《汉末文丑》 第一章 文丑 中平四年,三月初。 春风刚刚度过河水来到冀州地界,还未来得及完全将严寒驱散,说不定那个山阴角落里还有着冰渣残留。但官道两旁绿油油的麦田,经风一吹起起伏伏、沙沙作响确是真实的提醒着过路的行人,大地回春了。 但并非所有的农田都有绿油油的麦子,如沙河乡通往桃林塞的官道周遭入目的却是无垠的荒野。这儿原是桃林乡的田地,如今却都已是往事了。 桃林塞是先秦时期就存在的一个要塞,在桓帝时就荒废了。但今天塞外站着一个人,年约十七八岁,面色发白,好似刚大病一场似的,身着袴、褶,外套一件裘衣,头上没有带冠,只裹了帻巾,腰间悬挂了一柄环首刀。“袴褶”是外来货,来自游牧民族,形似后世的上衣和裤子。 他名叫文丑,是沙河乡人。 近日来,每天日头刚起他就沿着沙河乡向南到桃林塞这足有二十里的官道跑来,然后望着桃林塞沉思一会儿,再折返回去。今日也不例外。 “这儿将是我崛起的地方!”文丑望着有些破败的桃林塞目光中透漏着坚毅。 顺着官道往北直走,数十里外就是平棘县城了。 平棘县(今赵县)隶属于常山国,常山可是个好地方,那里出了个赵子龙,当然这都是后话。这平棘县境内有三个大姓,一是平棘刘氏,一是棘蒲张氏,一是沙河文氏。据说平棘刘氏乃常山王刘不毅之后,棘蒲张氏乃赵王张耳之后,都是远近闻名,传承悠远的大姓。只这个沙河文氏却是个后起之秀,仅是这两代人颇有军功,得了不少奖励,发展起来的。 文丑即出身文氏,是前任族长的第三子。 在中平元年那场席卷八州的战乱里,他大哥、二哥相继战死,父母也在来年的大疫中相继亡故,只剩下了他一人。承祖上余荫,家有几十万资产,数百亩良田,另有族长之位虚待。 …… “哈,哈”随着齐号声,文丑的心神也转到眼下。 文氏尚武,以武为尊,也算是军人世家了,每日清晨文氏的后生们都要练习《文氏枪法》,当然基础的拳法、掌法,也都是要练的。 “少君,你怎么大早上的又跑出去了”文丑刚进里门,就有一妇人,慈眉善目,约有五十许岁,手提着袄裙,奔将过来:“你这三年服丧期刚过,身体正是虚弱时候,理应好好修养一番的……” “陈婶,我这不好好的么,再说我又不是那白|嫩小娘子,哪有那么娇贵!”文丑捶了捶胸|膛笑嘻嘻的看着老人上下打量着自己。 陈婶是文家管家陈铭的夫人,打小看着文丑长大的,如今见文家仅剩文丑一人,对他分外疼惜。 “不知不觉间来到这个时代两年有余了,看来我还是很适应东汉的生活的,若非文公身死,‘文丑’悲伤过甚,一度昏死过去!我还穿越不到‘文丑’的身上呢,三年丁忧算是报答吧!”文丑心想。当然,在三年丁忧的二十五个月里,除了每日的武学练习外,文丑一改此前重武轻文的习性,还聘请了一位先生专门学习了诸子百家的经典典籍,并逐渐熟悉了在东汉的生活。外人虽奇怪文丑的变化,但都认为这是文丑接连痛失四位亲人后懂事了的缘故。 “再说了,陈婶,身体不锻炼怎么能好呢”文丑边说边扶着老人往回走:“这儿天冷,咱娘俩回大院说。” “那也不行,若是你一个不好,可让我怎么给家主和夫人交代……”陈婶边走边说,不时还瞪文丑一下。 文丑是个重恩的人,在其丁忧期间文家一应大小事情都是陈铭夫妇打理的,尤其是陈婶在他刚穿越到这陌生的时代时给了他母亲般的关怀,文丑更是敬重。送走陈婶已是辰时了,文丑随意打量着这个古朴的房舍,精雕细刻的门窗、做工细致的被寝、讲究干净的卧榻,无一不是赏心悦目,若是再配上一贤淑文雅的美|人…… “喂,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文氏里”一声粗暴的声音打断了文丑的无限幻想。 文丑急忙跑出宅院,却见里门那已经站满了人。门内是手持武器的文氏后生,衣着鲜亮,约莫二十三、四人,领头的是里父老那生的五大三粗的第二子文霸,门外是衣着褴|褛,手持木棍的流民,约莫有四、五十人,有年过六十的老者,也有七八岁的孩童,老老少少互相搀扶着,一个貌似中年的汉子在与文霸对峙,但却显得那么的无力。腿脚有些不便的里监门文七倒在地上,正向文霸解说着什么。 “既然是来讨饭的,还那么嚣张,敢动手打人!”文丑刚走到近前就听到文霸那炸雷般的吼声,暗叫一声不好,当即半蹲曲膝猛然弹出! 却说对面那中年汉子正待辩解,就听得流民们一声惊呼,只见一道白光径朝咽喉刺去!眼看就要命丧黄泉,这时文丑一拳轰文霸枪身,枪尖差之毫厘的在中年汉子脖子左侧划过。中年汉子禁闭双眼当真是七魂吓掉三对半,好一会没有等来枪|穿咽喉的厄运。 睁眼瞧得文丑所站之地,那汉子那还不知是文丑最后关头救了他,当即就要跪拜在地:“多谢恩公救命大恩!”文丑赶紧托住中年汉子的手道,“阿叔,使不得,都怪舍弟鲁莽,惊吓了阿叔了。”原来那里监门文七向文霸解释说那中年汉子打了一个无意冲撞了文七的孩子,哪知文霸瞧得文七歪倒在地,只听得一个‘打’字就炸了毛! 文霸此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一直挠头不止。其实文霸也不是那种欺善作恶之人,只是有时做事不经大脑。其他文氏后生见文霸吃瘪,皆轻笑不已。 文丑刚要放手,却见这汉子双腿一软就要到下去,引得门外流民又是一声惊呼,文丑赶忙将他扶住,一手探他鼻息,不由松了一口气,却是他经过这一死一生的的精神张驰再加上连日来粒米未进竟然昏了过去。 “众位乡亲,阿叔没事,只是一时紧张过度,昏了过去。”文丑将中年汉子交给两个后生扶住“想必众位多日未食了吧,请随我来吧。”又转头吩咐文霸去请里中医匠。 “公子仁义啊!”“哥哥真是大好人”……流民顿时欢呼。 文丑笑着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 “平棘县紧邻高邑县,如今黑山军劫掠高邑,怕是下一个就是平棘了吧”文丑皱着眉头,一步步挨进宅院,并不时嘀咕着“不行,这样不行。” 原来这群流民,来自高邑县彭乡,在一个月前全乡被盘踞在太行山的黑山军给洗劫了,乡民四散,高邑县长更是下令禁闭城门,乡民无奈只得四处流浪,要不就是落草为寇。 第二章 商议 话说这边文丑正苦思对策,却不知沙河乡官寺内也颇不安宁,乡有秩杜宜在大堂内来回踱步,眉头皱的都能滴出水来,乡佐,游徼等在堂内争论不止,整个大堂乱成一团,有惶惶不安脸色苍白的,也有激情四射满面红光的,不一而足,唯有一身着浆蓝色儒袍的老者端坐于堂内文案后,手执一卷简牍,细细观看。他是沙河乡的三老,姓姜名承,字继德。 汉承秦制,县以下的行政单为有乡、亭、里,大体是百户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乡的长官为秩、啬夫,另有游徼掌治安、乡佐收税、三老掌教化及力田掌耕地等佐官乡吏;亭设亭长主管治安,令有亭父、求盗、亭卒;里的长官为里长,里父老。 “杜君,难道你忘了中平元年之事了吗?”姜承放下竹简,轻声言道。 杜宜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猛然听得姜承提到中平元年,不由以手拍额道:“哎呀,多谢姜公指点,险些误了大事矣!”并吩咐乡卒,“快快去请各亭亭长来,还有务必把文氏主事之人请来。” 这时堂内众人亦是恍然。 原来在中平元年间正是发生了波及八州二十八郡的黄巾之乱,而常山国就在其中,当时郡内县、乡十毁七八,当真是饿殍遍野、赤野千里。沙河乡就是在文氏上任族长即文丑之父的组织带领下,成功抵御了黄巾军的侵扰,而其临乡桃林乡却毁于一旦。 …… 文氏里父老名叫文宇,字子通,年有五十有余,自文丑之父亡故后就是文氏的主事人。如今他正策马奔向乡内官寺,文丑、文霸紧随其后。 文丑在马上穿过乡市和几个里落,远远看见有一处颇显气派的院落前已有二三十人翘首以待了,皆是乡中吏员和距离稍近的亭长、里长,那就是乡吏办公之地官寺所在了。 “文公,你总算来了,急煞我也!”这边文宇驱马还未走到近前,乡有秩杜宜就迎了上来。其他吏员也紧跟其后。 文宇见状,骤然立马屈身道:“杜君,折煞老夫了。” “啊!”众人一声惊呼。 却是文霸在其父停马的关头一时未反应过来,骑着那马儿就迎了上去,幸亏其人从小弓马娴熟,但见他猛的一勒缰绳,那马儿长嘶一声,人立起来,堪堪停住。文宇狠狠的瞪了文霸一眼,再看文丑早就滚鞍下马持立在文宇一侧了,随后有些恨铁不成刚的叹了口气。文霸默默的下马站在一旁。 “此子骑术了得!不知?”乡有秩杜宜手指文霸道。 “此犬子文霸,不知礼数,教诸位见笑了。”文宇无奈道。 “文家又有一猛将矣!沙河之幸!”杜宜又指文丑面向文宇问道:“此即文烈公之子‘孝三郎’呼?” “然也。” “杜公,不敢妄承‘孝’名。”文丑当即拱手拜曰。 众人闻得他是文烈公之子,又如此进退有据,温文知礼,不由纷纷恭敬见礼。 文丑之父名叫文烈因护佑乡里,故乡里民皆尊称其为文烈公,而文丑以年幼之体丁忧三年,由是以“孝”闻名乡里,因其排行第三,今又承乡有秩杜宜之口,由是“孝三郎”的雅号不胫而走。当然这都是后话。 说话的当口,其他几亭的人也到了,众人一一见礼过后进入大堂,依次坐定。 “想必诸位都听说了,十几天前黑山军祸乱高邑县境内多乡,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有秩杜宜看向左首第二位的文宇道。 此言一出,乡中吏员先前已知也没有什么,但新来的马些亭长、里长们,听闻却是脸色大变,纷纷交头打听具体情况。 “要我说,就该磨好刀剑,杀他个小兔崽子!”右列一个生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边摩拳擦掌边说。 “不可,贼军势大,听闻高邑县都紧闭城门不敢略其锋,咱乡里有多少人啊!不可不可……”乡佐立马出来反驳道。 “怎么不可,中平元年时候的贼兵不比他们多!不还是被我们打跑了!”这人脸上有一条疤痕,自额头一直延伸到鼻梁,煞是吓人,说完还朝文丑的方向拱了拱手。貌似跟随过文丑之父参与抵御黄巾贼寇之战。文丑亦是拱手还礼。 “那是贼军刚成,还没有多高的战斗力,现今的贼兵那个不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又岂是原来可比!还不如早早搬进城里,还有城墙保护。”一亭长说。 “但是,麦子眼看就要熟了,我们逃走岂不是又毁了一季收成!”乡里力田担忧道:“再说,没了这一季的收成不知道又有多少户人家倾家荡产呢!” “我们何不请县里来兵,帮忙驻守抵御黑山贼呢?” “县里就那三、五千兵,县城能守好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 “贼兵无非就是要些粮食,我们给他们一部分不就成了。” “有一就有二,我们哪来那么多粮食给他们,自己还管不饱呢!” …… 文丑见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面红耳赤的,互不相让。不由想到:“乡民还是有尚武的基础的,这也不可谓不是一个机会!”正思考间。 “文贤侄,不知你有何看法?”却是有秩杜宜见文丑目光闪烁,兼其方才表现出色,未尝没有考教他的意思。 众人听有秩杜宜开口,皆停止争吵看向文丑。一直闭目养神的乡三老姜承闻言也是睁开双目,注视文丑。 文丑指了指自己,见乡有秩杜宜微笑点头后,又向众位一拱手,理了理思路道:“如今争论就在战与不战,战之,若败则家破人亡,当然若胜那是最好的,”文丑扫了乡力田一眼继续道:“若是不战则忧房毁粮绝,最后也不见得能躲过这一灾。” 众人纷纷点头,若有所思,文丑目视乡有秩杜宜接着道:“据小子所知,本乡原有八亭六十三里共三千余人,经中平黄巾之乱后,多有流民落户本乡,随增两亭十三里,人口将近五千。杜公,小子说的可对?” “不错。”有秩杜宜有些诧异的点头道。 文丑紧接着道:“若是将这五千人中所有壮丁抽出,怕是不下千人,现今贼军在高邑县祸乱,定有不少流民流落本乡,若是我们能将他们暂时安抚,为我们所用,怕是又增加数千人。纵然不能上阵杀敌,就算只让其揺旗助威,怕也有不少威势。” 这时乡三老姜承道:“纵然如此,若是贼军大部来攻,也是不能抵挡的啊。” 文丑又朝姜承拱了拱手道:“诚如姜公所言,我们还不能确定贼军是否来攻,就是前来,又有多少来攻,这就是关键所在,所以我认为,我们要做以下准备:其一通知各户将家财收拾停当,以备不测;其二组织斥候队分为骑兵,步兵两种密切观察本乡周围方圆五十里,一旦发现有贼寇活动立马来报,尤其是高邑县方向;其三组织乡民在乡外围挖壕沟,筑工事;其四安抚流民,增加兵员;其五控制县城一城门。若是无寇来犯那是最好,若是来寇低于五千我们未尝不能与之一战!若是有成万大军,我们就要投奔县城里了。小子浅见,如有差缪之处,还望见谅。”文丑又朝众人拱了拱手,随后持立文宇之侧。://,! 第三章 备战 文丑这一番话说完,一旁的文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到:“烈兄,我这文氏主事之位怕是要到头喽。”乡三老姜承则是点头想到:“进退有仪、心思缜密、眼光长远,此子日后不可限量!”当然这些文丑并不知道。 乡有秩杜宜听完皱眉沉吟良久,随后扫视诸人道:“以鄙人之见,文丑所言不失为一个两全的法子,那么诸位还有什么建议或补充的么?” 众人那还不知这是有秩认同了文丑的说法,再说文丑所说的也确实可行,进可守境杀贼,退可安民保命,于是皆沉默不语。 文丑亦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得不到乡有秩的支持,他文丑可是组织不起来乡里黔首百姓。君不闻一乡之中,有刚强乡宰则一乡不敢言,“人但闻蔷夫,不知有县”。 有秩和蔷夫虽辖不过一乡之地,俸禄也就百石或斗食而已,但是权力却是极大的,“主知民善恶,为役先后,知民贫富,为赋多少,平其差品”,并“职听讼”。即是除了治安以外,举凡国家赋税、厘定户口、征发徭役、平赀定户,以及诉讼、教化、劝农耕桑诸事,事无巨细,皆由其一人把持。 只那乡三老姜承施施然道:“文丑所言甚全,唯有一处不甚妥当,不可忘了戒民于内患,应当让乡民互相监督,防止出现奸贼!” 听得姜承如此一说,文丑略一思索,恍然,可不是吗!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大事都是毁于出现了内奸的,随即向姜承郑重一拜肃容道:“多谢姜公提醒,小子定当谨记于心!” 杜宜笑呵呵的看着三老姜承和后生文丑两人道:“乡内文有姜公、武有文氏,可无虞矣!”姜承、文宇皆连称不敢当。 杜宜见众人也没有要补充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众人皆以为此法可行,那么鄙人斗胆任命乡游徼和文宇公共掌乡内所抽壮丁,以为军事,各亭、里长务必竭诚协助他们抵御贼寇,鄙人与三老姜公及乡中吏员掌管粮草,安抚民生,以备不测。诸位可有意见?”却看到文丑面色稍有不豫,毕竟这是他提出的方法,任命反而没了他!杜宜也有自己的苦衷,纵然是文丑提出的方法,但他毕竟不是文氏的主事之人,抵御贼寇需要仰仗文氏,就绕不开文氏主事人文宇! 文宇早瞧得文丑心思,又见他今日表现甚佳,也是有意让贤,面向杜宜拱手道:“既然此法是文丑提出,想来他对于如何整军已有腹案,若是由他操持此事怕是要事半功倍,再说我也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喽。”有秩杜宜闻言抚了抚胡须笑问文丑道:“即是文宇公举荐你,文丑尔可敢应命!” 文丑那能不知这是文宇、杜宜要捧抬他,早就惊喜非常了随即朗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建功立业,怎言不敢耳!”一番话说的顿时群情激昂! …… 略过乡中吏员、各亭、里长怎么劝说黔首百姓不说,单说那文丑与游徼讨论军事部署一幕。 游徼名叫秦章,是一个身穿黑色袍衣的壮年,方面浓眉,约莫三十有余,如今正在官寺的一个偏房内与文丑商议具体的军事部署方案。屋内还有一人,年约二十六、七岁,脸上有一道可怖疤痕,那就是应文丑之邀而来的柳亭亭长柳仲,他是本乡知名的游侠,为人轻生重义,周人贫急,由是被推举为本亭的亭长。 文丑与秦章讨论了有一会,皆不避柳仲,见得柳仲端坐一旁,不发一言,不由道:“柳兄,不知你对此次军事部署有何见解?” 柳仲正郁闷文丑邀请自己来做什?听到文丑询问不由为难道:“文丑兄弟,俺又没有读过书,不晓得你们说的那些什么深谋大略,俺只晓得为人要重义,为官要护民,如今俺是一亭之长,只要你不违背这两条,俺都支持你,要俺说部署,却是难为我了。” 文丑邀请柳仲来自是并未指望他能有什么高见,但也有其他的用意,秦汉盛行游侠文化,轻死生,重侠义,著名者犹如传名全国的郭解,次之如名震京师的王越,再次也是名动郡县,再次就如柳仲,闻名乡里,如是游侠不知有几何?另外,但凡游侠都有武功底子,不知比寻常黔首百姓好上几倍,这对于目前的沙河乡来说可是一批重要的战力! 文丑打的自然是柳仲在沙河乡周围的游侠中颇有声望的主意,只要有柳仲牵头怕是这周围四乡八亭的游侠必会为民一战的。 “柳兄,话不能这么说,为民重义就是最大的谋略了,这里倒有一事正要仰仗柳兄支持,而且怕是非柳兄不能胜任!”文丑手执柳仲之手道。 游徼秦章听得文丑说有一事非柳仲不能胜任,顿生好奇,不由探过头来,张耳倾听。柳仲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什么事非他出马不可。 文丑看了看迷茫的二人,把手一拍道:“好了,咱也不兜圈子了,柳兄可否能将本乡游侠集中起来,最好是将外乡的游侠也聚集起来,令其在这段时间内为民所用。”又面向秦章道:“众所周知,游侠儿最是放荡不羁,不拘纪法,但为侠义,此事还需请柳兄鼎力。” 柳仲听闻是此事当下一拍胸膛道:“若是此事,文丑兄弟尽管放心,纵不能将此地方圆三十里内的游侠全都聚集起来,也能聚个七七八八!” 秦章亦是恍然:“文丑兄弟,高、高!”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凝眉道:“如今,我们人手有限,又有诸如壕沟、拒马等防御工事占身,怕是急切间不能将全部壮丁抽出啊。” “再说就算都抽出了,武器哪来?现在能有一把精炼环首刀的户数不多吧!”柳仲扶了扶腰间的环首刀说。 ps:《续汉书·百官志》:“有秩,郡所署,秩百石,掌一乡人。其乡小者,县置啬夫一人。” 游侠文化:游侠之中,品类复杂,高尚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诺千金,存亡死生;恶劣者或呼朋引类,招摇过市,或武断乡曲,称霸一方。由于两汉时期游侠的兴盛,并且有着巨大的社会影响力,从而演变成一种心态,一种生活追求,并成为一种文化现象。 第四章 林青 “秦兄,柳兄,你们所虑甚是,还是没有时间,若是有时间这些都不是问题,但谁知道黑山军贼寇不是明天就来呢!”文丑亦是皱眉。略一沉吟道:“不若我们将壮丁分为三波,一波去做防御工事;一波帮助老弱妇孺招收流民;一波跟随游侠训练搏击杀敌之术,七天进行一次轮换。如此我文氏应该还有一、二百把藏刀,再加上各家各户的藏刀总有三、四百把吧。再遣数人向城里人家收购藏刀,兴许够用。” 秦章、柳仲一听,这个主意还真不错,随后又讨论了一些其他问题,文丑总能想到方法,令秦章、柳仲佩服不已,渐渐有以其为主的意思了。 直到日落西山了,三人这才将大小事项都商定下来,各自拜别去准备去了。 翌日。 文丑、秦章皆准备妥当,只那柳仲去聚集游侠儿,倒是引出一桩事来。 原来是那柳仲昨日回到亭舍里,将文丑所言与亭卒等一说明,亭父、求盗等皆认为聚拢游侠儿是一件颇为要紧的事,于是就连夜分头通知本亭的游侠儿约定明日各自寻访相熟之人在亭舍集合。 前文也有提到,这游侠儿也是有高低品级之分的,高尚者自是不愿与那些整日来招摇过市、武断乡曲的恶劣者有所往来,他们也并不认为这些人是游侠! 恰切这沙河乡乡亭就有那么一个名叫林青的,平日收拢了一帮泼皮、无赖,称霸乡里。话说这林青倒也精明,行事总是踩着纲线走,倒是发挥了作为无赖的精髓,貌似又与县里大姓刘氏有那么点关系,所以历任乡君对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太过分了,就敲打敲打,倒也是没有出现过太大的乱子。 却说这日中午,柳仲等分头聚拢的游侠儿皆从四面八方向柳亭亭舍赶来,约莫有四、五十人。而这林青平日里也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乡中那些所谓的游侠儿都没有他‘正宗’,也不知是从哪得了消息,说是柳仲要将乡附近的游侠儿都聚拢了起来,他是从天黑等到天明,早上等到中午,愣是没有等到一个来请他之人,不由怒从中来,当下点齐家奴和平日收拢的泼皮、无赖,就浩浩荡荡的奔向柳亭亭舍而去了! 这边文丑刚将分配到手地事儿忙完,正要回自家大院寻管家陈铭吩咐其做一些安排准备,却见的有一人,骑着马急匆匆的奔向他来。这人见得文丑,一勒缰绳停马后,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息道:“快随我去亭中……那边快打起来了……其他乡卒已经跟着游徼秦章大人先赶过去了……” 文丑面色一肃,又见他因紧张着急而说的头不是头,尾不是尾的,拍了拍他肩膀道:“不要着急,慢慢讲,到底是谁和谁在哪儿快打起来了?”那人经文丑一提醒,倒也理顺了思路道:“乡亭的林青带着四、五十号人要和柳亭的柳仲打起来了,说是因为什么聚拢游侠的事儿,现在怕是都快到柳亭了!” 文丑一听,略一思索即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这林青向来自视甚高,怕是柳仲没有邀请他,他恼羞成怒,要去找柳仲的麻烦了,而柳仲他们根本都没把林青看在眼里,如今又是要防备贼寇的关键时候,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文丑想通其中关键后,知道此事耽误不得,纵身一跃,就跳上那乡卒所骑之马,掉头就向柳亭赶去,不想却碰到文霸奉了其父之命正要寻他,随即喊到:“霸弟,快快将文氏的后生聚齐起来,赶向柳亭哪!” 文霸看到文丑骑马狂奔,刚要发问就听得这么一句,一时也没想通,再想问时,早没了文丑的踪影!无奈也不做他想,自去聚拢人手了。 这文丑与那乡卒快马加鞭,不一会就赶过六、七里路程就要赶到柳亭亭舍所在了。 文丑远远的看见亭舍门前的官道上站了约莫百十口人,明显分成三波:一波约莫四十余手执各色武器之人,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对面之人,犹如蓄势待发的狼群;一波也有四十余人散乱的跟在一个衣着华丽鲜亮之人身后,颇有些紧张的握着手中武器;这最后一波只有十几人,正是身着制式服装的沙河乡乡卒,紧紧的抓着手中制式环首刀。 如狼群般的那波自是以柳仲为首的游侠儿,而那衣着鲜亮之人就是乡亭的林青了,文丑走到近前,只见游徼秦章在柳仲与林青之间不停的诉说着什么,时不时的摸摸腰间的环首刀。 “秦兄,柳兄,别来无恙啊!”文丑先是与秦章和柳仲打了个招呼。 游徼秦章听得文丑声音,不由松了一口气,转身见得只文丑一人到来,又将那口气提了上来,不由诧异道:“文丑兄弟,怎么就你一人来了?” 文丑自是知晓,秦章让乡卒去文氏里邀请自己的用意,无非是要文丑多带些人来,好压着场面。但文丑认为只他一人来谅林青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他代表的是沙河文氏!若是没有碰到文霸,他也并不打算聚拢人来,却是刚好碰到,便对文霸那么一说,毕竟多一层保障自是有益无害的。 “秦兄,这位可是乡亭林君?”文丑一边示意秦章稍安勿躁一遍指向林青道。 秦章见得文丑如此,知道文丑已有办法化解此事了:“然也!” 文丑见柳仲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向柳仲善意的一笑,转向林青拱手道:“久闻乡亭林君大名,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原来林君并非那么不堪!” 那林青听得秦章叫这独身前来的后生为‘文丑’,心中就一咯噔,毕竟是文氏的人。刚听得文丑恭维自己,心中也是一喜想到:“看看,看看,连文氏都晓得我的大名,要不就说我才是正宗的游侠呢!”脸上也是露出得意的神色,轻蔑的看向柳仲等人,那知文丑后面就来了一句‘闻名不如见面......’,心想:“我名声很臭吗!”得意立马僵在脸上,厉声道:“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 场面的气氛一时比刚才还要冷峻!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好似下一刻就要火|拼起来! l;/ag;l;ag;l;/ag; 第五章 计难林青 文丑听得林青厉喝,不由呵呵笑到:“在乡里,我可是听闻乡亭的林青是个欺男霸女的角色。” 林青听到此时,不自觉的握紧腰间的环首刀,手上青筋突起。 文丑不慌不忙的绕着林青走了一圈道:“当时我就想那乡亭林君名闻乡里,怎会如此不堪呢,想必是有人故意诋毁而已。”文丑看了一眼柳仲:“今日我本是欲寻柳仲兄商议抵御黑山军贼寇之事,不想林君你竟然如此急公好义,不请自来,更加让我确信,林君绝非欺男霸女之辈!” 文丑这一段话说得可是够歹毒的,若是林青承认今日来柳亭是助拳乡里抵御黑山军的,那就默认了乡里传闻的欺男霸女之事,即是‘闻名不如见面’;若是不承认是来助拳的,那这不仅要收了聚众带人围攻亭舍的罪名,更是变相得承认了欺男霸女的恶行,即是‘闻名就如见面’! 这林青也是个老油子了,今天竟让看似和善的文丑摆了一道,虽说不情愿,相较而言以他自豪的‘正宗’游侠身份!再说还要给文氏一个面子,也只好承认是来助拳抵御黑山军贼寇的,当然后一个理由是大头,若是林青今日真的闹出事来,文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压林青了! 一场紧张的对持就在文丑的三言两语下瓦解了!搞得秦章、柳仲面面相觑,相视苦笑。 “怎么,既然是一场误会,现在也解释清了,柳兄就不请我们到院里坐坐?”文丑笑看柳仲道。 柳仲愤愤的看了林青一眼,方才颇不情愿的伸手道:“既然都是为抵御贼寇而来,那就请诸位兄弟进院详谈。” 文丑先让秦章一步,随后和拉着脸的林青一同迈步向亭舍走去。 乡卒与游侠也陆续跟随落后一步的柳仲进得院内,亭舍本就不大,这一下进来六十余口,已然显得颇为拥挤了,林青带来的那些家奴、泼皮落在了后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吊在了那里。 院里的林青自是没有心情来管他们,如今他处在众多前一刻钟还要对他拔刀相向的游侠儿之间,颇为拘谨不适!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今日怎么就如此冲动呢? 文丑进得庭院和秦章、林青刚一站定,就见柳仲引着两人向他们这走来。 柳仲手指一个面色冷峻,身着黑色劲装,背后插着两把铁戟的人道:“此即原桃林乡游侠‘霸双戟’铁千,如今在县城讨活。”又指另一略显矮小之人:“此即‘矮四郎’董江,是棘蒲乡人。” 柳仲介绍完后,文丑与秦章对视一眼后道:“在下先替沙河百姓多谢两位壮士前来支援,还请受在下一拜。”说着,文丑就要下拜,铁千、董江那里肯受!董江抢先一步托住文丑道:“御寇保民,正是侠义之道,我二人岂能受你之拜!” 文丑也不做作,顺势而起扫视院内众人道:“即如此,待得大敌退去,危机解除当与大家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院里众人齐号。 柳仲见院内喧哗,人多眼杂的就邀了文丑、秦章、铁千、董江、林青等进屋细谈。 “柳兄,这些人是你能聚集的全部吗?”刚进得屋来文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由于时间仓促,此次共聚集了四十六人,其中跟随铁千兄弟而来的有七人,跟随董江兄弟的有八人,其他的都是咱们本乡之人。”柳仲敲了敲桌面道:“另外,铁千兄弟与董江兄弟他们都配有马匹,本乡却只有十三人配备有马。” 文丑又瞧了瞧秦章,秦章无奈道:“乡里就那五十几号人,二十几匹马,除去要留在乡中官寺的人手和马匹,最多能匀出三十人,十匹马,不过倒能拿出一百把环首刀来。” 文丑闻言在心里约莫一算,这才四十匹马,若是想要组成骑兵,连一队都不到,何况还要抽出一部分做斥候!正愁苦间,转眼看到林青站在门口,不时向外张望,心道:“这不正是苦主么!” “林君,不知你要助拳几口人,几匹马啊?”林青正思考着怎样既能脱身,又不失了他的身份,却听到文丑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苦从口中来,悲向心里去。 林青眉目一转心想:“这文丑就是仗着他老子的余荫,想来没有多少奴仆,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宾客在府上,若是他拿不出人来我自是有理由不出力了。”随即问道:“不知文丑兄弟你出几口人,几匹马啊?” 文丑听得林青反问了他一句,心道:“这个林青倒是狡猾!”眼目一转,肃然道:“林君的意思是在下出多少,你就跟多少喽?” 林青见文丑脸色肃容,自以为算计得手得意道:“那是当然,只要你文丑拿得出,我林青自是奉陪到底!” 文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随后取笑道:“林君啊林君,真是好算计啊,知吾家贫,少有资产。可惜现在虽有游徼秦大人在此作证,却是口说无凭,哈、哈、哈……” 林青听得文丑之言,更是确信文丑无人无马,心想:“这个文丑自己拿不出人手马匹来,反而故意嘲笑我利用这一点想要少提供人手马匹,若是不给他来点真凭实据,如此一来我就只能提供的比他多了,真是好狡诈的小子!我偏不遂了你的愿!” 文丑一边嘲笑着林青,一边示意秦章、柳仲等配合自己。见得林青沉默不语,但那两只眼睛转的溜快,文丑心里也在打鼓,这几句话里有很大的漏洞,若是林青仔细思考,不见得想不到,到时候却是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 柳仲、秦章对文丑煞是佩服,自是尽量配合。 “口说无凭么,那就立字为据!”林青豪气冲天道。 文丑的笑声顿时卡在喉间,尴尬不已,清了清嗓子哭丧着脸道:“林君可是当真了?” 林青见文丑如此吃瘪,不由有一些快意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哪有你这样,磨磨唧唧的!” 那边柳仲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林青提笔即书。 其书曰:“滋中平四年三月五日,冀州常山国平棘县沙河乡乡亭林青与同乡文氏亭文丑有以下协议:因乡里御寇,缺少人口、马匹若干,由是乡民助捐,今无论文丑捐赠几何,我林青必当以相同数目随之!林青书” 文丑看过后强忍着笑意将名字签上,秦章、柳仲等作为证明人也一一薯上了姓名,柳仲又拿来印泥,众人一一按下指纹不必赘述。 文丑见一切妥当,却听得门外一阵骚乱,却是文霸他们骑马赶来了! 第六章 步入正轨 文霸一波二十三、四人皆骑马而来,行动如一,顿时惊吓住了在院外纠结的泼皮、无赖们。 文丑先一步出得院子,对文霸等讲明了现今状况,又单独将文霸带到一边悄声道:“我和乡亭的林青有一个赌约,就是我为乡里提供多少人口、马匹,林青也会提供相同的数量,一会你如此如此既可!”文霸点头会意自去那波文氏后生中传达信息去了。 秦章、柳仲等出来后,见得又是二、三十个汉子,也都相熟。文氏在这个乡内还是比较有威望和知名度的。 文丑见得文氏后生们都已知晓,面向林青言道:“林君,这些就是我要提供的人和马匹,不知林君你可要遵守诺言?” 林青刚瞧得文丑文霸在一旁嘀咕,就感觉不妙,又不知差错出在哪儿,一听文丑如此说不禁恍然,这怕是文氏串通一气,要坑害他!但亦不死心道:“哈、哈、哈,文丑兄弟这是说笑吗?在场的各位谁人不知这些人是良家百姓,这些马匹也是各有其主,怎言的是你文丑的了,即不是文丑你的奴仆,又何来是你提供的呢?” 文丑闻言,笑呵呵的看着气的满面通红的林青道:“林君高居乡亭,有所不知啊,他们确实是我家奴,马匹也早就被我收购了。” 文霸等配合的言道:“文君所言不虚!” 秦章、柳仲等也是晓得文丑的意思了,这是文氏唱一个双簧,将林青套住,皆笑而不语。 林青听文丑这么一说,气得颤着手指向文丑、文霸他们道:“你、你们……” 文丑向秦章一拱手面向林青道:“林君莫非不想履行诺言,那白纸黑字可是在游徼秦大人哪的,再说也就二十四口人,二十四匹马而已,以林君百万家财,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其实在冀州地界,一匹劣马得价钱在6000钱与20000钱之间。普通奴隶在3000钱左右。这么算来林青也就只需提供二十五万钱左右的东西。文丑晓得林青财大气粗,但是也不能把人逼得太急不是么。 林青气得那是浑身打颤,也不答话,转身寻得马匹就走,他带来的那些人,听得糊里糊涂的,一时愣住,到底院内发生了什么?一会之间林青竟吃瘪如此?看向文丑的时候不自觉得心里发毛。 文丑见林青要走,知他妥协了,喊道:“林君这是答应了,那么何时助拳啊?” 林青回头愤愤道:“明日,乡亭。”又看得那呆愣的手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那些泼皮、无赖这才骂骂咧咧的跟上林青走了! 秦章见林青他们走远,叹了一口气道:“文丑兄弟,佩服佩服!”柳仲、铁千、董江对文丑也是拱手大赞。 文丑忙拱手回礼道:“些许小事,当不得诸位佩服。” 文丑心中亦有症结想到:“这林青算是得罪到头了,只是不知他和县城刘氏有多深的关系,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游徼秦章若有所思道:“如今人员、马匹等都有了着落,这个斥候、及训练的任务该怎么分配呢?” “肯定不能用林青的人,他那些泼皮、无赖定会坏事!”柳仲立马接话道。 “嗯,如今柳兄连着铁兄、董兄这边有三十匹马,四十六名好手,秦兄有二十人十匹马!我文氏除了这二十四人及马外,还能抽出十人十马,再加上林青的二十匹马,这样就有八十四匹马,一百人!再在乡里征集收购,应该能凑够一百匹马!”文丑以手数算道。 秦章也是眼睛一亮兴奋道:“那可是整整一屯骑兵啊!”也难怪秦章兴奋,他也不过统领三什乡卒而已,这一屯还是骑兵,想想都兴奋!柳仲等游侠儿也是颇为意动。 汉朝的军队编制是部曲制,在领兵将军之下设部、曲、屯、队、什、伍的组织系统。部是汉军中的最高一级编制(兵力八百至一千左右),出征作战时受领兵将军指挥。设校尉时,校尉领部,不设校尉时,司马领部,很灵活。部下为曲,200人,以军候为主官。曲下有屯,百人,主官为屯长。屯下有队,五十人为一队,有队率,队下有什,十人一什有什长,什下有伍,五人一伍有伍长。部校尉有缺,由军司马代统。军司马的副职有军假司马、假侯。 文丑不由提醒道:“别忘了,还有斥候需要马匹呢!” 秦章闻言略一思索愕然道:“嗯,最重要的就是斥候了,你们说说应该在乡周围布置多少斥候?” “咱们乡仅方圆十二里左右,”柳仲看了看董江接着道:“但我们还需要将在我们西北十里处的棘蒲乡包括进去!” “这是自然,虽说高邑县在我们西南方向,但其他方向也是不能松懈!”游徼秦章肯定道。 董江拱了拱手,没有言语,但其激动的神色,还是一览无余的。 “如此我们需要分出一队五十人来充当斥候,这五十人的骑术必须精湛!在乡外五十里内的要道分布,西南方向着重布置!”文丑沉吟道。 “文氏子弟个个弓马娴熟,可当此任!”游徼秦章又道。 “剩余的人手,可以在游侠儿里面挑选。”柳仲补充道。 “如此便定下了,乡卒和剩下的游侠负责训练乡民,并组成一队骑兵策应全乡!”文丑总结道。 “军无帅不成军,这各队队率,要定下来。”秦章兴奋道。 文丑等自是晓得秦章想要统领那队骑兵,言道:“自然是以秦兄为首了,另秦兄可愿兼任这骑兵队率?” 秦章喜不自胜连连摆手道:“在下何德何能,要居此位!” “非秦兄不可!”柳仲等也纷纷表态。 如此再三,秦章也乐得同意随即道:“文丑兄弟有勇有谋,可为我副手!” 文丑也不推辞当即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他们又讨论了各人负责方面,柳仲领斥候队率,文丑负责乡民训练,董江、铁千为文丑副手,其他人等不一一赘述了。 当天下午,文丑等来到乡里官寺仔细询问了乡有秩杜宜及三老姜承。了解到,今日乡民都在整理家当,以备不测,具体的操练、修筑防御工事要等到明天了。 …… 翌日,天刚蒙蒙亮,沙河乡各亭各里都已喧闹了起来。 北面文氏亭及其附近的三亭各里,受文氏影响,民风颇为彪悍,是以被选定为首先接受军事训练的乡民抽取地。 只见四亭共三十三里的五百多壮丁散乱的聚在官寺附近,三人一群,五人一波的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 其实与其说是壮丁,但真正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的壮丁也就二百多人,而乡里商议的抽取范围是十四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纵然如此,也就抽取了这五百余人而已。 文丑见状,摇头不已心想:“真是一群乱民,但是没有那个军队不是由乱民组成的,独缺训练而已。”随后又自嘲般的苦笑,揽下了这个苦差事。 “咚”的一声钟响,纷乱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文丑趁机道:“乡亲们,我是文氏里的文丑,今后一段时间,由我来负责你们的训练。”又指了指持立于两侧的铁千、董江两人道:“铁千和董江担任我的副手!” 乡民一句话还没听完,就又乱哄哄的了!那个说“文丑是文烈公的儿子”,这个问这“文丑可是那个孝三郎文丑?”,还有人说“文丑才多大岁数,乳臭未干,还训练咱们?”,“铁千、董江是什么人?”。真是混乱至极! “咚、咚、咚……”文丑将挂在院外的钟连续敲了三下,钟声一时嗡嗡作响,萦绕在官寺周围,连绵不绝。民众也是一时静默。 “无规矩不成方圆,众位赶来参与此事,想来是抱着守护家园的目的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应当有规矩来约束我们的行为,从而能在训练中取得更大的力量,来保护自身,保护家园!”文丑奋力大声喊道:“现在请大家听从命令行事。” 这一次文丑说完,乡民明显安静许多,文丑又对“霸双戟”铁千、“矮四郎”董江低言几句。 文丑等先是吆喝着众人排成队列,那又是一个乱字了得!安排了一刻钟才刚排出了个样子,搞得文丑等满头大汗,面面相觑!随后文丑又任命了一些游侠儿担任四名屯长和十一名队率,伍长和什长则由各伍各什自己推选。并承诺道:“担任队率与屯长的这些人,并不是固定的,你们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只要得到大家的认可,这队率、屯长之位就是你们的就了!” 众人听得是如此,不禁欢呼如潮!一日的训练自是怨声载道,不一一细说了,毕竟是第一天! 而临近乡亭的二亭则是率先担任了修筑防御工事的任务,约莫有四百余壮丁在有秩杜宜等一干乡佐的指挥下干得热火朝天!另外靠近南边的三亭所抽约三百壮丁,在乡外一里处临时搭建的施舍粥棚哪,作为防卫人员,帮助妇孺接收前来投奔的流民。 老弱妇孺在乡三老姜承的指挥下接收流民,准备军用物资,而流民也在沙河乡民的帮助下搭建出暂时居住用的茅草帐篷,并源源不断的加入到沙河乡抵御贼寇的大军中!乡亭林青亦是按约提供了人马,不过是二十四匹劣马和二十四老奴,但是聊胜于无,文丑自是笑纳了。 沙河乡上下逐渐步入正轨!文丑接手文氏主事之位也在文宇的主持下顺利进行。 第七章 斥候来报 眼看到了三月中旬,距离这一季的麦收又近了几步,而关于黑山军贼寇祸乱乡里的传闻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切!沙河乡的黔首百姓在忙碌的同时对于能否抵御黑山军贼寇也是越来越不自信。 “今日已是第九天了,乡民百姓一开始的积极性也打磨的寥寥无几了!”文丑眼看这乱糟糟的第二批接受训练的乡民心想。 其实第一批乡民经过七天的训练下来,还是有不少长进的,或许是民风彪悍的原因,都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虽说平均下来还不曾达到乡卒的水平,但是应对贼寇想来是足够了。 而七天的时间并不单单是训练出了一批勉强能上得了台面的乡卒而已,这七天来,沙河乡的黔首百姓们共制作了三千多副简易拒马能排满通往乡内的所有要道,在沙河乡外围的宽约半丈的壕沟也修筑了近一半!另外共安顿了三千多流民,只流民每日的口粮,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本来文丑率先提供的五百石粟米已经消耗殆尽了,幸而得乡里富户的支持才得以维持!而流民们倒也知趣,纷纷加入沙河乡备寇的队伍中来,活命之恩大于天啊! 数日来,乡有秩杜宜和他的一帮乡中吏员们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六、七千人的大动员,可不是说说就行的,这需要多么大的精力来协调好各亭各里的任务、矛盾等!是故每日文丑前去官寺向杜宜汇报当日的成果时都免不了听其一阵唠叨! 有时杜宜看着如此忙碌的乡民,也不禁有点怀疑他的这个决策是否正确!还是将情况估计的太过乐观了?若是保得这一乡之民,确实是一场大的功德!若是劳民之后依旧没有保住那就是莫大的罪过了,杜宜也是在赌,他步入官场二十余年,才刚刚做到一乡主宰,他不甘心,所以他在赌!这是一个机遇,要么跃入龙门,要么坠入地狱! 总之,现今的沙河乡上下被一种颇为诡异的气氛包围着,一开始的热情慢慢消散,对于能否抵御贼寇的怀疑慢慢滋生。 不过这一切都将被那个在官道上快马加鞭的游侠儿打破! 中平四年,三月十三日午时,在桃林乡通往沙河乡的官道上,有一人在快马驰骋,后背的袍衣已被汗水打湿,一路的烟尘扬得老高,人马走出很远了犹未平息! “报……”柳仲正辅佐文丑训练乡民!远远瞧得一骑驰来,高声喊道! “报,乡西南方向有贼寇来侵!” 如此一声可是惊扰了正在训练的乡民,只见现场嗡嗡作响、交头接耳。 柳仲与文丑等急忙赶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询问道:“具体情况如何,贼寇有多少人马?兵种组成如何?现在离本乡几里处?来侵信息告知有秩杜宜没有?” 那游侠儿道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大概有千许人,自西南方向距桃林塞三十里处向我们赶来,只瞧得骑兵有五、六十,其他兵种看不清晰!江林已经赶去官寺了。” 文丑一听,上千人了,那还了得!现今沙河乡里能拉出去摆得上场面的也就那么几百人,还要是在局势大好的情况下,但是也不得不应战! “快快通知乡里百姓,紧守在防御圈内,召集北四亭壮丁迅速在官寺集合!”文丑转向持立在一旁的霸双戟铁千道。 见一侧兴奋的一直摩拳擦掌的文霸道:“霸弟带一队人去本里将刀具等武器装备带去官寺!”由于武器不足,仅一千出头,顾而不曾发放到每个乡民手中,而是存放在了文氏里文丑宅院内了。 这边文丑还要再吩咐几句,却是又见一骑飞奔而来,原来是游徼秦章队内的骑兵奉命请文丑、柳仲等赶往官寺的。 黑山军贼寇即将到来的消息传开后,乡内黔首百姓反应不一,有慌乱而惶惶不安的,也有镇定自若的,更有摩拳擦掌者尤其是最近加入的流民个个愤慨异常,誓要与贼寇不死不休! 当文丑他们赶到官寺时,乡内各主要负责人都已到齐了,有秩杜宜在堂内踱步,稍有紧张之色,游徼秦章更是时不时抚一下腰间的环首刀,紧张之情一览无余,而三老姜承依旧在侧案翻看文简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丝慌乱的气息。 众人见得文丑等人到来,有秩杜宜急忙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如今黑山贼寇侵犯在即,就不要寒暄多礼了,我欲领军击贼,诸位意向如何?” “杜君乃一乡之主宰,当安坐官寺,调度各方,怎可以身犯险呢?万万不可。”文丑拱手劝道。秦章、柳仲等也附和道:“杜君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其实杜宜心里也是打鼓,这临时组建的乡民战斗力如何先不说,就那士气就比刚洗劫了高邑县的贼寇差上一大截!他自是不愿亲临前线,也乐得认可文丑所言道:“然如此,就以游徼秦章为首,文丑为副迎击贼寇!” 秦章、文丑高声应道:“诺!必不负君命!” 三老姜承合上手中竹简面向秦章询问道:“君欲如何迎击贼寇呢?” 秦章听得姜承询问,沉吟一会道:“贼军来犯,当先以骑军冲击,打击他们的士气,然后刀兵在前,弩兵在后,掩杀过去可以成功。” 姜承闻言不见悲喜,面向文丑道:“你以为呢?” 文丑在赶来官寺的路上已经有了些许想法,整理了一下语言道:“贼寇有千人自西南方向,欲以入侵我乡,则在乡十五里处的桃林塞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桃林塞左右皆是森林,通道狭窄可为阻击贼寇之地,若是我们抢先到达设计埋伏,未尝不能大胜之!” 姜承闻言,不由眼睛一亮道:“若是贼军分部而过,又当如何呢?” 文丑沉思片刻道“若是贼军分部而进,可将其截断分割保卫,另使乡民于林内以树枝扫地,腾起烟尘以为疑兵!” 杜宜、秦章闻言皆点头不已。 姜承还欲提问,门外负责集合乡民的佐吏报告言:“人已齐至,皆已装备,可以出发了!” “时间紧急,还望诸君尽心竭力!”杜宜起身道。 官寺堂内众人说来话长,其实也就一刻钟而已。 秦章、文丑等闻言,拜别杜宜与姜承后,领军前往桃林塞迎击贼寇去了!三老姜承瞧得秦章、文丑走远,对稍显焦躁的杜宜道:“文丑此人懂地利、知人和,此去必胜,杜君不必担忧。” ps:桃林塞是指秦函谷关以西逶迤而至于湖水西岸的湖县故城,亦即湖县旧址(阌乡县城旧址)之间的函谷古道,它以此间谷道两旁及其以南衡岭源(南部为焦村源)、铸鼎原的桃树成林而得名 第八章 小试牛刀 常山国平棘县地界,官道之上,一队武装飞快向南疾驰。整队武装左臂上都系着块黑色布料,手持明亮的环首刀,如一道钢铁洪流一般。此时正是初春时节,道路两旁草木刚刚返青,丝毫遮掩不住这队武装奔驰带起的冲天尘土。 整队武装,足足有一千余人! 这批人正是由文丑带领的那一千配备环首刀的主力军!由首批接受训练的五百余壮丁和训练期间加入的五百余流民组成! “报!” 大约疾驰了十余里,前方一里之外一人一骑飞驰而来,看左臂上的黑巾,正是沙河乡民兵派出去的探马斥候。见着一骑飞驰而来,民兵最前方的文丑,骤然停住。紧接着这整队武装也迅速停了下来,随略微显散乱,但也不伤大雅。 那名探马,此刻也到了沙河乡民兵之前。 “报,贼军已经走到桃林塞南八里处了!正是朝着桃林塞而来!” 翻身下马,这探马向沙河乡民兵最前方的文丑恭敬禀报道。 “八里么……果不出我所料,再探!”文丑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口中沉喝道。此时的文丑,颇显英俊,身高八尺有余,面色也不复是刚丁忧完毕时的苍白无血色,而是冷峻刚毅!再加上一身漆黑的镔铁战甲,手执一杆浑铁重头大枪,整个人,透出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 文丑身后那些乡民,在听到探子的回报之后,不由得心神一滞,纷纷握紧了手中环首刀。因紧急赶路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也不由想到:“贼军,就在前方了么?” 文丑打发了探马斥候转向身后乡民道:“乡亲们,还要再坚持一下,我们距离桃林塞还有不到二里,我们还需抢先一步到达桃林塞提前准备,好打贼军一个措手不及!” 文丑言闭,转身带着沙河乡民又是一阵急行军。 当文丑他们到达桃林塞时,游徼秦章所帅的那队骑兵早已在那忙碌多时了,又询问了此时情况,得知黑山军贼寇的先头部队最快只需要一刻钟就能抵达! 文丑和秦章商议后,紧急吩咐“霸双戟”铁千和“矮四郎”董江率领游侠儿及五百乡民埋伏在桃林塞东侧!柳仲、文霸率领部分文氏后生及五百人埋伏于桃林塞西侧!秦章则率领骑兵队策应两边,人衔枚、马去铃自是不在话下。 时间慢慢的流过,时而一阵风彿过,林子沙沙作响,埋伏在林内的沙河乡民兵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不由握紧了手中兵刃。 文丑与柳仲隐藏在桃林塞出口外的林子里,约有六十人!皆静默不语,手抚着身边略显躁乱的马儿。 这领头的黑山军贼帅在行军至桃林塞时,向后一摆手,贼军在一些貌似小头目的呵斥声中停了下来。 这贼将也是生的膀大腰圆的,脸上一道自额头延伸道下巴的伤疤比柳仲的还要恐怖! 他身边的一个小头目,见他驻足不语,笑嘻嘻道:“林将军可是担心这林中有伏兵?要我说,林将军大可不必但心有啥子伏兵,今年自渠帅出兵以来,那个不是望风而逃!现如今的官军一个个都是没软子懦夫,怕是都窝在城里呢,谁敢撅你林将军的胡须!” 那个林将军虽知他的这个手下最拿手的就是拍马屁,但他还是乐呵呵道:“都是兄弟们的功劳!”,毕竟谁不喜欢听好话呢。但他认为这小头目说的也不无道理!随后又一摆手,率先领着五、六十骑兵向桃林塞走去,大军徐徐开拔不再话下。 话说这边文丑瞧得那贼兵在桃林塞入口停了下来,可是一阵焦虑,手心沁满了汗,这可是他的第一战,要说不紧张那是胡说!幸而贼兵也仅仅是停顿了一下,一切还在文丑的算计之中! “哒、哒、哒……”的马蹄声犹如催命的鼓声,响在沙河乡民兵的心头。 那贼军将领骑着匹大黑驹领着五、六十骑出得桃林塞,驻马遥望天边,只见一轮红日映红满天的云霞,春风彿过面庞,不禁一阵惬意,嘴角渐渐勾起,心想:“此次回去后,就是我的进职副帅的大礼了吧!”一想到军队开拔时渠帅那殷切关怀的眼神,他就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他是有资本骄傲的,跟随渠帅凡三十余战,每每救渠帅于危难之中,他也从一个小卒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将军!如今是进阶在即,他怎能不兴奋呢! 那骑将见得,后面步兵即将走出桃林塞,转马就要赶路却听得耳边一声惊雷般的吼声! “兀那贼寇,哪里走!”却是文丑一骑飞来,瞬息间杀到那将近前,手中重头长枪如毒钻一般,直击那将胸口! 只见那将慌乱间提起手中大刀欲将文丑的长枪硬磕出去。但是他打错了算盘,文丑之枪乃是重头大枪!岂是那么轻易就能磕飞的!只听“钪!”的一声,文丑的枪虽是偏了,但他那大刀更是把持不住反被被磕飞了去! 文丑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两马交错,反手就是一枪砸去!那将刚一接手就知道不妙,此时眼看一枪当头砸来,却是无力回天。 从文丑暴喝出马到斩杀贼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其实那将也是颇有武力的,若是正面交锋,至少也能和如今武艺并不娴熟的文丑走上十余合,只是一个准备充分觑得时机一招致命,一个毫无防范仓促应战,如此之下也就成全了文丑的英武! 而沙河乡民兵在文丑吼声时就已集体爆出一声巨吼,纷纷从树林高坡上掩杀了下去。此刻的黑山军贼寇,被突然出现的民兵吓得一滞,随后顿时骚乱了起来,又见得漫山遍野都是喊杀声,也不知伏兵有多少,纷纷奔走逃窜起来,以那些小头目的威望,根本镇不住这些贼寇,一时间,军心大乱。 民兵冲杀下来的一瞬间,这些贼兵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反而自相踩踏,愈加混乱! “还击!快给我还击!” 一些头目犹自大声呼喝着,不过,此刻的贼军,已经乱成了一团,谁还听谁的啊!当真是兵败如山到! 这边文丑斩杀敌将后又是一声大喝,一杆浑铁长枪如蛟龙出水一般,砰砰击在两个想要偷袭正挥舞着双戟与三人大战的铁千的贼兵身上,又是亡命两条!并暴喝道:“贼酋已死,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沙河乡民亦是高喊。 贼军见得主将已亡,又听得周围尽是声音,都纷纷丢下武器,高呼投降。但也有那顽固不化负隅顽抗者,皆被一一枭首。只有十余骑兵慌不择路的骑马逃窜了和百余步兵逃向茂林深山去了。 经此一战,沙河乡民个个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兵刃,随后又是一阵欢呼! 经过点查,此战不可谓不是一场大胜仗!沙河乡民以三十六人重伤,七十八人轻伤无一人阵亡的代价换来了歼敌三百余人,俘虏五百多人的傲人战绩! 文丑、柳仲等也是兴奋不已。留下一屯民兵清扫战场后,引兵回乡,自是不在话下。 第九章 得胜归来 大胜得归,沙河乡民莫不笑逐颜开,就连柳仲等游侠儿也是一路欢笑,心中对文丑愈加敬重,他们知道,若不是文丑的巧妙安排和他那对贼寇将领势若猛虎的雷霆一击!此战的结果还是两说! 骑马走在最前头的秦章、文丑等此时正按耐住颇为激动的心情,漫步遥领在队伍的前方,不时说笑几声,若不是要和大部队共进退,以示尊重的话,他们怕是要和派出传达捷报的游侠儿一样春风得意马蹄疾了。 其实文丑心中也有不少忧虑,比如这队贼寇貌似只是一支分队而己,另外还有百十贼寇逃走,怕是用不了多久,贼军大部就要赶来寻仇了!但现在众人都正在兴头上,连日来被训练消磨殆尽的斗志又有了上升的势头,文丑自是不会在这时讲这些扫兴的话的! 沙河乡外围,紧临半丈有余的壕沟处摆满了乡民们制作的拒马,再往内也就是横戈待枕的留守乡民了!此刻以杜宜、姜承为首的乡吏也是紧张的等待着战报来传,毕竟再好的理论也不一定能转化成切实的战果,若是文丑他们战败,就需要他们直面贼寇的怒火了。 “来了,来了!” 俄儿,留守的黔首百姓呼喝声此起彼伏。原来是在一里远处,一骑飞奔而来,带起一路烟尘。正是被派来报告捷报的游侠! “大胜,我们军大胜!”那骑还未走到近前就大声喊到。 “哄……”沙河乡上下顿时沸腾起来,由先前的紧张猛然过渡到如今狂喜的状态,不少妇孺都喜极而泣! “我军伤亡如何?”传讯游侠到的近前有秩杜宜急忙问道。 那人喘了一会道:“无人阵亡……呼……歼敌三百、俘虏五百……” 杜宜、姜承等皆松了一口气。又仔细询问了战斗场面,当听得文丑战前布置种种、不禁默默点头,又听得文丑以雷霆之势斩杀贼酋时更是大呼痛快,拍手叫绝! 姜承深有感触道:“文丑此人,不仅有过人之智,更兼具冠绝三军之勇!不可多得啊!不可多得!” 杜宜与姜承相视而笑道“姜公,后生可畏啊!不是我们能比得了!”略一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以姜公之才,郡内何职不可居之?缘何屈居这沙河乡做一个三老呢?” 自杜宜上任以来,每遇难事,总能在姜承处获得解决问题的方法!一经调查,发现这姜承并不是世居此地的乡民,而是于十几年前才迁移而来的,而十几年前正是党锢之祸的时候,故而杜宜猜测这姜承怕是改名换姓避祸于此的党锢人士!如今党锢于中平元年就已解除了,故而有此一问! 姜承闻言指着脑袋笑道:“我哪有什么才干,人老了,思考僵化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又对那传讯游侠问道:“如今秦章、文丑他们可是在来的路上了?” “正是,想来在天黑前能赶过来!”那游侠儿恭敬答道。杜宜见姜承不愿在出仕一事上多说,也知趣的不再询问。向还在欢闹的沙河乡民喊道:“今已大胜,无一人阵亡!让我们在此迎接那些奋勇杀敌的英雄!” “迎接英雄!”乡民们热情洋溢的参差不齐喊道。 …… 当文丑等大部队回到沙河乡时,日头早已落下,黑夜正慢慢笼罩大地,一轮明月早已挂在了半空中,银白的色的柔和月光铺盖在大地之上。 前行的队伍,洋溢着得胜的快乐,当这些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拼杀的民兵看到夜色中犹自等待他们归来的沙河乡民时,一种叫做自豪感的东西油然而生! 文丑见得近万乡民在杜宜、姜承的带领下,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不由豪气顿生,将手中重头大枪斜举朝天,昂首长啸!文丑身后的民兵纷纷高举手中兵刃,附和长啸! 文丑这番作为虽是因为一时兴起,随意而行,但却极大得增强了沙河乡民众与所招收流民的集体荣誉感!令他们之间的那一层隔膜又淡化了一分。 参加此次战役的乡民,受到了乡里其他民众的由衷尊敬。 文丑与秦章对视一眼,面向有秩杜宜齐齐下拜道:“属下文丑(秦章),幸不辱命,得胜归来!” “幸不辱命!”民兵齐声道。 “哈、哈、哈……好、好、好,诸位快快请起,鄙人愧不敢当啊。”杜宜笑容满面的伸手扶起文丑与秦章接着道:“诸位击贼有功于社稷,明日我必去亲请国相,为诸君索求封赏!” “有秩杜公!” “有秩杜公!” 杜宜说是要去郡里为乡民索求奖赏,其实也是为自己打的一个算盘。击贼一千那是多大的一个功德啊,足够他升任到一个俸禄达到五百石的小县的县令了! 汉承秦制,人口在万户以下的县的长官称为令,万户以上的称为长,县令或县长,级别从千石至三百石不等。掌治一县之民。 乡民在欢喜兴奋中散去。 当文丑再次赶向官寺的时候,银白的月光映射在文丑那刚毅冷峻的面庞上,黑色镔铁甲犹覆其身,手执一杆浑铁重头大枪,使他的身上增添了不少彪悍杀伐气息。 这是文丑审问了投降的贼寇后,了解到这波黑山军贼寇是黑山军李大目部的一支,这李大目本是常山国房子县人(位于高邑县西),颇有家财,好仗义施才,因看不惯当地的一些大户欺压百姓,在中平二年,又发生大疫,房子县黔首百姓折损十之二三!李大目终揭竿而起,一两年间,队伍犹如滚雪球般,迅速发展壮大,达到如今已有一万余人的地步! 而这支分队的首领林力曾多次救李大目于危难之间!李大目早有提拔林力为副帅的想法了,只是担心贼众不服,这次他安排林力率领一千人的部队,就是为了提拔他打基础的。 文丑心思重重的来到官寺。 ps:党锢之祸是东汉桓、灵二帝统治时期官僚士大夫因反对宦官专权而遭禁锢的政治事件。所谓"锢"就是终身不得做官。党锢的政争自延熹九年(166),一直延续到中平元年(1八4)。波及了当时数百户高尚有德行的人! 第十章 危机 文丑进得大堂,见杜宜、姜承、秦章等都已按次坐定,相谈甚欢,氛围一片祥和,只等文丑前来了。 “如何,可有什么收获?”有秩杜宜率先发问道。 堂内众人见得文丑面色并不好,纷纷停止闲谈笑语,肃容倾听文丑言语。 “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文丑皱着眉将从降兵俘虏哪儿得来的信息徐徐道来。 堂内众人闻得今日歼灭的千人黑山军贼寇,仅仅是李大目万余部队的一个分支而已,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又闻这贼酋与李大目关系菲浅,这李大目提大军前来寻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个个皆一脸苦容,面面相觑,满打满算三千民兵与万余悍匪,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结局是什么!他们如何还能高兴的起来! 大堂内众人皆静默不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使得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先前一场大胜的喜悦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咳,诸位说说对于李大目万余贼军的看法。”杜宜见得堂内气氛不对,众人已经未战先怯了,干咳一下道。 姜承遍观堂内诸人,除文丑外莫不凄凄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如暮日之沉沉,文丑虽说也是面色肃容,但是却有一种绝不屈服的生机坚韧蕴涵其中,对文丑更是高看一眼。 姜承对于当前情况虽说也不看好,但他认为还未到绝望的地步,但是士气还是必须鼓舞的,遂徐徐说道:“虽说贼军有万余,我们民兵仅有三千,力量不成比例,但是贼军有以下三败:一是其远道而来,必疲惫不堪,二是贼军万余大军,日久粮草必无以为继,三是贼军向来混乱没有凝聚力,胜之则一哄而上,败之则一哄而散!而我方则是以逸待劳,粮草更是不用担心,黔首百姓更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另有近日来所修筑的防御工事在外!有什么可怕的呢?” 堂内众人只听闻贼军有万余就已恐慌不安了,那还有闲心思细想呢!一听姜承如此说道,顿时感到眼前一亮,细细想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复又欣欣然恭维起姜承来了。但并非所有人都没有自己的见解。 “诚如姜公所言,但我认为三千不成熟的民兵还是无法与万余贼军抗衡的。”游徼秦章忧郁言道。 “虽然我们号称三千民兵,但是也仅有一千人经过短暂的训练而已,作战能力比贼军强不到哪去,剩下的二千人更不必多说,再说武器装备,算上今日一役收缴的六百余具,也仅能武装一千七八百人而已!剩下的人呢……”接着秦章将沙河乡现今的军事现状一一分析道。 听完秦章分析,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姜公所言,皆是我们的优势所在,秦君所说,亦是在情在理,皆有所依。”杜宜以手抚须皱眉道。随又转向文丑道:“文丑先前曾言,万人大军则避之,想必你是赞同秦君所言的吧?” 文丑正寻思着姜承与秦章二人所言优劣可取之处,见杜宜相问,听其话音明显是更倾向于避祸县城的,忙拱了供手沉声道:“杜公,先前小子所思有误,今日有幸听闻姜公见解,使小子茅塞顿开。我认为贼军虽众,我军虽寡,但并非完全不可从中取事。” “哦,该当如何从中取事?”杜宜眼睛一亮追问道。 堂内其他众人亦是侧耳倾听!皆因文丑先前每出常人之言举! “嗯,姜公有言,贼军众而律令不明,指挥系统混乱,没有多大的凝聚力,若是我们在他们最疲惫不堪时刻以一支奇兵,猛然击其中军,如此一来若是侥幸将其首领及重要头目击杀,则大事可定!”文丑铮铮道。 “逃回的贼兵,必然会将今日一役的情况,详细叙述给李大目。他必然对此大有防范,如何将其击杀,没有谁能在万余大军中来去自如吧!”秦章提出疑问道。 文丑知道秦章说的是今日他以雷霆之势斩杀林力之事,面向秦章自信笑道:“那是自然,没有谁能在万余大军中来去自如,还在敌军环伺的情况下斩敌将之首!但是在万余乱民中来去自如,斩杀敌将之首还是有可能的。” 文丑自是不会想单枪独骑去冲击黑山军贼寇万余大军,又转向杜宜豪气道:“若是以一屯精骑为辅,在下就有六成机会斩杀敌将于万军之中!” “六成机会,再说你又如何可知贼军疲惫与否呢?”杜宜谨慎道。这可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 “以李大目与林力的交情,其听闻林力身亡,必然当即收拢人马尽快赶来,据斥候报告其现在高邑县内,距我乡约有二百里,急行军后必然人困马乏,此时可以击之!”姜承看向文丑悠然道。姜承越看文丑那是越顺眼啊! 官寺内的争论一直持续到子时时分方才消停,最终杜宜同意给文丑一个机会!若是不能成功则全乡立即转移! 文丑骑着一匹大黑驹行走在自官寺通往文亭的官道上,抬头望向高悬着一轮圆月的天空,不禁感慨到:“还真是月明星稀好时节!” …… 翌日,天还未亮,平常用来训练的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文丑对此早有预料,晓得这些乡民在经过昨日一战后积极性必然大增!果不出所料。 不仅是接受训练的乡民们积极参与了,就是修筑防御工事的民众也是干劲十足,又有半数妇孺被动员进去,速度一下子上去了二倍有余,整个防御工事怕是用不了两天就将全部完成!到时不说固若金汤,但平常的贼寇倒是不惧了! 昨日沙河乡大胜贼寇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其附近区域,今日早早的就有密密麻麻的流民赶到沙河乡招收流民登记处了,想必还有不计其数的流民在赶来的路上! 整个沙河乡又进入到一个热火朝天的氛围当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机器,正迅速而有规律的运转着! 文丑并不知道的是,在县城通往沙河乡的官道上,一个能令他兴奋非常的人正向南赶来。 第十一章 高义颜母 旭日东升,漫天的红光刚刚刺破黑夜的沉默,乡下有些勤劳朴实的农民都已扛着农具走在通往田地的阡陌上了,初春时节,麦田里噙上一层厚重的露水,使得绿油油的麦苗更是粉翠欲滴,长势喜人,今年肯定有一个好收成,如果不是又闹贼寇的话! 但毕竟天还尚早,平棘县城的城门卒也才刚刚将城门打开。近日来临县高邑县遭了贼寇兵灾,弄得平棘县也颇不安宁,县尉临时拨了一屯兵卒用以加强了城门守护,使得平棘县城略有战前的紧张气氛了,但是城门还是在正常开关,毕竟也没有什么消息说黑山军贼寇入侵到平棘县境内了,只是听闻县城南面五、六十里的沙河乡正积极备战呢! 而这时一辆载满家当的辕车,徐徐的出得城门,马车上坐有两人,驾车的是一少年,约有十七八岁光景,身体却已经长成,熊腰猿背煞是魁梧!一个约有五十许老妇人,头发虽说斑白但却精细的盘在头上,身着一破旧的袄袍但却整洁,此时他正与坐在车辕上驾车的少年讨论着什么,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有涵养道德的妇人。 “良儿,我颜家上下三代受文氏恩惠!如今文氏执大义组织乡民抵御贼寇,我们不得不前往啊!”那老妇人紧了紧身上的袄袍道。北方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些严寒的。 那少年见状停车,在辕车装载的家当中寻出一条寝被披在老妇人身上道:“阿母,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这不是怕天早露寒的伤了您老的身子。要我说午时去是最好的!” “唉,我知道你孝顺,但救人如救火,文氏也不知为这事准备几天了才传到我们哪,不知贼寇是否已经侵扰了乡民呢!早去一时也是一份助力!” “啪!” 那少年扬鞭又赶着辕车徐徐走着:“我也想快些赶到文氏亭去呢,大概有两年半没有与文丑那小子切磋了!”想到这,那少年,不禁双目发亮,赶车也来了精神! “你啊,就是这副德行,这两年多可是憋屈了你!”老妇人见少年如此,笑呵呵道。老妇人晓得她这个儿子就是个武痴,和他那没了的父亲一个模样,想到这不由长叹一声! 颜良听他得他娘亲如此说他,嘿嘿直笑。 不错,这对母子就是颜良母子! 这颜家自颜父往上两代都是文氏手下的军卒。颜良的祖父还是一个流民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被文氏收留,后受到征召,因作战勇猛,做到屯长之职,颇有军功,也就在平棘县定居了下来!随后颜父因武勇过人被文丑之父提拔为自己的副手!颜父好侠义,善施财,但却不懂聚财之道,幸得颜母贤惠,持家有道,纵然如此,中平二年颜父亡故时,依然家无资财,还是文氏出资主持的丧礼,到颜良这一代也是大手大脚之人,故颜母先前说他颜家上下三代受文氏恩惠! 历史上颜良文丑就惺惺相惜,具以武勇闻名于世,孔融曾言:“颜良、文丑,勇冠三军。!”以此警醒曹操。而《三国演义》上颜良文丑更是情比兄弟,《三国演义》虽说是由罗贯中采撷各家正史、野文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想像写就的,倒也未必全是谬误。比如这颜良文丑就可算是世交了! 在吱吱呀呀声中,颜良不疾不徐的赶车前行。 临近午时,日头高悬天空正中,一阵春风风吹过,拂在面颊上软绵绵的,早已不见了北风的凛冽!官道两旁的长势喜人的麦田,随风起伏卷起层层叠叠的麦涛,麦子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诉说着这个好年景!官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颜母在辕车内看着过往的路人,越接近沙河乡越觉得不对劲,心想:“这中午行人多是没问题,倒也不能全是拖家带口去往一个地方的吧!”心中有疑虑:“良儿,你去打听打听这过路的行人缘何都向一个地方去啊?” 颜良闻言,亦是感到不对,随即停车,叫住不远处一个汉子,跑去道:“这位兄弟,你们这拖家带口的是要赶往哪儿?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那汉子看得颜良赶着辕车,不像一般穷苦人家,又满载家当明显不是糟了兵灾的流民,疑惑道:“我看兄弟也不是流民,这是投奔亲友么?” 本来颜良是问他的,如今又被反问了去,不耐烦沉声喝道:“我欲问你,怎么你问起我来了,我是要去投沙河乡文氏,你们也是要去沙河乡么?” “是啊,想来兄弟也是听闻了沙河乡大胜的消息才去投奔的吧!路上的这些流民大概都是听说了沙河乡乡民在‘孝三郎’的带领下在桃林塞破贼千余,其中孝三郎煞是勇猛一枪就把那贼酋斩杀了!他们正在招收流民才赶去碰碰运气的……”那汉子见颜良不耐烦的神态忙道。 颜良听完,算是对当下沙河乡的状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回来向颜母禀明后,不由道:“阿母,你说这传闻中斩杀贼酋的‘孝三郎’是不是文丑那小子?” 颜母略一沉思道:“不管这‘孝三郎’是不是文丑,只怕沙河乡这次遇到不小的麻烦了!我们要快快赶去!” “什么麻烦,他们不是已经将贼寇歼灭了吗?还有什么麻烦?”颜良见颜母急催疑问道。 “我儿不知么,那肆虐高邑县的贼军有万余口,今春出动以来还未听说有什么折损,如今沙河乡歼灭其千人,说来千人不多,并没有动到贼军根骨,但是千人也不少,贼军岂能善罢甘休!其必提大军前来报仇啊!”颜母耐心提点颜良道。 “哦,原来如此,还是娘亲想的周全!”颜良恭维道。 “你啊!就是不肯动脑子,还不快走,若是迟了,可是莫大罪过!”颜母催促道。 “得老太君将令,走着”颜良一扬马鞭,攒马而行。 …… 第十二章 颜良文丑 过日中不久,校场上的接受训练的乡民都已练习小半天了,额上、脸上都是汗涔涔的,体质弱些的都已气喘吁吁了,乡民们先时的激情降低了不少。 “相信已有不少乡亲感受到自己的技巧提高了不少,要坚信一点,大家只要坚持,都能成为受人敬仰的精兵强将!”文丑手搭凉棚看了看日头道:“现在已经午时了,上午的训练到此为止,还望诸位下午按时报到!解散!” 乡民们早就盼着解散了,文丑话音刚落就急匆匆的结伴而去了。 文丑看着散去的乡民,心想:“纵然是有尚武之民风,也没有谁希望战争啊!其实这些乡民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家人吃饱穿暖而已,但是就是这么点要求,在这个时代却是那么的不现实!上有朝纲败乱,奸臣当道,土地兼并不止,下有贼寇祸乱乡里。” “文君,文君?” 文丑正感慨走神间却是连霸双戟铁千喊他几句都未听到,尴尬道:“铁兄,实在抱歉刚想了些事情,哦,铁兄叫我有什么事吗?” “文氏里来人说,有一个名叫颜良的前来寻你,不知……” “什么,你说是谁?”还未待铁千说完,文丑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问道。 “颜良啊,有什么问题?”铁千疑惑道。 “是了是了,如今已经三月中旬,想来颜良也丁忧完毕了。”文丑兴奋道。原来这文丑自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就在服丧期,而颜父晚文丑之父一月亡故,随后颜良亦在服丧!两人自是未曾相见。但是他的前任却是时常和颜良切磋的,两人武艺在伯仲之间,谁也不服谁。 “走走,铁兄快随我去文氏里,哦,还要叫上柳兄、董兄,我介绍一个猛人给你们认识认识!哈哈。”想到得意处,文丑不由大笑道。如今文丑正缺精兵悍将,这颜良可是一大助力,文丑岂能不高兴! “猛人?难道比你还猛吗?”铁千心想道。其实文丑在铁千、柳仲等这些人眼中已经有了非常高的地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称还不到弱冠之年的文丑为文君。 骑马来到官寺,寻得柳仲董江等一干人,不一一赘述。 颜良母子驱车来到文氏里门处,里监门文七正要上前盘问,看得颜良那是越看越眼熟,正要发话,却听得颜良不耐烦道:“七瘸子,怎么不认得了吗?还不快快开门!” “哦,你是颜武那家伙的小子颜良?”文七听得颜良见他‘七瘸子’猛然记起道。文七虽说仅仅是个地位卑贱的里监门,但是他是在战场上落下的残疾,很受乡里人敬重,也就为人粗爽率性的颜武父子这么叫他,哦不,以前还有一个文丑! “这不,记得啊,七叔快快开门吧。”既然文七提到他父亲颜武,怎么说也该叫一声七叔的。 “唉,唉,良小子,你七叔这就给你开门。”文七很受用的应了这声七叔,笑呵呵的去将门打开。 看着远去的颜良,文七笑呵呵想到:“这良小子和他老爹一样,又是一个猛将之才啊!不过比我们家丑小子还差点,丑小子文武双全绝对是个帅才!看看他最近主持的桃林塞之战,啧啧……” 颜良寻得文丑宅院,见得管家陈铭正忙着指挥奴仆将宅内的存粮装车运往流民安置地呢,一询问却得知文丑此时正在官寺训练乡民呢,不由怏怏的听随母命前去拜访了文宇公。 而陈铭之妻陈婶见得颜母到来,欢喜非常,早时文、颜两家多有往来,陈婶和文母、颜母很是相熟,如今文母已故,两人颇有感慨,兼又多时未见,自去一边叙旧去了! 当文丑、柳仲他们赶回文氏里,刚迈入文丑宅院,就听得偏院一阵叫好声,却是颜良早就耐不住性子,在偏院内的练武场上寻了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了! 文丑晓得肯定是颜良耐不住寂寞,又去练武去了,引着众人笑到:“还是那个脾性,诸位请随我前去一观!” 众人来到偏院但见院内练武场上一个八尺大汉,赤着上身,精炼的肌肉块块隆起,猿背熊腰,正手执一把长柄大刀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舞得霍霍生威。颜良一刀自半空猛然贯下,气势如虹,只听空气中滋滋啦啦声响不绝,但此刀却并未完全向下,而是在半路上斜撩了出去,却是大出众人意料,不禁轰然叫好! 颜良正练到兴头上,见得文丑归来,又带有五个看似颇有武勇的汉子,不禁大喜。也不搭话当即就是一刀挟着风劲劈来! 文丑怎么也没料到这颜良转身就是一刀,脸色大变,仓促间猛然拔出腰间百炼环首刀就是向上撩去,两兵器相撞,一时间火花四射,文丑又趁机向侧面滑出才堪堪躲过颜良刀刃! 位于文丑身后的柳仲等人,着实骇了一跳!自问若是这一刀是向自己劈来,是绝无可能幸免的! 颜良这一刀仅仅是试探,连着又是一刀顺势翻转斜削过来,其势之急,不可言说,在电石火花间文丑一边竖刀硬格,一边迈步朝颜良欺身而去。笑话,环首刀和长柄大刀,文丑怎么可能跟他打远战呢! 眼看文丑就要欺近,却见颜良猛沉刀刃向着文丑下三路斩来,文丑无奈只得回身格挡,如此一刻钟间,颜良文丑已过招五十余合,文丑的刀法渐显凌乱,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稍显狼狈。 那知颜良还未过瘾,还要再来,那还了得,若是‘文丑’本身倒也不惧颜良,可如今的文丑虽说也是弓马娴熟,对于武学亦是勤练不缀,但终究是差了一点。再说又无趁手的大枪在手,又弱了一分,更不是手执最擅长的大刀的颜良的对手了,能在诸多劣势条件下撑得五十余合已属文丑了得了。文丑见状急忙喊道:“停,停!耍耍就够了!” 颜良见状停手嘿嘿笑到:“话说是不是偷懒了,怎么不见长进?” “什么跟什么!要是提我大枪来,你还不是我对手!”文丑自是不能弱了自家气势,愤然道。 柳仲、铁千等大呼过瘾!这等武艺的交锋可不常见!绝对是学习的好机会。 “好了好了,这几位都是远近闻名的游侠儿……”文丑缓了缓气将柳仲等向颜良介绍道。又指着颜良道:“这是颜良,其父颜武曾是吾父副将!”众人一一见过,自是不在话下。 第十三章 黑山贼军 这边文丑与颜良、柳仲等商议着怎么一醉方休,同一时刻,在高邑县城外的一处贼军营帐内的李大目却是暴跳如雷!传讯的卫兵颤栗跪拜于大帐内,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盛怒状态下的渠帅一个不好就打发自己去阎王哪报到了。 “还楞着干什么,去将那骑兵叫来!”帐内一身着袴、褶,头上不曾戴冠,只裹了帻巾,身高七尺有余的汉子对着那小兵吼道。只见他稍显方正脸上一对剑眉嚣张上扬,剑眉下是一对异于常人如铜铃般的大目,尝自称李大目,由是李大目的名号不胫而走。 那在桃林塞侥幸逃得性命的骑兵忐忑不安的进入黑山军主营大帐。 只见帐内跪坐于两侧的一班将校,个个面色深沉如水,静默不语,只有李大目的踱步声在帐内回荡。 “大帅,要为林将报仇啊!”那骑兵一入帐内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声道。 “嗯,你且将那日状况详细道来!”李大目回坐到帐内主帅位置上沉声道。 这骑兵不是他人,正是那日劝解林力放心走桃林塞的那个小头目,当时他正跟在林力身侧,文丑一声暴喝杀来,可是将他骇破了胆!幸亏他向来机灵,眼见势头不对果断进行战略撤退! “昨日林将军领了大帅将命就率领我部赶往平棘,在下午时分赶到平棘县南大门桃林塞,在此,在此……”那小头目讲到此时关系到自身,更显恐慌不安,身子抖个不停。 “在此什么?吞吞吐吐的,还不速速道来!”李大目不耐烦的沉声喝道。 “是,是,我们出得桃林塞不想已有民兵埋伏在哪了,只见漫山遍野的都是人啊,不可计数,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林力将军更是被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猛将斩杀了,那猛将武艺非凡,在我们千余大军中来去自如,势不可挡!”那小头目诺诺道。 “如此勇猛之人么?”李大目听闻沉思凝眉沉吟道,又问:“可知那人姓什名何?” “小人,拼死搏杀逃得性命后,曾打听得那人就是组织民兵抵抗的沙河乡文氏文丑,人称‘孝三郎’!” “‘孝三郎’文丑,文丑......,那崽儿长成了么?!”李大目听闻是文氏人,不由想到在他还未曾举事时,乡里流传的那个传闻“‘文烈一家具勇烈非常,中平元年沙河乡就是在他们一家的组织下幸得保全,而文烈及其二子也相继因战事亡故,仅余一十二、三岁的文丑。’不想如今这文丑业已长成了么?” 又想到:“不行,趁其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一定要将其扼杀,不然必成大患!”李大目的双目闪过一抹厉色,似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 李大目瞪起他那铜铃般的双目扫视帐下诸将沉声道:“如今,事已明了,我欲提大军踏平沙河乡,为林力将军及数百兄弟报仇雪恨,诸位有什么看法!” 在李大目部中,向来是李大目说一不二的!如今李大目既已定下了策略,诸将自是不敢有丝毫疑问,皆称:“渠帅英明” “如此,益早不益迟,诸位前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后,大军开拔!”李大目起身道。 帐内诸将,虽说牢骚满腹,但也默默的按照李大目的吩咐前去准备了。李大目目视诸将走出后,长叹一声想到:“我围攻高邑县城一月有余,却不见成效,人员倒是多有损伤,周围的乡亭也已清除完了,再不找个突破口,今春怕是又要落空而归了。一个沙河乡怎么也比不了高邑县坚固吧,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变,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给已在高邑县外聚集了的黑山军带来阵阵压抑之感!一杆迎风招展的烈烈旌旗,绣着一个斗大的“李”字!大军开拔,一万二千余人颇有阵势! 在黑山军中李大目部算是是建制比较健全的一部,各色兵种应有尽有。因为黑山军中也有不少大汉军官,所以仿照帝国把军队成了几等。 最差的就是杂兵,他们的武器都是木头或者毛竹削制的刀、剑、枪,战斗力很低,战时这些杂兵往往都被安排冲在最前面,是用来充当炮灰消耗敌军锐气的。比如现今李大目部中的一万二千余士卒就有大约五千是属于这一范畴!这五千人正是这一月来被李大目以强硬手段硬性征召的高邑县黔首百姓!用以补充战损士卒的。 好一点的就是刀盾手了,杂兵在杀死十名以上官兵后自动转为刀盾手,刀盾手的武器一般都是环首刀和木盾。 再好一点就是长枪兵,长枪兵的身上披了轻甲,虽然不见得能挡得住箭矢,但那是身份的象征,所以每个刀盾手都削尖了脑袋想成为一名长枪兵。 刀盾手和长枪兵是黑山军的中坚力量,在炮灰消耗得差不多之后,就该他们上场了。李大目部中有刀盾手四千余人,长枪兵两千余人,是其兵力的主要输出单位! 势力大一点的黑山军中还有弓箭手,诸如李大目部中就有五百余弓箭手,由于弓弩的稀有性,弓箭手算是黑山军中最安全的兵种了,总是在诸多军种保护之中。 最后就是精兵了。 每个黑山军首领都会从军中挑选力气大、身体壮的士卒组成精兵,这些精兵身负重甲,装备精良,有些还配有战马,一般都担当首领的禁卫军角色,李大目自然也不例外,但也仅有五百余人而已,其中也只有三百人配备有战马。这些精兵轻易是不会上战场的,只有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参战。 ps:据《三国志魏书张燕传》注引《典略》曰:“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张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可见,黑山军诸帅多出于社会的底层,其名号往往源于其个人行为的某项特征。 第十四章 战前准备 不说这边李大目如何动员万人大军杀气腾腾的赶往沙河乡,单说那文丑、颜良等多时未见,把酒言欢。 “颜良,听说阿母也随你一起来了?”文丑不解道。确实,若是颜良前来是欲助其抵御贼寇的话,那颜母呆在县城里岂不是更安全么,缘何还跟随颜良来到这危机四伏的沙河乡呢? “嗯,我曾劝说她不要来的,奈何她坚持要来,还将县城里宅院一并处理了出去,说是以后就要落户这沙河乡了。”颜良将长刀放到兵器架上埋怨道。 “要我说,你们落户这沙河乡,也不错的,这样我们不就可以时常切磋了么!”文丑闻言也是想不通颜母之意在何,也就不再多想,倒是听到颜良要落户沙河不禁欢喜道。 “我也是觉得落户在这是不错的,毕竟这兵荒马乱的,多个人多个照应,你文氏向来勇烈,安全性不比县城差多少!”颜良大咧咧的一拍文丑肩膀道。 文丑不想史上记载粗俗暴躁的颜良还能讲出这一番话来,不禁另眼相看,心想这能在历史上留有名姓的都不简单啊! 文丑引得众人寻到陈管家居住的偏院,高声询问道:“陈婶在么?” 院内陈婶正和颜母言谈到文丑自其双亲去世后是如何如何的出色,就听文丑在院外询问,不由对颜母得意笑到:“瞧瞧,我就说少主定会前来拜谒你,这不就来了。” “那还不快将他请进来,你得意什么,”颜母见陈婶一时得意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起身提醒道。 陈婶尴尬道:“哎呀,怪我,怪我。”边起身向院内走去边道:“少主,进来吧,你婶母在哩。” 文丑闻言,这才引着颜良、柳仲等进入院内。陈管家所居的偏院分前后两进,各有三间房屋,前进为堂,为招待客人所在,也是陈铭日常办公所在,后进就是他一家人居住的地方了。 文丑进得院内,见两老妇人从后院言谈而来,一个是年约五十七八有余身着袄袍的陈婶,另一个与陈婶相较略显年轻,也有五十三四岁了,穿着整洁,一丝不苟,正是颜母。 “小子文丑,拜见婶母!”文丑见着颜母走到近前,当即撩衣跪拜道。 颜母见文丑、颜良等到来,亦是欢喜非常,却未料到文丑来这一出,忙将文丑扶起道:“你这是做什,折煞老身了!” “颜,文两家世交,您为我父叔辈,我自然要执子侄之礼了。如今双亲皆弃我而去,如不相嫌,婶母呼我乳名既可。”文丑言道。文丑如此做派,也有他的考量,虽说如今与颜良关系尚好,但颜良一身武勇在此乱世是一定会去追求仕途的,若是到那时文丑还没有足够的空间让颜良发挥,颜良或许就会弃他而去。如果能够套住颜母,他颜良是万万跑不掉的。当然这只是文丑未雨绸缪罢了。 “丑儿,我哪能嫌弃呢!”颜母闻言欢喜道。又想到近年间颜、文两家皆逢大难,不由哀叹道:“逢此乱世,世道不靖,丑儿、良儿你二人当相互扶持,共度难关。” 颜良文丑相视一眼齐声郑重道:“明白,阿母。” 文丑又将柳仲等一一向颜母介绍言道:“此等皆沙河乡周遭壮士,昨日一役多亏他们拼死力!” 汉朝以孝治天下,故而上到天子大臣,下至寻常黔首无不将孝道放在首位,柳仲等游侠尤重孝道,又敬文丑为人皆对颜母、陈婶行跪拜礼。 “如今形势逼人,你们年轻人,自去忙吧,不用陪我们这糟老婆子了”颜母了解到现今形势如是说到! 文丑、颜良等闻言,一一拜别颜母而去。 来到正院,在大堂内依次坐定,文丑面对柳仲等遗憾道:“本来诸位与颜良兄弟初次见面,当不醉不休的,但今形势逼人,只可小酌了。” “正该如此,斥候探马等已经布置了出去,只待一战,万不可因饮酒而误事!”柳仲赞同言道。 “高邑县距此地有两百里之遥,我料想李大目部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抵达,如此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充分准备!”文丑沉吟道。 其实文丑将柳仲等游侠儿请来,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因为沙河乡民兵充其量也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战力低的可怜,要他们如昨日那般,伏击数量不多的贼军尚还可以,若是指望着他们去冲击万余人的黑山军主力!文丑就是脑瓜子有问题了。而请游侠儿的首领柳仲、董江、铁千前来是因为,他们才是文丑仰仗冲击李大目中军的中坚力量! 俄儿,菜肴齐。 文丑取出一坛酒,一把抹去坛口的封泥,一时间酒香四溢,诸人纷纷好奇这是什么酒,有如此清香!文丑见状将诸人面前的耳杯一一斟满道:“这是吾父窖藏十年的中山冬酿,诸位品尝品尝!” 众人一听是中山冬酿,还窖藏了十年,不禁眼睛一亮,颜良早在文丑斟满后就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了,随即咂了咂嘴就要强文丑抱着的酒坛道:“好酒好酒,快再给我再来一杯!”其他人虽说也欲快些品尝这窖藏十年的中山冬酿是个什么味道,但碍于礼节,没有如颜良一般。 “短不了你的酒!这般急躁。下次就没你的了!”文丑闻言又斟满笑道。颜良嘿嘿憨笑也不搭话。 “诸位,为昨日首战告捷,先饮一杯!”说完文丑率先饮尽。 “敬首战告捷!”柳仲、董江等早等不及了纷纷一饮而尽,而后还细细品位,只觉回味无穷大赞好酒! 中山冬酿产自紧临常山的中山国,是远近闻名的名酒。价钱自然高些,如今正逢乱世,寻常百姓往往食不果腹,好点的也是勉强裹住一日两餐,只逢年过节才碰点酒肉,那曾饮过这等好酒,也不怪他们如此了。 “这第二杯,敬颜良今日到来,我们又添一员猛将!”文丑高声道。 “敬颜良!” 颜良一饮而尽道:“敬众壮士!” “柳兄,铁兄,董兄,吾欲明日出兵前去截击李大目助主力,以安境保民,望诸位助我!”文丑面向柳仲等道。 “文君,此事我与铁千兄弟、董江兄弟商议过了,明日必然带领众游侠助文君一臂之力!”柳仲与董江、铁千互相看了看郑重道。 “如此,不胜感激!在下先干为敬!”文丑大喜道。 …… 小酌言谈中时间过的飞快,宴席散去时,日已薄暮,文丑见时日已晚拱手言道:“与诸位言谈甚欢,不觉天已至此,明日之事还请诸位鼎力相助!文丑谢过。” “必当尽死力!”柳仲等朗声道。 文丑与颜良站在宅院门口,目送柳仲等走远这才回去。颜良初来,时间紧迫也就在文宅住下。 一夜无话。 第十五章 阻击贼寇(上) 翌日。 阴云蔽日,凉风吹拂,官道上空无一人,仅有青苗绿草摇曳,稍显荒凉。 天早露重,正湿气氤氲时节,置身其中只觉一片冰凉。文丑紧了紧手中浑铁重头大枪,冰冷的质感从指尖传来,令他神志一清。 “咳,如此早的将诸位召集而来,是昨日探马来报,黑山军贼寇的主力已经自高邑县向我们杀奔而来!”文丑看着在场的二千人众朗声道。这两千人中,除去参加过桃林塞之战的九百许,大部分都是新进投奔的流民。这些流民对毁其家园的贼寇厌恶至极,对于有关抵御贼寇的活动异常积极。 文丑眼见众人形色各异,或兴奋,或忧虑,或迷茫,或踌躇!又朗声言道:“实不相瞒,这黑山军主力约有万人之众,且素质优良,绝非桃林塞一役的贼兵可比!今日此去凶多吉少,那位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文丑此言一出,群众顿时哗然,千人军在万人军的绝对实力之前,太弱小了!“退出的请放下你的武器装备,走向右侧!”文丑愤然慷慨道。:“但是,请想一想在我们的身后是什么?是我们的父母妻儿!是我们祖祖辈辈生长的地方!若是我们退后了,他们还有谁来守护?!有谁来捍卫! “誓死捍卫!”柳仲趁机斜举长刀高喊道! “誓死捍卫!”黔首百姓亦是愤然高喊,虽说不是很整齐,倒也颇有威势,这可是他们内心深处的呐喊! …… 整个动员也仅仅持续了一刻钟而已,最终愿意跟随文丑前去阻击黑山军贼寇的有一千八百人!其中有一百二十骑兵由武艺超群的远近游侠、文氏后生等组成,是文丑的最大仰仗。 夜色将暮,文丑率领一千八百勇士奔袭一日,终来到这据沙河乡西南百里处高邑县境内的一处山坡处,而据探马报告,贼寇就驻扎在据此西南十里处。文丑打算在高邑县境内阻击李大目,就算最后未能成功,也有时间安排乡民迁移撤退之事! 终于要来了吗?文丑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从容,最后紧了紧腰|带,将马鞍上的长枪抽出,擎在手中抚摸一番。 兵器出鞘声、喘|息声、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无数跟文丑一样的人开始战前的最后准备,习习凉风吹起他们臂弯上的黑色布巾,形成一片翻滚的黑色怒涛。 待得两个时辰后,夜深人静,就是大战将起之时! 文丑意欲夜袭贼军大营! 夜月当空,万物寂默!文丑早将贼寇安排在周遭的明哨暗岗一一拔除!摸到据大营一里远处! 有耀眼的寒芒映亮远处的长空,那是一片雪亮的环首刀!这是文丑的主力骑军! 追随文丑前来的1八00人都是沙河乡民兵的精锐,但就算是民兵中的精锐,也毫无战术纪律可言,没有人能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让一群农民变成训练有素的士兵!是故文丑也仅仅令一批游侠率领这些民兵在外围扰乱贼寇,吸引贼军兵力。 黑山贼兵大部分都已解|甲入|睡,怎料到有人敢来劫营,立刻阵脚大乱,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魂飞魄散、惶然不知所措,又见大营所在到处火光映天,正不知有多少敌军! 有反应快速的都抄起木枪、竹剑进行反击,而沙河乡民兵毕竟人手不足,与贼军相差甚远,也不敢过于逼近中央!只在外围吸引贼军注意! 以文丑、颜良、柳仲三人为箭头的一百二十骑排成锋矢之阵,向着贼军中央大营杀去!一路上那是神当杀神、佛当杀佛!不是文丑他们战力有多么高强,而是敌军太弱! 眼看就杀到贼军营盘中央,却不见有那个像样的贼将出手,就是连先前桃林塞遇到的林力那种级别的都没有!文丑不由大骇!心想:“莫非李大目早已料到我会今夜劫营,所以将计就计?”又观看这贼军营盘内的贼兵虽说人数甚众,但距万余大军还是相差甚远!而且都是手持木枪、竹剑的!这那是主力! 急高声喊到:“不好,中计也!” 这边文丑刚说完,就听得一阵号角响起!只见四面八方涌出六、七千人人马来,皆装备精良!更有弓箭手和骑兵在外围逡巡待命!这才是黑山军贼寇主力! 众人刚听得文丑提醒,就听到号角声,瞬间感觉不对,奈何环顾四周已是贼寇的海洋了!那沙河乡民兵本在外围在董江的带领下与贼寇纠缠,董江一听号角声,心中猛地一突,急忙吩咐左右聚拢已经散开的乡民! 虽说早有预案,奈何事到临头急切间也是不能聚拢完毕的!再加上贼寇纷纷反扑,更是危极! 文丑见状,更是心急如焚,忙率领骑军迅速回援民兵,欲助其脱困!尽量在贼军未完成合围前将民兵牵带出去! 正此时。一将领排众策马而出,三百骑卒数员骑将紧随其后!只见他身披镔铁鱼鳞甲,手持一柄长刀,两只铜铃般的大目瞪得炯炯有神,掩饰不住的得意尽在其中! 只见他拍马而来,欲以阻挡文丑等援助沙河乡民!颜良早就不耐烦了,如今正逢主要目标,战意顿生,也不搭话,一骑飞奔直向李大目而去! 李大目见一小子,前来,得意更甚!拍马舞刀迎上前去,战马交错间,两柄长刀毫无花巧地磕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李大目感到胸|口一窒,如遭千斤锤击,手臂酸软再也捏不紧刀柄,光当一声,长刀已经掉落尘埃。 战马带着惯性继续向前冲刺! “贼寇休走,再吃我颜良一刀!” 李大目那想到这颜良如此勇猛,勒马回头,只见一骑如飞向他追来,心胆俱寒,拍马转往骑兵队里急走。 颜良那里肯轻易让他离去,在后拍马急追!眼看就要赶上,听得“恘”的一声,却是李大目的一个部将一箭射来,颜良忙低头躲避,堪堪而过。 第十六章 阻击贼寇(中) “啊,呀呀!”颜良眼见李大目奔入贼寇骑兵队内,错失良机不由大噪!催马提刀就要杀入进去! 李大目那里还会给他机会,只见李大目入得骑兵队,大松一口气心想:“这黑厮年纪不大,武艺却超群,不可小觑,当群起而攻之!”随呼左右道:“左右包抄,箭矢后随!” “诺!” 但见这三百余骑如水流般分为两波向颜良围去,雪亮的环首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尤显的阴森骇人!李大目身后的弓箭手部队亦有一部百人许奔赶过来! 颜良本就悍勇,招式又是大开大合如江海波涛般连绵不绝,绕是被层层包围,亦不曾落了半点下风,半刻钟的时间已斩杀了贼骑七八人!贼骑多有踌躇不前者,其威如厮!但,他的威势到此结束了,因为贼寇的弓箭手部队快要到了! 颜良本挥舞长柄大刀,虎虎生风,使得贼骑不敢近身,本就有些许得意想到:“贼寇也不过如此,如此多人也奈何不得我!”突然,赶到有丝丝不安,定了定神这一看可是让颜良亡魂大冒!只见贼骑散开些许,间杂弓弩手于其中!这还了得!颜良本就是走的大开大合的招式,怎能当得住无孔不入的箭矢齐射! 李大目见颜良身在包围中,众人犹不敢相逼太急,不由想道:“若是能得此猛士,远胜林力之辈矣!”随把手一扬道:“足下勇猛,奈何以身事汉贼,如今汉家儿昏庸无道,何不归顺于我,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哈哈,小儿大言不惭,乃翁世代从军,岂能委身事贼!吃我一刀!”颜良见贼寇就位却没有立即发难,却听得李大目意欲招降他,不由观察左右,见得文丑等已快要将沙河乡民兵聚齐杀将出去了,出声虽对李大目说吃我一刀,人却催马向侧飞奔而去,想要在贼寇未反应过来之时冲突出去! 李大目本就没有报多大希望能够招降颜良,如此一举实则是本着试一试的态度做的,如今见颜良即不愿降,杀之也不觉得可惜!其把手一挥,自策马向后退入众贼寇中! 围攻颜良的众贼寇,本就惧其勇猛!又听的颜良暴雷般的一吼,不仅一愣,但只一下,就反应过来,只见众弓手松手出箭,箭矢如蝗般的朝颜良原本驻马之处射去!而此时颜良已杀到包围圈边缘,提刀就劈! 时间就是生命,颜良必须在第二波箭矢到来之前杀奔出去,若不然,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斩杀此黑厮,奖一金!”李大目见颜良如此狡诈,不但骗过了第一波箭矢攻击,而且已经杀到了包围圈边缘,不由怒从中来,暴喝道。 一金,什么概念?若是太平年间,一金就是一万钱,而这战乱时候,价值更高,足能换得两三万钱!而东汉末年,家资十万已是中人之家,寻常百姓家里有个千钱就不错了!对于在刀刃上生活的黑山军贼寇来说,这是多大的财富啊!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来正面对颜良奔逃位置的贼寇,惧颜良若奔雷般的气势,就要选择躲避,忽听得李大目这一句,不由胆向恶边生!“啊!”高喝一声,举着环首刀向颜良刺去!而其他本已欲放弃围攻颜良的众贼寇也是勇猛大增,皆悍不畏死的向颜良杀去! 本来颜良见正面那贼寇面色惨白,在自己的气势下意欲侧逃,想着计策成功,能逃得性命了,不想李大目就是出重赏,也要将他留下!不由大怒,瞠目道:“当我者,死!” 猛拍胯下大黑驹,手持长柄大刀,或斜劈、或横斩、或直撩、或大扫!当真是如霸王重生,所向披靡,贼骑往往一击即亡!瞬时间斩杀六七人,眼看就要冲出的当口,忽听得身后“恘、恘、恘”之声不绝!却是贼寇第二波箭矢到来!无奈,只得弯身挥刀向后横扫,只这一下,却是又慢了一步!众贼骑又将要围上来! “天要亡我么?大丈夫战死疆场,死得其所也!死得其所也!”颜良见唯一的逃生机会也没了,不由战意更胜,就往李大目所在杀去,所使招数更是招招拼命! 这边颜良单骑奋力搏杀,危在旦夕,那边文丑已组织众游侠儿、文氏后生将沙河乡民兵聚拢了起来,并将要在贼寇还没完全合拢的包围圈杀将出去!这是文丑环视左右,不见了颜良身影,本来文丑觉得颜良,万人敌也,怎会也不会陨落在这小战役上的!而如今民兵自然聚拢,却不见颜良的身影!不由大急! “文霸,柳仲,见得颜良没有?”文丑寻得在民兵外围正组织众骑兵冲突的文霸柳仲二人问道。 “颜良大哥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文霸沉声道。柳仲亦是疑惑不解的看向文丑。 “是了,颜良在我们聚拢民众时,分了一部分骑兵前去拦截贼寇骑军了!如今扔不见其归来,莫非……”文丑猛然想到在他们赶来聚拢民兵时确实有一队骑兵意欲阻拦,当时就是颜良前去阻击的!不由大急道:“文霸,柳兄快随我前去救援颜良兄弟,他可能陷入贼寇骑兵阵中了!”又吩咐左右道:“尔等务必听从铁千、董江二人调遣,护佑众民兵杀出贼寇重围,令转告他二人,杀出后务必一路赶回沙河乡,令乡有秩杜公早做准备!” 转眼又看了看已经聚拢起来的沙河乡民兵,多有伤亡,不由怆然悲戚道:“致使乡民陷入重围,我之罪过,虽百死不能赎其一也!”左右闻之无不凄凄然。 “驾!”文丑讲过,着枪在手,策马向反方向奔去,文霸、柳仲紧随其后。 大约骑了半刻钟,文丑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文丑大喜,那是颜良的声音,既有呼喝声,那就尚有性命在身!文霸、柳仲二人亦是面显喜色,三人相视也不搭话,拍马向呼声处奔去! 第十七章 阻击贼寇(下) 却说这文丑三人所听得的呼喝声,正是颜良眼见后退无路,前进无门之时最后发出的怒吼!当下就采取了以命搏命的杀敌方式,向隐入众贼骑的李大目杀去!当真是危险万分,前有箭矢万点,后有追骑临身,贼寇们被李大目的重赏冲昏了头脑,一心要将颜良拿下! 文丑三人马不停蹄的向呼喝声赶去,当走到近前时,颜良已经是险象环生了,单见其挥舞着长柄大刀,尽力舞得虎虎生风,使其泼水不进,奈何贼寇弓手变得聪明了,并不齐射,而是分为三波轮流将箭矢射出,如此一来就能时刻威胁颜良了,更是让颜良一身武勇不得其用!纵然只是约三、四十箭矢,再加上环伺在侧的二百来贼骑,也够颜良受得了。 “啊,呀呀!兀那贼寇速速受死!”文丑见状,忙催马着枪而上,口中暴喝不止!柳仲紧随文丑左侧,手持一柄百炼环首刀,在月光映照下煞是明亮晃眼,文霸在文丑右侧亦是一杆长枪在手,策马狂奔! 说是迟,那时快,转瞬间文丑三人就杀奔到包围着颜良的那伙贼骑跟前,单见文丑将那杆重头大枪舞得如遍体的梨花开放,枪真不愧是群战利器,比起大刀的威势不同,长枪走的是灵活多变的路线,在群战中占有不少优势!行马奔走间已然将正面贼骑整得那是点点血洞、点点血!文霸在右则亦是将一杆长枪挥的枪头时隐时显,暴喝连连!柳仲一把百炼环首刀,那真是无往不利,往往只三下就将贼骑手持的兵刃削断,觑得机会更是斩杀之! 本来颜良就是拼命施为,忽然听得侧后方一声暴喝,却是文丑三人在这紧急当口杀来,不由大喜!而李大目忽见又有三员猛将冲突其中,无一贼骑在他们手上能走得上两合,转瞬间就已阵亡了十几人,此等威势,使得包围颜良的队伍已经骚乱开来,被文丑三人硬撕扯出了一个缺口!李大目大怒,目视持立在其左右的副将诸人吼道:“斩杀此四人者,可为副帅!另赏十金!”同时又催促弓箭手们快快搭弓出箭! 众贼寇又听重赏,奈何此四人皆非平常辈,重赏虽好,但也要有命享受啊!多有踌躇不前者,只等得箭矢齐射颜良文丑自顾不暇时鼓噪而上。 诉说繁杂,实则迅捷,前后不过半刻钟时间,文丑三人即已与颜良会合了,此刻四人各占一方位向着来时被文丑三人撕裂的缺口处杀去,纵然颜良武艺超群,亦是已有伤在身,只见两支箭矢断口在颜良左臂与右胸处,血迹异常显眼!文丑瞧得也不搭话,自去断后,文霸在前开道,柳仲、颜良一左一右自是不在话下! 文丑在其后以枪搏箭,方知此事难度,贼寇有百十个弓箭手,每一时刻都有三、四十箭矢齐射而来,纵使有贼寇射击水平不行,但亦有二、三十的箭矢射来,一一拨去,需要怎样的眼力、臂力!又有众贼骑环伺,颜良使大刀坚持良久,只中两箭,实属不易! 当他们四人杀出重围已是半刻钟后了,策马狂奔出十里后,见没有追兵相随方才渐渐慢了下来,修整一番。但见四人多有伤疮,除颜良先前两处箭伤外,文霸文丑背部亦各中了一箭!唯有柳仲没有负伤,到底是有过战场经验之人! “颜良,让我看你伤势如何?”文丑关切道。 “皮肉之伤,不觉疼痛,倒是你和霸弟的伤势怎样?”颜良大咧咧道。 “我伤势较轻,刚入肉里,霸弟如何?”文丑说着将后背令柳仲将后背箭矢拔出,询问文霸道。 “我亦未曾伤及内里!”文霸一边将颜良铠甲取下一边道。众人视之,果然发现箭疮均不深,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嘶。”文丑边将袍衣一撕,为颜良简单包扎边道:“幸亏铠甲精良!”四人相视皆有幸幸然之意。 匆匆包扎完毕,文丑站起环视四周,却是一片陌生,原来他们四人杀出重围后,慌不择路,也不知跑到哪儿了! “柳兄,你晓得这是哪儿吗?”无奈,在他们四人之中也仅有柳仲年龄稍大些,见得世面多些,兴许知道这是哪里! “天太黑,瞧不清晰!”柳仲闻言起身左右仔细瞧了瞧摇头无奈道。 颜良、文霸左右看了看也是摇头叹息。 “文君,我们杀出重围时,好似是向着东北方向走的!怎也不曾见得铁千、董江他们?”柳仲沉思一会凝声道。 “按理来说,我们确实是朝着东北方向去的,但也兴许不知在哪儿偏离了方向,你瞧那北斗七星指向在我们头顶正前方,也就是说我们有很大一部分路程是朝着正北方去的!”文丑闻言望向天空沉吟一下道。 “如此我们岂不是绕到了铁千他们西北方向?”柳仲顺着文丑指向看了一眼道。 “嗯,我们由此向东走,应该能赶在他们之前到达来时的官道上!”文丑肯定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颜良闻言起身上马沉声道。 “走!” “多注意左右,别过了路程!” …… “大家跟紧了,千万别落下了谁!” “注意着受伤的乡亲!” “走路,注意脚下!” …… 文丑、颜良四人,正等得不耐烦,以为错过了沙河乡民兵时,远远的听到铁千、董江组织民兵的声音,不由大喜。 “铁兄、董兄!”文丑激动喊道。 “前面可是文君?”铁千与董江相视一眼颤道。 “嗯,多谢铁兄,董兄将诸乡亲带了出来!”文丑策马走到民兵前,滚鞍下马道。 “此乃吾之职责所在!”董江、铁千相视齐声道。众人一一见过不在话下。 文丑见逃出来的民兵,多有受伤者,相互搀扶,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更有面色惨白,诺诺无语者,想来还未从先时的惊吓中走出来! “铁兄、董兄,不知我乡民兵伤亡几何?”文丑肃容凝声问道。 “死一百五十四人,重伤者有九人,大多带伤。”铁千沉声道。 “流民死伤最重,八十九人,再者就是乡亭四十五人,其余几亭共三十人。”董江补充道。 “乡亭四十五人?”文丑凝眉疑惑道。 第十八章 再入贼营(上) “正是!我也疑问,这四十五乡寺人中,有四十名是林青提供的奴隶、泼皮!”董江斩钉截铁道。 “你是怀疑林青内通贼寇?”文丑沉声道。 “很有可能!要不然也不能独亡林青的人吧?要说他们这些泼皮英勇不惜身我是不信的!”铁千接口道。 “此事乡亲们知道了吗?”文丑看了看狼狈不堪的众乡亲道。 “还不曾宣扬。”董江谨慎道。 “可恶!林青竟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做出此等恶事么!”文丑疑窦更深,愤然道。 “林青是谁,他通敌了吗?”颜良听得云里雾里的瓮声道。 “林青家是乡寺的一个豪族,平日里就聚拢一批无赖、泼皮,横行乡里!”柳仲在颜良身侧咬牙切齿的解释道。 “啊!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杀过去将他捉住,审问一番不就行了!”颜良听闻后不耐烦道。 “正当如此!”文霸、铁千等也附和道。 “此事还不是最当紧的!现在最当紧的是如何破解李大目的万余大军!”文丑见得他们几人愤慨,眉头皱的更紧叹声道。 “你们以为该当如何?”文丑接着道。 其实铁千、董江等也是被林青的作为一时愤怒无匹!这才将注意转移到了林青身上,又刚经过大战,颇不冷静。经文丑这么一提醒,不由醒悟过来,亦是哀叹不已。 “有啥办法?再杀回去?现今乡民都吓破了胆,谁还敢去了?”董江凝声叹息道。 “就是乡民敢去,谁又能保证,这些乡民里没有下一个林青!”铁千疑虑更甚。 “要我说,只咱们几个杀过去就行!嘿嘿贼寇那战斗力低的很!”颜良倒是丝毫不忧心道。 “对对!只咱们几个就行!颜良大哥说的对!”文霸好不容易插一句话,有些紧张道。 “对你个大头鬼!要是贼寇战斗力低下,我们还能那么狼狈?”文丑照着文霸头上拍了一下道。随即又看向一直沉思不语的柳仲道:“柳兄可有什么办法?” “好办法倒也没有,正如颜良兄弟所说,此事还是要靠我们几个,但我思来想去除了能再杀回去,趁其不备袭击之也别无他法。”柳仲愁眉紧锁道。 也确实,如今文丑他们遇到的症结就是人手过少,再加上又出了林青通敌一件事,众人心头都有一个疙瘩,也不知下一个通敌之人在哪? “嗯,此地不宜久留,理应将众乡亲早早带回沙河乡,想必报讯的探马必能让乡有秩杜宜早做准备!”文丑沉吟一会,眼眸里闪过一道厉光,肃容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李大目一事怎么办?”颜良早不耐烦了,面向文丑喊到。 “颜良你不要着急,有的是架让你打!”文丑看向焦躁的颜良苦笑道。 颜良经文丑这么一调侃,颇为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嘿嘿直笑。亦是冲淡了压在众人心头的那一片乌云,都稍显轻松一笑。 “柳兄,能不能从游侠儿中挑选一些绝对可信之人,还有些事要吩咐。”文丑面向柳仲询问道。 本来柳仲想说,他带来的那些游侠都是可信之人,奈何刚出了林青这一档子事!无奈道:“绝对可信的到有几个,我与他们相熟,知根知底,必不会是通敌反叛之人!” “嗯,如此就劳烦柳兄请他们将乡亲们护送回去,再从中寻五人,在文家人中抽取九人与我等六人凑足二十,潜入贼军大营!见机行事。”文丑面对柳仲、文霸谨慎道 “嗯,我这就去办,如此甚好!”柳仲坚毅道。 “嗯,要找机灵的!”文丑看着兴冲冲跑去的文霸道。 “晓得了,文丑大哥!” 众人一阵紧张布置,自是不在话下。 …… 临近子时,夜色更深,唯有时而彿过的凉风,使得漫野的茅草沙沙作响。 李大目万余大军驻扎地。 营帐遍野,外围有一圈火光映照着一队队站岗守夜的贼寇,时而有一队队贼寇巡逻而过,临近中央的那片营帐周遭插着火把,火苗随风摇曳,帐内灯火通明,显然李大目还未休息,想必是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场胜利之中吧! 文丑、颜良等二十骑在距离李大目军队驻扎地两里处就早早下马了,将马儿栓好,又是一阵商议,务必将各方面都考虑到位,毕竟这可是深入贼军大本营,不是什么小打小闹! “铁兄,不若由你率领十人留守此处,但见贼军营帐起火,就策马去迎接我们?”文丑面向铁千凝声道。 “但凭文君吩咐。”铁千沉声道。 “好,如此就有劳铁兄了,见贼营起火务必速速驰援!霸弟也留下来吧。”文丑想了想对文霸道,毕竟此去凶多吉少,再者文霸还是稍显稚嫩,暴躁也不适合深入贼营这种事。 “大哥,为……”文霸闻言不让他去,顿时急了眼。 “霸弟,不必多说,你在此地跟随铁兄,比进入敌营更重要!切记听从铁兄安排!我们大家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了!”文丑按住文霸沉声道。 “嗯,既然大哥如此说了,我听从铁千大哥的就是了!”文霸怏怏道。 “如此,我们走吧!” …… “谁?!”一队头戴黄巾手持环首刀的汉子缓缓走来。 “东队来接班的。”另一队也是巡逻兵模样的汉子。 “东队的哦,那辛苦了兄弟。” “不辛苦,今夜大胜,正兴奋呢!” “可不是吗,你看那个中间的那个大帐没,老大们比咱们还逍遥呢!嘿嘿。”两队相交。 “呵呵,可不是吗!”文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呃,你们……” “手脚利索点!”文丑抹去环首刀上的血痕道。 “文丑你还真行,就刚才那一个落单的巡逻兵,就套出那么多话来,又把这伙巡逻兵收拾了!”颜良翘着大拇指赞叹说道。 “好了,大家将这些尸体掩藏起来。这才刚刚开始!”文丑肃容沉声道。 “明白。” 第十九章 再入贼营(中) “走!”文丑见众人将尸体处理完毕,沉声道。 文丑在前,颜良紧随其后,柳仲殿尾,一队十人向营地中央走去。 中央营帐越来越近,巡逻队伍也越来越多,文丑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冰冷的触感令其精神高度集中,手心上沁满了汗水,毕竟这是敌军大营,如若不是文丑没有其他方法,他是绝不会行此险招的。 不能将李大目击退,先前所做的努力、所取得的名望就会就此崩溃,而他文丑,力主抵抗贼寇之人,也会成为万夫所指的罪人,以后还怎么翻身?谁还会在意他文丑?不会,一切都不会!更休谈建立班底了!是故,这险局他必须赴!这是一场注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战斗! 文丑又看了看其身后略显紧张的颜良等人。放下心思,专注向前。 李大目的大帐近在眼前,其周遭有三什人来回巡逻,另有一伍人持立在帐前,皆是装备精良的黑山军精英兵种! 帐内灯火通明,从外面隐隐看到有十五、六个漆黑的人影映照在帐布上,想来是李大目及其帐下主要部署了。 大帐内。 “多谢林小兄弟相助啊!要不然定会坏了大事,哈哈!”李大目端坐在帐中,手举酒樽遥敬林青豪放道。 “不敢当,不敢当,全是李帅指挥有方,才得此大胜!”林青急忙起身恭维道。 “李帅神机妙算!”帐下一头目拱手道。 “李帅英明,又有林兄弟弃暗投明,可喜可贺!” “李帅英明!” “李帅英明!”李大目帐下头目纷纷和声道。 “哈、哈、哈!诸位,请满饮此杯!”李大目笑容满面道。 大帐外。 文丑、颜良等五人向大帐走去,一队精兵迅速迎来。 精兵头目:“那个部分的,此大帐重地,还不退后!” “我们是汇报……”文丑又上前一步道。此时距大帐仅有半丈左右! “汇报什么?”那什长模样精兵不耐烦道。 “阎王之令!”文丑见颜良等人已就位,准备充分,随暴起挥刀向精兵头目砍去!那头目仅见一道白光挥来,本能的想向侧面躲避,但怎能躲得开,以有备算无备!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一股热血由颈口喷射而出!文丑紧接着垫步向帐前冲去!一刀刺死持立在帐前的贼寇! 与此同时颜良早就连砍三人,冲入到大帐内了,单见大帐中央端坐一人,铜铃般的大眼充满震惊之色!不是早先接了颜良一招的李大目是谁!?颜良手持泛着寒光的环首刀也不管左右径向李大目杀去! 文丑紧随其后杀入帐内,双目一眯,见得帐下末位临近帐口的位置一脸色惨白,身着青布长袍的汉子,其身后持立两名劲装奴仆,不是乡亭林青是谁?!大喝一声:“竖子安敢!”挺刀刺去,却被一奴仆飞身挡住! 而此时柳仲与董江双双已冲进帐内,瞧得林青,双刀齐举,将另一奴仆斩杀。 说来话长,其实此事发生也仅在一瞬间! “有刺客!” “抓刺客!” “竖子安敢耳!” “卫兵!” “护卫渠帅!” …… 此时贼寇也是慌乱了起来。 而第五人也是持立在大帐门口,抵挡想要进来的精兵卫士! 大帐一乱,却见四周也是一片火光! “走水了!” “有内贼!” “敌袭!” “妈呀,官军杀过来了!” “渠帅死了!” “渠帅死了?” …… 黑山军营地顿时一片混乱,又因李大目帐下各主要头目都在中央大帐,贼寇没有统一调令,而其他小头目没有多大的威望统领大部分人,只能数十人聚拢在一起,互相询问,又见得中央大帐火光冲天!更是大乱! 原来文丑一队本来十人,在来营地中央时又分出了五人,负责搅乱贼寇,他们一瞧得中央大帐慌乱,随即放火呼喊! “啊!”林青还未站起,文丑嗔怒呼喝中就已杀到,只见寒光一闪,已一命呜呼了!再看颜良已将要奔到李大目近前! “贼子,吃我一刀!”颜良怒目暴喝一刀劈去! “钪!”却见李大目身后两员卫士出刀架住。 而此时李大目已站立起来,抽刀向颜良夹攻而来并高喊:“斩杀乱贼者,赏十金!” 其帐下九名头目,亦有三名朝颜良杀去! 柳仲、董江二人拦住其他六将,刀刀换命!文丑以迅雷之势斩杀林青后,快步冲向李大目,一路斩杀一名头目!贼兵大骇!转瞬间已死五人! 颜良见李大目前来夹攻,嘴角一翘,露出森然笑意,将手一提环首刀斜撩出去,斩杀一名卫士,转手向李大目横扫而去,同是侧身躲过那三名头目的攻击!李大目急躲,“噗!”但其身侧的另一卫士却是躲不开了! 李大目见状不好,转身跑到帐边,“嘶!”一刀朝帐布上砍去。 文丑见李大目想要逃跑,折转提刀向其杀去“贼子哪里逃!” 而此时各头目亦是慌乱巨惊!尤其是在颜良又斩杀一头目时,另两头目更是不堪,转身就逃,而围攻柳仲、董江的五名头目也是向帐门口杀去! “江明小心!”柳仲挥刀间焦急大呼!董江亦是加紧招数! 帐口的那名叫江明的游侠,终没能挡住贼寇围攻。 但见其听到柳仲提醒后,转身见五人已向他这边杀来,返身劈抢得一贼寇环首刀向一头目背后刺去!而他也被一贼寇砍中肩膀!一头目趁机刺中江明!而此时江明已斩杀五名贼寇卫士,一名头目! “江明!”柳仲见得江明最终没能躲过贼寇的袭击,悲切急呼道。同时身体猛冲,将那名还在庆幸的头目劈杀当场!董江本就身材矮小,更加灵活,趁贼寇头目惊骇之时,斩杀一人! “杀!杀了他们!”逃出的那二名头目边朝外围奔跑边急道! 董江、柳仲二人联手抵挡源源不断的贼寇! 而此时文丑已经追上了意欲逃跑的李大目,一刀挥去,李大目被迫转身应战! 第二十章 再入贼营(下) “钪!”两刀毫不花哨的撞击在一起!擦起丝丝火花,正此时,颜良杀到,照着李大目当头就是一刀! “呀!”李大目看着颜良挥刀劈来,已是躲无可躲了,惊呼一声。大好人头被劈落下,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铜铃般的双目中充满了愤怒、惊惧的神情! “李大目已死!”文丑见状,挑起李大目头颅高喊道!随即将甩向贼群中:“柳仲、董兄!贼军甚众,撤!” “渠帅死了!” “渠帅死了!” “他们杀了渠帅!” …… 此时贼寇大营已经混乱不堪了,又各大营帐走水,纷纷向中央大营集中! “小子们,为渠帅报仇!” “小子们,给我杀!” “小子们,将他们留下!” 仅剩的那三、四个大头目呼东喝西,不住向外围退去。他们可是被杀破了胆! “杀、杀、杀!” “哒、哒、哒!” 正此时,营地外围传来一阵马蹄声,喊杀声!在黑夜中只见有长长一队人马,犹如火蛇般向营地杀来!却是留守的铁千、文霸几人高举火把,以疑兵杀来! “啊,官兵杀来了!” “官军袭营了!”大营更是混乱,贼寇个个面色如死灰一般,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渠帅死了,将军们也死了,大家快跑吧!”不知是那个贼兵来了一句,顿时传开来,众多贼兵四散奔逃!迅速产生了连锁效应,当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仅剩的那两、三个大头目,早不知退到了哪里,而小头目自己已经先慌了,那还有人能约束众贼寇?混乱的逃跑势头迅速蔓延到整个大营!就是文丑他们四人也没有人在意了。 文丑、颜良与柳仲、董江汇合到一起,趁着混乱,逃奔出去。寻到约定之地,见其他制造混乱之人,已经到了四人。 “还有一个呢?”文丑见四人面色难看,已然想到了那种可能,但还是询问道。 “文君,小五死了,被贼寇乱刀砍死的。”一人应声凝重道:“你们,江明也……?” “嗯!”柳仲发出重重的鼻音。 众人一阵沉默。 “哒、哒、哒” “文君?” “可是铁兄?”文丑等人握紧手中兵刃,紧张的看向从黑夜中走来的一队人。 “正是,快跟上,接应文君他们。”铁千向后一拜手,文霸等人迅速策马奔到文丑他们跟前。 “大哥,怎么样?”文霸焦急道。 “此地不宜久留,上马!”文丑皱眉道。 …… 平棘县境内。 文丑小队,沉默的策马一个时辰,终到平棘县境内,距离沙河乡也不远了。天色讲明。 “江明和小五阵亡了?”文霸实在耐不住这沉默诡异的气氛,出声道。 “嗯,他们是英雄!沙河乡民会记住他们的!”文丑坚毅的面色下沉重的说道。 “我们胜了,顺利的将李大目及其大部分高级将领铲除了,想来现今这些贼寇也是不足为虑了。”文丑抬头望向渐明的天空长叹道。 “他们是英雄!”颜良瓮声道:“我老颜没佩服过什么人,不过他们是真汉子,值得咱敬重!” “我们回吧!” …… 沙河乡向北通往平棘县城的路上挤满了迁移的乡民,都是拖家带口,背着仅有的家当,开始了背井离乡的生活,一片静默。 “你说,文丑又带领二十人潜入贼寇营地了?”骑马走在队伍前头的乡有秩杜宜开口询问道。 “是的,大人。”骑行在杜宜身侧的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道。 “唉,不知其现在如何了。”杜宜沉思一会长叹一声道:“乡民们都在路上了吗?” “都组织到了!”游徼秦章也是皱着眉道。心想“文丑此次怕是凶多吉少,那可是万余大军!”想到这秦章不禁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早就说过,此战必败,应当早早迁移到县城里去!” 一路上,三老姜承都愁眉不展!心想:“如果他们所说非虚的话,文丑此次袭营,安排的并无差错,如何就被李大目打了个埋伏呢?可能是出内奸了吧!嗯,根据伤亡情况来看,而这内奸必是林青无疑了!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难道他认为沙河乡民兵必然会败,而平棘县城也是守不住的,是以提前投效了贼军?如果再结合前几天流传甚广的黑山军贼寇攻占了高邑县城,这就对了,高邑县城比平棘县城可要高大坚固的多!如此就说的通了,还要待文丑归来才能一一验证……”这是姜承的思虑起伏,别人自是不知的。 “姜公有何见解?”杜宜见姜承面色阴晴不定,时而皱眉,时而恍然,不由问道。 “没什么,人老了又逢此事,不免疑虑多些,叫杜君见笑了。”姜承笑了笑道。 原来,当败军归来时,杜宜、姜承等早已在官寺等待军队的信息了,当探马飞奔报说:“被打了埋伏!”就当下决断下令让乡民收拾家当,赶往平棘县。 当乡民们在满怀着希望的等待中,等来得却是这样一个消息,不禁哗然,一时不敢相信这就要逃命四方了。而在前往平棘县的路上,也是一片寂静! 当败兵赶上乡民时,天已将明。乡民见到这一伙离去时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民兵,如今却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又是一股怨念生出,而有伤亡的家庭,更是哭天抢地的哀嚎不止。 而此时的文丑十八骑,正在赶来的路上! “驾!”文丑、颜良等策马朝着前方,迁移的队伍追去! “文君到了!” “孝三郎赶来了!” “文丑?” …… 在后面的流民最先发现文丑他们的到来,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队伍! “乡亲们!不用走了,贼寇已经溃散了!”文丑见状大声喊道。 “贼军败了!” “贼寇溃败了!” “我们胜了!” “我们不用逃命了!” …… 胜利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队伍!一时间,乡民皆高声欢呼!一扫沉浸了半夜的恐慌气息! 文丑瞧得欢呼雀跃的乡民,转身与颜良等相视而笑。这是发自内心的欢笑,这是来之不易的欢笑,这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这是他们用身家性命换来的尊重! 第二十一章 得胜狂欢 “后方缘何如此喧哗?队伍也不走了?”杜宜转身询问道。 “回禀大人,好似文丑他们归来了,大胜了!”游徼秦章有些不敢十分确定的疑问道。 “哦!你快派人到后方核实一下!”杜宜大喜过望激动道。 “诺!”秦章也早有去核实一下的心思了,毕竟这是关乎他以后的仕途的大事!接令后,一扫方才的阴郁,幸匆匆的向队伍后方走去。 “姜公认为,此事可信否?”杜宜在秦章走后一会就耐不住向姜承询问道,声线充满了希冀与激动! “呵呵,杜君何其急也!”姜承抚了抚胡须笑欣欣道。 “哈哈,是我失礼了!叫姜公见笑了。”杜宜也发现了自己现在有点拮据不安的感觉,不由大呼失礼。 “绝处逢生,激动几分也是人之常情!此事怕是真的了!”姜承转身看了看身后将近两万处于狂欢状态的乡民,笑呵呵道。 两万人队伍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官道上足足绵延了两里有余!秦章率领一什乡卒在官道上拥挤的乡民中剥开一条通道向着队伍尾部走去!也不是秦章不想快些赶往队尾,奈何此时官道两旁都是绿油油的麦田!作为大汉帝国的基层官员,他可是晓得这些可是农民最在意的东西!他可不敢在这两万农民面前践踏!是以也只能一步步捱过去,这也是文丑驻马停在队尾的原因。 文丑等人的到来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文君,文君?”秦章好不容易快要走到队尾,远远的看到队尾后肃然站着的文丑十八人!各个虽说狼狈,却也衣甲鲜明!面色也有藏不住的笑意浮现出来!此事怕是真的了,不由又是又惊又疑!惊得是文丑竟然真的办到了,疑得是文丑他们是如何办到的! “哈哈,秦君?别来无恙否!”文丑见秦章一路走来,不由大喜拱手道。 “哈哈,壮士、壮士……”秦章看着文丑十八人不禁大声感慨,本想大赞一下的,却一时想不到其他词汇!确实能够以十八人之力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也唯有壮士二字才可以表达秦章心中的欢愉和激动之情了!“壮士一去兮,怎又复返意!” “壮士!” “壮士!” “壮士!” …… 乡民们经秦章这一慨叹,也不由大声喊道,并迅速传遍了整个队伍!慢慢声音齐整,其声势直上九霄!远在十里之外的平棘县城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县城府。 “子明,城中缘何如此慌乱!可是黑山贼寇打来了?”一约有四旬男子,身着官袍腰系一铜印黑授,黑授是千石以下,比六百石以上官吏佩戴的,颔下蓄有稍短的胡须,头戴博冠的儒士出声向身旁一官员颇显焦急的询问道。 “回县君,县里乡民听闻县城西南方向传来“壮士”之呼声,不明所以,是故慌乱。在下已派人打探去了!”一个三旬男子,浓眉大眼,蓄着长须,相貌威严,美中不足有些谢顶,头发稀疏,扎起的发髻很小。他笔直地持立在县君一侧,穿着官袍,佩戴黄绶。黄绶是四百石以下、二百石以上官吏佩戴的。此人正是本县的县尉,姓刘名理,字子明,乃城中刘家子弟。 “哦!如此,得到消息速速报我!最近颇不太平啊!”县君沉声道,忽又皱眉道:“你说是西南方向?” “正是!”县尉刘理恭敬道。 “那不是沙河乡方向么?前段时间其抵御贼寇不是风生水起的么,吾正欲奖励其一番的。难道沙河乡出事了?”县君皱眉连续疑问道。 “想来是沙河乡,不过具体如何,还待考证,县君不必着急,说不定是喜讯呢!”刘理劝解道。 “唉,但愿是喜讯吧!”县君长叹一声,饱含惆怅的说道。 …… “哈哈哈,文家子,果然不凡!壮我声威!”杜宜看着眼前的文丑大喜朗声道。 “托杜公的福。”文丑拱手道。 “今,贼酋已亡,大事可定矣,汝等十八骑,深入贼军,做此大功,吾必上报国相,为诸君请功!”杜宜抱拳向头侧一指道。 “多凭,乡君栽培,不敢居功。”文丑恭瑾道。 “哈哈哈,什么不敢居功,首功必定是你孝三郎的!哈哈哈。”杜宜今日当真是兴奋异常!乐的笑不拢嘴。 “如此还请众乡亲返回吧!天已大明,这官道上……”文丑委婉提醒道。 “唉呀呀,你看我高兴的,对对,传令乡民们返回吧!”杜宜闻言文丑所说,一拍额头对身边的佐官道。 姜承在杜宜身侧一直笑而不语,看着文丑满意的点了点头。 “嗨!怎地如此繁琐!吾等请命抄那个林什么的家!”颜良上前一步,扯着嗓子瓮声道。 “哦,是何事?”杜宜关切询问文丑道。 “是乡寺林青,第一次袭击贼营被包围,致使一百多人丧命,就因其通敌!”文丑咬牙切齿道。 “哦,还有此事!?”杜宜看了看左右疑虑道。 “内通贼寇,此罪关系重大,可祸及三族,文丑你可有确凿证据?”姜承亦是颦眉沉声道。 “还要啥子证据,在李大目的大营中,已经被我们砍了!这还不是证据!”颜良挥了挥手中血迹未干的环首刀大咧咧吼道。 “我们确在贼寇大营中,听得林青与李大目称兄道弟!”柳仲亦是上前一步道。 “想来林青家奴,必知晓此事!不妨询问一番。”游徼秦章双目放光兴奋道。这可又是大功一件!而且林家富裕,说不定还能捞点油水。 “嗯,此事不急,先行返回乡里再讨论不迟!”杜宜也是跃跃欲试但毕竟事关重大,还是要谨慎为好。 接近两万的乡民,纷纷转身向沙河乡走去,来时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欢声笑语。虽说有些人家痛失亲人,但在众乡亲的关怀下,也是对将来的生活产生了希望。 天色大明,红彤彤的日头跳跃般的挣脱远山的钳制,映照出漫天红霞,为三月份的冀州大地带来融融暖意。 官道上的行人,对未来的生活不禁有了一丝憧憬。 第二十二章 近逼林宅 当乡民们回到沙河乡各自的家中,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心里对文丑等更加敬重。清晨的风吹来,又是一阵舒心。乡民如何高兴自是不必多说,单说那林青通敌一事。 沙河乡官寺。 文丑等并未回家中,而是直接随杜宜赶到了官寺。 “此事诚如姜公所言,如若证据确凿,尚需上报县君,由县尉负责抓捕!”杜宜皱眉望向身侧的姜承道。 “吾等十八人,于贼寇大帐中见其,并将其格杀之,难道这还不是证据吗?”文丑疑问道。按律来说,这就可以定罪了的! “这只是你们的一家之言,但还是要派些乡卒好手看住林青宅院的,以防他们畏罪潜逃。”杜宜转身对秦章道。 秦章示意早已安排到了。 文丑想了想,对身后柳仲耳语几句,道:“若是取得林青之尸又当如何。” “自可控制与其有关之人!最次他也是一个苦主。”杜宜笑呵呵道。 “如此就好,此事我已上报到乡君杜公您这了,搜捕不搜捕,在下平头百姓一个,是没有妨碍的,就回去了。”文丑转念一想朗声道。转身就欲走。 “哈哈哈,孝三郎不必着急回去!一会抄林家还要尔等出力呢!先前吾实欲考教汝之律法!”又对秦章道:“在来时秦君不是已经向县城快马传报了么?” “已经报上去了,县里想必不久就会来人了!”秦章兴奋道。 文丑莞尔,刚才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原来是被杜宜、秦章这些老狐狸给套住了。 “尔心志坚,武勇已备,但在文功上还是谦逊一些的,当倍加勤勉!”姜承抚了抚胡须笑道。 “谢,杜公、姜公栽培!”文丑拱手肃容道。 “我说怎么不对劲呢,原来是这么回事!”颜良在文丑身后瓮声说道! “我欲明日奔赴郡里,想来会被调任,意欲举你为乡有秩,汝可愿当?”杜宜一改笑意肃容问道。 “瑾拜杜公之恩!”文丑闻言,大喜跪拜道。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半月来的不辞劳苦,几经生死!求的不就是为一地之宰! 虽说杜宜前去拜访国相并不一定能够为他争取到这个职位,毕竟杜宜也仅仅只是一个有秩而已,虽说此次必定升迁,但亦有七八分可能了。 “快快起来,起来,此去虽说有几分把握,到时若是不成可要折煞吾喽!”杜宜赶紧将文丑扶起,喜道。 文丑喜不自胜,其身后柳仲、颜良等也是高兴不已。 说来话长,其实时间很短,从文丑等来到官寺也不过一刻钟,院门就有乡卒高声报:“县尉,刘君到!”相差二十里的路程在有快马的情况下,实在不值一提。 “不知刘君亲至,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杜宜一听立马起身向院内走去。姜承、秦章、文丑等紧随其后。 文丑在杜宜身后,单见一身着官袍,佩戴黄授,年约三旬,面容威严之人提步拱手走来:“杜君风采依旧,乡内立此大功,想来杜君距高升不远矣!” “承刘君吉言,屋里请!”杜宜迎到门前,伸手示意道。杜宜自是知晓这县尉说的是最近大败李大目部黑山军之事。 “不了,情况紧急,那位是文丑文君?”刘理没有进屋而是摆手询问道。 文丑闻言,颇为惊讶这县尉不进大堂,缘何先询问他,也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拱手礼拜道:“正是小子,不知县尉大人……?” “哦,缘何如此年轻呼?”刘理见一身着袴褶,其上血污未除,显然是刚经过一场大战,头上没有戴冠,只裹了帻巾,腰间悬挂着一柄环首刀。身体虽已长成,但面容还是有些稚嫩意味。不由惊讶道。 “哈哈哈,文丑之名传到县中了吗?”杜宜畅快笑到。 “你们就是此次勇闯贼营的十八骑勇士!”刘理瞧着这十几人衣袍上血迹不一,不由询问道。 “回县尉话,是二十骑,有二人陷入贼营!”文丑坚毅道。 “皆壮士!其家人必会多加安抚!”刘理看着这年轻一代,颇有感慨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刘君,此来可是为林青一案?”杜宜道。 “今日,吾是为两事而来,其一就是要嘉奖乡里,荣获大胜,护佑了乡里!其二就是这林青一案!”刘理肃容道。 “嗯,这就前去,捉拿林青一伙归案吧!”秦章在一旁急道。 “游徼秦章、沙河文丑听令,现命尔等前去包围林家宅院,抄其家当!”刘理朗声道,配着其颇显威严的面容,煞是刚正不阿! “属下(文丑)领命!” 秦章、文丑半跪齐声道。 “走!”刘理一声令下,院内众人瞬时少了一半多,文丑等十八人,及秦章率领的数十乡卒率先离去!杜宜、姜承等一干乡吏随后赶去。 因林家本就在乡亭,距官寺并不很远,刘理等人迅速走到林家门外,刘理按剑直立,指派吩咐诸人道:“文丑,你带人搜拿林青家。秦君,请你带人分别去余下林氏各家中拿人!我在此等候你二人到来。”林氏是一个大族,虽说不比文氏但也是不可小觑。 秦章、文丑齐声应诺,各自带人,分头行事。他们从进入里中到现在,三十几人一路闯来,动静很大,早惊动了不少还沉浸在胜利狂喜当中的里民,许多人家都打开了院门,偷偷地往外观瞧。家里人多的,不免窃窃私语:“那不是本乡的游徼秦君么?带了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还有孝三郎文君?” “‘搜拿林青家’、‘去余下林氏各家中拿人’?难道、难道是来捉拿林氏的么?” …… 文丑领了颜良、柳仲,带着铁千、董江等共十八人,并及两三个县卒,冲入林青家中。 在林氏众多族人中,林青的家是最大的,家里人也是最多的。除林青外,他还有一个弟弟林节在府中!供养了几十无赖,泼皮拱其作恶乡里,另有十数个剑客高手。 他们兄弟本就没想过要迁移,早就投奔了李大目,是故都没有收拾家当!议定的是林青前去李大目营地,林节在府内接应。而前半夜听闻文丑被包围伏击时,林节还幸灾乐祸呢!只是在天将明时分,还不见林青归来,反而等来了诸多乡卒、轻侠在宅院四周游荡。林节就知不好,急忙召集平时收养在府的剑客、宾客、泼皮等,意欲杀奔出去。 第二十三章 林宅大战 正此时,文丑率人杀入林青宅中,单见前院中已有六七个宾客手持刀剑虎视眈眈的等在那儿了。众人迅速赶上将其围住。 颜良、柳仲转视文丑,隐约中,众人已将文丑视为头领。文丑今天来,除了林节以及他父母、亲属外,就没想过留活口。因为即使林青定罪,按照律法,最多也是株连林氏本族之人,他们养的宾客就算受到牵连,估计也不会被处以死罪,留下来,岂不是给自己添堵么?谁能保证这些宾客、剑客中没有一个、两个忠心耿耿,日后会为林氏报仇的?他文丑虽说自负武艺不错,但也不敢说远胜有“小霸王”之称的孙策!孙策就是被刺客所杀!他怎能不防备。为免得刘理听到,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手往下一挥。随之提刀向宾客杀去! 颜良、柳仲等了然,亦是提刀便砍。林氏宾客拢共也就六七个人,哪能挡得住这十几个如狼似虎般的煞星!眨眼间,前院就多了几具尸体! 文丑带人就要向后院冲去,刚行到院门口,就见林节带着其父母,领着四十余宾客、泼皮向前院奔来! 文丑也不搭话,垫步就是一刀就向领头的林节劈去!林节侧身躲过,平地跳起,大呼左右:“给我杀出去!” 手提一把厚背大砍刀,劈头朝文丑打来。这大砍刀既厚且宽,怕不下四五十斤,文丑手持环首刀不敢硬顶,闪身避开。林节又嗷嗷大叫:“斩杀文贼等,赏十金!” 其手下剑客、泼皮早在与文丑碰面时就已嗷嗷的扑了上来,与文丑、颜良等人大战了起来,如今又听林节如此一说,更是卖力! 文丑、颜良等岂能惧之,想那万余黑山贼寇尚且不惧!纷纷呼喝砍杀之。 颜良本就紧随文丑,趁着林节高叫分神,挺刀杀来。林节将大砍刀回击,恰打到刀尖上,只听得“嘡啷”一声,将颜良手中的环首刀击成两半。颜良手上发麻,只觉臂膀都是又疼又酸,吓了一跳,叫道:“好贼子!好气力!”也不敢硬顶,忙闪身跳开,顺势劈手将身侧一宾客手中大刀夺来! 不多时就有五六个武力弱的泼皮身死,而此时众泼皮瞧得柳仲等轻侠勇猛,早就怯了胆!纷纷奔跑,欲越墙而逃。仅有十余剑客扔在吃力苦苦抵挡! 林节见状,气得打颤大呼道:“尔等曾食吾家粮否?” 众泼皮也不搭话,只拼命逃亡。 文丑、颜良两个将林节缠住,柳仲、董江诸人一拥而上,围攻剩余的十余个宾客,形势迅速向文丑这方倾斜! 颜良提了夺来的大刀,向着林节吼道:“贼子,再吃吾一刀!”林节正躲避文丑刀锋,却又有颜良来攻!“呀!”虽猛喝一声硬转大砍刀以刀背将颜良大刀磕斜!顺势又是一刀斜着向文丑劈来! 文丑见状,不由大惊,这林节怎生如此勇猛?在我与颜良的合力攻击下竟然还有余力反击!纵然我与颜良力气还未长成,武艺也还需打磨,但也不可小觑!应该有历史上巅峰时期的七八成实力了! 又是一二十个回合战过,文丑、颜良越战越心惊! 而此时柳仲、董江等已经快将宾客围杀殆尽!只见柳仲又将一个浑身是伤的剑客砍翻!转眼见得文丑、颜良仍未将林节拿下!大喝一声:“文君,吾来助你!”提了环首刀就向文丑这边杀来! 董江闻言也是转身欲要合攻林节,又看得林节勇猛,随沉气静立,见林节背向自己,觑得空暇,将手中环首刀甩出,中了林节的后背,林节猛一踉跄,文丑趁势一刀刺中林节左肋!颜良也是一刀劈到林节右肩!热血喷涌,迅速染红了林节半边身子!再配上他那粗旷扭曲的面容,煞是狰狞! 文丑松了口气,欲待抽刀再攻时,猛听得林节闷吼一声,一手反手将文丑之刀握住,又挥起大砍刀向文丑砍去! 文丑大惊猛抽环首刀未果后,果断弃刀后跳!颜良已将刀抽出,见状举刀直向林节头部劈出!而此时林节已转身将刀平扫而至!颜良只感到腹部一凉,却是上衣已然被斩破,不仅冷汗直流! 没有文丑辅助,颜良独木难支,迅速展现颓势!正此时柳仲杀到,兼又林节多处受伤,勉强控制住场面! 而此时众宾客已全部伏诛!林节嗔目怒视狂吼道:“文家小儿,吾不杀汝,吾誓不为人!”言过,猛劈开颜良、柳仲二人,觑得空当就欲逃跑,也不管那在一侧的年老父母了! 文丑刚捡起一把刀就听到林节怒吼,忙返身追去,颜良、柳仲亦是紧追不舍,林节毕竟多处受伤,兼又与文丑、颜良战斗多时,气力稍显不济! 董江瞧得林节要逃,二话不说将手中捡起多时,但一直寻不得机会投掷的长刀,猛的掷出!长刀带着忽忽的风声直朝林节后背奔去,此时林节欲要躲闪必定被颜良、柳仲追上,如若不躲,再中一刀,他也撑不到逃出去了,一时陷入困局! 林节猛地转身,将长刀磕飞,颜良、柳仲没想到他会如此,一时未停住脚步,而林节趁势横冲过颜良、柳仲二人,直朝文丑杀来!此时林节已经是血染全身,明显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这就是死也要拉上文丑做垫背的! 文丑见状紧眯双眼,面色肃容,双手持刀向林节冲去!心想:“纵不能将其格杀,则不能弱了声势!只要能挡的他三五式,其他人就能杀来,他还能飞上天去不成!” “钪!”两刀相撞,文丑后退数步,只觉得双臂发麻!手中环首刀刃颤动不止!林节顺势欺身又来,文丑急挺刀斜撩,刚好将砍刀撩开,他可不敢再与林节的砍刀硬顶了,一个不好就是刀毁人亡的下场! 而此时颜良、柳仲赶到,林节急转身应战,终不敌众人围攻,又多了几处刀伤!哐然倒地,也不知是力竭,还是流血过多的缘故。只是进气没有出气多! 颜良提刀就向其劈去,文丑忙出手制止转向心有余悸的众人道:“且留得他性命,自有县君、国法惩治他。” 本来跟随文丑而来的还有几名县卒,在一开始大战时就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第二十四章 林氏案了 而此时众人打量一番,却是颜良受伤最重,算上先前李大目大营中的伤口,共伤有六七处之多!亦是浑身血衣!文丑、柳仲其次各有四处伤势,董江、文霸等也是各有伤势在身!都能站力已属不易! 文丑想了想伸手在林节怀内抹了抹,果不其然,有几封已然被鲜血染红的信件,但其内容还是可以看得清的,言说封将拜帅云云! 文丑又命人寻来一条粗壮的绳子,将林节层层绑住,如粽子一般,这才松了一口气指挥众人道:“大家再坚持一下,搜查后院各屋,不可再教走了一人!” 众人又是向着后院十几间房屋冲去,一时噼里啪啦之声不绝! 文丑见林家门下的宾客、剑客、尽皆身死,泼皮、奴婢要么就伏,要么逃窜,也已将林节及其父母捉到,他说道:“人已抓齐,不能让刘公等久候,诸君,咱们这就出去罢。” 刘理在里中等了这么半晌,依然是保持着刚才站立的姿势,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游徼秦章已经把其它涉案的林氏族人悉数逮捕,总共有二十来人,皆靠墙蹲坐,十来个县卒、轻侠挺刀立在他们身前,以作监视。杜宜、姜承等一干乡吏则都在里中闲谈,等待文丑得到来! 文丑快步上前,先把搜出来的信件呈给县尉刘理,说道:“此物是从林节怀内搜出的。”刘理接过,低头瞧了两眼,面色惊异!文丑接着禀报:“林节及其家人已被小子拿下。” “他门下的宾客呢?为何不带出来?”县尉刘理疑问道。 文丑不动声色地答道:“其家中宾客皆凶悍轻死,不愿就擒。在下万般无奈,只得将他们一并格杀当场。”刘理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相信,若说有一个两个拒捕的,他相信,但要说全都拒捕,谁会相信?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往一瘸一拐,浑身血衣的颜良、柳仲、董江、文霸几个人身上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汉的律法承前启后,承接前秦,为后世沿用,单就法律的角度来说,虽有严苛的一面,如言论获罪这些,但也有人性的一面,如禁止吏员夜入民宅捕人,又如在拘捕疑犯时不鼓励杀伤,以不伤害被拘捕人为原则,如果无故杀伤疑犯,拘捕者甚至还要承担刑事。 文丑刚才在院中,不分青红皂白,将林青家中的宾客杀了个干干净净,严格来说,这是触犯律法的,但又有文丑破万余贼军在前,是故刘理对其也是高看一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无故杀伤是触犯律法的,但若是像文丑说的那样:“疑犯拘捕”,却是可以将之杀死而无罪的,只是“半购赏之”而已。“购”就是悬赏,也即:应给予追捕者的奖励只付给一半。 见疑犯全都被拿下、带来,刘理也不多话,只对闻讯赶来的里长、里父老说道:“这些都是案犯,我要把他们带去县里审问。另外,林氏涉嫌暗通贼寇,在审清之前,你要将他们其它的族人、宾客看住,一个都不许出里门一步!” 里长、里父老恐慌不安的忙点头应诺。 刘理见状转念一想对文丑道:“里中没有兵力,此事就劳烦你来负责吧!” 文丑想道:“本来就是想留下几个人的。”不亲自派人将林氏的族人、宾客全部看住,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当即令铁千、董江带了六七个轻侠留在里中,其吃住自有本地里长安排。 刘理看了看沙河乡诸人道:“林青案告一段落,对尔等破贼之功,县君已经知晓,奖励想来不日就会抵达。”又转向秦章道:“劳烦秦君押解罪犯,随吾前去县里!” “敢不从命!”秦章喜道。 …… 刘理打头而行,两个甲士随其左右,皆执长矛,挺胸而行。杜宜、姜承等紧随其后,后头是秦章,带着几个县卒押送林氏的那些被捕族人。再后边是文丑,带着颜良、文霸、柳仲诸人押后。 连疑犯带甲士,一行五六十人,迎着萧瑟的寒风,从巷中走过。巷子两边各家各户,俱皆胆颤,伏在门内,恭送他们离开,不敢抬头。听得他们脚步声走远,有胆大的方才敢膝行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外看,人群中,一个特别显眼的背影落在眼中,头裹帻巾,侧边带刀,昂首直行,可不是正是文丑!有里民不觉感慨,说道:“近日一直听闻“孝三郎”文丑文武齐备,桃林塞勇伏贼寇,更是率二十骑死士与万余贼军中斩贼酋头颅!总感觉传的神乎其神,没想到其竟然可将林节降伏!方知传言不虚呀!” 可见林节武勇,深印其里民之心! 杜宜、文丑将刘理送到乡界,拱手作别,看着他与秦章将林氏疑犯押送走远后,杜宜转首对姜承、文丑道:“我们也回吧!”又瞧了瞧文丑等人的一身血衣道:“尔等功劳,吾铭记于心,此地正临近文氏亭,汝等先行疗伤去吧!最迟一旬,必为诸位请得功名!” “谢杜公厚爱,吾等就先回了!”文丑早就有点撑不住的感觉了,急顺势道。 文丑转身率众轻侠、文氏后生向文氏亭走去。一阵北风吹来,卷动官道两侧田中的麦苗,如波涛起伏,远望青翠可喜。再远处,有些许树木,稀稀疏疏的,已经抽青了嫩芽,随风摇摆。瑟瑟风声,充满田野,真是一个大好时节! 这沙河乡已迈出了富强的第一步。 “柳兄,这林节如此勇猛,缘何那日柳亭处并未见其人?”文丑猛然想起此事,遂向柳仲询问道。 “据说,那些时日林节正带领其门下数十宾客在高邑县境内山区春猎!是故不曾跟随其兄林青前去。”柳仲想了想道。 “高邑县,春猎?想来就是那时他家才搭上贼寇这条线的吧!若是那时林节在家,林青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交出马匹吧!”文丑闻言沉吟良久道。想到林节勇猛处,不禁有些后怕,亦感到可惜。 他后怕的,自是没有想到林节居然如此勇猛,若是那些泼皮没有临阵脱逃,恐怕他带来的这些人要死上一半;而他可惜的,当然是此等猛士,却无法收为手下。若是能够收为手下怕又是一个“古之恶来”典韦般的猛士! 他穿越至今也有二年多了,尤其是近月内认识了不少人,柳仲闻名乡里,为一时之杰,“霸双戟”铁千,“矮四郎”董江,亦俱为勇士。更有在历史上与自己齐名,共同闻名后世的河北大将颜良,但是没一个能比得上林节的,虽说现今他与颜良年少,只有历史上巅峰时期的七八成实力。可以说,林节是他穿越至今所见所闻之第一猛士。 他想道:“真是可惜,这样的猛士却并不能为我所用!”动了心思,决定,“等此件事了,我当仔细询问乡吏,问问乡中还有没有别的出名勇士。不求能胜过林节,只要能与柳仲、铁千般也是好的!” 第二十五章 归家养伤 此时文丑他们连续经历了贼营与林宅两场恶战,又多有伤势在身,纵然都是年轻人,也是熬不住的。 诸人临近文氏里,已是午时时分了。而文宇、颜母、陈婶等早就在里门口翘首以待了。里门口站满了人。颜母最先发现文丑、颜良他们走来,见得颜良他们无不是血衣裹身,不由“啊呀!”一声提着袄袍就向他们迎来,其他在里门的诸人也是瞧得,纷纷赶去迎接。 “啊,少主,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这么多血,快快回宅院叫俺给你处理伤口!……”陈婶奔上前来,皱着眉,边围着文丑上下打量,边说个不停,最后竟扯着文丑就要向文宅走去,可见陈婶的焦急之情! “良儿,可好?”颜母虽说也是心焦颜良伤势,但其还未到进退失措的地步,只是凝声颦眉询问道。但其中的关切之情,漫溢而出! 文宇就显得相当沉稳了,见得文霸安全归来,不由抚须朗声道:“医工已在文宅准备停当,诸位先行去疗伤吧!霸儿可是给你三兄添乱了么?” 文宅其他下人等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霸弟勇猛,多亏其相助呢!”文丑满心感激的任陈婶扯着自己,对文宇、颜母拱手示意,又对陈婶道:“陈婶,不妨事的,大多都是敌人的血。” “阿母,我很好,啊!”颜良瞧见其母关切神情忙要上前搀扶,却是走的有些猛了,扯动了伤口,不由皱眉叫了一声。颜母眉头锁的更深了。 诸人行到文宅一一疗伤自是不在话下。 本来文丑、颜良诸人的伤口都只是经过初步简单的处理了,此时医工将其包扎布匹一一拆开,却是早已与血肉相连,不得已,只得用短刀一一连肉一起将之割下!看得伺候在一旁奴仆、婢女胆颤不已眉头紧皱!而文丑诸人犹自谈笑自若。 围观的里中黔首百姓纷纷赞叹“真英雄也!” 而至此众人伤势也是一目了然了,颜良最重,没有个半年时间疗养是不能痊愈的,文丑、柳仲次之,但也要三、四个月不宜动武,其他人就较轻了,一、两月间就能痊愈。要说武勇却是以文丑、颜良、柳仲最为高强,缘何他们三个却是受伤最重呢?却是其三人先后参与了营救颜良之战、深入敌营之战,又是林宅大战的主力,更是在其他人有危险时又往往奋力相助。是以其三人受伤最重,也赢得了其他人由衷的敬佩! 伤口包扎完毕,由陈婶张罗的饭食也早已就备。 “诸位多有伤势在身,若是不嫌弃寒舍鄙陋,就在此安心疗伤吧,家人可遣仆从告知。”文丑面向那十二个轻侠诚恳道。文霸等几人已各归其家了。 文氏是大姓,比起他们来说,各方面的条件要好上不少,能够在文丑这儿疗伤,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柳仲与轻侠们相视后,遂拱手谢道:“谢文君侠义,那吾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文君侠义。” 文丑闻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道:“险些忘了大事。”又对持立在身旁的下人道:“你去请个医工前去乡寺林氏里为铁君、董君等人疗伤。”那人刚走几步,文丑又道:“慢着,再带上三、五个仆从,为他们照看一二,再去陈叔那支五千钱去吧!” 虽说林氏里的里长、里父老肯定会为留守的轻侠聘请医工,但那毕竟不是文丑的医工,文丑自是不放心的,再说文丑这么一来,定会在那些轻侠心中烙下“文君记得我!”“文君还想着我呢!”这样的印记,这才是文丑想要的。 而柳仲更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态也在慢慢转变,就快要将自己视为文丑的家将了。想到:“文君忠义,不以吾等贫困而弃,反而折交,吾等岂能不报之!”当下有了计议,当然这是柳仲的心理活动,他人自是不知的。 如此,他们这一干人等就在文宅住了下来。平时,除静养伤势外,亦常聚而阔谈!脾性相投,不免惺惺相惜,几日下来更是相熟。 而铁千、董江等也在第三天中午时分赶来与柳仲等相聚,也一并在林宅住下。 却是经过县长张驰的亲自审问,有林家一些泼皮等人证,有被沾带着血迹的信函等的物证,又有林节因为受刑不过,为求早死,而承认的罪行口供,诸般证据齐全,算是彻底将此罪坐实,办成了铁案。 县中没有杀人的权力,县长张驰随即上书郡中,请郡中审核、批复。常山国相冯巡是个刚正不阿之人,最是痛恨勾结贼寇祸乱乡里之人!负责审核的吏员在听说此案是刚破了李大目万余贼寇的沙河乡案,又有杜宜在国相身边述职,自无拦阻之理,痛痛快快地画了一个诺。偌大的一个林氏,加上被牵连到的宾客、亲戚、友朋,三百多人的性命,就此完结。此案看似严厉,但这可是可以上升到叛国谋权的事件! 汉朝承接春秋战国时期的刚烈风气,是封建社会的前期,多豪猾之民,地方上有很多豪强大族、游侠亡命,这一方面十分不利朝廷的集权统治和地方的行政管理,另一方面这些豪强、游侠,也都或多或少地存在欺凌百姓,鱼肉郡县、乡里的情况,面对这样的客观环境,不杀不行。这也是要诛杀林青三族的缘由! 当刘理再次带人,回到沙河乡,去林氏里捕拿余存的林氏族人时,整个乡里都被惊动了,围观的人足足有三、四千人。 这林氏平日里跋扈乡中,民愤是极大的,黔首百姓们早就饱有怨言!此时眼见着那些往日盛气凌人、作恶多端的林氏族人、宾客等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被带走时,兼之前些时日压在头顶的贼寇阴云被瓦解,这又是一大幸事,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欢呼之声。 当真是声震屋瓦,响遏行云。 ps:宋以前,对医生的称呼较为复杂,一般根据其专科进行称呼,如食医、疾医、金疮医等。宋代始,南方习惯称医生为郎中,北方则称医生为大夫。相沿至今。本文一概称之为“医工”,需要特别说明是按专科称呼。 第二十六章 郡中嘉奖 三月底,距破除黑山军贼寇已经过去四天时间了,春风渐暖,官道两旁的麦苗已经抽穗,清风彿过,麦浪翻滚,煞是喜人的。沙河乡的黔首百姓们都已经开始修理农具准备春忙了。 兴许是沙河乡破除了黑山军贼寇的威胁,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也日渐多了起来,有单衣布履的儒生,有衣服文采的商人,也有穿着黑衣或白衣的黔首。但毕竟世道不宁、道路不靖,行人多随身佩戴短刀、长剑。 其中“哒、哒、哒”数十辆马车在官道上自平棘县向沙河乡赶来,在来往的车马中分外显眼。 只见有大部分马车上装有满满的麻袋,另有两辆马车上虽也是装载满满的,只是被黑色布匹掩盖着,不知是何物,但只看那些马车两侧持矛昂首相随的甲士,就知必定是都是珍贵物品了。 马车队伍的前方一中年,约有四旬,蓄有美髯,身着儒士长袍,腰系黑授。煞是春风得意,满面红光。可不正是沙河乡有秩杜宜么!哦不,现在应该叫栾城县长了! 栾城是常山国下辖的一县,地处平棘县的西北方向,约百里处,同平棘县一样临近洨水,只不过是在中上游。在黄巾祸乱前栾城县约有七万人口,算是个大县了,如今虽说因受黄巾、黑山贼寇影响,但也有五万余口。前些时日,其前任县长因畏黑山军贼寇威势,挂印潜逃,是故这个肥缺就便宜杜宜了。他安有不高兴之理! 不错,这正是三天前杜宜前去郡里向国相述职,为沙河乡众多英豪讨来的嘉奖! 这道嘉奖总分为三个部分,一个是钱财的赏赐,因为功劳太大,足足赏下了五十万钱。一个是粮食的赏赐,因国相听闻沙河乡流民多达万余,故又从下辖各县抽调,兼之国库中提取,凑足了千石精粮以资安抚流民之用!再一个就是对文丑的拔擢了,任命文书就在杜宜怀中。 日中时分,杜宜率领车队赶到了沙河乡地界,消息迅速传遍了沙河乡,如此大的阵仗瞬间点燃了乡中的黔首百姓,多有围观相随的,一路大赞“乡君贤德!” 杜宜一路行至官寺,秦章早上已经从县里归来,在官寺恭候多时了。秦章近几日跟随县尉刘理打理“林青案”一事,也是乐的合不拢嘴,皆因他已被县君张驰许诺提拔为贼曹,是百石县吏了!若不是要等杜宜归来,看能不能为他在郡中讨来官职,及其他赏赐,他早就赶往县中赴任去了。 杜宜与秦章等一干乡吏寒暄过后,又命人前去延请文丑等人。 文丑等人正在文宅静养疗伤,乡中喧闹伊始就有家奴前来向文丑禀报了,文丑晓得怕是郡中的嘉奖到了,随即召集诸人,一并向官寺赶来。 不多时,文丑等就来到官寺,见得杜宜、姜承等一干乡吏早已在门口黔首相待了,不禁有些感慨,这和月初的那一幕多么的相像!只是彼时等待之人焦虑不安,被等之人亦恐慌,而此时则是一片欢声笑语!充斥着无限的喜悦。 文丑见得杜宜配带的黑授,当即拱手笑道:“恭贺杜公高升!” “哈、哈、哈,那吾也恭贺汝高升!”杜宜抚着胡须郎声笑道。 “成了?”文丑惊喜的上前一步问道。 “成了!”杜宜见文丑罕见的失态,从怀中取出任命文书递向文丑不由调笑道:“有秩文君!”也怪不了文丑失态,他几经生死为的不就是这一地之宰么!乡宰虽小,但只要这一步跨出去了,他就有了进击天下的可能! 文丑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大喜。而在场的乡吏听闻后纷纷向文丑恭贺,文丑忙不跌的回礼,而在文丑身后的颜良、柳仲等人也是激动非常,好似自己得了封赏一样。 杜宜见得有些混乱的场面,轻咳了一声指了指道边那用黑布掩盖的马车道:“诸位稍安勿躁,奖赏都在那儿呢!” 众人闻言,齐齐将目光转向那马车处。 杜宜见众人稍静,遂吩咐乡卒将黑色布匹扯开,只见两辆车上满车都是用筐子盛放的五铢钱! 杜宜环视众人笑道:“这五十万钱是国相拿出奖赏参与破贼的诸位的。”杜宜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份表单念道:“游徼秦章,钱一万;三老姜承,钱五千;其他各乡吏及各亭亭长,各钱三千共是八万钱;文氏亭文丑,钱五万;柳氏亭柳仲,钱一万;棘蒲董江,钱一万;平棘铁千,钱一万;文氏亭文霸,钱一万;……共二十万钱,剩余三十万钱为沙河乡五千黔首及最初三千流民之奖励!” 杜宜宣读完毕,只见众人都面色红润,双目放光! 杜宜又令从吏在马匹的披搭中取出八枚金饼,看向文丑等人朗声说道:“这八枚金饼,是国相特意奖励深入贼营的二十骑猛士的!”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出来,单着一番奖励就是六十万钱! 只见杜宜又抛出了更具爆炸力的信息!说道:“当然,这不是全部,还会有郡中各县的购赏将一并在四月中旬送到!” “各郡县的购赏?”文丑疑问道。 “早在黑山军贼寇起时,其就以高邑县西山区为根据地,祸乱周边郡县,那时各郡县就定下了购赏,凡有能捕斩其渠帅者,购钱十万,有能捕斩其主要头目一人者,购钱五万。……,”杜宜详细道。 渠帅一人十万,头目一人五万。合计算下来,差不多能得到赏钱一百多万。再加上各郡县的购赏,没准儿都能破五百万了。这可真是天降之财。众人更是兴奋激动! “杜公,那这些是?”文丑瞧见指着那数十辆马车询问道。 “对了,这些是精粮,共千石,是用以安抚流民之用的!”杜宜一拍额头道。 “千石精粮!”文丑巨惊!这可是在这混乱的时代,有钱都没地方买的战略物资!这下他上任乡有秩,暂时不必为流民头疼吃食的问题了! ps:《居延汉简》中一例:“群辈贼杀吏卒毋大爽,宜以时伏诛,愿设购赏,有能捕斩……渠帅一人,购钱十万,党羽五万” 第二十七章 上任前夜 家有阵亡者三倍之,家有重伤者二倍之,以示恩宠!计较议定,传令各家各户前来领赏自是不在话下。 这可真是一个累人的活儿,直到日落西山,才堪堪的发放完毕。 文丑等人收拾完毕,就要满载而返文氏亭,却被杜宜喊住道:“文丑,今夜你就不要回去了,怕是明日我就要去栾城县赴任了,还有些事需要向你交待一二。” 文丑闻言止步道:“劳烦杜公了!”又对颜良、柳仲等道:“如此你们就先回吧,我陪杜公一日。” 文丑与杜宜站在官寺门口,望着颜良等渐走渐远,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一弯牙月若隐若现的挂在天边,漫天的星辰闪烁不定!文丑感叹想到:“过了今夜,我就是沙河乡有秩蔷夫了,宛若梦幻。” 杜宜此时的心境也颇不平静看着漫天星辰想到:“吾为官十几载,仅为一乡之宰,若不是逢此李大目祸乱乡里,怕是还得不到升迁吧!危机者,危险与机遇并存也!” “杜公,天凉,回屋吧。”文丑回过神来,见杜宜犹自陷入慨叹状,不由提醒道。 “嗯,回吧!”杜宜回神忙道。 杜宜迈步进得宅院,文丑紧随其后。 “文丑,你觉得三老姜公其人若何?”杜宜边寻了条案台,跪坐在一侧,边问文丑道。 文丑恭瑾的跪坐在另一侧,沉吟良久,方道:“姜公其人,高德美行,睿智沉稳!” “太笼统了!”杜宜又起立寻了茶壶,取出一撮珍藏的蜀茶!这可是杜宜视为宝贝的东西,拢共也没有一斤,朝门外喊道:“空子,烧壶水来!” “唉,杜公,这就来。”门外应声传来空子的回话。 文丑犹自低眉沉思,心想:“杜公,为何要询问姜公如何呢?难道姜公有什么非凡之处。”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无奈道:“恕小子,资质愚钝!” “呵呵,汝若是愚钝,那吾岂不是更不堪?”杜宜闻言调笑文丑道。 “杜公……” “算了,只是一来汝尚年轻,所经之事不足,再者与姜公相处日短,不能看出端倪,也在情理之中。” “端倪?” “不错,汝观姜公与其他黔首有没有不同之处?” “姜公高德,为乡人敬仰!” “那其又与众乡吏有何不同?” “乡吏多为儒士,徳操远胜黔首百姓,但比起姜公犹多有不如。”文丑闻言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想到姜承在近月内所做种种又道:“再者姜公沉稳,遇事不慌,如今次黑山贼之事,众乡吏多惶恐不安,独姜公提出破解之法!” “嗯,那又与前些时日到来的县尉刘理有何不同?” “县尉刘理……”文丑又陷入沉思,两向比较。 半刻钟过去了,杜宜取出两只碗来,点上茶叶,提壶冲入热汤。一时茶的清香四益! 杜宜抚须笑盈盈的看着犹自沉思的文丑,也不出言。 文丑沉思也不为其他,要说其与县尉刘理虽仅见面一次,但其主要品格性情,文丑也是可以看得出的,但与姜公比较也不难,明显是姜公更胜!那么问题来了,这姜公是何方神圣?居然比之县尉在品行等各方面都要优秀!这才是使文丑沉思的问题! 乡三老,乡中德高望重者居之。其影响力也仅限一乡,但现在看来,这姜公明显与普通的乡三老不同!以前没有比较还看不出什么,如今经杜宜一提醒,文丑这才慎重的思考起来,一寻思不禁大吃一惊! “杜公,这姜公是……”文丑从沉思中醒来试探性的向正品茶的杜宜询问道。 杜宜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文丑道:“汝可曾闻,十几年前的党锢之祸?”边示意文丑用茶。 “杜公所言,可是因宦官乱政,始于先帝延熹九年并影响至今的禁锢部分士大夫终身不得为官之事?”文丑疑虑更甚,沉声道。这是近些年来影响甚远的大事件,文丑岂能不知。 “那汝可知这部分士大夫都为何人?”杜宜点头问道。 “他们都为大贤之人,品德高尚,时称君子,有“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外号,天下间,黔首百姓上至花甲之老,下至竹马小儿,谁人不知?”文丑喝了口茶道。 “是啊,天下楷模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唉!”杜宜听闻一声长叹。也是为以前闻名整个汉庭的名士陨落而感叹。 杜宜所说三人,李元礼、王叔茂就是位列八俊的李膺、王畅,陈仲举更是三君之一的陈蕃,都是士人的领袖人物!文丑自是孰知。 “吾曾询问乡里,得知姜公是十几年前才举家落户在沙河乡的。”杜宜沉声说道。 “杜公,你是怀疑姜公就是……?”文丑惊讶道。 “嗯,不错吾怀疑姜公即为躲避禁锢之祸的名士,纵然不是,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后人。”杜宜看向文丑一副孺子可教的笑道。 “禁锢,名士,后人……”文丑一边低头呢喃道,一边用手不住的旋转案上盛茶的碗。 “吾观汝行事做人,日后必非池中之物,要想尽快的跳出寒门的圈子,取得成就,姜公必为你的一大助力,千万要把握好。其实不用我的提醒,不久后,你自可自行发现的。”杜宜开口笑道。 “兴许是禁锢未曾完全解禁的缘故,姜公也不曾出仕他地,也可能是其厌烦了仕途生活……”杜宜见文丑侧耳仔细倾听接着又道。 “中平元年,黄巾贼起,灵帝怕党人与黄巾一同作乱,遂于夏四月丁酉日大赦天下,免除了亲属关系与党人在小功以外者的禁锢。即五服之外之人的禁锢。”文丑寻思道。 又想到:“历史上,灵帝也就在两年后亡故,是年董卓进驻洛阳,征辟受党锢之人,以讨好士人。也就是他只有两年时间用来获得姜承的认可。若是能够得到一个名士的效忠,那在这个重视出身的年代,不缔于是为寒门出身的他渡上了一层金!” “杜公之恩,小子必铭记于心!”文丑想通其中关键,拱手朗声道。 “哈哈,言以至此,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杜宜笑呵呵道。 …… 文丑与杜宜促膝详谈,直到天色将明,方才眯眼睡去。 这一番谈话,使得文丑的眼界大开,也为以前自己稚嫩的想法惭愧不已,并深刻的意识到,这动乱的东汉末年并不简单!没有谁能够“虎躯一震,八方来投”,那只是小说中才有的桥段! 对于文丑来说,争霸天下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ps:三君指窦武、刘淑、陈蕃三人,为“一世之所宗”,即值得世上人学习的榜样; 八俊指李膺、荀昱、杜密、王畅、刘佑、魏朗、赵典、朱寓八人,为“人之英”,即人中英杰; 八顾指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步八人,为“能以德行引人者”,即道德可以为他人榜样的。 八及指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八人,为“能导人追宗者”,即可以引导其他人学习三君等榜样的。 八厨指度尚、张邈、王考、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八人,为“能以财救人者”,即不惜家财,救助有难者的。 当时人以这些人为君子,朝中大臣自公卿以下,都畏惧被他们指责贬损,皆登门拜访他们。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第二十八章 上任伊始(上) 公元二世纪的冀州,空气清凉,浸人肺腑。他穿着袍衣,站在树下,伸了个懒腰。 前院鸡鸣,已是东方欲白。 虽说熬了一宿,文丑也没打算补个深觉,而是眯了一会就起来了。今日就算他文丑上任的第一天了,刚来上任就大白天的睡觉,不太合适。“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如果传出去,定然是会被人嗤笑的。 他看着睡熟了的杜宜,也不打算将其喊醒,而是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踱步到院内。 乡里的官舍,分为两个部分,前边是官寺,后边是官舍,中间以墙隔开,有门相通。官寺用来办公,乡有秩、乡佐、佐史小吏平时都在那里处理公务。官舍用来居住,分为两区,都是独立的院子,两下相邻,左边住的是乡佐、佐史,右边为乡有秩起居之所。有的官舍也会专门为游徼腾出一处住处,如沙河乡就是如此。 时辰尚早,院内诸人多还在安睡,文丑从大开的院门看到,只有游徼秦章已起来了,正收拾物品,将之披搭到马匹上。 文丑知晓,这怕是秦章急于赶往县里赴任,遂踱步向前,出声笑道:“秦君,何太急也!” “文君,起的挺早的!”秦章将披搭放好,转身见是文丑遂道。 “秦君这是急于上任否?却是将沙河乡这摊事都留给小子来做了!”文丑不由调笑道。 “文君大才,必能将本乡打理的乡富民安。”秦章恭维道。毕竟文丑与其一样也是百石吏了。 “郡中购赏到来时,吾自会遣人为君送去!”文丑忽得想到,此次嘉奖并未完全,是故有此一说。 秦章正欲向文丑提出此事,却是文丑先他一步提到,自是大喜。欢愉道:“如此就劳烦文君了。日后吾居县里,君宰乡中,若有是非,尽管来找吾就是了!” “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日后若有什么是非,小子就前去叨扰秦君了,哈哈”文丑笑接道。 “哈哈,话不多说,吾这就去了,县君早有征召,已耽误了一日,还是早去为好,不可太过违逆了县君。”秦章边将马匹从马廄内牵出,边向文丑解释道。 “如此小子就恭贺秦君一路顺风!”文丑拱手道。 秦章牵马出得院门,一跃而上,又与文丑辞别道:“文君,替吾为杜个罪!本想再拜谒他一番的,如今却是不行了。” “一定!”文丑还欲说什么忽得想起一事不由道:“秦君,那林青案定下了没?” “昨日吾归来时,县君已上书郡里了,想来已经满门抄斩了吧,文君不必多虑了!”秦章皱眉言道。 “哦,如此啊!”文丑想到林节之猛又是一阵感叹、惋惜。 文丑站立在院门口,望着渐行渐远的秦章,兼之此时天未大亮,晨曦在东方展开,映衬出远处山岱朦胧神圣,近处田园生机盎然。乡市静默,乡亭诸多里落杂布田野间,偶有鸡鸣犬吠的声音从其中遥遥传出,没有喧闹,给人静怡的感觉。院舍前的管道上再没了行人,向南北延伸,望不到尽头,仿似一条黄带,将大地分成两半。不由又是一阵慨叹。 又是一个帝国的早晨,和往常一样,悄悄的到来,新的一日即将开始! 晨光的威势渐渐强了起来,只见挂在天边的月弦,先是变成淡淡的一抹,继而消失不见。东方更是云霞灿烂,光芒四射,一轮充满朝气的旭日跃出了地面,给山林、给田野、给整个大地都染上了红彤彤的色彩。 文丑就这么站立在那里,静默的看着这大自然的美景!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想了些什么…… 俄儿,院内的乡中属吏、乡卒也都陆续的起来了。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不一而足,整个官寺也喧闹了起来。 “文君,起这么早啊!”却是乡佐王冲起来,行至前院,觑得院门已开,故前来查看,见是文丑站立在门口不由惊讶道。 “哦,是王君啊,初得官任,不免兴奋些,倒是教王君见笑了,嘿嘿。”文丑转身见一身长七尺,着儒士长袍,脸型颇显方长,约四旬有余之人,嘿嘿笑道。 “文君才智,乡民之幸啊!”王冲忙拱手恭维道。 “哦,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这次为抵御黑山军贼寇而伤亡的乡民名录可是在你这里?”文丑转念一想,沉声问道。 “这个确实在我这里,不知文君缘何有此一问?”王冲恭瑾道。 “我欲先去寻访其家,他们均为乡里而伤、而亡,他们的家人理应得道我们的关怀!”文丑肃然说到。 “文君说的是,属下这就将名录取出。”王冲闻言转身就回屋去取。心想:“这文丑看来也不过是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带人练练兵,打打仗还可以,让其治理乡民怕是用错了地方,哪有上任不先去拜访乡里三老、力田、孝悌等的?真不知上头是什么想法!唉,咱人微言轻,上头任命谁,咱就跟谁干呗!”当然这都是王冲的心里活动,外人自是不知的。 当然,文丑这么做,有些他自己的考量。若是寻常太平时期,上任伊始自是先要去拜谒有“乡人父兄”之称的三老、孝悌、力田诸人的。 乡三老,乃是一乡民众的精神领袖。“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率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三老虽然是由民举产生的,不能算为国家官吏,但却有官印,并且用的是正方印,规格比有秩还高。有秩用的也才不过是半通印而已。 乡三老的基本职责就是负责教化乡民,以自己的德行引导乡民向善,有些具备一些学识的还会在乡间开馆授学,教诲后生。此外,其职还有劝解处理民事纠纷。“听讼”本来是乡蔷夫的工作,但由于乡三老大多都是由乡中德高望重之人担任,其半民间的身份,比起乡蔷夫更具有亲和性,所以乡民们如果有了纠纷,常常不去寻找乡蔷夫,而是去找三老。 另外,乡三老又有和乡蔷夫一起参加祭祀的职责。每碰上久旱不雨,或是久雨至涝之时,郡县常常会令乡蔷夫与乡三老祭祀上天,以求风调雨顺。 孝悌和力田两职是乡中独有。孝悌就是负责教化乡民孝顺父母,善事兄长;力田就是专事负责引导乡民勤於耕作,安守本业。乡三老在每个乡都会设有,孝悌和力田则是按户口设置,有的乡有,有的乡没有。沙河乡是大乡,是故这两员都有。 乡三老、孝悌、力田都是由朝廷所立的道德楷模,为了促进乡民教化,朝廷给予了他们很高的地位、诸多权益以及褒奖。在设三老之初就规定了免除其劳役之责,前汉至今历代天子对于此三员的赏赐也是连续不断,其中就包括赐田、赐帛、赐爵、赐钱、免租等等。武帝曾言“喻三老、孝悌以为民师”,可以看出他对此三员是非常尊崇的。 此三员,特别是乡三老,因为其在乡中走着如此卓然的地位,是故其对乡民黔首而言有着很强的号召力,也正是因此,上到郡守县令,下至蔷夫里长,每有新来上任者,大多数都会在第一时间与他们见面,一来表示谦逊知礼,尊敬父老;二来,比如郡守县令也可借此询问当地的风情习俗,百姓疾苦等,以便下一步的施政方针的制定。 郡守县令的职位高,还可以召见,蔷夫里长就不行了,其职位低下,而且平时的工作更是需要多多仰仗乡三老的配合,往往就会亲自上门拜访。 第二十九章 上任伊始(中) 但这并非太平年间,而是贼寇四起的世道不宁年代。三老、力田、孝悌等的影响力就弱了不少,充足的兵力才是在乱世中得以生存保障! 再说文丑与本乡三老姜公等共事的这些天来,知晓其为人,不会在意此等锁事的。另外现今又是战事刚过时节,自是先去寻访为维护乡里利益而做出重大牺牲的乡民家属了! 要不然谁还会为你卖命? 是故文丑选择先去寻访安抚伤亡乡民的家属,以示恩宠。 乡佐王冲去屋内不久,就捧出五卷竹简来言道:“阵亡、重伤者多是因乡民被围的那一役!是故多为北四亭乡民及最开始接受的那部分流民。共是一百五十八阵亡,六十一人重伤丧失劳动力。” “嗯,他们的姓名、籍贯、家庭状况等记录在这其中吗?”文丑指着那四卷竹简道。 “只记录有姓名籍贯。”乡佐王冲低头恭瑾道。 “如此,你去寻一乡卒来,我有事交待。”文丑拿过一卷竹简,翻看一二,皱眉沉吟片刻道。 “阿二,过来,文君有召。”王冲也不回院,就站在门口向院内喊道。 “唉,这就来。”一个的声音传来。不一会一个卒衣打扮,颇显精干,双目中透漏着一股机灵劲的少年跑了出来,还边跑边不停的双手往卒衣上蹭,显然是刚打过水了的。原来他是早起打水冲刷了马槽。 “嗯,你去文氏亭一趟,唤颜良他们前来!另让他们从陈叔那支取十万钱带来!”文丑瞧得这机灵小伙道。 “十万钱!文君这个我传话,颜君他们能信么?”少年转着双目疑问道。 “不妨事,颜君必不会为难于你。”文丑笑道。 “文君取这十万钱莫非是用来……”王冲惊讶道。 “这少年是哪亭人?挺精明勤快的。”文丑望着已然小跑起来的乡卒没有回答王冲所言,反而问道。 “哪是那亭的人,是去年随一波流民流落到此地的,无父无母,杜公见其机灵就将他留了下来,做了乡卒。”王冲言道。见文丑不欲言说,也就不敢多问了。 “如此,他这是要随杜公到栾城,还是留守在此呢?”文丑随意言道。 “不会吧,杜公没有要带他走的意思啊!”王冲顺着文丑的话道。 “别在这等着了,进屋说吧!”文丑久立院外,也是有些倦了,随即道。 “文君,你说这其他郡县的购赏何时能到啊?”王冲终是没有从文丑言说的十万钱里走出来,眨着他那小眼,兴奋问道。 “杜公不是说了么,四月中旬就能到了,再说随杜公前来的不是还有一个郡吏的么?他昨夜在哪里留宿的?”文丑忽然想到。 “哦,你说的那个郡吏啊,紧挨着杜公屋子那间就是。”王冲又嘟囔道:“现在怕是还未睡|醒吧!” “人家是郡吏,自然不是我们能比得,他可能还有事要安排,若不然相国也不会让他跟杜公一起前来。”文丑思虑道。 “听说是还要统计每人详细的功劳,上表郡里……具体我也不知。”王冲言道。 “罢了、罢了,若是杜公醒来要去栾城县赴任,若是我等还未赶归来,就替我告个罪,不能亲自欢送杜公,若是那郡吏真有要紧事,可差乡卒,去亭里寻我。”文丑柔了柔太阳穴道。心想:“这一乡之主宰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诸事繁琐。” “一定,一定。”王冲点头道。 就这样闲谈约有一刻钟后,院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文丑知是颜良、柳仲他们来到了。忙出门迎了去。 “对了,还有,秦君已赶赴县里了,替他为杜个罪,嗯。”文丑临出院门时转身对紧跟其至院门口的乡佐王冲道。 颜良他们正骑马缓行到官寺院门口,就见文丑牵了匹马出来。众人多有伤势,虽现今伤势稳定好转,都已不妨碍骑马而行,但大多数时间还是缓行而已。 “文君唤我等前来,又取十万钱,所为何事?”柳仲率先询问道。 “诸君可还记得,江君和小五君?”文丑示意众人不必下马,凝声说道。随即翻身上得马来。 “当然记得,其二人,真汉子!”颜良当即朗声道。其他诸人也是纷纷附和。 “我欲去拜访他们家人,想来我们曾共生死,是故唤你们前来同去。”文丑沉声说道。 “理应如此!” “早就欲拜访他们了。” “如此,我们走吧。”文丑打马当先前行道。其他诸人亦是紧随其后。 江明是东林亭人,家有一老母,年已六旬,另有一尚且年幼的胞弟!如今其身死,虽说领取了万余抚恤金,但仍是生活多有不便。 东林亭是沙河乡北四亭中的一亭,北四亭是指文氏亭、东林亭、阳里亭、西林亭,而另一个阵亡的二十骑士小五就是阳里亭人士,其家较之江明家稍好,除了年老的双亲外,还有一哥哥撑着家里的大梁!另外其还有一个遗腹子。却是比江明幸甚。 文丑他们骑马先赶向距离较近的东林亭江明家中。 昨日发放奖励时,文丑出任本乡有秩的消息就已传遍了整个沙河乡!天已大明,勤劳质朴的乡民们早早的就起来,收拾农具,为一年一度的春忙准备了。如今他们一行十八骑,缓行在乡内道路上,不免引起了一路的议论声。 “文君,还真是出任有秩了!” “那是,你不看看文君腰间佩戴的印授么!” “早就知道,‘孝三郎’是人杰,是英雄!” “他们不都是‘十八骑’里的人么?” “是啊,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貌似是往东林亭方向去的!” “东林亭吗?去哪里干什么?” …… 不说乡里黔首百姓如何议论文丑他们,其实怎么说也不外乎是称赞文丑英明,颜良他们勇猛云云。 “下马吧,里中多乡民,万不可惊了马!”一行人行到江明所居之里的里门口,下马道。 “诺!”众人应声下马。 里监门,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十八匹健马,膘肥体壮,一看就知道是难得一见的良种战马! 忙开门迎了出来道:“不知贵人因何行至我里?” “江明,江君可是你里人士?”文丑拱手询问道。 “哦,你们是来寻江明的,那就可惜了,据说前些天他战死在贼寇窝中了,唉,多好的一个娃子。”里监门惋惜的言道。 “我们不是寻江明的,是来看望其家人的,他的家人可都安好?”文丑忙言道。 “莫非你们是江明这些天传闻的‘十八骑’?”里监门瞧了瞧人数,惊讶道。 “正是!”文丑奈着性子道。 “哦,哦那进去吧,在进了里中,第二个胡同左拐最后那户就是他家了。”里监门以手指着里内言道。 “多谢,老丈指点。”文丑拱手行了一礼,牵了马向里内行去。颜良、柳仲等紧随其后,本来脾气暴躁的几人也都是按耐着自己的性子,尽量表现的富有礼节。 “唉,好人啊!都是好人,听说那明娃子也是和这些人一起深入贼窝的,原来我还不相信,就明娃子那鼻涕虫敢闯贼窝子?看来是真的!有出息!有我当年的风采!”里监门摸着空了一条腿的裤管嘀咕道。 文丑、颜良等按着里监门指点的道路,一路走到一有些简陋的庭院前,只见有土埤屋三间,外面是篱笆墙,院内种有各色菜疏。虽说简单,但很干净清爽。看得出江|母是个质朴勤俭之人。 第三十章 上任伊始(下) “谁人?”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战战兢兢的明显是强撑着胆子发问的。 “可是小江君?我们是大江君的朋友!”文丑出声安抚道。 “朋友,那时的朋友?”江显犹自戒备道。这也怪不了江显谨慎,缘是前几天也有说是大哥的朋友的,却是为了侮辱欺昧而来! “阿显,这些应该就是阿明的朋友,你不看他们在院外持候了好一会,也不见有闯进来的吗?唉,枉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还不快将人家请进来。”屋内又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虽说是训斥江显但满满的都是慈祥的气息。 “可是,阿母……”江显还欲待辩解。 “可是什么,还不快快去将贵客请进来!”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阿母。”江显忙起身向门外走去,只听的屋内“哐叽”一声,可能是江显因为紧张,将屋内的某些东西撞到了吧。 “唉!”屋内又传出一声苍老的长叹。 “吱呀”江显来得屋门,将院外这批人马瞧得清晰了,却是猛然想起:“莫不是新上任的有秩文君来了,据说大哥就是跟文君一起杀入贼营的!看着人数,刚好十八人。想来就是了!”想通这些,江显松了口气,忙向院门走去边喊到:“可是文君。” “正是,冒昧前来打扰,却是做了回不请自来的恶客了!”文丑瞧见屋内走出一年约十十四、五岁,身着合体长袍的,略显清秀的少年走来,不禁与身后颜良、柳仲等人相互看了看后笑道。 “文君,……文君。”这少年,听得文丑如此说,倒是想要说出一些客气的话来,奈何终究是年龄尚小,又多是在家苦读的缘故,经事甚少,憋的脸通红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词语。只是赶忙向院门走来。 “唉,怎么是恶客呢,却是文君大驾光临,下民我等没能远迎,却是罪过。”江母此时柱了根拐杖出得屋门道。 “对,罪过罪过,诸君请进!”江显开了篱笆门,伸手恭请道。 “阿母不用外出了,我等这就过去!”文丑见得江母向院内走来,忙笑道。领着众人向院内走来。 “文君亲至寒宅,可是为吾儿阿明而来?”江母止步询问道。 “江明君,是随吾前去贼营,但那日吾却未能将其带回,实愧疚不安。请阿母受吾一拜!”文丑行至江母身前,下拜道。颜良、柳仲等见文丑下拜,自是不能站着的纷纷下拜。江显在前江母身侧,瞧得这阵势,怎敢受文丑之礼,又没能托住,也忙面向文丑等下拜。一个庭院中除了江母犹自站立,其他人皆是跪拜不已。 “唉,诸君这是做甚?是要折煞老婆子我么!还不快快请起!”江母一见这状况,用拐杖点地急道。 “大江君,真壮士,合该如此!”颜良大咧咧沉声道。 “若不是大江君,吾等不知有几人要身陷贼营呢!”柳仲回忆肃然道。 …… “诸君,再不起,是要老婆子下跪么?”江母闻听诸人言说江明种种,又勾出了丧子之痛!再瞧得下拜的诸人,又是颇为江明感到自豪。 “阿母,江君虽逝,吾等就是您子!”文丑沉声道。 “吾等即为您子!”众人齐道。 “有诸君此话,我心甚慰啊!”江母以手巾将眼角的浊泪擦拭干净道。 “到屋里坐坐吧,阿显给贵客们倒上热汤!”江母转身朝屋内走去。 文丑、颜良等进得屋内,却见虽不是家徒四壁式的贫苦,但仅有的些许家具规整得摆放其间,也不是很富裕。 江母寻了条席子,张开铺下,诸人跪坐其上。 “阿母,那些就是里长送来的赏钱么?”文丑见得厅堂内有一竹筐,其内全是五铢钱,问道。 “嗯,是里长大早上,送来的,说是郡里给的奖赏。有近两万钱!”江母言道。 “阿母,想着怎么用这些钱来?” “这些钱啊!俺也不做他想了,就指望着阿显有一个好前程!”江母看着忙碌的江显道。 “阿母,你上了年纪,我看家里也没个丫头仆人的,江兄在时还好,如今想是多有不便,”文丑凝眉关切道。 “唉,本就是穷苦人家,那又那么多讲究。再说若是聘了丫鬟婆子的,阿显进学的费用就没了。”江母叹声道。 “阿母可曾听说,郡里的奖赏还未发放完么,虽说不知还有多少,但想来也有这些!”文丑询问道。 “哦,还有这事么,里长不曾提起啊?”江母惊讶道。 “嗯,兴许等到奖赏发放下来时,里长就给您送来了。”文丑也不做他想笑道。 …… 大概一个时辰的闲谈,文丑也了解了江明家、及此里的基本情况。 而前些时日前来侮辱江家的是里中的一个无状儿!平日里最是怕江明的,如今见江明已亡,就领了几个泼皮前来寻事、找茬,耀武扬威一番! “阿母,这是五千钱,虽说不多,但也后请两个丫鬟婆子来照顾您的起居了!”临走时文丑从马上取下一个披搭递给江显道。“若是短了钱,可使人告我!” “文君,你这是做什?俺家已有两万钱,足够使了,你的钱快快收回去吧!”江母严肃道。 “哦,阿母不想阿显出人头地了么?”文丑言道:“吾刚才不也说了么,若论读书做学问那是豫州颍川最好,其地距此有数千里之遥,所需钱财甚多!还请阿母收下!” “唉,但是麻烦文君你了,若是阿显所学有成,必使他归来助你。”江母听了文丑一番解说,眼界大开,追求自然也就不同,再说江显也在读书方面也颇具天赋。那几万钱却是不够。 “嗯嗯,阿母,阿显回吧!”文丑等翻身上马向远处走去。 “文丑,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颜良策马跟上文丑疑问道。 “没干什么,不是和你一样丁忧三年么?”文丑笑道。 “不,不一样,你缘何知晓的那么多,天南海北的!”颜良疑虑更甚道。 “不过是在丁忧期间,多读了些书而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文丑笑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颜良低声嘀咕琢磨文丑这句话,不由走的慢了些。 文丑所知甚多,当然这不只是颜良一个人的想法,在场的诸人,都被文丑的才华而震惊,与江母及江显言谈期间,尤其是与读过数年书的江显探讨时,多有文绉绉的话语出口,并为江显解决了不少困扰其多时的学术问题! 本来文丑与他们在一起也未曾显出有多么的有才华,如今与读书人一说话,就明显的分了出来!再者他们多是粗人,读书甚少,就是识字,也多是仅读了些启蒙类的《急就篇》识字课本而已,自然感到文丑满腹经纶了!若是姜承在此,怕又是另一番感慨了,那就是思维方式的不同! 文丑并未出东林亭,而是从马背上的一个披搭上取出一卷竹简,其上记录了东林亭所有的牺牲人员! “走,向左边的林里去!”文丑看了看竹简道,并率先向左侧走去。 “不是要去阳里亭,探访小五家么?”文霸询问道。 “不止,江明、小五两人是英雄,所有为乡里做出牺牲的都值得我们尊重!”文丑肃容言道。 “理应如此!”诸人相视道。对于文丑更是敬重。 如此,文丑一行人挨家挨户寻访阵亡,重伤者的家人。视情况而留下不等钱财!多则六七千、少则一二千。 转眼已是午时,属于北四亭的伤亡家人方才寻访完毕,而文丑自身带的七万钱加上让颜良等带来的十万钱,也仅剩万余了。 文丑的这一举动迅速传遍了沙河乡!民众均赞叹不已,而落户在沙河乡的流民也都有了初步的归属感。 这只是文丑上任伊始的第一步! 文丑正待回乡里官寺,却见远处一骑飞来。 “文君,文君,郡吏要见你。” 第三十一章 爵位赏赐 文丑瞧得这一骑不是别人,正是那给颜良他们报信的阿二。阿二虽说年少,但北地民风悍勇,兼之阿二本身甚是喜爱马匹,故而马术还是不错的。 “哦,郡吏要见我,可说了是什么事?”文丑笑声应道。 “文君,这个俺就不知道了,杜公已经赶去栾城县赴任去了!”阿二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水道。 众人见此,也不停留,一路向官寺行去。 “嗯,听乡佐王君说,你是被杜公收留下来的,缘何你没有随杜公前去?”文丑随意道。 “杜公高德,能收留我,我已感恩戴德,我怎么能跟着他,去扯他的后腿呢?”阿二感慨道。 “呵呵,我观你马术甚精,从谁人而学的?”文丑接着道。 “小人在官寺中,颇受众人喜爱,大人们多对俺有帮衬,这马术就是游徼秦君所教!”阿二自豪道。 “颇受喜爱,多有帮衬,都是你本性勤厉换来的。”文丑赞赏道。 “多谢文君赞赏!”阿而嘻嘻笑道。 “哦,郡吏早上都干了些什么?”文丑忽的想到,随意询问道。 “也没做什么,就是把乡中的各大人们叫去,说是要统计一下,都是谁人得了多少奖赏。”阿二以手挠头道。 “嗯,统计谁人得了多少奖赏?这是怕乡里吞了这批钱财么?”文丑心想到。 众人一路闲谈,约两刻钟时间,终于回到官寺。 “文君,你可回来了!”郡吏正在官寺大堂上踱步不止,堂上一干乡吏惧在。 “上君,久等了,是小子罪过。”文丑进得大堂拱手朗声道。 “杜公走后,这里的各位,都不敢擅自做主,任何事都要等你回来,由你决断,可是苦煞我也!”郡吏苦着脸埋怨道。 “哦,还有此等事。”文丑环视大堂中一干乡吏,朗声笑道。心想:“这些乡吏,怕是摸不准我的脾性,上任来又是要针对些什么事,深怕一不小心,触了我的霉头吧!一乡之宰,可不是玩笑的!” “可不是么,本来统计奖赏发放情况都还配合的很,只是这最后一到需要加盖乡印时却是范了难!”郡吏苦笑道。 “上君为何统计此物?可是相国要求了什么?”文丑疑问道。 “统计此事,却也是为了众乡民的封赏!”郡吏得意朗声道。 “封赏,是何封赏?”文丑凝眉不解道。心想:“封赏不都下来了么?” “文君,你却忘记了:‘汉家律法,生擒贼一人,或斩贼二人,拜爵一级’?你们前些天总共斩杀多少个贼人,生擒了多少贼人,杀贼者是谁,擒贼者是谁,需列出一个表来,如今却是详情未曾填写,写好了由我带回郡中,方便论功行赏。”这郡吏是郡中官吏,若是单纯为传达相国的嘉奖不需他来,只杜宜一人既可,派他前来来正是为了此事。 “爵位,原来是为此事啊!”文丑闻言也是以手抚额,汗颜道。 郡吏见此笑问文丑,说道:“文君尚未至加冠之年,对么?” “是的。” “近三十年来,只有当今天子登基之时,在建宁元年曾赐天下民爵。不知文君可曾有幸,获得爵位?”郡吏又问道。 建宁元年是十九年前,当时文丑尚未临世,自是没有爵位。文丑回答道:“未能荣沐圣恩!” “哦,如此说来文君还不曾获得任何爵位喽?”郡吏闻此,惊讶道。 “正是,属下为建宁末年人,是故不曾拜有爵位!”文丑恭声道。 建宁末年即是建宁五年,文丑如今也仅是以十六岁之身为一乡之宰,不可不谓“少年英才!”其实不必惊讶,原来历史中,闻名于史的东吴奠基人,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孙文台,就是在其年十七时,便计斩海贼,郡府里闻得此事,征召他代理校尉之职,更是在熹平元年大破许昌、许韶,威名远播,于是,孙坚随后被任命为盐渎县丞,比起文丑来更是英武不凡。 “无妨,前些天杀贼,君功最伟,只最后斩杀李大目一役便足够使得君拜爵四、五级,升为不更、大夫了!”郡吏朗声笑道。 虽说自汉朝建国以来,因为多次赏赐天下民爵的缘故,——不说前汉,只从本朝第一次赐爵的建武三年开始,至今共一百六十年间已总计赐爵了三十四次之多,平均不到五年就赐爵一次,而且这其中有时候还不仅仅是就赐爵一级而已,往往一次就赐爵两级、三级,爵位早已不如前秦时那般珍贵了,但是对于寻常的黔首百姓来说,爵位高一点还是很有好处的,比如就可以用来减免刑法、减轻徭役、提高地位、优先获得国家赐予的田宅等等。 不过,文丑是欲要进击天下的人,连数百万钱财都不会重视,自然更不会将这点爵位看在眼里。前提是能够获得乡民百姓的认可与效忠! “前些天抵御黑山军贼寇之事,多赖乡里黔首出力。在下已获得了杜公的举荐,相国的拔擢,怎么好意思再领取爵位呢?”文丑抱拳向于面左侧以示对相国等的尊重道。 “噢?……。”郡吏抚须,倾身问道,“你什么意思?” “属下决定将爵位让给需要的人。”文丑坚定道。 按照汉朝律法的规定,多人共抵御破贼、捕贼,是可以把自己应得的奖赏让给别人的。文丑的这个决定虽然出人意料,但却也是合乎律法的。 郡吏忍不住拍手击节,赞道:“文君之德,吾未曾见也!” “呵呵,不敢当上君赞赏。”文丑忙道。 “嗯嗯,即如此,就另行再书一表格,好全你心愿!”郡吏抚须笑道。 铁千、柳仲等自是感叹佩服文丑之德!堂中一干乡吏,也松了一口气,看样这文丑初上任依然是按照以德服人的政策行事! 众人又是一番探讨,争论约一个时辰方才将表格制定完毕,缘何争论呢,原来是颜良等一干性情豪爽之人也不愿领赏哪些爵位,使得大堂上出现了纷纷让功不受的奇葩一幕。 “上君,属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文丑将郡吏送至乡界,转而想到一事,询问道。 “何事,说来听听。”郡吏晓有兴趣的看着文丑道。 “前任游徼秦君,已被县君征辟为县吏,这游徼之缺,郡里可曾有了着落?”文丑询问道。 “这个……你之县君上报郡里也不过这几日之事,想来还未曾有定论。”郡吏抚须沉吟道。 “如此,我欲举荐原柳亭亭长,柳仲上任此职,不知?”文丑看了看身侧的柳仲道。 “文君,你……”柳仲激动道。 文丑见得柳仲激动之情,抬手示意道:“此为柳兄应得,不必多说了。” “哦,你是说此事,以柳君之功,正如你所说做个游徼确实不为过!此事我会上报相国,成与不成就不敢保证了。”郡里朗声道。 “如此就多谢上君了!”文丑上前一步将两枚金饼不着痕迹的塞到郡吏袖中,又道:“日后必有重谢!” “此事吾必当尽力,尔等回吧!”郡吏点头笑到。 文丑背手而立,望着郡吏渐走渐远,正值夕阳西下,天边是漫天的红霞,煞是壮观! ps:1按照日人西嶋定生的研究,两汉的赐爵是面向全体编户良民男子的,并且“民爵赐予是对小男亦即十四岁以下男子即已实行”。——《中国古代帝国的形成与结构——二十等爵制研究》 2爵位等级:一级曰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自一级至四级都是士卒.自五级至九级位比大夫,都是军吏,平民之爵不得过公乘,超过的要回授给同族的人.自十级左庶长至十八级大庶长,位比九卿,都是军将.十九级、二十级均为列侯. 第三十二章 告一段落 文丑负手立在乡界,看郡吏一行,打马渐行渐远。漫天红霞,煞是壮观。一阵春风吹来,卷动路边田中的麦苗,如波涛起伏,远望青翠可喜。再远处,有些许树木,其上支条早就抽出了绿芽,有的都已有了支荣叶茂的势头了,也是随风摇摆。瑟瑟风声,充满田野间,争入耳目中。 柳仲见他看得出神,不禁问道:“文君,在看什么呢?” “你看这田野翠绿,远树葱茂,生机尽显矣!兼又远山红霞,令人惊叹啊!” 颜良、铁千、董江诸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本以为文丑或是在回味今天初次上任,所做种种,亦或是因为终将上吏送走而正在放松,却全都没有想到他却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 董江问道:“文君你在说什么啊?” 文丑心道:“我在说的自然是如今春归大地,其势已成,乡中百姓感恩,郡中上君知任,只等麦苗长成,便是收获之日了。” 微微一笑,说道:“我在说,春意渐深,最后的寒流也已远去,我初任有秩,感觉身上的压力为之一重,还需要诸位多多帮衬一二。” “文君,但有使得着的地方,只需遣一人稍句话、或是一片纸,在下必至!”董江肃然沉声道。 “我等亦是!”柳仲、铁千相视,然后说道。 “承蒙诸位不弃,我文丑,感激不尽。”文丑看着纷纷表态的众人拱手道。又见天色已晚,再前去官寺办公已迟了,遂道:“不妨今夜我请大家吃酒,略表敬意!” 众人大笑,轰然应诺,簇拥着文丑,转回文氏亭文宅。 一夜欢畅,自是不必多说。 …… 翌日。 天未大明,文丑连同柳仲、董江等三五人已策马赶到官寺中了。准确说来,今日才是文丑上任首日,毕竟昨日一来有杜公坐镇,二来乡文案等还未曾交接! “文君,这么早就到了!”在后院忙碌的阿二听得院外马蹄声,赶来查看,见是文丑等人,不由惊讶道。 “阿二,正忙什么呢?”文丑将马缰绳递给迎上来的阿二随意道。 “呵呵,没什么,就是打点水,给马儿弄了些粮草!”阿二接过缰绳道:“哦,王大人也已起来了,正在大堂中,整理杜公留下的乡文案。” “噢,这王冲倒是勤快!”文丑惊讶道。 “那是,乡中向来都是王大人最先起来的,不仅如此,他做事情也最认真的!”阿二接口赞道。 “这王冲倒是个务实、稳重之人”文丑心想。 “柳兄,董兄,且随阿二将马儿安排妥当,我先去大堂看看王君去了。”文丑对身侧的柳仲、董江等道。 “王君,有劳了!”文丑进的大堂就瞧得王冲正围着堂中十数个大箱子,检查、记录。说道。 “呀,文君来得挺早的啊!”王冲抬头见是文丑惊讶道。 “不比王君勤勉。”文丑拱手道。 “正好,这些就是杜公留下的所有乡中案牍了,文君你接收吧!”王冲指着大堂中的十数个箱子道。 “这么多!”文丑见得如此多的案文,不由有些头大,愕然道。 “本来也就七八个左右,这五个是因最近安抚流民,所造的新册!”王冲指着那崭新的五个箱子道。 “嗯,这杜公真是勤厉,这么快就将流民的有关籍册都做好了。”文丑汗颜道。 “确实不易,那几日可是忙的足不着地!”王冲连忙不住摆手,似是极其不愿回想那一段忙碌的时日一般,苦着脸道。 虽说乡佐王冲早已知晓文丑为乡有秩,但还是按章程办事,执意令文丑出示郡中的任命文书。 文丑无奈,走到近前,出示了杜宜交给他的相国的任命书,又将诸箱文牍、册籍一一观看,细细查验无误,这才算完成交接。 如此,文丑正式成为沙河乡有秩蔷夫! 柳仲、董江等来到大堂,单见文丑与王冲正围着箱子转圈,王冲时时为文丑一一指点讲说。也不上前打扰。 “柳兄、董兄,你们来了,瞧瞧,以后可要忙煞我也!”交接完毕,文丑见柳仲等已在大堂,遂指着那些箱子,自嘲道。 “此事还需文君自力,我等却是代替不了的。”柳仲亦是笑道。 虽说文丑已不是第一次来到官寺中了,但前些次毕竟都是浮光掠影般的匆匆来,匆匆去,最多的一次还是与杜宜彻夜详谈,更不曾对官寺的规模、布局等有所了解,是故还是随王冲将整个庭院看了一遍。 乡舍分为两个部分,前边的是官寺,后边的是官舍,中间用墙隔开,有门从中相通。官寺是用来办公的,乡有秩、乡佐、佐史小吏等一干乡吏平时都在那里处理公务,以大堂为主,两侧均有副堂属院。官舍是用来居住的,分成两个区,都是独立的院子,两下相邻,左边住的是乡佐、佐史等,右边单独为乡有秩起居之所。 马厩在东南角,足能容下七八匹马。对着院门的是一套砖石结构的房屋,一院二间的样式,门前砌有台阶,坐北朝南,是整个乡舍的主体部分,其他建筑均以它为中心四下散开。旁边临东墙还有一排三四间茅土屋,最南边就是间厨房了。 西边临墙从北到南依次是:菜畦、水井、鸡埘、茅厕。菜畦外围有一圈篱笆,其上现有长着青翠嫩叶的一种菜,文丑也不识得是那种青菜;鸡埘中有几只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仔,悠闲的来回转悠。水井上有木制的井盖遮掩着,以防落叶灰尘。 一行人一圈下来,天色早已大亮,其中陆续有新起的乡吏加入其中,而南边的厨房也升起了缕缕炊烟。却是早饭的时候到了! 汉时通行的餐制是每日进行早晚两餐,但这并不是固定的,究其原因还是普通的黔首百姓没有多余的钱财使其三餐而已,所以,与先秦时期一样,贵族、富人就不受此限制,可以三餐。而天子作为至高无上的存在,按照礼制规定,是可以一日四餐的。 有秩蔷夫的俸禄很微薄,不过百石或斗食而已,乡佐、乡卒等的俸禄就更少了,也就仅够衣食而已,一天是吃不了三顿饭的,所以早起这一顿得多吃点。 为示亲民,文丑等与众乡吏,乡卒在庭院中摆了几张案几,一起用餐。 吃完饭,王冲说道:“文君,如今大事已了,我已经二十几天没有回家了,今儿可以回去么?”通常来说是五天一次休沐,不过执行得并不是十分的严格,事情多了就多忙几天,特别对底层的吏、卒来说更是如此。 前些天是有黑山军贼寇这一块大石头压着众人,这几天是欢喜成功抵御了贼寇,发放、领取奖赏事宜,又兼之杜宜、秦章高左迁离任,文丑高升上任等等一干诸事,真是事物繁杂,说起来,不止是王冲,乡中诸人都是好多天没有休息了。 “嗯,近些时日也是多亏了诸位了,若非诸位,怕是本乡早就乱成了一团。在此我文丑先替乡中百姓谢过诸位。”文丑沉吟片刻,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又道:“正如王君所说,既然如今,大事已清,诸位若是想要休沐的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文君英明!” “文君圣明!” 呼的一下众人齐声欢呼。也是,他们都是近月未曾归家了,再加上新又得了诸多赏钱,早就颇不急待的想要回家炫耀一二了,如今得尝所愿,能回家去,他们怎能不高兴呢。 “但是要记得在三天后按时归来!”文丑看着欢呼雀跃的众人道。 “三天,太好了!”王冲率先惊喜道。 “三天,一定,一定!”其他人也是忙不跌的点头承诺道。 本来休沐是只有一天时间的,但文丑怜其都经过了近月的忙碌,思考良久,决定放他们三天假! 临近中午,乡中官吏,乡卒多有归家者,只有一些以乡舍为家的老卒、老仆,或是如阿二一般没有家的人员,还在舍中忙碌。 文丑看着身侧柳仲、董江等人也有意动,遂道:“董兄、柳兄,你们也有些时日不曾回家了吧!何不归家一探呢?” “如此,文君身侧岂不是没人了啊!”柳仲诚恳道。 “柳兄,你们放心归去,若是有事,我文丑定会遣人通知你们的!”文丑笑道。 柳仲还欲言说,文丑肃容道:“柳兄,欲要他人言我文丑,不知人情,将诸位捆绑在我府上吗?” 柳仲等见文丑言辞坚毅,兼又确实想念家中亲人,也就听从了文丑的建议。并言三日后,其人必至。 文丑又遣人向留守在文氏亭文宅的另外一些乡中游侠传信,令其务必归家照看一二,万不可因他文丑一人,而荒废了人伦大德。 先前留下诸人,皆因诸人伤势未稳,而文家条件较好,有利于伤势好转,如今诸人伤势稳定了,再不让其归家,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诸事做毕,文丑又独自一人骑马出得官寺向乡中南部赶去,寻访阵亡乡民一事还未完成呢! 第三十三章 拜谒姜承 当文丑再次回到官寺的时候,天色已然大晚了,官舍有几处稀稀拉拉的灯火,显示着此时官舍的冷清。 “文君,回来了,今日可还顺利?”却是阿二向文丑迎来。 “还行,总算将所有的阵亡受伤人家都寻访完了。”文丑将缰绳递给阿二道。又问道:“还有人在外未归么?” “没了,没了,就文君您忙于公务,回得晚了,”阿二言道。 “如此,我就将院门关上了!”文丑闻言转身将院门合上,又寻了门栓头,将门栓劳。 “呵呵,有劳文君了。”阿二的声音远远传来。 文丑寻到那日杜宜住处,现在已是文丑的起居之所了,被寝等一干物品在早上时都已收拾停当了。 “文君,可是未曾找到燔石,怎的还不将灯火点亮?”门外传来阿二的喊声,随之就是一阵啪啪啪的脚步声。燔石,即燧石,取火所用。 “正是,寻了床头,案下均未见得。”文丑在屋内答道。 阿二进屋找了一番,也是没有找到,嘟囔道:“这个老张头,将燔石放到那里了!” 不一会阿二提了灯盏对文丑道:“文君稍等一会,我去旁边给你引燃去。” “不妨事,你去吧。”文丑也停止了在屋内的摸索。 阿二将灯盏燃着,护着来到屋内对文丑道:“文君,却是老张头整理屋子时,将原来用旧了的燔石扔了,但是忘记取来新的了!”又将手中新取来的燔石递给文丑。 有了灯火,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文丑接过燔石点了点头说道:“乡舍中夜间都用油灯么?” “那能,灯盏只文君可用,其他人只提供麻藳。”阿二道。 “如此,近来乡中宽裕,倒是可以考虑多购些灯盏来”文丑闻言沉吟片刻道。 灯油比麻藳贵,麻藁点得多了,熏眼呛鼻,很不舒服。 “那是最好不过的!”阿二欢喜道。转了转双目道:“文君,若是没有什么事,俺就先退下了。” “嗯,你也忙了大半夜了,去休息吧!”文丑摆了摆手道。 阿二退出,并随手将房门带上。文丑独自一人行至床榻前坐下,看着灯盏火光摇曳,不禁有些恍然。 一月来,终是谋得这一乡之主宰,算是在这乱世中,为进击天下顺利的踏出了第一步,但他上任初始,还有一大堆事需要他亲力亲为,诸如拜谒三老姜承、案牍查看、流民安抚、小麦也是即将收获、又要芒种等等不一而足。 文丑心想:“若是能够取得政绩,赢得相国的彻底认可,就又可以升任了,再笼络一批人士,也就可以算是一方小小诸侯了;若是能够顺利赢得姜承的效忠,大批人才闻名来投,哇卡卡……” 文丑联想开来,开始还好有理有据,后来就有些天马行空了。一日劳碌,困意很快袭来,文丑就此睡了过去,灯盏里的灯油也很快燃尽。 夜又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一如原始般的寂静,黑暗。 …… 翌日,正式进入了四月份! 文丑用过早饭,对留守的乡卒交待一些事后,就又踏上了行程,通往陈棚里的行程。 眼下的这条道路的两旁是长着穗粒饱满、圆润的麦子的麦田,麦杆底下的枝叶有的都已开始发黄了,召示着,麦收的时节快要到来了。姜承就是在十几年前的这个时候,拖家带口的从这条路行到陈棚里的,并且就此落了户。 陈棚里是沙河乡南四亭中阳春亭辖下的一个里,距乡寺约有六七里路程。文丑昨日、前日将乡中大多数的亭里都寻访了个遍,虽说未曾前去陈棚里,但对其所在方位、通往的道路也是很熟悉的。 文丑骑马而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将其收入眼底了。约莫有六七十户人家,错落有致的分部在里墙之中。再进前一点,文丑举目观瞧,见里门上挂一横匾,上写“陈棚里”三字。 里监门在塾室内看见了他,忙从席上跳起,穿上鞋子,急忙忙出来趋拜相迎。——文丑一身官衣,带青绀绶,配半通印,高头骏马,近几日文丑寻访乡里,其就任乡有秩,早就传遍了乡中。如今他为表示对姜承的尊重,换下便服,一身官衣。那里监门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拜倒在地,伏头说道:“小人陈棚里监门,拜见文君。” “起来吧。吾今日是来此拜访三老姜公的。”文丑下得马来,忙伸手要将其扶起。 那里监门忙又恭恭敬敬地拜了两拜,这才起身,低眉下腰,说道:“前些时日就听闻文君英明神武,先是率人缴贼于桃林要塞,又是亲入贼营,斩杀贼酋!从而解民众倒悬之危,又闻君自上任以来,不忘有功之民,真是乡民之大幸!” 文丑颇觉诧异,打量这里监门,心道:“一个监门竟然有这般文辞?”问道,“你读过书么?”里监门是贱役之职,迎来送往的莫不是低声下气。通常哪有读书之人愿意做此职位? “年少的时读过乡学,后姜父落户本里,近几年来,开馆教诲后生,小人仰慕姜公德学,遂从学至今。” “哦,这么说来,你是姜公的弟子了!”文丑更是诧异道。 “姜公门下有数十百人,弟子仅有八人耳。小人思钝愚笨,勉强附骥尾而为一门生而已” 两汉承先秦遗风,一般而言‘亲授业者为弟子,转向传受者为门生,弟子是老师亲传,门生是再传弟子。’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尤其年纪大的长者,当门下弟子多时,做不到每一个都亲自面授,便只能再由其弟子来代师授课。 如先秦时期,私学老祖宗孔子就有门生弟子三千,他们不可能每一个都能得到孔老夫子的亲授!再说本朝的经学大儒郑玄最初投学到大儒马融门下后就是一“门生”,三年间没有见过老师的面,只能听其弟子转相授业。 文丑啧啧称奇,一个门生就有此等的学识,那么那“八大弟子”又是何等人物呢?他对姜承的了解只是这近月来的共事之言行和姜公在乡中德高望重的名声,另外还有就是杜宜先前讲述,认为其为受党锢之祸而隐名的名士了!其他就一概不知了。心想:“这姜公,怕还真是个名士也说不定呢!” “你叫什么名字?”文丑兴趣盎然的看着里监门道。 “小人陈宁” 文丑笑道:“陈宁,你头前带路,引我去拜访汝师吧。” 陈宁在前引路,领着文丑来到姜家院外。 姜家或是由于落户较晚的缘故,位于里巷的深处,面南朝北,院落不是很大,以黄土为墙,柴门虚掩。陈宁请文丑稍等,上前将门推开,立在阶外,恭谨问道:“夫子在么?有秩文君前来拜访了。” 不一会听到院中有人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男子答道:“夫子在家。是明止兄,还有文君,快请进来……”听其声音,甚是清朗。 姜承有三子,分别为姜志、姜恢、姜宣。姜志、姜恢均已成家,姜宣尚未加冠。这出来迎接的正是姜承的第三子姜宣,只见其一身宽衣博带,长袍大袖但是显得俊秀非常。其见得文丑陈宁两人,用手攥住袍袖,与文丑、陈宁相对作揖,礼毕。言道:“不知文君到来,未曾远迎,却是罪过了!” “什么罪过,要说罪过却是我这个恶客了!”文丑笑道。“姜公在那里呢?” “随我来,家父正在大堂等候文君呢!”姜宣歉意一笑,转身在前引路。 第三十四章 问政姜承 他引着文丑、陈宁来到堂前阶下,请文、陈先行,文、陈逊让,如此谦让三番,三个人才一同登阶。东边为主位,西边为宾位,姜宣从东边上,文丑、陈宁两人从西边上。 走完了这一套主人迎接客人登堂的礼节,文丑等才进入堂中。 堂内除铺陈了几面坐席、放了几个矮案外,别无长物。东边临窗的席上跪坐着一个高冠博带的老者,正就着阳光观看手中的简牍,听到文丑他们进来了,轻轻地将竹简放下,抬起了头。 “忙完了?”文丑进得堂内刚站定,就听得姜承道。 “未曾先至姜公府上,还请姜公见谅。”文丑拱手笑道。 “呵呵,请入席吧。”姜承以手示意文丑道。待文丑脱|去鞋子,坐上西席,整好衣袍后,他上下打量文丑接着说道:“观文君官衣堂堂,却是以有秩之身,莅临寒舍啊!不知有何见教啊?” “哈哈,姜公意欲取笑小子否?”文丑亦笑道。 “汝后至吾府,吾亦未曾远迎耳,两下相消,两下相消。”姜承满意的抚须笑道。 “多谢姜公,不责小子晚来之错!”文丑接话道。 “观汝若谦谦君子这般,若是不知情的,定不会想到,你文丑还是个敢深入贼营的猛将呢!”姜承观文丑自入堂后处处礼仪周全到位,不由感慨道。 “倒是姜公缪赞了,小子粗人一个怎能污了谦谦君子之词呢?不过是尽量约束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读书人而已。”文丑恭瑾道。 “呵呵,文君,不必谦虚,吾说的却是中肯之言!”姜承摇手道,一副我很看好你得样子。 “如此,小子就虚领了姜公之赞了。”文丑见得姜承面色,知其对自己这些天的初始印象还是不错的,遂喜道。 姜宣奉上热汤,与陈宁共同侍立在宣博席后。 姜承端起木椀,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不再与文丑客套,改而正色说道:“君今日官衣堂堂,执礼见吾,可是为政事而来么?” “一则仰慕姜公高德,二来是感谢姜公数日来为乡民所做之事,三来确也是为政事而来。”文丑亦是肃容回道。 文丑说姜承为乡民做事,却是自黑山贼起,信息传来后,姜承就为上任有秩杜宜出谋划策,为成功破除贼寇,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君自三月因贼寇之事被杜公征召以来,先破贼于桃林,是为智;后斩贼酋于贼营,可称勇;兼之破林青通敌之案,可谓胆,由是为相国所重,出任有秩,随即寻访乡中众人,民皆称善,可称仁。子曰:‘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诗》云:‘显允君子,莫不令德’。前朝赋文大家扬雄于《解朝》亦曾有言:‘夫萧规曹随,留侯画策,陈平出奇,功比泰山,响若坻隤,虽其人之胆智哉,亦会其时之可为也。”君可谓仁勇君子,胆智之士。而此时正值乱世将起,可谓其时也!不知君有何感想?吾愿一闻。”姜承抚须长言。 “小子愚钝,怎敢与前圣相提并论,倒是折煞吾了。”文丑听闻姜承以萧何、韩信、曹参、陈平等与他相比,不由汗颜,忙恭瑾拜礼道。 “呵呵,文君不必如此,前圣之所以为圣,实则为后世之人哄抬而已,其亦为凡人,只是逢其时!如此,尔亦不可妄自菲薄!”姜承笑道。 “谢姜公提点。”文丑皱眉沉吟道。片刻后见姜承没有继续言说的意思,似是等他言说当世时局,又道:“现今之世,圣上卖爵售|官于西园、宦官当道执掌大权、又有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又因全国连年大旱,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贼众渐起,是为黄巾,今虽灰飞烟灭,但多地犹有执其旗帜者,令为剿灭贼寇,各地却纷纷拥兵自重!是为祸事,怕大乱不久将至!” 文丑边说边瞧姜承面色反应,见其在听到“赋税不减,贼众渐起”时,面色黯然。亦是深有感触,再听到“大乱不久将至”时,面色已然很是惊讶了。他是没有想到文丑竟然能够将问题看得如此透彻! “尔言甚是,却是与吾多日来思索多有相同之处!”姜承深有感触的点头道。“但此为大势,非我等小民应虑之事,你却说说,欲要如何治理乡中?”姜承说这句话时,面色更加黯然。持立于其身后的姜宣亦是黯然失神。文丑将这些一一看在眼中,对于其为隐姓埋名的名士又确定了一分! “呵呵,这本是小子来询问姜公的,如何却是姜公询问小子了?”文丑呵呵一笑,打破一时有些低沉的气氛道。 “唉,却是吾之过错了,老了,老了。”姜承闻言一拍额头道。却是姜承对文丑先前那一番话,认同感太深,一时没有转换过来角色,是以还是询问文丑。 “还请姜公教诲!”文丑恭瑾道。 姜承见文丑恭谨,也不藏私了,直言说道:“往昔杜君在时,施政宽仁,不扰百姓,民皆乐之。你可以沿用他的做法。” “是。”文丑答道。 “不过有几点,杜君做得不好。”姜承沉吟片刻,接着道。 文丑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道:“请教是何处?” “诸如前些时日,民众闻听贼寇将至,极为慌乱,多有举家迁逃者,这是未能给予黔首百姓一个安全环境的现象啊!这是其一。”姜承施施然道。 “备寇于民,以安其心!但这不可日日皆武备,其有悖国家政举啊!该当如何?”文丑闻言疑问道。律法有言道,乡中不可常年武备,以防其乱民事,毕竟民以食为天!农耕才是国家之根本! “吾尝闻本乡偏南处桃林塞,曾留守有一部军卒!至本朝先帝时方才荒废,何不请命于国中,重立其制?”姜承言道。 “重设桃林塞部,以防黑山军贼寇!”姜承说的如此明了了,文丑再不知如何做就枉为穿越人士了,遂兴奋的接口道。此事若成,那他文丑就有了自己的第一支部队了!到时就可以在乡民中抽取丁壮,一年四时加以训练,绝对是一支远胜前些日子仓促聚起的民兵的强兵! “乡民多有贫苦者,近来虽说获得了些许奖赏,稍解其穷困现状,但并非长久之计。另新近多有破家流民需要安抚,是以当思财路,以富乡民。此为其二。”姜承看着文丑略显激动的面色道。 文丑闻言,心想:“藏富于民,以聚其志!若是乡民都很富足,其认同感必然加强,兼之对于保护家园的欲望也会更加迫切!但如何能够做到呢?” “这使乡民富裕,杜公可有良策?”文丑身体前倾急声询问道。 “富民之策,还看主政之人!”姜承晓有深意的说道。 文丑百思不得其解,再问时,姜承多避而不答,无奈作罢。 “已有其二,还有么,姜公?”文丑撇下富民之事又询问道。 “乡中有些大姓,多有趁乱兼并田地、欺压百姓者,此为一害!当压制之。此为其三。”姜承说话久了,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又端起木碗饮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本乡风俗敦厚,乡民淳朴,民好治,唯有些大姓不好治。杜君为政虽不扰民,然对某些大姓却太过宽容,多有放|纵,是为不足。今君接任乡有秩,若想有作为,可从此三处下手。……,你问吾该如何施政,吾所知者只有这些了。”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十五章 乡中大姓 “乡中有些大姓?”文丑寻思姜承此言何意,要说乡中大姓,以他文氏为最,原乡亭林青林氏次之,如今林氏已是灰飞烟灭了,不予考虑,再者就是阳里亭的杜氏,上任有秩杜宜即为杜氏族人,还有柳氏亭柳氏,即柳仲所在之亭。 还有些七七八八的虽算不上什么大姓,到也是富豪人家,就不一一细说了。文丑想到这,双目一亮,心想:“富豪人家,虽说别的不行,聚财的能力方面倒是好手,等这段时间忙过,定将他们传来,探讨一下致富方法,岂不是解决了第二个问题了么?”乡民不比三老尊贵,传其至官寺既可。 能称得上大姓的至少有两个条件,一个族人多,一个有钱有权,其中又以有权为重。陈棚里的陈家、西林亭刘庄,此两家虽是乡中富户,但族人不多,也没什么权势,因此称不上大姓,仅是乡中富豪人家的代表。 文丑想到的这四个姓,他自家文氏不必多说了,为县中三大姓之一,虽说自其父故去后,近些年来族中没有谁做多大的官职,但因其族人先前的贡献,其县中大姓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林氏也不必说了,未破灭前,跟县中大姓刘氏到有那么点关系,貌似关系不深,不然怎的,林氏灭族,却是连话也没传出来一句呢。杜氏,即前任乡有秩杜宜的家族,论其家产,或还不及陈、刘两家,但有杜宜一人便足称乡中大姓了。柳氏,却是有一人在郡中为官的,貌似叫柳恢,柳仲只是其远支而已。 文丑听得姜承一一叙述完毕,低眉沉思良久方道:“姜公之言却是切中乡中为政的要害!都是大好的建议啊!” “呵呵,身为三老,不能安富于民,已是罪过,若再对有秩没有些许微末建议!有何面目居三老之位?”姜承愧意谦然道。 “姜公高德,是以被乡民举为三老,远胜小子矣!”文丑伏拜于地道。这是文丑的真情流露,自穿越以来,多见民不裹腹,流民于野,深知民生疾苦,对一心为民的,因不能富民而愧疚不已的姜承更是感佩! 两人见面不多,交浅而言深,君子所忌,然而姜承却毫不遮掩,坦诚直言,明确地说希望他能一改杜宜的“弊政”,不再放纵乡中大姓。 如姜承所言,大姓共霸乡中,威风可见,他不会不知道说出这些话的后果,一旦传出,必会将大姓得罪。更会将已升任为栾城县长的杜宜得罪,可他还是说了。所为者何?——无非是为了百姓,可见其仁德。再者其是对谁所言的,文丑,文丑为谁?乡中大姓之首!若是文丑一心为其文氏而考虑的话,怕是早就弗袖而去了吧!而姜承就是看准了文丑必非那等人,所以才有了那番话,可见其之睿智。文丑焉能不钦佩? 随后两人又多有详谈,关乎民生、时政、传闻奇节、乡中人才等等。 使得文丑大呼不虚此行!心中对姜承的地位又加深了一分,比笼络为手下,不然遗憾终生矣!而姜承对于文丑的好学态度、奇思妙想也是啧啧称奇,对文丑的评价也在上升。 文丑瞧见姜承以手按抚膝上,似是缓解疼痛般,文丑了然,又看了看天色,遂恭敬关切地说道:“不觉间,已是中午时分了,倒是小子扰了姜公作息了。可是因多席地读教,而落下了腿疾?” 汉时的读书人一般皆有午休的习惯,再者时人皆席地而坐,这姜承年纪大了,又收有弟子,平时需要席地教授,接触寒湿之气多了,少不了会落下疾病,不能久跪坐。 “唉,人老了,什么病就都来了!到还真是午时了。”姜承向窗外瞧了瞧感叹道。 “如此小子就不打扰姜公了,瑾拜谢姜公今日教诲!”文丑再拜恭瑾道。 “不必谢吾。若你能将乡中治好,吾替乡民谢君。”姜承拍打着膝头笑道。 又客套了一会儿话,文丑告辞离去。 姜承命姜宣、陈宁代他相送。和陈宁一起把文丑送到里门外后,姜宣迟疑了一下,说道:“荀君,能借一步说话么?” 文丑随着他走到一边,笑道:“适才与足下家尊一席谈话,使我盲眼生明,今后施政便有的放矢,不会无从下手了。……,姜君,你是不是也有良言教我?在下洗耳恭听。” “家尊所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文君见谅,另吾尝闻文君多于乡中轻侠为伍,还请文君对其等多加约束一二。”姜宣忧虑言道。 “此事,……乡中轻侠多有信服我者,吾必听姜君所言,善加引导之。”文丑转念言道。心想:“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其父不惧乡中大姓,他也是毅然不惧乡中轻侠!”汉时士子皆有其高傲的脾性,一般是瞧不起那些尚气轻生,整日只知摆刀弄剑的轻侠的。 “如此,谢过文君了。”姜宣言道。 文丑辞别姜宣、陈宁二人,骑马出了陈棚里地界,又先后见了本乡的孝悌、力田。 此二职虽也得乡民敬重,但地位不如三老高卓超然,登门拜访一下就行了,不必停留的太久。饶是如此,等赶回官寺时,也已近薄暮了。 “文君,又是这么晚归来,午时也未见文君回来,可食了午饭?”文丑刚至院门,就见阿二上前来关切询闻道。 “还真没吃!”文丑闻言细想后笑道。却是因赶路往力田家去时,错过了饭点,索性就没有赶回官寺。自嘲想到:“我这算不算是鞠躬尽瘁?” “我就说,文君您肯定顾不上吃饭,老张头还不信,我这就通知他去,起火做饭来。文君稍等。”阿二牵着马匹向马廄边走边言道。又小声嘀咕道:“想是马儿也没有进食吧!” 文丑远远听到前半句,后面因为音小,而听得不真切,但也能想到所说者何,不由莞尔:“这个阿二,却是个马痴!” “多做些,大家伙一起吃个晚饭!”文丑想了想朝院里喊道。 “得嘞。” 暮色深到极处时,夜色即降临。薄夜如纱,笼罩了大地。文丑就这样持立在院门口,也不回屋,观看入夜后更是悄然寂静的田园风光。抬头观看月初时,若隐若现的芽月被群星环绕,稍显落寞。 阿二去文丑宅院寻他,未见,发现文丑仍然站在门口观望。不由问道:“文君,怎的不回宅院?” “哦,没什么,看这万家寂静,颇有感慨。”文丑随意说道。 阿二不信,好奇地问道:“文君,你在今日拜访三老姜公待了那么久,都和姜公说什么了?” “姜公给我提了一些施政的建议。”文丑言道。 “施政的建议?什么建议?”阿二更是好奇道。 “姜公大才啊,其共提有三条总纲!”文丑想到不禁感叹。 “那三条,文君可否说来听听?”阿二抓耳挠腮道。 “哈哈,机密不可外言。”文丑瞧着阿二着急模样,笑道。 阿二到底是个少年人,文丑越不说,他越痒痒,不过却也不好追问,眨了眨眼,拐弯抹角地问道:“那文君您觉得姜公提的那些建议是好是坏?准不准备按姜公说的去做?” 文丑嘿然。这次更是连一句回答都没有了,他只笑而不语。转身继续望向天边。 薪烛燃起,鸡埘骚动,随之厨房中锅碗瓢勺响动,没多久,饭香满院。 文丑关了舍门,与阿二、老张头等人在院中披着月色,就着星光,吃喝谈笑。 人们结束一天的活动,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十六章 文兄颜弟 昨夜,文丑辗转反侧,认真分析思考了姜承给他提的那些建议,应该怎样才能与自己的“大计”相结合,取得最好的效果。 翌日清晨,洗漱完毕,文丑看着有些冷清的官寺,心想:“乡中官吏多回家未归,如今诸事皆毕,我也有几日未曾回家了,何不趁机回家一探?再者还未曾拜访里父老,文宇公,我说怎么总感到少了点什么!” 想到就做,寻了阿二,对其交待一番,就策马回家去了。 文氏里,距乡寺不是太远,文丑骑马缓行也就半个时辰就远远的看到里中炊烟袅袅了。 “也不知陈叔夫妇、颜母怎么样了,还有颜良这小子,伤势如何了?”文丑渐近里门想到。 “七叔,开门。”文丑策马到里门,朝里门侧的塾室喊道。 “唉,谁啊,哦,是三小子啊!”文七正在床榻上,听到有人喊,忙起身探看,见是文丑不禁惊喜道。 “七叔,还好么?”文丑下马言道。 “好,好的很呢,三小子有空回来了!”文七边开里门边言道。 “吃了没?若是没的话,我派下人给您送来。”文丑想到这就到饭时了,遂问道。 “不用了,你七婶停不大会就会送来的。”文七摆手笑道。 “如此,我就先回了。”文丑闻言,牵着马向里中走去。 “三小子都是乡有秩蔷夫了,还依然对俺这么有礼节,呼我为七叔,我文七荣幸啊!”文丑身后传来文七的自言自语。 “少主回来了!”文丑刚一进得文宅,就有仆人喊道。 文丑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仆人,向后堂走去,颜母搬来后,就被文丑请到后堂住下,文丑归家,先拜尊长。 还未行至后堂,颜母、陈婶就迎了出来,陈婶笑道:“我家有秩到了!” 文丑上前两步笑道:“陈婶,又取笑小子了,”转而又对颜母道:“阿母,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下人们照顾的都很周到。”颜母笑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还怕您住不惯呢!”文丑朗声道:“走,陈婶、阿母咱们进屋说话。” 三人进屋,分席坐定。汉时男女一般不同席的。 “官寺的事都忙完了么,你就回来了,我今儿个还同你陈婶说要良儿前去助你呢。”颜母笑看陈婶对文丑道。 “嗯,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不是麦收将到了么,我想日后怕是不得闲,今儿个就趁机回来看看。”文丑言道。 “近来我听闻,多亏有文宇公谦让,尔才能率乡民行事,今汝为有秩,可择时前去拜访一番!”颜母建议道。 “我今日回来正有此意,颜良呢,到时让他陪我一起去吧。” “良儿啊,他早不知跑那里去了,身体伤势刚有好转,就寻思着找人比武了!”颜母看着懂礼知书的文丑皱眉道。心想:“原本良儿和文丑不是一般模样的武痴么,缘何文丑经过丁忧之后,成熟稳重许多,而良儿却是依然的我行我素,不知文事?唉!” 文丑见颜母皱眉,随后笑到:“阿母,想来颜良一会就赶回来了,他最期待的对手是我啊!”又转身道:“陈婶,陈叔可曾忙着?” “你呀,做得一个好甩手掌柜!你陈叔怎能不忙!”陈婶言道。 “嘿嘿,”文丑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头笑道:“陈叔也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么,一些事交给下人就好了!” “这话你同你陈叔说去,我是说不动他。”陈婶言道。 就这样言谈了会,饭食已然做好。 这边文丑还未将寻颜良的人派出去,就见得颜良大步走来。 “文丑小子,你可归来了,可是把我憋坏了,来来来,走两招!”颜良虎步行来,大咧咧吼道。 “良儿,文丑已为乡有秩,绝不可如此无礼!”颜母嗔怒道。 颜良见其母满面怒意,顿时摆正态度。整衣行礼。 “文丑,你虽说尚未到加冠之年,但今即为有秩,是为官吏,可有字否?”颜母皱眉道。 “家父亡故前,曾赐字子孝,但终是年少,想来又忙了一阵,故而未曾想起。”文丑细想片刻后方道。 “子孝,子孝,好字!”颜母沉吟良久道:“正合汝之性情!” “嗯嗯,想来也应对外宣称了。”文丑黑嘿然道。心想:“‘子孝’这个字可是他想了将近一年,才最终定下来的,自是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良儿,今后汝当常随在子孝之后,亦不可无字!今吾为你取字‘公骥’!”颜母对持立在文丑身后的颜良道。 “瑾听母命。谢阿母赐字!”颜良伏身拜道。虽说不比加冠礼,但赐字亦是一个较为正式的名头,是故拜礼是不可废的。 字的产生是为了“敬名”,一个人幼而有名,冠而有字,如同一门二锁,在进入社交场合后,就可以因地制宜地称呼字或名了。因为在时下,什么场合称名,什么场合称字是十分严格的。 再者取字在现世一般只限于士大夫和知识分子阶层,一般的平民百姓则有名无字,所以字也有表示社会地位的作用。 远的不说,只本朝开国皇帝高祖刘邦及其许多文臣武将如萧何、韩信、陈平、樊哙、灌婴、周勃等等,都是有名无字的,那就是因为他们在显贵之前,或是刀笔小吏,或是贩夫走卒,是没资格取字的。刘邦手下的文臣武将中,独有那个被刘邦赞为‘运筹策于帷幢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留侯张良有字为子房,这是因为他出身于韩国贵族家庭。 是以字对于一个人来说,就相当重要了。 “如此,还请阿母上堂食饭!”文丑敬言道。 “请阿母上堂!”颜良看了文丑一眼,眼中似是有所决定一般,亦道。心想:“文丑先是让出后堂作为阿母的居所,后更是食必先请,睡必先请,凡有所需,不等开口已经备好,如此做派,却是将阿母视为亲母了,我颜良当以兄事之,不然有亏道义!” 颜母高坐上首,文丑、颜良跪坐下首,令陈铭夫妇在文丑的百般要求下方陪在侧位。一番下来自是不必多说。 饭过,又说了一会话。文丑起身言道:“阿母,恕吾不能久待,吾欲这就去拜访宇公!” 颜母与陈婶相视而笑道:“子孝不必陪着我等老婆子了,倒是叫我们多有愧疚。”又面向颜良道:“良儿你也随子孝去吧,学着点!” 文丑、颜良拜别颜母、陈婶,出得宅门,向里父老文宇家走去。 “文……子孝。”路上颜良颇为不习惯的喊到。 “公骥,有话请讲。”文丑说起来倒是挺顺溜。 “既然你视我母,如亲母,以后我还是喊你大兄吧,这子孝子孝,文绉绉的,怪不适应的!”颜良以手挠头,颇显尴尬道。 “哦,你愿意喊我大兄了?我到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文丑闻言停步,上下打量颜良道。心想:“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将你小子套住了!” “怎么,不愿意啊,我给你说……”颜良被文丑这么一看,更是感觉浑身发毛,极不自在,大咧咧的就说道。 “别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话音还没落下呢,你这怎么就能反悔呢!”文丑哪能让其说完,忙道。 “嘿嘿。”颜良笑道。 “今儿个回去,当共拜阿母,结为生死兄弟!可好?”文丑趁热打铁道。 “甚好,甚好!”颜良也学着文丑文绉绉道。 “哈哈,颜良颜公骥老弟!” “嘿嘿,文丑文子孝大兄!” “哈、哈、哈……!”文丑颜良相扶而打笑,声传里中! …… 第三十七章 子勇长随 文丑、颜良相携来到文宇宅前。下人唱了个诺,就向文宇禀报去了。 不大会,文霸小跑了出来,兴奋的喊到:“大兄,颜良大兄,你们怎么来了!”却是文霸伤势渐好,耐不住性子,正在院内打熬力气,见下人一路小跑去文宇住处跑去,就拦了下来,一问得知是文丑、颜良来了,就兴冲冲的跑出来迎接了。 “霸弟,近来可好,伤势怎么样了?”文丑关切问道。 “好得差不多了,你瞧瞧!”“砰砰!”文霸边说还边用拳头擂了胸膛两下。 “你呀……”文丑还没说完。 “走,咱俩过两招去!”颜良就大咧咧的吼道。 “公骥,忘了我等来此的目的了吗?可不是来和霸弟切磋武艺的!”文丑肃穆沉面道。 “知道了,大兄,不就是来拜访文宇公的么?”颜良怏怏不乐的说道。转而又兴奋的搓着手对文霸道:“过一会,我们再比划比划!” “大兄,你是来看望家父的?”文霸疑问道。文霸却是在哪下人一说到文丑、颜良在门口,就跑了出来,也没有听到后面的话。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问 “不错,家尊可在家中?”文丑准确回答道。 “既然如此,还站在这门口干嘛,走走,随我进去!”文霸闻言,就上前扯了文丑颜良二人衣袖就向院内走去。 不待文霸拉扯,颜良早就上前踏出了一步,傍着文霸的肩膀言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文丑见着颜良、文霸二人如此,不由苦笑,心想:“毕竟都还年少,虽说猛然一看倒都是个昂藏大汉,其实内里都还稚嫩的很!若我文丑不是穿越而来,有着一个成人的灵魂,想来跟他们是一样的了。”文丑又自嘲般的苦笑一下,任着文霸拉扯着向后堂走去。 当那个下人从文宇房外得命,赶来要请文丑、颜良二人进堂时,在半路上就见得文丑、颜良、文霸三人已然走来,了然,对他们说了个情况,也就恭瑾的退下去了! “霸弟、公骥,好好走路不行么?”文丑终是耐不了这样一种状态,开口言道。并将衣袖从文霸手中扯了下来。 “大兄……”文霸还欲待说。 “今日是前来拜访家尊的,不可失了礼数!”文丑肃容沉声道。又整了整衣服,言道:“更不能让下人笑话!” “知道了,大兄。”文霸闻言,颇为不高兴道。毕竟在他家里,他就从未考虑过,有此一事!他老爹老来得子,对其也是十分溺爱,什么事都顺着他,是故家中没人能管的了他,但是他对文丑却是言听计从,或许是在小的时候被文丑打怕了吧吧,再由怕转为敬,才有了今天这种状况的发生。 由此,三人恭恭敬敬的来到后堂门口,唱了名方才进去。 堂内也没有多么繁华的摆设,几条案榻、几条席子,墙上挂了些许附庸风雅的文人字画,再无其他。文宇端坐于堂内窗下的一条放有四五卷竹简的案榻后,正就着阳光看着竹简案牍。见文丑他们进来,抬头,放下竹简。 文霸进得堂内,从右侧转至文宇身后。 文丑、颜良从左侧来到文宇所在案前,垂手恭立。 “霸儿,为你两位兄长,将那案席拿来。”文宇见状,转身对文霸道。 “小子冒昧前来,扰了叔父雅致了么?”文丑笑问道。 “呵呵,哪有什么雅致,只是老来无事,效仿古人,读读书罢了!”文宇朗声笑道。 “大兄,颜良大兄,坐。”文霸将案席拿来,铺就好了,对文丑、颜良道。 “二位贤侄,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看望老夫,所为何事啊?”文宇笑看文丑、颜良二人道。 “不为其他,单为答谢叔父而来!”文丑言罢,从袖内取出一锦盒摆在文宇案榻上。 单见那锦盒有一尺见方,是红色精致锦缎包裹,其上绣有两只螭龙,呲嘴獠牙,展体横卧! “答谢我而来,为何答谢?这又是何物?”文宇指着那锦盒道。 “为近三年来,叔父秉持文氏,使得文氏兴盛而来。”文丑笑言道。又道:“此为一由西域美玉雕刻而成的玉壁,是小子前些日子从一常年往来于冀州西域间商贩手中购得。” “哦,西域的玉石?”文宇听闻不由双目放光,大有兴致! “近来听闻,叔父喜好收藏玉石古玩,文人字画,是故特赶来孝敬您老!只是不知是真是假,还请叔父鉴定一番。”文丑看着有些兴奋的文宇言道,并将锦盒打开向其推去。 锦盒打开,其内有一精巧支架,其上安放一晶莹剔透玉石。其色泽圆润,玉质温润细腻,其造型、纹饰大气磅礴、灵动飞扬。粗看似左右对称,细审则出廓之龙纹和螭龙纹均不相同,各自伸张有度,扭曲有势。不仅赋予玉器造型极强的灵动感,而且决无失衡之态。却是一个双龙壁!乃一不可多得的上好玉壁! 汉时玉器丰富多彩,造型多大气磅礴,纹饰则灵动飞舞,其首先得益于治玉工具的进一步改良。在战国治玉技术的基础上,铁质工具的使用更为成熟,得心应手,工匠们熟练运用高浮雕、浅浮雕、多重镂雕、圆雕、线刻、掏膛、活环、镶嵌等各种技法,可以说是极尽雕饰之能事,创造了大批精美的玉器。 再者两汉时社会政治相对稳定,思想环境宽松。黄老无为、儒家贵玉、道家神仙长生观念、辟邪厌胜以及东汉弥漫的谶纬、阴阳五行等各种思想对玉器艺术的创作均有影响,但难得的是对玉器的创新并不多加限制,工匠琢玉时较少受到形式、纹饰的束缚,充分发挥着想象力和创造力。故而汉代出现了大批经典之作,在纹饰和造型艺术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是以其社会多有流行雕刻有龙纹、凤纹等的玉器。 文宇打眼一看,就知其不可多得!用手托起锦盒,仔细观看一番赞道:“其色圆润乳白、若盈盈秋水,其质细腻温和、若君子之德。好玉!好玉!” “这么说,是真的了?”文丑询问道。 “真的、真的,……你要将其赠于老夫?”文宇将玉壁从锦盒中取出,把玩不止,言道。 “正是,不知叔父可满意否?”文丑恭瑾答道。 “哈哈,满意,满意!”文宇朗声大笑,看文丑是越看越顺眼。他怎能不满意,此时正是两汉儒学奠定之时,而儒家最是推崇玉徳,是以为君子之器配,而寻常黔首百姓,难得见一玉,更别说是拥有一个如此精美的玉壁了。 儒家玉德观至先汉武皇帝刘彻提出“独尊儒术”后正式奠定了统治地位,“君子比德于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对玉“仁、义、智、勇、洁”五德的最后提炼,使两汉玉器的功能越来越多。爱玉、佩玉成为社会贵族阶层的时尚,从礼器到佩饰、日常用品、丧葬用玉、甚至互相馈赠的礼品都是玉器。 但此时玉器的使用仅限于王侯贵族,价值很高,所以传说战国那块可以换十五座城池的“和氏璧”被秦始皇改为传国玺后,到了汉末魏晋时期仍然是国家权力的标志,成为各路诸侯都想争夺之物。这种强烈的等级性,使普通百姓不可能随便使用玉器。 “满意就行,”文丑心想:“这玉壁本来想留待以后,礼送顶头上官的,也能留个好印象,若是再不满意,那我也没法了。” “玉徳、玉徳,君子之器。”文宇犹自观看那玉壁,口中啧啧叹赞不止。 “咳!”文丑轻咳了一下,面向正观看玉壁的文宇道:“叔父,小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噢,何话,说来听听。”文宇稍显尴尬的将玉壁放回锦盒道。 “进来我曾听闻,里中多有仗着文氏之名,趁流民来投,而买卖奴隶、田地的现象存在,不知叔父可有耳闻?”文丑试探性的问道。 “噢,若是确有其事,倒是有违我文氏向来的德行!”文宇皱眉道。文氏自落户以来,秉行不扰民、让利于民的操守,是以为众乡民拥戴。 “我也是这想法,看您老能不能出面管教一番?”文丑恭瑾道。 “嗯,此事确实是要禁止。”文宇沉吟片刻又道:“今,你已为族长,可大刀阔斧的整治!吾再让霸儿随你左右!” “谢叔父支持。”文丑伏席拜曰。这是文宇表明了支持文丑的意思,兼之让文霸随文丑左右,也是一种态度。 “现今,尓即为族长,又为有秩,可有字否?”文宇忽得想起询问道。 “谢叔父记挂,家父弥留之际赐字子孝。” “子孝、子孝,好,还是大兄高明啊!”文宇低吟两句,长叹道。又转身对文霸严肃道:“日后,汝当随尔兄之左右,助其执掌乡中,今吾赐你一字为子勇。切记不要坠了文家名声!” “瑾尊父命!”文霸听闻以后可以长随文丑左右,大喜,当即跪拜朗声道。 …… 如此,四人又说了一会话,文丑、颜良起身告辞。 文宇望着渐走渐远的文丑、颜良以及兴奋的文霸长叹一声,心想:“文丑以如此年纪即为一乡之宰,犹不骄不躁,进退有据,成熟稳重,日后必成大器!让霸儿跟随他,也是给霸儿谋一个好的前程吧!希望我没有看错。” 第三十八章 校武场切磋 文丑、颜良归至文宅,文霸也随了来。 进得院门,文丑在前,颜良文霸在侧后。颜良对文霸挤眉弄眼的示意前去校武场多时,不见成效。气极,扯了文霸附耳道:“霸弟,向大兄说说,去校武场,切磋一二去!” 文霸见得颜良示意不得其解,一听这话,顿时恍然,遂兴冲冲的紧赶了两步到文丑身侧大咧咧道:“大兄,颜良大兄让我给你说去校武场切磋一二去!” 文丑早见得颜良对文霸又是挤眉弄眼,又是附耳交谈的,定有猫腻!不想却是这一件事!而且文霸将颜良也一并供了出来!一时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心想:“这文霸,也忒实诚了,还不比颜良有心思!”随后越想就越想笑,接着也没了什么顾忌,大笑不止。 颜良见文霸将他也一并讲了出来,不由懊悔尴尬不已。心想:“本来让文霸对文丑说,就是要撇开,这下可好,还是扯上了自己。”对文霸是又气又想笑。 文霸被文丑笑的摸不着头脑,站在那挠头不止,郁闷不已。 “好了,大兄,有这么好笑么?去还是不去?你到说句话啊!”颜良也跟了上来不耐烦道。 “哈哈,笑死我了,让我歇歇……去校武场,可以啊!走走。”文丑这一月来,每日都是绷紧了神经,今日好不容易偷得这半天空闲,是以完全放松了心情,才有了这般大笑。略一寻思,确实也不知去做什么,就同意道。 颜良、文霸本来还寻思,向来严肃的文丑怎的会一反常态,如此大笑,这会儿听闻文丑同意去校武场,立马就把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校武场走去!煞是兴奋。 三人不时来到校武场,先是做了一番热身,毕竟都有伤在身,不能太大幅度的运动,之后颜良、文霸二人就耐不住了,你来我往的耍了起来。 文丑伸展了下腿脚,持立在一旁观看其二人比斗。 只见两人先是相对而立,比了比拳,就相对走动起来,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那个散打的形式,是要观察对手,以便占得先机,也是先让自己的身体活动起来,以便反应及时,也更有机动性。 未旋三圈,颜良觑得文霸换脚变步偷看文丑的时候,暴喝一声,率先暴起发难,只见颜良先是右拳勾向文霸头部,见文霸侧头躲过,接着就是左拳直轰! 文霸脚步刚换,后退不得,只能上身后仰,将尚未落地的左腿向颜良腹部踢出!颜良好似早知文霸必然会如此一般,收回的右拳已在腹前等候多时了!文霸见此,忙将直踢的左腿,改为斜扫向着颜良下盘攻去! 颜良哪能让文霸如愿,直接下蹲一边一掌将文霸左腿击偏,一边就是一个扫堂腿正文霸支撑的右腿!文霸本就失了先机,兼之颜良一套动作下来流畅无任何拖沓之感,文霸失了重心,向侧后方倒去。 “哈哈,小子,太嫩太嫩,怎地就这三五合,就倒了!”颜良见文霸倒地,指着大笑道。 “不算不算,颜良大兄,你怎能偷袭呢!不算。”文霸忙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沾了的泥土,大声嚷嚷道。 “呵呵。”文丑在一旁笑看文霸、颜良两人打嘴仗。 “大兄,你来评评理,颜良大兄趁着我瞧你的工夫,暴起偷袭,这一局是不是不能算?”文霸见得文丑发笑,像是找到了救星般言道。 “君子之间的武比,犹如战场征伐,应不以其他因素为借口,败了就是败了。再者要说若是如此不算的话,那若是在战场上因你的疏忽大意,而被他人偷袭致使惨败,你还要找人家说‘你偷袭的,不算不算!’么?”文丑面对写着一脸不服的文霸肃容言道。 文霸闻言,亦是摆正态度低眉细思文丑方才所说之言。 “孙子曾言:‘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是以没有所谓的算与不算,只有胜与不胜,不管你的过程如何,尔等可要谨记于心!”文丑缓了一缓接着严肃说道。 一时颜良、文霸二人皆静默不语,皱眉沉思。 约莫半刻钟后,颜良抬头言道:“大兄所言,用兵之道,在乎诡变,不能拘于一格,犹如武技的繁多样式,融合使用,效果会有明显的不同。” “嗯,你此言虽说有所欠缺,但亦得精髓。”文丑闻言沉思片刻道。 文霸亦抬头道:“我明白了,大兄,战场之上,没有谁会同你讲什么道理,道德。偷袭也罢,正击也好,只关乎胜与败而已。” “嗯,很好,那么你还觉得你输于你公骥兄,不算么?”文丑言道。心想:“这颜良、文霸二人所言虽有不同,前者是从兵道而言,得出变化多端的样式综合使用,可以事半功倍,后者则从大势上理解,得出战争,只关乎胜负!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说是输了,但终究不服也!”文霸憋屈道。 “那就再比一次,让你输的心服口服!”颜良豪气干云道。 “好,这一次定不会让你觑得机会!”文霸将上衣的袖口挽了挽道。 两人言罢,接着就又相对而走起来。 这一次文霸不在三心二意,一心盯着颜良的动作,使得两人犹如斗鸡般,一时的都没有寻得对方的空当,致使转了六七圈依然没有谁率先发难。高手之间的较量,往往是一招之间就奠定了一战的胜负! 这一次依然是颜良率先发难,不过也是颜良艺高人胆大,对自己的武艺较有信心,纵使文霸不露出丁点儿的破绽,他也能顺利胜之。当然这都是颜良一个人的想法,文霸就不会如此想了。 只见颜良同样是先以声势夺人,暴喝而起,这个开比时的暴喝可是有讲究的,一来是为了提升自身的气势,二来可以扰乱对方心神! 文霸正专心注意着颜良的一举一动,在闻得其暴喝之前,就觑得颜良那欲要发难而紧绷的身体,而随之就调动了全身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高手之间,任何一点的小动作,双方往往都能确定你下一步该当如何,诸如文霸觑得颜良全身绷紧,即知其欲要发难一般! 颜良也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上来就是直拳,扫腿,顶膝,搂掌一套动作下来,却见文霸先是小后撤,拦腿,撞膝,撇拳,将颜良招式一一挡拆下来!接着就是垫步翻转,勾拳出击,直奔颜良后脑勺而去。 颜良也不敢大意,一个侧转,顺势左臂带出左拳向文霸后拳对撞而去,脚下犹上踢而出,可谓两向开弓!文霸见得如此自是紧绷神经将颜良招式一一看在眼里,分分钟化解于无形之中! 文丑在一旁,只见两人你来我往的战了百十合也不见胜负。时而为颜良猛烈的攻击之道而叫好,时而为文霸的智解之法而击节!真可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第三十九章 比试之余 ps:上一章做了些许修改,故有部分内容放到本章了。造成不便还请见谅。 文丑不仅仅是观看而已,同样也会将自己带入进入,揣摩若是自己当以怎样的招式应对、攻击,以及颜良、文霸这一次的应对、攻击还存在着那些不足之处,那里有改良的余地等等。 两人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都有着精巧劲儿在其中。若是那个稍一疏忽那个必然会栽跟头! 如此两人又战了百十合左右,愣是谁也没奈何得了谁,皆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瞧见文丑犹自在思考着他们的招式,手上时而还比划着一二。 “大……”文霸正要上前招呼文丑,被颜良先一步拦住道:“没见着大兄正揣摩招式么?不能打扰,真笨!” 文霸闻言,以手挠头,尴尬不已。两人也不说话在一旁自去歇息。 “噢,怎的,累了?”文丑正思考完一个动作,再看时,见这两人已停下了,遂笑问道。 “是啊,子勇这小子越来越勇猛了,都能和我战那么长时间了!若是早先,也就三五十合的事!”颜良率先答道。又问:“大兄,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的招式,要不,停会儿,咱们走上两招?” 文霸前行几步,来到文丑身前,探身喜道:“大兄,真有啥新招式么?” “呵呵。”文丑在一侧笑着,心想:“若是平常,这文霸确实不比颜良,但倒也能在颜良手下撑个三十余合。但现今因颜良伤势较重,有很多动作是做不出来的,文霸的则较轻,两下里一折中,两人倒也是在伯仲之间了。” “招式倒是有,不过没有新招式。”文丑接着言道。 颜良、文霸二人一听,没有新招式,不禁兴致大跌。 “你们先行歇上一歇,一会我来陪你们走上两招!”文丑见着脸色顿时不喜的两人笑道。 “大兄,此话当真?”文霸听闻文丑言道要出手,又惊喜询问道。颜良也是转过头来,一脸期待的样子。 “那是自然,你大兄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文丑笑道。转而又豪声道:“你们若是休息好了,上来只管一一领虐吧!” “不行不行,还没休息好……”文霸一听连忙摆手道。颜良也不搭话,自行找了一处地,席地而坐,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却是去领悟先前与文霸大战之所得去了。这就是高手,每战必有收获,是以才会有无止境的无上武艺! 文丑见两人进入沉思,休息状态,也不出言,只在一旁打着些招式热身,同时将先前所得尽量的融入其中,毕竟再好的理论,若是不能运用到实践中去,那也是一文不值的! 由是,一时间校武场上的三人各自忙各自的,倒是有些诡异。 时已下午,当镜头拉离文宅,转向广阔的沙河乡原野各处,向着天边看去,红日刚要西下,漫天的红霞衔着远处朦胧的山峰,何等的壮丽恢宏;感受着身边,就会察觉,渐起的湿气噙漫整片大地,何等的大气磅礴;侧耳倾听,作响的是,温驯的春风拂动漫野的麦穗,何等的昂扬得意!这就是当下在田地探查麦子长势的沙河乡百姓所能看到的景观,所能感受到的情怀!这是他们沙河乡的骄傲! 回到文宅校武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文霸耐不住性子,率先起身,向还在演习比划的文丑走来,大咧咧的言道:“大兄,来,先和我走两招!”文霸自与颜良战了二百余合,自感进步甚大,忙要同文丑比试,检验一二。 “噢,这么快就休息消化完了?”文丑停下上下打量文霸道。 “还行,哈哈。”文霸笑道。 “那就走两招。”文丑边向校武场中央走去,边道。 两人站定,礼仪过后,对阵起来。 两人的武艺同根共源,彼此都知之甚深,一时也是都不敢大意。 相对而言,文丑较之文霸更加沉稳,武艺也是高处一分。以往的比斗中,通常都是以文霸落败而告终,是故文霸对文丑有一种畏惧之感,这一点文霸亦是深知,他心想:“不可久停,不然必被大兄的逐渐聚集的气势压倒!” 想做就做,文霸大喝一声,垫步挥拳出击。确是用的颜良方才所用的招式,并着几个后式汹涌而出! 文丑瞧得如此,连连挡拆不止,将文霸攻势一一化解,虽不说是游刃有余,但也并不十分困难! 文霸见此,心下不由一沉,心想:“方才颜良大哥以此招攻我时,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将其一一化解的,怎的到大兄这里,他就化解的这么容易呢?怕是此战必败了。”虽说想到了最后的结果,但亦不愿就此服输,依然是趁着气势未竭之际,大开大阖的向着文丑攻去! 文丑见文霸如此,摇头想到:“子勇还是如此暴躁,想是看我化解之易,自感无缘得胜,故大开大合的拼命一击吧!岂不知此招式他也是刚从颜良处借鉴而来,哪有可能熟练应用?兼之先前我亦在侧观看,怎能没有防备……?” 文丑在心思脑想间将文霸凶猛的攻势一一有惊无险的化解开来。觑得文霸气势由盛转衰之机,奋然挥拳反击,由守转攻,丝毫不见痕迹。场上的形势迅速转变,一来文霸气势已竭、心头震动,二来文丑趁机发难,招式连绵不绝,胜利的天平极速向文丑倾斜,没有走过十招,文霸败北! 算上文霸挟气势以攻,前后两人也不过走了三十余招而已。 “怎么样,这就是你休息消化完了的结果?”文丑上前一步,伸手向倒地的文霸笑道。 “嘿嘿。”文霸应着文丑的拉力,趁势而起,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笑而不语。 文丑看着尴尬窘迫的文丑沉声道:“子勇,你还是太急躁了,并没有将你的真实水平发挥出来。” 第四十章 结拜仪式 想了想又对已站起身来的颜良及挠头的文霸言道:“不论是两军对垒,还是战将对阵,初时以气势压人固然精妙,若对方兵不及你,艺不如你,兴许就能将之一战而垮!但当对方不惧你等气势之时,万不可暴躁扰心,自乱阵脚!切记,切记!” “大兄,你说的这些俺懂,但我性格就是如此,有什么办法呢?”文霸皱眉道。颜良亦是点头赞同。 “当然,性格是不易改变的,但也不是不能改变,平时多注意些,多读些书来,修养心性自会变得沉稳些。”文丑肃容道。 “多读书……大兄你确定你没说错?”文霸的眉头皱的更紧,脸如苦瓜般的询问道。 “就是啊,大兄,让我们多读书,还不如给俺一刀来个痛快呢!”颜良附和般言道。 文霸忙不跌的点头。 “唉,你们……”文丑被颜良、文霸的态度气得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良儿,子孝说的对,你确实该多读读书,将你那火爆脾气改改了!”颜母不知何时来到校武场外了,文丑三人确是过于投入而不知。 “阿母,您怎的来了?”文丑闻言率先转身,来到颜母身侧恭声道。 “阿母,俺也没说,大兄说得不对啊!只是、只是……”颜良快步过来解释道。只是了一会也没了下文。 “大兄?……也对,我颜家依身文家,你这个大兄叫的对!”颜母先是惊愕,后又恍然,接着欣慰道。 “阿母,我欲认您为母,与公骥结为异性兄弟,不知阿母意下如何?”文丑闻言下拜道。 “阿母?”颜良见状亦是下拜询问道。 “……?”颜母一时被震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阿母?”文丑等了片刻,也没见颜母有会应,抬头询问道。 “噢,你说你要认我为母?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与良儿依身于汝,对我们来说,已属大恩了。我又怎能以汝母而居之?”颜母回过神来,言道。 “阿母,是嫌弃子孝么?”文丑闻言道。 “怎么会呢,我不是这个意思,唉……”颜母赶紧上前欲要将文丑扶起。 …… “不行,我纵感汝恩德,也绝不居为汝母!”颜母坚决道。一会又道:“但汝与良儿结为异姓兄弟之事,我同意。” 文丑百般说辞,颜母只咬定不同意,也是无奈!心想:“但有与颜良为异姓兄弟的关系,也是不错了!” “谢,阿母成全!”文丑言道。 “良儿,今当以兄事子孝,以报文家对我们三代的恩德!切记。”颜母严肃道。 “瑾尊母命!”颜良恭瑾道。 文霸本欲上前说点什么的,转念一想:“自己终究与两位大兄不是一个档次的,既然大兄不曾邀了自己,自己何必去碰一鼻子灰呢!”忙止了抬起的脚步,默然而立。 如此天色渐暗,黑夜降临。文家却是灯火通明! 大堂前。 香案,果蔬,清酒,短刀等等一一俱全!只待两人对天起誓。 其实东汉末年还没有结拜仪式一说的,结拜是隋唐以后才渐渐兴起的,而此时摆置香案等,都是文丑凭着前世的记忆才要求做的。其一是为表示郑重,其二更是为坚定颜良之心。 “大兄,你这是做什么?”颜良被文丑拉着到案前,不由疑问道。 “既然我等结为兄弟,当敬天地,让天地作证,你我同心同德!”文丑言道。又递给颜良一张纸条。 “让天地作证?”颜良听闻如此,也是神色庄重的低吟道。又看那纸条,只见其上书曰‘皇天在上……’更是恭瑾不已,默默记诵在心。古人,不论是高高在上的朝堂大臣,还是挣扎在底层的贫苦奴隶,对于天地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远的不说,就说在三年前,钜鹿张角,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使得诺大的帝国震动,数以百万计的黔首揭竿而起! “一会儿,你随我做既可!”文丑言道。 “嗯。”颜良紧张道,从其对文丑亦步亦趋的行动上看出,其颇有些拘谨。 文丑上前先是燃了三支长香,对天拜了三拜,插入香炉中,后又斟了一碗清酒,用短刀刺破手指滴血其中,方退了下去。 颜良有样学样,亦是三香三拜,清酒滴血。然后与文丑并排而立。 文丑扯了颜良面对香案下跪道:“皇天在上,今日我文丑文子孝和颜良颜公骥结为异姓兄弟,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必诛之!”言毕,文丑将清酒饮下。示意颜良。 颜良见状,忙道:“皇天在上,今日我颜良颜公骥和文丑文子孝结为异姓兄弟,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外人乱我兄弟者,必诛之!”将酒饮尽,大松了一口气。 “二弟!”文丑执颜良手大喜呼道。 “大兄!”颜良亦是激动道。 “哈、哈、哈!”两人对天长笑! “今夜,我文丑全家,当不醉不休!”文丑面向围观的文家众人朗声笑道。 “不醉不休!”众人欢呼。 “文君已是一方豪杰,今又有颜君,可喜可贺啊!”文丑家养的一剑客拱手道。 “多谢,当多喝一杯!”文丑携颜良拱手笑道。 “这颜良是何种来头,刚几天就使得文君与其称兄道弟的?”一来文君时日不长之人询问道。 “你是不曾见过颜君出手,那可是与文君战的旗鼓相当的!”另一人回忆道。 “听说颜家与文家是世交?”另一人疑惑道。 “颜家三代为文家家主帐下军侯,你说呢?”一人对那人的无知鄙夷道。一副别说你认识我的样子。 颜母看着执手大笑的文丑、颜良两人,亦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饮酒直到酒尽方散。当夜,文丑与颜良抵足而眠,虽没畅谈通宵,却也直说到快到鸡叫之时。 …… 第四十一章 乡市文极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翌日。 一觉睡到中午,两人方起。起来后,家中早就做好了饭,吃罢,文丑与颜良向颜母请辞,赶赴官寺而去。 两人还没出得文氏亭,文霸就从后面策马赶来了。 “大兄,走时怎的不曾告知我一声?”文霸赶上,埋怨文丑道。 “呵呵,这不是想让你好好休养几天么?再说我等回官寺是要处理公务,你也愿弃刀弄笔么?”文丑闻言笑着解释道。 “弃刀弄笔?不、不!”文霸一听,忙摇头不迭道。想了想道:“虽然俺不愿弄那个什么笔,但俺可以做其他的么,比如帮你教练那些乡卒!嘿嘿。” “是训练乡卒!”文丑纠正道。 “对对,就是这个,训练乡卒。”文霸嬉笑道。 “训练乡卒有公骥自可,何来劳烦你呢?”文丑紧锁眉双道,语声中隐隐的有些笑意。 “可是……大兄,你,你答应了我爹,让我跟随的……”文霸一听文丑有不想叫他跟随的意思,顿时急了眼道。这些日一直在家待着,可是憋坏了他,昨天文丑归来,他好不容易能够同高手切磋了两回,过了把武瘾,还没够呢! 文丑笑而不语,策马缓行。 “咳,子……勇,大兄逗你呢,怎会不让你相随呢!”颜良看着急得涨红了脸的文霸,轻咳了一下道。 “大兄,公骥大哥说的可是真的?”文霸惊喜道。 “什么真的、假的,你愿意跟来,就跟来喽,我又不能赶你走不是?”文丑似是而非的答道。 “噢,对啊!”文霸高兴道。 …… 三人一路说笑,很快就来到官寺所在的乡亭了。 进入亭中,过了两个里落,折下乡路,行在树林间,路人渐多,远远地就听见了喧嚣之声。 “前方为何吵闹?”文丑疑问道。 文霸打马上前,遥望一番,一会传来道:“今儿却是逢上乡市了。” “是了,是了,怎的将此事忘了。”文丑抚额道。 文丑三人又沿路前行了一会,过了这片小林子,顺着路右转,一片市集出现眼前。 在秦汉时期,“市”分为以下几种:在县城里的叫“县市”,在乡治中的是“乡市”,在亭里的亭舍附近的是“亭市”,大类如此。在有些较大的里中还有“里市”存在,不过沙河乡辖下的各个里中,均没有里市。 “县市”就如后世的“百货大市场”,在城中单独辟出一片地,有院墙将之包围,其内有店铺、货仓等便利的设施,还有专门的机构和人来管理。“乡市”、“亭市”、“里市”则就如后世北方农村的“集”、“会”一般,是在特定的日子里,黔首百姓们约定俗成、自发的聚集在一起,买卖货物、互通有无。 眼前的这个“市”就是一个标准的“乡市”,在位于沙河乡官寺所在的乡亭,占地够大,商贩也够多,货物也比较齐全,前来买东西的乡民自然也很多,不但有本地的乡民,还有从外亭、外里乃至外乡赶来的,所以这在乡间也有一个俗称,叫做“赶集”就比较形象了。 整个市集上叫卖声更是不绝於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见状,文丑下马前行,如此闹市肯定是没有办法跑马了!颜良、文霸亦是下马相随。 “呦,这不是新上任的文君么?”一三十许的汉子,身着青布袴、褶,腿上绑有缠绳,头上没有带冠,只裹了帻巾,腰间悬挂了一柄环首刀。笑嘻嘻的从一店铺向文丑三人走来。 文丑闻言,转头望去,只见一间新装的店铺,有一牌匾,上书“文氏铁器铺”五个大字!心想:“文氏何时开了这么一店铺,我怎不知,再说这店铺是明显的刚开张不久,装饰都还是新的。”只是人气太差,在这旺市上,愣是一个前来购买的都没有,店内只有几个伙计倚门闲谈。 不过这走来之人,文丑却是认得。正是文氏族人文极文子彰。 沙河文氏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其向来有两脉较为旺盛,一者就是文丑、文宇一脉,再者就是文极一脉了。文丑之父文烈尚在时,文家众人皆服其德,也没什么,但自其故去后,文极一脉就欲代文烈而掌控文氏资源,但终为文宇所败,而文宇德望不比文烈,也只是勉强掌控局势,亦不敢过分打压文极一脉,是以这二、三年来文极一脉越做越大,掌控资源也越来越多,其欲望也越来越大,早想着取文丑文氏最强一脉而代之了。这些文丑自是心知。 “噢,是子彰大兄啊!”文丑上前拱手笑道。 “哎呀呀,俺一介粗人,可当不得有秩大人的大礼啊!”文极夸张的大声言道,尤其是‘有秩大人’四字更是加重了声音。但还是稳稳的受了文丑的礼。 文丑也不恼怒,扫了一眼店铺内堆满的锄头、镰刀等农用器具道:“不知这“文氏铁器铺”是何时所开啊?” “这家铺子啊,却是今日才开业,这不农忙要到了么,我这也是为了方便百姓!”文极笑答道。 “噢,今日开业,却是小弟没能参加大兄店铺的开业仪式,多请见谅。”文丑笑道。文丑这番话看来是客气之语,却也暗藏机锋,实是责备文极不将他这个文氏族长、沙河乡有秩放在眼里! 文极闻言一愣,不想文丑竟出此言,转而也笑言道:“你‘有秩大人’公务繁忙,我这白衣小民的店铺怎敢劳你大驾呢!” “呵呵,大兄说笑了,在这里只有文丑文子孝,没有沙河乡有秩!”文丑言道。 “咦,这不是文族长的二公子么?怎的像个下人似的尾随人之后呢?”文极看了略显焦躁的文霸一眼道,也是有意离间文丑、文霸之间的关系。 “哼!”文霸冷哼一声,鄙夷的别脸过去,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呵呵,此话就是子彰大兄不对了,子勇是吾所辟的乡吏,为郡国官吏。哪有下人之说?”文丑针锋相对道。文丑自己受辱到没什么,但跟随他的人是绝对不能任人拿捏的!这是文丑早先就定下的一个原则!要不然还有谁肯追随他! “噢,啧啧,是乡吏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文极上下打量着文霸,摇头晃脑怪里怪气道。 文霸在一侧早就想要暴起了,被颜良用手按住,脸色憋的通红! “还请文极大兄自重!”文丑见文极越说越不像样,严容道。连称呼都变了。 “呵呵,开玩笑的,子孝弟这是要去官寺啊?”文极见文丑肃容,忙笑道。他不怕文霸,因为文霸只是一个莽夫而已,他对于眼前的文丑却是有些许畏惧的,当然这也是最近才改变的看法,因为万余黑山贼寇的溃败,若是以前,文丑在其眼里也不过是比文霸武艺高强些的莽夫罢了,充其量还是个莽夫! “正是,寺中还有案牍需要批阅,就不扰大兄生意了。”文丑淡淡道,说完也不等文极回话,牵了马就汇入到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去了,颜良、文霸紧随其后。 文极看着渐行渐远的文丑三人,又看了看店铺中堆满的农具,眼中异芒一闪而过,心想:“这文丑着实不简单!若是就此别过也就罢了,若是他抓着不放,那就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了我心狠手辣了。”(我的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二章 乡中现状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文丑、颜良三人牵马走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多有乡民上前看出是新任有秩文氏文丑,遂上前打招呼。 文丑一一回应,心想:“我文丑在乡民中还是有些威望的,这些天来所做的一切也值了!” 不多时三人出了乡市,喧闹声被丢在身后,重新上马,往乡中寺舍赶去。 “子勇,不必在意这些,子彰一脉早有私心,但不伤大雅,只要其不负我等,就由他去吧……”文丑瞧见文霸依然一副气愤的模样,劝解道。 “虽不知你们文家有何等恩怨,但吾瞧得那文极也是极不顺眼的!典型的一小人!”颜良接过鄙夷道。 “嗯,我知道了,大兄!”文霸带着气道。说完又嘀咕道:“还不是他处处找茬,要不然,都懒得理他!” “呵呵……”文丑轻笑一声,不再言语,策马而去。 …… “文君来了!”阿二伶俐的小步跑来,高兴喊道。 “阿二,一会儿去后院我那里,打扫两个房间出来!”文丑将缰绳递给跑来的阿二道。 “得嘞!”阿二应道。 颜良、文霸亦是递出缰绳,给迎来的乡卒。自随文丑向后院走去。 “公骥、子勇,今后你二人就是乡中吏员了,虽说还算不上正式的官吏,但亦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文丑在前边走边说道。 “乡吏?什么职位?”文霸一改在路上时的气愤喜道。 “乡中不是有一队乡卒么,打算让你们做个队率,一来训练乡卒,二来让你们去弄些笔墨、做些案牍,你们肯定也是不情愿的!”文丑停了脚步言道。 “做个队率,聊胜于无……”颜良闻言怏怏道。有其父军侯的前例在,颜良自是不将这一掌管五十人的队率看在眼里。 “什么聊胜于无,乡中也就那么多的人,若是郡中将那道文件批复下来,倒是可以一展你们的武艺才华!”文丑闻言面向北方长望道。 “噢,大兄,什么文件?”颜良兴致顿时高涨了起来。 “呵呵,来兴趣了?”文丑取笑颜良道。 “大兄,快说啊。”文霸也是凑上前来急道。 “也没什么,就是组建一部军队!”文丑故作平静,淡然道。但其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反映了他此时的不平静。 “什么?组建一部军队!”颜良双目圆瞪诧异道。 “不能吧,无事聚众成军,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啊!”文霸言道。 “那是无事聚众成军,这不是要等郡里的批复么,再说现在贼寇群起,哪里还有无事之地?”文丑一拍文霸头沉声说道。 “噢,以什么为名?”颜良到底是比文霸强些。 “桃林塞,御寇事!”文丑目露坚毅道。 “桃林塞,御寇事!……”颜良低吟沉思。文霸抓耳挠腮。 文丑面向北方亦是沉思,心想:“不知相国冯公是什么意思……” 文丑早在寻访三老姜承归来时就上书了两封书信,将其上述构想一一列陈其中,分别遣人送向了县中和郡中了。只是成与不成,还另待他说。 “文君,文君?”阿二从马廐归来,向后院走时,见得文丑三人犹自站在由前院通往后院的门槛处,不由出声喊道。 “啊,呵呵,却是想事情过于专注了!公骥、子勇,走走!”文丑恍然大笑道。 “嘿嘿……”颜良颇显尴尬的笑了笑。 “公骥、子勇,今后你们二人就住在这个院里吧,与我相邻。”文丑进得后院,指了指自己主堂右侧的两间房屋道。 “大兄说是哪里,就是哪里呗!”文霸倒也干脆,颜良亦是表态同意。 几个乡卒奴仆一番打扫整理自是不在话下! …… 文丑初来上任,就连着发放奖赏、访民、拜三老等等,事情繁多。如今再次来到官寺,又是连着忙了好几天,总算把杜宜留下的案牍看了一遍,文丑虽说是土生土长的沙河乡人,但关于案牍中所记载的都是乡中机密,他一寻常百姓自是不知详情的,这一下算是对乡中的具体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本乡名为沙河乡,原总共有七八十个里,原有民户近一千,口五千余人,因近年来接连疫病,死者甚多,抛家弃田成为流民的也不少,导致户口锐减,使民户仅余八百出头,口三千人。后又经黄巾之乱,因文氏之功,得以幸存,多有流民前来投奔落户,随即民户恢复为一千出头,口也有五千余人。大多都是贫民小家,家赀十万的中家不多,十万以上的大家就更少了。 近来由于黑山贼事情,又收拢流民共计两千余户,口一万三千余,都将近原沙河乡民众人数的三倍了!其中最先前来投奔的约五千口安排在沙河乡境内各里中了,后来的八千余口则被安排在原桃林乡境内了,因民众皆依沙河乡,故而郡中也没有复建桃林乡的意思,当然这也有杜宜的一分功劳。由是现今沙河乡有民户近四千,口近两万之巨!比之边境一县之民也是不逞多让的!只是将沙河乡本来就不富裕的现状,更是进一步拉低! 从近年的赋税收取来看,多数的“里”都不难收,据乡佐王冲言之,只有两三个地方最吃力费劲,其中一个就是乡亭林氏里,乡中几大姓之一,以“暴桀”著称的林氏聚居之地。如今已是灰飞烟灭了,文丑也不必未此扰心了。再者就是柳氏里、杜氏里了,凡是有些权势的,都不是多么的配合。他文氏有文宇所掌倒是不曾为难前去的乡吏。 文丑叉腿坐在寺中堂上,把手中的最后一卷竹简看完,放在地上。连着看了几天的案牍,看得他头昏眼花的,现在终於看完了,他松了口气,撩起衣袖,揉了揉太阳穴,往堂外望去,正是下午时分。 这两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正好。他站起身,决定出去透透气。 侍立在门口的柳仲、文霸两人给他取来鞋子,服侍他穿上。文霸幸灾乐祸道:“大兄,连着看了这么多天的案牍,不得歇息。头疼了吧?嘿嘿。”――柳仲早在两天前就回到官寺了。 文丑站在门槛上,伸了个懒腰,阳光晒在身上,只觉暖洋洋的。他笑道:“我本以为丁忧那阵读书学经已然很累了,没想到今次却是比起丁忧那阵还累!看来我呀,还真就不是那埋首案牍的料儿。如今说起来却是做了官了,……。”他又拍了拍腰间的印绶,“也带起了绶带,配起了半通印,算是一个少吏了。可我觉得还真不如不当官时痛快自在!” 柳仲说道:“这只能说是文君你太勤勉政务,来乡中四五天了,前些天自不必说,单说我在的这两天你可是连官寺的门都没出过,整天都在翻阅竹简。乡民能得荀君为政,真是天大幸运啊。” 文丑嘿然,笑道:“柳兄,你也来损我不是?……,唉,对了,说到竹简,我这两天看时,发现有一些因放的时间太长,简册上的绳子都被虫蛀断了。今儿个天气不错,你们帮我搭把手,把它们都抬出来,摊在院子中晒上一晒。再去叫个佐史过来,重新编好。” 柳仲、文霸应诺。 三人先是将院子清扫干净,然后把屋中的竹简悉数搬出,正小心往地上排列,一人步履匆匆的从外边进来,看见文丑,急声说道:“文君,文君!” 文丑见是个佐史,也没在意,复又低下头,蹲在地上整理竹简,一面说道:“你来的正好。这简册你们是怎么保管的?连绳子都断了。快来帮个手,先晒晒,你再找人把它们都再编好。”说到这里,不见那佐吏回话,方觉得有些不对劲,复又抬起头,只见这佐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不由蹙眉问道,“你怎么了?”(我的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三章 乡市聚众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这佐史按着胸口,喘了几口气,略略歇了会儿,顺过气来,颇显焦急忐忑地说道:“文君,不好了!” “何事大惊小怪?” “小人今儿个休沐,去了乡市,不想因为……总之乡市将要发生暴动了,群情悲愤激昂,我看势头不对,就率先赶来告你了……想来不久就会有乡民前来相告!”那佐吏忐忑的欲说还休道。 文丑一听就觉察到不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因为……因为‘文氏铁器铺’”那佐吏结结巴巴道。 “文氏铁器铺?”文丑凝眉说道。心想:“在乡市中激起民愤,一无伤人害命之事,二无欺男霸女之为,佐吏单说一铁器铺,定是其价格过于压榨民众所致!” “又是文极!”文霸听闻,愤怒言道。 “前些时日,我从乡市路过,见文氏铁器铺内堆满了农具,但却无人问津,可是其铺内农具昂贵,民众不堪其负,是故聚乱?”文丑理顺了思路沉声道! “正是,还请大人明察!”那佐吏本来看到文丑先是凝眉心下一沉,莫非乡有秩真的入了文氏铁器铺的股,脸色瞬间惨白而无血色。又听到文霸、文丑后言,方知不是,这才宽了心,伏拜道。 柳仲也在观察文丑的反应,等确认了文丑不是那参与提高农具之价来压榨乡民之人后,就率先出了院门,向马廐走去。 “把马牵出来!我先去。你们随后跟来。还有通知公骥一声,”文丑知道事情紧急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入堂内,取了佩刀,往院外疾走。 在官寺门口,等柳仲等将他的坐骑牵来,拿刀上马,扬鞭叱咤,沿着官道,往乡市方向疾驰而去。 乡市本就距官寺不远,兼之文丑行的紧急,不多时就能瞧见不远处一伙人吵吵嚷嚷,火急火燎的向着文丑方向跑来。 文丑见状忙按马减速,等这伙人将要走到近前,只听有人喊道:“那不正是有秩文君么?走!我们向他讨个说法!” “是了,不是说了么,文君肯定不会和那个文极同流合污的!这不他这么快就赶来了!”一乡民言道。 “是不是还两说呢,兴许他是来助那个文极的也说不定!”一乡民插口道。 “对极,对极!要不然,那文极哪敢明目张胆的将价格提到那么高!定是有文丑在其身后撑腰!”一个身着破袍略显年轻的乡民气愤道。 “好了,别吵了,文君这不就在前面么,一问即知!”领头的一中年汉子皱眉喝道。这伙人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静。 文丑在前先是远远听得,不是很清晰,但按着后来的这几句,略一寻思,心中亦是了然! “诸位可是要去官寺寻我?”等走到近前,文丑也不下马,率先出声询问道。 “正是,文君可是为乡市中的吵闹而来?”那领头的中年汉子言道。 “嗯,时间紧迫,也不与尔等多说了,我需先到乡市中,控制场面!还请诸位多多见谅。”文丑在马上拱了拱手言道。随即策马而去。 “至于诸位所担心之事,事后自会明了!”文丑策马奔驰间,想了想随后高声喊道。 “文君此言什么意思?” “你们听到文君最后说的那句话了么?” “看样文君并没有与文极同流合污。” …… 远远的听到文丑最后所言,这伙人又议论了起来,一时又恢复了先前的嘈杂喧闹。 “既然有秩文君已赶去了乡市,那我们也过去吧。”那领头的中年汉子沉思片刻后朗声道。 不说这伙人如何议论纷纷,单说这文丑策马赶至乡市。 只见前头摊铺占满於道,人头簇拥,人声鼎沸,多围在乡市靠北的文氏铁器铺周围,约莫有一两千人之多!文丑将马匹找了个地栓好,快步向其走去。 “有秩文君来了。” “孝三郎来了!” “是来降低农具价钱的,还是维持高价的?” “文君单人匹马前来,是为文极诸位么?” ……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瞬间如激起千层浪般的传遍了整个乡市。并且夹杂着各式的议论与猜想! 但都还算安稳,纷纷让步,让文丑向内里走去。文丑行步期间,也不言语。 凡聚众者,必有其头目。一般的参与者都是跟风随大流,为组织者鼓风说动的。若是能够说服其组织者,一切都好商量。当然这些都需要双方共同的妥协! “文君,别来无恙否?”文丑来到文氏铁器铺门口,一身着宽衣博带儒士青袍的青年上前言道。 “噢,原来是姜君在此!”文丑哑然道。文丑是怎么也没能想到,主事之人竟然是他! “貌似文君很是惊讶啊,也没什么,只是今日有乡民前去鄙宅,拜谒家父,请其主持公道,是故家父特遣吾前来,探个究竟。”姜宣徐徐言道。 “噢,那姜君可探出了什么?”文丑笑言道。心想:“想必姜公必不会先置我于不顾,而独令其子前去探查,这番作为倒像是姜宣年轻气盛,任性而为。”但文丑也没说破。 文丑猜想不错,原来姜承确实是先让姜宣拜访文丑的,但姜宣心想这文丑不过一介武夫而已,怎能屈了自己的身价,前去拜访呢!于是就自作主张鼓动乡民,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也没有什么,只是某家铁器铺囤货居奇、哄抬物价、欺压善民、牟取暴利罢了!”姜宣洋洋自得道。 “噢,如此说来,却是个不讲道义的无耻之徒了?”文丑接话言道。“只是不知,价居几何?垄断与否?” “一镰刀1000钱;一锄头1500钱;一辕犁4000钱……此价可不可谓之为高?”姜宣一一道来,询问文丑道。 “一镰刀1000钱?!”文丑哑然惊呼道。心想:“这文极确实够黑,一般而言一镰刀的价格也就300至500钱而已,这是上涨了二三倍的价格啊!怪不得群情激愤!” “文君,文君?”姜宣笑看沉思凝眉的文丑道。 “何止是高!那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么?”文丑回过神来言道。 “噢,有秩文大人还不知道吗?乡中其他铁器铺早被文氏仗势收购了,仅此一家!”姜宣诧异一声鄙夷道。 “仗势收购,此事确实不知,吾上任数天来,也没有乡民前去诉讼啊!”文丑诧异更甚!心想:“莫非是文极趁着黑山军之事,将乡中的铁器农具收购一空?” “现如今,麦收在即,耕种当行,前去他处采购农具已是不及,还请有秩文君主持公道!”姜宣拱手言道。 “还请文君主持公道!” “文君主持公道!” 在周围的些许民众随声言道。随后扩大至了整个人群的齐声高呼。 本来文极正开门做买卖,虽说只有问价之人,没有出钱购买者,但文极相信不久就会有人前来购买,因为麦收就要到了! 奈何中午时分来了一身着儒士长袍的青年书生,在店内闲逛一二,文极认得那是乡三老姜承的三公子姜宣,自是不敢怠慢。姜宣也仅是于文极闲谈了会,就转身离去了,期间有几户乡民询问各式农具价格。 这姜宣无事与自己闲谈两句,文极只感那处不对,一时也想不出,心想兴许是读书累了,又正逢乡市,所以出来闲逛的,也不做他想。却不想一会儿姜宣复来,而且还就领着上千的乡民围堵了店门,扬言若不降价,就拆了这店铺! 多番交涉无果,文极无奈,只得让店内的伙计将店门紧闭,等着文氏族人前来援助。(我的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四章 敲山震虎(上)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文极正等得心急火燎的,却听得门外静了一会,又喧闹起来,也没在意,只在内堂踱步不止。 而此时文丑却是左右为难了,一来他身为沙河乡有秩,当为其辖下的乡民负责,二来他亦是文氏的族长,要对文氏负责!但这两者现在是冲突的。虽说文丑心中已有了定论,压文极而为乡民,但也要讲究方法,既不能使其他文氏成员生怨,亦要保证乡民的切身利益! “怎么样,文君意下如何?”姜宣步步紧逼道。 “今有人囤货居奇,仗势欺人,自是要管教一二的,只是这管教之法,尚未确定,还请姜君教吾。”文丑颦眉沉思片刻道。 “噢,于吾而言,此罪危极黔首,压迫乡民,是乃十恶不赦之罪!当上报县君,绳之以法!”姜宣也不客气,直言道。 “姜君此言差矣,君不闻为政之道,当在宽柔,且不说文极此事如今并没有对民众造成重大损失,就是曾有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勒令其一并二倍还之也就罢了,怎能动不动就施之以断头之罪法呢?”文丑闻言,沉吟片刻,方道。 笑话,若是他文丑真的斩了文极,那岂不是令追随他的所有人都胆寒,他文丑将来还能置身何处? “那文君的意思是……?”姜宣甩袖不悦道。 文丑先是转向围观的众乡民道:“吾欲先行勒令文极将低价强收上来的农具同样以低价卖出,并补偿给受害乡民部分钱财。” 顿了一会又言道:“至于其他原属文氏本身的农具,价钱自是由文氏而定,这个不必多言了,吾亦会努力打压一二的。” “总之就是先让乡民们在麦收农忙之际,都有农具使用,这才是当下的头等大事!”文丑最后总结道。 “此法可行与否,要问广大的黔首百姓,只要他们没意见,吾亦无话可说。”姜宣细思了文丑所言,然后摆手道。心想:“这文丑绝非一般武夫所能比也!即不受我之言诱,亦能抓住事情主要矛盾所在,并能细思考量,吾父所言不差,若不出意外,其日后必为一时之杰!” 文丑叫来两三个乡民,将先前所说一一言明,令其传遍喧闹的现场。不一会儿,文丑之言就传遍了整个人群,人们议论纷纷,现场更加喧闹,可谓是嘈杂之极! 而此时颜良、柳仲、文霸等亦是策马赶到,皆是短衣持刀,一看就是前来援助文丑的。 “让一让,让一让!”颜良见前方被民众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见文丑在哪,想来是在中间了,不由大声喝道。 因颜良那如暴雷般的吼声,及文霸在后面的附和加成,市集上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静,纷纷让开,随即又热闹的讨论起来! 文丑见颜良他们到来,忙上前迎去。 颜良、柳仲等人见文丑安然无恙,不由松了一口气,正待问个究竟。却是文丑先一步指着文霸、柳仲对身侧的姜宣道:“姜君,这几人都是本乡之人,想必不用我来介绍了。” “自然,文氏文霸,游侠柳仲,在这沙河谁人不知?”姜宣笑道。 文丑扯了颜良之手道:“此为三老姜公的三公子,姜宣姜君。” 颜良对姜宣拱手见礼。 又对姜宣道:“此为吾之义弟,颜良颜公骥。” “可是独战黑山贼数百骑的那猛将?”姜宣失声道。 “正是。” “久仰久仰,想君那日独战数百骑,不胜神往也!”姜宣忙对颜良拱手还礼道。姜宣身为士人,虽说看不起无为而聚的乡中轻侠,但对于真正为民的猛将,还是操持有足够的敬意的。 “姜君过誉了,俺不过一介武夫,怎受得了你这读书人的敬仰呢!”颜良闻言咧嘴笑着摆手道。 “大兄,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文极他又……”文霸不耐烦道。 “嗯,是文极先前仗势收了乡中不少农具,现在又趁机高价倒卖,激了民愤!……”文丑三言两语的将现时情况以及应对措施对众人一一说明。 “如此我们何不进去同文极谈判呢?”柳仲疑问道。 “这不等在场的乡民商议么,若是他们不同意,也只能另想他法了。”文丑扫了一眼喧闹的乡民苦笑道。 众人一时沉默。 …… “有秩大人,小人已经征询在场的大部乡民的意见,说是愿意劳烦有秩大人您前去商议一二,若是价格合理,必不会再生乱子。”一乡民上前对文丑恭瑾说道。 “好,柳兄,公骥随我前去,其他人就在门口侯着吧。”文丑闻言想了想道。不叫上姜宣是考虑道文极的情绪,而排除文霸则是害怕文霸情绪失控。 “嗯。”颜良、柳仲应声来到文丑身侧。 文丑对姜宣等拱了拱手,这才向文氏铁器铺门口走去。 “砰、砰、碰!”颜良上先一步,以手砸门并喊道:“有秩文君前来寻访,速速开门!” “有秩来了?” “有秩来了!快去后堂禀报家主。” “……” 文丑在外隐隐听得堂内一阵慌乱。复又归于平静。 “砰、砰、砰!”颜良见无人应他,又是敲了一阵,整个门框都跟着晃动,喝道:“再不开,可要将你这破门卸了!” “唉唉,我说官爷,您稍等,门这就来开!”一略显怯懦的声音传来,随之屋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这伙计正偷眼往外瞧时,颜良一把将门推开,使得这伙计仰面向后倒去,一时头昏眼花,叫疼不迭。 颜良也不瞧他,只转身道:“大兄,进来吧!” “你呀,不是叫你以礼待人的么?怎的的如此粗鲁!”文丑见状上前指颜良道。又欲伸手去扶那伙计。那伙计哪敢劳文丑之手,忙跳起机灵的喊道:“不知有秩大人光临,不曾远迎,还请大人赎罪。小人这就去给大人你备席!” “不用了,你家家主在哪?还……” 文丑这一句话还没问完,文极就从后堂走来,见堂内只文丑、颜良、柳仲三人,其他人等皆不曾涌来,大松一口气道:“子孝老弟,何时来的?却是为兄管教不严,让下人冲撞了你,无碍否?” “文子彰,今日前来的只有沙河乡有秩文丑文子孝。”文丑闻言肃容纠正道。心想:“先前我令公骥敲门时,已然报上了有秩的名头,这文极偏偏避而不谈,只言兄弟,攀关系,怎能让他得逞呢!” “噢,就是为公事而来喽?”文极面色一沉凝声道。 “正是为门外市上百姓而来。”文丑指向门外道。 “区区贱民,真的能使你弃家族利益于不顾?”文极沉声疑问道。 “何为贱民,何为良民?贱之者,无非娼、优、隶、卒四类耳,但门外众人均不在其列,纵是为平头百姓,又怎能称之为贱民呢!”文丑肃容严声道。 “你、你……好,如此你待如何?”文极气极道。 “也没什么,只需将从乡民手中收来的农具,悉数还回,并且降低其余农具价格既可。”文丑也没空同文极扯皮,遂合盘托出道。 “不行,坚决不行!我花钱费力收上来的东西,你一句话就让我通通的送回去,笑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更不必说什么降价了!呵呵。”文极听闻气极甩袖就欲向后堂走去,并大声喊道。 “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文丑毫无所动的冷声言道。现在他文丑占据着主动权,广大民众站在他这一边,他自是有持无恐的。(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五章 敲山震虎(中)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文极终是没有走进内堂,撤回已迈在半空的脚步,转身愤然道:“文子孝,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欺人太甚,君忘却颤栗伏地老农否?”文丑开言道。顿了一顿接着语重心长道:“现今,你已有仗势欺人在前,囤货居奇在后,有扰乱民生之罪状,即使吾将你绳之于法,上报县君亦不为过!门外乡民也是如此要求的。但吾念汝为吾之同族,怎忍如此,是故对乡亲多番恳求才换来如此结果,尔还不满意么?” 文丑一番话说完,已是激愤现于面色了,声调也是越说越高。 “呵呵,就是吾同意能如何,不同意又能如何!”文极闻言转身长笑道。 文极的这一番长笑,倒是让文丑一时摸不着头脑。随即严声答曰:“同意即可解三千亡命之围,不同意则有财破家亡之危!”意思是不管你同不同意,这这些农具都会归于乡民之手。 “好一个三千亡命,好一个财破家亡!哈哈。今儿个我倒要瞧瞧,那些亡命之徒能耐我何!”文极闻言先是长笑不止,忽得沉面低喝道。 颜良、柳仲急上前一步,挡在文丑之前,以防文极暴起发难。 文丑拍了拍颜良、柳仲两人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直视文极诧异道:“不知子彰兄,何来如此胆气,敢逆了三千为生而聚的黔首之意?” “噢,竖子意欲探吾之仗凭否,可以你还不够格!哈、哈、哈……”文极闻言长笑转身往后堂走去。 “你……。大兄?”颜良早在文极那句‘竖子’起就欲拔刀而起,幸而文丑当先一步按住颜良,颜良转头郁闷疑问不止。同时柳仲亦是手抚刀柄,准备着时刻暴起。 文丑止了颜良,皱眉沉思:“这文极到底有何依仗,以至于如此狂妄嚣张!”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又心想:“莫非这文极就吃定了我不会置大部分文氏族人利益于不顾,方才如此嚣张?也没有听说他文极给那家豪门贵族搭过线啊?” 文丑自文极归于后堂后,就一直紧锁双眉,来回踱步。门外乡民远远的看到文极甩袖而去,文丑则是踱步不止,种种猜想议论频出,不由更加混乱起来。 “文君,可是忧心文极身后有什么大的依仗?”柳仲见文丑心焦,认真思考片刻出声询问道。 “哦,柳兄有何看法?”文丑闻言止了脚步看向柳仲道。 “按说文极有何依仗是你们文氏家事,我这外人自是不知的,但文氏向来磊落光明,别的不说,只这外围表面上,我是未曾听闻,文极发展了什么势力的。”柳仲想了想谨慎说道。 “不错,据我所知,我文氏百十年来确实不曾同谁人有暗地勾结之事,再说柳兄,我的脾性你还不知晓么?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文丑闻言安抚柳仲道。 “那敢问文君,你文氏族人,支持你的有几成,文极又几何?”柳仲整容拱手言道。 “铁定支持我的有二、三成,至于文极,想来至多也就三、四成吧!”文丑闻言细思沉吟片刻,方不确定道。 “恐怕已非如此了!”柳仲言道。 “噢,你猜想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文氏族人,支持文极?”文丑惊讶疑问道。心想:“莫非是向来左右互不相帮的那部分站到了文极一脉去了?”这个问题文丑不是没有想过,但他从文宇处得来的信息是文极仅仅掌控着家族中四成的资源而已,所以也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想来是如此,若不然也无法解释其嚣张至此啊!但也仅仅只是猜想。”柳仲接口谨慎道。 “嗯,可能真是文极的凭仗就是这七八成的文氏成员的认同。”文丑又仔细推敲了一番,才道。毕竟文氏在整个沙河乡有着超然的地位,往往能左右沙河乡的未来,君不见先有文烈于黄巾贼起时护佑乡里,再有文丑率民解黑山贼之危! “不论如何,这这农具,今天是一定要发放到乡民手中的!不然就耽误了收、种了!”文丑转念寻思一二,决声道。 “正当如此。”柳仲拱手敬道。 “柳兄,公骥将门大开,使民众领取农具!再寻一、二刀笔佐吏来,一一做好详细记录!”说干就干,既然决定了,文丑也不顾前想后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管你文极出什么招,我文丑接着就是! 消息传开,整个现场顿时欢呼起来,乡民纷纷涌向店内,欣喜不已。而原来店内的那几个伙计,一见这阵势,早就吓得躲到后堂去了。 文丑在前堂忙活的不亦乐乎,文极在后堂则是气的七窍升烟!双目转个不停的心想:“这个文丑,还真敢强行发放!老二怎么还没来,不行得想个法子……。” 虽说文极在前堂说的强硬无比,但心里亦是忐忑,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因为他早已看出若是不能将文丑扼杀在还幼嫩的时候,一旦其羽翼渐丰,那他文极就不用想族长之位了。而他的依仗正如文丑、柳仲所想的一样,是接近七成的文氏族人的认可与支持,当然还有三成左右立场并不坚定,这也是他忐忑的缘由。 “走,从后院围墙处跳出去,率族人前来!”文极想了一会,双目闪过一道厉光,猛地起立道。他决定赌一把,向那些不是很坚定的份子,‘痛陈利害’。 而此时文极的同产胞弟文杰正率了三五十人沿着官道快速的赶来,这三五十人可是文极的中坚力量了,有的是文氏族人,也有的是家养宾客,个个皆非庸手! 只见他们策马走过之后,扬起的烟尘犹自翻滚不息,过往的路人见状忙纷纷下路让道,呼喝不止。 文极跳出院外,也没寻路,认了认方向就领着几个伙计向着文氏亭跑去,狼狈不已,中途害怕与文杰错过了,就上了官道,一股劲行了数里,正待要休息片刻,忽听得远处阵阵马蹄声,俄儿,见得远处一溜烟的尘土翻腾,文杰率人赶到。 “大兄缘何在此?”文杰见得文极正斜倚着官道边一树上,气喘吁吁的,连忙下马问道。 “你这小子,缘何来得如此晚?说,是不是又去刘寡妇家风流去了!”文极也不回话,他正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呢,不由气愤言道。 “大兄,我这不是赶来了么,传话的不是说你被乡民围在乡市店铺内了,怎的又在这里?”文杰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即转移话题疑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来得晚了,那群贱民现在怕是已经将店铺内的农具都搜刮干净了!”提到这个,文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敲了文杰一下道。 “他们公然抢夺了?”文杰一听就察觉不对,遂疑问道。“如此我们何不报官?” “是文丑领的头!”文极无奈道。 “文丑?那个做了乡有秩的文丑?”文杰诧异道。 “嗯。” “大兄,你说该怎么办!”文杰得到确定的回答后,恨恨的言道。心想:“这个文丑也忒不是东西了,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么?” “现在赶去乡市肯定是无济于事的。”文极顿了顿又森然道:“返回里中,将里中乡民聚集起来,驳斥文丑,让出族长之位,再进一步逼其交出有秩官印!毕竟购买的那些农具,大多数人都是出了份子钱的,文丑这样做就是视他们为敌!” “好,就听大兄你的!”文杰闻言兴奋道。 一镖人马,腾着半丈高的黄土,沿着官道向文氏亭奔去。(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六章 敲山震虎(下)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不说文极怎么忽悠文氏族人,单说那文丑如今正是忙的人仰马翻,现场两千余乡民,每人领取农具数量不一、种类不一,都要一一记录在案。 而乡市此事早已传遍了整个沙河乡,全乡近两万人都关注着文丑的行动,尤其是乡中的其他富豪大姓,更是时刻盯着文丑的一举一动,由文丑对待文氏的态度,可以将文丑对待富豪大姓的看法揣摩出一二。这些文丑心知肚明。所以他才要表现的刚正不阿,一心为民,以达到敲山震虎之效!文氏即为山,乡中其他大姓富豪可谓虎。 日渐西下,已是薄幕时分。 文丑扫了一眼堂内,见还有最后的几批农具没有发放到乡民手中,而站在门外等候的乡民也仅剩百十人了。 “柳兄,董君、铁君他们来到没?”文丑对身侧的柳仲询问道。 “已吩咐乡中轻侠,前去告知了,想必正在赶来的路上。”柳仲瞧了瞧天色道。 “唉,只希望,不会出大的冲突,但也不可不防,劳烦柳兄了。”文丑长叹一声,拱手言道。无论是游侠儿,还是文氏族人他皆不愿见其出现伤亡。 “但愿吧!”柳仲亦是忧心道。 “子勇还没回来?”文丑忧心赶回文氏里,劝说了文霸回去查看现在情况如何了,同时也担心文极走极端,以文宅内众人要挟他,虽说这个可能性极低,基本不是脑残就不会这样做,但亦有可能,不得不防。 随着时间的流逝,文极一时不出现在他面前,文丑内心的忧虑就加重一分。最可怕的不是文极能够获得多少人的支持,而是未知的路数招式。 天色整个暗了下来,缺月斜挂疏桐,枝影斑驳陆离。 “哒、哒、哒”的一阵马蹄声,打断了正沉思的文丑。颜良更是两步踏出来到门外,翘首遥望,只见有十几骑奔来,最前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文霸。 文丑亦起身来到院外。 “大兄,大兄,文极带人赶来了!”文霸驱马直走到文丑近前,方才一勒缰绳,将马稳稳停住。 “多少人?” “百十口!” “百十口?” “大部分乡人壮丁都跟他前来了。” 文丑看了看跟在文霸身后的十几名文氏后生,就料想到其余人等选择了文极阵营。 整个现场一时间,只有马儿不时的“咴咴”叫声,静默的可怕。 …… “可曾有董君他们消息?”文丑抬头望向远方,打破沉寂道,也不知他问得谁。 “不曾。”柳仲上前一步接口道。 “嗯,做好准备吧!”文丑低头沉思了片刻,方沉声道。 不必多说,众人皆知所谓得准备是什么。 文丑负手立在众人之前,遥望远处影影幢幢的民居,闻得渐渐清晰的哒哒马蹄声,沉默不语。颜良、柳仲分立其左右。 “聿、聿……”就是一阵人驻马嘶声。卷起的烟尘在月色的映照下,颇显阴凉。 “无事聚众,你文极意欲何为?”文丑昂然而立,率先朗声道。 “噢,朝廷命官不知为民解忧,反而率贼民哄抢物资,你文丑又该当何罪?”文极反唇相讥。 “此事我自会上报县君,而农具,我则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望你能迷途知返,为你身后的乡民负责。如若不然,可是触犯国法之责!”文丑瞧得文极身后众人道。 “呵呵,天大的笑话,现在你文丑乖乖让出族长之位,交出有秩印授,我兴许能放你一马!”文极长笑一声高声道。 “当真不知悔改?”文丑凝眉眯目言道。 “大兄,跟他啰嗦什么,他们人少,一通杀过去,不就完事了吗!”文杰抽刀急道。 “钪、钪、钪……”随着文杰率先将刀拔出够,现场一时间被拔刀声淹没。 “尔等可是要毁了我文氏百十年来所积攒的荣耀!?”文丑见状忙高声质问道。他知道若是一旦动起武来,就没有任何后路可退了,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只有拼杀到底一途!但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是故他必须在真正打起来之前,做最后一番努力!以情感大义,唤醒被文极迷惑的文氏族人! “我们文氏世代为军,可曾扰了寻常百姓?” “我们奋勇御寇,不就是为了保一方平安?” “而今却为了蝇头小利,压榨你们所保护的民众,你们先前所做还有何意义?” 文丑一口气连问三句,句句从文氏出发,切文氏族人心中打小就有的荣耀印记。 一时间,文极身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措起来,有的持刀的手亦是晃动起来,显然再做激烈的思想挣扎!反观文霸身边的这十几人,则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对面众人! “别听竖子文丑胡说,什么狗屁大义!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文极见苗头不对,忙高声喊道。 文丑不待文极说完,又高声质问道:“你们真的抛弃了,我们文氏恪守了数百年的传承了吗?那你们还是文氏族人么。” “回答我!” “回答我!”文霸率那十几人重复道。 现场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挣扎在思想深渊边缘的文氏众人,脸色阴晴不定得变幻着。 文极、文杰及其宾客欲待上前发难,见着如此状态的众人,又有些心怯,亦是露出挣扎之色。如此双方僵持了下去。 “唉!”半刻钟后,文丑犹如落寞的老人般的长叹一声,其间饱含着失望、痛苦、缅怀等复杂的感情。 “钪!”一少年将手持环首刀重新插入刀鞘中朗声言道:“没有,我是堂堂正正文氏族人!” “你……”文极转身朝那说话少年看去,正待说话却听得“钪、钪、钪”之声不绝于耳。有一人带头,众人最后的心理防线最终崩溃!纷纷放回刀具高言:“没有,我是堂堂正正文氏族人!” “你们……!”文极气极无语。 “哈哈哈,欢迎重回文氏!”文丑见状大喜道。 “欢迎重回文氏!”文霸带人欢呼。 “文氏威武!”文氏众人欢呼。 一场危机被解决在了萌芽之中,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文丑伸开一直紧攥的拳头,发现其中已经沁满了汗水,见着身侧的颜良亦是满手汗水。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未多言。 “好、好、好!”文极见着欢呼的人们,连说了三个好字,带着三十余宾客转身离去! “文君,要不派些人回去?”柳仲见着文极离去时怨毒的眼神,提议道。 “子勇,家里可曾安排了?”文丑转身询问道。 “大兄,你放心就是,家里还有老爷子他们呢!”文霸保障道。 “我文丑在此保证,这并不会使你们损失什么利益,相反还会有些赚头!”文丑想了想又指了指仅余的那百余农具面对文氏族人高声喊道。 …… 接着文丑又强调了几点,以加固这伙文氏族人的归属感及荣耀感!方才令他们先行回去,以防不测。 接着月色,又扫尾般的将农具全部发放,众人皆欢喜归去!而此时已是月过树梢,深夜时分了。 “辛苦诸位了,可以返回官寺了!”文丑面对几个乡中佐吏拱手道。 “有秩文君您躬身为民,才是辛苦呢,我们这算什么?”一佐吏谦虚道。 “不用客套了,今夜我请诸位吃酒!”文丑笑道。 一路人马,闹闹哄哄的返回官寺,又是一阵忙碌,杯盏狼藉间,众人兴尽而眠。 文丑夜间思量昼日种种,料想文极不敢乱来,不大会,困意袭来,沉沉睡去。(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七章 敲山震虎(续)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翌日。 文丑早早起来,他要赶回文氏里一趟,虽说一切都已基本安定,但还是放心不下。叫了柳仲、颜良等带上三十余乡卒,向着文氏亭赶去。 文极、文杰夜里回到家中,几经辗转,终是未能做出有损文氏族人之事。因为他们还是知道就是他家这颗树再大,也要仰仗全体文氏这个根的深度,若不然,也不能久存于天地间。但他们应得的利益,他们还是决定争取的。 早饭时间,文丑等人来到文氏亭,约莫四十人的场景,惊扰了大多人家,纷纷出门探看,家里人多的,不免窃窃私语:“那不是本乡的新任有秩文君么?带了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莫非是为了昨日乡市一事?”有人不敢确信道。 “乡市一事不是都已经解决了么,我家还领了三五样农具呢!”一人接口道。 “听闻主犯是文氏族人文极、文杰一家,观其昨夜安然而归,吾原以为文君看在同为文氏一族之面,不追究此事了呢,不想今日又率人前来!”一好似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言道。 “这文君真的会惩治文极一家么?”有人疑问道。 “惩治倒也谈不上吧,毕竟文氏立族百余年,文极、文杰等人也不算将坏事做尽!只是近两年并了些农家田地而已。”一知晓内情人谈道。 乡民们都是惊奇不已。想这文氏称雄乡中上百年,从没有那个官吏敢来拿人的。尤其是近些年来,文氏族人对于乡里贡献更大,历来有秩对其多有仰仗,对于文氏族人范的那些细枝末节的罪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自流。而这位有秩,身为文氏子弟,上任不过数日,却先拿文氏开刀,倒是罕见。虽说不见得能惩罚的多严重,但能让他们收敛一二也是极好的! 不错,文丑此次带人前来,并不是非要给文极弄上一个罪名,捕将回去,而是为了震慑!让文极他们明白,文氏乃至沙河乡,是他说了算。 一路进入文氏里,直朝文极家所在走去。 文氏乃是聚族而居,这文氏里中有一大半住的都是他族中之人,按时下风俗,子壮别居,也就是儿子成年长大就要分家,别立产业。但文氏族人中却都是父子同居,文极、文杰两人虽都早已成年,亦不例外,并没有分家别居。 文极正与两个得力的宾客在室内饮酒解闷,文杰从门外,慌慌张张跑来并喊道:“大兄,大兄,不好了……。” “慌张什么!什么不好了?”文极正烦闷间,听文杰一说,将手中耳杯敦在案上,气道。 “文丑那厮率乡卒赶来了!”文杰忙道。 “什么?文丑带人来了?”文极一听,猛然从席上弹起惊讶道。 “带了三十许人,正朝咱家赶来。”文杰确定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捕我送官?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懂么?”文极来回踱步嘀咕道。 “文君,若是当真如此,可请老爷子居于堂上。如此……”一宾客提议道。 “嗯,就请老爷子上堂!”文极在房内踱步抚手几许,方言道。 “请老爷子上堂?”文杰一时摸不着头脑,疑问道。 “快去,有老爷子压阵,凉他文丑也做不得什么!”文极沉声道。又对身侧一宾客道:“将诸君都聚集起来,到大堂去。” …… “文丑!”文极于大堂前端立言道。其宾客立于其身后。 “嗯!”文丑拱手答言。柳仲、颜良分立其两侧。 两方人马在大堂前,对峙而立。 “咳、咳、咳,是三郎么?”这时文极之父,在文杰的搀扶下从后院来到堂前,轻咳言道。文极之父,约莫六七十岁光景,算是文氏族人中年纪最长的了。 “大伯父,您老安好啊。”文丑见状忙长揖行礼道。汉家以孝治国,莫说这老翁是文氏长辈,就是一寻常人,他文丑恭敬行礼也不为过。落在他人眼中,也有一个“敬老”的美名。 “唉,咳、咳……,别在外站着了,都到大堂来吧。”文翁扫了眼堂前对峙的两波人,见着文丑那边皆是乡卒打扮,其阅历甚多,那还不知,定是文极他们犯了事,长叹一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良久才缓过来,方道。文翁有六七年来不闻族中事务了,若不是文杰言说,灭家之危,他也范不着拖着病体,到大堂来。 文丑带了颜良、文霸、柳仲三人进的大堂,依此坐定。 “小子冒昧前来,倒是扰了大伯父养病清修了!”文丑再伏拜道。 “咳咳,三郎啊,你也知道我这也是命不久矣,咳咳……,若不是这两小子惹祸,咳咳……,……也罢,我还想着多活几年呢!说吧,他们犯了什么事,又需什么条件?”文翁断断续续言道。 “谢大伯父深明大义,日后定会痊愈安康的。”文丑先是恭维了几句,又道:“只需子彰兄将近几年来,购并的田地返还给农家,一些佃户隶奴复归良籍既可。至于其他,我也不多追究了。” “购并田地,佃户隶奴?”文翁疑问道。 “大伯父不知么?子彰兄今年来趁着年景,购并了不少田地,奴隶,置办了不小的家业!”文丑委婉言道。 “咳咳……咳咳……”文翁一听,那还不知文丑说的是“兼并土地,逼人为奴之类!”气得一直咳个不停,以拐杖敲文极道:“你这个孽子,这就是你这些年来所做的好事么?”原来文翁虽说不闻族事,但亦常询问文极等人,他们自家情况,而文极早就令家人通了气,只说好事。 “阿父,我这不也是想让家里变得更好么?”文极委屈道。 “那也不能毁了咱文氏上百年来的荣誉!”文翁这一句话说来,倒是顺当。并对文丑道:“三郎,咳咳……,今尓为有秩,亦要谨记并维护文氏荣誉!咳咳……,这件事你做得非常好,田地、奴隶等等全都退回去!” 文翁发话了,本来文极还待辩解,却被文翁一拐杖打了回去。 文丑从文极极不情愿的手中接过一沓契券、债券等,又对文翁行了一礼道:“吾代乡中百姓,谢过文翁!”这是他以有秩的身份正式向文翁行礼。 “不必谢吾,咳咳……,只要你不再怪罪,我这两个孽子就行了!”文翁言道。 “君不及法,法不及君。”文丑言道。 “好好,好一个‘君不及法、法不及君’咳咳……,我这就放心了。”文翁说完,就起身向后院走去,文杰忙上前搀扶着。文丑等恭送至院门口,方才止步。想了想文丑言道:“待此间事了,小子必来探望伯父!” “咳咳……,好,我等着你的到来。”文翁驻足笑道。 …… “对于农具之事,你们应得利益,我日后会令人送来”末了,文丑对身侧文极言道。 “哼,算你狠!”文极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当天,文丑就将文极家凡是涉案的奴隶、仆从、等人员,一一登记造册恢复良籍,田地亦是一一归复原农。其人无不高呼“父母”“青天”。 此事迅速传遍了乡里,兼之昨天,发放农具,黔首百姓莫不感恩戴德,交口相赞,以为‘父母’!更有“仁义孝三郎”之名,流传乡里。 …… 陈棚里,乡三老姜承的家中。 七八个高冠、儒服的男子跪坐在姜承的身前。这几个男子或衣黑、或衣青,年少的刚刚加冠,年长的有四旬上下,有的蓄有长须,有的则是短须,相貌不同,身高不同,唯有一点是相同的,即皆神色恭敬。——他们皆为姜承的门生弟子。 年纪最长的那人正在说话,说的正是文丑整治文极之事。到底引出何等事来,且听下回分解。(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八章 敲山震虎(终)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年纪最长的那人正在说话,说的正是文丑整治文极之事:“先生,文君身为文家子,不以族利为重,反挟威而击之,可视为叛否?” “噢?何来如此之说?”姜承饶有兴趣道。 “文氏向来名闻乡里,民多赞之,近年来,虽有文极一脉略显仗势,气焰嚣张,但亦多有其置业之功,如今文君不管一二,勒令全部返还,可谓无礼!又损族之本益,可谓异叛!” “不错,本家之族尚且不以为重,更况他族,当今多以士族立业,他又怎得他族认同?文君此为乃是断根伐木,竭源取水!唉,此等叛道之人,必不为久!”说话的是最年轻的那个青年,很是气愤失望的样子,涨红了脸,要非师长姜承在前,他可能都控制不住自己,拍案大叫了。 姜承笑意问道:“你缘何如此愤怒,但又十分失望呢?” “先生,您教过弟子,说‘立业’应该是‘人有力气穷时,仗人以成业’,一个人终究是有力弱的时候,当努力赢取多数人的支持,方能成就一番事业!文君身为一乡有秩,掌数千户之家,本吾观其善用人,多有日后投效之心,但又观其如此断本毁源之为,是以失望、愤怒。” 这个愤怒的青年显然是时刻关注着文丑的一举一动。 姜承问另外几个弟子:“你们以为呢?” 其中一人说道:“弟子以为,文君此举,虽是有损族益之为,但亦不曾伤及深里,说明文君亦是深知“族”之重,‘异叛之徒’、‘非立业之为’云云更不至於。”这个说话之人乃是陈宁,即陈棚里的里监门。上次文丑来拜访姜承时,他与文丑见过面。 “噢?此话怎讲?”姜承双目已将,笑道。 “上次文君前来拜访先生,弟子有幸得以陪同,和他有过交谈,观其举止、闻其言辞,并非是一个不懂时局之人,也不像是个会断根毁源的短目小人。” 那个年纪最长的男子问道:“那他为何乱文氏之利,但为眼下麦季么?” “非也,不外乎以此立威二字,是为‘敲山震虎’!”陈宁言道。 “今日他可剪文极之羽立威,明日他也能威逼吾等立威!他日吾等再起眼中,亦可为山!”年长之人气氛道。 陈宁大摇其头:“文君上任有秩以来,除此事之外,再无第二人获罪。不但没有第二人获罪,而且他赈赡孤老,竟至自家出钱为阵亡、伤之人以为抚恤。一乡上下,无不感恩戴德,对他交口称赞,以为‘父母’。他怎么可能是如此短见之人呢?以我看来,在此之后,他接下来必该市恩立德、以安百姓了。” 另外几个弟子也纷纷加入争辩,有的支持年长那人,有的赞同陈宁之言。争辩了半晌,谁也说服不了谁,没个结果,当下依照惯例,皆离席跪拜,求教姜承,请他判断正误。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姜承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闭目养神,这时慢慢地睁开眼睛,把手按在案几上,举目遥望堂外,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文子孝其人,自三月初应杜君之召时算起,不过月余,即为有秩,并深得乡民之赞誉,若是尔等出仕,可能有此效?” 众弟子没想到他不说是非,反问此话,皆不解其意,一时无人开口。 姜承问诸弟子是否能如文丑一样,出世不过月余,便能贵为有秩,并使得乡民交口相赞,以为父母。诸弟子不解其意,一时为之冷场。 姜承叹息说道:“上次文君登门造访,我见他英气逼人,虽也赞他上任以来,遗钱访民,可谓之仁,但老实说,也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仁义如此!‘仁义孝三郎’之誉,名副其实。”遍观在座的弟子、门生,只觉无一人能比得上文丑,拂袖按案,慢慢地站起身,说道,“吾今日坐得久了,腿上疼痛,要回屋中休息。你们各自散去罢。切记‘得民心者得天下’,不可为外人道也。” 诸弟子皆闭嘴收声,又一次避席伏拜,送他离开。 走到陈宁身边儿的时候,姜承说了一句:“止明,里监门乃为贱役,非志士所居。你明天就辞了此职,在我门下专心读书吧。……,过几天,你可以去乡里官寺拜访一下文君。” 陈宁又喜又奇,喜的是听姜承意思,这是打算将他正式收入门下,改“门生”为“弟子”了;奇的是叫他去拜访文丑。他抬起头:“先生,你叫我去拜访文君?” “你们几个如果有意,也可与止明一起前去拜访。” 最年长的那个弟子、年轻的那个,还有另几个一直都在批评、抨击文丑的弟子尽皆愕然,齐齐举首。张驰说道:“文丑乃是异叛之徒,非我道中人。虽有些胆略、武勇,但是像他这样的人,胆子越大,危害也就会越大!先生,您怎么叫弟子等去拜访他?” 姜承叹了口气,说道:“上次文君登门造访,向吾问政,问该如何治理本乡。你们知道老夫是怎么回答的么?” “不知,请先生示下。” “吾对他说,‘备寇于民、藏富于民、压制大姓’,你言他此事不对,他实际上是在遵从我的建议啊!” “可是先生,……!” 姜承打断了张驰的话:“腾云,你是一个正直而有志向的人,理论基础足够扎实,但却不能灵活应用,此为汝之短也! 姜承顿了顿又道:“以人杰而论,文君举止有度,却实为我平棘人杰。他有虎胆,备武勇,懂大势、知谨慎,尊老敬贤,还能折豪强,再加以其家向来名声,假以时日,必能青云直上。我叫你们去拜访他,是为了你们日后的前途着想啊。” 张驰、陈宁这些人都是乡间寒族、小家的子弟,没一个是豪门大族出身,出身最低的陈宁更是操持着里监门的贱役。以当今的世道而言,他们要想出仕,难之又难,就算侥幸出仕了,也断是难以升至高位,很可能会终生止步在斗食小吏的位置上。 张驰等人听了,意外之余,感动非常,伏拜叩谢师恩。但扔面显挣扎之色,他们心中亦是知晓,文丑其人绝对是个一时之杰,但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左右着他们的选择。 姜承无可奈何,又道:“你们愿则去,不愿则不去。为师不强迫你们。”说完,自出堂外,归室内休憩去了。 因为对文丑整治文极这件事之看法的不同,姜承的弟子、门生们互相之间起了争执,他们争执得很激烈,但着眼点却都是在“文丑整治文极的过程”上,争论得是“文丑这么做对不对”,而对“文极家道中落”这个结果却似乎并无太大的感受。 “乡中大姓、豪族”里的另外几个大姓就与他们不同了 他们同样关注“文丑整治文极的过程”,但是相比之下,更令他们震撼的却是“文极家道中落”这个结果。以文家子之身,对文氏族人犹下如此狠手,若是他们呢,文丑又将如何惩治? 柳氏亭柳氏里,大姓之一的柳家。 柳岚正在堂上端坐,堂内柳氏有头有脸的族人均在其列,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咳,怎么样,讨论出个结果了没有?”柳岚轻咳一声言道。 大堂内顿时寂静无声了。 “倒是说话啊,怎地个个哑了般?”柳岚不耐烦道。 “文家子,此举实为敲山震虎之策!我家虽说有大郎在郡朝为官,但终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兼之文家子新得相国之宠,不可与之相碰!”一年老者出声言道。 “三叔说的是,我也觉得不可与之相碰,当示之以弱,方为长久之计!”柳岚想了想接口道。堂内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如此,就遣一后生,备些礼品,送往官寺吧。”柳岚定音道。 …… 杜氏亭,大姓之一,杜家。 即前任乡有秩杜宜的家族,他们的族长闻讯之后,也是和柳岚一样忧心、惊骇,随即马上命人准备了一份礼物,令子侄亲自送去官寺。 …… 这些大姓家族的想法,文丑虽不知,也能猜出一二。 既已整治了文极,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然达到,他秉承着“过犹不及”的原则,也不愿再给其它大姓太大压力,以免加深他们的恐惧,反而不利日后治事。因此,当柳家的后生登门拜访时,他态度温和,相待以礼,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定不会想到这么个谦谦君子,会是不久前率民击溃万余贼寇的猛士! 杜家不比柳家,没有什么背景,族中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大官,来拜访的那几个人又都是年轻一辈的子侄,城府浅,见事少,面对文丑的时候,不管他再温和有礼,也依然感到压力重重,战战兢兢,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会儿话,便提出告辞。 文丑也不挽留,留下了他们带来的礼物,又很殷勤地亲将他们送出院外。 站在门口,文长舒了一口气,望着渐渐暗了下来的天地,心想:“压制大姓已然顺利的走出了第一步,可以后的路还有很远那!”ps:居然有人打赏,感动ing,三千字章节走起。(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九章 桃林民事(上)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qrea”并加关注,给《汉末文丑》更多支持! 民以食为天。 今日起,轰轰烈烈的麦忙就要开始了,前后需要一月左右的时间,先是将冬麦收割、脱穗、晒干、储藏,接着就是翻地种粟,这个麦忙才算勉强过去!以后还会有锄地、清草、灌溉等等! 冀州地界,多是一年两熟的,冬小麦与春粟轮番耕作,如平棘县、栾城县、高邑县等等皆是如此,但再往北去,临近幽州的中山广昌县、常山灵寿县一带则就只能一年一熟了。 食过早饭,文丑心想该是到桃林乡地界,瞧一瞧流民安抚工作了,毕竟以后他们同沙河乡民一样,都是他辖下之人了,是他崛起的基础,万不能厚此薄彼! “王君,近几日流民安抚工作还好吧?”文丑对持立身侧的乡佐王冲询问道。 “都按着文君你的意思通知下去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可能是有文君你的勇猛、胆气等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倒是没有多少闹事的。”王冲一一细言道。 “噢,还有这一说?”文丑闻言笑道。 “可不是么,流民大多是听闻了您的英名才前来投奔的,自是安分。”一佐吏谄笑恭维道。 “咳咳,不必恭维我了,我们去桃林塞瞧上一瞧去。”文丑尴尬的轻咳了一下,转移话题道。 “诺。”众人皆应道。 文丑行至官寺院门口,阿二等一干乡卒以然将马儿牵了出来了,文丑同阿二笑谈了两句这才翻身上马。 一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足有十几人!除了文丑、王冲等两三个乡吏和颜良、文霸随行外,剩下的就是柳仲、铁千、董江等一干乡中轻侠了。――铁千、董江在乡市那夜就赶来了。 文丑同王冲在前骑马缓行,一开始还是谈些乡中政事,到了后来就是乡中的各色传闻轶事了,说到兴尽时,不时朗笑几声。 而颜良、文霸同柳仲等一干轻侠,脾性相投,聚在后面,相谈甚欢,一时传出哄堂大笑,却不知是那位轻侠又讲了一件怎样的趣事! 诸事皆毕,众人都是放开了心怀,任意闲谈,一扫近月的压抑紧迫之气氛! 很快文丑等人就来到官道上,官道两旁则是大片大片的麦田。 今年的年景不错,冬雪丰盈,春雨充沛,地里的冬小麦也是穗重粒满,风一吹,黄色的麦苗起伏不定,一股清香混着热气扑鼻袭来。行至官道上可以看到有三三两两的田奴、徒附穿着犊鼻裤,光着膀子在其间劳作。也有良家民户,在田地间呼东喝西忙的不亦乐乎! 文丑一干人行在路上,多有农户认得文丑,纷纷上前招呼一二。 “文君这是做什么去呢?”一农夫将刚割下的麦子堆好后,又拍了拍身子,方才恭瑾询问道。 “噢,是你?怎么样,看样收成不错么!”这人文丑认得,正是乡市那日率人欲向文丑禀报的那中年汉子,文丑扫了一眼田地内,一堆堆的麦子,笑言道。 “呵呵,托文君您的福啊,若不然,不敢设想,不敢设想。”那汉子笑逐颜开,心想:“文君竟然记得我”,忙拱手恭敬言道。这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是文丑使得他有了一个丰收之年,免遭贼寇之祸。 “噢,我们打算去桃林瞧瞧,新来的乡民不是大都安排在那了么。”文丑亦是笑道。能够赢得乡民敬重,说明他这个有秩,还是比较成功的。自无悲苦一理了。 “哦,这样啊,那下民就不扰文君了,愿君此行顺利。”那中年笑道。 “呵呵,我也愿老乡丰收满仓!”文丑亦是言道。 …… “啧啧,文君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官啊!”那中年见着一路行过,不时止步同田地乡民交谈的文丑一行,感叹道。 而这不止是他一人的心声,而是大多说数乡人的心声!文丑亲民的形象在百姓中流传开来,“仁义孝三郎”之名更盛。 …… 一干人赶到桃林临时搭建的施粥棚处时已是午时了。六七十个乡民正忙着给来往饥民施舍粥食。 这个粥棚搭建月余间,每日午时一顿粥食从未间断,不知救助了多少饥民,使多少泯灭了心火的黔首,重燃了希望之火! 一顿粥食并不能帮助这些走投无路的难民多少,但却能吊住他们那一口生机。只要这一口生机还在,他们就有重新生活的希望。而多数受到救助的难民,也纷纷加入到沙河乡中,努力做些事来,以还活命之恩! 民众淳朴,心地善良,由是桃林此地,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中。 文丑一行人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那高头大马的是谁人?” “没看到张头恭敬的向他招呼了么,莫非是传闻中的有秩文君?” “不就是他为咱们争取筹集的灾粮么?” “听说,他是个猛将呢!” “嘘,都少说两句。别触了贵人霉头!” “没事,文君仁义厚德!怎会通我等小民一般见识呢?” …… 现场约莫有两三千人的样子,分成五六个聚落,远处还有不少人持着木碗前来。想是刚从乡中工地归来。 多数决定就此定居的流民,都在临近沙河乡处,择一处土地,搭建房屋,虽说都是木屋茅房,但也比露宿野外要强的多。 而棚中支着七八口大锅,正煮着粥食。不时有煮好的,被乡民抬着倒至不远处的木桶中,那里就是流民领取粥食所在了。 “粮物还能维持多长时间?”文丑下马对赶来的管事人张头询问道。 “文君,本来粥棚已经快维持不住了,幸而前些天那千石精粮,若是省着点,难民增幅不大的话,倒是还能撑个两旬有余。”张头恭瑾道。 “千石精粮,万人要吃食,能够撑到两旬余么?”文丑疑问道。 “若是平常,肯定是不能的,一般而言,一石粮食足四十人一天的饭食,千石也就是四万人一天的饭食,若是万人,足食足饭,也就能撑个四、五天罢了。”张头瞧得文丑紧皱的眉头恭瑾言道。 “将四、五天延展至二三十天,这就是乱世啊!食不果腹,尸曝荒野。”文丑忧虑更甚,感慨道。 “按说,他们还是幸运的,遇到文君你,每日还有一粥饭食,若不然饿殍于野的大有人在啊!”张头亦是感慨道。 “那么房屋建设,做的如何了?”文丑不愿在这个凄惨的话题上多谈了,该想的法子他都想了,粮食也已在乡中富户筹集过了,他自家更是拿出了财资过半!文丑心想:“希望这个丰年之后,能够再筹集些。” “这个已经基本建好了,虽说都是木房茅屋,但亦能遮风挡雨了!”张头言道。想了想又道:“文君,现下,可以播种春粟了,只是这粟种……” “嗯,这就好,这就好。”文丑点头言道。皱眉片刻又道:“关于粟种问题,我本已备了些,约够五六百户播种,没想到前来的民众竟至万余!这个我会再想办法。” “文君仁德!百姓之大幸!”张头闻言伏身拜道。 流民见状纷纷看来,左右询问发生了啥事,只见张头与那人谈了少许,就伏身拜言。很快,文丑答应提拱粟种的消息就传开了。民众皆感其徳!纷纷下拜,高呼“父母!” “至乡民于食不果腹之境,吾文丑已然自愧不已,日日念想,万望乡民见谅,使民富粟种,本有秩之责,怎能受尔等之礼?”文丑见状忙高声喊道。随即躬身亲扶张头起身,并示意流民起身!(小说《汉末文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qrea”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五十章 桃林民事(下) 随后文丑又率人一一探查了桃林此地的民事建设。百姓感恩戴德自是不必多说的。 民事凋敝,多有凄凄然之状,文丑来时也没带什么财物,不愿在此多待,兼之粟种之事紧急,就辞了流民,匆匆赶回官寺去了。 “文君,何来去匆匆也?”田地两旁的农户,也有发现异样,心里发问的。待经过一番打听,方知缘由。皆赞其恩德。 “文君打算如何筹集粮草、粟种呢?”王冲谨慎问道。 “嗯,乡里已经凑过一次了,若再令人出资,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情了。唉。”文丑紧锁双眉,言道。想了想又道:“至于粟种,倒也简单,我出资收购些就是了。” “唉,文君此言亦是在情在里,寻常百姓家确实是余粮不多,不可扰之,但乡中富豪人家,却是多有囤积,可从此下手。”王冲想了想道。乡佐那是有秩的第一副官,掌管税收,对于乡中各家各户的富裕程度自是心中有数。只是如此,他也有些胆大了,如此说,不正是建议文丑拿富户大姓开刀么?若是传出去,可是狠狠的得罪了那些人。 文丑闻言不由诧异的多看了王冲一眼,不想他竟敢说出如此话来。沉吟了片刻,即没有反对,也没说同意。心想:“我也想从大户人家下手,但刚有林氏族灭、文极家败,若是再寻富户豪族的麻烦,怕是会弄得人心惶惶,极其不利于以后的管理啊!” 王冲见文丑愁虑模样,欲言又止,也不敢搭话了。心中更是忐忑不已。心想:“据我近些时日观察,文君此人,善待寒士贫民,不喜聚资富户,是故有此一说,但又看他闻言后,阴晴不定的面色,莫不是我看错了么?” “大兄,要么再在咱们里中,号召一下,也还能凑出个七八百石来。”文霸策马上前道。 “唉,子勇,我自得杜公征召以来,多扰里民父老,已是有愧在心,实在开不了这口了啊!”文丑长叹一声道。 “什么开了口,开不了口的,要我说,咱都是文氏子弟,乡人父老必不怪你!”文霸大咧咧道。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文丑愁思间,不由自嘲嘀咕道。心想:“若是少安抚些流民,也不会有此囧状了!都是想着乱世之秋,人口越多越好,当然这个想法也是不错的,但也要有足够这些人生活的粮食啊!若不然,岂不是一句空话而已。” “嗯、……人心……舌吞乡?”文霸在文丑身侧,听得这一句,疑问道。 “没什么,走吧,先到官寺中去,修书向县里讨要些,若是不成,再想别法!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文丑自是不用对其解释一二的,忙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王冲闻言眼睛一亮,心道:“此语虽算不上佳作,可谓俗语谚数之谈,但其中道理却是一种豁达、泰然处之的态度!” 汉时流行大赋,诗词刚处于萌芽阶段,就是诗词也大多是四言诗,七言更不必多说,五言诗是由在史上有“三曹”之称的曹操、曹丕、曹植父子,发扬光大,方才广为流传,进一步成为一时之主要文体的。 文丑一行赶回官寺,又是同留守官寺的佐吏讨论了一番。定下了如下计议:一是去县里、郡中讨要,二是发动乡民再一次筹集当然大户富豪是重点,三是使流民,挖掘沟渠,以利农事,按劳动领取食粮,四是若郡里的购赏到来,就暂不发放,用之去临近郡县收购粮食。 如此,文丑连续修书三封,其上详述沙河乡现状,以及困境。封好,命人分别送往郡、县及栾城杜宜处! 杜宜的那一封,文丑言辞极其委婉,毕竟杜宜上任伊始,多有不便。文丑诸人站在院门口,见着三骑渐行渐远,一时皆静默不语。也不知能不能讨要些许来,总之希望已然放飞。 不说文丑等人现下静立院门,单说前时文丑兴致盎然得前去桃林棚地,败兴匆匆而归,一路愁眉不展之事,引起了怎样反响。而桃林粥棚所发生的一幕,也很快传遍沙河乡。平头百姓倒也罢了,纵使感念文丑恩德,奈何力不从心,自家果腹尚且困难,更别说其他了。 但富家大姓之人,却就不同了,多有闻听此事者,匆忙命些后生,提取一二百石的精粮后,向官寺送去。与其等着文丑上门讨要,不若亲自送去,一来多少不论,二来也显得会来事,三来表示了善意。 文丑等人立在院门不久,就有乡中富豪家的粮草送到,众人惊叹不已,随后又有陆续不断的人驱车前来。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前前后后约有千五百石的粮草,如此倒叫文丑一时哭笑不得,不要白不要,再者若是不要了谁家的,必使其家心里不安,是故又都温言勉励、询问一番,方令这些后生归去。 不仅送来了粮草,粟种之事也顺带着解决了。文丑自是喜不自胜,一改归来时的阴郁之色。 “看来文君于乡内,恩威已立!可喜可贺。”王冲看着这堆满了粮食的侧房,拱手言道。 “恭贺文君!” “文君大德大才,令在下佩服不已啊!” “文君文武兼备,吾不如也!” …… 王冲这一开头,乡中佐吏纷纷拱手恭贺恭维。文丑一一回礼,口中只称不敢当,多亏诸位之鼎力! 文丑见粟种已然解决,也不加耽搁,忙寻了人,装备停当,送往桃林粥棚处,发放下去。并令人传言:“凡欲安家落户之流民,皆可假粟种播种,按乡中划分之荒田,自行开垦!”又言:“流民不用担心在收获前的吃食问题,因于播种后,乡内将动员民众挖掘沟渠水利,凡积极参与者,皆有所食!” 流民闻讯,多有感激涕零者。乱世之秋,寻一安身之地,已属不易,又有如此有秩,一心为民,夫复何求? 第五十一章 丰收的四月 轰轰烈烈的麦忙时节,终于到来了,历经磨难的乡民黔首,面对着穗重粒满的麦子,也不由的展开了笑颜。收割、脱皮、晾晒、播种等等,一应事务,正有序而又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四月,注定是一个繁忙的月份,也注定是一个丰收的月份! 月底,郡吏保证的购赏姗姗来迟,但总算是来了。 “上君远道而来,属下未能远迎,还请见谅啊!”文丑得了讯息,忙出得官寺院门拱手言道。 “呵呵,文君不必多礼,贵乡新入过半人口,必事务繁忙。”郡吏笑言道。 “国相知汝为百姓口粮犯难,特抽调千石精粮资助,是故又晚来旬余!”郡吏又指了指其身后数十辆大车道。 文丑刚出得院门就见得,那郡吏身后车载满盈,只随行护送甲士就有三四百有余,文丑也不敢怠慢,再躬身言道:“多谢国相怜悯之意,亦要多谢上君不辞劳苦!快快,进院内说话。” 又转身对颜良道:“公骥,你率人将精粮卸了去。吩咐老张头起火烧饭!” “诺!”颜良兴奋言道。 “上君,请。”文丑恭让郡吏道。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郡吏迈步笑道。跟随郡吏入院的还有四个壮汉抬着一口漆黑木箱。 “上君,理应如此。不知这……”文丑指向黑箱询问道。 “嗯,这里面可都是宝贝,哈哈。”郡吏朗声笑道。 “噢,莫非是各郡县……”文丑猜想到了,还是不禁问道。 “正是,只是可能没有文君你想象的那么多。”郡吏边走边言道。 文丑闻言心想:“本来按照购赏完全发放下来,应不低于五百万钱之巨!只是这不及想象的那么多,是何意?”当然这些只是文丑心里所想而已。依然恭维郡吏道:“有劳上君为此事奔波。” 来到大堂,众人依此坐定。 “今日吾再临沙河,正带有几条任命,呵呵。”郡吏端起木碗,喝了口浆,扫视众人接着说道:“不知柳仲是那位?” “上君,正是属下。”柳仲忙从下位恭瑾回道。 “哦,据文君所言,尔因操守高尚,为乡民推为柳氏亭亭长三年矣,在任期间,民多赞颂?”郡吏饶有兴趣的看着柳仲笑道。 “上君说笑了,在下粗人一个,也就能帮上一帮亭内孤寡,备寇为生,不敢言操守。”柳仲答道。 “既能备寇,想必尔之武艺定是非凡喽?”郡吏言道。 “不敢夸口,若与文君相比,则相距甚远,若是寻常黔首,自是远胜。”柳仲看向文丑笑了笑道。 “上君,柳君,为乡内豪侠所重,武艺自是不凡。”文丑拱手笑言。 “呵呵,倒是我多此一问了。”郡吏笑道。接着从袖内取出一份文书整容言道:“柳氏里柳仲,可敢任沙河乡游徼?” “啊?”柳仲本已想到是对他的任命,但当此事成真时,亦是不免有些惊愕。董江在其身侧,扯了一下他的袖口,其方才醒悟过来。忙上前伏拜言道:“定不辱国相之命!上君栽培。” “哈哈,游徼……今汝为游徼,可知其之职责所在?”郡吏将任命文书递给柳仲,笑问道。 “游徼,徼循禁贼盗者也!安百姓,诛贼寇于各乡亭中。”柳仲想了想后道。 “不错,确为尔之职责,但对你又有所不同。”郡吏赞赏般点头言道。 “噢,有何不同?”柳仲忙问道。 “唉,往日游徼多掌数乡之治安,今世道不靖,民多流散,由是多有乡不成乡,亭不成亭者。”郡吏长叹一声言道。随即又道:“但国相冯公,观汝乡聚民,多有欣喜,特命你这个游徼,只掌沙河乡之事。” “瑾尊上命!”柳仲拱手言道。心想:“倒是想让我掌管数乡,也没有那么多的乡让我管啊!” “恭贺柳兄。”文丑见转,率先拱手贺道。 “柳君高升,可喜可贺。” “贺柳兄居游徼之位!” …… “呵呵,诸位,这只是其一。”郡吏笑看堂内诸人。 “噢,不知这其二是……?”文丑笑言道。 “呵呵,鉴于近来贼寇猖獗,多有劫掠亭里,攻县占乡者!现经过郡朝众臣议定。”郡吏言至此,停言笑看文丑。堂内也是为之一静。 “议定什么?”文丑忐忑道。心想:“此必为有关桃林军部之事。只是不知成与不成。” “呵呵,议定,重建桃林塞军制,责令文氏文丑为桃林校尉,于乡民中招募精壮,成军一部,以御寇安民!”郡吏瞧得堂内焦急众人满意的朗声道。 “成军一部?”文丑忙上前接过郡吏递来的文书,喜道。 郡吏笑看向来沉稳的文丑,此时正激动不已的反复观看着文书,不由笑道:“文君,缘何兴奋至斯?” “啊?请上君见谅,吾家世代从军,今吾亦为军职,可慰祖上之灵矣,是以略有失态!”文丑忙恭瑾道。 “呵呵,文君赤胆忠心,担当此职,必为乡里之福!”郡吏笑言。 “承上君吉言。”文丑拱手言道。 “文君,大喜。” “恭贺文君。” …… “只是军资之事,郡中亦是匮乏,是故此事需要你们自己解决。而这二百金饼是郡中能够拿出的全部了。”郡吏又指了指堂内黑色木箱道。 “那购赏?”文丑疑问道。 “购赏之事,吾跑了附近七八个县,则仅筹得百十万钱而已,并上郡中七八十万,方凑足二百金饼,尔要好自为之。”郡吏闻言,不由神伤道。 “嗯,亦要多谢上君费心劳神了。”文丑虽说疑问,但亦恭维谢道。那个猫儿不吃腥呢?还有二百金,约三百万钱,已是不错的结果了。 文丑命人将木箱中金饼数看一番,方又抬往寺库。 堂内众人又是畅谈一番。当院外颜良等将粮草等卸下,老张头等的饭食也做好了。因人数众多,约有四百人之巨,文霸早领了文丑之命,从乡亭民户那里,筹借了锅碗瓢盆一应事务。 一时官寺上下,恭贺敬祝之声不止,俄儿,杯盘狼藉。 郡吏在文丑百般挽留中,执意离去。 文丑送别了郡吏甲士,返回官寺,见得堆满了粮草的房屋,心中默算道:“乡中富户千五百石,县中拨发千石,郡中又筹集了千石,如此三千五百石,再收购些许,兴许能够撑到粟米收成。” 第五十二章 二事扰心 “文君,还在忧虑,粮食的问题么?”乡佐王冲出声问道。 “嗯,虽说有了三千五百石了,但相比于万人四五个月的口粮问题来说,还是少了些!”文丑转身言道。还有一层,文丑并没有说出,既然郡里责令他重建桃林军部了,那么军民肯定要比普通黔首百姓优待,要不然,谁愿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按说,文君你已经尽力了,这些粮草,若是省着点,兴许能够捱到粟米收获。”王冲感叹道。 “唉,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做了有秩,无一日不思索钱粮之来源,纵如此,依旧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文丑长叹一声,边走边道。王冲、颜良等一干人闻言皆苦笑,紧步相随。 “唉,可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王冲亦是感叹。 “王君,眼看,麦忙即过,不知挖掘沟渠之事安排的如何了?”文丑猛然想到。 “此事已经同乡内各官吏商议定了,自洨水往中游以西,各个地段都已分配到各亭中了。就等再过个三五天,乡民们都安顿下来,就可以开工了。”王冲言道。 “嗯,如此就好,也算是一个善事了,再者乡民若闲置则易生乱!给他们找个事做,也利于管理。”文丑闻言,放心道。 “文君说的是。”王冲言道。 “王君,汝于这桃林校尉,有何看法?”文丑驻步问道。 “唉,以吾看来,此亦为苦差事一件!一无粮饷、二无刀兵、三无人员!”王冲闻言苦笑道。 “噢,如此说来,我还真是个自找罪受之人了。唉,也罢。”文丑闻言笑道。 “什么自找罪受,俺就不这么认为,若是此兵练成,还怕那不时前来劫掠的些许贼寇么?”颜良瓮声道。 “就是,就是,若是大兄感到累的话,小弟可以代劳,保证训练出一批硬气好儿郎!”文霸也凑上前道。 文丑也不回话,负手直朝大堂走去。进得大堂,众人依此坐定。 “今次,乡中紧要之事有二,其一即为动员乡民挖掘沟渠,以利灌溉;其二即为组建桃林军部,以御贼寇。”文丑高坐堂中开口言道。 文丑顿了顿,环视众人,又道:“前事,我日前已经询问过三老姜公了,其言甚好,后事也是按着姜公的建议上报的郡中,今事成,想来姜公也是赞成的。不知诸位又有什么想法呢?” “诚如王君所言,一无粮饷、二无刀兵衣甲,如此怎能招募来士卒呢?”一乡吏疑问道。 “就是,郡里怎么就整了这么个空文头,也不来点实际的!还要我们保一方平安!”一乡吏接着埋怨道。 “难民初聚,粟米刚种,正青黄不接时候,能够捱过这几月就不错了,哪有余粮能养军士?”力田言道:“但若是不成军部,又有违郡中意愿,若是再出个什么贼寇劫掠乡里之事,怕又要怪罪到我们头上!” 文丑闻言,猛然一惊,心想:“嗯,是啊,我怎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只一心想的有了郡中同意,就可以大肆练兵,建立自己班底了,怎的没想到,若是一个不好,附近乡里岀事,还是我文丑的责任呢!”对于士卒招募、训练、更是迫不及待了。只是王冲等众乡吏所说问题,也的确存在!若不解决,文丑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 堂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煞是热闹。此次虽有争吵,但却也多有克制。 “嗯,桃林军队必须要建,挖掘沟渠之事也必须要尽快实行!”文丑最后总结定音道。 “诺。”众人闻言应诺道。毕竟文丑才是有秩,一乡之宰。 “但吾一人肯定不能兼顾,还需在座诸位的鼎力相助!”文丑拱手言道。 “唯文君之命是从!”众人应声道。 “哈哈,如此甚好,但我等众人一心,定能过次难关!”文丑环视堂内拱手众人,朗声笑道。 “共度难关!” “如此有关挖掘沟渠之事,由乡佐王君为我副手,诸吏多多帮衬;招募士卒等就由游徼柳君为我副手,诸豪侠出力一二。”文丑最后拱手道。 “诺。”众人再次应诺道。 …… 又经一通讨论,方将挖掘沟渠的细节问题,一一议定,至此,已是夜幕笼罩了大地。稀疏的灯火若隐若现的融在暗夜之中。文丑见状,散了会议,只留柳仲、颜良、文霸、董江、铁千五人在堂。欲细谈桃林军队之事。 文丑见其他人等走尽,扫视颜良五人一眼道:“怎样,对于招募士卒一事?” “文君已有腹案,何来再难为我等?”董江同铁千对视一眼,笑道。 “呵呵,董君你……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董君也!”文丑闻言笑指董江道。 “不敢当文君之赞。”董江忙道。 “大兄,你是怎么想的,倒是说啊!”颜良不耐烦道。文霸亦是点头不迭。 “诸位,若要建一常胜之军,其士卒必为精选!所以在招募士卒时当有考核机制,万不可一概接收,致使士卒素质良莠不齐!此为其一。” “若要人积极参军,必以高德感之、高义引之、高利诱之。此前两者非一日之功,当潜移默化,后者却是可有立竿见影之效!是以可从此下手。此为其二。” “无规矩不成方圆,当有军规细则,以树士卒之军心,整顿士卒之行为。此为其三。” 文丑一番话说的柳仲五人,频频点头赞同。正听得舒爽时,不见了文丑声音。 “呵呵,现今我只想到此三点,你们还有什么补充之处?”文丑言辞恳切道。 “啊,要严加训练!”文霸言道。 “这是自然,不训练怎能提升战斗力呢?”文丑没好气道。 “招募考核之时,当有多样分类,如投掷、射击、手搏、骑术等,如此方能人尽其用。”董江细思片刻言道。 “嗯,董君此言甚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不可因一事不行就全盘否决了其人。”文丑赞成道。 “军部各曲、队等高级将领要确定下来,以便整个军队的运转。”柳仲提议道。 “此事吾已有想法,有劳诸位替吾分忧。”文丑闻言拱手道。 颜良等人闻言,喜上眉头,拱手言道:“谢文君(大兄),必不负汝命!” …… 如此六人又是讨论一番,至月上中天方止。文丑送别柳仲、颜良等人,矗立院内,观月色如水,树影斑驳,心有超然物外之境,心想:“待得军成,我文丑亦是一方人杰矣!” 第五十三章 募兵首日 翌日。 食过早饭,文丑即命人将写好的张贴于各亭亭舍处及流民聚集的粥棚之地了,兼令亭长赴里中通告乡民。 沙河乡一亭舍处。布告刚一张贴,就引来三五个亭卒等前来观看,不时有过往黔首上前观看。 “杜君,杜君,这布告上说的什么?”一生的粗壮之人,身着的袴袍,其上多有修补。没有戴冠的头上,胡乱的裹了条簪巾。 “不会看么?”一身着青布儒袍之人,颇有些厌烦的颦眉言道。 “俺粗人一个,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还是杜君才高,何不为大伙说教一二?”那壮汉道。在旁的诸多乡民亦是点头赞同。 这儒士不耐烦念道:“桃林校尉文丑布告如下,自中平元年黄巾贼起,后又黑山贼寇欺君罔上,聚众造反,多有侵扰我县乡地界,残害生灵,荼毒百姓。为防县乡防备之不周密,特出此告以招募四方精壮之事,以从军守土,保境安民。另凡我袍泽,均一日三餐,月响百钱,其家税赋皆除!” “一日三餐,月响百钱?”那壮汉双目一亮询问道。 “不错,一日三餐,月响百钱,其家税赋皆除!”那儒士重复道。 “可写有在哪里招募?”那壮汉急道。围观的乡民也多有意动者,此等乱世,能一日两餐已属不易,更不要说不仅能一日三餐,还有月响百钱,赋税皆免了!乡民自是积极,这是一入军门,便衣食无忧矣! “桃林粥棚之处。看样文君主要是面向流民而为?”那儒士言道。 “桃林粥棚,好好,俺这就去……”那壮汉一听就匆忙离去,多有乡民随其而去者,有些则虽有意动,但扔迟疑不定,站在亭舍外,权衡一二。 这一幕在沙河乡境内各个乡亭皆有发生,闻讯前去观看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当听得从军后的优厚待遇,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前往桃林粥棚之处的人也越来越多。 …… 整个流民聚集之地,已经沸腾了!自张贴后,就引来了大批人员前来观看,当知晓其上内容后,顿时轰动。 “凡我乡民,其年在十六至三十五岁之间者,皆有从军之资!”文丑出言喊道。 又命一乡卒,持铜锣,于乡民中,广而告之。 待得案几、牍简等一一摆放完毕,文丑谓众人道:“可以开始招募了。”俄儿,又嘱咐道:“务必从严!” “诺!”众人应道。 整个考核按年龄分为两部,年在十六至二十岁之间的,因其身体还未完全长成,力气还有增长的空间,单独有一个标准,二十一岁至三十五岁的是一个标准。 不论那个年龄,均有力气、武艺、骑术、射术共四项测试,有一项过关者,均可入军籍! “呔!”一壮汉报名后,拱手向前,行至最为厚重的那枚石锁前,挽了挽袖子,双脚站定,伏下身来,双手扣住石锁,掂量一二,发了一声喊!慢慢将之抬起,进而猛得反手翻转,将之高举头顶。虽说憋的满脸通红,但端是一壮士!顿时引得周围一片赞誉叫好声。 文丑举目看去,亦是稍感惊讶,不为其他,只那石锁也有百五十斤的分量!文丑心想:“若是我与颜良、文霸等人举之,自是轻松。但这流民本来就食不果腹,如此尚能将至举起,若是饱食后,更是不在话下,倒是生得好气力!” “壮士好气力!”文丑待得那壮士将石锁当下,出声赞到。 “呵呵,就生了些气力,能入文君眼不?”这壮汉认得文丑,笑呵呵问道。 “哈哈,入得、入得!”文丑长笑一声,喜道。文丑本不欲将那最厚重的石锁带来的,是颜良提议分如此,不想还真有人能将之举起,自是高兴。 话说回来,那一排石锁,共有四个层次,三百斤最高,二百斤次之、百五十斤再次、百斤最低是年少者入军的资格线,成人以百五斤为准!当然这是汉时的斤两,若是后世,则为一百五十斤、一百斤、七十五斤、五十斤四个层次。 自那壮士举起石锁后,兼之文丑出言赞叹,引起了一阵热潮,虽多有黔首上前试探者,但终究是没有能够将至举起的,倒是二百斤的石锁尚有几人举起。文丑命人将这些力气大的都另行记录,自是不在话下。 文丑又观察一阵,也没见着再有谁能使他眼前一亮的,与颜良、文霸言说一番,自去他处探看去了。 相对于测试力气的火爆场面,射击、骑术、武艺三样的考核现场就略显冷清了。虽说这冀州地界,民风悍勇,但真正能够走上几招的毕竟是少数。 “柳君,董君,怎样,可有武艺出众的?”文丑询问道。武艺考核由柳仲、董江二人总领,三五个善于手博的轻侠辅助。 “若以文君为准,则皆不值一提,若以我等为准,则尚能一观。”董江上前言道。一句话即恭维了文丑,又道明了参与考核乡民的整体水平。 “到目前为止,共约有六七百人参与测试,合格的有三十五人,能够称得上优秀的有七人。”柳仲则就比较务实的言道。 “六七百人,也就三十余人合格?”文丑皱眉疑问道。 “嗯,想我们乡中,人有五千,轻侠不过半百之数,这六七百人有三十余人,已经不少了。”柳仲出言道。 “嗯,看来是我太过急功近利了。”文丑尴尬道。 “文君一心忧民,自是盼军雄壮。”董江笑言道。 “呵呵,董君取笑我否?”文丑闻言笑道。 “非也,是实情就是如此啊!”董江拱手敬道。 文丑见董江肃容拱手,知此乃其肺腑之言,也不做作,坦然受之,并言:“董君之德,亦人少有!” 又说了会话,期间有数人前来考核,皆未能通过,文丑辞别。 又观射术、骑术两项,合格者也是不多,前者不过二十之数,皆因弓弩昂贵,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的,后者稍多,约有六十之数,虽谈不上娴熟,但若是训练一番,倒也能登得上厅堂。 红日西落,夜幕降临,桃林之地募兵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文丑众人风尘仆仆的来到官寺,又是一番的整理讨论,至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ps:根据班固《汉书·律历志》:“千二百黍,重十二铢,两之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 那么实际称下来。汉代的一斤=现在的250克,也就是半斤。 汉代的一两(除以16的话)≈15.625克≈15克 第五十四章 募兵结束 连着三天,文丑一边率人修葺桃林塞诸多关口、房屋、校场等一应建筑,一边命人招募士卒,倒是忙的脚底朝天。 话说,这一校尉之职来之不易,若非他逢此大功,兼之其家世代从军,于常山此地颇有些名望,就是桃林塞重设,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入主,实在是贼寇猖獗,帝国对于军事管制放松,相国亦是急需用人之时,方才让文丑得了这一便宜!他自是倍感珍惜。 如此三天已过,前来应募的乡民倒是不少,但经过各项考核一卡,最后能够留下的就不多了。 通过力气考核的最多,共五百五十三人,其中优秀的有七十八人,扛举三百斤石锁的仅有两人,一个即为首日的那个壮汉,再一个则是一短小精悍之人。这五百多人是文丑最看中的一不部分了,在冷兵器时代,普通士卒间的战斗,往往一力降十会,力气大的,占有很大的便宜,而且力气大的一般耐性也较强,续战能力很高。 相较力气而言,骑术、武艺、射术就是小头了。骑术精湛者两人、尚可者八十五人;武艺优秀的有十人、过关者四十一人;射术更少,共三十三人。其中还有数十人不止一项考核通过。 总之,此次招募共得士卒六百三十一人。这其中不包括柳仲等一干轻侠,以及文霸等文氏族人。 文丑于官寺听得堂内众人一一汇报完毕,言道:“六百三十一人,若是算上诸轻侠、文氏后生定能凑足七百之数。”文氏族人,他身为族长,自是可以号召其参军的,就是他文丑不提,以文氏世代从军之风尚而言,也是没有问题的,只这乡内轻侠们愿不愿意参军,他文丑是不能强求的,毕竟轻侠崇尚侠义、自由,不拘法规。顿了顿面对柳仲询问道:“只是不知柳兄你的意思?” “近日招募士卒之时,因仰慕文君之名,多有轻侠意欲投效,只是不知文君意思,我都未曾答应。”柳仲出言道。 “噢,怎的不答应?”文丑诧异道。 “轻侠多不拘于法。”柳仲只此一言,文丑当即明白,柳仲是担心这些轻侠从军后,不服管教,惹出事来。 “无妨,但从军者,必以军规束之,此当与众轻侠言明。或有前来应募的,我定欢迎!”文丑沉思片刻后道。 “大兄,这招募完了也招募完了,要啥事候开始训练啊?”颜良边摩拳擦掌,边兴奋问道。 “噢,此事尚需些时日吧,一来桃林塞诸多房屋修葺未毕,二来多有流民安家未稳,三来军规细则尚未议定。这些都是问题啊!”文丑皱眉道。他何尝不想快点让这些军卒进入训练状态,毕竟早一天训练,就能够早一天拥有战斗力。 “唉。”颜良一听,顿时怏怏叹道。 “还有军服之事,尚未完全做出吧?”董江趁机道。 “这个倒也不急,幸亏尚有刀具一千余口,只是弓弩、铠甲、马匹急缺。”文丑闻言道。 “弓弩、铠甲、马匹都是贵重之物,咱们仅是一乡之人,那能有多少呢?”柳仲埋怨道。 …… 众人又是一番讨论,良久方去。 当日文丑总结近些时日之事务,多有感慨。心想:“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草创基业,钱粮先行!没有豪族大姓的钱粮供给,无论是曹操也好、刘备也罢,都是寸步难行的!也怨不得历史上袁绍明知河北士族豪强之间相互攻讦,也不愿动他们了,实是动不得,唉,国情如此,士族豪强林立,帝国焉能不亡?”当然着只是文丑个人的想法,外人自是不知的。 …… 翌日,大清早的,文丑就起身赶往陈棚里了。近几日多事扰心,心想,终是一人智短,众人智长,但其身侧多是颜良、文霸之流,好点如董江、王冲般亦非大才,智长也长不到哪里去!是以欲寻姜承解疑一二,这是文丑昨日就想好的。 这边文丑欲去陈棚里寻姜承讨教一二,而姜承家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止明,这些时日来,家中可都安顿好了?”姜承跪坐于席上,关切的询问伏拜于下的陈宁道。 “回先生的话,自前些时日辞了监门之职,历经麦忙粟种,今日方得空闲,即来拜谒先生了。”陈宁恭敬道。 “我建议你去拜访文君之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姜承笑问道。 “听闻文君新得军职桃林校尉,前几日忙于乡中招募士卒,昨日方事毕,是故学生正欲下午前去拜访。”陈宁言道。 “嗯,说到文君新得桃林校尉之职,你对此有何看法?”姜承温言道。 “诚如先生先前所言,文君忠勇兼备、胆智具存,又有世代从军之家世,于郡县之中略有名望,是此职的最佳之选,兼其身为本乡有秩,多爱惜民力,至此,其必更得乡民之爱戴。”陈宁想了想道。 “嗯,止明所言确有道理。”姜承闻言点头赞同道。转而又对跪坐于陈宁身侧的张驰道:“腾云,你以为呢?” “观近日来文君之所为,若安流民、假粟种、募士卒、备沟渠,确实不是那日我曾说的断本毁源的异叛之徒。若其能掌此一部之兵,上报朝廷,下安黎民,当为人杰也。只是……”张驰恭瑾言道。 “只是什么?”姜承接口道。 “只是听闻郡中并未发放粮饷,兵甲等一应事物,只有一纸任命文书而已!如此,养军之钱粮当从何出?”张驰忧虑道。 “听闻其募兵之优待,比之县卒更甚,只不知能撑到几时?”一约三旬余,身着长袍的书生接口道。 “止明如何看呢?”姜承也没发表意见,只将手中盛浆的木碗放下,抬头问道。 “文君兼资文武,曾言欲要藏富于民,今其既已大肆募兵,自当有妙法解之,君不闻,‘人无信,而不立’,想来其必不会失信于民,我等何苦为其担忧呢?”陈宁沉默片刻笑道。 “呵呵,止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吧,欲以此糊弄我等?”张驰笑指陈宁言道。 “我之所言,句句肺腑,何来糊弄之说?”陈宁肃容言道。 “这么说来,止明你觉得文君必有妙法解此难题,度过这难关?”姜承问道。 “正是,观文君行事,无论是官寺论战、桃林伏袭,还是侵入贼营、诛灭林氏,莫不是谋定而后动,想来此次也不例外。”陈宁肯定道。 “唉,只得其表,未得其里,差之甚远啊!”姜承长叹一声,言道。 正谈说间,忽闻得姜承长叹后,而出此语,皆正容拱手言道:“请先生解惑明示。” “唉,非文君谋定而后动,是先动而后谋!尔等不见,文君丁忧刚过,受杜君征召方才出世,此为其一;被伏兵败,方有二十骑闯贼营之事,此为其二;于贼营逢林青,才有诛灭林氏之举,此为其三;其他暂不累述,此三者哪一个不是文君被逼迫上位呢?”姜承泯了口浆,方缓缓道来。 “被逼方上位?”张驰、陈宁等闻言沉思嘀咕道。姜承见状也不多说了,只静待众弟子自己思索结果。所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外乎如此。育人者,引之,不可强加也! 第五十五章 再访姜承 “如此说来,按先生之意,是文君适逢其会,当有如今之场面喽?”良久张驰迟疑言道。 “非但是适逢其会,更兼其胆略非常!尔等不闻其曾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之语么?”姜承点头赞赏道。 “逢此乱世,就当有此勇于拼闯之胆略,勇往直前之气势,方能成就一番事业?”陈宁疑问道。 “不错,文君锐意进取,虽说之后定有一番磨难,但若其保持当下的谨慎之心,当无大碍。”姜承望向窗外悠悠言道。 ……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姜公在么?”文丑立在姜承院外,出声喊道。 “却是有秩亲临了?”姜承哑然失笑道。又起身道:“走,我们出门恭迎问校尉去!” 堂内众人忙起身,下席,踏上屐履,随在姜承之后,出门迎去。 姜承出得房门,来到院中,只见文丑一身便衣,一手抚额上汗珠,一手执缰绳,向着院内观望,见得姜承出现,不由喜出望外。这时节已是五月出头了,正是静云无风时候,稍显闷热,是故文丑一路策马而来,也是出了些许汗水。 “文君亲临,有失远迎啊!”姜承踏步上前言道。其第三子姜宣,已先一步示意仆从上前接过文丑手中缰绳。 “呵呵,小子又来叨扰姜公了,还请姜公不吝赐教啊!”文丑抵过缰绳,整了整衣袍,言道。扫了众人一眼又道:“不知姜公有客在堂,实属冒昧。” “呵呵,皆吾之弟子门生也,不必拘礼!”姜承满意的笑言道。又对文丑一一指点介绍道:“此为陈宁止明,先前你已识得了吧?这位是张驰腾云,柳亭人士;……。” 姜承每介绍一人,文丑即点头拱手示意,毕竟这些都是士人,虽说是寒门士子,但亦要给其足够的尊重。 “见过有秩文君。”张驰、陈宁等上前拜曰。 “呵呵,不必多礼,今小子前来,还要仰仗诸位贤士为吾解惑呢!”文丑忙拱手还礼道。 “诸位,不要在外站着了,大堂详谈!”姜承等众人寒暄一番后,言道。 众人以礼进得堂内,分宾次坐定,文丑居于左首首位,是宾客之尊。陈宁、张驰与其相对而坐,姜承身为主人,又德高望重,于正中坐定。 “文君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姜承于坐内也不饶弯子,直言问道。 “想来姜公也听说了,我新得桃林校尉之职,虽说吾家世代从军,但我毕竟阅历不足,对于军部建设多有不解之处,特来请姜公为吾解惑。”文丑恭敬言道。 “何处不解,说来听听,虽不说能够为你解惑,倒也能参谋一二。”姜承皱眉言道。确实,若是经学儒法而言,他自是敢当仁不让的夸下口,能为文丑解惑,若是军职之论,那就不是他的强项了。 姜承弟子门生们亦是一脸好奇的等待着文丑出言,心想,能够使“仁义孝三郎”为难的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恩,一来就是粮饷问题……。”文丑此言未完,堂内众人就是了然之情,心想不外呼此。 “粮饷之事,虽说郡上今次并没有发放,但此桃林校尉即已经在朝中备了案,想来日后还是会有部分粮饷下放的,你当多加催促,此为其一;再者就是自力更生,毕竟如今家国多难,不可能每一部分都能够照顾得到,靠人不如靠己,此为其二;孙子曾言‘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此为其三。若此三条你能做足,则钱粮无虞也!”姜承沉吟良久,方道。 文丑闻言,如醍醐灌顶,心想:“姜公所言三条,我只知其中,首条就是不能放松对朝上、郡中的催促,不仅能获得部分粮饷,还能表明他文丑为郡朝之官吏,绝了拥兵自重之名;而后一条,姜公引用孙子之言,说的是‘善于用兵作战的人。兵员不征集两次,军粮不运送三次,兵器装备从国内取得,粮秣从敌国征用,这样军粮就充足了’这是鼓励文丑当军队练成之时,多进山剿匪,掠夺战略物资啊!” “姜公所说三条,条条深得吾心啊!”文丑想明白后,不由笑道。 “呵呵,先生高才!”张驰、陈宁等亦是赞道。 “别恭维我了,你们也谈谈看法。”姜承摆手道。 陈宁拱手言道:“若军成,则周遭各县乡就不用每年‘秋冬备寇’、‘春夏防贼’了,是以可依此为由,责令各县乡出资一二。” “噢,此法倒是可行,毕竟若是乡中不用备寇防贼,必能省出一部分钱粮来!”文丑闻言双目一亮道。 “但此非长久之计,当寻一豪族为依,或自成商队以聚财。”张驰提议道。虽说其为士子,但出身寒门,是故对于商人敛财之道,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此法,虽为长久之计,但商道为末,不可过重,以至乡人多逐利而忘贤!”姜承闻言正容道,有责备张驰之意。 “呵呵,腾云兄之提议,亦为良策。”文丑打圆场道。心想:“所为士农工商,行商在这些高士大贤得眼中,是最末流的行当,纵使商人坐拥万贯家财,士子也是耻于其为伍的,后世不显,但在这汉末确是实实在在的如此啊!” …… 姜承的其他几个弟子门生,也一一发表了意见,不外乎姜承、陈宁、张驰三人所言,只是更加细化了而已。文丑一一应言,表态。正如前文所说,这些士子,虽为寒士,但也是沙河乡为数不多的几个博览群书之人,文丑自是不敢怠慢的。 “还有一事,当请诸位解惑。即军规军纪之事,所谓无规律不成方圆,但吾观现下军规,多为先祖所立,历数百年之考验,自是经典,但于当下却多有不适,不知……”文丑又言道。 “呵呵,所谓军规,不外乎束人行止之法,于此,吾不曾深究,汝当遍寻典籍,择适者,纳之。”姜承沉吟片刻,言道。 “啊?”文丑诧异的看向姜承,又看了看其门下弟子门生陈宁等人,皆是无能为力之意,不由拱手道:“却是小子唐突了,姜公、诸君多多见谅。”汉时君子,责人之难,是为不礼。 “不能为文君解惑,已是我等才学不足,哪能受文君你的礼呢?”陈宁忙道。 “就是,就是,”其他人亦是相随言道。 …… 堂上很快将这一幕竭过,又是一番畅谈,直到日中方止。 第五十六章 官寺谈话 文丑自陈棚里满载而归,当然这是指思想上的满载而归,困扰其多时的问题,基本得到解决,自是欢喜,行在路上,瞧得来来往往的走卒贩夫,也是顺眼不少。 如今麦忙刚过,粟种方行,往日里因连年疫病、灾害频发,兼有贼寇祸乱乡里,而多有荒废的田地,如今也已被勤劳朴实的流民翻耕了一遍,往日里的肆意生长的野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翻的泥土,想来过不多久,就是一片长势喜人的绿苗了吧! 据乡佐王冲统计,这季得以耕种的田地较之往季要多了七八倍之多!按说如今沙河乡上下差不多有四千户、近两万人口,较之原来的千余户、五千余人口,不过是三、四倍而已,但耕地却是多了七八倍,以至于不仅占用了原沙河乡、桃林乡的全部耕地,更是又往乡外扩展了少许,使得沙河乡的实际范围又进一步的扩大,约有原来的两个半沙河乡大小,俨然是个小县了,只是没有县城罢了。 而能够如此,还是有文极一份功劳在内的,若不是他提前购得一批农具,而又被文丑及时散发到了乡民的手中,就不会有如此大的生产力、如此高的生产效率,使得乡民能够开垦出较之往常多出一倍的田地!想到这里,文丑不由莞尔。这季定是一个丰收季,只要能够捱过这三四个月来,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文丑于官道上打马而过,身后扬起些许烟尘。 …… “怎么样?可有法子了?”回到官寺,早等得不耐烦的颜良上前询问道。 “嗯,虽说不曾完全解决,但也解决了一部分。”文丑一边将缰绳递给迎来的乡卒,一边说道。 “哦,是什么法子,大兄可否说来听听?”颜良好奇道。 “呵呵,以后你自可知晓,嗯,对了,吩咐你总结的练军条令,总结好了么?”文丑一笑道。 “那个东西,早就弄好了,咱们世代从军,这再弄不好,岂不教人笑话,哈哈。”颜良闻言得意道。 两人一路说笑间,来到官寺大堂。文霸不知从何处兴匆匆的跑来,见得文丑、颜良,大叫:“大兄,可以训练军士了么?” 文丑转身瞧得文霸身着黑色袴袍,袖子都已挽起,额上汗渍不断,手持一浑铁长枪,明显是刚“运动”了回来,不由问道:“子勇这是,训练了官寺中的乡卒么?” “对啊,大兄不是叫俺对他们多训练一番的么,只是他们太弱了……”文霸闻言,一手摸了额上将要滚下的汗珠,埋怨道。 “嗯,就是因为太弱,所以才要训练!若是都如你一般,那也不用训练了,个个不成了百人将了么!”文丑瞧得文霸怏怏的样子,与颜良相视一眼,乐道。 “子勇,若是你能将他们训练的都如你一般,大兄定会对你另眼相待的!”颜良亦是开口笑道。 文丑命乡卒送上凉浆,此时“茶”还不曾流行,只有蜀“荼”,也仅是在大家户中才有,甚苦。而平时饮用的都是汤、浆两物,汤,即热开水;浆,是充了果汁的开水。 文霸将长枪放到一边,咧嘴道:“这却是难为我了,我就是再怎么能耐,也不能将他们弄成我这般!” “铁君、董君,他们还未归来么?”‘文丑开口询问道。文丑临走时交待董江、铁千去桃林塞监看着修葺进程,以便尽早的开启训练之事。 “他们自一大早去了桃林塞,还未曾回来,想来午饭也在那边用了。”颜良皱眉言道。流民尚且一日一粥而已,那边工地上能有什么饭菜,可想而知。 “柳君也未归么?”文丑亦是皱眉,随即问道。 “嗯,也是一大早就游巡乡里了,不曾回来。”颜良敬道。柳仲身为乡游徼,负责游巡乡里,辑盗防寇,日常也是最忙的,需要时时在乡内各亭各里来回巡防,最是辛苦。而柳仲自上任来,不过一旬时间,就已在乡内巡逻了两遍了,是故颜良对其也是敬重有加。 文丑朝门外瞧了瞧,天色虽不是很晚,但想来夜色降临,也过不了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又回想这一日来,收获菲浅,而乡中轻侠也多有归附,只是不知他们愿不愿意从军呢?这才是文丑所忧虑的事情,若是他们从军,必是一大助力! 他们这些轻侠,向来重气轻死,和那些惧怕、谄媚权贵的乡中大户、吏员们是截然不同的,若是投了脾气,他们能以死相报,就像对待柳仲、董江、铁千一样;而若是瞧不顺眼,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敢横眉冷对。而这也是文丑关心柳仲他们三人的原因所在。 “今日,乡中佐吏在乡佐带领下,去各亭里动员乡民挖掘沟渠,只你两人在官寺留守,倒是委屈了你们。”良久文丑谦然道。这两人皆是武痴,面对一堆的文案,也不不得不埋头苦干,岂不委屈? “大兄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弟,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颜良瓮声道。 “就是,也不委屈,嘿嘿,我这不还偷空训了乡卒一训!”文霸嘿嘿笑道。 “公骥、子勇,好似你二人自月前跟我来到官寺以来,还不曾回亭里探看一二吧?”文丑转身询问道。 “嗯,说来也是,不觉间已经一月有余不曾侍奉阿母了!”颜良闻言,愧疚道。 “啊,都一个月了?”文霸哑然问道。他是好不容易出得文氏亭,摆脱其父文宇公的管教,正爽快呢,自是不觉,时间飞快。 “是啊,也不知阿母他们现今如何了?”文丑亦是感叹。端起木碗,喝了口凉浆接着道:“前些时日,正值麦忙、粟种等一应事务,不得空闲,现今倒是都告了一段落,你二人就回去看看吧!” “回去瞧瞧也不错,不说,还真有点想老头子了呢!”文霸嬉笑道。 “真的?”颜良惊喜道,转而又皱眉道:“那大兄你呢,不回去么?” “唉,我身为本乡有秩,需要总览全局,现今乡内流民新安,还不曾走上正轨,我抽不开身啊!”文丑长叹一声,沉声道。 “如此,你不回去,若我回去了,定会被阿母责备!”颜良想了想道。意欲也不回去,陪文丑左右。 “你我兄弟月余不曾侍奉阿母,已是不对,如今有了空闲,你怎能还不回去呢!我抽不开身,已心有愧疚,你再因我之故而不回,是要置我于不智不孝之地么?”文丑见状厉声责备道。他晓得颜良的性情,若是认准了一件事,是十分犟的,一定会倔强的走下去,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文丑要在颜良这个心思还未稳定时,将其打消,所以出言严厉。 文霸见文丑发怒,在一侧也不敢搭话了。拿眼瞧得颜良,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变幻不定,心有侧侧然:“唉,我就是被大兄揍怕了,他一发怒,就不自觉的胆颤,只是公骥大兄,应是不惧大兄的,奈何其为结拜兄弟,又有颜母在上,反复叮嘱公骥大兄要报答文氏对他们家的恩情,却是要步我的后尘了。” 文霸虽说粗暴鲁莽,但却不傻,他这一番分析虽说不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颜良少时同文丑一块玩耍,修习、切磋武艺,从来是不惧文丑的,但如今文丑自三月以来,做到一个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步步坐到了一乡主宰之位,此时颜良对文丑的看法就不同了,再加上文霸分析得那些,颜良确实有些惧了文丑,虽说不多。 “好吧,就听大兄的!”最后颜良决定道。 “嗯,今儿个就回去吧,能在家待上两天,想来两天后桃林塞也应修葺完毕了,沟渠之事也应开工了。”文丑又瞧了瞧天色说道。 文丑将颜良、文霸二人送出官寺,又一再叮嘱颜良,替他向阿母告罪其不能亲去侍奉一二!颜良自是感激非常。 于院门站立了半刻,瞧得颜良、文霸渐行渐远,直到隐没于天际,方才摇头轻叹一声,转身自回寺舍内了。 他还有一堆的案牍需要阅览!流民新安,百废待兴。 第五十七章 阅览案牍 麦忙即过,农具也就闲置了下来,而先前文丑将农具发放到乡民手中,自然不是无偿的,现在就是收取利息的时候了。 按照当初协议,若是乡民就此拥有在手的农具,则按照每把镰刀500钱、每个锄头八00钱、每辆辕犁5000钱等的价格赎买,若是折算为粮食,则按一石粮食200钱。若是只用这一次,而农具还是归文氏铁器铺所有,则按照没把镰刀100钱、每个锄头120钱、每辆辕犁500钱的价格租赁,粮价同上,若是有所损坏,则所用农户负责出资修缮。 而当时发放的农具就有数千具之多,记录的竹简也放满了一个箱子! 文丑来到大堂,叫来两个乡卒,命其将竹简自库室抬来,当然不止是有关农具之事的竹简,其他有关新安的流民的一应竹简、乡中诉讼等的竹简也全部搬来,一一列于堂上,有三箱之多!文丑苦笑不止。虽说事情大致都知道,但毕竟知之不详,还是要一一阅览的! 就在这两日内,将之一一解决吧!文丑心想。 “乡亭张伊,镰刀三把、锄头两具、辕犁一辆;柳氏亭柳丁,镰刀两把、锄头两具、辕犁一辆;东林亭江晋,镰刀四把、锄头三具、辕犁两辆;……”文丑随意抽出一卷书简念到。开头就出了三个亭,着实让文丑大皱眉头,再往下看,发现这一卷上共有七八十条记录,愣是将乡中每个亭都包括了。 文丑苦笑一声,将竹简从新放到箱内,心想:“还是等佐吏们回来,再一起整理一番吧,使得每亭的假借记录,在一卷竹简上,好挨家挨户的询问讨要啊!” 文丑将这箱内的竹简一一查看一番,见都是记载的假借农具之事,随即将其挪到一旁,自去取另外两箱中的竹简阅之。 “诉讼卷,西林亭原求里江通状告同里赵鹏占其田地;东林亭开本里李舍状告同里杨柱吞并其田地;……”文丑一卷下来,共有十六条诉状,其中关于田地一事的就有十五条,另外一条则是关于农具的!看得文丑哭笑不得。心想:“每户平均多耕田一倍有余,怎能不出现田地方面的摩擦呢,但总体来说,民户所拥的田地,怕是都较之往年多出不少,真是‘既得陇,复望蜀’!人心不足啊!”弃之。 “祝口亭三合里姜明状告本里朱勇强|抢|民女!嗯,强|抢|民女?”文丑又抽出一卷竹简懒洋洋的念着,忽得拔高音调,猛然站起。文丑端坐,又仔细瞧了一遍。这一案件说的却是温饱思yin|欲之事。 祝口亭三合里中里民,由三个姓组成,最大最兴盛的就是朱勇为代表的朱姓,而朱勇就是本任的里长,也是里中最大的富户,有良田百亩,徒附一二十人,向来横行里中。而姜恢所在的姜姓是最弱的一部分了,朱勇看中了姜恢的女儿,欲要强聘其为小妇。朱勇本是一月敲定,在四月强娶的,奈何当时文丑新上任即毁了文极一家,而朱勇家比之文极犹多有不如,自是不敢逆锋而上,是故拖了下来,而如今一月已过,朱勇感到风头已过,那颗yin.欲之心又躁动起来,就在今天,令徒附将一千钱扔到了姜恢家中,言明,后天迎娶,让姜恢将其女儿好好打扮一番! 姜恢反复考量后,还是决定来官寺状告之,奈何文丑去拜访姜承去了,一直等到中午还不见文丑归来,又担心女儿安危,害怕朱勇乱来,无奈只得先回家中等候消息了。 文丑看完,气不打一处来,将竹简惯在地上,正此时乡佐王冲寻访归来,言道:“那个不长眼的惹了文君?”因近月来的相处,王冲与文丑关系愈加紧密,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了当初的拘谨。 “哦,冲之回来了,快,坐、坐。”文丑闻听,平复气息言道。 “哦,是他啊!”王冲上前来,从地上捡起竹简,扫了眼道。 “怎么,冲之认识,其人如何?”文丑问道。 “其上不都写了么,乡中富户,徒附二十余,称霸里中,要说还有其他,就是其在我任此职之间,税务往往只出十之一二,唉。”王冲轻叹一声道。他身为乡佐,收取税务之事是其本职。 “那么冲之可曾听闻,他还有什么别的恶行?”文丑接过竹简,言道。 “其他恶行,据传闻其每日三餐,鱼肉不断,放高|利贷,兼并乡里不少良田,向来强势,自诩乡闾大侠,一言不合,即拳脚相加。”王冲想了想言道,随后指了指竹简道:“当然好|色之名也早有传出。至于其他的,就要寻访其里中之人了。” 文丑闻言,紧锁眉头,俄儿,眉头舒展,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其心想:“这朱勇有十万家资,每日三餐鱼肉不断,当然这都不是过错,但这强|抢|民女,是视我文丑为无物么?” “呵呵,后天,还要赶一场红事呢!”文丑笑言。 “文君的意思是?”王冲疑问道。 “我倒要去见识一番这朱勇是如何强势的!”文丑肃容言道。 “哈、哈,乡民之幸!”王冲那还不知其意,拱手笑道。 “冲之,过誉了。来说说你今日有何收获?”文丑拱手道。两人相对而坐。 王冲一时也没回答,瞧了瞧堂内三箱竹简,言道:“那一箱是农具的?” “嗯,打算等佐吏们都来了,分类一番,去乡户中将之收取上来。”文丑点头言道。 “哦,那就要到明日了。姜公可曾说了什么?” “你呀你,倒是好吊我胃口。”文丑严容责怪道。 “也没什么,普通的乡户们都表态同意,甚是欢喜,大家富户也表示会派出部分徒附参加挖掘沟渠之事。”王冲言道。 “嗯,就没有那家富户,表示要出些钱粮资助的?”文丑疑问道。 “都表示出人,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你怎的还奢望他们出资呢?”王冲哑然道。 “咳、咳,其他人都还没回来么?”文丑闻言尴尬言道。心想:“刚才还责怪乡民‘既得陇,复望蜀’,这一会,就重蹈了乡民的覆辙,乡中富户出人还不满足,还想着他们出资呢!” “想是过不久,就会归来了,时候也不早了。”王冲朝门外瞧了瞧,言道。 …… 夜幕将临未临之际,各乡吏及董江、铁千等陆续归来,并一一来到大堂向文丑述了职,方才各自回到住处,结束了一日的忙碌。 夜幕临,天地暗了下来,唯有一轮明月高挂天际,文丑仰头观望,心道:“当真是月明星稀啊!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按董江、铁千他们的说法,明后两天,定能将桃林塞的一应建筑、设施修葺完毕!到时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第五十八章 农具事了 翌日,早早的食过早饭,董江、铁千就辞别了文丑,前去桃林塞去了,文丑自是一番感激之语。 文丑寻得柳仲,对其将祝口亭三合里姜恢状告朱勇一事一一说明,并言道:“吾欲治朱勇之罪,奈何乡里之人惧其威,你能否寻一两个可靠机灵之人,对其里民暗访一番,搜集罪证呢?” “如此卑劣之人,吾早欲将其绳之于法了,奈何人微言轻。此事我自当尽心尽力!”柳仲闻言,切齿道。他们这些轻侠,最是看不起这些干着鱼肉乡里之事,而又以轻侠自居的人,平时都不愿提起其名,以免污了自己声誉。 “如此就多谢柳君了!”文丑执其手诚恳言道。 “吾身为游徼,不仅要防外贼,还要安内治啊!定不会辜负文君。”柳仲感激道。 在两汉时期,执手之礼是特别亲近之人方才有的礼节,对方执你之手,即表明了对你特别看重,若是你撤回手,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是故柳仲对文丑以执手之礼待他,很是感激。 而众多的乡吏,则被文丑召集到了大堂之上。 “咳,今日我聚集诸位前来,是为前些日子的农具之事,如今农忙已过,乡民皆大获丰收,是时候将农具之事解决了。”文丑轻咳了一下,言道。 “那文君意欲怎么解决呢?”一佐吏询问道。 “只需将这些竹简按照各亭里重新整理一番,再去亭里乡户中,一一询问收取既可。”文丑指向堂内一黑箱简言道。 “就是要下到里中,挨户收取了?”一佐吏疑问道。 “也不尽然,若是你能将乡民都召集到亭舍处,令他们一一将应交之物交上,也可。”文丑言道。 “每人负责一个亭?”一佐吏询问。 “嗯,每人负责一个亭的乡民,只要能够将农具或钱财、粮食足量的收取上来就行,但是切记不可欺侮乡民,中饱私囊,不然,王法无情!”文丑严容言道。 “诺!”众人齐声应诺道。经过近三个月的种种事情,文丑铁血的一面已深深的刻在了诸乡吏心中。别看其平时若谦谦君子,特别容易相处,若是触了他的霉头,必定会让你一败涂地,叫苦不迭! “如此就劳烦诸位了。”文丑最后拱手言道。 …… 文丑瞧得众人忙碌起来,当然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忙,而且纵使诸乡吏将名单整理出来,最后他还要核实一遍,不是不相信乡吏,而是因为乡吏大多是本乡人士,要防止诸乡吏询了私情。 文丑自在一旁翻阅诉讼案卷,毕竟不能将这些案件拖的太久,本来是不会出现专门记录乡民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的竹简的,若有乡民诉讼,往往都是现场解决,而之所以出现这些竹简,是因为前段时间太过忙碌,文丑应付不及,这才令佐吏将之记录下来。如今整个乡步入了正轨,就不能再让这些案件积压下去了,不然他好不容易在乡中树立的威望,就付诸东流了! 直到日上中天,食过午饭,乡吏才将竹简所记载的条目一一整理出来,文丑查看一番,见无误后,方将诸乡吏送出官寺,前往各亭收取农具之资去了,当然每人都有三五个乡卒跟随,以辅助之用。 文丑传令乡卒,令其将有关案件的乡民一一叫来,他要坐堂断案就。一时间,整个官寺除了几个负责杂事的老卒外,却是为之一空。 不多时,官寺重又喧闹起来,只不过不是官寺人员了,都是前来诉状的乡民!文丑端坐堂上,令乡民一一言说缘由,再丛中调解一番,诸如地边纷争之事,实在是不曾费心劳神,只需对乡民一一言明既可。 “堂下何人,所状何事?”文丑言道。 “小人,乡亭林里林业,状告乡亭阳春里王畅杖打小人!”一衣着袴袍的青年人出言道。其衣多有缝补,俨然是个困苦的小乡民形象!说着还将袖口挽起,只见其臂上青紫肿块犹未消解,煞是明显。 “文君,小人冤枉啊!”一刚才还茫然的壮年闻言忙上前伏拜道。他就是王畅,本在家中,忽闻得有秩文君有召,虽不知原因,但亦忙赶来,不想却是惹上了诉状。 文丑端坐堂上,注视些堂下伏拜的两人。言道:“林业,可有人证、物证?” “里中乡人皆可为证!”林业言道。 “小人,愿为人证,王畅确实杖打了林业!”一乡人,上前伏拜道。 “哦,如此说来,倒是案情明了了?王畅你有可有话数?”文丑言道。心想:“这乡亭林氏自被其打垮后,难道是乡人,为泄愤,而欺压其远支林姓人户?” “文君,我、我……”王畅伏拜在地,颤道。他是没有想到林业竟然真有胆状告他。 “有冤即诉,无冤即认罪,何故如此吞吞吐吐?若是拒不认罪,定会重罚!”文丑沉声言道。文丑瞧了瞧林业及其里人,又严厉问道:“尔等言辞可为实情?若是有一丝出入,定会罚汝。方才我已遣了乡卒,前去而里打探了。” “文君,我等所言句句属实啊!文君。”林业伏拜道。 “我、我认罪!”王畅颤道。 “哦,王畅你认罪确实仗打了林业?可有缘由?”文丑诧异道。他只是一般严厉的说了几句,这王畅就认罪了,他自是惊讶。 “我认罪,也没什么缘由,只是、只是因往日受林青一族欺压,如今其去,所以寻了林业出气。”王畅颤道。 “既已认罪,按律法:‘伤人当耐,偿钱’。问林业、王畅,“尔等都是何爵?”文丑见状言道。 “我前些日子随文君御寇,升为上造!”林业言道。 “我、我为公士。”王畅并没有参加御寇之事,而近三十年来,朝廷只赐过一次民爵,他当然只是第一级的公士。 “斗而伤人,下爵殴上爵,罚金八两。又有耐刑。王畅你可伏罪?”文丑言道。 “可否赎耐?”王畅言道。 “按律:‘赎耐,金十二两’‘伤,赔金四两’如此你方赔偿林业金二十四两,即三斤。”文丑言道。 “文君执法公正、严明,是我民之福!”林业及其里人再伏拜但。 如此种种,文丑断案,虽说不能让全部的乡人都满意,但其公正严明的名声倒是不胫而走。 直到日落西山,文丑才堪堪将积压的案件处理完毕。而前往各亭里的乡吏,也陆续归来,因文丑名声渐隆,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共收回镰刀1八把、锄头1335具、辕犁39八辆,二十万六千二百三十一钱,三千石粮食。大部分乡民都是选择了租赁之法。 文丑将之一一核实,方才令人将农具送到乡市文氏铁器铺去,并使乡卒看守之。而钱粮则被封存于官寺内的库房中了,这些粮食文丑自是不会分发给文极等文氏族人的,钱财倒也罢了。 …… 第五十九章 为民除害(上) 夜深,柳仲归来。 文丑房内。 “柳兄,怎么样,今日可还顺利?”文丑言道。 “嗯,乡内新安,都比较守规矩,有些也是小事,无伤大雅。”柳仲回道。 “那三合里朱勇你可派人调查清楚了?”文丑上前一步,轻声言道。 “嗯,本来只知其非同道中人,也不曾特别在意,不想他竟犯下如此多的罪过。”柳仲从袖内取出一卷竹简递给文丑道。 文丑接过竹简,随即展开凑着摇曳的灯光查看,不觉触目惊心,只见其上共罗列了十几条罪状,当头第一个是“强/女干”,第二个是“私并田地”,第三个是“贼杀”,另外又有私杀奴婢、‘和|女干’等等诸罪,其上注有时间及苦主的名字籍贯。 “柳兄,这些罪行可都当真?”文丑将竹简甩在案上,肃容询问道。 “千真万确,其上苦主的亲人、邻里均可作证!”柳仲咬牙切齿道。 “可恶,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想此等渣滓也配活于世间?”文丑眼中厉光一闪而过,怒极道。 “那文君打算如何处置?”柳仲谨慎言道。 “其罪虽多,但多不致命,想来也是他没有那个胆,不比林青、林节兄弟,犯的是砍头的罪过。”文丑沉吟道。 “如此说来,也只能关押一二了?”柳仲言道。 文丑皱眉细思了一会,心想:“这朱勇虽也同林氏众人一般的争勇斗狠,祸乱乡里,但毕竟势弱,家资不过数十万,所养宾客也多是不入流的角色,皆是胆薄惜死之辈,不足为虑。再者仅上述那些罪证,虽不能治其死罪,也足以使其于囹圄中度过后半生了!” 文丑抚了抚竹简言道:“不止是要关押,除恶务尽。” “明日要不要我叫些人来,与你同行?”柳仲询问道。 “嗯,明日公骥和子勇应该就回来了,若是你明日不需巡防乡里,叫上三五个可靠的兄弟,应该就可以了。”文丑想了想道。 “刚好巡逻查看了一遍,正是该修养两三天的时候!”柳仲笑道。 “呃,这倒是又给柳兄找麻烦了!”文丑尴尬笑言道。 “今君为有秩,我为游徼,我不敢以兄居之。望文君日后还是别‘柳兄、柳兄’的喊了。”柳仲挠头言道。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同文丑言说的,但一直没有机会。一来这些时日他二人都多有忙碌、不得空闲,二来柳仲前些日子也没有完全确定是否要追随文丑。如今柳仲观文丑之言行,较之其父文烈公,更优,兼之是文丑举荐他做的游徼,这就相当于是他的举主了,于是心中才下了追随的决定。 所谓“举主”,就是旧时对被举荐者而言,举荐者为其“举主”。对被举荐人来说,“举主”就是他们的恩人,平时要对“举主”感恩戴德、言听计从,视“举主”如君父一般。 “哦,柳君可有字否?”文丑闻言心知柳仲此是表态追随之意,询问道。 “我一粗俗下人,哪能有字。”柳仲挠头言道。跟在文丑身边久了,说起话来也略微有些文气了。 “嗯,你如今已为游徼,虽非高官,但亦属郡吏之列,怎能无字,若不若不嫌弃,我冒昧为你取一字,不知可否?”文丑想了想言道。 “早慕文君才学,若是你给俺取字,是我的荣幸!怎会嫌弃呢?”柳仲喜出望外道。 “嗯,你名为“仲”,所谓仲者,中也,不偏不倚,可取字“子正”。”文丑沉吟片刻,言道。 “子正……子正……很好,以后我就是柳子正了!”柳仲闻言低吟数句,喜道。并向文丑鞠躬道:“谢文君赐字之德!” “哈哈,子正,来、来、来,我们开怀畅谈!”文丑亦是为能收下一员猛将而心情欢畅。 …… 当夜,文丑并未让柳仲回去,而是与其抵足而眠,虽没畅谈通宵,却也直说到深夜子时、月上中天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杆,两人方起。起来后,老张头早就做好了饭,吃罢,柳仲又陪着文丑处理了会案牍,颜良、文霸等人来到。 “公骥,阿母他们还好吧?”文丑上前一步,关切问道。 “大兄,阿母他们很好,此次回去,高兴不已,还老念叨你呢,说,听闻你在乡中所为,甚感欣慰。”颜良回道。 “如此就好,文氏亭据此不远,有时间,就常回家看看,也不错。”文丑若有所感道。此家是可常回,但二十一世纪的家是再也回不去了,所以现在的文丑对“家”的感情特别珍惜。 “子勇,我叔没什么交待的吧?”文丑又问道。 “大兄,家父确有一言要我转告于你,说‘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文霸认真言道。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文丑低吟两遍,了然。心想:“看来是我名声渐盛,叔父怕我居功自傲啊,依此告诫于我。” 此语出自春秋时期的《老子》,讲的是:孕育万物而不据为己有,为万物尽力而不自恃己劳,大功告成而不居功自傲。 “哦,想我文氏世代从军,叔父老年却渐喜文书,当真是武能上马杀贼,文能提笔泼墨,是我辈之楷模啊!”文丑由衷赞道。 这边文丑正与颜良、文丑、柳仲等在大堂上言谈说笑,忽闻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者显然很是着急。文霸正在门口旁边,随即就欲抬脚出门,一探究竟。 “文君,柳君……朱勇那厮好似要出动了,正在穿戴准备!”一个头裹赤帻,高大粗壮,面色黑红,有点罗圈腿的三旬男子步入室内,出声急道。其后边紧跟着一个身材削瘦,布衣带刀,脸黑如铁,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 这两人文丑都认识,正是昔日随他偷袭贼营的二十骑之二。没想到柳仲竟是让他们去监视打探朱勇去了。 文丑闻言,猛然起身,从堂内墙上取了佩刀,言道:“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先前去瞧个究竟。”又命一乡卒言道:“你去通告王君,令其带上三队乡卒,前往祝口亭三合里去。” 颜良、文霸犹自不知是何事,满脸的疑问。柳仲见状亦是紧随文丑而起,并言道:“公骥、子勇,路上再言说。” 第六十章 为民除害(中) 早有乡卒吆喝着前去马厩牵来马匹,一时,整个官寺喧闹起来。 “这朱勇是祝口亭三合里人……。”在等马儿这期间,文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重又解说了一番。颜良、文霸恍然,亦是不耻朱勇之作为! 很快,一行十一二人,策马而去。 所幸祝口亭距乡亭不远,也就七八里行程,众人策马而行,更是快捷,不过一刻钟时间就来到了祝口亭三合里所在了。 两汉婚娶的风俗大致与后世相同,亦有迎亲之说。婚礼的当天,男方要去女方家迎亲。当然这朱勇一事是其用强定下的,再者顶多算是纳个小妾,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了,只是朱勇穿戴收拾一番,骑着高头大马,领上一二十个徒附,耀武扬威般的前去姜恢家强抢来了。 文丑他们一行人,来得正巧,只见得姜恢院外围满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乡民,其中多有厌恶怨毒的眼神看往院内。却是朱勇刚命人人轰开了姜恢家门,进得庭院,正大摇大摆的高呼:“老泰山,今儿个佳婿我前来迎亲,你怎的禁闭院门呢?是不是太无礼了?” 文丑他们的到来自是引起了院外围观乡民的惊呼,一时由窃窃私语,变为喧闹惊诧询问之声。 “噢,朱君这是聚众强闯民户,意欲何为?”这边朱勇正得意忘形,闻得院外忽然喧闹起来。也没在意,冷不丁的闻听此言,心想是那个不长眼的,正撞在他本就因姜恢闭门不迎而不爽的心情上,心想:“还真是最近不怎么发威,都不知道我是谁了!”转身吼道:“乃翁想做什么,关你……。”一句话未说完,见得是文丑等人,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乃翁,乃是谁的翁?”文丑以手按刀,上前冷声道。颜良、柳仲等亦是以手按刀紧步向前。 “啊,文君,你怎的来了,今日我大婚,未曾想到文君竟不请自来,实在是荣幸之至啊!”这朱勇忙谄媚言道。 “吾可未曾听闻迎亲嫁女还有拆门毁房的习俗!”文丑扫了眼被朱勇徒附拆散的院门及已塌了一半的堂屋房门,冷声言道。 “哎呀呀,都是误会、误会……。”朱勇还待狡辩。 “文君,文君,为小民做主啊!”一四十许,高额浓眉,面若冠玉,虽说是蜡黄之玉,青布儒袍,高冠博带,若非其上多有补丁,活脱脱的一博学贤士!冲出房门,向文丑拜道。房门半掩间,犹有二女把眼向外偷瞧。 文丑忙将之扶起,问道:“足下可是诉案的姜君?” “正是,万望文君为小民做主啊!这朱勇奸贼,意欲强抢小女!”姜恢诉道。 “方今,人证、物证具在,尔还有何话可说?”文丑指着毁坏的房门及姜恢对惊慌失措的朱勇吼道。颜良、柳仲等更是按刀上前近逼。 “呃,不是,不是……文君,我这聘礼已下,怎么能说是强抢呢?”朱勇狡辩道。其门下宾客,见着此等情形,慌乱不已,多有左顾右盼意欲寻个空隙,逃将出去的。 “文君,其之钱财,自其徒附扔在堂内案上后,我等是一动未动。”姜恢忙言道。 “如此说来,聘金也是他强下的了?”文丑言道。 “正是,其向来作威里中,欺压里人,非我一人之苦啊,文君!”姜恢一不做二不休,决然言道。 “文君,不可信听贱民之言啊……。”朱勇面色涨的通红,急道。 文丑不等其把话说完,言道:“那你等可愿为人证?” “不仅我愿为人证,里中之人,皆愿为证啊,文君!”姜恢愤然言道。 “朱勇,你可知罪!”文丑闻言对快要急了眼的朱勇吼道。又对颜良、柳仲等示意,准备好抓捕行动。 朱勇,瞧得这个情况,那还不知是文丑意欲惩治于他,若是被其逮捕起来,怕是不止今儿这一桩罪过吧!面色急转,忽的眼前厉光一闪,猛然跃起抽刀向文丑劈来,并对身后众宾客吼道:“给我杀出去!”却是一一不做二不休,意欲斩杀文丑! 文丑没有没有想到,这朱勇竟然敢剑走偏锋,拔刀劈他!一时间,稍有慌乱,滚身躲过,冒出一身冷汗。随即斜刀撩出,与朱勇战在一起。 颜良、文丑、柳仲等人在朱勇暴起发难时就已拔刀上前了,一时间院内大乱,姜恢忙退回到屋内,将半扇房门掩上,大气也不敢出。 场面乱的迅速,平复的也很迅捷。 只朱勇门下那些宾客,实在上不了台面,而且又惜身,刚上去与颜良等交手,不三五合,纷纷败退,伏首就擒。而朱勇其人在文丑手下也未曾走过十合,被文丑一刀斜劈而死!文丑冷声言道:“贼酋已死,尔等意欲聚众贼杀命官么?”本来还有点反抗之心的宾客,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围观的乡民,不禁哗然,刚才得意忘形的里中霸主,这会儿已是横尸一条了! “诸位父老,不必惊慌,这朱勇祸乱乡里,多有罪行,今又聚众强抢民女,并意欲杀吾,是故,斩之。若是那位是苦主,可上报于我,我定将之与此事一并上报县君,给诸位一个合理的交待。”文丑见着慌乱的乡民,出声解释道。 文丑朝在一旁的柳仲,耸了耸肩。本来文丑是不欲将之斩杀的,奈何其竟然剑走偏锋,无奈为之。 不多时,乡佐王冲率领了三队乡卒赶到。见朱勇的众宾客已经伏首就擒,不免松了一口气。再看朱勇其人已经横尸当场了,毫无掩饰的表现出来惊讶之色,待寻了一现场之人才知道事情原委,心道:“这文君,初时应召心思缜密,作战勇猛;后来为有秩若谦谦君子,与其谈话如沐春风;现下方知其之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文丑命王冲率部分乡卒将宾客及朱勇的尸体押送至官寺后,又命柳仲率部分乡卒前去查封朱勇之家。 第六十一章 为民除害(下) 这一连串的变故,着实吓着了躲在屋内的姜恢一家三口。等到文丑命令发出后,姜恢方才带着妻女胆战心惊的从屋内走出。若是先前文丑给他的感觉是谦逊为民、嫉恶如仇的良官优吏,那如今再看文丑时,已是另一番感觉了――杀伐果断的猛将枭雄。 文丑打眼瞧去,只见姜恢身侧一妇人,其上着罗襦,颈带披肩,下配青裙,裙长曳地,袅袅婷婷,衬出了十分的身材,高髻如云,楚腰丰/臀,丰姿绰约。虽说衣衫多有缝补,但却干净整洁,令人眼睛一亮,若是再年轻几岁,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而其身侧紧随一少女,身量不高,可能是惊吓过度的原因,脸蛋通红,但其弯眉秀目,樱唇欲滴,也是个美人胚子,若是长成,必是与其母一般姿色上嘉,怪不得这朱勇会在如此时候,敢逆了文丑的上任风头,意欲强娶之! “在下多谢文君救扶之恩!”姜恢上前整了整衣衫,向下拜道。其妻女亦是忙下拜。 “姜君,此为我有秩职责所在,不能防患于未然,使贼人扰了你家,已是罪过了,怎能受你们的礼拜呢?”文丑忙上前将之扶起言道。又指向两女虚扶道:“这……?你们也请起吧!”两汉时期,虽说不比后时两宋元明时,女人需要遵循三从四德,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也有男女不同席之论,男女授受不亲之言。所以文丑只是虚扶之。 “这是贱内杜氏与小女可儿,寒门敝户多有失礼之处,教文君见笑了。”姜恢将两女扶起言道。 “非也,尊夫人情礼兼到,令媛亦是婉婉有仪,怎么会有失礼呢?”文丑闻言笑道。瞧了瞧,柳仲诸人,又言道:“今日朱勇之事未了,不能久待,来日再来拜访。” “如此,在下也留侍文君了,来日必扫榻相迎!”姜恢拱手言道。留侍一词,却是以仆从之礼敬待文丑! 文丑亦是拱了拱手,转身率领众人涌出姜家院落。 “夫君,初闻文君御寇击贼之名知其勇猛,后又闻其出任乡中父母,断案神明,知其睿智,一直以为他是个中年儒将呢,没想到竟是如此少年,比之咱家可儿也长不了几岁吧?”姜恢其妇杜氏见着文丑众人出院,言道。 姜恢哪能不知其妇之意,怅然言道:“文君虽说年少,可却未至弱冠之年,即已为乡有秩,更听闻其新任桃林校尉之职,其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哪是我们这穷苦之家能够高攀的呢?” 杜氏闻言不悦道:“我却不这么认为,以咱家闺女的姿色,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嫁了的。” “阿父阿母,你们说什么呢!”其女姜可儿刚还沉浸在文丑带给他的震撼中,忽闻得其父母如此讨论她,不由面色一红,羞怒道。 杜氏见得姜可儿的小脸比之方才更加红润,又想到当时朱勇遣人下聘礼时,姜可儿害怕的模样,惹起了怜爱之心,将之拦在怀中,再联想到自家身世,不由埋怨道:“当时我怎的就相中了你这个寒门儒子呢?按说你也读了这数十年的书了,若是谋个一官半职的,我母女也不能受此欺负吧!” 姜恢闻言,也是怅然长叹言道:“铃儿,我却是对不起你们母女,更有负恩师教诲之恩!唉,寒门、寒门,谁人会用我这个寒门腐儒呢?”姜恢年轻时于杜铃之父处求学,因表现上嘉,赢取了师妹的芳心,随后结为连理,但其后几经波折,也终未能出仕,如此才有了他落魄一家。 “阿父,阿母,不必太过忧虑了,眼下不是很好吗?有文君在,乡里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姜可儿见得其父母如此愁虑,早忘了先前的羞怒,出言安慰道。 “是啊,有文君在……” …… 那些都是姜恢一家的感慨而已,对于院外围观的乡人而言,见得文丑众人出来,顿时又是一阵骚乱,早有乡民在前引着文丑诸人,向着朱勇家走去。可见里中之人,早有将朱勇除之而后快的想法了。里民也由原来的惊愕转变为现在的欢呼欣喜,一路雀跃不已,“父母”之声,响扼流云。 两家相距不很远,文丑一行人,很快就来到朱宅,只见一朱门高墙矗立于一众低门小户中,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可见朱勇一家于里中,作威作福至何! 文丑率人冲开朱宅院门,一路直奔向后院,起居之所。或是其家养的宾客提前听了消息,早逃之夭夭了,文丑一路行来,愣是一个未见!只得将其门下的丫鬟婆子一一抓捕起来,略一询问,得知这朱勇本也是里中的一个破落户,无父无母,亦无兄弟手足,不知何时聚了些泼皮无赖,自此一路仗势聚殓财物,欺压里人,成了里中一霸!而其家中大妇小妇七八人,也都是强娶来的,按理说,也都是苦主。 无奈,文丑只得命人先将这些人一一看住,心想:“先行上报县君,若是县中定论这些人都是苦主,就都遣返回家吧!” 文丑又带着颜良、文霸、柳仲等将朱勇家搜查了一遍,见着金饼银钱一类的,即命人悄悄收了去,常言道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横财不富,如今他文丑正是缺钱短粮的时候,怎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呢? 这朱勇之家,说是大家也不为过,比起文丑先前预计的数十万家资要多上不少,足有百万。文丑令人搜刮一番,得了六七十万钱,还有三四十万的时候,就喝住了众人,毕竟这案子还是要县里接手的,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空壳子。 临出门时,文丑又命人寻了里父老,吩咐道:“今我留下十名乡卒,辅助你照看这宅子,不可让人随意出入,我自会前去上报县君,你可以先行寻着里中的苦主,将朱勇之罪行,一一记述清楚,以便县里来人调查,好给他们一个交待。” 三合里的里父老是朱家的一位老人,其品德倒是赢得了里民的赞誉,文丑寻人查探了一番,方才有了如此一幕。 这里父老闻言,连声应诺,点头不止。他虽说也是厌恶朱勇祸乱里中,但认为其毕竟是朱姓族人,平时里虽说想过其定会被官府捉拿,惩治一番,却不想就如此没了,倒是让他心惊不已,所以面对文丑时,也多是感受到其杀伐果断的一面。 文丑辞别三合里乡民,率领颜良、文霸等一行人,策马向官寺赶去。 “仁义孝三郎!” “侠义孝三郎!” “为民文君!” 在其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欢呼之声。 …… 今次,当真是满载而归,不禁取得了为民除害的好名声,虽说其后或许有认为文丑杀伐过度的言论,但还有价比六七十万钱的物资呢,再说文丑于乡内仁德的名声,也不比其勇猛少,些许残暴的言论定不足为虑。 文丑等回到官寺,将朱勇一事,写成案牍,命人送往县中,自是不在话下。 值此高兴之际,当然不能无酒助兴,由是文丑邀了颜良、文霸、柳仲及一干轻侠和乡佐王冲等人,于官寺饮酒畅谈,乡卒仆从等也有幸食些边菜,喝些劣酒,整个官寺,一时间欢愉热闹不已。 第六十二章 乡界言志 翌日,即将进入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乡民都忙着将晾晒过的麦子,收拾起来,入库储存。而这持续一月的麦忙也正式宣告结束。 而朱勇一案上报县里,县君很快就有了回应,遣了一人前来受理此案,来得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抓捕林氏一族的县尉刘理。 今日,县尉刘理,身着官袍,佩戴黄授,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领了两队的县卒,早早的就赶来到沙河乡中了。 “刘县尉亲自前来了?下官不曾远迎,万望见谅啊!”文丑领了一众乡吏出得官寺礼拜言道。 “哈哈,上次来时,君为白身,这不过月余,君即为一乡之宰、一军之主,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刘理没敢受文丑这一拜,忙上前扶住,朗声笑道。若是文丑只有沙河乡有秩之职,那他受文丑之拜也是理所当然,但文丑还是桃林校尉,是郡朝外放之将校,可是与他这个县尉同职的!他怎敢受了文丑的礼拜呢? 文丑知其意,也不拜下,恭维言道:“不比刘县尉掌一县之卒,保得县乡安危,得黔首之赞颂。” “呵呵,要说保境安民,我还要仰仗你这个桃林校尉呢!万望帮衬一二啊!”刘理拱手言道。 “刘君,对于祝口亭朱勇一案,县君有何言示下啊?”文丑一边伸手示意刘理进官寺,一边询问道。 “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县君在吾临来时曾言‘沙河乡为本县第一大乡,兼又为桃林校尉部驻地所在,更是重中之重!万不可轻忽!’。”刘理闻言,意味深长道。 众人进得官寺,依此而坐,文丑为主端坐堂中,颜良、文霸持立其左右。刘理为客,位于下首首位。其后是柳仲、王冲等一干乡吏。 “噢,县君有此重视之心,真是乡民之幸!”文丑闻言笑道。心想:“县君此言何意,难道是盯上我了么?确实,若是我辖下有一乡之人口拥有整个县人口的三分之一,而且还有军队驻扎,我也不放心啊!”文丑苦笑。 刘理见得文丑面不改色,谈笑自若,不由点头言道:“朱勇之案,文君可曾拷问其宾客?” “不曾,但有此简欲上呈县君。”说着,文丑从袖内取出一竹简,递给刘理道。 刘理接过,打开看了一会,不觉触目惊心,整容言道:“这些可都是里民亲口所言?” “正是,皆为乡中里民亲口所述,朱勇这些年来作恶里中,十恶不赦啊!昨日竟还拘捕,意欲斩杀我等!”文丑亦是严容言道。 “所以,就被你击毙了?如此也好,渣滓而已,只是他没有父母兄弟,妻妾也多是强娶而来,也为苦主!但亦要捕去县里,令县君亲审之。”刘理决定道。 “那么,三合里里民多受朱勇之欺压,我请县君可判朱勇部分家资补偿苦主。”文丑提议言道。 刘理闻听,寻思了片刻,言道:“文君但请放心,此乃人情常理,吾必将之上报县君。” “如此就有劳刘县尉了!”文丑笑道。 “文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理忧虑言道。 “噢,刘君有何指教,尽管道来,我定洗耳恭听!”文丑侧耳言道。 “今,君上任不足两月,即已破两大家富豪,县君深感忧虑啊!当好自为之。”刘理整容言道。 文丑闻言,略一思索,言道:“多谢刘君提醒,在下定会注意的。”虽说文丑自认为为政不严,对民也不残暴,但那都是他自己的感觉,别人怎么想他是管不了的,再者县君远在县中,不知详情,只知文丑先是挑头诛灭林氏,后又惩治文极一家,现在又斩杀了朱勇,前后不过月余间,已有如此三件威震县乡的事件!自是认为文丑残暴有余,仁德不足了。 …… 众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直到午饭时刻到来,方才谈毕。刘理远道而来,自是由文丑、王冲、柳仲等一干乡吏亲自陪同食过午饭,方才取了关押在狱中的朱勇宾客,和看管在其宅内的一众妻妾、奴仆,赶回县里去了。一行人,五六十个,再加上被押送之人,足有百人,自是惊扰了乡民黔首,多有围观指点的。当然音都不大,毕竟在这个乱世之秋,那个黔首不畏官? 文丑率众人将之送到乡界自是不在话下。 文丑望着刘理一行人,押着犯人一路走远,远处青山绿树,近处茂草繁花,好不怡人。忽的一阵风袭来,吹得衣衫铮铮作响,随风招展,好似那矗立于战阵、营前的战旗一般!文丑又想到刘理所说“好自为之”之言,不由叹道:“若不如此,怎成大事?” “大兄,刘县尉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颜良疑问道。 “是啊,都走远了,走,打道回府!”文丑豪声道。 “打道回府,文君好志向,为人当开府列门,为两千石官,使门生故吏遍天下!”王冲出声赞道。 “呵呵,是啊,前太尉陈蕃陈仲举曾言‘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我等虽不说扫除天下,但只一郡守亦非我之终点啊!”文丑接口言道。 两汉时期,并不避讳功名,就是一乡痞无赖,也多有豪言壮语的。 “大丈夫当横刀立马,击蛮夷于狼居胥!封侯拜将,荫及后代。”颜良亦是豪言。狼居胥说的是前朝大将霍去病率兵攻击匈奴,直深入其腹地狼居胥山,并登狼居胥山筑坛祭天以告成功之事,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后来封狼居胥成为汉人的最高荣誉之一。 “哈哈,如此说来我却愿为马伏波南定交趾,老当益壮,也不愿为冠军侯般短命。嘿嘿。”文霸言道。这马伏波就是马援,是当朝开国元勋之一,为光武皇帝刘秀统一天下立下了赫赫战功。天下统一之后,马援虽已年迈,但仍请缨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南征交趾,官至伏波将军,因功封新息侯,被人尊称为“马伏波”。其老当益壮、马革裹尸的气概甚得后人的崇敬。 “我说的是志向,又不是想要如冠军侯般早逝!”颜良闻言辩解道。 …… 文丑笑看颜良、文霸两人争吵,又见柳仲在侧不曾言说,遂笑问道:“子正,此生之志为何?” “文君,在下本不想能够在官吏一道上有所寸进,得文君举荐,方能为此乡游徼,已是大幸,不敢言什么大志,只愿能长随文君身侧。”柳仲想了想,恭瑾言道。 游徼也是百石吏,有资格佩戴印绶,与有秩蔷夫一样,都是半通印、青绀绶。柳仲在任了此职后,有足够的资格和文丑分庭抗礼。不过,他毫无骄恣之色,对文丑依旧执礼甚恭。而柳仲的恭瑾,文丑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哈哈,子正之心,我已心知,但大丈夫在世,当建功立业,不可囿于乡间。”文丑闻言,手执柳仲之手,长笑言道。 “文君方才所言‘一郡守亦非我之终点’何意?你的志向又是什么呢?”王冲得空插言问道。 文丑见王冲再次发问,迎着阵阵轻风,望向远处西下的夕阳,沉吟片刻,沉声言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心想:“在后世常听此言,今日思来,却是正适今日情景。” 言闭,文丑率先向着官寺走去,众人见状,忙跟上,但文丑方才之言,犹自回荡在他们的心中,就是颜良、文霸两人也不争吵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王冲闻言猛然一惊,连续低吟数遍,犹自有一种振聋发聩之感!心道:“文君好志向,远非我等所及也!” 而当王冲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时,文丑一众人已走出百十步的距离了。连忙放下心思,上前赶去。 第六十三章 姜家子的选择 众人回到官寺,已将近夜暮时分了,而董江、铁千二人已在官寺等候多时了。 文丑见这两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在天色大黑时才来到官寺,即知定是桃林塞的建筑都已修葺完毕了,想来明日既可率人入驻,开始训练了,不由大喜,紧不上前询问道:“董君、铁君,可是桃林塞修葺之事,完工了?” “正是,今日下午时即已修葺完毕了,又命人打扫清理了一番,方才回来向你禀报的。”董江言道。 “好啊,好啊,明日就可以开始训练了!”文丑激动道。 “大兄,明日当真可以开始训练了么?”颜良摩拳擦掌的言道,文霸亦是双目放光,探头询问。 “嗯,……可曾通知了入选的乡民?”文丑以手抚额询问道。 “我们归来时,不曾见着你,想到你昨日所说,尽早步入训练之语,我就与铁君一商量,私下决定,令乡卒传讯各亭了,还请文君治罪。”董江闻言,瞧了铁千一眼,恭瑾拜道,铁千亦是下拜请罪。 文丑闻言,忙上前将二人托住,赞誉言道:“二君,此举正和我意,万不可下拜,有二君相助,吾定能训出一支铁军,以保境安民啊。” “多谢文君不罪之恩!”董江、铁千感激道。这件事虽小,但若是非要上纲上线的说,是可以往私传军令上靠的!当然董江、铁千两人也是知晓文丑之脾性,知其必不会怪罪,方才这么做的。若是以后,在关系到军队生死之时,他们是万不敢如此而为的,只观其二人请罪之举便知,这也是文丑赞誉他们的原因。 “来、来、来,为庆祝,明日训练开启,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文丑一手扯着董江,一手抓着铁千,豪言道。 众人哄声应好,随即忙碌起来。不多时老张头就将菜肴饭食等一应事务一一做好,由阿二等乡卒伶俐的端来,上案。酒足饭饱后,沉沉睡去,自是不在话下。 这边文丑等人吃酒谈笑,何其乐也。而在陈棚里的乡三老姜承家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姜承端坐堂上,姜志、姜恢、姜宣三人端坐堂下。姜志二十四五、姜恢二十一二,正是姜承的另外两子。而今三人给姜承请安,却被姜承叫住,看样子是要说教一番。当然此姜恢非姜可儿之父。 “咱家避居于此的缘由,想来你们也都知道了吧,转眼间亦是十几年了,本以为今生不会再有什么机会的,不想却出了此等巨变。”姜承看着堂下端坐的三人言道。 “知道一些,阿父今日言此何意?”老大姜志出言问道。 “自禁锢之祸起至今,十几年来,已累及吾家三世!而中平元年,黄巾贼起,朝堂担心士子心有怨毒,同黄巾贼一起造反乱上,而禁锢稍解,以期士子感恩戴德,到今天,已又过了三年矣,但如今全国范围内,贼起多如牛毛,叛乱屡禁不止,想来完全解禁之日应是不远了。”姜承并未回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阿父意欲出仕于朝堂否?”老二姜恢颦眉言道。 “我老了,早没有这个野心了,但你们正年轻,当为后代着想一二,不可默默无闻于此荒野之中。”姜承摇头言道。相对于他们士子而言,这乡野文化之贫瘠,当真是荒野了。 “阿父不是时常教诲我等,当修德养身,以待时机?莫非现如今时机成熟了?但禁锢犹在,朝堂疑心犹重,吾不见时机在何,请阿父教诲。”老大姜志恭瑾询问道。 “志儿,你所言不差,但只是着眼大处,而未能思虑细节,此非名士所为啊!”姜承摇头言道。 一直不曾说话的姜宣闻言,双目一转,心想:“阿父,今日将我兄弟三人聚集起来,又言说有了什么机会,又不是着眼大处,而在就近发生所有的事中,最瞩目的就是文氏文子孝的崛起了!莫非阿父所指,就是当下文氏文子孝所为,带来的转机?”想通后,姜宣整衣言道:“阿父所指,可是乡有秩文子孝?” “有秩文丑文子孝?虽说阿父对其多有推崇,但我却不以为然!一乡间豪户而已,能有什么见识?日后能有什么成就?”姜恢闻言摇头言道。 “二兄,此言差异,你是不曾同文君共事,与其交谈。”姜宣早瞧得其父,在他说出文子孝之名时,就双目一亮,并赞赏点头,自是知晓其意。故壮言道。 姜承闻言,双目之中赞赏之色犹浓,看着姜宣点头笑道:“宣儿,汝多次与有秩相处,可言其之为人若何?” “诺,文君其人,勇、谋、略、胆皆盛,更能礼贤下士,折服轻侠,以导恶向善,更有怜悯贫民之心,为乡人谋福利,年纪虽小,但已为一乡之宰,一军之主,日后不可限量。”姜宣先是向姜承应了个诺,接着对其二位兄长侃侃而谈道。 “你一人之言而已,那么从何处可见其之勇、谋、略、胆皆盛?”姜志责难道。 “一击而斩贼将,于万余贼军中,斩杀贼酋,可谓勇猛否?” “可谓。” “桃林塞伏击,令人于林间鼓嚷以为疑兵;夜袭贼营,分次渐进,擒贼擒王,可谓智谋否?” “可谓。” “闻贼起之讯息,众人皆言逃难避居县城,独文君能辨析当时之状况,双方之优劣,并给出解决之道。可谓谋略眼光否?” “可谓。” “置身于万贼,犹自进击;一击而诛灭盘根乡亭百年之久的恶霸林氏。可谓胆否?” “可谓。” 姜宣一连串的言说发问,使得其二位兄长,只点头称是。而姜宣犹自不停歇,接着发问道:“上任伊始,不忘于战阵有所伤亡之家,自出钱粮安抚,可谓善待士卒、怜悯贫民否?” “可谓。” “前来拜谒阿父,执弟子之礼,不嫌监门陈明止之贱,一并以礼相待,可谓礼贤下士否?” “可谓。” “聚轻侠以为民用,保境安民,可谓导恶向善!” “可谓。” 姜宣一连串说了如此多,不由有了些口干舌燥之感,停歇下来,端其案上木碗,将其内凉浆一饮而尽。 姜承一直瞧着堂下三人之言谈,听到此处,亦是以手击掌,并出言赞道:“小儿,太咄咄逼人否?”此时风气,清议时人之是非之时,正当咄咄逼人,以势夺人,以压对方之言论。 姜志、姜恢亦是叹服击掌,言道:“如此说来,文君其人,必一时之杰也。” “论也论了,谈也谈了,不知我儿可有出仕之心?”姜承趁机言道。 “出仕?为文君门下吏?”姜志出声疑问道。 “正是,有何不妥?” “非是不妥,但……但文君毕竟为一乡野之族,我家世代大儒士子,我祖八俊之首,我父你曾为郡国之相,我怎能做他的门下吏呢?那岂不是辱了咱家之颜面么?”姜志埋怨着一口气言道。 一时堂内静默了起来,只有姜志急促的呼吸声。 “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姜承敛了笑容,看向姜恢、姜宣言道。 “嗯,我家为名门大家,怎能为他一粗鄙乡野之人的下属呢?我赞同大兄的言说。”姜恢犹豫片刻,言道。 “不然,我们虽为望门,但囿于禁锢之祸,不能出仕,近来才有稍解。但名门之说,毕竟是承祖上的余荫,非大丈夫所为!”姜宣豪言道。 “如此说来,就只有宣儿,愿意为有秩的门下吏了?”姜承言道。转而又意味深长道:“名门望族,非志士之所倚也!” 姜志、姜恢对视一眼,拱手言道:“非愿违阿父之命,只觉才有不足,但欲修养身性,以备后观。” “罢了,既然你们不欲出仕,我也不会强求,宣儿,听闻文君明日就要开始训练桃林军了,你明日可前去拜谒一二。”最后姜承起身言道,就往堂外走去。 姜志三人,忙起身相扶。 “还有,寻了明止一起去吧!”姜承将进卧室时,又转身对姜宣言道。 “诺。”姜宣应道。 第六十四章 谈论练兵 翌日,姜宣早早起来,给其父请安。 “宣儿,今日你去拜谒文君,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有个一官半职,今你虽未至弱冠之年,但也要有个表字了。”姜承将手中竹简放下言道。 “瑾听阿父赐字。”姜宣闻言忙伏身拜道。 “你名为宣,即为言意,但要慎言,我给你取字瑾言。可否?”姜承以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案榻,皱眉思索良久,方言道。 “谢阿父赐字。儿定不负阿父之望。”姜宣再次恭瑾伏拜道。 “好好,你去寻了明止,前去拜谒文君吧!”姜承欣慰言道。 姜宣辞了其父,除了家门,于里西寻了陈宁,一同前去拜谒文丑自是不在话下。 …… 天明,文丑早早起来,甩了甩头,意欲将昨日醉酒残留的醉意挥洒散去。又寻了颜良、文霸、柳仲等一干人,策马赶往桃林塞去了。 “文君意欲如何训练乡民呢?”董江于路上询问道。 “当然是教其习练技击之术了,这样才能勇猛如我等一般!上阵杀敌,岂不快哉,哈哈。”不等文丑回答,文霸在一侧豪爽笑道。 文丑闻言,严声责怪文霸道:“匹夫之勇何足道哉?即使如公骥、子正、你我一般,也不过是十人敌、百人敌罢了。往惜,西楚霸王项籍年少时不好读书,击剑之术又不成,他的季父项梁大怒,问他想怎样?他答道:‘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一人敌、十人敌根本不算什么,万人敌才是天下英雄。” 西楚霸王威名赫赫,文霸自是知道。他问道:“那怎样才能做到万人敌,成为英雄呢?” “将兵卒编练为伍什,一令之下,进退齐整,将卒一心,不惧敌营千万,便是万人敌了。”文丑想了想言道。 文霸喃喃道:“‘不惧敌营千万,便是万人敌’。”心神往之,握紧拳头,暗下决心,一定要操练好兵卒,成为万人敌。只是,却有一点不明,就是文丑还是不曾说出该如何操练呢。他问道:“大兄,那又该如何操练呢?” 这个问题,文丑早有思索。文丑当下答道:“操练之道不外乎以下三点。一,练其纪律。二,练其气力,三,练其技击。且以纪律为主,气力、技击为辅,三者缺一不可。只有纪律,有神无形;只有气力,莽夫一个;只有技击,亦是匹夫之勇!皆不足取也!” “那么,何为纪律呢?”董江来了兴趣,接口问道。 “纪律者,即下听上命也,要想有纪律,首先得上下有序。”文丑言道。 “何为上下有序?”董江又言。 “这就是军队要编成部曲,队设队率,下设什、伍,各选其长,分别统带的原因了,而这样就是做到了上下有序。有序了之后才可以谈纪律。简而言之,纪律就是要部曲之内,下级绝对听从上级的命令。”文丑间言道。 “乡民黔首,平时鼓噪而来、簇拥而去,趁着大胜的气势,还有些许作用,也还能听从上官之命,如桃林塞大胜贼寇一般。可这只是有优势的时候,若碰到顽强抵抗的敌军,而优势又不在我方,如那日身陷李大目部埋伏之中,正是生死之际,难免会有胆怯者,怕是就不能让他们听命了。……,要让下级绝对服从上级命令,很难,文君又是怎么想的呢?”董江闻言,细思片刻,言道。这两场战斗,他都有参加,对于乡民前后表现的反差,记忆深刻。 “诸君可知先秦之时,孙子练兵之故?”文丑言道。 “孙子练兵,多有耳闻,只是知之不详,还请文君详解。”董江尴尬道。 “简要说来,就是孙子受吴王之命训练宫女,吴王使王妃担任队长,但宫女们在训练之时嘻嘻哈哈,不听指挥,孙子以军法将队长王妃处死,王妃是吴王最宠爱的妃子,但还是被正法了。杀了妃子后,宫女们就言听计从,很快变得训练有素。”文丑简言道。 董江猛然一惊,为难言道:“斩杀?都是乡里乡亲,怎能下手呢?”按照两汉律法,不可妄动刑法,当然若是当真违了军法,斩杀之刑,也是不容质疑的。 文丑笑道:“我们这是练兵,日后是要上现场的,当然要从严管理了!非是平常组织乡民操练,以秋冬备寇,春夏防贼。但话又说回来,若非迫不得已,吾亦不会按孙子练兵之法,将人斩之,只需学习其练兵之意即可。” 董江听闻文丑如此之言,方才放下心来,问道:“那其练兵之意又是什么?” “令行禁止。” “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 “有功即赏,有过必惩,是以赏罚分明。树立威严使其惧,确立信用使其信。威信立,则令行禁止。此兵之常法也!” 董江低头想了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你说一练纪律,二练气力。气力又该怎么练?” 文丑笑道:“练习气力之法,在乎持久之道,非朝夕之功!要不然,我也不会将气力作为募兵的首要条件了!” “持久之道,就是平时如我们那般打熬气力了?”文霸问道。 “正是,练其气力,优点有三,其一,可使人心坚毅;其二,续战能力很强;其三,斩敌效果更嘉!”文丑言道。 “那技击我也知道了,就是我们所修之技法了!你说是不是,大兄?”文霸嚷道。 “非也,平常的乡民黔首,怎能如我等一般,我们那个不是经过了十几年的武学侵湮?而乡民不同,若是让他们学个十几年,岂不是不用打仗了?”文丑敲了文霸一下,言道。 “那文君之意是?”董江言道。 “只训练其一些简单实用的刀劈剑击之术和弓矢射击之法。真正起作用的还是阵列与气力啊!”文丑叹声言道。 “文君之虑,远胜我等啊!”董江想了想,拱手言道。 文丑望向远方,悠悠说道:“其实还有一点,我未曾说明,就是要练兵卒之胆勇!” “什么,胆勇?”董江诧然道。 “嗯,军若无胆,何以成军!”文丑冷然言道。 “文君之意,是使兵卒有舍生忘命之心?虽有强敌在前,亦有勇往直前的气势?”柳仲聆听许久,至此方才插言道。 “嗯,子正所言正是!铁军所谓,胆勇首推!”文丑言道。 “那么如何才能使得兵卒,练就胆勇呢?”董江言道。 “杀贼。”文丑决然道:“唯有经历过战争的士卒,才会是有胆勇的士卒!自古铁军,莫不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 董江哑然:“我们总不能带着乡民四处乱跑,主动去找盗贼?” “哈哈。练胆勇倒也不用着急。胆勇的基础是纪律,我们只要能把纪律先练好,使行伍有秩,进止有序,用之如臂使,虽敌众有千万之多,闻命即进而不惜死,纵钱谷堆积如山,得令即退而不回顾。能练到这样,纵然不是万人敌,至少也是个千人敌了。”文丑大笑言道。 “如此,倒也是实情。嘿嘿。”董江闻言,嘿嘿笑道。 “诸君放心,我身为桃林校尉,一军之长,定不会将我之军推往深渊的!我等荣辱与共”文丑保证道。 “文君大义!”董江拱手言道。 …… 诸人谈谈说说,穿过原野,很快就来到桃林塞。而此时姜宣陈宁二人方赶到官寺,一询问得知文丑已率人赶往桃林塞了,随即又马不停蹄的向着桃林塞赶来。 第六十五章 论功任职 文丑等人来到桃林塞时,入选为兵卒的乡民还不曾来全,准确的来说,是三五成群稀稀拉拉的陆续前来。 文丑瞧得,令负责伙食的张头,将早饭做好,并交待,早饭过后,全军首次集合,就领着众人去了桃林塞正堂。 于正堂依次坐定,文丑拱手诚恳道:“自三月以来,已两月有余,我文丑有幸同诸君共事,今我为桃林校尉,有赖诸君尽心竭力,募兵七百人,得以成军。我文丑在此深谢之!” 众人闻言,皆不敢居功,言说:“实是文君之功,我等不过是沾了光而已。” “诸君不必多言,我心诚挚。”文丑顿了一下又道:“闻贼寇欲来之讯初始,得子正奔走聚集诸轻侠,方有今日,又有览斥候、战桃林、突贼营等诸事,当为首功!诸位可服?” 众人如此才知,文丑是要论功行赏了,都激动不已,面色潮红者有之,坐立不安者有之,东张西望者亦有之。 “服!” 柳仲闻言,忙站起来到堂中,拜谢言道:“文君过誉,子正不敢居功。” 文丑见状摆了摆手,示意柳仲不必伏拜了,接着言道:“服气就好,但如今子正已是游徼,是为郡官,于乡中游巡已是繁忙不已,是故我不欲让你在军中任职了,子正可怨我否?” “怎会怨君呢,我为游徼,为百石吏,已庆幸不已,这都是文君你的功劳啊!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柳仲激动道。 “再说董君、铁君,本非本乡之人,然不避危险,率轻侠前来援助我等,是为大义!我心甚感之,后同子正一般,屡建奇功,再者近来桃林塞修葺之事,又多赖二君之力!当为次功!”文丑又言道。 董江、铁千两人起立,出列拜谢。 “我虽为一军之主,但今军只有七百人而已,你二人可愿为两屯之屯长?”文丑出声询问道。 铁千、董江相视一眼,喜不自胜,拜谢言道:“谢文君推举之恩!” “我之族弟文霸,义弟颜良,其勇其功,诸位也看在眼中了吧!往昔晋平公之臣祁黄羊曾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我甚向往之,今也举荐二位小弟,各居屯长之位,诸位意下如何?” “公骥、子勇,其功其勇,足以任此职。”柳仲、董江等人纷纷言道。诸人虽不知什么祁黄羊,但文丑之意,却是知道的,兼又颜良、文霸确实有勇有功,自是无不应之理了。 “多谢大兄,嘿嘿。”文霸出列嘿嘿笑道,接着就大咧咧的跪坐了下去。 颜良则比他稳重许多:“小弟领命!多谢大兄。”言毕,又朝堂内柳仲等人略一拱手才复又跪坐下去。 “很好,我军七百人,暂不设曲,只有七屯,已有四屯有其主,剩下三屯中,我欲建一屯骑军,我自居屯长之位,诸位意下如何?” “文君之功德,别说一骑屯,就是七屯都由你来训练统领,也不为过啊!”董江率先言道。 “就是,我等没有异议。” …… 文丑心想:“我也想要全军训练统领,但我身为有秩,乡里还有一大担子事需要处理,不得不放权啊!”文丑笑了笑又言道:“这最后两屯的屯长之位,还需要在剩下的诸君中挑选,奈何你们有十二人,该如何选择呢?”这十二人,都是当日跟随文丑深入贼营的成员,对文丑也是多有拥戴。 堂下诸人闻言,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番,奈何这十二人,武勇相若、功劳亦是相若,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董江亦是颦眉细思良久方道:“不若先将此事暂搁,令诸君均领一队之人,如是训练月余,成效最为优异的两位可任屯长之职!” “嗯,诸位以为如何?”文丑闻言,细思片刻,觉得此举可行,遂出言问道。 “唯文君之命是听!”诸人讨论一番,言道。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下个月中旬进行比试,到时再决断屯长之职!望诸君努力!”文丑定言道。 “诺。” …… 众人又言谈一番,眼看就到早饭时间。正此时,姜宣、陈宁两人赶到。 姜宣还未进得正堂,就言道:“文君,你可叫我好找啊!”说完他就有些后悔的抚额心想:“阿父刚教我慎言、慎言,我怎的就没记住呢?” 这边姜宣懊悔,而文丑则不然,文丑一听,忙朝外观望,见是姜宣、陈宁二人,喜出望外,忙起身上前迎来,言道:“哈哈,是我之过,不想有士子来寻啊!”他们这一班人等个个都是武夫,这军队之中,虽说是武勇为主,但也有大量案牍批阅,众多琐事需要文职人员来处理,文丑早有邀请些士子前来任职,那次前去拜访乡三老姜承,也曾隐晦的指出了征召之意,奈何其人反应冷淡。文丑本以为是自己名望、德行等还不足以使这些士子信服,也就此作罢。但今姜宣陈宁来寻,已是意外之喜了。 “哈哈,文君帐下人才济济,怕是我二人要碰壁了。”姜宣进得堂内,见着十几人,个个挎刀按剑,容光焕发,不由笑道。 文丑迎了姜宣、陈宁两人,上的大堂,言道:“姜君、陈君,今日前来寻吾,所为何事?” “非为其他,欲要在文君帐下谋取一职。”陈宁恭瑾言道。 “呵呵,文君不知可有空置之职否?”姜宣接口言道。 文丑惊讶,扫视众人,见皆有喜色,当然这都是为了以后能够摆脱案牍之苦的喜悦,也是为文丑能够折服士子而喜。文丑随即喜道:“有、当然有,只是这军旅之困苦,不知二位可能忍受否?” “大丈夫,怎言困苦,区区军旅,不在话下!”姜宣豪言道,陈宁亦是点头赞同。 “哈哈,好好,有二位助我,我桃林军部,定能迅速建成,以保境安民!”文丑手执姜宣、陈宁之手,大笑言道。 “恭贺文君得贤士相助!” “恭贺文君……” …… 众人纷纷拱手道喜。 “呃,不知文君,欲要我等,居于何位?”陈宁尴尬言道。 “呃,瞧我,得二位相助,太过兴奋了,……,不知书佐之位,明止可满意否?司马之职是姜君所欲否?”文丑以手抚额言道。 “书佐!” “司马!?” …… 文丑语出惊人,这书佐可是掌管全军案牍、粮草、武备等应事务的重要之职!若按品秩之论,较之县丞亦是不撑多让的!而司马之职较之书佐,更重!是校尉的副职,若是校尉有事不能至,全军就要听从司马的!这如此重要之职,怎能不令人震惊? “文君!?”陈宁闻言,忙惊慌下拜言道。 “呃,文君这是……。”一贯思维敏捷的姜宣,也是被惊在了当场,一会儿才想到要下拜。他们来时也有所讨论,文丑会给他们何职,认为最多也就是屯、队之职了,万万没想到,文丑会出此言! 文丑忙将两人托住,言道:“任命二位此职,并非是完全无条件的!” 文丑此言,再次吸引了众人的关注。也使众人松了一口气,心想,文君定不会太过重文轻武的! “什么条件?”还是陈宁年长一些,率先反应过来,询问道。 “使二君居此要职,只是临时的,一段时间之后,若是你们不能胜任,我也不会让你们继续担任下去。”文丑缓缓言道。顿了一下,文丑接着道:“二君,身为士子前来求职于我,我自是不能薄待,但也要两位为军中兵卒普及文字。” “普及文字?”姜宣皱眉问道。姜宣出身名门,虽说不似他的两位兄长般,过于看重名望、门楣,但对普通黔首还是有一些成见的。 陈宁出身寒门,就是寻常黔首之家,相对就要理解许多,言道:“文君,意欲军卒皆能识字?” “正是,人不识字,不读贤书,所以愚昧无知。这些军卒,若是不能识字,一生也就是个军卒了,至多队屯之间,非我所愿也!”文丑肯定道。 “啪、啪、啪。”姜宣以手击掌,言道:“今日听闻文君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志,恕我愚昧,当时不能尽得其意,现下略知矣,敬佩不已!”陈宁亦是点头赞同。 “如此说来,明止,姜君你们同意喽?”文丑喜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陈宁朗声言道。 “今后,我即为文君帐下之臣了,文君可直呼我之字瑾言。”姜宣言道。 “哦,瑾言、瑾言,好字!”文丑低吟两遍,赞道。 …… 又说了一会话,忽听得堂外喧闹,却是早饭做好了。众人一同前去就食,自是不在话下。 ps:《吕氏春秋》:晋平公问于祁黄羊曰:“南阳无令,其谁可而为之?”祁黄羊曰:“解狐可。”平公曰:“解狐非子之仇邪?”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平公曰:“善。”遂用之,国人称善焉。 居有间,平公又问祁黄羊曰:“国无尉,其谁可而为之?”对曰:“午可。”平公曰:“午非子之子邪?”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平公曰:“善。”又遂用之,国人称善焉。孔子闻之曰:“善哉,祁黄羊之论也!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 第六十六章 万事皆备 文丑使姜宣、陈宁二人为司马、书佐之职,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一来,可以显示他文丑重视文人士子之心;二来,其二人皆有贤名,表明文丑任人唯贤;三来,可以吸引鼓励颜良、文霸及诸轻侠的识字读书之心。这些人都是他崛起的根本,当然是越有本事越好了! “当……当……当!”桃林塞校场上的钟声响起,这是集合的钟声! 文丑一干人等高居点将台上,瞧着纷纷寻声而来的乡民,文丑略有感慨,这些就是他今后更进一步的基础了,他所要的不仅仅是一支七百人的军队而已,而是七百名中下层的军官!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 文丑居高临下,瞧着台下喧闹的众人,高声喊道:“诸位乡亲,从今日起,你们就是一个军人了!一个有着保境安民的职责的军人!一个受人敬仰被人爱戴的军人!一个能够开疆扩土的军人!一个或许还能封侯拜将的军人!一个甚至能够留名青史的军人!” 文丑初一讲话,现场顿时静了下来,乡民皆是用崇敬、感激的眼光瞧着文丑。他们确实需要崇敬、感激文丑。没有文丑就没有他们如今丰衣足食的生活,毕竟他们大都是流民,就是有些乡民,也大多不能一日三餐,而且还有税赋之压力。 但当文丑的这一番话讲完,他们还是骚动了,封侯拜将、留名青史的诱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抵挡的!就是台上的颜良诸人,亦是激动不已。 “咳,咳,当然这是需要代价的,而只有你们足够的努力、能够忍他人所不能忍,吃得他人所不能吃之苦,才能够使梦想成真!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文丑瞧着台下激动不安的众人,轻咳了一下,朗声言道。 “准备好了!”台下的乡民,并不是十分整齐、略显混乱的回应道。 文丑见得如此状况,颇为不悦的朗声道:“这就是你们的气势么?刚才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大声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台上台下都颇显惊愕,文丑向来是以进退有仪、言说有礼的形象展现在众人眼前的,这忽然一暴粗口,一时颇为不适应,是以静默了一阵。 “怎么,都哑巴了么?还是都认怂了!告诉我,准备好了没有!”文丑见状,略一思索即知了缘由,随即高声喝道。 “准备好了!”这一次,较之前次,明显齐整、响亮了许多!也有了一丝军人的气势了。 “好,这才是好儿郎!硬汉子!我要的是一群狼!吃肉的狼!而不是吃草的羊!”文丑知道气势非是朝暮之间就可以练就的,所以也不要求乡民的回答能够过分的整齐、响亮,随即言道。 或许是初次如此连续的大声演讲,文丑亦是感到口干舌燥,顿了顿方又言道:“丑话说在前头,恶语放在开篇,我之军,要是一支纪律严明之军,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军规军纪甚严,若有违反,立惩不怠!若是那个不能受人约束,不能忍受训练之苦,现在还可以退出、离开!我不会追究。” 台下乡民,闻言稍有骚乱,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毕竟有三餐之食,兼家中没有税赋之忧,还有文丑刚才放出的封将拜侯等诱惑摆在哪儿,不是谁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很好,没有人退出是吧,那就都是我桃林之军了!”文丑瞧着略显平静坚毅的众人言道。 文丑又执了姜宣之手言道:“这位是乡三老姜公的三公子姜宣!我有幸请其为我的军司马!诸位当服其行、尊其命!” “姜司马!”这一次众人倒没人教,但也是齐声喊道。 姜宣毕竟年少,被如此多人高呼司马,也是热血沸腾,面色红润,忙摆手示意。 文丑又执陈宁言道:“此为陈宁,为姜公的门生,有大德高才,我之书佐!” “陈书佐!” 陈宁虽说也是激动不已,但较之姜宣,就显得安稳许多了,他是即骄傲,又有些不安,骄傲的是昔日屈身里监门,被人视为操持贱役,今日昂首成求佐,从此为军中要职,扬眉吐气;不安的是文丑对待他的礼仪太重,他怕不能还了文丑的恩情。 而文丑如此待他,也是考虑到他出身贫家,此前又做过里监门这样的贱职,今虽被文丑任为了书佐,但在乡中其实并无威望,文丑为了他日后办事着想,所以才以与姜宣一样的礼节待他。 …… 随后,文丑又相继将台上诸人都一一介绍了一遍,才令诸人下台将乡民编练成屯队什伍,言道:“于我军中,什伍之长,甚至是队率屯长之职,均为有德者居之,诸位皆可请命、竞争。记住,实力决定一切!” “哄……。”文丑此语一出,本来已经平静乡民,顿时又喧闹了起来! “现在,什、伍之长,诸位可自推之!但你若为其长,当负责辖内成员,若成员有违纪之行,首罚其长;当然若是成员有功,其长亦是共荣!”文丑又言道。 “诺!”众人轰然应道。 …… 整个早上就在文丑的训话,以及诸屯、队长的吆喝中度过了。而陈宁、姜宣二人也是先向文丑请辞归家,毕竟其二人今后就是文丑帐下之官吏了,不能不禀明恩师、慈父。再说还要回家拿些被褥以备铺用,陈宁还要交代妻、子一些事务! 按照规定,官吏上班期间是必须在官舍中居住的,陈宁、姜宣二人如今都是官吏,自然也不能例外。 午饭之后,文丑并没有再将乡民集中起来,而是与颜良、董江、铁千等人又讨论了一番,所讨论的内容无非是具体该如何训练军卒! 文氏虽说是世代从军,但大都军职不高,也都是崇尚个人武勇,是以也没有传下什么练兵之法。而文丑其人更是只在丁忧期间读过些兵书,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兵法,别看他对董江等人讲得头头是道,其实到底该怎样才能提高部下的纪律性、组织性、以达到令行禁止的效果,他也是不知道的。但想到练军之道,大同小异,想来我国的练兵之法应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在征集了众人的意见之后,等到文丑发表意见时,他结合前世的所见所闻,祭出了“走队列、站军姿”两大杀器。并将之授予董江、铁千等各主要军干!其中包括自己前世军训时所学到的“军姿”,还有齐步走、跑步走、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立定、稍息、卧倒、匍匐前进等等凡是能想起来的,也全都教给了他们,再加上集合、点名、报数、越野跑,如此这般,杂七杂八的不可计数! 又意欲安排军卒,扛巨木、推巨石以打熬力气,培养团结合作意识;又有劈环刀、刺桩人、习拳击等技击之法,以培养军卒杀敌之技!另外还有骑术、射术等也一一提上议程。 最后经过众人的表决,从以上诸多项目当中,择取可行的,再加上文丑从所学过的兵书中叙述的几点练兵要诀,选取的几个能用的,如闻鼓则进、鸣金则退、战阵配合、长短兵器配合等,最终将所有的项目都列成了一个科目表,明确规定了操练的先后顺序以及每次训练的时间长短,要求众人按之训练军卒。 最后按照文丑的要求,每日还有识字之课,皆由乡内几个寒士教习。当然这些寒士都是需要文丑、姜宣、陈宁三人延请过来的,并由陈宁总督。 这一番讨论,就到了天色将暮时分了,而陈宁其人已是去而复返了!陈宁好不容易能够出仕,并且居此显位,较之他之前所做的里监门的贱役而言,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保住这一宝贵的职位,他是不敢不积极,不敢不主动。 第六十七章 三个月 翌日,桃林军,正式进入训练时期。 晨起跑步、宣誓。 午前队列、军姿。 午后气力、技巧。 晚间识字、习书。 如此,文丑等人进入到一个繁忙的节奏当中! 而此时,沙河乡挖掘沟渠之事,也正如火如荼的开展着。整个沙河乡,上下两万人口,忙个不停。 当然事情进行得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比如,文丑、姜宣、陈宁三人前去邀请乡中士子,教习军卒识字之时,就遇到了不小的阻力。虽说他们都是寒门士子,并不比平常的黔首百姓高尚多少,但士子毕竟是士子,都有些士子的傲气,是以经由文丑再三强调邀请加上姜宣表态调停,最后还是在陈宁的劝说下,同意了此事,一天时间,三五个士子,已然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再说这军卒学习识字这一问题上,军卒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贫苦农户出身,没有几个识字的,就是有也是那寥寥数个字而已,再者他们大多都在二、三十岁间,错过了最佳的识字学习的年龄了,学起来颇显吃力!而士子教起来自然也就颇为烦躁了,由是倒产生了不少矛盾,但幸好文丑给出得待遇颇为丰厚,不论是士子还是军卒,还都算安稳,识字之事,也按部照班的进行着。而那一批十五到二十岁的少年学习能力就强上不少了,可塑性更高,而这五十几人也是文丑决定重点培养的,自然优待更甚。 三个月时间,就这样在繁忙中过去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文丑一边忙着训练军卒,一边不忘每日继续巡乡,为民理怨。当然对于姜宣、陈宁两人,文丑也并不是不管不问,任他们两个完全掌管数千石的精粮,数十万的钱财。 毕竟文丑与其二人相交尚浅,未知其为人。陈宁家里很穷,要不然他也不会去干里监门这个贱役,数千石粮食摆在面前,文丑又放权不管了,他会不会心起贪念?姜宣相对而言有其父的名望撑着,但姜家到底是不是名门士子,大贤之家,文丑心里也在打鼓。所以这些都需要观察。这也正是文丑放权的一个主要原因,借此机会,观察一下他们,是否值得信用。 而观察的结果是令文丑十分满意,并未见他门有贪污之举,而且事情都办理的井井有条。 ——他放权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很忙,要为民理怨。 自文丑率人御寇,又经有秩之位,校尉之职,兼之勤政为民,再加上朱勇一案的了结,他在乡里的威望已经超过了乡三老姜承,每天都有老百姓跑来找他诉讼,倒是应了“掌诉讼”的职责。而且不止打官司的找他,像丢了东西这本该去找亭长的也来找他。又或者是亲戚间闹了矛盾,不去找族长、里长调解,也来找他。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黔首百姓可不觉得这是小事,而且,他们大老远地跑来,岂不是说明信任他?说明他在乡里的威望越来越高?他也总不能拒之不见。再加上还要照管军卒训练之事,他可真是忙的脚不离地! 当然,在此期间,除了操练军卒,率人掘渠,为民理怨等事外,还发生了另外几件事。 一件就是由文丑牵头,乡佐王冲为辅助,再加上三四个佐吏,共同进行的“算民”“税赋、徭役”之事,毕竟八月时,一年一度的人口普查“案比”将近,而沙河乡近来涌入大量的流民,文丑不得不提前准备。 有秩蔷夫其所管诸事之中,最关系到普通黔首切身利益的自然便是赋税、徭役两项。 帝国的赋税主要包括田税、算赋、口钱、訾算、更赋等。 较之前朝,本朝的田税并不高,不过三十税一,刍稾税也不过年每顷55钱,可以说是自古以来最低的土地税了。田税、田税顾名思义,就是按照田地的多少来征收的税务,所以对土地多少的丈量测定、登记造册等诸事就是有秩蔷夫所主管的了。 虽说本朝田税不高,但人头税却比较重,尤其是近些年来。比如,每户每年需要缴纳200钱的‘户赋’;成年男子每年还要缴纳300钱的‘更赋’,并且“罷癃咸出”——废疾之人也不能免。 凡是1岁~14岁的孩子,不分男女,每年还要交纳钱的‘口赋’;成人的人头税叫‘算赋’,15~56岁不分男女,每人每年交纳120钱(政府税收,归大司农,商贾和奴婢加倍,每人每年240钱。为鼓励生育,女子15~30岁不结婚者分为五等,每升一等加征一算,一算就是一百二十钱;有妇女怀孕者,免其夫算赋一年。) 这些人头税的征收之依据就是是每年八月全国性的人口普查,即“案比”。这项工作也是由有秩和蔷夫负责。 訾算,就是按照每户家中资产多少,所征收的税赋,计訾的范围包括钱币、土地、房舍、车马、粮食等等,举凡家中所有,无所不包,有时乃至衣履瓦釜等物也被包括在内。通常而言,有訾万钱而一算,即有訾一万,纳税一百二十钱。这个“訾算”亦是有秩和蔷夫的本职之一。 再说分配徭役一事,亦是有秩掌管为之。 “徭役”就是每个良籍的男子(年满17岁)每年须在户籍所在地服1个月的无偿劳役,从事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基础建设劳动。征发徭役说是以三十天为限,但只要工程质量不合格,需要返工,就叫‘勿计为徭’,即不计算在固定的役期内,可见徭役实际上往往超过一个月。 一件就在是六七月间,郡中颁布了一道公文,命各县、乡举荐贤才,以备郡府辟用。 文丑经过仔细地考虑斟酌,没有举荐杜、柳、乃至他文家,这些大姓人家的子弟,而是举荐了姜宣门下那个士子张驰张腾云。他的这个举荐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最终,张驰虽说并没有得到郡府的征用,但亦是对其感激非常,使得文丑再次美名远扬。 再一件事便是林氏伏法受刑了。 行刑的地点在县中市上,一次处死数十人,围观者众多。而本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县人黔首们遗忘了的林氏被族灭一事,随着这次的行刑,又被人们谈起。在县人黔首们的眼中,文丑形象不一。在有些人中,他刚直,为民除害;在有些人中,他过于残酷,深谙杀伐之道。但不管如何,林氏这个跋扈乡中近百年的大族却是从此就彻底灰飞湮灭了。被杀的被杀,被流放的被流放。他们用他们全族的鲜血,成就了文丑威震县乡的威名。 再一件却是国事了。 八月里,幽州传来消息,太尉张温率乌桓突骑三千人讨伐凉州叛乱的马腾、韩遂等人。原中山相张纯自荐为将,张温拒绝,反而以公孙瓒为将出击。张纯因不获张温重用而心生不愤,与原泰山太守张举及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张举与张纯领军劫略蓟中,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屯兵肥如,掠夺幽州、冀州。张举自称天子,张纯称弥天将军,平定王。张纯张举,都是幽州渔阳郡人。 一时间,幽、冀两州气氛诡异,备战之力更甚。 文丑对于练兵之事,亦是感到更加紧迫了。 第六十八章 粮食问题 近来幽州渔阳张举、张纯叛乱的消息不时传来,使得幽冀两州,人心惶惶,对军队的渴望也更加强烈。 就拿文丑的桃林军部而言,这三个月训练期间,同时也没有忘记招募兵卒,不过要求都提高了一个层次,纵然如此,文丑担任桃林校尉,并且大肆练兵,待遇优厚的风声还是引来了不少前来应募的外乡人。陆续约有三千人次前来应募,不过,出于谨慎考虑,三个月时间,文丑也只批准了一个屯的建制,也就是百人左右,不过这这一批的士卒,其素质较之沙河乡士卒来说,明显要好上不少,文丑亲任屯长之职。 而文丑之所以将标准定的如此之高,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难道他就不想自己手下一军有上千人吗?明显不是,而是因为他手中可动用的资源并不很多,能够维持这八百人建制已是非常难得了。 而三个月的训练,也算小有成效。虽不敢说能够驰骋疆场无敌手,但对于寻常贼寇却是有了十足的震慑力,也有足够的威胁,其大部分的击杀技巧,骑术、射术、阵列等都有了初步的掌握,所缺的只是实战而已,而实战也正是一军从乡勇成长为战无不胜的铁军的必由之路。 八月初十,距离这一季的粟米成熟,不足一月时间,但沙河乡所存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了,不出一旬,必然无以为继。这还是文丑已经再一次的动员过乡民的情况下,若不其然,早在七月底,官寺的粮仓就已经告罄了。 前些时日,郡中、县里为“算民”、“案比”一事,也都曾莅临过了,但沙河乡上下虽说生机勃勃,乡民干劲十足,奈何钱粮确实耗的差不多了,为此,文丑多番央求,方才使得郡吏、县官答应,宽限一些时日,等到这季的粟米成熟后,再上交税务。 如此内交外困时候,文丑也是异常烦躁。早在六七月间,文丑就曾派人前去临近的县乡收购粮食,但这世道不靖,黔首多有饥荒,哪有什么余粮可卖?再者,在这兵荒马乱之年,黔首百姓们,都被连年的饥荒灾年,兵灾人祸,搞怕了,就是有些余粮,也是不愿拿出来贩卖的!而相对于富足有余的县乡豪族大家,对于粮食也是十分的重视,他们倒不是不卖,只是要价太高,为此,文丑费了不少心,甚至亲去其家谈判,但也不曾说动一两户的豪族来。 文氏亭,文丑宅,大堂内。 文丑负手颦眉在堂内来回踱步,今儿个是他近月来的首次休沐的时间,但是他依然不曾将沙河乡的政事完全放下,犹自思索该如何破解当前所面临的困境。 “陈叔,咱家还有多少家当?嗯,这样说吧,还有多少可挪用资金?”文丑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望去,正是文家管家陈铭,由是问道。 正值仲夏时节,天气略显燥热,兼之陈铭来的急了些,所以额上沁满了汗水,陈铭闻言,一边擦汗想了一会,方道:“少主,目前家里的家当约有八十万左右,若说可挪用的资金,至多五十万,再多就不行了!毕竟家中上下数十口人的吃喝用度,兼之少主你所说的商队一事也需要资金筹建,不能再多了。” “哦,还有八十万么。?”文丑惊讶言道。对于钱财一事,因为对于陈铭夫妇的绝对信任,文丑向来是不管不问的。 陈铭摸了一把汗,听道文丑这个话,就知道,又要出血了。苦笑言道:“这八十万可是我苦心经营出的成果啊!” “这个,陈叔,我晓得你的辛苦,呵呵,但是赚的钱就是要花的,不是么,再说我也不是胡乱挥霍不是,都是正当用途。嘿嘿。”文丑笑着解释道。 “唉,小老儿,晓得少主是个有大志的人,也全力支持少主,只要你有自己的主张规划就行,家院后方,不用担心,我还能折腾几年。”陈铭闻言,长叹一声,言道。 “嘿嘿,那就有劳陈叔了,这次就拿出五十万钱,前去栾城县收购一批粮食来。”文丑拜谢言道。确实,因为有陈铭在家操持,文丑省了不少心,对于陈铭的敬重,文丑也是发自内心的。而之所以是去栾城县购粮,是因为近些年来,沙河乡周围的平棘、高邑、杨氏诸县都深受黑山军贼寇的祸乱,有存粮的不多,而栾城县,相对其他三县而言,虽说远了一些,其所受兵灾也相应的稍弱,再者有老熟人杜宜任其县君,多少也方便些。 “粮食,早有传闻乡中粮食无存,看来是真事了。”陈铭闻言亦是皱眉道。 “是啊!民以食为天,若是没了粮食,我还怎么管理治下这两万人口?怎么打造出一支能够保境安民,杀敌御寇的军队呢?出资买粮,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文丑无奈言道。 “嗯,按照现下的粮价,精粮六百钱每石、大麦三百三十钱每石、粟米三百三十石钱每石……”陈铭嘀咕言道。 “唉,陈叔,非也,栾城县的豪族富户,言说精粮八百钱每石、大麦四百五十钱每石、粟米四百五十钱每石!”文丑无奈叹气道。 “啊,不至于吧!若按平常时候,精粮不过四百钱每石,我说六百钱已感到是高价了,怎的这些豪族竟敢言说如此高价?这、这……。”陈铭有些手足无措道。 “唉,豪族大家,囤货居奇,并且兼并土地不止,使得生灵涂炭,但我也无权干涉啊!空有报国为民志,未见击腐除暴门!”文丑长叹言道。 “那么,这五十万钱,也不见得能够购买来多少粮食啊!少主你还有何想法?”陈铭皱眉言道。食君之禄,为君之谋。 “嗯,现在官寺还有一百万二十万的储蓄,是各郡县的购赏,我下发了一部分,另外这部分,原本是打算以后军队扩展时再动用的,现在看来是要提前动用了。”文丑皱眉言道。 “那么,你打算动用多少呢?眼看春粟就要收获了,过了这个月,就会好过许多!”陈铭言道。 “我也正是此意,能够捱过这个八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打算共出资百万,前去栾城县购粮,想来是够用的了。”文丑忧心言道。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鬼知道能不能捱过去呢? “嗯,如此也好。”陈铭赞成道。 …… 两人边说边来到堂外,院内,抬头看着漫天的红霞,颇有一种压抑之感,萦绕心头。 第六十九章 确定人选 翌日,文丑取了四十金饼,辞别颜母、陈铭夫妇,赶回官寺。这四十金饼,按当下的市值来说,与五十万钱相当。 文丑策马行在官道上,来往行人多有认识的,纷纷停步招呼一二,文丑亦是含笑言谈。经过四个月时间的相处,沙河乡上下皆诵文丑之德,整个沙河乡也是和睦甜美。而官道两旁的粟谷已经抽穗,长势喜人,想来不过一月,必然颗颗谷穗饱满,文丑瞧在眼里,乐在心里,心想只要这一季的收成下来,则万事不惧矣。因粮草短缺而忧虑压抑的心情也是欢畅了不少。 路程不远,文丑很快来到官寺,当下就命人将乡佐王冲叫来,既然已经决定出血购粮了,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时下正是沟渠挖掘的关键时候,兴许过个十天半月的就能竣工通水了,到时候下一季的粮产自是有了保障。而这也是时下乡民虽说每天一餐,但也情愿参与挖掘之事的缘由,因为有了盼头,有了生活安定的希望。这些平头老百姓是没有多高要求的,丰衣足食既可,但这一小小的要求,放在这兵荒马乱、天灾人祸不断的年代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幸好有文丑,给了他们一个希望。 王冲并没有让文丑久等,这边文丑刚翻了三四篇竹简,王冲就已经快步走来了。 “文君,有何事吩咐属下?”王冲恭瑾言道。 “哦,冲之,咱们的粮食还有多少,能够撑到何时?”文丑闻言,将竹简放下,也不寒暄了,直接发问道。 “从目前来看,以每日百石的用量,还能撑到这月下旬。”王冲摸了把汗,言道。 “嗯,下旬,下旬,也就是说最低还有二十天的空缺?”文丑低吟说变,皱眉言道。 “呃,其实若是再省着些,也能够捱到月底,只是如此一来,军卒那边就要相应的减少到两餐了。”王冲一边拿眼瞧着文丑,一边谨慎言道。 “不行,军卒的三餐必须保质保量。”文丑不容质疑道。其实文丑心里也明白,这乡中耗粮最甚的就是那八百军卒了,虽说人数不多,但文丑厚待他们,不仅三餐,而且保证质量,约占了沙河乡粮食的三分之一,而其他流民则不然,往往都是一餐稀饭而已。纵然如此,文丑也是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让步的,毕竟若是这批军卒没有了战斗力,就没有了后续的发展了。 顿了顿文丑又言道:“明日我会亲去栾城县购买一批粮食,以为备用,到时我会抽出四屯的军卒随行,乡里的事务就劳烦冲之你了。” “文君要去购粮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一定会将乡里照管好的。”王冲闻言喜道。 “若是有什么紧急状况,可与桃林军司马姜宣及游徼柳仲共议。”文丑想了想又道。毕竟现下幽冀边界,张纯、张举叛军的气焰正盛,而且还有乌桓丘力居率数千骑,助纣为虐,指不定会去那里劫掠一番呢。是以文丑不得不谨慎的安排到位。 …… 文丑在堂内踱步不止,时而同王冲言说两句,细思没有什么差错够,方又取了四十金饼,加上先前共有八十金饼,奔赴桃林塞而去。 桃林塞上下正是热闹时候,三个月的训练使得这些乡民有了些许军人的样子。 文丑打马来到桃林塞,寻了姜宣、颜良等一干人等,言道:“官寺粮仓将空,再没有进项,就要无以为继了,我打算明日去栾城县收购些粮食。你们以为如何?” “此乃正事,文君可是担心近日来的蓟中叛乱之事。”姜宣略一思索言道。蓟中叛乱,就是张纯张举的叛乱,因为事发在蓟中,所以又叫蓟中叛乱。 “正是,若是我前去购粮,必然要带走一批人,我怕乡里出什么差错。”文丑直言不讳道。 “那么文君打算率谁人前去呢?”姜宣疑问道。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纷纷双目放光,毕竟这可是三个月来首次出去的机会,颜良、文霸、董江等一干人莫不想出去检验一二这三月来的训练成效。 文丑扫过堂内众人,良久言道:“明止为我之书佐,掌文书、粮草、衣甲诸事,需要与我一并前去。” 陈宁闻言,出列半跪抱拳言道:“属下领命。”此举虽说都在众人的资料之中,但亦是艳羡的望向陈宁。 “另外此去少不了与富豪大户,讨价还价一番,董君念想活络、心思缜密,可当此任。”文丑又言。 董江大喜过望,出列半跪言道:“属下领命。” “子勇可随我前去一探。”文丑又言道。 “是,大兄!嘿嘿。”文霸闻言,忙出列嘿嘿笑道,感受着其他人羡慕的目光,甚为得意。 “公骥你们就在塞上,辅助瑾言守护沙河乡吧!”文丑最后言道。 颜良本来听到他的名字,猛然一喜,又听后来之言,原来是要他留守,脸色顿时不高兴起来。刚要言说,就听文丑又道:“并非随我前去栾城就是重任,留守塞上就是轻职,若是要我看来,留守之人,其职更重,其有护佑保全整个沙河乡之责!你们还怕没有用武之地么?”颜良闻言,忙止了将说出口的埋怨,但犹颇不情愿的言道:“属下领命。”其他人等亦是出言保证,自是不在话下。 “留守人等,一律以姜司马之命是从!不可有违!”文丑又强调道。 …… 随后众人又是一番讨论,无非是如何布防,有了紧急情况如何应对,等等,夜深方止。 “公骥,随我到房里来。”文丑叫住依然怏怏的颜良道。 “怎的,大兄还有事?”颜良疑问道。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阿母现在如何了?”文丑责怪道。却是文丑自归来后,一直忙于讨论公事,对于私情犹未来的及言说。 颜良一听是关于其母的,顿时谦然焦急道:“大兄,阿母怎么样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阿母很好,就是近日来,听闻了蓟中叛乱一事,颇有些忧心。”文丑将房门完全敞开,连着窗子也一并打开。正值仲夏时节,天气较为燥热,纵然是夜晚,尤且如此。 “阿母就是操心过多!这战事,有我们在就行了呗!”颜良听闻,松了一口气,埋怨道。 “我也是这么对阿母说的,但阿母的那个脾性你也知道,所以由你留守在这,多少也是个照应!”文丑负手遥望挂在树梢的明月言道。 “啊!原来大兄你是这么想的啊!怎的不早说呢!”颜良没想到文丑安排他留守塞上,还有这一层深意在,惊讶言道。 “现在你还埋怨我不让你随我前去栾城县不?”文丑转身笑道。 “大兄,是小弟的错,嘿嘿,不晓得大兄深意。”颜良挠头尴尬道。 …… 月上中天。为避燥热,文丑与颜良只在房内铺了条席子,就这样睡下。 第七十章 途中闻贼 八月十二,文丑率领陈宁、董江、文霸三人及四百桃林军卒,辞别了军司马姜宣,踏上了前往栾城县的路程。 骑兵开道,探马先行,自是不在话下,虽说不是前去打仗,但在这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妙。 栾城县位于平棘县的西北方向约百十里处,与平棘县隔着洨水相对,是个有着七八万人口的大县,因距离黑山、常山一带较远,受黑山贼寇影响也相对较小,略显富足,富豪大户更多,这也是文丑选择去栾城县的缘由。 而沙河乡位于平棘县东南部,所以从沙河乡赶到栾城县就有一二百里的路程了,期间自然要经过平棘县城了。 如今的平棘县,较之早先,稍显繁荣,因不曾受到黑山贼寇的影响,加上新成立的桃林校尉军部就在此县境内,使得人们心中多了一层保障,闻讯而来的马商小贩也是渐渐多了起来,快有些络绎不绝的势头了。 文丑骑马缓行在官道上,陈宁、董江、文霸紧随其身侧。再者就是多达三四百人的桃林军卒了,身着黑衣,头裹渍巾,个个面色肃容的手按腰侧环首刀,步伐整齐,颇有一番一往无前的气势。这个阵势着实惊到了过往的行人,纷纷让道立于两侧,默不作声。待得因部队走过而扬起的烟尘落定,方才敢来到路中,对着远去的文丑之军指指点点,讨论一番。文丑率军出沙河乡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了。 按照制法,一乡之主宰,非特殊情况下是不能随意出境的,但一来如今世道不靖、郡朝对地方官吏的约束力下降了不少;二来,文丑还兼有桃林校尉一职,掌附近三县十乡的御贼驱寇之事,所以文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咳,明止,你对当下的蓟中叛乱,黑山贼寇乱民诸事有何看法?”文丑骑在马上,轻咳一声,打破了一路的沉寂。瞧了瞧董江,又道:“董君亦可畅言一番。”而之所以不问文霸,是知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晓得打打杀杀而已。 陈宁闻言,沉思良久,方道:“蓟中叛乱,乃贼子张举、张纯蛊惑军心,大逆不道之行也,然其必不能得到幽冀两州黔首认同,兼有久战边疆的公孙瓒率军围剿抵御,想来定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唯有乌桓丘力居一部数千骑兵,蛮夷之人,不懂仁治,只晓杀戮,其能一击不中,遁行千里,必为幽冀两州之大患!” “哦,那么黑山贼寇呢?”文丑本不意陈宁能够有什么高见的,毕竟他只是个乡野寒门,只所以询问,就是为了寻个话题,缓解一下一路沉寂压抑的气氛,没想到陈宁还真讲得像模像样,不由晓有兴趣的问道。 “唉,要说黑山贼寇,自黄巾贼败亡而兴起,至今已有两三年了!其成员多为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虽说人数众多,但战力不强,犹如附体之廯,若无法改善民生,虽不致命,但也不易消除!”陈宁长叹一声,言道。 文丑低头沉思片刻言道:“嗯,明止所言有理!若想降伏黑山贼寇,只是强兵还是不行,根治还是在于富民!” “我认为,蓟中叛乱,虽说声势不小,但犹不比黑山贼寇所带来的危害严重!一者蓟中叛乱仅是个别妄法之人,痴心妄想之为,影响范围小,而黑山贼寇,祸乱幽冀两三年矣,定使众多黔首,不思耕种之本,追逐劫掠之恶!是为大害;二来蓟中叛乱祸乱的是上层富豪大族,必然遭到他们得剧烈反抗,是以不能长久,而黑山贼寇,多乱乡野,是为根基,危害更甚!”董江尾尾言道。 “哦,董君此论却是将两者对比了。”文丑惊讶道。又沉思片刻,赞道:“明止所言在于治乱之法,董君所语道明了两事之害!当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倒是教我受益匪浅啊!” “不敢,文君想来早就有过论断了,我之鄙陋之议,怎入君耳呢?”董江忙拱手,恭维道。相对于董江的灵活,陈宁就相对朴实沉稳些,只是拱手笑了笑而已。对此文丑自是不会有什么看法,两人性格如此。 …… 如此一路的言说、讨论,倒是还真探讨出了某些事物可用于文丑以后的发展治理当中。顿时让文丑有一丝感慨,当真是群策群力啊,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纵然是个不起眼的乡野之人,说不定也有你可取之处。 半日的不停歇赶路,文丑他们总算来到了栾城县境内。只要越过不远处的洨水,栾城就咫尺可见了。 “报,前方二十里处有一乡亭,好似遭了贼寇劫掠!”文丑这边正心有所感,前方一骑飞来,高喊报道。 “嗯,二十里处,当真是贼寇劫掠么?”文丑一勒缰绳,驻马询问道。整个桃林军,齐刷刷止步,激起一片烟尘。 “人的小队在二十里外的一乡亭处,见得官道上有杂乱繁多的马蹄印,又谨慎寻到亭辖的里中,见有数百骑贼寇正扰乱里民!什长见贼军势大,所以就命我急忙赶来禀报军情。”那骑兵摸了把汗水,言道。 “嗯,其他成员还在那盯着吗?”文丑沉吟片刻,言道。 “禀校尉,什内其他成员都在那处,会有咱们的暗号留下。”那骑兵应道。 “嗯,如此甚好。”文丑先是肯定了一下,又对陈宁董江言道:“二位以为该当如何?” “会是贼寇么?这是腹地,没有临近山区,再者数百骑兵也不是那个贼寇就能拿出的!”董江皱眉疑问道。桃林军部集了两万人口之力才凑齐百骑而已。 “嗯,我也觉得可能不是贼寇。”陈宁出言道。 “莫非是……。”文丑看向董江陈宁两人,三人共同言道:“丘力居!”三人相视而笑。 “数百骑,当是其之一分部,我等当择机歼灭之!”文丑双目放光道。数百骑,就是数百匹战马,纵然不能全部俘获,有几十头也是好的! “嗯,我赞成。”董江当下言道。 “嗯,唯文君之命是从,但不可妄动,若是叛军势大,当缓图之。”陈宁谨慎言道。 “正是,传令全军,随我开拔!”文丑豪言道。并示意那骑卒探马,在前领路。心想:“这四百桃林军,可是我文丑的安身立命之本,我自然不会拿他们来开玩笑的!” 第七十一章 剿灭贼寇 一行人逶迤而行,自是不在话下。 在那探马的指引下,队伍快速前进了十七、八里路,官道两旁的粟田渐渐显现出多有折毁损坏的态势,一看就是那伙“贼寇”肆意纵马所致!桃林军卒多是贫苦农民出身,怎能见得如此多的庄稼被毁坏至此呢!再加上如今正是缺食少粮的关键时期,是以个个双目怒瞪,咬牙切齿不已! 文丑同陈宁、董江相识一下,面显军心可用之色。 文丑单手一扬,队伍迅速停下,激起一片烟尘。此地距贼寇劫掠亭里不过二三里而已,可不能再那么浩浩荡荡的行军了,当缓行慢走,待探明军情后,再以雷霆之势击之,方可全功。 “明止、董君,随我前去探查军情。”文丑双目闪烁言道。随即引了一队人马悄然前行,不多时即寻着暗记,与先前的探马接了头。文霸则被留在军中压阵了。说来繁琐,其实自文丑得到消息至与探马接头,也不过两刻钟而已。那队探马瞧得文丑亲至,忙上前报告一番。 原来那伙贼寇也不过二百人马而已,刚劫掠了眼下的里落,往另一里落去了。陈宁、董江、文丑都松了一口气。文丑双目精光一闪,言道:“此事可为,明止、董君,你们怎么看?” 董江转了转双目,肃声言道:“方才刘队也说了,贼军人员不多,又无大将压阵,都是一些散兵游寇,想来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影响,但是,既然被我们遇上了,自是不能再放任他们如此祸害乡民百姓了!当一击歼灭之!”刘队就是这队探马的队率刘庆。 “董君所言极是,自不会再放任之,只是这剿灭之法尚需再议,万不能让一人逃窜,此部贼寇十有八、九是丘力居数千骑兵的分部,想来其大部队距此也不会太远吧!所以我等当谨慎之!”陈宁沉吟言道。 文丑听后沉吟片刻,言道:“两位所言不差,毕竟我等此行还有任务在身,要尽量避免麻烦上身。另外这部贼兵也不得不除!”转而又对刘庆问道:“那贼寇是怎样劫掠乡民的,有没有明哨暗探等?” 刘庆恭谨言道:“贼寇都是一哄而来、劫掠而去、行动似风,哨探倒不是没有,只是有那七、八人在明面上来回巡逻,貌似也不尽心。” “哦,如此说来,倒是天助我也了!”文丑闻言喜道。又起身言道:“事不宜迟,我等这就提军将那里落围困起来吧!来个瓮中捉鳖!万不可走脱了一人。” “诺!”众人见得文丑决议后,齐声应道,自有一番气势。 陈宁寻得正焦躁不安的文霸,向他略一说明,文霸大喜,随即率领留守兵卒,纷纷悄然而行,自是不在话下。 众人来到一里落前,见得华杆上书车臣里,残败不堪,里棚也早被搜得乱糟糟的了,另外横躺了四具死尸,看其衣着,却是有三名贼寇被先来一步的文丑、董江二人解决的哨兵,另一个想来是遭贼寇所杀的里监门了。 陈宁皱了皱眉当下言道:“四队、五队负责包围里落,六队、七队守护里门,万不可走了一个贼寇!其他人随我和子勇前去助校尉一臂之力!”原来文丑、董江艺高人胆大,早率了四、五十个探马,先行来到里落,只陈宁回去会合文霸,领了兵卒前来。陈宁见得里门状况,那还不知这是文丑放权给他指挥兵卒,也是表明了对他的信任!自是一番感激涌上心头。 “诺!”众兵卒应道。 “走。”陈宁也不多言,抽出腰间佩剑,当下率先朝里中本区,众兵卒亦是纷纷拔出环首刀,紧跟而去,颇有一番气势。而文霸早先一步提枪杀奔了出去。陈宁见状,苦笑摇头。 前边贼寇早洗劫了里落,正在狂欢时候,文丑、董江二人率人杀到。只见整个里落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孺被贼寇从家里驱赶了出来,正四处慌忙逃命,三、四十具青壮年人尸体,七零八落的散落在里中,想来是稍有反抗就被斩杀当场了! 文丑,董江二人见状,双目圆瞪,脖颈血管暴突,肌肉暴跳不已,也不说话提刀就杀奔而去!其他军卒也是愤怒不已,爆喝连连。 这一下可是惊吓住了正沉浸在欢愉中的众贼寇!一时间不知出了什么状况,被文丑等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待得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折损了十七、八人了!随后众贼寇方才提刀向文丑等杀来!更有一头目模样的贼寇吆喝不止,指挥贼寇聚拢杀向文丑,兴许是瞧得文丑、董江其人不多,欲要集中力量将他们斩杀当场! 但他们却是打错了算盘!文丑是谁?董江又是谁?岂是这百十人所能斩杀的!万人的贼营尚且敢闯。这区区百十人自是不在话下,兼之里中院落散部,场地有限,正面交锋的也不过四、五十人而已!而乌桓人的骑兵战术又无从发挥!如此一来双方倒也斗得旗鼓相当!若是不算文丑、董江二人三五合斩杀一人的情况下的话。 短短一刻钟时间,贼寇又折损三、四十人,文丑军虽说也有损伤,但由于文丑、董江在前,抵挡了一半的攻击,伤亡也仅四五人,无伤大雅!而这个情况并未持续多久,不仅是因为陈宁率军前来支援了,更是贼寇畏惧欲逃了!那贼寇头目,见得这区区四、五十人,如此难啃,尤其是带头的两人更是勇猛,有多半人员都是身陷其手,其自认也不是对手,双目一转,就悄悄退去,摸了匹马就要逃了。 正此时陈宁、文霸率人杀到,爆喝声连连,文丑军士气更胜!贼寇见此,纷纷退后,溃逃而去,离马近的,慌乱上马,意图冲出重围,够不着骑马的,四散逃窜一气!当真是一个乱字了得,转眼间又是三、四十人身亡!陈宁、文丑、董江、文霸等也来不及搭话,纷纷率人围剿而去、掩杀而来! 如此一来,贼寇所剩尚不足百人,而文丑军却有近二百人,人数远少于贼寇时尚且占据优势,更不必说现下人数占据优势的时候了!当真是如秋风扫落叶般将贼寇一一歼灭。只是后来三、五十个寻得马匹的贼寇给文丑军造成一点小麻烦,伤亡了在里门处的十几人方才将他们拿下!而那些意欲翻墙而逃的贼寇均被早就埋伏在哪的文丑军一一拿下了! 经此一役,文丑军斩敌一百八十七人,缴获完好军马九十六匹,其他物资不计其数,伤亡五十七人,亡二十一、伤三十六。总的来说是一场大胜! 文丑望着欢悦的兵卒,又瞧瞧左右,不见有一乡民敢冒头,遂清了清嗓子高喊道:“诸位乡亲,这伙贼寇十有八、九是关外乌桓人的一小部分,今被我军剿灭,但其大部定不会善罢甘休,诸位千万不要外传,否则恐要再遭刀兵之祸!”又命人将乌桓人一路劫掠的财物分出四分之一出来,又言:“这些财物粮草就留下给你们重新生活所用吧!好自为之。” 随后领了众兵卒将战利品以及尸体一一搭在马匹上,远去。 而车臣里的乡民,早被刚才的阵势吓得不知躲到哪儿去了,等一切归于寂静后,方才出来,望着这血迹斑斑的现场和混乱不堪的房屋,无声叹息,默默的收拾一番,继续生活下去,这就是战乱年代的平头乡民的无奈!谁能给他们的生活一个保证呢! 文丑其人还算不错的,给他们留下了足够多的财物,怕是较之他们先前被掠夺的还要多些。但是那些逝去的人呢!这就是乱世的悲哀。 不谈车臣里乡民如何分发文丑给他们所留的财物及以后的生活,说说文丑一行人出了车臣里后,当下一路向东南方向走了足有三、四十里,期间早将那些乌桓人尸体处理了,方才清点了一下缴获物资。 九十六匹军马自是不必多说,另有金饼八7个之多、金银器怕是也能价值四五十万钱、还有现钱二百贯、一贯千钱也有二十万之巨!另有百具马尸等,当真是大获丰收! 文丑见得如此多的物资自是兴奋不已,沙河乡困境可以进一步缓解了。 文丑又望向被众兵卒围在中央的二十一具尸体和三十多名伤员,望着众兵卒兴奋中也难掩的哀伤神色,轻咳一声言道:“诸位兄弟,战争,伤亡是不可避免的,这一点在你们加入桃林军时鄙人就已言明,如今你们跟随我到此,自是认可了我先前所说,但是我们的伤亡却不能是无谓的,要死得其所,伤得其价!如今我们这五十七个兄弟,就是如此!” 众人一阵沉默。 文丑又道:“诸位,贼寇毁我良田,我们该不该和他们拼命?!” “该!”众人轰然回应道。 “贼寇扰我生活,抢我财物,我们该不该和他们拼命?!” “该!”这一声,气势更甚。 “贼寇杀我亲人,断我生机,我们该不该和他们拼命?!” “该!”这一声,势冲霄汉! “很好,那么,这五十七个兄弟做到了!所以他们死得其所、伤得其价!我们诸位同样也做到了,只不过比他们略显幸运而已,但是,要记住,他们是为我们而死、而伤!为乡民而死、而伤!为我们共同的理想而死、而伤!要记得,我们是一个整体,以后他们的父母就由我们来赡养、他们的子女有我们培养、我们生死相依、福祸同享!” “生死相依、福祸同享!”董江率先带头高喊。 “生死相依、福祸同享!”众兵卒一时间也是激奋昂扬! ...... 文丑瞧得眼前众人齐喊共呼的场面,欣慰一笑,亦是加入进来。 第七十二章 得见杜宜 “明止、董君,接下来该当如何?”俄尔,文丑见得众人情绪平复,不由问道。这么多物资,尤其是马尸,如此显眼,总不能带着它们前去购粮吧!是以有此一问。 陈宁闻言恭谨道:“留一屯人寻一稍显隐秘之地,躲藏起来吧!毕竟我等不想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恩,陈书佐所言甚是,想来一屯百人,若是不遇到大部贼寇,足以自保了,再说我们还需要兵马震慑那些富户豪族,也均不出人手来了。”董江闻言,苦笑道。 确实,就桃林塞这一不健全的军部,现下的兵卒缺少之弊端就显现出来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八百人建制还是文丑抠东省西才拉起来的!这不,当下还要外出购粮以维持军部运转呢!以沙河乡现状,能养起这八百人已然不错了。 文丑闻言,亦是苦笑,细思了片刻,言道:“好,就如此吧,明止、董君需要随我前去购粮,这留守之人,当慎重。子勇稍显鲁莽,不可。”文丑又扫视在场诸屯长、队率,随后道:“今次队率刘庆有功,就由你率领第四屯来负责留守之事吧!想来不会使我失望。其他人等随我前去栾城购粮。” 刘庆闻言,当下排众而出,半跪高声应道:“必不辱君命!”声音略有发颤,其心知,若是这一次任务再顺利完成的话,这屯长之位是没的跑了!哪能不激动?! “诺!”其他众人亦是高声应诺,看向刘庆羡慕不已,但也是干劲更足了,相信文君定不会厚此薄彼的,若是他们那个立了大功,想来同样也会得到提拔的。 文丑见状,又吩咐了刘庆几件事后,方才率人离去。 由是,一行人,又朝着原来的路返回,自是不在话下,只不过比来时稍慢了一些罢了。 相较来时的紧张不安,现下整个队伍就稍显平和了,众人只盼望着能够早些完成任务,好回去大吃一场,那可是马肉!当下,别说是马肉了,就是逢年过节时,也不见得有那户人家舍得整些豕肉、犬骨来解解馋!就是文丑也有四、五个月不知肉味了,更逞说其他人了! 这一次,一路倒也平坦,没有什么事发生的就来到这栾城之下了。 但见一座高约三、四仗的城墙耸立在眼前,斑驳的墙体,稍显破败,墙头有几队兵卒,稍显紧张的望着城下军容严谨的文丑军,毕竟整个南城头也不过一、二百人在值守,忽然有这三百齐整的军队出现在眼下,任谁不紧张?虽说不见其有何不利举动,貌似是友非敌,但也不敢大意。 迅速有一军侯模样中年人,穿戴披挂完备得登上城头,一扫城下文丑军,不禁双眼一眯,心中一突:“也不曾听说有哪位长官莅临县城啊,瞧眼下那带头之人,倒是挺年轻英气,莫不是哪家公子哥儿游玩到这了?但又不像啊!眼下这队人,衣衫多有血迹沾染,显然是刚浴血奋战过!” 他是越想越骇然,当下也不再多想,拱手问道:“敢问阁下是从何而来,所为何事?”倒颇有一番气势。 当这个军侯观察文丑的同时,文丑也在观察他,只见其一身披挂,装扮整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守门小队长,最起码也是一个曲长!所以文丑也不怠慢,遂应道:“桃林校尉文子孝,前来拜谒故人,贵县令杜公!不知可否麻烦将军前去通报一二?” “桃林校尉,你就是桃林校尉?”那军官一阵惊疑不定,随后忙道:“请文校尉稍等,吾这就命人,前去延请杜公!”毕竟这一段时间,桃林校尉之事在常山境内,可是闹了好一阵呢!或许,底下的贫苦百姓不曾听闻,但像他这样的中上层军官,可是知之甚详的!毕竟荒废了几十年的桃林塞重建一军,是常山国境内为数不多的独立军团!谁不想参上一脚! “那就有劳将军了,不知将军大名?”文丑拱手笑道。 “鄙人李向,一个小小的曲长而已,怎敢当将军之称呢?倒是文校尉的大名,鄙人如雷贯耳,如今得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那军侯恭维道。虽说眼下之人,身份还未得到确认,但毕竟文丑有校尉的名头在哪呢,他自是不敢怠慢。 ...... 说来话长,其实时短,其二人,一在城头、一在城下,倒也相谈甚欢。文丑也不着急,毕竟如今,天已将暮,也赶不上去富户豪族家购粮之事了。 话说杜宜,闻听文丑前来拜会自是喜不自胜,毕竟文丑掌有一军,若有危难时刻,可是他的一大臂助!正此兵荒马乱年代,什么都比不上有一军在手来的畅快。 “子孝光临鄙县,老朽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杜宜刚走到城门口,见得文丑,忙不迭拱手告罪。李向一闻此言,自是知晓文丑桃林校尉身份无疑了,亦是忙率人从城头而下,上前见礼。 文丑见着杜宜一身官袍紫绶,腰胯黑印,头戴高冠,脚踏黑履,两旁七、八个属官相随,好不威风惬意。随即朗声笑道:“杜公,四月不见,风采更胜往昔矣,在下诚不如也!”这倒是实话,虽说文丑得了官位军职,但都是寒苦之职,往往省吃俭用,哪像杜宜这般,有的是钱粮用度! “哈哈,怎比得文君,年少为将,执掌一方来的威风,鄙人不如!”杜宜忙笑道。 董江、文霸、陈宁在沙河时与杜宜都碰过面,亦是拱手言道:“见过杜公。” “咦,这不是姜公门下的陈生么?”杜宜见得陈宁,疑问道。在杜宜做沙河乡有秩之时,常去陈鹏里寻乡三老姜承解疑问策,对于姜承这个做里监门的门生陈宁,还是记得的。 “有劳杜公记挂,鄙人有幸入桃林校尉文君之目,现在文君帐下添居书佐一职。”陈宁闻言,流畅答道,倒也说得不卑不亢。尤其是‘桃林校尉’四字更是重音。当然,他这是为文丑撑面,特言明文丑的军职与杜宜的一县之长平齐,倒也不是小人得志之言。 文丑自是知晓陈宁好意,当下转视杜宜身后之人,接过话头言道:“此皆同僚?却是个个神采飞扬啊!” 杜宜也不气恼陈宁之言,而是与文丑点头一笑。心想:“看样文丑对姜公要下手了,呵呵,但愿我没有看错。” “哈哈,正是此县众官,此地非是言谈之处,子孝请随我进城,再一一为你介绍一二!”杜宜上前一步,扯着文丑豪声言道。 “那就劳烦杜公了。”文丑也乐的应承,跟随杜宜而走。 随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了。幸亏已是夕阳落山,夜幕降临时期,来往之人稀少,倒也没出多大的乱子。纵然如此,县令众官迎接一将军的传言,也是散开了去,一时间城内也是传言纷纷,各种猜测那是应有尽有。 不管栾城县的居民因文丑的到来,都产生了怎样的传言,单说县令杜公引一众官员,设宴款待文丑一行。 大堂上,杜宜高坐主位,其余官员一字排开,与跪坐宾位的文丑等人相对而坐。俄尔,佳肴至、歌舞起。当然,那些兵卒自有李向负责招待一番了。 ...... “子孝,如今正是贼寇四起、扰乱乡民之时,你怎的有空闲到我这里来呢?”杜宜端起一尊酒樽示意后,皱眉询问道。 “呵呵,杜公,实不相瞒,在下是有一事相求啊!”文丑闻言,知道是到正事了,也不客气,当下言道。 “哦,所为何事?居然能够难住‘侠义孝三郎’,不妨说来听听。”杜宜颇有兴趣的讶然道。 “咳,杜公也知道,平棘沙河一带,近年来多遭兵荒,致使辖下民众,多不富裕,更有食不果腹者,现又有四方流民争相涌入,粮草早就告罄,不比栾城县,远离贼寇盘踞之地,想来民众食量尚有富裕吧?”文丑委婉言道。 “哦,这么说,子孝此次前来,是讨要粮草而来了?”杜宜皱眉不悦道。毕竟他本人才刚上任四月而已,堪堪稳住局面,若是他答应给文丑一批粮草的话,那他在栾城县可就呆不长了,纵然他是一县之长也是不行的!而若是不答应文丑的话,就又显得他无情无义,这不是叫他两难吗! 文丑一见杜宜面色,那还不知其之顾虑,笑呵呵道:“哈哈,杜公,非是讨要,实是购买!只是价格方面还需劳烦杜公看管一二,只要不是太离谱就行。量比较大,还需贵城富户豪族支持援助一二!” 杜宜一听,当下笑逐颜开,夸下海口道:“哈哈,子孝说的哪里话,即是购买,吾县之粮草价格必会使你满意!”既然不是让他出血,又不会让他太难做人,他自然乐的应承,更愿意给文丑落一个良好印象。 “那在下就代表沙河两万民众谢过杜公了!”文丑闻言,朗声谢道。 当下堂中其他官员,亦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怕是不到天明,文丑前来购粮之事,就已传遍全县了。 随后,众人又是一阵,推盏把酒、恭维言谈。使得宾主尽欢,自是不在话下。 当夜,文丑、文霸、陈宁、董江就在官衙住下。 第七十三章 购粮返程 翌日。 一大早起来,文丑就带着陈宁、、文霸、董江三人前来拜会杜宜,毕竟还有一屯人在野外担着生死不知的危险,购粮之事自是越早越好!文丑可不想,好处没得到,还弄得折兵损卒的下场。由不得他不积极。 栾城县君杜宜见状,也是只认为,文丑忧心当下世道不济,害怕沙河乡出了乱子,也不为难他,略一商议后,就带着文丑等人,前去县中各大富户豪族那购粮去了。按说县城仓库中还是有些余粮的,但是文丑所需甚多,仓库余粮也不见得足够,再加上他一初来乍到县君,也不敢妄自做主将官府存粮卖给文丑。 栾城县城相较平棘县城就富裕多了,光是能够称得上大户的人家就不下二十家!另有七八家富户豪族,无一不是家拥千万之资!要知道,这在平棘县可是只有三大显姓才堪与之一比的财资势力!文丑那是看的两眼冒光,心中哀叹不已!若是这些富户豪族,都能够竭力助他多好,但这只是他一个人的妄想罢了。 兴许是昨日官员早就给各大富户通了口信,亦或者是那些官员本来就出自这些富户之家,这些富户面对找上门来的杜宜、文丑众人,不曾多加为难。粮价在杜宜在场和三百兵卒的震慑下也不曾贵的太离谱!兴许也有这些富户豪族欲要讨好这新上任的桃林校尉的意思。平均下来500钱一石,倒是比预料的600钱每石要便宜不少。文丑自是乐的便宜。 总共也就走了五家富户,就将带来的钱财连带着先前从乌桓人手中夺来的,一并挥霍一空了,足有二百八十万钱的巨款,也仅仅换得六千石精粮而已,当然运粮的辕车是这些富户自愿提供的,说来,文丑倒是大大的乘了这些人一个大的人情。 大清早就筹划准备,待到精粮全部装到辕车上时,也是日上半空了!来时还有百骑的文丑军,现下却是全为步卒了,文丑瞧见排了老长一路的马车,其上密布麻袋,亦是苦笑不已,本来以为百匹马已经够多了!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杜公、诸君,还请留步吧,大恩不言谢,我文丑自会记在心间。”文丑向送别到城门口的杜宜诸人,拱手谢道。 “如此,就祝校尉一路顺风!”杜宜亦是拱手笑道。 “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 其他诸人纷纷拱手言道。 “出发!”文丑大手一挥,全军稳健开拔! 一路数十辆辕车,倒也着实显眼,不过文丑也命众将士将环首刀拔出,在骄阳的映照下,明晃晃一片,煞是威严,沿途就是有些小股的蠢贼,亦是不敢妄动了。毕竟那是衣甲鲜明的官兵,比不得寻常的民兵、农夫兵!粮草虽好,但也要有命享受啊! 为以防万一,文丑、陈宁文霸、董江四人分作三组,分别跟在队伍的前、中、后三处压阵! 因辕车之故,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是缓慢,直到夜幕降临时方才走了四、五十里路程,不过总算在天黑前和留守的刘庆一屯会合了。一路上倒也平静,但越是如此,文丑心中愈发不安,毕竟距离他们剿灭丘力居分部已经过了将近两天时间了,丘力居就是再怎么迟钝,想来也该发现人员缺少、事情不对了! 所以文丑同董江、文霸、陈宁、刘庆等一商议,当下决定,也不安营扎寨歇息一番了,连夜赶路,只希望能够躲过这一灾。纵然文丑自认为现下军卒经过三个月训练后,有些战斗力,可堪一战。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数千骑兵可不是现下四百文丑军所能抵挡的! 如此一来,文丑军全员四百军卒,趁着月色,马不停蹄的一路朝南,向着平棘县方向赶去。 当下正是八月中旬,距离中秋也就两三天而已,正是明月当空时候。月光柔和,如若银辉一般挥洒而下,映照在文丑军卒的脸上,显现出一个个略显紧张和兴奋的面孔。紧张,兴许是听了自家上官分析后,知晓可能会有数千骑兵前来劫掠,可能会有一番苦战;而兴奋,则纯粹是因为眼下所护送的六千石精粮了!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是现在沙河乡民中走出来的,知晓这些粮草是救命粮! 而当月光映照在兵卒手中环首刀时,就又显得阴森异常了,虽说当下,炎夏不过刚过而已。 官道两旁的粟田,摇曳着粟米的青涩香味,昭示着,丰收之年。再远处就是影影幢幢的树影、山形了,随风一吹,摇晃不已,自有一些可怖的气息。 一路无声,天也将明,远处已有红霞缕缕散出,却是日头欲要挣脱东山钳制的征兆! 此刻也正是文丑军,人困马乏时候!一夜不停的无声赶路,倒也使得兵卒精神极度紧张下,更显困乏。幸运的是,一路行来,并无骑兵追击,而他们也走到了平棘县境内,距离平棘县城也不过四、五十里了,想来再过一日到落幕时分,就能赶到沙河乡了,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当然这都是在此后也不出现任何差错的情况下。 文丑在队伍最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望了望刚走过的路程,心下嘀咕,莫不是我估计错了?又看了看眼下四百兵卒,大部分都是昏昏欲睡,有气无力的样子,毕竟有一天一夜不曾进食了,兼又奔走了如此长时间。文丑虽说皱眉不止,但也知晓缘由,自不会怪罪。 这边文丑正皱眉间,前边董江、陈宁、文霸相携而来,见着文丑模样,相视苦笑。 “文君,想来你也看到了,就眼下士卒状态而言,能够发挥的战力不过十之三四,若是当真丘力居骑兵追上,我们还不被他们全歼了?”董江苦笑言道。 “文君,眼看如今亦是平棘境内,就是骑军赶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我们在夜中可是转换了好几个方向的,休整一番,想来并无大碍。还请文君思量一二。”陈宁接口言道。 文丑闻言,又看了看众士卒,沉吟片刻言道:“这么说,你们都认为应当歇息一番了?” “正是!”陈宁、董江相识一下,言道。 文霸也不言语,只是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恩,好,既然如此,就找一个隐蔽之地,休整一番吧!毕竟一时半会还是赶不到平棘县城的!”文丑朗声道。 “传令下去,寻一隐蔽之地,休整一番。”文丑当下对身侧一卫兵言道。 “诺!” 当下众兵卒就是一阵欢呼,探马亦是四下散出,寻找隐秘之地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探马归来,言说不远处有一树林,颇为隐秘。文丑听闻后,衡量一二,当下便传令众人前去,自是不在话下。 树林不远,两三里路程而已。只见其葱葱郁郁,颇为宽广,怕有不下数千亩的样子,别说是四百人马,就是四千人马,躲进去也是不在话下!文丑自是欢喜,随即带人进入。又命人将众人走过的痕迹破坏一番,虽说不见得管用,但也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强,能够稍微迷惑一下贼军也是好的。 一行人,除去部分人负责生火造饭外,大多就靠在树下、车旁,呼呼大睡起来。刀不离手,和衣而卧,可见军卒困顿之甚。文丑沿路将辕车清点一二,见不曾有误,也是靠在一课树干下,双眼一眯,养起神来。陈宁倒是精神,在一旁帮着一些士卒生火做饭起来,倒是干的风生水起。董江则是在林外领一批人设防起来,要不然,文丑也不敢靠着树干养神! 时间不长,半个时辰,众人就将饭食做好了,当然,经过文丑批准,其中有两匹马尸之肉,更让这一顿饭食丰盛不少!肉香四溢,一众人回味无穷。 “怎么样,董君?可有骑兵踪影?”文丑见得董江前来,忙上前问道。 “不曾见着。”董江恭谨答道。 “如此就麻烦董君了,不知派往平棘县的探马归来了吗?县君怎么说?”文丑心头一松,又问道。原来在决定休整时,文丑还是不太放心,就命探马前去平棘县请求援兵去了,毕竟多一份力量,多一层保障吗。 “哦,那探马已经回来了,县君十分重视此事,命县尉刘君率两千县卒前来支援了,想来如今正在来的路上。”董江言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董君快去就食、休息一番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文丑大松一口气,歉然言道。 “诺!”董江拱手言道。 文丑见着吃食的众人,苦笑一声,向树林外围走去。 只见前方有大片林木树枝被散乱的堆在一起,其后还有浅浅的一排壕沟,其间插有不少削尖了的枝干!想来就是董江准备的阻挡,那些未知骑兵的策略。文丑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霸双戟董江,倒不同于一般的游侠,不禁心思活络,更善带兵,是个将才!以后还要多培养一二。” 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又一个时辰即过。文丑见得四仰八叉的桃林军卒,苦笑一声,就打算命令众人重新启程时,却见得原本躺在地上休息的董江猛然从地上跳起,复有俯下身去,侧耳贴地,脸上阴晴不定。 第七十四章 树林遇袭 文丑见状,就知道不好,亦是俯下身,贴耳一听,却是隆鸣声渐起,却是有大队骑兵过境一般的声响。且声音渐隆,明显是越来越近,想来正是朝此方向而来! “全军备战,将有敌袭!”文丑与董江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得到确认。不禁面色阴沉如水!高声喝道!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也躲不过! “起来,贼兵追来了!” “快准备好,贼兵就要来了!” “狗蛋,还磨蹭什么,排好队!” “刘三,你的刀呢?还不赶快找来?” ...... 顿时整个树林间,声响大起!当然,是各色声音都有。不过文丑军倒还勉强算作是精锐,不过半刻时间就已准备好,纷纷握紧手中环首刀,紧张不已。而此时,已隐隐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轰鸣声了!正是马蹄轰击大地的声音! 文丑见着排好的众人,双眼一眯,高声言道:“一屯随董江前去树林间防线谨慎行事;二屯随书佐陈宁将辕车围成一圈,将马匹卸下已备待命;三屯随我埋伏在树林左侧;四屯随刘庆埋伏在树林右侧!子勇负责保护明止!” 两、三句话,分配完毕,倒是颇为少有的果断决绝! “诺!”众人轰然应诺。随即行动起来。 从董江发现敌情,到众人一切准备就绪,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文丑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众人稍显慌乱,但也不是像先前一样,一遇敌情就四散溃逃的样子了,说明这三个月的训练还是卓有成效的!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传渐近,犹如催命的鼓声,敲在隐藏在树林中的文丑军卒心头!众人纷纷握紧手中战刀,紧张不已! 文丑听得马蹄声,就知晓这是一大股骑兵,至少千骑!纵然不是丘力居本部,怕也不差哪去,心头不由一沉,只能寄希望于平棘县尉刘君快些领军前来救援了! 不多时,树林外烟尘大起,正是那队骑兵行进到树林外,骤停时所扬起的烟尘。文丑搭眼望去,只见树林外影影幢幢的都是马匹、人影,略微估计也有两千骑!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若是千余下了马的贼兵,文丑凭着先前的一系列安排,还敢与之周旋一、二,但这一下就是两、三千人,文丑自是不敢,拿鸡蛋和石头碰!只能寄希望于外力了!心头又是一阵哀叹,想不到他这草创的基业,难道就要被打回原形了不成? 树林里文丑众人忐忑不已,树林外诸人,可就不同了! 这队骑兵来到树林外,并没有马上下马来树林里搜查,反而先是令大半骑兵掉过头来,排好队列,严阵以待。 “这里真有一队汉兵押运了数千石粮草?”一全身披挂整齐的将领模样中年大汉,转身询问其身侧一骑道。 “禀将军,下人确实一路追踪到此,前不久那队汉军就进入这树林中了,还有烟尘扬起,想来是要休整一番的!”这骑卒恭谨言道。 “只有三、四百人?”那将领又问道。 “确实是三、四百人,可能就是这群人斩杀了丘军侯一部!”骑卒补充言道。 “好,如此说来就是这群人杀了我那侄儿了!又有数千石粮草,真是天助我也!好,就由你率千人,进去搜索一番,务必将其内汉军斩杀,将粮草弄到手!快去快回,时间不等人!”丘力居肃声言道。 “必不辱君命!”那骑卒大喜道。心想:“这可是千人军,对付区区三、四百汉族弱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这些,树林里的文丑众人自是不知!只是见得,部分贼兵下的马来,进入树林,渐渐向他们逼近!虽说只是一部分,但也有上千人的样子。在外探查的文丑等人,忙转身回去,好安排一、二。虽不知缘何贼军不全军出马,但也没有时间考虑了,既然不是数千军马,他文丑军倒还有一拼之力!虽说希望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这边文丑军悄然设下陷阱、军阵等,不一会眼看两军就要相遇,忽听得树林外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心下一突,莫不是敌军又来增援了?平棘县的骑兵不过三、四百骑,可没有这样的声势!但现实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两军已经交上火了! 但见一千贼兵汹涌而来,眼看就要发现文丑军所在。当下董江一声爆喝,杀将出去。两侧的文丑、刘庆见状,也是一声呐喊,各率一屯人马,汹涌杀到!倒是杀了这千把贼军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这千余贼寇是分散开来,搜索行进的,没有多么的集中,多是一什一队的,这就给了文丑军一个机会,但见董江当先截住那领队的骑卒,其身后百员军卒一拥而上,瞬间就将那队贼兵淹没了!其他贼兵就要向那处集中过去救援一二时,文丑、刘庆二人杀出!顿时使得贼兵一阵慌乱。只这一波交锋下来,就使其伤亡了近百人! 但贼军毕竟势大,非是文丑军所能比的。文丑军趁着贼军慌乱又斩杀近百人后,贼兵逐渐稳住阵势,并渐渐占据上风!纵然董江、文丑威猛无比,但也架不住贼寇兵多,你杀一人,人家有两人补上来!看你能怎么办? 树林里的阵仗开始没多久,树林外也是骚乱了起来。 但见原来贼寇骑兵相对的地方,已另有一队骑兵严阵以待了,看其服饰穿着,好似汉军!!! 原来还有这一档子事呢! 这丘力居倒也艺高人胆大,明知道后有追兵,还敢分兵去搜索剿灭文丑军。 但见这一队骑兵,人数不是太多,仅有一千出头的样子,比之丘力居留守的那一队近两千人马,还多有不如,但是也不容小觑。 只见这队骑兵正前方有一骑将,身穿银白明心铠,头戴翔羽尖头盔,胯下一匹踏雪胭脂马,好不精神!只见其单手一提银纹浑铁枪,双眼微眯,也不问话,当下双腿猛然一夹马腹,就带头冲了过来!顿时整队千余骑兵就冲了上来!颇具威势。 丘力居见状,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亦是单枪一扬,率领两千铁骑就冲了上去!两千骑兵冲起来并不见散乱,可见乌桓人的骑术的厉害了!这就是游牧民族的优势,打小就要学的看家本领,据说,那游牧崽儿,还不会跑呢,就会骑马,虽说略有夸张嫌疑,但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他们骑术的厉害。 两队骑兵犹如两股刮起的狂风般,各自挟裹着无边的烟尘,狠狠的撞击在一起!瞬间就是数百人的死亡!这就是草原战车的威力,犹如后世**时代的坦克,是名副其实的战场绞肉机! 两队骑兵相交而过,不带一丝异样。双双调转马头,排好阵型,没有谁再看那些留在战场中央的人一眼!因为那都是死尸!只是双目直视前方,直视对面同样扫射而来的冰冷目光!这就是战争!不折不扣的战争!容不得半点马虎与疏忽,否则就是一具死尸! 不过总的来说,这第一波的冲锋陷阵,却是丘力居部稍逊一筹,不禁丘力居本人左肩多出一个血窟窿,就是阵亡人数也与汉军相若,各有百十来人!但是丘力居军队总数可是较之汉军多出了将近一倍! 转瞬间,那白盔银甲的骑将就已准备完毕了,又是单手一扬银纹浑铁枪,整队骑兵,再次冲了上去。丘力居见状,嘴角抽了抽,牙一咬,长枪一挥,率部迎了上去!不过确是更加小心了!第一波交锋时,他是没有想到汉军的那个骑将武艺如此出众,只几合功夫,就让他受了不轻的伤!再交锋时,自是当心了些许。 这边骑兵对冲,汉军还不在丘力居军下风,但此时树林里的战场就不同了。 只见贼寇逐渐汇拢起来,文丑军也是越发吃力,随即便边打边退,来到陈宁等人早就准备好的防御圈内,倒是将恶劣的情况遏制住了。但也仅此而已了,但见六百多贼兵围住三百桃林军攻打,虽说文丑军聚拢在一起,又有辕车作为防御工事,但也仅仅是守成有余,而攻取不足。现下文丑也听得树林外的喊杀声,知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只要能够坚持一二,就能等到援军的到来,那么他还就有机会。 说来话长,其实时短,树林里这些贼兵也是越战越心惊,已经折损三百余人了,还不曾将这队人马拿下!又听得树林外的打杀声,知晓并没有占到上风,心中愈加焦急!不过这一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树林外又传来了另一股声音,显然是又一股汉军杀到了。 这些乌桓人能够纵横幽冀两州,依仗的就是其机动性,若是让汉军围住的话,他们可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丘力居才在明知道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还分出一千人来搜索树林!为的就是节约时间,不能让就近的汉军围住。但是没想到这区区四百人如此难啃!如此长时间一千人竟然没有拿下,而不远处又出现了一队骑兵,虽说不多,仅有三四百骑,但其后还有大片烟尘,则明明是大队步卒了! 如此一来,他可不敢再赌了,当下一吹哨声,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树林里众贼兵,轰的一下四散向树林外跑去! 文丑见状,略一思考,就知道是县尉刘君的援军到了,当下便率人掩杀出去。 第七十五章 初遇赵云 这边文丑率队掩杀而去,而树林外早就乱成一片了。 但见平棘县尉刘君,身穿黑光铠,头戴尖头盔,手提一柄长柄大刀,胯下一匹健硕黄骠马,煞是威风。其后三百余骑兵整齐列开,与丘力居千余骑兵遥遥相对,另一面是那银铠骑将率领七、八百骑兵与刘君遥相呼应!对丘力居军成夹击之势。 这边六百余贼寇出的树林时,又被文丑率人掩杀一阵,能够骑上马匹的也就六百出头而已。而原来丘力居所率的骑兵已经消磨的只剩下一千四、五百骑了,待得两军会合后,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当然,又是近百骑的伤亡! 而文丑亦是率桃林军先一步抢得乌桓人遗留的马匹,又与那银甲骑将、县尉刘君众骑合为一处,追击掩杀了一阵!直杀得丘力居又是二百人的伤亡,只能落荒而逃。 待得丘力居军远遁而去之后,平棘县的两千步卒,方才堪堪来到。 待一切归于平静,文丑方才细细打量这救命的银甲骑将,只见他身高八尺、浓眉大眼,面容更是棱角分明,给人一种睿智冷静的感觉,当真是仪表堂堂,就是放到后世社会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文丑心中嘀咕,自是不敢怠慢,忙下马作揖谢道:“沙河文丑,多谢将军援救之恩!”又面向县尉刘君拱手拜道:“多谢刘君援助之义,若不然,吾命休矣!” 那银铠骑将见状,亦是赶忙下的马来,喜道:“可是侠义孝三郎文丑文子孝?” 刘政也是下马还礼。 “哦,将军知晓鄙人名讳,不知将军?”文丑讶然。 那银铠骑将面色一喜,拱手言道:“文校尉之名,在下神交久矣,如今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当真是少年英雄!在下真定赵子龙,单名一...” “什么?你就是赵云?”文丑一听那将单说一个真定赵子龙,立马跳起向前激动问道。 “哦,文校尉,晓得在下名讳?我就是赵云不假。”那银铠骑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躲过文丑意欲前探的手。诧然道。 文丑也是察觉方才不礼貌之处,歉意拱手言道:“方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赵将军莫要怪罪,只是在下久闻赵将军之名,如今得以面见真人,过于激动罢了。”这也怪不得文丑如此激动了,只因这个常山赵子龙,在后世名气太大,粉丝遍布神州大地,囊括老少青壮,更是不论性别,当然其文丑前世本人就是一个骨灰云迷!呵呵。当然这些其他人自是不知的,这就显得文丑方才行为过于出格了。 “文校尉说的哪里话,在下不过一区区代理校尉,当不得将军之名。”赵云略显狐疑言道。毕竟,他才出山没多久,就是有些名气,也不过是在真定周边而已,这文丑是从何处闻名的。要说名气,还是这个正正当当的桃林校尉名气大,他刚一上任就闻听到平棘县沙河乡出了个英雄人物,率一乡之弱民,击破了万余贼寇的侵扰! 话说这赵云,现下也真是没有多大名气,也就是这月余,因为丘力居数千骑兵扰乱幽冀两州,到了常山国境内,而赵云率领真定县数百骑兵屡破丘力居分部,致使丘力居亏损数百骑兵,保得真定县一方平安,由是名声渐起,被常山国相冯公知晓,这才被征辟为代理校尉,掌一军骑兵,负责追击丘力居部,意图将其赶出常山境内。如此满打满算才不过月余,怎会有多大的名声呢? “非也,赵将军之名必将久扬常山大地!只是将军这是追击丘力居?”文丑闻言,眼中一丝失望一闪而逝。明知道现下赵云率千余人马,定是有官职在身了,但还是不甘心的出言问了,只是这一丝希望破灭后,倒也坦然,随即先是出言恭维,又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问道。 “在下受相国冯公征辟,负责追缴丘力居叛军一行,文校尉这是,缘何在此,还被叛军盯上了?”赵云见文丑不愿多说,也不相问,随即答道。 “在下是为沙河两万流民前去栾城购买粮草,这不方才走到这儿就遭了兵祸!”文丑苦笑道。瞧了瞧略显尴尬的刘政,又道:“还多亏了县尉刘君赶来相救,方才幸免一难。” 赵云亦是拱手言道:“赵某,亦要多谢刘君援手之恩!” 刘政忙还礼道:“怎敢应上君之礼,都是在下应当做的。”刘政这么说也不过分,毕竟这是平棘县境内,他这个县尉,掌管一县军事之人,确要保一县之民安全,而赵云是郡上的代理校尉,也称得上‘上君’的称呼。 赵云闻言,呵呵一笑,也不在意,扫视了一下见得手下之人已经将战场收拾完毕。随即朗声道:“如此就不扰了各位了,在下还需追击那叛军,诸位好自为之。” 文丑闻言,拱手笑道:“那就不留赵将军了,有缘自会再见。” 刘政亦是拱手相送。 文丑瞧得赵云率领不满千人的骑兵带起一路烟尘远去,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一个后世闻名的大将,就这么擦肩而过,想想也够遗憾的,纵然知道以后未必没有机会,但也是不能排解心中郁闷! ....... 郁闷过后。 “多亏刘君来的及时,要不然,鄙人可是无颜见沙河父老了!”文丑转身对着刘政又是一礼。这是心甘情愿的,如若不是刘政赶来的及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呵呵,同为沙河乡父母,这点小事,文君不必挂心。只这散落刀兵?”刘政呵呵一笑,随即指向被士兵们堆成一堆的兵器,和数百匹马尸,出声问道。这也怪不得刘政如此,毕竟这也是一场大富贵。赵云率军走时只是将丘力居遗留的活马,带走一部分,约有四五百匹,用来补充方才战马的消耗,现下还剩有二三百匹马,一二百匹马尸!另有千把兵器,任谁不心动! 文丑嘴角抽了抽,牙一咬言道:“文某承蒙刘君前来救援,本来不应再多要求些什么的,但是沙河乡的现状刘君也知晓,在下就厚着面皮请求刘君将这些马尸留给流民,以作吃食吧!” 一直站在文丑身侧的文霸、董江听闻此言,刚想要说话,又被文丑一眼瞪了回去。文丑哪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那可是二三百匹马!最紧俏的战略物资!文丑何尝不想纳为己有,但是如今形势比人强,自家处在弱势。 别看方才两家和和气气的,但一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时,谁也不能保证,他能不翻脸!所以文丑选择了示弱,选择了让步!这也使得刘政不得不同意他的提议,毕竟刘政军出力不多,仅仅起到了威慑的作用!而我都将最大的好处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当然他们都没和赵云争的原因是:文丑是敬重,刘政可能就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了。 刘政闻言一喜,没想到文丑还挺会做人,本来以为,就是为了这二三百匹马还要和他说道说道呢,没想到他到识趣得紧,随即笑道:“文君说的哪里话,我也是知晓你的难处,既然你都说出口了,那这些马尸,鄙人就做主归你所有了,另外这些兵器也分你一半!” 文丑闻言嘴角一抽,心想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言道:“那就多谢刘君了!”随即瞧了瞧大多带伤的桃林军卒,又言道:“刘君,如今我这些残兵是没有什么战斗力量了,下面的路程还望刘君担待一二。” 刘政闻言一愣,瞧见桃林军个个带伤,当下明了:“这个自然,文君放心!”当下就叫人将树林内的辕车推出,收拾一番,就要上路了。 趁此机会,陈宁也是向文丑上报了伤亡情况,听得文丑眼角直蹦!阵亡五十七人,剩余之人全部带伤,其中重伤三十五人!不可谓是桃林军的一场比较大的伤亡。毕竟桃林军总共也才八百人,这一下就折损了近百人的战斗力!真不知道这次前去购粮,是对是错。文丑苦笑不已。 文丑听过,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遇到如此情况,没有全军覆没,已是大喜了,还想要求什么呢? 一切准备完毕,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开拔了,文丑和董江、陈宁则各自寻得马匹跟在刘政身侧,一路说笑,倒也和谐、惬意。 一路行来,文丑盘算此行得失,不由怅然,虽说损伤了近八分之一的力量,但是却得到了足够万人几个月的粮草,另外还有百匹战马,以及三百真正的浴血之兵!说不得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当然,遇见赵云是其中的意外之喜,虽说不见得能够真的招募过来,但是有了同染贼血的同袍之谊,也是不错的。 剩下的路程倒也平稳,数千人的队伍,可不是那个毛贼说啃就啃的,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口! 眼看就过了平棘县城,距离沙河乡也不过三四十里了,但是天色也是真的黑了下来!文丑见状,料想以后的路程不会出什么乱子,而桃林军士在这一路也是养足了精神,就率人辞别了刘政,踏上归乡的路程了! 虽说他这边没有出什么乱子,但不代表另一方向不出乱子!眼下本来应该驻扎在桃林塞上的另外四屯将士,却是在桃林塞上不见了踪影。 第七十六章 姜宣立威 虽说是桃林塞上不见士兵踪影,但也并非完全是空塞一座,其中另有数百沙河乡的青壮!都是参加过开春时节抗击李大目军部贼寇的好手。那么他们缘何在此呢?这就要从文丑率兵前去栾城县购粮后说起。 却说那日文丑、陈宁、董江三人率四百桃林士卒,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赶赴栾城县的路程!文丑率军出走消息也是不胫而走了。平常人听说了或许就是一笑而过了,但是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那就大不一样了!他们会以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现下,沙河乡就有这么寥寥几人就是这么认为的!这几人也不是旁人,而是被文丑责命做一年劳役的原李大目部贼寇,被文丑率沙河乡民众俘虏,平时文丑在时倒也算安稳,不曾出什么乱子,尤其是桃林校尉部成立之后,更是老实。况且,文丑只是责命他们做一年劳役,之后就会恢复良籍,倒是叫他们都有一个盼头。 而这几个人,确是在前不久接触了李大目部贼寇的余孽,是以贼心复起,死灰复燃。早就想方设法的将沙河乡、桃林塞的近况传达给了前来接头的贼寇。别看明面上安安稳稳发展的沙河乡,其地下却是波涛暗涌! 回到文丑出走那一日。 这几人设法将情报传出去后,自有一众贼寇,在当天夜里就前来袭塞!意欲打桃林塞一个措手不及!人数也委实不少,足有三千多人!却不知是剩余的那三个头目中的哪一个,如今看来,倒是三人分的很平均,万余的李大目部,兴许就分成了三部分。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桃林塞早有准备。 话说那日讨论由谁前去购粮时,桃林塞众人就将诸多威胁一一考虑到了,并一再推演,觉得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决定前去购粮的。其中,首要的敌人,就是李大目残部,因为他们是距此最近的黑山军贼寇,再者,他们对于这里也是最为熟悉,因为有很多贼寇本身在落草前就是这附近的居民。 只是李大目一死,其手下群龙无首,相互征伐,方才有了沙河乡的一点喘息之机。当然,也有文丑这一猛人的名头所起到的震慑作用!毕竟,这些贼寇的上司李大目同学,率领万余大军,尚且在文丑手里吃瘪,更何况他们? 只那日文丑走后,就陆续有乡民前往桃林塞参观、观摩桃林塞兵卒的训练情况!明面上是打着要乡民进一步发扬拥军的传统,其实就是让这些乡民隐藏在塞内,以备不时之需。从早上到晚上,陆续来到塞上的约有上千精壮!或许让他们上阵杀敌是天方夜谈,但是区区守城,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战斗力并不是多强的贼寇! 由此,一场有预谋的空虚之塞就形成了,而原桃林塞军卒早就埋伏在塞外,准备给敌人一个致命一击! 当夜,三千余贼寇陷入桃林塞的埋伏,仅仅逃走数百人,其他人不是死就是降!而沙河乡方面,伤亡寥寥无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是一场大胜,由军司马姜宣姜谨言引导的大胜!而姜宣在文丑军中的威望也是从此一役中逐渐树立起来的! 当然,这还得益于颜良、柳仲等人的勇猛!若不然,就是再好的计策,没有足够的执行力的话也是无用的! 当夜的大胜,并没有使得姜宣放松警惕,反而是更加小心了,因为从俘虏的贼寇口中得知,这次前来夜袭的贼寇原有近万,正是有原来李大目手下的三个头目率领的。 如今破了其中一部,另外两部,却不知为何没有前来救援一番?但这也是姜宣忧虑所在,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道有两头老虎在伺机报复,而你却不知道他们躲在那里! 只是听闻俘虏言说,原本三部是递次前进的,他们这一部先是发起冲锋,其他两部随后就到!但是事与愿违,或许是其后的贼寇,见着桃林塞早有准备,是以生了退缩之心,由是悄然退了去!也有可能是改变了策略,绕道前去偷袭正是空虚的沙河乡了! 当下,姜宣就命颜良随自己率领二百军卒、八百精壮,朝原来贼寇隐藏之地追击而去,又命柳仲率二百军卒及八百精壮赶回沙河乡以备不测,另外请铁千负责组织剩余的数百精壮留守桃林塞! 不说柳仲率人急匆匆的赶回沙河乡布置一应防御工事,单说那姜宣、颜良所率千人赶到贼寇原来隐藏之地时,其地已经空无一人了!但是由地上散乱的各种脚印、马蹄印、破败的树枝、慌乱压弯的青草,就能知晓,前不久这里确实曾有一队不少的军卒,在此停留过。 姜宣与颜良下的马来,又左右观察了一番,料定贼寇是畏惧潜逃了,不过,按照所残留的痕迹来看,走的时间并不长,如果他们全速前进的话,应该还能够追上!当然,要防止这是贼寇的阴谋诡计,或许他们正埋伏好,等姜宣他们前来呢! 当然,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以损失三分之一的力量,来设计这样一个计谋的话,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尤其是现下他们还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了!当然这都是姜宣一个人的猜测,他可不指望颜良能够在策略上,对他帮助一二!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怎么样,姜司马,要不要追踪下去?”颜良瓮声道。原来颜良对于这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司马可并不是多么的看重,虽说他颜良尊重士子,但这个姜宣还不曾弱冠,就是读了些书,那又有多少呢?要是其父乡三老姜承的话,颜良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是姜宣就不行了,当然这都是在今天一役之前的想法,现在,颜良可是有些佩服他了,其心中也不禁嘀咕,读书真的那么好用吗?文丑如此,姜宣也是如此,虽说不见得有运筹帷幄之中,灭敌千里之外,那么可怕,但也不容小觑。可惜他是一提到读书就打盹的人。 “追!从现场看来,贼寇还未走多远,就是伪装都没来得及弄下,再说沙河乡有游徼柳君照看,想来就是其余三千贼寇前去骚扰,也能挡下,塞上有铁千守护,也无大碍,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追击一番呢?说不得还能剿灭一二,收些战利品呢!”姜宣略一沉吟,一一分析言道。 “好,就听司马的。”颜良闻言也是双目一亮,瓮声言道。 由是,一队千人,寻着贼寇走过的痕迹,一路追了上去! 时间不长,也就一两个时辰,就见得前面数里远处一片红光,想来是贼寇认为姜宣等人不会赶来了,由是,安营扎寨呢!毕竟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了!不管是贼兵还是沙河乡民,都已经稍显劳累了。 姜宣见状大手一扬,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再交代一番,方才领着众人,一颜良率领二百桃林军为首的悄悄地摸了上去,欲要杀贼寇一个措手不及。 兴许是贼寇当真不曾想到,桃林军竟敢追击上来,他这些人马虽说不多,但也足有三千之数!也就没有多么严密的防范,外围哨兵,都被颜良等悄悄地解决了,眼看贼营就在眼前了,却是有一乡民大意之下,暴露了出去,顿时原本寂静的夜,喧闹起来。 颜良见状,也不隐藏了,率人一声爆喝的,就杀奔中央大营而去!其余人等,亦是纷纷抽刀杀到!实话说,这些贼寇当真没有什么战斗力!根本挡不住颜良所率之军的脚步!又是黑夜遭袭,再加上还有一百沙河乡民在外围呐喊助威,以为疑兵,正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这一下除了那将领的亲卫三五百人马,护着他边战边退,其他贼寇早就一什一伍的溃逃而去了,姜宣见状,也不跟着颜良厮杀了,而是指挥沙河乡精壮收拢贼兵,以为俘虏,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劳动力,兴许以后还是兵源之处呢! 颜良率领两百兵卒一路无阻的杀向那将,那将本来瞧见颜良只一二百人马,尚且不惧,但一细看那领头之人,立马色变,他可是知晓颜良的厉害,二话不说,就领着亲兵逃奔出去,那是有多远逃多远! 如此一来,原本还想要反抗的部分贼寇,见得他们的将军都已经弃他门而逃了,又见得颜良如凶神恶煞般威猛,更是将那仅剩的的抵抗之心也抛到九霄云外了。 如此一来,除去最先溃逃的七八百人,和杀出重围的五六百贼寇,剩余的一千五百余贼寇,都陷落在了姜宣、颜良之手!歼敌二百余,俘虏一千三百有余!不可谓是大胜。 随即沙河乡精壮一阵欢呼,压着垂头丧气的贼寇,按原路返回,自是不在话下。 第七十七章 沙河防备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另外的一部贼寇并没有趁着沙河乡的虚弱而前去偷袭一番,或许同姜宣、颜良所追击的哪一部一样,选择了退守。如此一来,匆匆赶回去的柳仲等人,倒是虚惊一场。 究其原因,可能是这些贼寇认为,只要桃林塞不倒,沙河乡就不是他们所能染指的了。当然,这是在他们的力量局限于数千的层次上,如果,他们哪一部忽然增长到了数万的层次,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就是用人数硬推也能将桃林塞推平了! 当夜,柳仲率一千精壮,匆匆赶回沙河乡,立马去官寺,寻乡佐王冲,并要将现下情况一说,焦急言道:“王君,现下有秩文君远赴栾城县购粮,而贼寇攻击了塞上,姜司马猜测,可能还有一部贼寇欲要劫掠乡中,还请你小心防备一番!” “什么?贼寇攻击了塞上?还要劫掠乡中?”乡佐王冲闻言大惊,骇然问道。 “正是,本来此时应需请教三老姜公的,奈何时间紧急,我还要安排精壮、乡卒以备不测!通知乡民做好防护措施的任务就要劳驾王君了!”柳仲当下一拜过后,转身就向外走去。可见情况紧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冲见状,急踱了几步。随后心想:“若是有秩文君在此的话,他又会如何呢?恩,现在外有柳仲率人防备巡逻,应该不成问题了,就是柳仲他们当真抵挡不住了,那么就是他上去也是无济于事的,不如通知乡民,各自防备吧!现下就是逃也来不及了,恩,就这样办,如果那个乡民欲要讨击贼寇,也可以让他们前去寻找柳仲的!”当真是人在危急时刻方才显现潜力,若是平常,王冲怎么也不会如此心思百转的! 王冲朝寺内一望,喊道:“阿二、老张头你们一什前去各亭,宣告可能有贼寇要劫掠乡中了,让他们都机灵些,有力的都去外围壕沟那里帮助防范一二!” “诺!”阿二倒是机灵,也不询问,就应了声诺,前去寻了官司内其他老兵弱卒分工前去各个亭了。这些老弱自是入不了柳仲的眼的,是以被留了下来,正好给了王冲一些助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王冲就能够闲着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领了众属官将官寺内的武器、皮甲全部拿出,用来分发给前来支援的乡民。 虽说好的武器装备都已将运往桃林塞了,剩余的这些刀具并不完备,多是一些残次品,不是刀有缺口,就是只剩了半截,但也比乡人手中的木棍要强上不少吧!最起码有了那么一点和贼寇对峙的依仗了。 不多时,整个沙河乡就沸腾了,不论男女,不分老幼,纷纷涌向沙河乡外围的防御工事处。这倒是有些出乎王冲的意料,本来他可是只寄希望于部分胆大的乡民能够前去助拳的,没想到的是,乡民自从上一次击退贼寇是侵扰后,竟然英勇了不少,并不是多么惧怕贼寇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是十分脆弱的,哪怕是稍一接触贼寇的杀伐后,就会崩碎,但也是一个好的方向,最起码没有了以前对贼寇畏之如虎的心理弱势了。 不过多长时间,沙河乡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能够做到的防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头顶的明月,就是耳旁的清风,并不见有那怕一个贼寇!但是柳仲也是不敢有一丝放松。毕竟谁也说不还,贼寇就没有隐藏在附近,只等着他们放松的那一刻呢! 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只见远处的树林影影憧憧的,颇有一些诡异的气息!使得沙河乡民更加紧张,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一系列的反应!当然,这样静谧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从远处跑来了一队人马! 顿时,沙河乡民就是一阵骚乱,虽说瞧着来人并不是很多,但是月色下,众人能够看到的并不远。 待得众人能够看看清了,却发现这是一队穿着汉军服饰的兵卒,不过左臂上系有黑巾,这就是桃林塞军士的特色了,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见这一队骑卒,迅速来到近前,寻着柳仲就是一番报告与询问,当了解了,至此并没有贼寇来袭时,亦是不免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家可就在乡中,若是贼寇袭扰了乡中,免不了也一同遭殃! 随后,就见得这队骑兵又匆匆的走了,想来是回去复命去了。 不过这队骑卒同游徼柳仲说了什么,众人心中不禁一阵嘀咕,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他们多久,因为在视线所及处,一个更为庞大的军队出现了,足有两三千人!当然,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其中有部分是没有兵器在手的,而另一部分却是衣甲鲜明,正是姜宣、颜良一部押着千五俘虏归来了! 原来,姜宣左思右考,认为,与其将俘虏押向桃林塞,还不如将他们押向沙河乡呢。一来可以瞧瞧另一部贼兵是否侵略了沙河乡,如果真的碰到了,还可以帮助柳仲一二,二来就是这些俘虏最终还是要投入到沙河乡的建设中来的,不如一步到位的押了过来,以免日后还要再从桃林塞押过来。 沙河乡民瞧见又俘虏了一批贼寇后,当下就是一阵欢呼!这可是以前的他们不能想象的,以前的他们,那个不是对这些贼寇畏之如虎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沙河乡众,欢呼的迎接了姜宣颜良一众,将这些俘虏交由一部分精壮看押起来,让这些乡民上战场不怎么样,只是让他们看押俘虏还是能够胜任的! “司马,如今怎么办?就这样守着?”待得一切准备妥当,柳仲就忙不迭的问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守着了,想来那部贼寇早就远遁了,不然也不能一点风声没有啊!”姜宣微微一笑言道。 “那我们这就退去吗?”柳仲眉头一皱,疑问道。他是害怕万一,那些贼兵并没有远遁,而是隐藏起来呢? “也不能就这么退去。”姜宣施施然道,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般。 “这不守着,还不退去,那怎么办?姜司马你倒是说啊!”颜良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瓮声道。 “如今我们两队合在了一起,足有两千人!如此一来,何不分出数百人马沿着周边,一一巡查而去,如是贼寇当真撤了,也不多说了,如果他们躲在一旁,想要浑水摸鱼,必被我们寻到他们的隐身之所,兴许我们还能取得大功一件呢!”姜宣肃声言道。 “恩,分出数百人,巡查一二,倒也可行。”柳仲闻言,略一思索,肯定道。 “就我带队吧,哈哈,别让我遇见那帮小儿,不然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颜良一听,有仗打,顿时来了兴趣!大咧咧道。 “好,就由公骥带队一屯骑兵和五百精壮,前去巡查这方圆三十里!务必探查干净!”姜宣见状,预与柳仲相视一笑,当下言道! “在下,领命!”颜良闻言,当下道。 方圆三十里的探查对于这些精壮来说,并不十分困难,毕竟没有什么负重,更有百十人骑着马匹。不过两个时辰,就全部归来。并没有发现贼寇踪迹,看样贼寇根本就没有来到沙河乡地界。 颜良的情绪颇为低落,这也难为他了,本来抱着还有一场仗打的,想到就这么过去了!一众乡民在忙活了大半夜后,纷纷回家,当然其心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最起码沙河乡未来两三个月的话题确是不用愁了。 在乡佐王冲的邀请下,姜宣、颜良及四百桃林塞军士,也一并留在了乡中,也不怕没有地方住,毕竟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乡。而这些俘虏也一并押到乡中,有千余精壮轮流看押,具体要怎样处置,以待明日再做决断。 一夜无话,这一夜也并没有多少乡民睡了一个好觉,因为大部分都在兴奋中!基本上每家都有人参与了这不平常的一夜的行动! 天色大亮,姜宣一大早就辞别了其父姜承,赶往沙河乡官寺了,毕竟还有一大堆得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决断。文丑走后,他这个司马,可就是一军之首了!哪里能够得闲呢? 当姜宣来到官寺时,颜良、柳仲、王冲及一并乡寺属官,已经在大堂那等着他了。 “实在抱歉,有劳诸位久等了。”姜宣见着,大堂上坐着的一众人等,拱手言道。 “哈哈,吾等亦是刚到而已,说不得久等。”王冲,微微一下,起身将姜宣迎了过来。其他人等亦是纷纷起身见礼。 姜宣一一回礼之后,来到左首跪坐之,与右首的王冲相对。 “咳,如今,又多了这么多俘虏,诸位谈谈看法吧!”姜宣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 毕竟其他事情都可以缓缓,只这俘虏一样,却是缓不得的,因为这两三千的人口可是要吃饭的,而如今粮草正是沙河乡急缺的,自用尚且不足,那还能匀出一部分给这些本来欲要打劫他们的贼寇呢? 但是若是就这样杀了,那是不可能的,乡民肯定不同意,这是一个谁都不会去想的选项;就此放了,任他们自生自灭,恐怕他们又会跑回去当贼寇,以后还是他们吃苦!还是不行。 一上午的讨论,并没有什么建树,最终众人还是决议,等文丑归来之后,再由其做决定。 这就看出了文丑在众人心中的位置了! 第七十八章 文丑归来 当天,桃林军卒并没有返回桃林塞,毕竟难得回家一趟,姜宣,也就没有将他们迅速的召集起来,而是顺势放了一天假。 喧喧闹闹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而当夜,文丑、董江等就携带者数千石精粮及数百马尸归来了! 整个官寺更是一片欢呼! 当夜文丑安排好众受伤的士卒后,就将柳仲寻来,欲要询问他不在的这几日,众人表现如何?可曾发生了什么影响重大之事? 文丑跪坐在案几一边,面朝门口,见着柳仲前来,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扶额头,笑道:“却是忘了这天干物燥时节,没有备些凉浆,倒是教子正笑话了。”‘子正’正是文丑给柳仲所取之字。 “呵呵,当不得事,文君寻我,可是欲要询问这几日乡中发生了何事?”柳仲拱手恭谨言道。 “正是,怎么,还真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不成?”文丑边示意柳仲坐在自己对面,边讶然道。 柳仲也不推让,顺势就跪坐了下去,言道;“正是,说来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事!” “快说,快说,什么时候子正你也学会卖关子了?”文丑讶然催促道。 “你走的当夜,李大目部余孽就前来袭扰桃林塞了!” “嗯,倒还真有胆!”文丑闻言双目一凝,沉声道。又瞧了瞧,似笑非笑的柳仲,随即笑道:“看来这些贼寇定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吧!” “文君所言不差,那些前来的贼寇除去部分死命突出重围的,十之七八都被留了下来!”柳仲自豪道。他也有理由自豪,毕竟,这些战役来说,可不是都能使得敌军损失大半实力的!尤其是面对这种贼寇的时候,他们一般就是,稍有形势不对,就四散溃逃了!不久又聚集起来,你能乃若何? “哦,如此,我倒要听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文丑晓有兴趣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按照军司马姜宣所言,如此如此一般......”柳仲兴致盎然言道。虽说没什么,但是脸上的自豪、恭敬却全都挂在了明面上! “哦,如此说来,这一役确是司马姜宣功劳最大了?”文丑若有所思道。 “正是,若不是军司马的计策,想来我等就是能够击退了这批贼寇,还不知道要损失若何呢!更何况还有两部贼寇在旁窥视!”柳仲言道,对姜宣的敬佩之意,溢于言表。 “哦,还有两部贼寇在旁窥视是怎么回事,你一一道来。”文丑不去想柳仲如何敬佩姜宣,但看其之模样,也是知晓其对姜宣的敬佩不及对自己敬服的百分之一。 “咳。”兴许是话说的过多了,柳仲轻咳了一下才又接着道:“那日将俘虏提出一经询问,得知,这次李大目残部近万贼寇,分为三部递次前来攻打桃林塞!只是前部被我们狠狠的埋伏了一下,其余两部,不战自退了。” “不战自退了,那你们之后就没做什么?”文丑讶然道。 “非也,姜司马害怕这另外两部会绕道前去侵扰本乡,就让我带着一千人马赶回来,以备不测。而其本人则和公骥率千人前去追击贼寇了!并且破贼一部,又俘虏了千五百人!” “又俘虏了千五百人!呵呵,想来这些俘虏的处置还未确定下来吧?!”文丑先是惊讶,随后嬉笑道。 “文君,英明!” “罢了罢了,不要恭维我了,说说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文丑摆了摆手道。 ...... 随后,柳仲又分别向文丑叙述了其后他们所为之事,同时也将众人对于俘虏问题的分歧也一并说了出来!文丑也是简略的向柳仲说了说他们前去购粮的一行人的所经种种。使得柳仲对文丑更加敬重!无他,只为文丑将他如同挚友一般对待,亦要为其效死力! 文丑本不必向柳仲言说他所经种种的,但他说了,这就是他有心了。因为一般情况下,上司是不必向下属汇报事物的。虽然文丑、柳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但是柳仲可是将他自己看作是文丑的下属了! 又是一个月上中天,虽然都已经将近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但是文丑现下并没有睡意!因为方才所听到的信息无一不是让他来拿主意的事情! 俘虏的问题、应对贼寇的问题、这次御贼的赏罚问题、购得粮草分配问题、伤亡人员赔偿问题、兵源补充问题等等等等!无一不是头疼的问题!他那还有什么睡意! 当夜,文丑也就在无数的纠结中伏案至天明! 天色大明,文丑手捧数卷竹简,来到大堂,在主位坐下。又命人传话乡佐王冲、游徼柳仲等一应属官,前来大堂商议要事。当然,并不止是这些乡里职员,更有姜宣、董江、颜良、文霸等这些桃林塞军官!文丑这是要开一个大会! 不多时,众人陆续前来,但是并没有多么喧闹,因为,事主正在大堂主坐上,堂而皇之的做着春秋大梦呢!就这样,满堂人员,不论是颇有威望的乡佐王冲,还是脾性急躁的颜良、文霸,亦或者是此次拥有大功并赢得众人敬重的军司马姜宣,都没有出言说话,以防惊醒堂上酣睡之人!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转眼就是一刻钟!堂上众人硬是没有一人显露出焦躁之色! 然而,事主文丑,也并没有让他们无限制的等待下去!因为,他终于在一个大的栽头下,醒了,并且还若无其事的大袖一扬,摸了摸溢出嘴角的口水。但是当他终于将睡意朦胧的双眼睁开,见得满堂人员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时,才一个激灵,完全醒了过来! “额,哈哈,哈哈,对不住诸位了,鄙人一时困顿,竟就当堂睡了过去!诸位没有等多久吧?”文丑忙坐正,整了整衣冠,方才向下一礼,嬉笑问道。 文丑瞧得堂下一众‘你说呢’的眼神脸色,抽了抽嘴角言道:“我就说么,来来来,谈正事。”文丑为了将这尴尬的一页揭过去,立马放出了这麽一个大杀器。 第七十九章 文丑坐堂 文丑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端坐于位。 “咳,首先说一说这次事件的收益与损失如何吧!谨言,你先来。”文丑轻咳了一声,言道。 “好,此次文君前去购粮期间,贼寇窥视我方,想来就不用在下多说什么了吧,我只谈谈整体的收益与损失吧!至于利弊、得失,由诸位自行判断。”姜宣起身,先是朝着众人行了一礼方才说道。 “恩,谨言自行言说就是,属官自会记录在案。”文丑肯定言道。 姜宣随即朗声言道:“经此一役,我桃林军留守四百军卒阵亡二十二人、重伤三十六人、轻伤近百,乡中精壮阵亡五人、重伤九人、轻伤三十一人,所有阵亡、重伤之人莫不是在于贼寇精锐浴血奋战而至!” 姜宣瞧见文丑面色不变,缓了一缓方又接着言道:“前后共斩杀贼寇七百五十六人、俘虏两千五百七十六人众、另击溃贼寇军两部、收缴完好武器一千余具、马匹七十三匹、马尸五十六具、完整两当铠七具、普通弓三十二张,另有破损战甲、刀具若干!”姜宣一口气将之言毕,长舒了一口气,复有坐下,静等文丑言语。 “恩,面对数千贼寇方才有此损失,已经难能可贵了,兼之又取得如此显著的收益!此战当得上大胜!谨言当居首功!”文丑略一思索,赞扬道。虽说桃林军卒又损失了将近半百之数,但是面对这样恶劣的境况,能够以如此小的代价取得如此大的成效,已经不能再苛求什么了!纵然文丑再怎么心疼桃林军卒! “不敢居功,多亏游徼柳君以及军塞诸军士英勇!”姜宣笑了笑,拱手言道。 “司马之功众人皆服,何必推辞?”柳仲闻言,率先言道。 “哈哈,就是,若是谁说姜司马,此次不是首功,我颜良第一个不服!”颜良大咧咧言道。 “吾也赞同!”铁千在一旁亦是出言道。 ...... 顿时堂上一片谦让之语,颇显和谐。 “哈哈,你们......”姜宣还欲推脱。 “呵呵,不管是谁的功劳,最后鄙人必不会亏待尔等!现在由书佐陈宁说说我们这一行的得失吧!”文丑瞧见堂下纷纷谦让的众人道。 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端坐,望向陈宁,侧耳倾听。 陈宁整了整衣冠,亦是先行了一礼,方才言道:“此次前去栾城县购粮,我等得失如下,阵亡将士七十八人!” 陈宁刚说了这一项,堂上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眼光向大堂中央的文丑望去,好似要向其求证,陈宁所说真假一般! 文丑早就知晓,他们这一行的伤亡情况,但是如今一听,还是不免肉痛,随即面无表情言道:“诸位还请听明止讲完吧!”随即又叹了口气对陈宁道:“明止,继续吧。” 众人虽说皆有疑虑在心,但是既然文丑如此说了,也就不好多问什么了,纷纷安静下来,复有准备倾听陈宁宣报了,不过这次,却是明显比先前要关注慎重的多!使得堂上,颇有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氛。 “诺,阵亡将士七十八人、重伤将士四十九人、轻伤二百七十三人!”陈宁重提一口气道。 堂上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之声,这是遭遇了怎样的战斗了,竟然全员负伤! 陈宁未理睬众人的反应,而是接着言道:“收购精粮六千石、俘获战马一百零五匹、收货马尸三百四十七具、完好刀具二百六十七口、残损刀具四百七十三口、辕车一百三十辆!”相对军司马姜宣只是大略的说说得失种种,本来就掌管军文书、钱粮的书佐陈宁所给的宣报就相对数字化多了!对众人的冲击也是更大。 “啊!”乡佐王冲不禁惊讶出声,他可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晓文丑携带多少款项前去购粮之人!就是再低的价格,也不可能收购六千石精粮啊!除非是栾城县的富户豪族都是脑袋进水了。其中必有一番曲折! 不仅王冲惊讶,就是在场的颜良、柳仲之流亦是惊讶不已!当然侧重点不同,他们惊讶的是那些战马!战马,可不是乡中的这些劣马可比的! “哦,文君一行,可是遇到了乌桓反贼丘力居?”姜宣双目一凝,沉声言道。 “正是,还是其本部,足有三四千骑!唉,若不然,我等也不会如此狼狈!”文丑亦是严容答道。 这时众人方才恍然,原来是遇此大敌了,这就能够解释缘何伤亡如此巨大了,同样收货也是非常可观的! 只姜宣愁容不减,再次出声询问道:“那如今,丘力居所在何处?可是你等遇到友军了,不然,你们这点战力,可是不能脱困的!” “呵呵,还是司马心思缜密,不错,我们的确得益于友军所救,并且丘力居部现今应该退出常山境内了吧!毕竟他已经在常山境内损失近半了!”文丑欣慰言道。 “如此说来,倒是文君贵人自有福相了,虽说现今借助外力转危为安,但还是自己的力量才最有保障!”姜宣略一拱手,算是应了文丑的赞赏,又颇有深意的言道。 众人顺着姜宣的话,对文丑又是一阵恭维,不外乎,洪福齐天之类的。 “好了,如今可以讨论这些天所发生事情的后续安排事宜了!”文丑大手一摆言道。 顿时,整个大堂就更加喧闹起来,当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也都在暗自盘算,怎么样才能在此次大会上,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如今,首要问题是这一百阵亡将士的葬丧及抚恤问题!”文丑先抛出了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当然这个话题也是不得不谈的,并且要有一个恰到好处的处理方案!因为这关系到乡民以后从军的积极性问题。 王冲闻言,稍一思索言道:“文君,如此说来,对于这些阵亡将士之家,以后的赋税依旧全免了?”毕竟他就是负责税收这方面的,自然要将这个弄清楚了! “恩,不错,我是这么想的,毕竟他们是死于战场,有功于沙河乡,我们不能亏待了有功之士!”文丑肯定道。缓了缓又道:“当然,这只是鄙人一己之见,具体如何,还要看大家的看法!” “所谓兵者,保境安民为己任,自是值得我等敬待之,但是亦不可过于优待,不然亦有尾大不掉之危!”姜宣施施然道。这是害怕文丑为了取得士卒的效命之心,而一味的优待士卒,以至于使得军资不济。不由出言提醒一二。 “司马所言极是,今文君已承诺士卒每日三餐、赋税全免,另有每日百钱,已是优待之甚了!以我来看,就不必再追加什么了!”董江慎重思考了一番,方才言道。 “别的不说,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些阵亡猛士,应当厚葬!”颜良瓮声道。 “不错,这丧葬之礼,必然隆重,当为人具一棺,以安人心;百人举祭祀之礼,以颂其德。”陈宁从容言道。 文丑在堂中,静听众人建言,良久言道:“诸君言之有理,如此说来,我还觉得不够,毕竟阵亡将士,无一不是家中精壮,是顶梁柱,如此看来,其之家属更应厚待之,但又不可使其产生依赖之心,可酌情照顾一二!” “那么文君意欲如何呢?”姜宣晓有兴趣道。 “一来,棺盖葬之、建有公墓,立碑以记其功,好使后人学其德行;二来,可与乡中兴办学塾,使其子弟皆能入学而教之,必使其家得以兴延;三来,赋税免除五年,并赐抚恤金5000钱,以安其心。当然,精壮同举!值此三样,诸君以为如何?”文丑缓缓言道。 “文君,仁义,若使其子弟能够学有所出,必是大功德!”陈宁闻言,双目一亮,兴奋言道。毕竟他自己就是贫寒出身,对于能够有读书之所,自是知晓是有多么的珍贵! “如此一来,虽说多了抚恤之资,但也少了免除赋税年限,倒也可行!”姜宣点头言道。 “文君英明,如此一来,乡民必不复有躲避招募之事!”董江恭维道。 ...... 其他众人,亦是纷纷赞同。 “既如此,那就再讨论,那些因兵而残的重伤之兵的安置问题吧!”文丑见得众人都同意其之举措,随即言道。 “此事,文君何不效阵亡之士,只需稍减一二,不久行了?”铁千疑问道。 “恩,铁千之言,吾亦有所考虑!只是尚想听听众人意见,毕竟,伤残之士和阵亡之士还是有所不同的!”文丑言道。缓了一缓接着道:“只这些伤残人士,是否要严令辞退,就是一个问题!毕竟他们的劳动能力并不完全了!就是辞退了,我们又当给予怎样的补助呢?” “哦,文君所虑深远,吾不及也!”铁千灿然道。 “若是,文君此虑的话,可军需半之,想来他们必不会生有怨心。”董江略一思索,言道。 “赋税减免年份,当相应减少。”王冲皱眉言道。 “子弟入学之事,斗胆请文君一样诺之!”陈宁慌忙请言道。 “那么抚恤金就不能多给了。”姜宣言道。 文丑见众人也没提出什么新意的政策来,随即言道:“如此就,子弟入学仿照阵亡之家;赋税免除三年;抚恤金三千钱;其人军需半之。众人没什么意见吧?” 第八十章 议事完毕 文丑如此一问,堂上自是没有谁,提出相左的意见。 “如此,就讨论一番这些俘虏的处置问题吧!毕竟算上原有的数百人,也将近三千之众了!只是养活他们就是一个问题!”文丑接着言道。 “若是平常时期,我乡破获如此多的贼寇,定会得到郡朝的不少封赏,并且,俘虏问题也不用我等操心,自有上边的郡官安排!但如今朝纲崩坏,民不聊生,郡朝更有黑山军大部窥伺,也管不了我们这小打小闹了!却是苦了我等!”乡佐王冲闻言,倒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到!无他,只是先前的那数百俘虏就是交由他负责的,使得他无一天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呵呵,冲之此言差矣,当今郡朝、家国正危难时刻,方需我等为之排忧解难!方显我等,为国为民。此为义举!区区劳神,何足挂齿!”文丑闻言,呵呵笑道。 “文君教训的是,是鄙人牢骚满腹,不合时宜了!”王冲倒也坦荡,思索了少许,立马认错言道。使得文丑高看他一眼。 “既如此,先前俘虏就由你负责的,说说其中经验之处吧,好教我等再细细思虑更为可行之法!”文丑面向王冲接着言道。 “其实,下官也没什么经验可说,都是按照文君先前交代,一一谨慎行之,如今却是可以向文君汇报一二,这些俘虏在此四五个月间的表现以及诸事。”王冲小心言道。 “好,你且说来听听。” “首先是这些俘虏对于一年劳役后,即可恢复良籍的反应平平,并没有预料中的效果,他们也并没有因此而感恩戴德之语,当然经过三四个月的磨砺,他们对于本乡的生活状态,亦多有向往之心了;其次众俘虏对于劳役之事倒也并不是十分排斥!只要饭食管饱即可,当然,我们也仅仅是给他们同流民一般待遇;再者其中多有贼寇心思其在山中遗留家小者,这却不是我所能解决的了。”王冲侃侃言道。不仅说了俘虏表现,亦是将他自己对于产生这种现象的缘由一并讲了出来。 “如此说来,这些俘虏倒也不领我的情了?”文丑苦笑道。本来按照他的想法,这些贼寇,落草为寇必然都是迫不得已之下才选择的路,必然想要恢复到良民的生活!没想到的是,这些贼寇可能就是对于这个黑暗笼罩下的大汉帝国极其失望,方才走向这么一条不归路的!当然,对于这些贼寇而言,就是做良民,并不能吃饱穿暖! “如此来说的话,就不必使他们恢复良籍了,不若就此打为奴隶若何?”说出此话的是司马姜宣。毕竟他出身世家,对于这些贼寇是深通恶绝的。 “不妥吧,毕竟这些人多是远近原乡民,恐怕多是受最初的那些贼寇挟裹所致,我等当就他们脱离苦海,而不是再将他们打压一番!”书佐陈宁反驳道。他出身贫寒,更知寒民的无奈!所以多是为寒民着想。 “恩,明止所言不错,再说,如今郡国之中,大小贼寇数十部,使得在籍良民骤减五分之一之巨!就是我们附近四县八乡的,人数更是大减,我们当导人向善,使得他们重归我等之中,必是功德一件!”文丑欣然言道。在他的规划中,这些贼寇可都是他的兵源之一,自是不能放过! “如此,就还依据原来之法,处理这些俘虏?”王冲听得文丑言语,谨慎问道。 “恩,既然没有什么好方法,也只好如此了。不过此次要严加看守,不可教出了乱子!另外其遗留山中家眷问题,我自会再想法解决。”文丑见也没讨论出什么好法时,定调道。 一连两处大事,讨论完毕,文丑那放在身侧的竹简还不曾打开。因为那里记录的都是对于这次钱粮的分配,以及对众人的功赏罪罚之事。接下来也就轮到了这些事上,堂上众人,明显就兴奋了不少。坐立不安者有之、安然无所者有之、面色红润者有之、呼吸加重者有之,总之,众人表现不一,但都是对接下来之事很是期待。 “好,今次就讨论这次收益的处置问题吧!”文丑长舒一口气道。 终于迎来了高潮部分!堂上气氛自然与先前的沉闷不同,众人随着文丑话落,争相发言!颇为热闹。 “这六千石精粮应该分出五千之数,以应对如今流民食不果腹之现状!”乡佐王冲率先言道。 “五千之数也太多了吧!据我所知桃林塞上存粮也不多了吧!再说此间事了,定是要补充士卒的!士兵不可亏待!”董江为桃林塞兵卒争取道。 “军马、兵甲等皆由塞上掌管,这是不必多说的吧!”司马姜宣言道。 “兵甲,当留有部分,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贼寇会绕过塞上,扰乱乡里!塞上拿取大部分就是了!”一个属官心有余悸言道。 “原来军中的劣马可以匀出一些,组织乡卒。”游徼柳仲言道。 “马肉可是要给众兵卒改善伙食的!”颜良言道。 “四百马尸,就是四千石精粮也是不能比的,塞上不能拿取如此多。” “马肉加工,还需仰仗乡中人,自然要收取一些!” ...... 虽说这些战利品都是桃林军打下来的,但是如果没有乡民的全力支持的话,桃林塞也不会有此成果!可以说现今,沙河乡和桃林塞互为表里。所以这些沙河乡中的一应属官才敢与姜宣、董江、颜良等这些桃林塞军部成员争上一二! 文丑也乐的如此,这样也有效的打压一下桃林军卒的势头,以免他们骄傲过头,不知天高地厚! 这一讨论可是当真触及到众人的底线了!纷纷为了一匹马、一石粮、一副甲而吵得面红耳赤,各不欲让步!这个说军士是乡民之保障,不可轻忽;那个说乡民是军士之基石,怎能亏待?好一场大辩论。 最后,文丑在满堂激动的众人面前,综合考量一番,做了分配结语! 沙河乡分得:精粮四千五百石、刀具600把、马尸50具、劣马30匹、破损兵甲全部!等。 桃林塞分得:精粮一千五百石、刀具1500把。马尸356具、战马105匹、铠甲弓矢若干!等。 其中马尸及破损兵甲都由乡中负责处理。 这一下,虽说不能使得众人都满意,但倒也相对公平。 “咳,接下来是,对尔等此次功劳的封赏!”文丑也不管还在堂上互相看不顺眼的双方,轻咳了一声,言道。 “啊!”虽说这都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事,但当真来临时,还是不免欣喜。 文丑又将一卷竹简打开,略微扫视一眼,言道:“此此事件,桃林军司马姜宣当为首功,今特赏其良骏一匹、百炼剑一口、金五斤、绢布三匹,以嘉其功。诸位可有异议?”毕竟姜宣已经是军中的二号人物,职位是无法封赏了,只能在财物上补充了。 “无异议。” 姜宣来到堂中,对着文丑恭敬一礼,谢道:“多谢校尉!” 原桃林军三屯屯长董江,奋勇杀敌,先后随吾参与数次大战,当为次功!今特赏其百炼刀一口、金一斤、绢布一匹,另升任其为一曲曲长,率二百人,以嘉其功。诸位可有异议?” “曲长?”这一次,众人轰动了,这表明,此间事了,不仅要补充上伤亡的缺口,更是要扩军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文丑笑道。 “无异议。” 董江早就激动的来到堂中,拜伏在地言道:“江,谢文君赏识!”这是自呼自名了,并以文君之名谢过文丑,是将自己视作文丑的家将而非桃林军的下属了! “队率刘庆,察敌于秋毫,并杀敌奋勇,再次之,特赏其百炼刀一口、金八两、绢布半匹,另升任其为三屯屯长,率百人,以嘉其功。诸位可有异议?” “书佐陈宁,随军多有献策之功和掌全军钱粮之能,再次之,特赏其佩剑一柄、金二斤、绢布一匹,以嘉其功! “屯长铁千、颜良、文霸,或守塞有功,或缴贼有绩、或御敌威猛,再次之,特分别赏其百炼刀一口、金八两,以嘉其功!” “乡佐王冲,劳苦功高,总览乡事,再次之,特赏其金一斤、绢布半匹,以嘉其功。” “力田张生,抚民有劳,再次之,赏其金八两、绢布半匹,以嘉其功。” ...... 接着文丑又念了数个乡中属官的名字,分别给予了一定的奖赏!众人自是一一出列拜服,谢过,自是不在话下。 最后文丑长舒了一口气道:“游徼柳仲,护民有力,并有援塞上之功,今特赠其良骏一匹、百炼刀一口、金二斤、绢布二匹,以谢其高德!”其他人都是‘赏赐’,唯有柳仲是‘赠送’,可以看出来文丑对他的重视了! 柳仲忙出列,谢道:“多谢文君。”话虽不多,但是敬重之情已经满溢于外了! 堂中众人,皆有些羡慕的望向堂中的柳仲。 如此一来,整个奖赏事宜方才圆满完成,众人皆有所得!随后又谈论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自是和气一片。 待得众人散去时,已是天色将暮时分了!这一个‘大会’竟然开了一天! 第八十一章 欲得民心 翌日,并不是一个好天气,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之感。但整个沙河乡还是如同一个莫大的机器般,迅速的开动起来。 马尸、刀兵等一应实物均被分发到诸乡民手中。随着他们,或是进一步加工、或是收藏以备用,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而文丑其人,则正在督导另一件颇为重要之事,伤亡人员的抚恤工作。首要的就是阵亡之士的丧葬之事! 文丑将与其相关的109户乡民集中起来,要举办一次莫大的丧葬仪式,当然,前来参加的就不仅是这109户乡民了,凡是在沙河乡内略有名望之人都在应邀之列!其中就包括乡中各属官、军中各军官、乡中富户豪族之家等。 墓址选在了本乡东北方向的一片白地上,那里相对来说远离贼寇骚扰。这些兵卒生前为乡中抵御贼寇做了莫大贡献,死后万不能再让贼寇对其骚扰了。 木棺是临时从乡中各户凑齐的,毕竟暑夏刚过去没多久,这些士卒的遗体也不能放置多久!还是早早入土为安为好!109具木棺在全乡人的郑重目光中,安然下葬,阴沉沉的天亦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更加重了这样一个凄凉的氛围。 整个丧葬仪式,持续了将近一个上午,另有石匠将早已铭刻好平生事迹的小块石碑一一归位,更是使得参加此仪的众乡民心潮涌动。当然邀请这些富户豪族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本乡中颇有名望,更是因为他们的‘富’。 “诸君,这一百单九勇士,是为我乡之安而亡,富有大义,若无他们之牺牲,安有我等如今之安然?不说会使得家败人亡,可是流亡于野是肯定的!所以他们的功劳不可谓不大,理应受我等一拜。”这是文丑在丧葬仪式上言说的,不仅是为了安慰那109户乡民之心,更是为之后向这些富户开刀打预防针。 此次伤亡如此多人,每人数千钱,也不是一个小的数目!只凭他文丑一人可是拿不出的!当然要另想他法了,郡里、县里,是不用指望的,他们尚且自顾不暇,又哪能给文丑一些助力呢?所以文丑只能打在了乡中富户身上了!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向他们开刀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最近乡中流民新安、人口大增,也确实对让这些富户豪族进益了不少,拿出一部分来,倒也不无不可。 事后,文丑亲赴这些富户豪族之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共从这些富户手中敲出六十万钱!这对于眼下正处于财政赤字的文丑来说,可以稍解困境!而且,在这一次的拜访中,文丑也透漏出了一个想法!就是组建沙河乡的商队!用来发展本乡,并向这些富户族长们征求了意见,毕竟他们在这一方面可比文丑强多了,虽说还未完全确定下来,但也算是给了这些富户豪族一个利好的信息,就看他们把握住把握不住了。 从富户豪族的堂皇大院出来后的文丑马上转入了乡中小民的低矮贫居!刚到手的数十万钱,在手中还没停留多久,就被文丑散发到伤亡士卒的家中了!一二百户人家,文丑一一寻访,虽说是阵亡者抚恤金5000钱、重伤者3000钱,但是在文丑的走访中,往往多遗留了数百到数千不等!哪家特别贫困就多留些,哪家境遇好点,就少留点,但是这些人家无一不对文丑感恩戴德。 这也是文丑特别亲民的缘故,在这些质朴的乡民意识中,哪有一军之主、一乡之宰亲自来到家中嘘寒问暖的,在这乱世,士兵死了也就死了,能够在活着的时候为家里争取一些赋税免除,少吃家里一份饭食,就已经满足了!那还敢苛求什么?更何况文丑还遗留了数千钱,说是什么‘抚恤金’!更让他们感动!这还不算完,还有文丑承诺的,免费使得家中遗孤入学庠序!种种行动,使得文丑在乡人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 这一日,为慰问伤亡之家,来到了祝口里。待将其里中三户人家寻访完毕,正要向下一个里进发时,瞧见此里中一座原本应当堂皇大院,现如今略显破败的坐落在众多低矮贫居之间,颇为显眼。 “冲之,这就是数月前欲要强抢民女的那户人家吧?”文丑瞧了瞧,稍显破败的大院,转身向身侧的乡佐王冲询问道。 王冲双眼一眯,回想了一会儿,方道:“正是,这户人家家主名叫朱勇,平时跋扈里中,民多怨之,但因其实力大,亦不敢多言,幸亏文君当任,一举将其覆灭,使得此里不复再其淫威之下。”只因进来事情太多,使得王冲也要略微回想一下才记起,原来还有这一户已覆灭了的乡霸。 “哦,如此说来,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事情的起因就是这里的一名寒门士子,状告这个朱勇强抢其之小女了!”文丑饶有兴趣道。 “正是,这寒门士子名为姜恢,就居住在此里西北处吧?!”王冲也不知文丑意在何处,是这个姜恢呢,还是其之小女呢?有些不太确定的言道。 “那就是了,走,我等前去拜访一二。”文丑言道,当下就向前迈出一步。 “啊?”王冲惊讶出声,也没想到文丑说走就走,毕竟还有数家伤亡士卒没有拜访呢!待反应过来后,忙紧走了几步,为文丑在前领路。 “也没什么,只是当日承诺姜君,日后要前去拜访一二的,不过回去一忙,也就将此事耽误了下来。如今也没多少户人家需要拜访了,何不趁此了了这一段因果呢?”文丑笑道。 “文君,一诺千金,在下受教矣!”王冲拱手恭维道。 “呵呵,其实还有一事,这不乡中庠序之事还不曾安排妥当,士子多不愿将时间浪费到教育这些孩童身上,这姜恢即是寒门士子,说不定还是个适当的人手呢。”文丑又笑言道。这些天文丑也使陈宁、姜恢等人延请了几个士子,但这些人大都自持身份,不愿此事。倒是让文丑好一阵郁闷。 “原来,文君还在忧虑此事啊!要我说,这些士子也是太不识抬举了!要是我......”王冲也是知晓陈宁、姜宣屡屡碰壁的,随即唠叨道。 “冲之,也不可如此说,毕竟他们都有些真才实学,自是有资本倨傲的了。再说了,咱们给人家的酬劳也不足以打动他们,自是怪不得人家。”文丑笑呵呵的打断王冲的唠叨道。 第八十二章 姜恢投靠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一个颇为偏僻的地方,只见有一低矮院落坐落之,院门敞开,一衣着青布儒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院中,正手捧一卷竹简细读,房门处却有一美妇人,衣罗襦、配青巾、头盘云鬓、面无粉黛,手执细针,正对一衣袍穿针引线,在美妇人身侧是一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观其小脸正容、不曾及笄,正细心的为美妇人打下手。好不惬意的一家。纵使文丑来到院外,这家人犹不知晓。 “咳,姜君,别来无恙!”文丑站在院外,轻咳了一声,言道。 “啊?”姜恢正读到一处不解其意间、皱眉思索时,猛听得有人呼他,下意识的应了声。再抬头向外看去,见得是乡宰文丑,慌忙收了竹简,出门迎接道:“不知文君、王君大驾光临,请恕小民未能远迎!” “呵呵,姜君何必如此多礼呢?倒是我等恶客,扰了你一家惬意生活了”文丑瞧见,慌乱起身的这一家三口,笑呵呵的,歉意言道。 “我一小小乡佐,不入郡名,怎当得大驾?”王冲亦是笑道。 “文君、王君,还请到堂中叙言一二。”姜恢闻言,忙又伸手向前一引,请道。 “那就叨扰姜君了!”文丑也不客气,当先向堂内走去,王冲紧随其后。 姜恢虽说疑虑文丑、王冲,今日寻他所谓何事,但是一套礼节下来,倒也颇有大家风范!使得文丑对其又高看了一眼。 堂上,姜恢其妇早领了红透了脸的其女,将凉浆捧上,又对着文丑、王冲一拜见礼后,退回了里屋。 “文君,自那日一别,小民可是日夜盼君复来啊!”姜恢拱手恭谨道。 “呵呵,只是那日一别,说是前来拜会,没想到拖到今日,倒是要请姜君见谅。”文丑歉意道。 “文君、王君,为民为乡,多有公事缠身,不知今日前来寒舍,所为何事?”姜恢忐忑问道。虽说不见得是坏事,但也不敢大意。 文丑同王冲相识一眼,随即言道:“实不相瞒,近来本乡民众渐多,正百废待兴时期,而吾身为有秩,亦是越加感到力不从心,欲要遍寻乡中大才,助吾一二!”文丑叹息道。他这一番话说的极其委婉,只是要征召乡中士子,为他所用,但并不入官籍,算作是他文丑的属官、家臣。 姜恢一听,先是双目一亮,略一思索之后又是一暗,但还是殷切问道:“不知文君,欲要兴办何事,急缺人手?” 文丑正声言道:“本乡人口渐丰,童儿骤增,则庠序不可废,吾欲首兴教育!” “教育,数千童儿,必非一人之力可带啊!不知文君缺口几何?”姜恢闻言,言道。 “此事尚在规划之中,尚未招募到一人,不过,姜君放心,最初教习童儿识字学语之责另有人选,定不会用到你这样的大才,吾欲招募你去教习可造之材,或负责学堂运转等。”文丑解释道。 “如此说来,文君意欲建一大学堂?”姜恢讶然道。毕竟东汉时期,私学多有兴盛,多以师门自立,就是有些官办的学堂,也仅仅是只教习识字而已。 “正是,姜君可有意否?”文丑颔首言道。言语中充满希冀。 姜恢闻言,双眉一皱,思索起来,只见其一会儿颇有意动之色,一会儿则是遗憾之情满溢,显得挣扎不已。一时间堂内颇为寂静,文丑也不再出言,以防影响力姜恢的思考。只是端起案上木碗,将其中凉浆,饮上两口。王冲端坐一旁,亦不发言。 姜恢挣扎了一番,言道:“教文君见笑了,不过我想需在思考一段时间,好与家人细细商量一番,不过,我必会尽快给文君一个答复的!” “恩,如此也好,毕竟是大事一件!若是尔等有了决议,只要到官寺告知我一声即可!”文丑闻言,略一思索,同意言道。 “如此就多谢文君了。”姜恢笑道。 ...... 随后三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文丑、王冲,方才以还要寻访伤亡之士人家为由,辞别了姜恢一家。 剩余的人家不多,文丑二人很快就完成任务而归了。 但是在不久前,送走文丑、王冲二人的姜恢一家可是陷入纠结之中了。无他,文丑招募之事。 按说这姜恢也是一个满腹诗书的人物,当年能够赢得师门重视,并赢取师妹芳心,也是有些把式的!但是偏偏在官运仕途上时运不济,一直没有什么入仕的机会。以致在下层贫寒中苦苦挣扎,受人欺压。 “怎么样,文君此次招募可有可为?”姜恢皱着眉言道。 “自文君出仕一来,你可曾瞧见,他有什么欲办而未办成之事?”美妇人反问道。 “按说文君年岁不大,但是眼界甚广,对于事情的洞察力也是极强的!往往能够看到他人所未见!不可谓不是一人界!”姜恢闻言赞叹道。 “既然如此,你还忧虑什么呢?”美妇人,将眉一横言道。 “无他,只是这家将属臣,有辱家师颜面。”姜恢叹息道。 “想来,我们为了一些士子颜面,错过了多少入仕之机了,要不然你最低也是一乡之宰了吧?”美妇人怜惜的搂了搂乖巧的呆在怀前的姜可儿,言道。 “是啊,名誉累人啊!你二人却是跟着我受苦了!”姜恢黯然道。 “要说辱没颜面,倒也不见得,君不见三老姜承之子姜宣尚且在文君手下做一个司马,虽然比不得家父县令职高,但也算略有名望。”美妇人宽解道。 “想当年家师为一县之宰,而我却流落至此!实在有愧啊!”姜恢不听美妇人提其家师倒也罢了,这一提,又勾起了姜恢的惭愧之心。原来这姜恢和他的授业恩师一样,都是个刚正不阿的主,当年其师从县令之位上退了下来,并没有留下什么财产、关系,而姜恢夫妇也是宁折不弯的主,如此一来,不免在仕途上面不断碰壁!而他们所坚持的颜面也在数十年的不断挫折中,消磨殆尽,只剩的一口气还在。 “若是,我等再如此下去,别说家父的颜面了,就是血脉也不见得能够保住。”美妇人瞧了眉目清秀的姜可儿一眼,大有深意道。 “听闻,文君还未弱冠,就已身居校尉之位,日后不见得会有什么成就呢?!做他的家臣倒也不见得会辱没了家祖。”姜可儿偷偷瞧了瞧颓丧黯然的父母,红着脸,脆声言道。 “是啊,文君不曾弱冠,就已身居不若家父的校尉之职,做他的属臣有什么不可呢?”美妇人闻言,瞧着其女,讶然言道。 “呵呵,可儿长大了,可以为父分忧了,不错,正如可儿所说,文君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我们还有什么忧虑的呢?”姜恢先是一愣,细思了片刻,方又喜道。随即又有些懊恼道:“方才,是我太执着于家师颜面和士子的身份了!若不然,不就当场答应了下来,还能给文君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真是一通百通。 “也不必懊恼,文君怎会因此事怪罪呢,说不定还会因此认为我等对此事十分重视,如今决定应募,指不定还会重用呢?”美妇人亦是展颜道。 “对对对,是我多想了,哎,瞧我又患得患失了!”姜恢失笑道。 “咯咯咯。”美妇人与姜可儿瞧见姜恢如此模样,双双掩口而笑,颇有一番韵味。 第八十三章 文丑归家 翌日,姜恢满面红光的从官寺走了出来,因为他不仅得到了想要的职位,更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因那日,文丑回到官司后,又对姜恢做了一番调查,发现此人还真是出身‘名门’,而且也是知晓,其妻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大才’所以一并招募了,只是具体事务,还要待议。虽说就文丑自身而言,并没有将女性看低多少,但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女还是有别的,文丑也是不敢大意。虽说在两汉四百余年国祚间,不乏女子为官的事迹,但在这个小乡的人民意识中,女子还是相夫教子的好。 除此之外,文丑答应给他的俸禄也是远超姜恢的设想,本来按照惯例,乡中庠序一师一月500钱已经不错了,但是文丑允诺给其2000钱!这可是设想的四倍了!他怎能不高兴?更是确认了,跟着文丑不见得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而今日,也是乡中所有伤亡之士,全部寻访完毕的时候了。各人的封赏也一并发放到了各人的手中,使得乡中对于文丑一片赞誉之声。而文丑在乡民中的声望也是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恐怕就是再换个两三届乡有秩也不见得能够将文丑的威望抹去。 而文丑本人却是面对着案上区区数万钱,苦笑不已。想他堂堂一乡之宰、一军之主,并且受到郡县多次封赏数百万之巨,另有战利品价值千万之巨,如今却仅有数万身家。他怎能不无奈苦笑呢,这还不算,其将家中财产挥霍大半的呢! 但是这些钱,也确实用到了该用的地方了,使得他不仅获得了一乡两万乡民的拥戴,更拥有了一部数百人的军队!这才是文丑真正想要的。 想到这儿,文丑又不仅苦笑不已,因为,军队扩军在即,但是这数万钱对于一军来说还真是不如打水漂呢!每每用钱之季文丑都不禁羡慕历史上的曹操、袁绍等人!他们动不动就获得拥有数亿身家的富豪大族支持,好像从不为钱财发愁!而他东拼西凑、省吃俭用,犹还频频吃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总的来说,还是他们都拥有莫大名声!一个三世四公之家,一个侍奉四帝之后,哪一个不是声名显赫之辈?虽说文丑明知症结所在,也只能望洋兴叹罢了,因为名声是一点一点积累的,绝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 当日文丑并没有留在官寺,而是寻了一匹马,打马回家了!只因如今乡中已安、桃林塞军士也正在休整,有姜宣、陈宁等这一批人在,自是出不了什么乱子。如此一来,他也就,得了这片刻空闲。 多日不曾归家的文丑,回到文氏亭时,瞧见来往匆匆的人流,颇有一些恍若隔世之感。 一路打马回到家中,见着院内众人正井然有序的忙着各自之事时,又有了一分亲切之感,不管在外面经过了怎样的翻滚,回到家中就是另一种感觉,一种不同于纷扰乱世的安全之感。 将缰绳递给前来迎接的仆人,顺便问了一句:“陈叔是否在大堂?” “是的,主人。”那仆人恭谨道。 “恩,那陈婶和颜母想来也不曾外出了?” “正是。” “好了,你下去吧!”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文丑随即打发道。 这一次,是文丑独自归来,颜良还呆在桃林塞上,正安顿士卒的吧! 文丑也不多想了,抬步就向后院走去。这是文丑每次归来例行参拜,不论颜良是否在身侧。当然,对于文丑本身而言,也能从陈婶和颜母那里获得不少来到这个世界少有的真切关怀,来自亲情的关怀。 每每回到家中,就可以尽情享受一番这不可多得的关怀之意,完全释放在外面所承受的种种压力,使之得到最充足的放松,最完善的调整。这也是,不管在外界被折磨的怎样的‘体无完肤’,文丑总能够再一次的满血复活的关键所在。要不然,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普通大学生,只凭着学了区区两三年古籍,可是不可能做的如此优秀的!说不定早就在无数的压力下崩溃了,更别谈什么‘争霸天下’的大计了。 不多时文丑就来到后院门外。 “阿母可在院中?”文丑垂立门外,恭谨询问道。 “可是子孝来了?”颜母言道,从声音中就能够听出惊喜之意。也是,颜良还好些,往往隔个十天半月的就会回来一两天,文丑就不行了,每每月余才回来一趟,倒是教她怪心疼。 “正是,阿母可好?子孝又来晚了。”文丑站在院门口歉意道。 “来了就快进来吧,别再外面站着了,傻孩子!”这时颜母出的屋门,见着文丑还站在院门出,不由嗔怪道。 “是子孝不是了,阿母。”文丑闻言鼻子一酸,眼眶就有些范湿道。这一句‘傻孩子’可是勾起了他那久违的母爱之思。 穿越三年来,也不晓得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过得怎么样了!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就这样消失了,他们是怎样承受这样的打击的呢?或许那个大学生并没有消失也不一定,他只是记忆魂魄穿越而来,但是谁知道呢?谁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呢?每每想到这里,文丑都不免一阵无奈!他的穿越就是最不可理解的事实! 就是在当下,他也不过是一个稍大些孩子,若是放在后世,这个年纪还在中学打闹着玩呢!情到深处不免流出些许晶莹的泪水,搁在文丑棱角分明的脸上,啥事显眼。 “呦,我们的大将军,流泪了?”颜母见状,也是难得的开了句玩笑道。 “阿母,休要取笑子孝了,陈婶不在您这吗?”文丑也不拘礼了,大袖一抹,将那滴泪水抹去,又整了整心情,问道。 “你陈婶现在应该在大堂上的吧!据说是进来事务繁多,她怎忍得你陈叔独自忙活呢?”颜母言道。她也是无奈,毕竟她住在文宅,也就是一个‘贵客’的身份,也不好出口言说,插手帮助陈铭一二。 “哎,倒是苦了,陈婶陈叔了,若不是他们夫妻,哪有我文丑的今天?”文丑闻言叹息了一声,口吐真情道。 “你晓得就好,每每见得他们夫妻辛苦至此,都觉得是你莫大的福气。”颜母轻叹了一声,言道,回到屋内取出一条席子,让文丑跪坐在其上。 “阿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文丑跪坐后,思考了一会,说道。 “有什么,你就说就行了,那有什么不当讲的。”颜母略有些吃惊的看着文丑颇为难为情的面容道。文丑在其身边,虽说一般都表现的恭谨异常,不苟言笑,但是难为情的面容倒是从不曾见。 “按说,阿母应当住在堂上,颐享天年,不必操心府中之事。但是你看陈婶夫妇......”文丑扭扭捏捏,半吞半吐道。虽说文丑在外面大开大合,做事果敢决断英明,但一来到家中,面对亲近之人,就有些依赖之感了。这是害怕失去的感觉,平常倒还表现的不明显,但是一旦是真的情到深处,那么文丑就表现的患得患失、优柔寡断起来,当然这个情包括亲情、爱情、友情。这就是穿越而来的后遗症,因为一次穿越事件,使得他丢失了所有亲情、爱情、友情,所以他更加在乎,害怕再次失去。 “哦,原来是为此事,老身倒也想帮助一二,但我毕竟是‘客’,不好插手你文家之事。”颜母闻言,遗憾道。其实她打心眼里也是想要帮助文丑一二的,毕竟文丑对她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很使她感动。 “阿母,何必有这些顾虑呢,丑既然呼您为母,您就是我的母亲了,难道人子还会担心母亲会坑害他吗?”文丑闻言,略一思索就知道了颜母的顾虑,当下伏身拜道。这就算是不太正式的拜母仪式了。 “子孝,你,快快起身,你之情,我亦心知矣,奈何会有外人风言风语,于你不利。”颜母见状,忙伸手将文丑扶起,复有叹道。从文丑那一句‘丑既然呼您为母,您就是我的母亲了’她的心就一软。再加上文丑历来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真性情的待她母子,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怎能不感动,其实她的不为‘文丑之母’的心态早就松动了,只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那么,阿母同意了?”文丑惊喜道。 “同意什么?”颜母故作不知道。 “母亲大人,请受不孝子一拜。”文丑大喜,当下起身整了整衣冠,复有屈膝跪地,左手按在右手之上,拱手于膝前,手不分散,再慢慢伸头到手前地上,动作舒缓。却是行了一个九拜中的最隆重一拜,稽首。 颜母见状,既然有心收文丑为子,也就没有出手相拦,完完全全的受了文丑这一拜! 第八十四章 文家事宜 话说当日,文丑认颜母为母成功后,喜不自胜,兴奋异常,恨不得马上就跑到大街上向全世界宣布,他文丑再不是孤儿了,他也有母亲关怀了! 怪不得文丑如此激动,只因一个人,从另一个时空穿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面对陌生的人、陌生的生活方式、陌生的思考模式、陌生的道德法则、甚至陌生的身体发肤!这一份孤寂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承受的! 而他文丑能够撑到现在,陈铭夫妇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所以文丑十分的感激他们!对待他们如同自己真正的婶叔一般对待,但是他们毕竟是他文家的仆人,而且是做了数十年的仆人,文丑不可能认他们作为父母!不说他们自是不会同意,就是文氏族人也不会同意。 但是颜母就不同了,颜母自在文宅住下后,同样给了文丑莫大的精神抚慰,使得他每每能够‘满血复活’。而且颜家和文家是世交,颜母有资格做文丑的母亲,其心中也不会有什么顾虑,而是会将文丑视如己出般对待,给予文丑最大限度的母爱,使其能够最大程度上融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万一他心中有了牵挂,有了不能失去的人,有了不能失去的情后,他也就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剥离感。文氏族人也没理由说什么! 当日文丑在颜母面前一阵哭诉,哭诉这世界对他的不公,哭诉这些年来他所承受的孤寂,哭诉这些时日来他所面对的不为人知的压力,哭诉这世道的黑暗,哭诉他行走的是多么艰难!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文丑就在颜母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颜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文丑,在她的眼中,文丑是一个将里外分得很清楚的人。在往日的谈话中,虽说也曾听到文丑抱怨东抱怨西的,在她这里寻求安慰,但是那都有度的。她感觉得出,始终都有的那一层隔膜,一层将真实的文丑包裹起来的隔膜,一层被文丑视为生命的东西,是文丑真正的压力、真正的苦楚。 而,今天,这层膜破了,文丑的压力也就汹涌而出,而他的泪水也跟着汹涌而出,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不同于以前躲躲藏藏、扭扭捏捏的释放!这也就导致了他如今的状态---昏睡。 当然,他穿越而来的事情是没办法告诉颜母的,再说,就是说了,颜母也不见得会信,毕竟这太荒诞了。 颜母也是跟着文丑抹眼泪,静静的听着文丑的抱怨,默默的劝解。做到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一切。 如今,瞧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看着席上,将四肢蜷缩在一起的熟睡状态下文丑,不免又是一阵心痛。她从来不曾想到文丑承受了如此之多!每每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幸亏天气入凉未久,有席子在下,倒也不太凉,颜母只是将她所用的被擒取来,轻轻的为文丑盖上。而其就躺在一侧,静静的看着熟睡中,文丑先前哭红了的双眼。伸手轻轻拂去文丑脸上的泪渍,叹息连连。 不久陈铭夫妇前来寻找文丑,意欲向其汇报一二。本来他们是在文丑的宅院中等到了天黑,还不见文丑归来,方才寻到后院颜母处。见着此种状况,又经颜母略一叙述,不禁面面相对,叹息不已。也就没有打扰文丑,退去自是不在话下。 当夜文丑也就在颜母的房中这么睡去,直到日上杆头方才醒来,这是他穿越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犹如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而他也做了一个十分圆满的梦,梦到他以上帝视角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发现一切都没变,还有一个他在那个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了,在大城市里有一栋别墅,父母正其中在含饴弄孙,娇妻在厨房做着佳肴,等待他的下班归来。而当他回到三国世界后,也如愿的统一了全国,结束了这长达几十年的乱世,百姓歌功颂德。 当然,当他被正午的骄阳激醒时,方知那一切都是梦,不禁一阵失落。 睁开微眯的双眼,映入到眼帘的是颜母那质朴简单的衣衫,瞧见颜母正似笑非笑的观望他时,方才猛地一激灵,向其先前之事来。 “怎么,子孝,还没在阿母这里睡够么?”颜母,笑言道。 “子孝,拜见母亲大人。”文丑猛地一个激灵,一跃而起,整了整衣冠,方才跪拜了下去,恭声道。 “好了好了,昨日你就不曾吃饭,这又天过午时了,你想必饿了,快把这碗莲子羹喝了吧,刚做好不久的。不热,正合口。”颜母,摆了摆手,在堂内的案上,端了一个木碗言道。其中尽显怜爱之意。 “多谢,母亲大人,”文丑慌忙接过碗来,言道。随后边喝边时不时偷偷观望颜母一下,其中形态,到教颜母颇有些哭笑不得。 “呵呵,别母亲大人、母亲大人的了,就阿母还不行了!”颜母边说边将席上的被擒收起。 文丑见着被颜母抱在怀中的被擒,脸蓦地一红,也不说话,只低头静静的吃着那碗莲子羹。 “怎么,哑了不成,还是不予认我这个母亲了?”颜母见状,正容言道,但是其中的笑意,文丑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阿母,又取笑丑儿了!”文丑将木碗放下,笑道。 “好好好,只要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就行!”颜母不禁展颜笑道。 “好,丑儿会尽快安排一个仪式!一正母亲之位。”文丑笑道。 “若不是因为外界言语,就是没有这个仪式也罢。”颜母则是无所谓的笑道。 “这个仪式是一定要有的,不然怎么让人知道阿母的尊贵呢?”文丑笑道。颇有些撒娇讨好的味道。 “好好好,就听丑儿的,呵呵,不曾想到我年近半百又得一子!”颜母抚了抚文丑面庞,爱怜喜道。 ......如此他们娘俩又说了一会话,文丑也不复方才的拘谨了,颇为畅快。 不多时,陈铭夫妇又来到后院拜见文丑。正见着文丑、颜母二人跪坐与席上相谈甚欢。 “陈叔、陈婶,你们也过来坐吧!”文丑不待这二人行礼,就出声言道。 本来陈铭还要多说什么的,不过在其妻的拉扯下,也就乖乖的跪坐了下来。并恭谨言道:“少主有命,老奴也不得不从了。” “陈叔,说过多少次了,在小子面前不要‘老奴老奴’的自称了,小子既然真心称您为叔,您还有什么顾虑呢?”文丑严容强调道。 “但是主仆有别,礼节不可废!”说着,陈铭就欲再给文丑行礼。 文丑见状,苦笑着看向跪坐在对面的颜母、陈婶二人,脸上满是求救之色。颜母陈婶亦是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因为她们都知道,陈铭的倔脾气。 文丑求救无果,叹了口气,无奈道:“陈叔,小子我也拗不过你,随你去吧。”接着又道:“陈叔,不知咱家近些时日来,状况如何?”该问的还是要问,毕竟文丑是文家之主。 “自少主将那四十金饼取走之后,却是苦了我好一阵!一时间,颇有些资金运转不周之像,不过托少主洪福,近来却是有所好转,进益虽说不多,但是也没出现什么缺口。”陈铭眼角一跳,苦笑言道。 每次文丑问出此话时,也就是其提取资金的时候了!怪不得陈铭眼跳,只因他这个少主,实在不是个安分的主!文家积累三代的的家底快被文丑支取完了!他这个文家大管家怎能不眼跳、苦笑?! “呵呵,陈叔不必担心,今次小子不是前来支钱的,而是为阿叔你分忧的!”文丑见状,亦是苦笑言道。陈铭忧心之处,他这个‘罪魁祸首’怎能不知? “为你陈叔分忧,怎么分忧,你天天不见人影?”陈婶闻言,双目先是一亮,接着就暗淡下来埋怨道。 “呵呵,陈婶先不必埋怨,且听小子说完不迟。”文丑笑道。 “好,你说,你说,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说出一个道道来!”陈婶气笑道。颇有些文丑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誓不罢休的势头。当然这只是表象,就是文丑什么也不说,她也是不会怪罪文丑的,毕竟文丑是她看着长大的,其中的感情,又岂是他人所知的呢?而且,她和陈铭并未育有子女! “随着小子在外打拼,渐渐赚取了些许名声,家中事务也是日渐繁重,多亏陈叔在家中日夜操劳,小子方才没有后顾之忧。”这一番话,文丑说的情真意切。随后文丑缓了一缓,接着言道:“陈叔,你也能感觉到了,现今,若是只守着家中这片产业的话,已经不足以支持小子的花销了。” “是老奴能力有限,不能为少主分忧!”陈铭一听,忙出声言道,颇有一些无奈,和恨铁不成钢之意。 “瞧,刚说过,不要‘老奴老奴’得了,哎,又怎么能够怪罪陈叔你呢,是小子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文丑忙出声道。 第八十五章 文丑拜母 ps:感谢慕青云同学的打赏,今天三更。感谢诸位的一直陪伴,肃拜。 “说来说去,也没有说出什么能够替你陈叔分忧的!倒是听出一些,你的不满来!”陈婶薄怒道。随即又对颜母埋怨道:“就这少主,天天为家里揽事,而又不知解决事,姐姐可要为我这两把老骨头做主啊!”陈婶知道,文丑对颜母恭敬异常,颇有些玩笑的意味。 颜母见状,笑而不语,只是看了文丑一眼。 “呵呵,陈婶,您这个诉状,还真找对人了,我已认阿母为母了,您不会怪罪小子吧?”文丑见状颇为好笑道。 “什么?你认姐姐为母了?”陈婶讶然道,复有看向颜母,以求答复。不仅陈婶讶然,就是陈铭也是惊讶不已,同样以询问的眼神看向颜母。 “不错,昨日,我已答应丑儿了。实话说,自我住进了此宅,丑儿从未失礼过,以母待我,我也不是石头雕刻的心,怎忍得丑儿在外辛苦打拼,在内还不能释放压力呢?再说丑儿以真诚待我,较之良儿更甚,我怎能还不接受呢?”颜母长叹一口气,言道。 见着陈铭夫妇忽阴忽晴,不断变换的面色,复有宽解言道:“我也知晓,你二人将丑儿视如己出,但是碍于外界言论,也不好再进一步做什么,但是丑儿对你们的感情同样是发自内心的,你们也不用多想。” “对啊,阿母所言甚是,我文丑的心意想来你们二老也能看的出来。不必多想什么。”文丑在一旁补充言道。 “既然是少主做的决定,我俩自是不好多说什么,若是有其他冒犯之处,还请老夫人海涵。”陈铭夫妇,相视一眼,拜言道。这一句‘老夫人’却是承认了颜母的身份。 “二位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老身吗?你二人与丑儿的关系,别人不知,我还不知晓么?以后断不可,再行此等大礼!”颜母忙将这二人扶起,言道。虽说文丑拜她为母,但是她也知道陈铭夫妇在文丑心中的地位,自是不欲受他们的拜礼。 “这个礼不能废......”陈铭又欲言道。 “得得得,丑儿奈何不得你的倔强,我也是没法的!”颜母亦是无奈言道,随后看向陈婶言道:“只是妹妹你可不要像他一样了!” “姐姐说的是,妹妹怎会像他一个木头疙瘩似的?”陈婶恢复心情,笑道。 “这不就行了,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多好。”文丑见状,欣慰笑道。 “这么说来,少主言说的为我分忧的人选就是老夫人了?”陈铭疑问道。 “不错,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样你就不必如此辛劳了,只是却是要劳烦阿母了!”文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言道。这三位年近半百的老人,为了他却要操劳至斯!文丑感到颇有些对不起他们。 “丑儿所说何话?人母哪有不为其子操劳谋划的?”颜母笑道。 “如此,倒是丑儿多虑了。”文丑拜言道。转而又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言道:“其实这次请阿母出山,还有他因,就是小子意欲使陈叔帮我打理户外的产业,您老打理家中产业。方才也说了只家中产业以不足以支撑,小子的花销了。” “就知道你小子没有什么好意,不将我们这些老骨头榨干,誓不罢休!”陈婶闻言,笑怒的指责道。 “嘿嘿,”文丑面对陈婶指责,也不反驳,只是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唉,真是冤家啊!”陈婶见文丑如此模样,长叹一声,言道。 “其实,这只是小子的一个构想,成不成还待另说呢,就是成了,也是几个月后了。”文丑笑言道。 “恩,一切听从少主安排。”陈铭言道。 ...... 随后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铭也将文家现状一一详细的讲了出来。一来是让文丑心里有个底,二来趁此机会让颜母熟悉一下文家现状事宜。 不多时天色就暗了下来,四人在一起吃了晚饭,其乐融融,自是不在话下 当天下午,就有数人骑着马出了文宅,这是文丑安排向乡中诸多有颜面、有声望的人家送去的请帖,关于文丑认颜母为母的请帖。当然,官寺、桃林塞这两处是不会少的。 一切只待明日午时仪式开启了。 翌日,天还未大亮,整个文宅就热闹了起来,不准确来说是整个文氏里都热闹起来。 文氏里人,因为文丑认母而纷纷动员起来,这家负责礼台、哪家负责场地,好不热闹。 随后不多长时间,就是整个沙河乡的喧闹了。这可是一个大事件!乡父母文丑拜母,想来又会是,近段时间来从不缺少话题的沙河乡民的再一劲爆话题! 时间渐近,文宅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柳亭柳氏里,柳章贺金饼十枚、玉镯一对,祝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杜亭杜氏里,杜文贺金饼十枚、玉钗一支,祝老夫人颐养天年、得享天岁。” “东林亭罗氏里,罗掘贺金饼八枚、锦布一匹,祝老夫人瑶池春不老!” “陈鹏里,姜承贺金饼五枚、锦布一匹,祝老夫人南山欣作颂、北海喜开尊。” “......” ...... 随着一个个洪亮的唱名,全乡有些声望的人家都纷纷携资前来观礼了。文霸和颜良站在院门口,迎接四方来客。不多时,诺大的文宅就显得拥挤不堪了。沙河乡民实在是太热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逼近午时,天空中挂着一轮骄阳,碧空万里,老天算是给了文丑一个大大的面子。 “镗!”的一声啰响,礼拜仪式正式开始了! 只见文丑在一片鼓乐声中,登上礼台,先是面向观礼众人深鞠了一躬!接着言道:“鄙人文丑,素以险衅,夙遭闵凶。未感孝悌之意,已为孤寡之身!先二兄没于贼阵,不胜壮哉;后不及期年,慈父见背;母忧兄父,不日见弃。吾终日昏沉,游走于阴阳两界,摇摆在生死之间。幸托家陈氏,日夜照料,得以幸免!及至今日,丁忧远去,心安未在。逢世母见怜,抚慰至今,方感世慈,不胜幸哉。今文丑子孝,恳祈皇天后土、家国百姓,以证拜母之心,以全孝悌之义!不胜谢哉!”说到最后,文丑又是深鞠一躬。 这一番话说的台下众人,莫不唏嘘不已,毕竟文丑一家是为了沙河乡而伤亡的!并且带领沙河乡人,顺利度过了难关,这其中的份量,不足为他人道也。而如今文丑因‘世母’之故顺利走出阴影,那么拜其为母,也不无不可啊! 不论台下众人如何思考,文丑在台上则继续着他的仪式。接下来就是点香贡天、洒酒祭地,以得到天地的认可。 当一切都准备完毕后,颜良搀扶着颜母从台下走来,随后端坐在贡天祭台一侧言道:“老身颜边氏,本为郡吏之家,不幸为贼寇劫掠,幸得颜公相救,并与之相知相敬,得文烈公见证,方为举案。是以相交文家,多有亲近往来。后得子颜良公骥与文丑子孝相若,不胜幸焉!但今颜公早弃、文公亦远,唯有此二子存焉,不胜怜惜。今,吾斗胆请命于天地、寻助于万民,收文丑子孝为子,还望不弃。”说完,向着天、地、观礼之人,分别一拜。 观礼众人听着颜母诉说的渊源,纷纷叹息不已。 随后文丑面向颜母,屈膝跪地,左手按在右手上,拱手于膝前,手不分散,再慢慢伸头到手前地上,动作舒缓,如此再三,并口中高呼,孩儿拜见母亲大人。却是又行了稽首大礼。其身侧的颜良亦是同文丑一样,三拜高呼。 颜母端坐其上,受了文丑颜良之拜,复有言道:“快慰平生、快慰平生,人生得两子如此,夫复何求?”顺手将文丑颜良扶起,又言道:“尔等同为吾子,当相敬相爱,互助有无。丑儿稍长,良儿当以兄视之。” “谨遵母命!祝母寿与天齐、仙福永享。”文丑颜良齐声道。 “如今,大礼已成,二子随吾下台,款待来宾!”颜母快慰道。 随后文丑在左,颜良在右共同搀扶着颜母下得礼台,接受着来自众人的祝福。 鼓乐齐鸣、琴瑟同奏,文宅一时欢乐异常;推盏把酒、举箸击节,各处无不庆贺连连。这是文宅的幸事,这是文氏里的幸事,这也是沙河乡的幸事,或许,这也是这个纷扰乱世的幸事...... 一场大典,乐了沙河乡黔首、赢了两万乡民之心、富了文丑的腰包! 只这一次大典,乡里众人的贺礼之资就有二三百万之巨!除去举办宴席所花费的十几万,还剩余二百七十万钱,这还不算其他珍贵礼品所能折算的百万之资!当真是大开了文丑眼界。心想:“怪不得,后世那麽多人,结了又离、离了又结的,原来这玩意这么赚钱!”当然这都是文丑自己意淫了。 ps:古代行礼有“九拜”。 《周礼·春官·太祝》:“辨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以享右祭祀。”当然,祭祀并不是“九拜”并用。 稽首是跪下后,两手着地,拜头至地,停留一段时间,是拜礼中最重者。 顿首是引头至地,稍顿即起,是拜礼中次重者。 空首是两手拱地,引头至手而不着地,是拜礼中较轻者。这三拜是正拜。 振动,是两手相击,振动其身而拜。 吉拜,是先拜而后稽颡,即将额头触地。九拜 凶拜,是先稽颡而后再拜,头触地时表情严肃。 奇拜,先屈一膝而拜,又称“雅拜”。 褒拜,是行拜礼后为回报他人行礼的再拜,也称“报拜”。 肃拜,是拱手礼,并不下跪,俯身拱身行礼。推手为揖,引手为肃。其实也就是揖。这是军礼,军人身披甲胄,不便跪拜,所以用肃拜。其他几种拜礼都是正拜的变通。 第八十六章 沙河现状 来不及在家感受那来之不易的母爱,文丑与颜良就又踏上了征程。 这日已经到了八月下旬,再不过几日,也就要进入九月份了,沙河乡的黔首百姓们都纷纷开始了,粟米收割、小麦播种的准备了。因为这期间,既不曾有什么天灾,也未发生什么人祸,倒是近些年来,少有的丰收一季。不论是原住的沙河乡民、还是流民新安的黔首百姓,亦或者是那两三千的俘虏们,无一不显露着兴奋地神情,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乡民们对于自己手中的任务,干的也是越加起劲起来!耗时三四个月之久,动用万余人口之力打造的沙河乡沟渠,也到了最后阶段,快要全线贯通了!相信在不久的冬小麦一季,就能派上用场,使得沙河乡民,又多了一个有力的保障! 而近来,粮食稍微宽裕了些,这些流民们的伙食也从一份稀粥,提升到了两份稀粥的程度,虽说还不能吃饱,但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流民们纷纷庆幸当初选择了沙河乡,选择了文丑,若不然,指不定早暴|尸于那片荒野了!而文丑的一系列行动,也使得他们相信,以后会过得更好!当下的沙河乡早没有了暮气沉沉的压抑,取而代之的是朝气、是希望。 但是现下的沙河乡也并非完美的无懈可击了,相反,却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与漏洞。 首当其冲的就是,沙河乡民的经济基础极度低下。原住民倒还好些,每家不说能够拿出来万余钱来,但是千余钱却是绰绰有余的。但那些流民就不行了,他们的钱财不是被贼寇们抢走了,就是在流浪的途中丢失消耗一尽了!来到沙河乡,往往都是孑身一人,或许还能算上,那记录其一路流落一路困苦的破烂|衣衫。 而这部分人恰恰是沙河乡黔首的绝大部分!这就一下子暴漏出了诸多问题!使得文丑有许多想法不能实现,有些好的政策不能顺利施行。比如,孩童入学问题,大部分人是没有那个多余的钱财让其家中的孩童上学的!温饱尚且没有解决,还考虑什么未来?! 再者就是乡民的住宿问题,本来这些流民只是住在一片茅草棚中,有些搭成了茅草屋,但也仅仅比露宿荒野稍微好那么一点而已,而眼下,八月即过,九月将至,天气也就要真的转凉了,再不能只在茅草房里面,凑活度日了。住房的建设,需要提上日程。 还有就是乡民的融合问题,虽说原住的乡民也是愿意帮助这些流民,使他们在此安家,但是毕竟不是一个群体,有着明显的隔阂。若是不将这层隔阂尽早除去,早晚必会出乱子! 接着就是乡中的士子问题,士子虽说不多,但是他们往往碍于颜面、身份,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对于文丑始终不冷不热。使得文丑不可谓不头疼!按说他如今的名声对于这些囿于一乡的寒门士子,已经足够他们仰视得了,但是现实情况并非如此,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文丑亦是常常扪心自问,并没有做什么触犯这些士子的事情啊!相反,还往往给他们争取利益,以讨好他们。 等等等等。 而当下,文丑也就匆匆的赶向官寺,处理一个他认为较为重要的事情---农具的问题。当下乡民收割粮食在即,可不能在农具上拖了乡民的后腿。那就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了!三叩九拜都已将完成了,就剩下最后的一哆嗦了,你没哆嗦好,那不是自作孽么。如今,丰收在即,农具撤了后腿,不能收割,那以前的种种不是白做了吗?所以,文丑认为,这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当然,因为先前一季,农具早就被存放在了官寺的仓库中了,文丑也只用清点数目,再将破损的农具拿出去修补一番,再令乡中铁匠、木匠等再打造出一批来,使得农具充分够用,不会耽误乡民的收种就可以了。 当然,若是有哪些农具,还可以在当下的技术允许范围内加以改造,使得其更加实用,能够增加乡民的劳动效率!文丑也是不会吝啬的,这就是他作为穿越者的优势所在了!况且他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太高级的不会,但是寻常的农具,可是从小摸到大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比如讲将长直辕犁改进为更为先进的曲辕犁,长直辕犁在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并不高。而曲辕犁就不同,其和长值辕犁相比,有了几处重大修改。 首先是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偷偷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得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 其次是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将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机地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便于精耕细作。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 曲辕犁最早出现在唐朝,但其结构完备,轻便省力,历经唐、宋、元、明、清各代,耕犁的结构没有多大变化。 再者就是,收割用具包括收割禾穗的掐刀、收割茎杆的镰刀、短镢等都略有改变,虽说不大,但也使得其更加符和人机工学,使用起来,更便利,舒适。 另外也根据后世见闻,将一些简单实用的农具,而当下并没有出现的,一并做出设计图和构思,交由匠人们打造一番。如耙,用来平整土地之用的。 每一样,文丑都没有让匠人打造过多,只是三四具而已,毕竟真实的使用效果还是未知的,因为文丑并不能将后世的农具一一搬来,让这些匠人照着做,而是凭着其自己的印象,大略的将农具的结构、作用等一一叙述而出,再结合现下的农具和匠人们自己的经验,改造一二。若是效果理想,再大规模制造,若是不理想,再加以改进,这是一个长期的尝试的过程。 当然,这些也都是文丑颇费了一番口舌,才让这些匠人愿意尝试的。但是眼下这些改造的农具是不能发挥什么大的作用了,只是一个辅助实验的效用。而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还是,官寺中存放的数千具农具,以及文丑下令制造的另外千余具农具。拢共也就有了四五千具之多,想来是足够使用了。 而当文丑同这些匠人完全确定下来新式农具的方案,以及旧式农具应当打造的具体数目时,已经又是四五天时间过去了,距离农忙又近了一步。 而当文丑将那些构图思想以及对农具改造的奇异思想和盘托出时,倒也着实惊艳了不少人的眼球,乡佐王冲就是其中之一。他可不曾想到,他这个顶头上司竟然还是一个农学奇才,以前也没听说过文家在农具上有什么了不起的建树啊!要说武学、武器方面,还说的过去,但这农具竟然也可以,王冲也只能郁闷不已了。 在此期间,文丑还去了桃林塞一趟,安抚慰问了众多训练的士卒。 经过了一场真正战争的士卒,较之以前,训练起来更显卖力、认真了。这可是和自己身家性命紧密相连的!整个桃林塞在军司马姜宣、书佐陈宁及一应曲屯长官的照看带领下,正常运转着。 如今仅剩的七百士卒,就有三百骑兵!他们也受益于先前与丘力居的遭遇战,使得每日都有一顿肉食,愈发强壮了。而这样的有肉吃生活将会持续到下一年,包括即将招收的新卒,也是同样的待遇。 相对于那些自持身份,一点机会不给文丑的士子们来说,在军营中给军士扫盲的这些识字先生就好的多了。每月按时发放的薪俸、同军卒一般的三餐饱食、有时还会有来自书佐陈宁的解疑教诲,或向司马姜宣借阅些书卷竹简,如此种种,都让他们非常满意。 而这对于文丑来说,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在文丑的构想中,这三五名士子就是他打开乡中其他士子的窍门砖。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诱|惑,由不得他们不按照文丑的构想,造福乡民。 而通过近来的观察,文丑也有了一些眉目,对于这些士子,不能只用金钱来衡量他们,还要有精神食粮。诸如,每当那个士子从姜宣那里借得一卷竹简时,都要兴奋上好几天,比之拿到月俸时还要高兴!其在其他几名士子面前更是夸夸其谈,颇为快意。这就是当下的底层寒门士子现状,书籍是他们所渴求的!但是在这个黄纸犹是上层阶级人员所珍贵的东汉时期,印刷术更是无从谈起!书籍往往都是那些名门望族所最为珍视的物品! 第八十七章 奔波为书 书籍往往都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一一誊刻在竹简上。所以才有了‘汗牛充栋’、‘学富五车’这样的成语得以流传。 由此,可见书籍对于这些寒门士子的重要性。 下一步,文丑就欲在这方面下手,还怕这些士子端架子吗?当然这都是文丑的一些想法罢了,具体要怎么操作,还待进一步规划。 首先就是要解决书源的问题,要想打动这些士子,必然需要一些颇为罕见珍贵的书籍,那些大路边上的《急就篇》、《孝经》等就登不上台面了。虽说不见得这些寒门士子有什么大的见识,但是一般的书籍肯定是不行的!关于这方面,文丑有三四个想法:一为乡三老姜承、一为县令门下姜恢、或是乡中富户豪族的藏书、再者就是远去郡县高价求些书来! 再者就是,怎样处理这些书,既能使得这些士子前来为他所用,又省时省力。当然将书籍直接赠送给他们是肯定不行的!他文丑还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就是当今天下也没有几家几户人家敢这么做。文丑的想法是,建立一种借阅、租赁方式,类似于后世的公共图书馆,将所能收集起来的书籍,全部复刻出几本来,放在一个公共的房屋内,供人借阅、租赁。当然这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才能形成一定的规模。但也不失为一个比较好的方法。当然借阅、租赁的代价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金钱了! 再者就是要怎样将一些对于这些士子来说,属于普通的、大众性的知识书籍,全面推广到,乡民中去!他可没有那个精力、财力,可以使得两万乡民人手数卷书籍,纵然这些书籍在寒门士子中颇为常见,也不行。他的想法是于亭里中多立几座大石碑,其上由石匠将文字书籍刻上,以方便乡民学习。 想到即做,这是文丑的一贯方式! 文丑首先就寻来了军司马姜宣及书佐陈宁,以询问他们的看法及建议,毕竟一人智短、众人智长! 文丑将以上想法一说,陈宁顿时双目一亮,赞叹连连。而姜宣的反应就相对较淡了,还有一丝不高兴的味道,毕竟事关他家的兴旺发展。再者他家也是那种世家大族,对于这能全面提高乡民文化水平的想法并不怎么感冒。陈宁就不同了,他还没有脱离寒门贫户的范畴,对于这种有利于寒门的举措,是举双手赞成的。 “谨言,其实这并不会使你家损失什么,你家里的藏书,一些对你们来说并不珍贵的,对于这这寒门士子来说已经珍贵异常了,想来你也明白。就是这些书卷,拿出来,吾等也仅仅是复刻一遍,并不会对其造成损伤,况且,乡中士子对于你姜家更会敬仰感佩,何乐而不为呢?”文丑见着姜宣颇有些不高兴的面色,谆谆劝解道。 “恩,此事,此事还是文君和家父详谈吧,毕竟事关重大,在下可是做不了主。但是此事若成的话,也不失为一场大的功德。”姜宣踌躇片刻,方才言道。 “呵呵,姜公高德,想来定不会,多加阻拦的。”文丑喜道。 “此事若成,文君之功大矣!”陈宁不禁赞叹。 ...... 随后三人又谈了些具体事情,包括对于军卒的训练、桃林塞的建设、下一步士卒的招募,以及方才所言的乡民文化建设问题等。倒是使得三人,又是互相敬佩各人见识、见解,都大呼受益匪浅。文人的见识就是再这样的讨论、辩解中得以升华的。 直至天色将晚,三人方才兴尽散去。 翌日,文丑早早辞别桃林塞一干人员,匆匆赶回乡中,为了他收拢寒门士子的大业忙碌而去。 当先前去陈鹏里,拜谒乡三老姜承去了。 正逢姜承众弟子门人齐聚其门下,探讨时弊、清谈近闻。其之所说不外乎,近来文丑所做的一应事务。毕竟这是发身在其身边的大事,并且影响到了其自身的生活,自是较为关心的。 但见一个身穿青布儒袍,面容方正的中年士子开口言道:“乡文君,不避危难,率队前去他县购粮,以供众流民食用,可谓仁义!” 一年轻儒生闻言附和道:“收流民、排贼寇,每每出资帮扶老幼孤寡!有秩文君。堪称德高。” “非也,诸人只见其安抚了流民数万,但不知其将乡民暴露于大危之中吗?”另一年纪稍长得士子出声反驳道。 “正是,远的不说,就是不久前,其不顾乡民安危,在明知群寇环伺之时,还执意率人远赴他县。使得乡中防御更显薄弱!险些遭了贼寇祸乱!怎见其明?但闻其私!”一士子愤然道。 “怎见得,文君没有考虑其中利害呢?君不见,相中安稳若初,乡民食用充足呼?”先前说话的方脸士子反驳道。 “此乃世子谨言揽危难于将至,方使乡中安稳。哪有文家子的关系?再者其所领一部,损人将近四一之巨,不见得其才能显露?”那人急道。 “非也,谨言留守而文君外出,正是文君安排布置之举,可见,文君有识人之明、先见之机!再说损失人手,此乃未知境遇,若是一般人等,逢三千夷骑,怕是早就全军覆没了,那还能率人出重围?”那年轻之人,推崇道。看来他对于文丑倒是颇为敬佩的。 一时间,堂内分为两派来,一派推崇文丑所为,认为文丑是在为乡人谋福利,不愧‘父母’之称;一派反感文丑所为,认为文丑将沙河乡至于危难之中,既无城垣可守,但名声在外,必遭大股贼寇惦念,灭顶之危不久将至矣! 两派人员吵得面红耳赤,各执理由,谁也说不服谁!最后按照惯例,伏拜在姜承面前,请姜承给予仲裁、解疑。“夫子,以为文君进来所做若何?” 姜承抚了抚颔间胡须,笑道:“诸子可曾听闻,文君之志否?” “文君之志?” “什么?志” ......一时间堂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姜承之意在何。 “夫子可是说的,文君于乡界所言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语?”那年轻士子欣喜言道。 “恩,正是此语,诸子以为若何?”姜承,欣慰点头道。 “原来夫子所言是此语,” “这句话,当时却也曾有耳闻。” 一时间,众人恍然大悟,毕竟这是文丑所说的,少见的机具大志之语。这些本乡里颇有名望的士子,自然知道。只是姜承猛然一问,众人没有想到这方面来罢了。 “虽为大志,但与其而言太过荒谬了吧!”一士子不屑道。 “正是,其一舞刀弄枪的武夫,何来‘为往圣继绝学’!”一人附和道。 “即为志,何以当下之资论之?此乃文君奋斗之向而已,要我说来,能说出此语的,其才怕是不在你我之下,恐还远胜之!”方脸士子倒是坦荡言道。对文丑颇为敬佩。 “就是,此语怎会是武夫所能语的?再说文君出任有秩以来,诸君可曾见其有莽撞之为?曾闻其于丁忧间,苦读诸子经典,此言不虚矣!”那年轻一点的士子,恭敬言道。 这边姜承诸弟子争吵不已,而他们所谈论的主角,正策马向着他们赶来。 不久,文丑即持立于姜承院前,高声言道:“文丑子孝,前来拜谒姜公!” “呵呵,真是凑巧,诸子随老夫,出迎有秩。”姜承闻言,笑道。 其间之事,自不用多说,众人礼节都很到位。文丑也不倨傲,以弟子礼对待姜承,使得姜承大感快慰。 堂上,当文丑知晓众人,正谈论他那大志之言时,不免轻笑:“小子一时粗鄙之言,到教夫子与诸君见笑了。” 姜承见文丑也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谈,随即问道:“有秩亲临寒舍所为何事?” 文丑随即将意欲借书以筹建书馆之事言之,并且将他的想法一一说出,好听听姜承及堂中诸子的建议。 诸子闻言,多有双眼发亮的,只少数寥寥几人,皱眉不已。而姜承其人,以手击案良久,方道:“文君有为乡为民之意,老夫也不好为难,这书卷,我借了。好全有秩‘为往圣继绝学‘之意!但是万不可有差错。” 文丑闻言,大喜,本来还准备了几套说辞,没想到姜承如此开明大义!倒是白准备了。当即拜谢不已。其堂内诸子,亦是纷纷敬佩称赞其师高德大义。 随后,众人又讨论了一些其他事宜!倒是让文丑大呼此行不虚!毕竟这么多士子间的讨论,一人一个见解,就是十几个。对于某事,就是有谁疏忽大意些,也会有其他人补充一二!这更加坚定了文丑收拢这些士子的决心!毕竟他一个人就是再英明神武,还是不能面面俱到的。 随后姜承带着文丑参观了其家藏书,并且将能够出借的书卷,做了一个名录给予文丑,以免他将书籍准备重复了。 第八十八章 文丑进城 文丑自陈鹏里满载而归,心情好不畅快。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姜恢那里,文丑稍一提议,亦是当即承诺将家中藏书出借,只是要求,这书馆的书卷,他可以自由复刻。文丑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下来。 这书源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姜承提供书卷有四百卷之多!瞧着,满满五大书橱的竹简,占据了偌大一个房间,着实吓了文丑一大跳。这要是全部复刻下来,不得几年工夫!当真是‘汗牛充栋’。而姜恢家的就较少了,约有百十卷,除去与姜承家重复的,也就五十卷左右了,但也着实不少了。随后文丑又从数家富户豪族那里搜索了约五十卷。总共拥有书卷五百之多。 当文丑将组建书馆的消息放出去的时候,整个沙河乡的士子沸腾了,纷纷来到官寺,前来询问文丑,事情的真假。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心满意足的归去自是不提。 书馆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一部分,而后面的关于借书、租赁的制度,还需要进一步探讨。毕竟那只是文丑一个想法而已,而要落到实处,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当下,沙河乡的现状是没有给他这个时间的,因为,农忙开始了。而书馆问题也只能,延期后处了。 如今,已是九月初了!正式进入到粟米收割、冬麦播种的时候。 三五成群的乡民前来官寺领取农具,文丑都一一给予最大程度的满足。使得乡民无不感恩戴德,高呼父母。而前来领取农具之时,文丑亦曾言道:“这次的收成之后务必交由官府五成之多,以作为,乡里对他们的护佑之酬、救命之资。”这些流民,也没有多说什么,纷纷认为这是应该的,毕竟文丑在最近的四五个月中,不遗余力的给予他们这样那样的帮助,使得他们顺利的度过难关!此乃活命之恩。 而文丑其人所抽取的份额看起来着实不小,但是相对于这个丰收之年倒也不算什么。因为这些乡民较之以往多开垦了一倍有余的土地,看这年景,想来收成也会比平常多出了一倍有余!何不用来报恩呢?再说文丑给他们的帮助却是远比这些许粮食厚重的多!甚至有些民众还认为,文丑抽取的少了呢! 乡民淳朴,作为官吏的文丑自然轻松不少。 乡民收种,没有麦种肯定不行,而本乡中,可是不曾想到,今年会后如此众多的流民新安,无奈,只能求取县里了。 这日文丑带着乡佐王冲及三仕乡卒,前往平棘县城了。 刚出了乡亭,走到官道上,就见得,官道两旁及更远处,乡民黔首多是身穿短褐,俯首挥镰,收割粟米,其中不乏爽朗的说笑声。而再走远些,就是一些大家富户的田地了,只见其中多是身着带有印记的短褐,想来是这些人家的徒附、婢女了,其面容上虽然说不上多么的欣喜,但也不似寻常时候愁苦了,毕竟主家粮食丰收了,他们这些被奴役的附属人家,也会比平常时候好过一些。 他们多是被迫将土地和全家人口投靠地主,与地主结成依附关系,毫无人身自由,历代为奴,过着悲惨的生活,身份除了不能买卖外,与农奴没有什么差别。而这种情况,在东汉末年的当下,极为普遍!后汉书曾记载:‘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遍野,奴婢千髃,徒附万计。’可见其之恶化程度,也不由得,走投无路的黔首,揭竿而起了。 当然这些人家在沙河乡中也是普遍存在的,就是他文家,也有数十家徒附存在,只不过,文丑待他们若普通农户一般,不曾欺压罢了。 “冲之以为,如同方才农忙的徒附,现下乡中约有几何?”文丑骑在马上,突兀开口道。 “这些徒附?十万小家约有六七户、数十万中人之家约有十几户、百万之家不会少于数十户,而到了千万之家,更是数以百计。”王冲一愣,当即明白,估摸言道。 “哦,那么本乡中称得上小家、中家、大家、豪家又各有几何?”文丑随声询问言道。 “沙河乡凡五千户,除近来新安三千余户外,另有千余户本地乡民,分部与十亭间。每亭必有一户坐拥百万之资,而每亭辖数里,凡七十有余,每里必有数户中人之家。其他拥资万钱之小家,犹多中家数倍。另有柳氏、杜氏两姓,更堪有千万之资!”王冲略一思索,感慨言道。他本身就是乡佐,负责辅助有秩,收取赋税之人,对于乡中有哪些豪门大户,自是门清。 “唉,如此看来,本乡人口,倒有十之一二受命于他人了!”文丑闻言,莫名一叹,言道。 “时也命也,文君为乡里多有筹谋,早已无愧于相国、履命于有秩。何来叹息?”王冲恭谨言道。 “虽无愧于上君、朝堂,然终未救民于水火。冲之对于时下,贼寇频发、叛贼横行,有何看法?”文丑闻言,略一皱眉头,谨慎言道。 “呵呵,文君之意,吾亦稍懂。贼寇多起之贫寒,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方有亡命之心,而地方豪族,圈养徒附、自备刀兵,由是起不臣之意。是为贼寇法而叛贼行。”王冲见着文丑如此小心谨慎之色,一笑言道。 “是子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罪过罪过。”文丑一听,会意言笑道。不过他也没有想到,王冲一个小小的乡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并不能将时下乱局的根源讲清楚,但也能够从基层上,将之解析一二。随即接着言道:“正如冲之所说,那么,当下解决之道何在?” “解决之道,无非消民怨、解豪兵。”王冲针对他方才言说的原因,不假思索言道。明显是已经思考过了。 “消民怨、解豪兵,好、好。如今冲之认为,吾这个有秩叹息在何?”文丑赞叹了两声,突然反问道。 “文君之意,欲压乡中豪族以救其之徒附呼?”王冲讶然道。于豪族而言,徒附可以说是他们的第二根本了!最重要的当然是财资,而徒附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这些豪族势力的力量所在。文丑要拿豪族的势力根本开刀,王冲不得不惊讶。更有些恐慌。 “非是‘救’,而是‘解’!”文丑纠正道。 “何处此言?”王冲也不敢大意,当即询问道。若是文丑不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法,并且不触怒豪族的话,他王冲可不敢再与他这个每每言行异于常人的有秩绑在一个战车上,他可还是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无他,只是改善些徒附的生活状态罢了。若不然,徒附们眼见乡中齐民日渐富足,定会有相较之心,从而滋生其他之心,未必不会有起事之为啊!”文丑叹道。 “那么怎么才能改善,徒附生活状态呢?”王冲听了文丑的解释,犹不满足,接着问道。 “‘救’之,必会触动豪族之家利益,非智者所为也;‘解’之,给豪族以利益,以渐解徒附农奴之状态。此为‘解’。”文丑见状,言道。 “即为‘解’,必不会妄动刀兵了?”王冲还是有些担心道。 “然也,众人趋之以利,豪族犹甚之。必不会相阻。”文丑言道。只是也没有说肯定不会动用刀兵,只言刀兵不是第一手段而已。 “如此,只要不被豪桀之户所反,此事可成。但亦当谨慎待之。”王冲左思右考,方才叹气言道。 随后的时间里,两人都不在交谈,而是各有所思。文丑细思怎样的利益才会让豪族大户放弃徒附这样一大臂助。王冲则想,若是文丑当真做了方才所言之事,他又何去何从?紧随文丑,若不出现大的变动,日后定能高升;同样紧随文丑,日后文丑失败,必然殃及池鱼。纠结啊! 三十几人的队伍,在官道两旁忙于收割的黔首百姓的议论闲谈中,慢慢向着平棘县城进发。 平棘县城,较之往昔,更见繁荣。想来快要恢复到蛾贼兵乱之前的模样了。这些与境内新建的桃林校尉军部,有着很大的关系。 县中黔首们,饭饱闲暇之余,亦是乐的谈论近来在县中声名渐起的沙河乡‘侠义孝三郎’文丑。谈论此人身居有秩和校尉之职!将沙河乡管理的风生水起。时不时还传来其深入贼营,斩杀贼将的英勇事迹来,着实满足了黔首百姓的八卦之心。 这日,文丑带着王冲及三什乡卒,来到平棘县城门处,见得远远排成一队的等待入城之人,不由皱眉。王冲机警,唤了一乡卒来,交代一番。随后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那守门之人,听闻是传闻中的‘侠义孝三郎’文丑来了,自是不敢怠慢。认真检查了一番后,带着瞻仰的心思,让文丑一行人当先通过了。 本来后面排队的乡民还有些怨气,但不知谁说了一句,“那不是沙河乡有秩文君吗?”当下就安分了不少,随后则就轰动了。 第八十九章 麦种到手 文丑自是不会理会城门口众人的赞叹与好奇。来到城中,就随着一县卒,向官寺走去。 这是文丑第一次来到县城,或许,原来的文丑曾经来过,但是自他穿越而来后,是不曾来过的。期间有数次机会前来县城操办事务,如购买刀具、粮食等,不过都由于有事在身,而派遣了他人前来了。而此次,文丑稍得空闲,决定亲自前来采购麦种,以应秋耕。 汉承秦制,城中规划的井然有序,大致分为三个部分。一是‘闾里’,黔首百姓们住的地方;一是‘市井’,也就是市场,买卖东西之所在;在一个就是‘官寺’了。 和‘里’外有墙垣一样,‘官寺’的外围也有墙垣,而且非常高大。若是将平棘县城成为一个‘大城’,那么将‘官寺’称作一个‘小城’亦不为过。前汉时,‘官寺’的位置并不固定,有的在城中,有的在城东,本朝以来,逐渐都迁移到城北了,以后逐渐成为了一种定制。 为节省人工、材料等,很多‘官寺’会建在县城的西北角或东北角,这样就可以利用原先已有的城墙,只需要再分别向外引出两道墙垣来,就能将‘官寺’包围在其中了。平棘县的‘官寺’就在城的东北角。 文丑、王冲一行人,经过市井、路过闾里,到了城东北,迎面一个石阙,正对着大路。石阙后面就是‘官寺’的大门了。大门通常南向,去“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之意,平棘县寺门即是如此。---也有的‘官寺’门前不立石阙,改立两个桓表的,都是取其庄严显目之用。 石阙或桓表的边上,有一个建鼓,悬挂母上。吏民、县中有事,便可击打此鼓,以使人知晓。除此之外,寺门两边常也会有一间或是几间房屋,与围墙相连,门往外开。这是供外地来的官吏们更衣用的。如果长官暂时没有空儿见他们,他们就可以在其中歇息。这会儿,其中正有一个刚从外地赶来的小吏,在收拾衣服、整理冠带,准备拜见上官。 文丑是来找寻县君,问其购些麦种而来的,再说以他桃林校尉的身份,自也不用在那房中等候。但是文丑还是比较知礼节的,硬是让寺门口的县卒,向县君禀报一声。 文丑等不多久,就如预料般的听问道县君爽朗的笑声。 “文君远道而来,鄙人不胜荣幸啊!” “哪里哪里,倒是县君德操,鄙人久闻,今得以瞻仰,不负平生矣!”文丑见着一四十岁许的长须男子,一身官袍,头戴高冠,踏步而来,忙拱手言道。 “文君,同为平棘父母,何必相夸过甚!来来来,随我到大堂言说。”县君爽朗笑道。本来,文丑应是他的属官,但文丑又身居桃林校尉之职,所以他也不敢怠慢了文丑,而已平辈论交。 文丑乐的如此,随即跟着他就进了官寺。入了寺门当先入眼的就是一个屏风,其上,肆意挥洒的墨色组成一幅奔马图,煞是嚣张。绕过屏风,来到庭中。但见,庭院即广也深,正中一个大堂,屋檐飞角,雄伟壮阔,这里就是县君升堂办事之所了,名为‘厅事’,又叫‘听事堂’。堂前有台阶,延向院中。 文丑就随着县君步入堂中。只见其中可比乡寺的大堂气派多了,不仅宽敞明亮,而且多有案几林列其中,另有明镜高悬,牌匾高束,颇显庄重。堂内并无其他人,看样是刚开堂不久。 数人分宾主坐定,自是不在话下。 “正值农忙时候,想来贵乡中正是多事之秋,不知文君前来寻吾,所为何事?”先是通过了一番恭维,县君张弛方才扯到正题上。 “说来惭愧,吾身居有秩之位,却不能为民解忧。此次前来寻找县君,正是有求于县君啊!”文丑歉然道。 “何事,能够使得文君束手无策?恐怕鄙人也是枉然啊!”张弛哑然道。 “非也,此事与县君而言,倒也不难,只为秋种之种而来!”文丑忙道。 “秋种之种?”张弛面色犯难,皱眉言道。 “正是,县君也知晓,近来鄙乡新安万余流民!正缺麦种啊!”文丑解释道。 “此事吾也知晓,只是县中预留麦种也不甚多,不知能不能够贵乡所用,吾可不敢保证!”张弛歉然道。 “本县府库所留麦种,鄙人自然高价收购,另外县中富户豪族颇多,亦必有剩余,还望县君助力收购一二。”文丑顺势道。 “如此说来,文君是志在必得了,那么我也不好拒绝。鄙人身为县君,定不会让辖下百姓落得无粮可种之地的!”县君张弛听得文丑言说高价相购之语,不由豪气道。也不是他贪图文丑之钱,实在是,有了这笔钱后,也可以向县中其他官吏一个交代。毕竟还是有很多人盯着这块肉的! “如此,就麻烦县君了。”文丑见事情谈成,恭维谢道。 ...... 随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由县君张弛率领文丑数人,将府库中的余种取出,另又拜访数户富豪之家,方才凑够了千石麦种!而文丑也为此狠狠的出血一次,花费了六十万钱之巨! 数十辆辕车,浩浩荡荡的从县城赶往沙河乡而去。 与来时的沉闷不同,回程是文丑就相对开怀许多,与随行的王冲,说了不少他的想法、见解,着实让王冲敬佩了一番。此间事了,就只待大丰收了!如此一来,他文丑也可以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了!可以好好大干一场了,心情自是不同。 这来回就是一天的时间,回到乡亭官寺,已经是薄暮时分了。勤劳淳朴的黔首也纷纷清点着,这一天的收获。而文丑已将秋种的麦种收购到手的消息,也在乡民饱含兴奋、喜悦、敬重等的心情中流散开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只是文丑此次相约的却是游徼柳仲。 “子正,如今那些俘虏都还安稳吧?”文丑出声言道。乡佐王冲负责俘虏的事务安排,游徼柳仲负责俘虏的监管看守。是以,文丑有此一问。 “禀文君,前期还有些俘虏有反抗情绪,不过随着近来乡民收割粟米开始,倒是安稳了许多。”柳仲恭谨答道。 “恩,如此就好,只要这些俘虏还有向往丰衣足食过安稳日子的心思,就不枉我为其筹谋一番了。”文丑欣慰道。 “文君仁慈,乡民之幸。”柳仲赞道。 “呵呵,也没什么,我也是为了我的以后而为的!谈不上什么‘仁’、‘慈’。”文丑望着天边悬挂的明月,感叹道。 “但文君确实给他们指明了一条生路,而且还助乡民渐渐摆脱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柳仲还是肯定道。在他想来,就是文丑当真有自己的私心,也不为过。 “子正,你曾言,欲要常随我之身侧,可是不惧任何险阻?”文丑闻言,抬头观月,好一阵方才转身,正面柳仲,严肃问道。 柳仲一看文丑如此严肃的问他这样的问题,不禁肃然下拜道:“只文君不损民、害民,仲自愿以主视君!” 文丑见状,忙将柳仲扶起,笑道:“好、好、好,鄙人必不损民、害民!"虽然早知柳仲有以他为主之心,但是当真的从柳仲口中确切言出时,文丑还是异常兴奋的。接着又道:“子正,快到秋种时候了,我希望那些俘虏也能开垦土地,好使得他们有了牵挂和希望,但看管任务就由加重了一分,你要当心。” “恩,既然文君有意使这些贼寇弃恶从善,那么子正定会全力辅助的。”柳仲言道。 ...... 月上中天,冷华如水,官寺文丑同柳仲抵足而眠。 第九十章 粟米收成 九月初七,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干净的天空犹如当下沙河乡黔首们的心情般一尘不染。带着虔诚的心,将粟米收货会来。晾晒、入库,静等文丑派人提取部分粟米,颇为井然有序。 接下来就是耕种秋麦了。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冬小麦。文丑也是早将麦种一一分发到农户手中了。当然,视劳动力多少,所分发的麦种数目也是不同的。 但是只要你能耕种多少,文丑自会假借相应的麦种。之所以说是假借,是因为,待到来年收成时,还要将假借的部分,上交过来。本来这个事情,一般都是郡里的上官巡查乡里时做的,以表现他们的厚德仁政。 但是眼下,贼寇频发,正值多事之秋,他们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再下乡野来显示他们的仁政了,所以下面的黔首百姓,若是耕种不足的,也就只能依附当地的豪家大族了,而后不能忍受,大族欺压,揭竿而起......这是一种恶性循环。而当下文丑取代了郡吏所应做的‘假种’之事,自然就由文丑收取了黔首百姓的赞誉之声。 而当下,也正值乡民耕种小麦的头日。大多都已将田地中的粟米杆收拾干净,堆在一起,留待文丑派军士前来拉走了。这些秸秆可都是军马的口粮,按照原本的市价来说,一束刍约三到六钱,一束暠约二到四分钱,茭刍就是作物的秸秆了。而这些都是乡民自愿贡献出来的,连带着应交的粮米,一并上交。 除去秸秆的田地,有的人家也在向其中洒了一些粪肥,用以增加地力。但是大多说人家是没有那么多粪肥供他们使用的,不过也没有大碍,毕竟这些田地也才刚开垦出来不久,在几十年的时间内是不用担心其地力不足的问题。纵使丰腴之田算不上,中等良田还是没跑的。 接下来就是耕翻土地,平整土地了。而在这一环节,也是最限制劳动力的时候。本来若是加油耕牛,套上长辕犁来,倒也不算什么。但是沙河乡现今就缺耕牛!所以不能开垦出太多的荒地。往往都是四五户人家合在一起,没日没夜的用人力来填补蓄力的缺失。 对于这一现象,文丑也是看在眼里,郁闷在心里。因为,耕牛在那里都是急缺的。曾经他也曾遣人去他乡他县购买耕牛,但是效果不大,去了周边数个地方,也仅仅买来了百十头来,相对于万五的新安流民而言,不得不说是杯水车薪了。 要说用马匹代替耕牛来耕地,那更是无稽之谈了,整个沙河乡也不过三百余匹马。而且这些马匹还是文丑军力发展的根本,文丑自是不舍得。再说东汉的马相对于牛来说,力气相对较小,耕地效果并不突出。而同时期欧洲的冷血马匹就比东汉的马更适宜耕种了。所以中国是牛耕文明,而欧洲则为马耕文明。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为此,文丑也只能下令。在耕地期间,一定要足饭饱食,不至使得忙于耕地的乡民,无力为继。 这样合适于耕种的日子不过到九月中旬,乡民需要在耕种之日来临之前,尽可能多的,开拓出土地来。毕竟,除去翻耕、下播之外,其他就没有什么环节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蓄力的了。 基本上所有的乡民都忙碌于田间地头,形成了一股,大干特干的热潮。上至耄耋之年的寿星、下至垂髫之岁的孩童,无一不是这热潮当中的一员。其他一切事物都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民以食为天。 相对于正如火如荼的耕种热潮,那历经沙河乡万余人员四个月之久,所挖掘的沟渠,也即将竣工了。只待耕种完毕,再动员乡民,怕是过不了三天,就能够将最后的那一段也挖掘完毕。到时候,这一季的麦子收成,也算有了基本保障。 对于已经收割到家的粟米来说。收成也是非常可观的。 或许是地力充沛的原因,乡中所产粟米,平均下来能够达到亩产四石的水平,却是超出了本朝平均的亩产三石的水平。而有的丰腴良田,更是达到了亩产十石的水平!当真称得上‘亩锺之田’,而这些田地,无一不是位于河渠之侧,便于灌溉之地!这也是文丑急于使乡民挖掘沟渠的原因。 而本乡中,所有的耕田又有几何呢?若是按照‘每夫百亩’的大众水平而言,乡中应有田地五十万亩之多。而根据乡佐王冲的推算,乡中耕田却是有六十万亩。远超寻常时期。当然这个‘亩’是小亩,只相当于后世一亩的四分之一而已。每亩四石的亩产,也是按照‘小亩’来计算的,则共收获粟米二百四十万石之多。若是换成后世量制来说,就是每市亩375斤,并不高产。 二百四十万石,乍一听,好似很多。但是按照一人一年食用30石粮食计算,沙河乡民两万余众,一年就要耗粮六十余万石! 再除去应缴的各式赋税,如田租‘三十税一’合13.4万石,每户每年200钱‘户赋’、成年男子每年300钱‘更赋’、凡是1至14岁的孩子,不分男女,每年钱‘口赋’、15到56岁不分男女,每人每年120钱‘算赋’、成年男女,每人每年63钱‘献费’等,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徭役税赋,多如牛毛,合在一起,怕是每户要纳税一两千钱,若是换成粟米,就是一二十石之多。一乡就又是六七万石! 这八十万石一除,就除去了收成的三分之一之多。这还是沙河乡民开垦荒地,地力充沛,增产不少的缘故。若是按照平常每亩三石的情况来说,就又减去八十万石!剩下的八十万石,每人四石,才是这些乡民一季的收成! 当然此次文丑说要抽取五成的收获,已经将应缴的税赋算进去了。也就是说,这一季每户人家还有收成二百四十石,吃食是不用担心了。而文丑抽取了一百二十余万石粮草,就是上缴五六万石的税赋,也能使他的桃林军部,得到长足的发展了! 而文丑本人,也不用再因粮草不足的问题,而缩手缩脚的了。这就是他上任半年来的成绩。对于此,文丑感到很满足。 当然,这些粮草并不能全部用来发展军事,毕竟还有三千俘虏需要养活呢!只是这些人口相对于如此众多的粮食,不值一提罢了。 可以这么说,沙河乡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顺利摆脱了万余流民涌入所带来的种种弊端,步入了正规。而文丑的‘大业’,也算是走出了一小步。当然,以后的路还有很远。 比如,普及乡民识字教育问题、教授孩童步入士子之从问题、率民以商而富民问题、修葺翻盖民居问题、三千俘虏家属解救问题、农具改造创新问题、折服寒门士子问题等。这些都是已经提上日程的问题,其他的,更是数不胜数。 文丑端坐大堂之上,翻看着乡佐王冲呈给他的卷牍,心思翻飞,面色阴晴不定,时而喜形于色、时而阴沉如水。总结着近来所作所为取得的成果,以及利弊;思考着以后的发展趋势,以及方案。 也不知文丑就那么坐在案前多久了,这时想来是感到了些许疲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大呼一口气言道:“嗯,百万精粮!就是劳心费力加倍也是值了!”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双目光芒一闪而过,自语道:“不知道,现今孙坚、曹操、刘备等其他此时代的枭雄,在做什么呢?可是如我一样,在尽力的扩充自己的力量呢?或许不完全是吧!毕竟现今,于西苑售官卖爵的皇帝刘宏,还好好的在其皇宫中呢!” “嗯,孙坚应该还在长沙率兵剿灭那里的贼寇吧?记得其子黄巾之乱后,就受封回了江东,之后镇守一方,在讨董时,已是一方诸侯了!”文丑略微皱眉言道。 毕竟文丑在穿越前并没有将《三国志》、《后汉书》等背下来。只是在穿越后的一段时间内,尽力的回忆以前所熟知的三国故事,并一一记录下来。在汉末发展的大势上,以及后世耳熟能详的战役、故事等,还能准确言出! 但若是让文丑言说那个人物,具体在那一年干了什么事,就有些为难他了。比如方才所说的孙坚,其并没有在黄巾之乱后就被封为长沙太守,而是随着代车骑将军张温去凉州镇压边章、韩遂的叛乱了,直到中平四年也就是今年,因长沙人区星叛乱,朝廷才封其为长沙太守,前往剿灭。如此倒是让文丑碰对了,孙坚现今正在长沙镇压叛乱呢。 文丑甩了甩头,又言道:“至于曹操呢?可能也在哪个郡做着太守的吧?其应该在来年才同袁绍、淳于琼等做了西园八校尉的吧?至于刘备,可能在公孙瓒麾下做着官职的吧?”满是不确定的口气。 一会儿,文丑揉了揉了紧皱的眉头,苦笑道:“管他们作甚?只要我自身实力够了,就能够在未来有一立足之地!” 第九十一章 伪曲辕犁 当文丑不再纠结,在未来能够雄霸一方的那些英雄人物,如今都发展到了何种程度时。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因为原来他发现,就是最不起眼的一方诸侯,现在都比他一个半成的校尉,有实力的多。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不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成绩,而骄傲自满。 文丑甩了甩头,将心中的杂念排除,抬步向堂外走去。出了官寺,径直向着乡亭一户人家走去。那是一户远近闻名的农具制造之家,现下沙河乡中在用的农具,有三四成都是出自这家。这家正是按照文丑之意,负责改造耕犁的人家。 正值万民农忙时刻,他文丑也不好闲着。正是检验将长直辕犁改造为短曲辕犁是否成功的时候。他这个创意提供者自是不能不在现场。或许是还没有改造完毕,所以也没见那铁匠,命人前来传信。 文丑没有通知其他人等,独自一人,身穿黑色便服,快步向这户人家走去。或许是乡民黔首都在地中农忙,乡亭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这也就省了文丑笑面应话的时间了。毕竟,文丑在乡中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不多时,文丑就来到这家以制造农具为生计的人家院门口。只见院内数人正忙得热火朝天。文丑并不是第一次来,而且还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也就轻车熟路的向院内走去。远里忙碌的匠工见着是文丑来了,先是一惊,接着见文丑径直朝院内深处走去,也就释然了。 这户人家姓王,家主是一个颇为豪爽的中年汉子。 文丑径直来到一房屋前,刚要踏步迈入,一身着黑色短褐的中年汉子从屋内间房中走出。这栋房子就是主作坊间了,有大门一处,其内又分割出诸多间来。这中年汉子正是这户人家的家主。 文丑应激似得,往后退了一步,手也不自觉的按上了腰间的环首刀柄。见着是此人,而且一副兴奋的模样,言道:“王家主,何以兴奋至斯?” “文君,这么快就又来了?可是为那曲辕犁而来?”王姓汉子瞧得是文丑后,先是一惊,接着笑声言道。 “正是,不知道,王家主可曾将其改造完毕?效果如何?”文丑笑道。 “文君来的也巧,这不刚组建完毕,人也正准备遣人延请文君你呢?”王姓汉子大手一摆,让出一个位置,显露出在屋内角落处的‘曲辕犁’来。 只见其形式怪模怪样,既不同于长直辕犁、又不太像短曲辕犁,与后世的耕犁更不相同!却是这王姓家主,按照文丑给出的图纸、经验,又结合其自身的经验,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耕犁!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长直辕犁与长曲辕犁之间的一种犁吧! 文丑瞧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怀疑言道:“王家主,这就是你改造的耕犁?”心想,“难道我的表达能力那么差?还是这‘曲辕犁’确实是超时代产物,不能为此时的人们所理解?这差的也太远了吧!” “正是,有什么疑问吗?文君你看,这是曲辕、这是犁建、还有犁箭、还有犁盘,这些都是原来的耕犁所没有的!为了将他们组合起来,我又将这个部位加宽、这个部位换为铁制品、还有这个部位改为半圆形,还有......”王姓汉子闻言,当下走到‘曲辕犁’旁,边指点边言说,好不兴奋。 “是‘曲辕犁’不假,但距我理想的状态还相差甚远。这‘曲辕犁’较之长直辕犁还要繁琐沉重吧?”文丑言道。 “呃,确实是这样。”王姓汉子赧然的挠了挠头言道,不过马上又道:“不过沉不了多少,还可以用一头牛牵拉,就是使用人力,也比之原来省力不少。”两汉年间的长直辕犁,大多是两牛抬扛之犁,较为费力。 “嗯,这确实是一个进步,但是效果怎样,要经过实践之后,才可以断言。你还没有实践吧?”文丑摸了摸下巴,言道。 “好,这就请人运用一番,也好找出不足,弥补不足。”王姓大汉倒也豪爽,立马言道。接着又对文丑深拜了一礼,言道:“还请文君,指点一二!” “创意是鄙人提的,鄙人自会指点到底的。不过这创成之后,五分之一的分成不能变。”文丑言道。 “那是,文君之奇思妙想,若能成文君所言之犁,必能使得犁耕之地广增,百姓富裕。”王姓汉子言道。 本来他对于文丑言说的能大程度节省气力、轻便快捷、造价不高的耕犁,并不报多大希望,准确的来说是不太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器物!但是,在其根据文丑的言说、图纸,经过一番研究后,创造出了这架‘曲辕犁’,已经可以节省一头牛的力气了!这让他大吃一惊!对于文丑所言,也就相信了一分。对文丑也是更加敬服。虽说不知道文丑怎么会有那样的奇思妙想。 “若成鄙人言说之犁,汝当为再世鲁班,受万民敬仰!”文丑豪气言道。 “幸得文君指点,在下不敢或忘。”王姓汉子言道。 不多时,就有几个匠工前来,抬起‘曲辕犁’向外走去,寻了一驾辕车,将之抬放上去。文丑同王姓汉子,各骑一匹劣马走在后面,讨论着所成耕犁的优缺点,以及可以改进的空间。 出的乡亭,众人又行了一段路程,就见得不远处,有几户人家正赶着耕牛在翻地。当下向着走去。这些乡户见着一伙人驾着辕车、马匹,拉着一具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向他们走来,颇为不解、好奇。当见得乡有秩文君也在其中时,不由纷纷起身见礼。 “诸位不必见礼,正农忙时候,鄙人倒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文丑翻身下马,将最前头的一老农扶起,言道。 “文君但请讲来,只要人能做的,必不惜力!”那老农激动道。其起身后诸人,也顺势起身,站在其身后。这时就是正赶着耕牛的几个乡民和在地中歇息的乡民,也发现了文丑一行,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前来见礼。 文丑见状,又瞧了瞧这伙人,共有青壮四人、妇孺九人、年老着二人,想来是合伙在一起的三四户人家。这些人中有三头耕牛,其中两头正由两名妇人牵引着耕翻土地,另一头牛则被拴在地头的榆树上歇息。另外还有一架长辕犁,被搁置在田地中央,那四名青壮和一名妇人,正从那边走来,显然是靠人力耕翻土地的了。 “你们三户人家,耕了多少土地了,今日?”文丑和气询问道。 “回文君,人三户集结耕牛耕地,自日头刚起到现在,耕了五十余亩了!”|那老者恭谨中又有些豪气言道。确实,只这半日时间就耕翻了五十余亩了,这个成绩足够自豪,若是寻常人家能有四十亩,就是不错的成绩了。因为他们有一架耕犁在一直工作。 “哦,五十余亩,倒是不少。”文丑赞道。随即一指辕车上的‘曲辕犁’又道:“现在,我有一种更加省时省力的耕犁,你们愿不愿试试?” “更加省时省力的耕犁?”那老者狐疑道。 “不错,只需要一头耕牛牵引的耕犁!”王姓汉子满面自豪的补充道。随即又向文丑一拱手言道:“当然这都是文君出的主意,我才能创造出来的一种全新的耕犁。” 这些农户都认得这王姓汉子,知道其是农具大匠,自家的那些农具大多都是出自其人手笔。再加上有文丑在一侧含笑点头,对于这能更省时省力的新型耕犁,不由相信了几分。 “既然文君有言,小民自无不应之礼!”那老者代表众乡人,答应了下来。 “好,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实践一番吧!”文丑定音道。 一时间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两个匠工将‘曲辕犁’从辕车上抬下来。一青壮听了那老农的吩咐,将那歇着的耕牛赶来,王姓汉子将与‘曲辕犁’相配套的‘笼套’一并拿出,一端安装在‘曲辕犁’上,一端安放到耕牛身上。接着有一青壮自告奋勇的扶着辕手。自此,一切准备完毕,只待一试。 王姓汉子,围着整套装置转了两圈,确定没有什么差错后,大手一挥,言道:“开始吧。” 那牵引耕牛的青壮闻言,一牵缰绳,后面扶着辕犁的青壮腾出一只手来,一扬手中长鞭,‘啪’的一声,打了一个音鞭。耕牛一惊,向前走去。众人紧跟着耕牛观察着辕犁,一时间,颇为诡异的都没有说话。 说来繁琐、其实简单,不过一刻钟间,‘曲辕犁’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因为并没有较之长直辕犁而言,有其他情况出现,除去由原来的两牛三人耕作,变为一牛两人耕作外!这是一个较为成熟的耕犁! 众人见状,自是大喜。文丑见状,亦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总算有了些成效,不枉费他筹谋一番了。 “恩,省时是肯定的了,这省力与否还请诸位亲自体验一番!”王姓汉子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复有面对那四位青壮歉意言道。 第九十二章 四季渠成 文丑闻言,笑了一笑,心想:“他倒是一个一丝不苟之人。” 那四人见得新型耕犁有效,都已经惊喜不已了,现下自是不会拒绝。 随之几人将耕牛卸下,自行绑了绳索、肩带等,以人力来拉‘曲辕犁’。四人齐力,倒也不逊色耕牛多少。一刻钟后,众人见着“曲辕犁”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前面负责拉犁的四位青壮却是满面喜色。看样省力倒是肯定的了! 一青壮,欣喜言道:“着实省力不少,就是不知道能够省力多少。是一人还是两人?”满面跃跃欲试之色。 “好,就由三人负责牵引来试试,看省力如何?”文丑言道。 随即由四人变为三人,牵扯耕犁。 ...... 经过多番实践、调试,最终得出结论,若是耕翻的土地为寻常深度,则能省力一到二人,本来由四人牵引的耕犁,现在有三人就绰绰有余了,若是两人的话则需要调试的更浅一些。 这样的成果已经让文丑满意不少,毕竟只是初代产品,能够顺利运用,已是意外之喜了。由此也可以看出,王姓汉子在农具制造上的造诣! 有好的效果,众人自是欢喜不已,这豪爽的王姓汉子在请示过文丑后,言道:“ 这架‘曲辕犁’就赠给你等了!莫忘了文君恩德!” 那伙人员,闻言,相互看了看,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出惊喜之色。又纷纷看向文丑,见文丑点头之后,纷纷拜服称谢不已!自是欣喜异常。这些乡民得了这具‘曲辕犁’后,又可以大幅度提高耕作速度了!今年定可以多开垦出数十亩土地来。怎么能够不高兴呢! 之后文丑、王姓汉子赶回乡亭自是不必多说。而文丑见着此‘曲辕犁’大有效用后,又询问了造价后,得知其只比寻常耕犁多费时费工一倍而已,当下决定,率先赶造出千具来,就是大部分并不能赶在本季使用,也值得耗费功夫了。 当然,木材、铁矿等原材料的巨大消耗,就由文丑这个乡有秩承担了。这王家就是有个百万家产,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当下一惊,随即听闻不用担心原料问题后,方才欣喜的应承下来。并言道,就是动用其全家之力,也定会在下一季来临之前将它们赶造出来! 文丑自乡亭王家赶回官寺后,已是下午红日西落时分了。 看着满天的红霞,绵延天际,文丑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其辖下人民越富裕,他所能调动的力量也就越强大。眼下就有一个可以使得乡民快速摆脱极度贫困的现状的时机,文丑怎能不高兴。 甩了甩头,文丑停止了无限延伸的幻想。快步走进官寺,进行下一个事项的构想以及设定方案计划。 苦思冥想数个时辰,勾勾画画,总算将书馆建立的事情规划出了一个大纲,以及设定了数条书馆借阅准则。珍贵书卷何其珍贵,可不是,是个士子就能进得书馆借阅的! 只待农忙过后,就可以付诸实施了。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农忙的乡民大部分都回到家中歇息了。但也有例外,还是有小部分黔首在月色下的映照下耕作不息,这些人家,大多没有耕牛,只能靠时间来你补。 翌日,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好天气。乡民黔首们经过一夜的休整后,又满血复活般的投入到新的一天劳作当中了。 一连数天,乡民黔首不论日夜的耕作,总算将麦种播种到了田地之中。这一场持续了月余的农忙,也渐渐接近尾声了。以后的日子,无非就是静等禾苗破土而出、除草等,有条件的还可以施肥、灌溉。 在此期间,乡民应缴的粟米,文丑也一应遣派桃林士卒收取了上来,大部分运往塞上,小部分留在官寺仓库之中,储存了起来。 手中有粮的新安流民,也慢慢的各自砌灶埋锅,自给自足起来。原来的粥棚之处,来往之人渐渐稀落,每日耗粮也日渐减少。 耕种过后的乡民,应着文丑的号召,马不停蹄的赶向最后留待挖掘的沟渠处,干的热火朝天。关乎自家田地的灌溉之事,谁人不积极?这时众人才佩服起文丑行事的高明来。 以流民之力挖掘沟渠,既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又能成功将流民浮动不安、蠢蠢欲动的心安定下来,还能使得流民感其恩德。当真是一个善使民力的有秩、明辨事件本质的豪客! 文丑一手柱着手中的铁锹,一手抓起搭在脖颈上的汗巾抹了一把汗。把眼一瞧,入目的是万余乡民,绵绵延延的分布在数里的沟渠工地上,正挥汗如雨般的劳作不息。欣慰不已,心想:“照这个进度来看,不出三天,定能将渠道完全贯通!” 这不是文丑第一次来到工地上与民同力了,乡人心中自是感激,没有谁存在惜力之心。再加上近日来饭饱食足,远比原来一份、两份细粥所能带来的气力多得多,工程进度自然也就快得多了。 这些日来,文丑欲要扩充桃林军部的消息也传遍了乡中。想是过了这个沟渠之事后,就会在乡中各亭张贴招募了。这些乡民对于文丑招募士卒之事也是很上心的。对于文丑对待士卒的优厚待遇,也是非常动心的。再者对于文丑其人也有一种感恩之心。只是能不能通过文丑的测试,就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了。 不谈这些乡民如何看待文丑意欲扩招军部,只桃林塞上经过了月余休整之后的军士,都是非常愿意的。因为这说明他们都有了晋升的机会,按照上头传来的消息,这新招收的军卒会和他们混编,由老卒带新卒。那么他们这一班老卒就有一部分晋升为伍长、什长、队率,甚者是屯长!曲长就不要想了,整个军中,也就董江一人是个准曲长,其他的屯长们是否升职都是待定呢!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这是一个万民同庆的时刻! 由文丑象征性的将沟渠最后一铁锹土抛出,围在外围的万余乡民,纷纷举其手中物品,狂呼长啸。不管是铁锹、还是扁担、亦或者是粪篓等,都成了乡民助长声势的工具。 文丑见状,并没有言说什么,而是一同欢呼,感受着这万民同呼的快感。直到半刻钟后,众人才将心情渐渐平复,出了沟渠,开闸通水。 沟渠两旁的万余乡民,默默的看着,来自交水方向的一个银点,带着雷鸣般的轰鸣声,渐渐变为一道银线,再接着就是河水挟裹着无以匹敌的威势,从眼下冲刷而过,在不远处又分成三股支流,远远的流淌而去。 至此,横贯了整个沙河乡耕地区的沟渠正式通水!并且是有三条主脉横跨耕地区,其间更有数条更小的分支,如网格般遍布。 文丑欣喜的瞧着滚滚河水,不由言发感慨:“有此沟渠,可保本乡兴盛百年!” 其身侧乡佐王冲闻言,眼珠转了一转,当下拜言道:“沟渠已成,请文君赋予正名,以保百世安稳。” “请文君定名!” “请文君定名!” ...... 一时间周围乡民纷纷下拜高呼,并一层一层的延伸出去。直到最后,万民齐拜,声遏流云,煞是壮观!做有秩做到文丑这个份上,古往今来也不多见啊! 文丑先是将带头的乡佐王冲扶起,随即朗声道:“既然诸位不弃鄙人粗莽之辈,那我就斗胆赋予此渠一名。此渠乃万民历时四个月挖掘而成,必有祈求此渠四季水流不竭,一应灌溉之意,就呼其为‘四季渠’可好?” “‘四季渠’,嗯,此名甚好!愿此渠四季水流不竭!”乡佐王冲略一沉吟,应声道。 “四季渠!” “四季水流不竭之意!” “四季渠!” ......不多时,文丑所给出的名字,就传遍了万余乡人。众人纷纷沉吟,不时又赞叹名字取得贴切、有深意、正合适等,不一而足。 当文丑从沟渠之地,回到官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几日,可是将文丑累的不轻。虽说并没有全天候的呆在沟渠工地上,但随着农忙一过,乡民们的诉讼就多了起来。这两万乡民的日常,诉讼之多,可是让文丑苦不堪言。 尽管文丑一再强调,能够在里长、里父老那里解决的问题就不必去找亭长、求盗、亭父;能够在亭中解决的就不必来到乡中官寺,寻求乡吏诉求;能够在其他属官那里解决的就不必找他了。他很忙的! 但是,还是有乡民带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文丑主持公道!奈何他在乡中的声望日益厚重。而文丑也不好严词拒绝之,只好淳淳诱导其以后有事了,先寻求亭里处的帮助,若是还不能解决,再来找他也不迟。 文丑愈是忙碌,就愈是希望征召一些士子来帮他分担压力。毕竟两万人实在是太多了,俨然就是一县之人口了,而仅仅乡中那些属官,是绝不能够忙得过来的。以前,流民新安,不曾站稳脚跟,倒还不是很明显。现下流民们纷纷选址重建房屋,正式安定下来,事情也就多了起来,属官缺少的弊端,也就凸显出来了。 第九十三章 再次募兵 翌日一早,文丑就出了官寺,打马向着桃林塞而去。 这日军卒招募之事,终于可以提上台面了。而这一次的招募,必然较之原来要严格不少。因为,文丑一个桃林校尉,多说也就能够招收一千多点军卒,上了千五之数,可能就会迎来他人别有用心的非议了。而这也是文丑所担心的!是以文丑要的是精兵,以后可能成长为军官的士卒!也是文丑以后军力的骨干、基础。 当下桃林军中有精骑二百、普通骑兵一百、步兵三百五十、弓箭兵五十共七百人。经过多番考虑,文丑决定前期只招募四百名正规军。包括步兵三百五十名、弓箭兵五十名,若有精通马术的,也在招募名额之内,待整编时骑兵比较技艺,高者为骑、低者为步。 另外招募四百后勤兵,待遇为正规军一半。作为正规军的‘候补部队’。按照文丑的想法,这‘后勤兵’只是对外宣称,实际上会和正规军一起训练,同正规军一样要求。最后,能力高者自然为正规军!可以说是文丑设立的二级军队。并运行竞争‘上岗’制度。 如此,此次共招募军卒八百人,使得桃林塞总兵力达到一千五百人,算是在数量上达到极致了。 这次的招募自然不会只局限于沙河乡一地了,而是面对桃林塞周遭的两县六乡---因为另一县两乡并未在常山国境内,而是邻近的赵郡辖内县乡,文丑自然不会逾越前去招募军卒了。 当然沙河乡还是占据大头,毕竟在其他地方,文丑的影响力还是非常有限的,只能凭着优厚的待遇招募些兵卒。相应的在他乡招募兵卒的条件,较之沙河乡又上了一个台阶。 话不多说,文丑策马来到桃林塞上,见着姜宣、陈宁、董江等已将招募布告准备完毕了,只待文丑前来分配任务了。 议事堂上。 文丑端坐大堂正中,姜宣率颜良、铁千、苏贾等一众军官列在左侧坐定;董江率陈宁、文霸、刘庆等一应军官列在右侧坐定。个个严容肃穆,颇有些将兵赫赫之感。 文丑扫视众人,片刻后方才言道:“诸位都是随吾征战过一番沙场的老兵了!嗯,不觉间,五个月已过,其中或战死沙场、或归养在家,皆为英烈。剩有我等凡七百卒,当不坠英勇之名、镇贼之威!” 诸人一听,大多精神更加抖擞,静等文丑言说下来。 文丑接着言道:“相国冯公,命吾重建桃林校尉部,用以震慑周遭黑山贼寇,保一方平安。至今,我等未负相国厚望,此乃全军之大荣,当贺!”说到这里文丑话锋一转:“但黑山贼寇势大,遍及山野波谷之间,远非我等区区数百军卒所敌也,守护乡里尚且堪堪,更何谈缴贼、救民?是以吾欲扩军、精兵!” 众人虽说无言,但个个面色深沉,冷煞之气涌现。 “扩军一倍,不使能用军卒之数太过薄弱;精兵强将,必使众军以一当十!万不可教黑山贼寇小觑了我等!”文丑朗声言道,语气铿锵,颇有一番掷地有声之感。 “扩军、精兵!”董江,这唯一一个曲长,高声和道。 “扩军、精兵!” “扩军、精兵!” “扩军、精兵!” 由是堂内众人,齐喝三遍,文丑方将手一抬,虚压言道:“好,如今吾也不多言,此次招募的最低限度,诸君也都瞧看过了吧?不知可有谁还有补充?尽管道来。” 其实文丑、姜宣、董江等已将招募条件规划的很详细了,之所以还有这么一问,是例行询问、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毕竟,多一人,就多一个想法。但,现实是文丑他们做的规划很充分。 “既然没有疑问,那么现下就分派一番吧!”文丑笑言道。众人不由精神一振。 “曲长董江,率一百精骑前往高邑县招募军士。”文丑当先言道。 “属下领命!”董江起身迈步来到堂中,半跪抱拳言道。再起身双手接过文丑递来的一叠招募布告。 “屯长颜良,率五十精骑前往高邑境内大营乡招募军士。” “属下领命!”颜良亦是起身,迈步来到堂中,郑重的半跪而下,抱拳言道。再起身双手接过文丑递来的一叠招募布告。并没有身为文丑之弟的特殊之处,这也是文丑比较欣慰满意的。这样的颜良,才会如后世般,成为一名良将!至于能不能担当帅职,就另说了。 “屯长文霸,率五十精骑前往高邑境内济河乡招募军士。” 文霸有些惊喜的迈步而出,半跪抱拳言道:“属下领命!”并恭谨的接过招募布告自是不必多说。 如此,仅有的二百精骑全部派遣了出去,只因高邑县在桃林塞西南部,正是黑山贼寇所盘踞的方向!文丑害怕兵力分散,会使得闻讯而来的黑山贼寇各个击破。而率领精骑,就是出现了突发状况,也大大增加了,军卒逃回的可能! 而大营乡和济河乡则是高邑县境内仅存的两个乡了,每个都有近万人,同沙河乡一般,多是流民新安。而高邑县中,据说足有两万之口,同样涌进了不少流亡之人。 安排了高邑县及其辖内两乡人手后,就是本县及附近四乡了。 “屯长铁千,率五十骑兵前往棘蒲乡招募士卒!”文丑顿了一顿,言道。 铁千并没有意外之色,正正派派的领命后,接过招募布告。返回座位坐定。这铁千本就是棘蒲乡游侠出身,令他前去,效果可能要好一些。 “屯长刘庆,率五十披甲之卒前往梁堤乡招募士卒!” “属下领命!”刘庆兴奋的半跪抱拳言道。 “屯长苏贾,率五十披甲之卒前往大寨乡招募士卒!” “属下领命!”这个隶属于十八骑的屯长,亦是兴奋应道。 “司马姜宣,率一百军士前往平棘县城招募士卒!”文丑接着言道。 姜宣闻言,先是一愣,当下就反应过来,迈步而出,半跪领命:“属下领命!”本来他以为,文丑会将他留在乡中呢!不想却是被派去竞争最为激烈的县城!因为当下的平棘县君、县尉多有德行,城中人家,怎会应募为外军呢? “鄙人和书佐陈宁留守塞上,兼职招募本乡士卒。”待姜宣将招募布告结果后,文丑方才,舒了一口气道。接着又看向那些没有分派到任务的众人言道:“至于其他各屯、队长,各回本部,尽全力配合领队之人招募士卒!” 当下平棘县也算个大县,共辖四乡。除去沙河乡两万余口人外,其他三乡都是四五千人口不等,而县城中有近三万人!若是寻常时期,六七万人口的县城,也不算多大,但这是贼寇频发的年代,不知道有多少齐民放下锄头,拿起了刀剑。若是下一任县君上任之时,恐怕就是‘县令’而非‘县长’了。 “诸位,务必牢记招募军卒的准则!记得是精兵,宁缺毋滥!”文丑最后提醒道。 “谨记君命,宁缺毋滥!”众人和声道。 “如此,事不宜迟,诸君前去准备吧!”文丑言道。 “诺!”众人应道,自行散去,前去‘调兵遣将’自是不不多说。 不到一个时辰,董江、颜良、姜宣等人就分别率人出了桃林塞,前往各县乡去了!诺大的桃林塞,只剩下五十骑卒、五十弓箭兵、五十步兵了!留守人员倒也齐全、平均。文丑又从中各抽取二十人来,向沙河乡赶去。书佐陈宁则率领剩余人员,谨慎镇守桃林塞。 要说文丑几乎将全军都分派出去招募军卒,是有些冒险,万一此时贼寇来攻呢?但文丑也是想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军卒都招募好,不给黑山贼寇反应的机会。这样就可以规避不少风险。 做出如此决策,也是文丑已经派遣探马、斥候,连续数天将桃林塞方圆百里巡查了好几遍,发现并没有大股匪贼活动后,才下的决定。 这次招募的时间是三天,不论招募到多少,必需停止,然后返回桃林塞。尤其是前往他乡的分队,更是如此。 这次军士招募评定方式同第一次招募时相若,只不过提高细化了不少。 比如最主要的气力评比,原来规定的测试石锁共有三百斤、二百斤、一百五十斤、百斤四个层次,并且十六至二十岁最低标准为百斤,二十一至三十五岁间的最低标准为一百五十斤。而此次用来测试的石锁则有五百斤、四百斤、三百斤、二百斤、一百五十斤五个层次,最低标准也相应的提升了一个档次。并且正规军又比后勤军高一个等次!不可谓不严格。 其他的武艺、骑术、射术的测试,与气力测试相若,分别增加了难度。并且年少者优先入伍。 这招募一开始,就十分火爆,不论是本乡中,还是外乡的,纷纷赶来参加测试。只因文丑又加重了军士待遇,月俸又100钱增加到150钱,每日三餐饱食改为每日三餐饱食隔日一顿肉食。更有优厚的抚恤制度,黔首们怎能不积极? 第九十四章 赵云讯息 尽管乡民黔首们,积极参加测试,但是这次的标准硬生生的提升了一个大的层次!所以大多数人不得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也有能够顺利达到标准的,大多也是‘后勤兵’水平,偶尔有几个正规军水平的,一时纷纷承受着围观黔首的羡慕、嫉妒目光,也是颇为得意。 不过,随着消息的传开,前来测试的人数也在迅速的增加着!若不是带着足够的人手,恐怕负责招募的诸位都会更加忙碌吧!颇为可喜的是,合格的人员也在慢慢积累着,而且甚为可观。 就这样,三天时间,一闪即逝。各地的招募人员,纷纷集结队伍、收拢新招收的青壮,向着桃林塞赶去。 因为远近不一,所招收的新卒数目也不相同,所以诸人赶回桃林塞的时间也不尽相同。 最先抵达的自然是留守沙河乡的文丑一部。此次招募到的新卒,因为要求严格,要远比上次少得多。二百三十一名后勤兵、七十六名正规军,拢共也才看看三百出头。 紧接着归来的是本县的其他四支队伍。各有所获:军司马姜宣于平棘县城招募后勤兵三十六人、正规军三十一人;屯长铁千于棘蒲乡招募后勤兵二十六人、正规军三十九人;屯长刘庆于梁堤乡招募后勤兵二十一人、正规军三十二人;屯长苏贾于大寨乡招募后勤兵十七人、正规军二十三人。 按说,各地的乡民能够通过招募测试的,都应该是‘后勤兵’这一层次远多于‘正规军’这一层次。但缘何这招募而来的却是两者相当呢?甚至有些地方还是后者多余前者!实际上却是因为后勤兵的薪俸待遇只是正规军的一半!所以大多数通过的乡民,没有入伍罢了。 这一现象,在远赴高邑县三处招募士卒的董江、颜良、文霸队伍里,同样拥有!而且更甚。曲长董江所去的高邑县城所招收的人员是最多的,有后勤兵三十六人、正规军七十三人;接着就是颜良负责的大营乡,招募后勤兵三十三人、正规军五十六人;文霸所去的济河乡招募后勤兵四十三人、正规军三十七人。 由是,历经三天招募,又经两天赶路,所有军卒才平安返回桃林塞。 共计招收后勤兵四百四十三人、正规军三百六十七人,其中年少者共有二百五十一人。骑术精湛者四十六人、射术精湛者七十三人、武艺高强者六十七人,余者皆为气力通过考核的了。其中射术精湛之人,大多自带硬弓,是个意外之喜。 这些外乡应募的半数人员,都是拖家带口而来,文丑又命人将其现在塞上安顿下来。若是,这些新卒顺利通过数月的训练考验,正式加入桃林军,对于他们的家眷自会多加照顾的。 新卒集合之后,文丑又是一阵欢迎致辞,并勉励其用心训练,好保乡护民!其他军干,依序演说一番,并分派好各人负责屯队,方才散去。明日起,就进入训练时间。 至此,历时六天的桃林军二次招募之事,方才落下帷幕。 而时间的车轮,亦是缓缓的驶过金秋九月,进入了更加凉爽的十月。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有传闻言,近期祸乱了常山国一两个月之久的夷骑丘力居部,最终还是在代校尉赵云率领的骑兵队的无限骚扰中折兵过半,仅余二千五、六百骑!而不得不狼狈的退出常山国。而代校尉赵云所率两千骑兵队伍亦是伤亡大半,仅仅幸存五百骑。 从中也可以略微窥出赵云率领骑兵作战的能力!其竟然以两千之弱兵,硬撼以骑牧著称的五千余乌桓骑!并且使得其伤亡过半,虽说赵云所率的骑兵也伤亡了千五百骑! 但是要知道,赵云所率的这两千骑兵,有近八百是临时从各家各户收集起来的劣马、弱兵所充当的,只有一千二百骑才是常山国所有的常规骑兵。就是这千二骑兵,也在其上任校尉的愚蠢决策下,一战而损至不足千骑的地步,所以才有了赵云的代校尉之职。 由此,也有了常山赵子龙的名声,可以说是声名鹊起了。并同数月前在常山国南部建军一部,抵御黑山贼寇的文丑文子孝,并称为“常山双雄!”并且渐渐有了超越文丑的势头,颇有些后来居上的意思。当然,现下这种消息传播的并不广,只是在一些士子的清谈集会上流传。 而如今,功成返军,本该“升职加薪”的赵云,却并未能如愿。因为,虽说有相国冯公赏识,但却遭到了常山国原有的顽固军势的嫉恨,以赵云率军阻敌不力、伤亡惨重为由,不提拔其为校尉,而是改任为一个小小的队率之职!赵云怎会曲就!而原骑兵校尉却并未受到多大的处罚,并且明降暗升! 这叫文丑颇为气愤,随后虽说相国冯公答应文丑可以做其本人的亲卫曲长,赵云也以学识浅薄、不能胜任,还需归家勤奋攻读一番为由,而委婉的推辞掉了。可以说是让这些士子之流,在清谈之际,亦是纷纷感慨郡朝的黑暗、腐朽。 当文丑得到这个消息时,当真是又惊又喜,当下就坐卧不安起来。惊的是,赵云当真做到了以弱兵之力,驱赶强敌出境之为!喜的是,赵云并没有就此高升,而他也就大有机会将其招募而来了。 当下,就欲撇下正如火如荼的招募士卒之事。赶往真定赵云处,将其延请过来。以上想法仅仅只出现了一下,就被文丑否定了。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后,又深深的为赵云惋惜一番,至此功绩还不得重用! 相对而言,他文丑就幸运得多了,并不在郡朝之中,而是在偏远之地,想来也入不了郡朝上那些大臣、将军们的眼!也并没有触动他们的利益,从而可以安稳发展。想到这里,文丑轻叹一声,自语道:“看来,日后若要进一步发展,少不得要多走动走动了!” 感慨过后,又细细思考,将赵云招募而来的可能性。经过一番剧烈的思考、辩证,得出,眼下将赵云招募到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后,又是一阵黯然。 别的不说,他文丑只是一个得不到郡朝支援的校尉,能够承诺人家赵云什么?曲长?人家连国相的亲卫曲长都不看在眼里,会看中你一个偏僻之地的曲长?军司马?一军副职,那么又将姜宣置于何地?其不曾有过,反而有功。若是文丑撤了姜宣的司马之职,推赵云上位,那其手下的众多兵将怎么看他?明显行不通。再说人家赵云还不见得稀罕他这个司马之职呢。 这也不行、哪也不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那也不是他的性格。经过反复思考,文丑还是决定,去信一封,以示交好之意。 其信上言:赵兄台鉴,荒林一别,一月有余矣,当日,兄以追寇要事,匆匆而去,弟未及拜谢相救之恩,日后多有心愧不安之思。至家,屡有辗转之夜,心思兄追寇事!若非身系数万乡民之安危,恨不能快马一匹,随兄驰骋杀敌,岂不快哉? 幸而,近闻兄率强儿已将夷寇驱逐出境矣!常山百姓之大幸、千里黔首当呼君德!心想,此功必可上达视听、流芳于史,愚弟艳羡之。士间清谈多言“常山双雄”,于弟观来,只兄之英武方可称‘雄’,弟远不及也,愧之。 却转而闻听,兄未赴职,复归贵宅,欲攻书、强技于日间。弟感佩兄志,甚向往之。今有《春秋》二卷、《孙子》三解,仅供拜上,望能助兄一二!另闻兄,枪法无双、剑术精奇,固拜兄指摘《文氏枪法》、《文氏剑术》一二,不胜感激。 愚弟文丑子孝谨上。 文丑写毕,又反复看了几遍,觉得没有差错后,方另外寻来信封上书“赵兄子龙敬启”,将信笺折叠平整,小心放进去,盖上封泥。又分别命人将上述几卷书,尽快复刻出来。然后同信笺一并,派遣了一得力军士,打马向真定赵云处送去。 不论如何,文丑的示好之意算是尽到了,想来以赵云的才能、智慧,定能感受到文丑的诚意。 除此之外,还有原来“二十骑共闯贼营”时,在贼营中央大帐为了给文丑等赢取时间斩杀李大目,独迎数贼而牺牲的游侠江明。其家中仅剩读书的胞弟江显和老母二人,曾经文丑还率人前去探望,并遗钱数千,叮嘱道,“学习儒术,犹以颍川颍阴为最!可前往习之。” 前几日,江显奉其老母之名前来乡亭官寺找寻文丑,意欲向其道谢一声,就告别前往颍川求学而去。没想到文丑早回了桃林塞。正无奈欲反时,柳仲来到官寺,见着是江显,随即询问了几句,得知状况后,略一寻思,言道:“文君远在塞上,如今正当新卒入伍时候,军务必然繁忙,不必再去劳烦。” 第九十五章 体系渐成 “正是,在下所思亦同。只是还需请柳游徼代为向文君告罪一声。”江显应道。 柳仲回到房内,取出金饼一枚,递向江显,言道:“今汝前去颍川,路途遥远,钱财盘缠不可少,这金饼或可解你困难之机!” “柳君,这......?”江显见状,慌忙道。 见江显还欲推却,柳仲就一手将其手扯了过来,一手将金饼放入其中,言道:“就是你不需要,难道阿母不需要?总不能使阿母同你一般受罪吧!?再者你只要牢记文君恩德就是了,待学成归来,说不得还是文君的左膀右臂呢!” “柳君大恩,显定不敢或忘,文君大德亦然!”江显闻言,当即下拜言道。面色郑重,诚意顿显。 柳仲送别其远去,自是不在话下。 当然,郡上催促税赋的官吏,更是在第一时间来到乡中,催促文丑缴纳本该八月份上交的粮款!文丑好生款待一番,交出四万余石粮食来作为赋税之资。 本来,按照文丑的想法,粮食是肯定不能放手的,但若是全部兑换成钱财的话,有五百万之巨!可不是文丑所能拿得起的,就是一二百万,文丑也不能拿出啊!虽说前次因为拜母之事,文丑还有几百万之资,但是这些钱只是用来发放桃林塞军卒月俸,都不能发放几次!更何况还有其他地方需要用钱呢!无奈只能忍痛望着郡吏率人将粮食运走。 幸好还有一百二十万石的粮草储存,若不然,文丑还不心疼过去!由此也使得文丑更加急于寻觅赚钱之道了。 进入十月,天气一下子就凉爽了不少,或许还与刚经历过挥汗如雨的农忙时候有关。其实九月以来天气就渐加凉爽起来,只是乡民都在忙碌中,并未觉察而已。如今一下放松了不少,难免会有突入凉秋之感了! 凉爽的天气也在提醒着乡民黔首们,该是解决御寒的问题了。相对于以前,新安的乡民们都是在有秩文丑、乡佐王冲的特意安排下,做一些工作,以换取一些吃食来说。如今众人都是粟米在手,不由纷纷的主动地伐木筑墙起来。 当然,伐木筑墙,建造房屋的不仅是新安的流民,就是有些原住的乡民,也半工半助的前来帮忙一二。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特殊人员,也在建造房屋。只是所建房屋,与寻常人家居住之所,略有不同。 看其框架,明显要简单许多,而且并不是三面立墙、一面门窗之式,而是两面立墙、两面门窗的构架。这样的房屋,一盖就是数十栋来,另外还有数十间普通居所。在其旁边,另有一处工地,所建房屋,好似一种阁楼般,蔚为大观! 这些正是文丑责令俘虏们出力建造的乡学、书馆之所。位于乡亭西南三四里处的一片空旷白地上。当然这乡学是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庠序之所了,而是如同后世的“中学”般的地方了,是教授有资质的乡民诸子百家经典的地方。 乡学还配备有住宿之房,是给那些较远些的乡民居住之用,毕竟这个时期的,交通工具并不发达,往往都是步行。而沙河乡现下,一再扩建,怎么说也有方圆五六十里之巨!自是不可能,使得求学之人,每日往返于家校之间。 有了“中学”定然还要有“小学”了。不错,在同一时间,沙河乡所辖各亭都一纷纷择址,建造了数栋上述的宽敞之房来。这就是所谓的“小学”了,是启蒙孩童、教授习字之所。 而书馆的建造,则是按照阁楼之式,上下三层,每层渐小。第一层有九栋普通居民之所大小,往上递减,为六栋、为三栋。若是建造完毕的话,每层房屋都会分为藏书室、刻书室、借阅室三类,以方便书馆的管理和书卷的保护。 这些可都是文丑借鉴后世大学里的“教室”、“宿舍”、“图书馆”等的构造而责令建造的。若是建成,不可谓不惊骇世俗。 但是,这个时期的人们也是非常善于接受和学习的,比如文丑同王姓大汉一起进行的耕犁改造一事。当然,一定的冲击是不可避免的。毕竟经过了将近两千年的时间跨越。但是文丑也相应的,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改动了不少,使得它们更像“东汉”年间的产物。 如此一来,“责令乡民遵守孝悌之道、蒙习孔孟之学,以兴庠序之教。”的任务算是走出了第二步,接下来只等,乡中众士子入学为师、各亭适龄之子入室为弟子,就算完成了第三步! 时间在建造房屋中,飞快逝去。虽说工程量大,但是人手足够多!为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一月而已。 在此期间,文丑当然不能只盯着这一件事来! 另外的诸如,选取士子为其属官,帮其打理乡中事务之事,就已进行完毕。 诸如教育一事,自然都交给了祝口里姜恢了,令其全权负责乡学、书馆等一应事物。当然不能只是他自己,还给他配备了两名副手,以助其掌管学事。至于其怎么安排在各亭的“小学”管事之人,文丑并未多加干涉。 另外,桃林塞上会派遣一队士卒前来驻扎,已达到威慑的作用,毕竟这里有众士子、潜力学子、书馆等,将来必是沙河乡的另一重地。 而商业之事,文丑则是交给了他家管家陈铭,并为其配备数名副手。陈铭一生为文家谋划,忠诚问题自是不用多说。而且其一直掌管文家一切钱财事务,并且还能在文家上下两名大手大脚之家主的无度花销中将其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可不谓是大才,最起码在掌管钱财一事上,要比大多数人强得多。 这也是文丑放心的将商业之事,交给他的另一重要原因。文丑可是想着,能够为民聚财的,若是安排了一个商务弱鸡,去管理商务,使得乡民纷纷破产为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陈铭在得到文丑的指令后,很快就从“文家管家”转变为了“沙河乡大管家”这一角色。拿着文丑的赦令,来往于各富户豪族之家、穿插在各农户乡民之所,为组建沙河乡的商业链条,奔波不已。 由此,文家财务之事,就全部压在了颜母身上。陈铭在时,还显现不出文家财物繁重之处,颜母也只是总览在大局,不见辛苦劳累,同时也能为陈铭分担了一些压力。 而今陈铭抽身前去忙碌乡中商事。颜母就渐渐先出疲惫之色来,文丑不忍其母疲惫如斯,再说也不能同颜良交代!又见祝口姜恢,每日出入于乡亭官寺之所、来往于南北乡户之间。不由想起姜恢还有一个“大才”的妻子,并且答应姜恢,定会使得其“物尽所用”、才能发挥。 由是寻来姜恢,询问其是否愿意使其妻担当他文家的管家,辅助阿母掌管文家事。又见得,若是姜恢和其妻都为文丑奔波做事,那其女姜可儿就不能让其独自呆在家中。 承诺解决方案有二:一是使姜可儿紧随他二人之一,权做打下手,薪俸同一般工人相若;二是其一家搬出祝口里,入住文家,姜可儿自可跟在其母身边,也不用担心其安全问题,还能免除其二人的奔波劳累之苦。只是如此一来,他姜恢可就坐实了文丑家臣之名。 姜恢当时并未决策下来,毕竟关乎到他一家的去留问题,不得不慎重。次日,就见其携带妻女及一应财物行装,赶来官寺,并入住到文宅中了。 至此,文宅才又重新平稳下来。 除去教育、商务之事外,还有调节乡民诉讼一事,被文丑交由了乡三老姜承的一名弟子手中。并且延请其中数名弟子作为他的属官,分管乡中诉讼、衙狱之事。其中应招而来的都是亲善文丑之人,自然就包括,那青布儒袍、方正脸颊的中年儒生,还有那名年轻有急智的张腾云! 另外寻了一士子,负责俘虏的事务安排、赏罚巨细之人。当然,俘虏的看押问题还是由桃林塞军卒和由游徼柳仲率领的乡内青壮,共同完成。 另寻一人总览乡中的文书之事。 最后任命乡佐王冲和游徼柳仲分别为他的第一、第二副手!若是他不在沙河乡期间,文事一律由王冲负责;武事一律由柳仲负责。 至此,沙河乡才算建制完全,不过却远超出了寻常乡里的规制。俨然是一座县城了,只是没有城墙和正式编制罢了,文丑任命的这些人都是以其私人名义任命的属官。并不在正规官籍之列。 若是县令、县长的属官、私吏,是可以列入官籍的,国家也会按照品秩发放俸禄,以及提拔升迁。而文丑这种就不行了,需要文丑自己掏腰包发放俸禄。 说到底,这只是文丑的私人任命,准确的来讲,对于乡中黔首是没有约束效力的。 但是,因为文丑其人在乡中具有莫大的威信,所以乡民乐的承认文丑分派的众“官吏”。也使得,文丑的各种施政措施,得以顺利施行。 第九十六章 子龙回信 文丑拼了性命般的思政、施政,最终总算用了一月时间,将整个沙河堪堪带入正轨。 至于其中的诸多细微之处,还需要等待此‘官吏模式’运转一段时间后,才能慢慢发现以及完善。 在十月间,文丑亦是顺利的接收到了,来自赵云的示好讯息。 当赵云接收到文丑的第一封信时,就大略明白了,文丑得的示好之意。不说其他,就是文丑将其家传武学也一并拿给他观摩参照,就是非同一般的气量。 武学达到他们这个程度的人,自然不会再重新修习另外的功法。但是,若想更进一步,除了每日苦修不辍以及经历大量实战磨砺外,最好的办法就是,搜集天下武学精要,以佐证、完善自家武学。但是武学世家,那个不敝扫自珍?谁会随意拿出自家得意武学,以成全他人的武学完善呢? 是以就能看出文丑此举的诚意了。文丑赠给赵云的《文氏枪法》、《文氏剑法》,虽说并没有将最核心的部分刻入,但是也将大部分精要原本复刻了去。 兼之,文丑只言分别后愧意若何,不说意欲征召之事,赵云认为其知进退。再者言说“常山双雄”云云。更是对其推崇不已。 随即回信言说,“文君之信,鄙人业已收到。对文君言,鄙人怎可妄自菲薄,以兄自居?还望文君收回‘赵兄’、‘愚弟’之言。另有幸得文君所赠《春秋》二卷、《孙子》三解!观之,有醍醐灌顶之效。在下拜过。至于文君家学,鄙人才疏学浅、不能全解,瞧之略有三四处不甚妥当,还请文君明辨,鄙人乡野之资,若有差漏之处,万望文君告知。 另愿文君护佑乡里、功成高迁!他日或需托居之时,万望不弃。 赵云子龙拜上。” 赵云的一番话也是讲的滴水不漏,即应承了文丑的赞誉,又安了文丑的心。点出“家学”,自是让文丑放心,他赵云是个君子,必不会将其外传,只会留待与自己武学相互印证;又言“托居”之语,却是让文丑安心发展,他赵云已将其放入了考虑之列。 此时的赵云,还不是日后威震长坂坡的血泡将军,亦不是独据汉水的虎威老将!只是一个还未完全学成的真定赵子龙。 如此,文丑、赵云两人于月间,来往了三四封信件,互相探讨武学、仁政,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自然使得其二人愈加亲近。文丑更是喜不自胜,对于将赵云招揽到手的成功率大大增加,只待时机慢慢成熟即可,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赵云这般威名流传数千年的大将! 一月之间,房居均成。各亭里的寒门士子纷纷上岗、适龄人员纷纷入学。当然,这个‘学’可不是无偿可入的,而是要每人交纳八00钱的“学资”,才可以入驻修习的。在半年期间,生员的吃食用度,一并有“中学”负责。 至于各亭负责启蒙孩童读书识字的“小学”,则就便宜的多了,只是象征性的收取每人每年100钱。 当然,富有军功的人家自是不用交纳任何资费这是文丑对从军之人的承诺。 即便如此,乡里入学人员,多是原住乡户,毕竟他们相比新安的流民之家还是稍微富裕的,有些现钱资用。那些新安之户,只是能够吃饱而已,远远没有达到温饱解余的程度,自然不会破费财资,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孔孟之道、官运吏资、战阵之法了。只有那些有军功的人家,入驻了去。 另外,“中学”旁边的书馆业已正式运转起来,五百卷书简业已入库。按照珍贵程度分别归入不同的楼层,并且已经有士子入驻,复刻书卷了。书馆自然有着一定的准入规则,正是这些规则使得乡里士子甘心为文丑所用。 带学半年这可取书卷十卷、一年者三十卷、三年者五十卷、五年之外,任意取用。当人啊这些取走的都是复刻本。另外还有其他形式的功绩,也一并有取用书卷之权,纷纷杂杂硬是将乡里士子捆绑到了他的“战车”之上。这一点倒是让乡三老姜承,甚为诧异、叹佩!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种让人为其所用形式的呢! 而桃林塞八百新卒,在饱受了老卒一月磨练之后,略微有些威势了。最起码已经摆脱了刚入伍时的浓重乡土、农夫气息,替而代之的是隐隐的煞气。 这批新卒也开始担当乡里向外的一些任务了,诸如,今次前来书馆驻扎的就是一队新卒。他们将在此驻扎一月,之后会有另一队军卒前来相替,如此循环。 另有一屯的新卒负责俘虏的看押、威慑之任。以及董江那一曲新老结合的军卒负责,沙河乡商队的第一次出行。 这次商队的出行,是陈铭及几户富户豪族组织了一旬时间的大行动。 这支商队,约有百十人,不说各个携带重金,但是总共也有千万之资吧!是由文丑牵领富户豪族,前去他郡县购买铁矿、原麻等原料的商队。好应对这个寒冬、以及对兵甲的消耗装备。 虽说有些富户对于文丑着手建立的商队能不能赚钱持怀疑态度,但也不好冷了文丑的颜面,纷纷出资十余万钱,由族子跟队。有些则是非常看好这商队,不惜斥巨资相随。 当然也不是只携带钱财,既然是商队行商,自然会有一部分特产要出售的、或是以物易物。这支商队所携带的物品也是颇为繁杂,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一车车的梨了。平棘的梨可是远近闻名的汁多、味甜!素有雪花梨之称。俗语传有“中山的冬酿、常山的梨”之语,这“常山的梨”就是平棘雪花梨! 这样一场大行动自然要有军部的保障。董江这一曲军卒中就有一屯精骑!是此行的保障所在。 如此,沙河乡风风火火的十一月,终于开启了。 董江率人跟随商队。文丑自然也没有闲着。因为诸事皆有人员总览、照看。文丑就寻了颜良及一队骑兵,前去各县乡,讨要军粮去了。每县乡所求不多,数千粮还是要得的。量虽不多,但也聊胜于无,表明了文丑护佑乡里的态度,也绝了外人言其欲拥兵自重的言论。 这日,来到高邑县大营乡地界。一路屡见饿殍于路、曝尸荒野之悲惨、但观片片良田、处处里落渺无人烟,荒草若灌之荒凉。骑行队伍不由一路沉闷。 认准了方向,信缰跑马。约莫三十余里后,终于可见数处里落,隐隐有炊烟冒出,总算有了些生气。越往里走,里落渐大,亭部建设也渐渐齐全起来,还有亭长、求盗敢于上前询问一二,倒是十分尽职。当闻得是桃林校尉文丑亲至时,无不激动异常的拜伏在地。 文丑打马来到乡亭,人烟繁多,颇有些繁荣景象,那还有外面看到的荒凉之感!乡亭人多,自是不能快马过市了。众人纷纷慢了马速,缓骑过市。同样也不可避免的承受着乡人黔首的畏惧目光。这个事一队衣甲鲜亮的铁血精骑,只其散发出的煞气,就能影响围观乡人的心境。 文丑、颜良来到官寺时,其乡有秩早已得到消息,率人在官寺门口恭候多时了。 “不知文校尉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有秩见着文丑等人来到,当先下拜言道。其身后众乡吏亦是纷纷下拜不已。 文丑忙下马,将其扶起,言道:“诸乡吏多有案牍在身,鄙人未预而来,倒是不对了。还不快快请起。” “文君之名,下官久闻矣,今有幸得见,不负往生也!”那有秩起身恭维言道。 其他众乡吏也不多言,纷纷顺势而起。众人都知道这是例行的见拜礼数,自是不会多想。 众人自是不会在大门口言谈。不两三句话,文丑就在那有秩的请礼中,率先进了官寺。余下众人纷纷鱼贯而入。只官寺地方有限,那一队精骑留待门外,由数名乡卒相陪,只颜良紧随文丑跟了进去。 不过两三刻钟,文丑、颜良及那有秩就相携而出,个个面色红润,明显谈的不错,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了! 原来文丑同那有秩达成以下协议:乡里每年可以提供两万石精粮以供桃林塞军用之资,则桃林塞军部需驻扎在本乡一屯精兵,以护佑乡里安全,并且若是其乡遭遇贼寇侵略,桃林塞务必第一时间来援。 桃林校尉重新成立的本来目的就是抗击附近黑山贼寇,护佑乡里。那有秩提出如此要求,文丑自然乐的答应。 那有秩也是知晓桃林塞军部存在的原因的,但是若不供应其部分粮草,若是贼寇来袭,文丑只用个脱不开身的借口不来相救,他还能去哪里说理去?而供应了桃林塞军粮,文丑自然就不好意思,让其乡独处危险之中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大家都懂。 第九十七章 文丑欲战 由是一连数天,文丑同颜良就奔波于各县乡间!倒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分别从各处,取来数千石精粮,合在一起也有三万石之多了。高邑县的另一幸存的济河乡,因为位于济河之畔,较大营乡富裕不少,其当下拿出5000石精粮来,并承诺年供粮草三万石。同样求了一屯精兵驻扎。 其他县乡,各有凭仗,到没有这般讨好文丑的行为,只是拿出了数千石粮食,将文丑恭恭敬敬的送走罢了。 如此,数天一过。沙河乡正式进入了一个间歇期,诸事井然有序。 文丑也得到空闲,同颜良一道赶回家中。 “公骥,说来咱们兄弟二人,一起探望老母的时候可是不多啊!”在归家途中,文丑感慨道。 “是啊,还不是你这个大兄,太过忙碌了?!”颜良颇有些埋怨道。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会事,是我太忙碌、太自私了!”文丑闻言,自嘲笑道。 “嘿嘿,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大兄。大兄也是为民着想。”颜良听了文丑那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憨厚的笑了两声,言道。 “是我的过错,我必定承认,你不必为我辩解。什么大义为民,都是一个说法而已。不能尽孝于母,还谈什么大义为民?记得‘百善孝为先’。”文丑叹气,自愧言道。 “大兄教训的是,不过却都是教训到自己头上了,嘿嘿。”颜良闻言,嘿嘿一笑,打趣道。随即双脚一夹马腹,扬长而去。只留下文丑愕然的停在原地。 不怪文丑反应缓慢,关键是颜良此举大为冲击文丑的认知!你见过和人‘打屁’、‘捣怪’的颜良吗?别说是后世,就是此世。自认识颜良以来,也没见过他如此行为?所以文丑一阵愕然。 待反应过来后,颜良早已打马跑远了!想来,他自己也是知晓,方才所言有些出格吧!不过文丑却是微微一笑,摇头打马追去!心情也随之放松不少,早没了,在塞上、官寺处理军务、公务时的瞻前顾后了。 两人放松心境策马而行,你追我赶间,就出了乡亭来到了文氏里。下马见礼过里间门文七后,复有策马来到文宅。将马匹交于下人照看后,就直奔后院而去。 文丑、颜良,一同归来,着实让文宅的下人仆从忙活了一阵。最起码要向各管事人员禀报一声,而管事人员也要准备一番,以备文丑了解家事。当然,通常来说,文丑是不会再听取管事人的禀报的,毕竟前有陈铭执掌、后有阿母总览,都是最信任之人。 带来到后院,见院门大开,后方房中也有三四名人员,正谈笑间。听得外面响动,纷纷转头向外看去。见是文丑、颜良二人,都颇为欣喜。当然最为高兴的自然是正中居坐的阿母颜边氏了。另外三人却是陈婶与文家新任管家姜杜氏及其女姜可儿! 姜杜氏见是文丑归来,忙起身相迎,其女也乖巧的紧随其后。这可是她出任管家以来,文丑首次归家,她怎能不慎重? 阿母和陈婶只是笑容满面的打量了文丑、颜良一番,静等其二人上前见礼。 文丑、颜良大踏步进入院落,向着居房走去。但见,姜杜氏身着罗襦,颈带披肩,下配绿裙,裙长曳地,袅袅婷婷,衬出了十分身材,正浅笑盈盈的瞧着其二人前来。其身侧偏后处,十二三岁的姜可儿,身着红色襦衣,腰缠浅色巾纱,仰着小头,明眸转个不停,不知那个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姜杜氏见着文丑、颜良走近,裣衽一礼言道:“妾身姜杜氏,见过两位少君。”其女姜可儿亦是学着其母行了一礼,并未言语。 “杜夫人不必多礼,我家还需多仰仗夫人之力呢!”文丑将手虚抬,诚挚言道。 颜良早就奔到阿母处,嬉笑着行了一礼。随即寻了条席子跪坐了下来。文丑对姜杜氏见礼过后,倒是迟了颜良一步,随即过去,见过阿母、陈婶。 “呵呵,倒也难得,今儿个如此齐全。”阿母笑容满面道。幸福之意,溢于言表。 “确实,这俩小子,那次碰到一起过?”陈婶附和道。 “那就恭贺老夫人了!”姜杜氏,笑言道。 文丑、颜良二人,端坐于席,也不说话,由着她们打趣不已。 “杜妹妹,就像子孝所说,你也不用见外,我家还要多仰仗你呢!快来坐下吧!可儿也不必站着了。”阿母闻言笑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杜管家也不再客气,拉着其女跪坐在了阿母右侧。 文丑见状,嘴角抽了一抽,心想,“看来这几人合作的不错,总算没有往家里制造些麻烦。” 虽说文丑理想的方向是使姜杜氏辅助阿母掌管家事,但文丑也不敢确定此举就可行,若是其二人脾性不和,不能共事也说不定。只是这种可能性很小罢了,不论是姜杜氏,还是阿母,她们都是那种知书达理、勤俭持家之人,这也是文丑决定让姜恢其妻携其女入驻文宅的一个原因。 “阿母,这可怪不得我了,五日一休沐,我可从未耽误过一会儿,就跑来向您老人家请安了!”颜良嬉笑道。 “阿母,公骥所言有理,是儿不对。”文丑也不多言,当下言道。 “呵呵,没有谁对谁不对,你俩那个不是一得空闲就回来看我了!只是一个忙些,所以归来的时候少些;一个相对闲些,归来的时候多些罢了!”阿母,叹声言道。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不管是多些、还是少些,只要你们心里有我,我自是高兴的。常言道‘男儿及岁,当成家立业。’而今你们虽未到弱冠之年,但是有些事业在外打拼,老身也是甚感欣慰的。” “多谢阿母体谅。”文丑闻言,伏拜言道。颜良见状,亦是俯身一拜,在阿母面前少有的庄重。 “恩恩,如此多好啊,我们一家,就是少了我家那老头子。”陈婶笑道。 “陈婶还在怪罪子孝,任命阿叔掌管商务之事?”文丑一听,苦笑道。 “啧啧,我可不敢怪罪你,我的大校尉!”陈婶闻言,大吐口水道。 文丑自是一番言语安慰,直教陈婶心满意足为止。 随后,众人又谈了谈文家现状,以及对未来的设想规划。当然大都是文丑和杜夫人在言说。其他人偶尔插嘴补充一二。倒是开拓了文丑不少眼界,大呼女人的行事方式果然和男人不同,其出发点与落脚点无不带有女性的细腻思维痕迹。 谈不多久,一二个时辰而已,因为有外人在侧,文丑也不好大倒其在外行事上的不公与郁闷,只是向她们言说了一番沙河乡以及桃林塞的现状。当然为了活跃气氛,一些有趣的见闻,也一并言出,使得谈话的氛围颇为和谐、融洽。 文丑、颜良只在家呆了三天时间,就分别赶赴乡寺和桃林塞了。不过这已经是他们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了!还是因为这两人聚在一起的缘故。若是寻常时候,都是一天而已。毕竟这个时代执行的是五天休沐一天的工作制度。 在文丑回到官寺的次日,陈铭、董江一行人,就顺利归来了。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去多远的地方,临郡巨鹿境内一番。不过倒也顺利完成任务。 不仅拉去的货物销售一空,还以不太高的价格,购回了大量原麻,只待乡民们再加工一番,就能制成成品麻布、麻鞋等,其附加利润就能体现出更高的一层来! 再者就是运回了不少铁器!只待使铁匠再熔炼一番,就可以打造铠甲兵器了。之所以没有应文丑的要求购买更廉价的矿石,是因为一来矿石不易运输,二来并没有寻到较为优质的矿石。不过收购来大量铁器,也算是‘富矿’了,只是价格高些罢了,不过还在文丑众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而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了,天气渐冷。乡民们的房屋居所,也纷纷建造完毕,并且居住了进去。正是一年最闲暇时候。文丑的商队效应显现了出来。利用富余劳动力,创造剩余价值,即能使乡民有事可做、有钱可赚,又能使出资购买原材料的富户豪族增加收益,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文丑会收益不少。 当然,本着人尽其用的念头,文丑趁着这闲暇之际,将乡中的各种专门人才聚拢了起来,分别委以任务。 诸如铁匠,就集中起来熔炼铁器、打造盔甲;木匠,集中起来打造水车、辕车、云梯等实用工具;石匠,集中起来雕刻各种书卷石碑。如此等等,凡事文丑能够想到的,都集中起来加以充分运用。 之所以想要打造出一批盔甲、云梯等物,实是文丑意欲在不久的将来,兴起一场战事。一场针对屡屡侵扰沙河乡的黑山贼寇的战事!一场主动进击的战事!一场震慑周遭入冬后蠢蠢欲动的宵小的战事! 第九十八章 济河遭寇 文丑的准备并未多久,因为战事已经向其招手了。 中平四年,十一月底。 刺骨的寒风从遥远的北西伯利亚刮起,挟裹着无数黔首的怨意,越过广袤而平坦的游牧草原,没有一丝妨碍的来到大汉朝境内。幽冀地界,山石不少,倒是将寒风的威势逼退了不少。但也仅此而已,寒气依旧如约而至。 早起时,入目的都是白茫茫一片寒霜披拂在大地之上。寒意渐深,贫困的民众自然就颇为悲苦。虽说有文丑的诸多措施,来应对这个寒冬,奈何人员繁多! 首批购置而来的原麻所加工而成的麻布,并没有远销他地,而是在本乡内就被购买一空了。只是价格方面在文丑的监管之下,要比寻常市价低上不少,若不然这些贫寒之家还不一定能够买的起。 文丑辖下的乡民犹且如此,其他县乡所安置的流民就更是不堪了。虽说由于步入隆冬不久,还不曾有‘路有冻死骨’的传闻传出,但人们心头都已有了准备,这样的消息,离他们不会太远。 在朝廷治下生活的齐民犹且如此,那避居于山野波谷间的贼寇就更加不堪了。已经出现了在饥寒交贫的淫|威下,争执火拼的事情了。犹以平棘、高邑一带的黑山贼寇为甚! 因为文丑的突然强势崛起,本来在这一带生活的颇为滋润的李大目部贼寇,遭到了严重挫折!整体力量已经从巅峰时期的一万二千精壮,减弱到四五千精壮兵力。当然贼寇的这个精壮的计法是16到56岁的男子。若是有些颇有力量悍妇,也被计算入内。 这四五千精壮由原李大目的三名属下共同把持,当然另两人只是虚职罢了,谁让他们丢失了自己聚集起来的部署呢!拥有将近两万的老弱需要照顾。当然,经过这三四个月的缺衣短食的生活,能够活下来的,都是有些力气本事的。 现在贼寇大头目刘民这日来到粮仓之地,眼见着原来储存的只剩下小小的一堆,不由皱眉不止。 刘民不是没有想过,在九月份人民收种之时,出山抢掠一番。但是当传来,文丑令桃林塞军士分拨严加巡查各处时,退缩了。他是怕了文丑一军了,虽说当时只剩下七百军士,但哪一个不是从刀刃上走过来的?就是他全军四五千人出马,也并不一定能够将其拿下。所以只是派出小股人马,偷偷摸摸的,抢了几个小里落,并且还是已有风吹草动,就远遁的那种。 而且山谷中自家种植的粮食收成并不好,不及山外平原土地上的十一之数,当真称得上是贫瘠之地。再说能够开垦出来的田地并不很多。 幸亏,精壮减少了大半,使得耗粮减少不少,才勉强撑到如今。 想到这儿,刘民不由一阵苦笑,“若是精壮没有损失,我刘民又怎会如缩头乌龟般,躲在这里?还不和那什么狗屁‘侠义孝三郎’来个一场大战!遥想以前跟着李大帅时,虽说管制不少,但也威风的很,那一天若是缺了粮食、衣物等一应用度时,都是呼啸而出、满载而归!” “没想到,我做了这大帅,反而不如做将军时,威风畅快!哎,若是能够捱过这个寒冬,还不见有什么好转的话,就去黑山大渠帅张燕那儿上报一声,取消了这一渠部。使得其他渠帅入主此地吧!” “正是寒冬时候,想来文丑其人也放松警惕了吧!毕竟这个天气可不适宜动兵。但是我却不能再等了,需要出山寻些救命粮来。”刘民又瞧了一眼粮仓中那孤零零一小堆粮食,决定到。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其他季节,说不得还能在山上打些野味,这隆冬时节,上哪去寻野味去? “嗯,就这么定了,大不了就如同先前一般,一触即走,想来也是不妨事的。”刘民眼下闪过一道决然之色,决定到。 想到即做,刘民也不拖拉。寻来传令兵,传讯几个小头目到大堂议事,自是不用多说。 用不多时,众贼寇就纷纷涌入位于山谷最里处的一栋严加防守的房屋。这就是他们这一部贼寇的议事大堂及渠帅居住之所了。 众贼寇早就知晓存粮不多了,早有出山劫掠之心。只是刘民一直压着,才并没有什么具体行动。这次刘民决定出山劫掠,众人自是同意。不多时就达成一致,分派好各股人马的任务。 要说这个刘民倒还是颇有些才智的,并没有使得这些贼寇如李大目时期一般,成群结队的呼啸而去。而是分成数股,并且有老弱在前,扮作流民般接近附近各县乡。好打个措手不及最大程度上劫掠乡里。数百骑兵则在外围策应,以防不测。 这日,刘庆率领他的一屯精卒赶往济河乡,要与文霸率领的一屯精卒交接。这是济河乡有秩同文丑达成的协议。今日正是交接时候。隆冬时借,行军颇为不易。顶着刺骨寒风,步步前进,无不面色发红,呼气成霜。 路上的行人更是不多见,就是有一两户人家,也是流浪于野的残民,衣衫|不整、面黄肌瘦。刘庆其人看在眼里,也不多问,径直略过。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人家就是你能救助一个,一定还会有一群在等着你!是救不胜救的。再说他还有要务在身,自然不能再节外生枝了,万一出了差错,他可担待不起。 正行军间,还有不到二十里就能抵达济河乡了,众军士颇为欣喜。但见远处数骑飞奔而来,在荒芜的大地上颇为显眼。刘庆不敢大意,忙喝住军队,做好防守态势。这大冷天里,数骑人马可不是那么好碰见的!万一是一些打着劫掠一番就走的流寇怎么办?他这队里可是没有骑兵的! 待得那数骑人马望见刘庆一行人后,当即快速奔驰而来时,刘庆就察觉出了不对!待看清是桃林军卒制式服装后,心下一突:“想必是济河乡出现不测了!若不然,这数人不至于如此急躁!” 刘庆想的不错。这数人正是文霸派去前往桃林塞求助增援的人马!济河乡现下正逢刘民所率贼寇劫掠。文霸率百人正和一批数百人的贼寇精卒拼杀!可以看出贼寇是有备而来!当先另一批人缠住文霸,不使其增援济河乡! “可是济河乡遭了贼寇?!”刘庆远远的就开口问道。 “正是,刘屯,你们快去援助文屯去吧!现下其正被三四百贼寇精锐围困在济河乡东北处的一个里落里!我等还要前去桃林禀报校尉!”当先一骑卒言道。 “好,你等快赶回禀报吧!我等这就全速前进,定将文屯长解救出来!”刘庆也不废话,当下言道。那几名骑卒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就带着寒风从刘庆部旁边,呼啸而过。 “好,情势危急,诸位还请尽力!”刘庆只说了一句,就放开脚步向着济河乡奔去,其他士卒,也不发言,只是纷纷握紧腰间环首刀!紧跟上去。步伐整齐、自有一股气势涌出,与这寒冬的北风融为一体。 这边刘庆正急行军。而济河乡方面却已经岌岌可危了!准确的说是那些稍显富裕的乡户,岌岌可危了! 除去三四百精锐用来缠住文霸外,另有两千余精壮及四五百老弱涌入济河乡,大肆劫掠。本来济河乡有秩安排在乡中要道的五六百精壮,早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急切间又不能将乡中其他精壮召集起来。而仅仅是东南面四五个亭部的亭卒实在起不到多大作用。 就是赋闲在家的乡民纷纷拿起农具反抗的,又怎能和手执利兵的贼寇相提评论!很快就溃败了。有些富户,还妄想使家中徒附、宾客,能够守住宅院!但是这些贼寇却是当先集中力量将这些富户豪族洗掠了一番!数百人一拥而上,这些富户家中的数十兵力,又怎能抵挡呢? 至此那济河乡有秩,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让乡卒及临时召集起来的三五百精壮牢守乡亭,静待文霸前来援助。其心想,对付贼寇还是这些军队有心得。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文霸率军前来!就心知不好,因为文霸驻扎之地,距离济河乡并不远,也就是一里而已!站在乡民聚集的最外围处,一眼就能看到。 此时的文霸却是有苦难言。这三四百贼寇精锐,竟然有一百人是弓箭手!只要文霸他们有死命突围之心时,这下贼寇弓箭手就张弓射箭,颇有一种真将文霸他们留在突围的路上之意。 文霸率人突围了三次,虽然有木盾护佑,但还是有二十多人中箭!并且每每冲到弓箭手附近时,其身侧的数名贼寇精锐,就挥刀和文霸他们战在了一起,然后由数十名精通射术的弓箭手,伺机放冷箭!使得文霸好不头疼,不得不退去。 只要文霸率人退去,这些贼寇倒也不死命相逼。只是将文霸困住而已,并没有更进一步。 第九十九章 文丑反应 文霸虽说平时大大咧咧的,但他还是颇有脑子的,转念一想就知道了贼寇的打算,纵然如此,文霸也是没有找到解决之法。他可不想真的为了济河乡的安危而使得其手下众士卒全部阵亡!再说就算当真能够将眼下贼寇全部消灭,也不见得能够阻止黑山贼寇劫掠济河乡!毕竟他们仅仅是一屯精兵,不过百人。 想通了这些,文霸也没了拼命之心,只是将数人突围送出,前去本部桃林塞报信即可。至于济河乡到最后怎样,就要看其有秩怎么应对了。 若是应对的好,将来侵贼寇击破、绞杀,倒不失为大功一件;若应对的差,少不得使乡中部分富户豪族,倾家荡产,若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硬要抵抗一番,可能会是人亡财消的下场。 不过,现在看来,自然是第二种的可能性最大了。 文霸不出、有秩自保、各亭里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生怕这些贼寇下一步就劫掠到他们这里来。而最先遭受贼寇劫掠的数亭里,已经破败不堪了!稍有抵抗当即群击斩杀之! 众多不愿从寇的乡民纷纷向着乡亭奔去。这些贼寇倒也不追杀,只是尽快的将乡户家中的粮资,收装到辕车之上。 不到一个时辰,这些贼寇就在其渠帅刘民的带领下,击破了三亭十二里!并将粮资装到了辕车之上。正待劫掠下一个亭时,一贼寇飞骑而来,在其耳边悄言了几句。刘民色变,当下就下令众贼寇,运粮、携众归去。 只因有探马言报,刘庆一部已经快要感到文霸被困之处了。虽说人数不多,不过百人,但是他也不敢大意。只文霸百人就牵扯住他三百精锐,再来百人,又要分兵数百相拒。他可不敢保证,这济河乡有秩不会趁他再分兵时,对他反击!若是如此,岂不惨了? 如此他只能选择,率先退兵。当然也有其看着劫掠到的粮资足够使用了的原因。再说还有前去大营乡的另一部人马呢!想来度过这个寒冬是绰绰有余的了。 这边刘民使众贼寇挟裹一二千乡民,运粮赶畜的退兵。另一面刘庆率部百人总算在急行一个时辰后,来到文霸被围不远处,停下身来,歇息片刻,好缓过劲来,救援文霸。 不过半刻钟,还未等刘庆率人向那三四百贼寇精锐发难!就见济河乡方向,又来了一批人马,足有四五百人之多。正是腾出手来的刘民率贼寇前来支援的! 刘庆远远瞧见,那边烟尘滚滚,正是大军行进之象,当下也顾不得歇息了。暴喝一声,就抽出腰间百炼环首刀!朝着那部贼寇杀去!刘庆可不想如同文霸一般,被贼寇围困住。 文霸在里落内,亦是发现了情况变化,略一分析,虽然不知来军是敌是友,但也必须突围了。若是友军那还好说正好借机突围;若是贼军之援,再不突围可能就要被剿灭其中了!他可不相信贼寇再又有援军到来,兵力远胜于他时,还只是执行围困之策! 两军共同发难,却是正好使得那最先的三四百贼寇,手忙脚乱一阵。文霸率人突至贼寇身边,两军近身战起来,见是刘庆率人杀到,不禁大喜,高呼:“多谢刘屯援救之恩!”使得在其身后其他士卒精神大振,更为勇猛了。刘庆见状,豪声言道:“真个将你救出再言谢不迟!哈哈。” 如此两相夹击,很快就使得贼寇阵脚大乱,很快溃败,这些精锐纷纷护着弓箭手向着其援军方向,边战边退。 文霸、刘庆见状,相视一眼,当下就并排紧攻了几击,使其他士卒率先脱离战斗,其二人负责断后。而贼寇见着文霸、刘庆想退军时,又纷纷欺身上来,欲要缠住他们。 文霸、刘庆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只是联手的几刀挥出就使得当先一名贼寇刀断人亡!他们的环首刀可都是百炼钢刀,其锋利程度岂是贼寇所用的普通之刀所比的?纵然这些是贼寇精锐,但也装备不起百炼环首刀吧!别说他们,就是当下桃林军全军一千五百人,能够用的上百连环首刀的也不会超过三十之数! 贼寇惊惧,不敢硬逼。由是文霸、刘庆得以率人冒着不时的冷箭逃而去。待得贼寇援军赶来时,文霸、刘庆他们已经逃到一里之遥了。刘民见状,面色阴沉如水!文霸所想不错,他确实是打着歼灭他们这二百人的心思而来,为的是其在退军返回山谷时不再受到桃林军的骚扰。 不过眼下,文霸、刘庆已经远遁,再有听闻他们多是带有箭伤,料来也不会再找他们麻烦,也就没有下令去追。毕竟,护送粮资、乡民,回山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恐怕高邑县内就会有追兵赶到了。 想到这,刘民就不由一阵气恼,原来其跟着李大帅时,这高邑县那次不是乖乖的龟缩在城内,一动不敢动?现在倒好,这高邑县近来也越来越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当真是‘形势比人强’啊! 不说刘民如何率众贼寇退军归山。只言文霸、刘庆率众军士远遁之后,稍微处理了下伤势,就带人绕道返回了济河乡中。 至此,黑山贼寇已经退军一个时辰了。但见济河乡原本的十亭已经变成了七亭,原来的三亭已经破败不堪了,就是能够逃出的乡民犹且不多!致使济河乡黔首立马降至万人以下。 济河乡有秩,正集结乡中精壮,严加防守,生怕那贼寇再杀个回马枪来。此时文霸、刘庆率领残兵来到了。 只见原本两屯的完全编制,现下只剩下一百七十人了,并且个个带伤,更有二十许人伤势严重的只能使人搀扶行走。这一战倒是使得桃林军损失了半百战斗力,这还是那些贼寇一开始并没有拼命之心的情况下呢!当然,贼寇也没落到好处,近百人阵亡! 如此一来,本来还欲兴师问罪的济河乡有秩,也默然起来。很明显,乡里遭遇贼寇时,桃林军并没有闲着,并且经历了一场大战。当下吩咐乡人,找寻医工为伤者处理伤口。 事后,其三人经过一番详谈,一致认为此时并不是追击的时机。又有文丑在桃林塞大肆武备之行为,知晓其必不会放过这次进缴贼寇的机会,而任其做大。随即安下心来,重整乡事,等待桃林塞的进一步行动,军中有重伤不便行动的都在乡安心养伤,轻伤的则由刘庆率队带领驻扎在此地,辅助有秩布防、备战,文霸则带一部分人将阵亡将士运回沙河乡中! 当然,有伤亡的不止是文霸、刘庆两屯,还有驻扎在大营乡的苏贾一屯!阵亡十一人、重伤十六人、其他皆有轻伤,并且苏贾其人左手更是从手腕处被斩断。这还是大营乡向来重视布防,有以前常规精壮防备的结果。 不过乡中受损不大,只四五个里落被攻破!而乡中其他亭里的精壮就迅速聚集起来了,贼寇见事不成,就弃了再劫掠的心思,而是迅速的收拾一番,就撤军归山了。 大营乡的精壮本欲追击一番的,但是贼寇溜得够快,是以只能望着被翻乱的几个里落叹气。至此一战,乡里精壮倒也损失了五六十人,不算严重。苏贾同样派人将阵亡众将士的尸体运回沙河乡中,其自身及重伤之人则在乡中养伤,静等文丑回信。 下午时分。 文丑呆在桃林塞议事堂上,满脸阴沉。堂内姜恢、陈宁、铁千等,均不敢作声,只是静静的瞧着文丑欲要做出什么决定! 原来,文丑正在桃林塞积极准备过几日的进山缴寇之事。一应粮饷、刀具、箭矢、攻城器械等,都已准备完毕,就待乡中的再一批盔甲打造完毕,就可以兴兵了。不想这时传来了,贼寇已经出山劫掠了济河乡。这一下倒使得塞上诸位诧异。 他们的诧异并未持续多久,另一个来自大营乡的战报也已送来。这时的众人纷纷将此事重视起来,分析探讨一遍。 得出贼寇必然粮草无以为继了,方才行此大胆之策。冒着触怒桃林塞的危险,顶风作案。当然,他们或许也有自信能够守住自己的大本营,如同各县城仰仗城墙的威势,能够挡住他们一时的攻击一样。 众人讨论间,不过半个时程,大营乡又有消息传来,却是阵亡、重伤了二十几人!苏贾自身亦受重伤不能前来!文丑不由怒了。一再询问,缴寇准备之事,行了几分!并且开始探讨缴寇的具体措施来!不再只是一个口号。 又不到半个时辰,济河乡也传来战报,得知损失更甚。由是才有了方才文丑面色阴沉如水,众人默认不语的一幕来。 “战!不战不足以平民愤;杀!不杀不足以显军威!”文丑阴沉言道。 瞧着堂下众人,又言道:“我给尔等三日时间准备好一切!三日一过,兵伐贼营!” “诺!”众人心知文丑心意已决!当下应道。 第一百章 兵发贼营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在此期间,整个沙河乡算是全部动员了起来!既有诸多工匠负责一应战备物资的建造和整理,又有数千精壮负责辎重料草等的装备。就是原来俘虏人员也在积极应战。只因文丑曾许诺将其遗留在山中的家属接回,并且待劳作期满后给予齐民之资。 三十几具冰冷的尸体在其家人的悲恸哭号声中安然入土,陪伴他们还有乡中黔首们的敬佩目光。文丑及一应塞中军官自然也都到场悼念。北风呼号中,坟起碑立,众人莫不黯然。 这日,十一月底,再过个两三日就要进入腊月了,寒风更甚。若是寻常人家,大部分也都是在家中房内取火供暖的时候了。 但是吕铁匠家却是忙碌的热火朝天。只见其内五六个熔炉全部开启!红彤彤的炉火映照着十数位满面通红、赤着上|身的大汉。手中的铁锤挥动不已、当当当的铁器撞击声不绝于耳。瞧见其打造的铁器模样,却是一片片有些弧度的铁皮!其上留有孔洞,另有铆钉为副,正是文丑责令打造的一种铠甲。 这种铠甲名叫两当铠,“一当胸,一当背”,只能防护前胸和后背的铠甲,在肩上用带或铆钉前后扣联。是一种正规的轻板甲,通常由精锐步卒配备。当然这都是在有足够财力的情况下。若是寻常军卒,只能以皮甲护身。文丑发展近一年时间,集全乡两万人口之力,方才堪堪规划三百副两当铠。 较之两当铠,更为贵重、防御力更好的是札甲。札甲是一种秦汉时精锐士卒普用重型铠甲,《三国演义》连续剧里将军们穿的那种就是,但它实际上是正规军中普通的重甲,秦兵马俑士卒上身着的也是,有层叠性,但是它不能像更为贵重的鱼鳞甲一样能够翻转。纵然如此,若是有一支这样的部队,其面对寻常军队,也可以以一敌十了。 鱼鳞甲伸缩自如全身都能照顾到,编缀甲片的绳索隐藏在甲片下,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被锐器割断的可能,展开时只有4片甲片叠加,在随人体活动收缩时高达八-10片叠加厚度,鳞甲正面就是铁板一块,即可抵御钝器击打,又能防止矛、箭等锐器刺伤,比板甲防御性更好,中国古代重型铠甲中,鱼鳞甲是军官才能用的高级铠甲,春秋时出现,但秦汉时仍旧不多见,高级军官多装备黑光铠和明光铠。 明光铠就是在胸背甲上有一椭圆形,称作护心镜的金属板,既有札甲的整体防护力,又提高了胸部与背部的防御力,名称即因护心镜反光而来,护心镜漆黑不能反光的就是黑光铠。 如今文丑财力自然不可能大肆铸造札甲、鱼鳞甲了,就是寻常的几位曲、屯长也不过是札甲护身。而文丑、文霸、颜良等一些世代从军,并且颇有军功的军侯之家,才受祖上余荫庇佑,有了黑光铠护身。 这三百副板甲两当铠,正是文丑苦苦准备的伐贼重器。若是没有好的铠甲护身,文丑是不会让其辛辛苦苦拉起的队伍,前去贼寇大本营围剿的。毕竟,攻城拔寨之战比不得野战!折损率要高出数倍不止。文丑可没有那么大气,让其手下不多的士卒去送死。 凛冽的北风肆意狂呼。新出的铠甲在经过短暂的冷冻处理后,被人放进辕车上,铠甲毕竟刚出打造而出,还需要时间冷却、打磨。但是文丑的大军已经等不及了,是以被搁置在辕车之上,以作冷却处理。 一千三百全副武装的桃林塞军卒全军出动!长枪短刀、甲胄鲜明、稳步向着高邑县方向进发。其后二千乡中精壮也是手执钢刀、身披陋甲,紧跟而上。 大军出了桃林塞,来到宽敞地界。二百精骑分别有董江、颜良率领,护佑在队伍两侧;文丑、姜宣、陈宁自镇中军;铁千于后压阵乡中精壮。而桃林塞则被文丑托付给了游徼柳仲,使其率领千余精壮镇守之。另有挑选出五百俘虏随行,一来是为了领路、二来是为了让指认家属。毕竟他们的境况已经和寻常的贼寇不同了。必要时还可以作为诱敌之人、惑敌之军。 另有百骑斥候分为数个小队,远远地散开,探查周边境况,预警敌情。精壮于后队押运百十辆辎重车。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进山缴寇需要多长时间!三五天可能、七八天亦可能、甚至十天半月的也说得过去。多准备些毕竟还是方便些!若是最后整的贼寇未剿灭,军队却因为粮资不够而退却,那才是大笑话呢! 大军之所以没有直奔黑山贼寇所在山区,而是先去高邑县境内,正是为了赢得高邑县卒、乡勇的支持、援助,以进一步减少可能的伤亡。 这样一来最低又可以集结出千余兵马!若是高邑县长有些战略眼光,决心辅助文丑缴寇的话,集结出三五千人也不见得多么困难。只是战力就有待观察了,不过敲敲边鼓,用来威慑贼寇还是可以的!以前,黑山贼寇不就是仰仗人员众多,而威慑各县乡的吗?现在倒是要反过来了。 队伍在寒风中稳步行进,一刻也不曾耽搁,纵是如此,军卒才在夜幕降临时分来到高邑县城外。 高邑县长早就携了一众县吏,来到城门口恭候文丑到来了。对于黑山贼寇的侵扰,高邑县人早就烦不胜烦了,自贼寇势弱以后,就有缴寇之心,只是害怕伤亡巨大,是以迟迟不曾行动。 如今文丑牵头并言作为主力,高邑县人自是欣喜同意。并且承诺连夜聚集各县乡精壮,并且资助一千县卒作为辅助。着实有一战而剿灭贼众、一劳永逸的念头。 大军在高邑县城郭之外休整了一晚上后,力量猛然翻了一倍还多!却是高邑县长有聚集起四千精壮随队!着实让文丑小吃了一惊。这四千精壮可以说是高邑县能拿得出的最后一批力量! 看来高邑县乡民再也不愿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了,每日都战战兢兢、害怕贼寇兴起来攻的日子让他们苦不堪言。至此能够一劳永逸之法,他们怎能不积极呢?再说又不让他们上第一战线,只是负责震慑贼寇而已,何乐而不为! 如此一来,文丑也着实意气风发起来。将近九千人马!可不是一个小的数字、不是一个小的力量!足以使得现下还不曾见过什么千军万马的文丑得意一下了!自然也就幻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率领真正的九千兵卒!而不仅仅是九千乡勇精壮。 一路进发,文丑不敢多加耽搁。毕竟距离黑山贼寇所在的山谷处还有一两天的路程呢。既然出军缴贼了,并且还是动用了如此大的阵仗。自然是早一天剿灭贼寇的好。不然这近万人员,每日耗资可是很大的!若是拖个一两月间,必然会掏空文丑好不容局积攒的家底。 一日时间,寒风凛冽中行军,将近二百里的距离。已是这些精壮的极致了。好在已经距贼不远了,只要休整一晚后,明日行军半日即可到达。搭营树帐、埋锅造饭自是不在话下。 晚间,文丑大帐,灯火通明。 文丑据坐帐中,桃林军各军官自列左侧,高邑县尉等高邑县辅助领队人员端坐右首。讨论商议明日攻打营寨的具体分工。若是遇到突发状况又当怎样应对等等。 乡勇精壮比不得军卒训练有素、进退自如。若是这些没有经过多少战阵的乡勇精壮,杀敌不能、却扰了自家军阵,那就是弄了个大乌龙了!文丑自要提前知会一声。免得出现这种不利状况。 林林丛丛数十条注意下来,就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众人归去安排一番自是不在话下。 翌日,天蒙蒙亮,文丑大军就已经冒起了烟火。正是填锅造饭的伙夫,准备军餐。虽不见得是‘三更造饭、五更行军’但也是早早的就备好了一切。只待杀奔山里贼营处了。 这边文丑率领近万大军前去山里缴贼,那里贼营处却是正欢闹翻天。 此次出山供劫掠了十四五个亭里,可谓收获颇丰。再也不用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过活了。虽说另一部的失利,使得黑山渠帅刘民颇为郁闷,但是当瞧见欢呼的众人时,也只是口头数落了一番,就将这一页揭了过去。 其心下也在考虑文丑举军前来寻仇的可能!不说前仇旧怨,只此一役就使得文丑军损失近百战斗力。他也拿不准是否触到了文丑的底线。 不过他也只是担心罢了,并不惧怕文丑率人前来。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经由数万贼众三年之力所建造的大本营。其防御力虽说不比大的县城,但也差不哪去! 刘民将其想法同手下众头目一说,经过一番讨论,得出文丑不敢前来的结论。毕竟这时已是快要进入腊月的隆冬时节了。 ap;l;/aap;g;ap;l;aap;g;ap;l;/aap;g; 第一百零一章 率军攻寨 刘民放下心来,不过还是使人严加防范,并在原有两千人防守、巡逻的常规人员外,又增派出五百人来。 安排好一切,刘民又皱眉细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差错后,方才撇下身侧的寒风,回到了其暖洋洋的卧室。 他惯有的谨慎,使得他在李大目部中,一步步从一个小兵成长为如今的渠帅,这是他的骄傲。 这一日,腊月初一。 文丑大军在一众俘虏的带领下,小心接近贼寇所在山谷。寒风刺骨、大雪漫天,这的确不是一个行军的好天气。就是一众负责巡逻的贼寇也都想着法子偷懒、取暖,虽说上头让加强巡逻,但这大冷的天,谁会出那个苦力呢? 倒是给了文丑大军一个接近贼营的好机会。也不顾风雪袭人了,只是默默进兵。由是如此,依然在距离目的地七八里处被贼寇察觉了。毕竟文丑大军人数众多!又是这样的一个大雪天气,非常显眼。 “嘟”的一声长鸣,顿时惊醒了颇为安静的贼寇营寨!这是大敌入侵的信号。难道官军趁着雪天前来围剿了?这是所有贼寇心头想起的第一个念头。纷纷寻了武器,向着营寨围墙涌去。 就是有些妇人也不得不在执法队的威逼下,提起棍棒、农具向着外围涌去。这是刘民所做出的第一反应,派遣执法队威逼众贼寇老弱战在第一线。当然这些贼寇老弱大都是以前阵亡之士遗留下来的、或者是下落不明、被俘虏者的家眷。而他本部人员的家眷却安安稳稳的躲在后方。 文丑但听到一声长鸣后,就知道已经暴漏了,也不再使大军遮掩声响,悄然前进了,而大手一挥,当先快马向着贼寇营寨奔去。 大军全力进发,比起方才不知快了多少倍!七八里路程,不过三四刻钟就已行完。八千精壮,肃然顶风而冲、冒雪而进!颇有一番气势。不多时就能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营寨伫立在山谷口间。 其两侧分别是两座光秃秃的山峰,不说是壁立千仞,但也差不哪去!绝不是普通军士可以轻松翻过的,算是绝了文丑从山上越过的可能。 文丑行至贼营两箭之地,大手一挥,整个军队快速的停了下来。倒也算整齐,尤其是当先的千百人,更是整齐划一,如同一体般。 文丑抬头细细打量这营寨建制。却不由双目一凝,只见这营寨若城墙般立起一丈有余的土石墙体!在往上才是木质营寨,约有两丈的样子。而且其上还建有墙垛般的塞垛,以供防守之用!可以从其中张弓射箭,而自身无碍。 文丑越看越难看的脸色,较之寒风凌雪更加冰冷。望着营寨上站立的密密麻麻的贼寇,心下更是一突!嘴角微撇,心想:“誓死抵抗吗?” 文丑又转身瞧了瞧,其身后的精锐之士,以及更多的精壮。发现他们无不小心握着手中环首刀、面色冷凝,并时不时的将手舒展一下。原来这寒冷天气若是一直紧握刀柄,会使得人肉与冰冷的铁器黏在了一起。 既然没有什么战略而言,那就不用多想了,只一个‘战’字即可!首战当立威! “战!”文丑一扬手中百炼环首刀,大声吼道。 “战!”其身后桃林塞军士,纷纷高举手中环首刀!大声呼和。 “战!”很快就传遍了八千人的队伍。 刀枪林立,映着冰寒的气息,使得寨上刘民等一众贼寇,紧张不已。有的张弓许久的贼寇弓箭手,被这呼喝声吓了一跳,手不禁一抖,使得数十支箭矢歪歪斜斜的掉落在寨外不远处。更是使得寨上众人紧张不已。 大战,一触即发。 文丑将环首刀挥下。 其身后桃林军士纷纷提着盾牌向前冲去,每人身后跟着数名县乡精壮,抬着云梯、推着冲车,向前奔去。文丑及一众军官自是参杂分部于其中,大有一冲而溃贼寇之意! 两箭的距离比不多远,很快,文丑大军就进入了贼寇的射程之内!或许是因为紧张,也有可能是贼寇们的箭术太差!使得第一波箭矢歪歪斜斜的没有多少达到应有的射程,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建树了! 文丑见状,更是急切催促其身侧军士,加快速度,猛冲上去!其他人员亦是瞅准了这个贼寇弓箭手换箭的空档,带队猛冲,力使在第二波箭矢到来之前,多前进一段路程! 本来寨上弓箭手们还欲分拨轮流射击的!但是没想到文丑如此孤注一掷般的,竟将全军一次性压上!顿时入目的是漫山遍野的喊杀冲击军士!本来就不多的弓箭手怎么还能分批轮流呢?!就是齐射还不见得够用呢! 第二波箭矢很快来临!或许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射击效果要比第一次好得多。其中有大半的箭矢被射入文丑大军之中。这大半箭矢又有近半射到了正奋力前冲的文丑军士身上。 约有二三百人!这二三百人就有大半是冲在最前方的桃林军精锐!不过他们有盾牌在手、两当铠在身,伤亡倒是不多。而另外一半中间的县乡精壮,却是大多都实打实的受伤倒地了!这就是有铠甲护具与没有铠甲护具的差别! 而此时文丑大军的最前头人马已经冲过了近半射程!相信不过片刻就能冲到营寨之下!就是略微靠后的县乡精壮,也大都最多再承受一次箭矢的攻击。 轰轰烈烈的攻寨大战就要开始了! 当第三波箭矢来临之时,前面的军士已将云梯竖起搭在了营寨之上。冲击寨门的冲车,也已经就位。营寨的大门毕竟不比城门!数名精壮推击冲车冲撞其上,不几下,就有了被撞开的趋势! 众贼寇慌忙下令人员涌上去抵挡一二,再派人将不远处的土石运来,堆积在门口,将其封死。这些土石还是李大目从一开始建寨时存放的呢!可见其有先见之明。倒是让贼寇成功抵挡了文丑军冲开寨门的攻击。 文丑本就没有对冲开寨门报以多大的希望。只是试验一下,撞撞运气,万一贼寇防守有疏漏呢?不过也算成功吸引了一下贼寇的目光。给他处攀登云梯的军士争取了有力的时间。 第一波云梯不可避免的被贼寇统统用撑杆给推歪了。其中数名正在攀爬的军士倒也机灵,可能早防着贼寇这一手呢,纷纷反转跳下,倒也没有受伤,就是有一些爬的较快的军士,由于爬的太高,而摔伤,正在地上哀嚎不已。另有半百乡勇被贼寇檑木砸到,当下就没了性命。好不惨烈。 正此时,后队大军纷纷赶到。文丑大军的千余弓箭手也发挥了作用,开始牵制营寨上的众贼寇,不使他们有全力攻击攀爬云梯的将士。 经过严密正规化训练的弓箭手,效果果然不同凡响。这千余弓箭手却大部分是高邑县卒充任,他们参与多次守城任务!对于如何守城、攻城,颇为了解。更是知晓怎样才能将射出的箭矢效用最大化,使得贼寇畏死不能全力攻击云梯。 第二波云梯借助后方弓箭手对贼寇的压制,不断有军士快速的冲上云梯顶端,躲过檑木、巨石杀上营寨!这其中就有文丑。 只见文丑趁着营寨上贼寇一波檑木扔下,莫得平地一跳,轻松躲过。后面的军士趁机将云梯放上。文丑二话不说,一跃即上,随即趁着贼寇还没反应过来之机,口衔还手道,双手扶梯使力,双脚快速攀登,不三五下就登到云梯顶端。 正此时,贼寇撑杆探到。文丑二话不说,手执环首刀,轻轻一挑就将撑杆挑落。再接着一蹦,就来到营寨之上。也不敢大意,忙护住云梯,与贼寇大战起来。寻常贼寇那是文丑的对手?其刀霍霍,舞的那是大开大合之极!每刀一出,必然染血!众贼骇然、左右相识、踟蹰不前。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刘民眼看寨墙就要失守,就忙将贼寇的精锐派了出来,现场的形势陡然一变。原本因害怕而不敢上前的贼寇突然变得不要命起来。一时间倒也使得文丑手忙脚乱。 不过不用担心,他的帮手已经上来了!并且越来越多。涌上来的贼寇在此被文丑一众桃林军士,狠狠的压了下来!不多时就有数十人身亡。已经有贼寇开始不听刘民等精锐执法队的威胁,开始溃逃了。不过并没有退回多远,就被执法队一刀斩杀了。 至此,这一众老弱贼寇陷入两难之地,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过还是前进活命的机会更大些。以为文丑之人,毕竟少些。又纷纷随着赶过来支援的精锐贼寇,向文丑等人杀去。 这样的情况遍布整个贼寇营寨。颜良、董江、铁千、文霸等一众将领并不比文丑差,一个个纷纷登上营寨,守住一架云梯,使得桃林军卒及各县乡精壮攀爬上来。 搭眼扫去,倒是也占据了不小的地盘,而且随着攀登上来的人员增多,还在继续增加着。 但是贼寇的不要命式的攻击倒也使得登上营寨的文丑军大感头疼!尤其是贼寇精锐加入进来后,更是岌岌可危。毕竟,登上来的军卒、精壮还在少数!占据的地盘与贼寇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第一百零二章 退军论敌 眼见众军士岌岌可危,文丑不由越发狠厉、刀刀亡命!其他众军士更是玩命似得守住云梯所在,以盼其他乡勇攀登上来,解除眼前之危。 一时间双方人马僵持起来!互不相让。而贼寇正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县乡的乡勇攀登而来的速度与其完全不成比例!使得还能战斗的文丑军,越来越少,若不是还有三百身着两当铠的精锐承担了大部分攻击,怕是早就崩溃了。 现在的情况是,纵然你能杀一个贼寇,他却补上来两个让你杀!你又能奈何? 反正不是他们贼寇精锐们的家属,其自然不会心痛。但是文丑却再见不得,桃林军卒伤亡下去了。当下打出退军的暗示!使得营寨之下一时间,锣声震天。营寨上的众军士,闻声,纷纷且战且退! 乡勇精壮当先顺着云梯滑下、其次为普通军卒、身穿两当铠的精锐断后,众将领视情况退后。若是如同文丑、颜良般艺高人胆大的,自然可以最后退去。若是有谁受了伤,自然是率先下去! 这样渐次的退兵模式是文丑他们早先就商议好的。自然是井然有序。而众贼寇精锐自然不欲他们就这样安稳的退去,纷纷加大攻击力度。 不过其他老弱贼寇的心思就和他们不一样了,既然文丑退兵,那么他们就能够侥幸保住性命!再让他们去追击杀伤力远高于他们的桃林塞精锐!怎么可能?纷纷怠工起来,看似杀得英勇,其实并未出力,而是渐渐将主战场躲避开来。 刘民看在眼中,也并未发怒,因为毕竟已将文丑军击退了,再逼迫这些老弱担着掉性命的危险去追击,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反弹。这可和先前文丑军同样威胁着这些老弱贼寇性命是不一样,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但凡有一线生机,也不会放过。刘民也不敢太过逼迫他们。 没有了众多老弱在旁辅助,这些前来支援的贼寇精锐,也翻不起多大浪来。毕竟数量不多。文丑他们那个不能以一当十、甚至数十! 而没了老弱辅助的贼寇在较之先前明显加快的损耗中,也渐渐惜命起来。 由是文丑大军得以从贼寇营寨上安全的撤离出来。而贼寇自然不敢追击,因为他们的整体实力并不在文丑大军之上。只是占了守寨之光,这才得了些便宜。若是出寨野战,必然大败。 文丑军众将,阴沉着脸率着大军,沿原路返回,来到一处山谷处。哪里正是他们临时驻扎之所,距离贼寇营寨不过八九里。急行军的话,不用一个时辰便能抵达。 大军败归,自然谈不上什么士气正盛,而是大大的跌落了一大截!当然这都是于高邑县乡的精壮而言的。桃林塞的军士自是不必多说,就是沙河乡众精壮也是依然对文丑此行剿匪大有信心,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这一次的败军,也使得文丑加以反思了。看来是最近顺风顺水惯了,心态有些膨胀,高估了自己手中的力量,而低估了贼寇的整体力量!而且过于冒失的一下就将全军压上,太想毕其功于一役了!殊不知这正是行军打仗之大忌。尤其是在并不能明确估算出敌军力量的时候。 这才是造成这次攻寨失败的原因。 文丑再回去的路途中,一再思考此次行军的确实和不足之处。心下骇然。看来是是自己在这一段时间太过得意了!以致于认为,老天都站到了自己这一方面。而此次的一次战败,倒是一次当头棒喝!使得文丑安稳了不少。 也更能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所有的实力,与这个东汉末年根本不算什么,就是随便一处山贼匪寇的据点都不能拿下!这点力量太薄弱了!自己亦是过于局限于沙河乡两万人的崇拜中了。 回到驻扎之地,一众人忙碌起来,改处理伤口的的处理伤口,该安排防务、巡逻的、安排防务、巡逻,倒也没有出多大的乱子。 文丑出入各个营帐探望受伤之人,自是不在话下。当重新回到中央大营帐时,这次的战损也已有书佐陈宁统计出来了。 经此一战,虽说时间不长,只一个时辰左右,文丑所组建的联合大军,就阵亡四百之多,重伤二百之巨!其他身负轻伤的亦有千人。当然这些阵亡、重伤的大多是各县乡的精壮。 一来他们所经战阵不多,虽说有了武器在手,也非常痛恨贼寇,奈何没有杀贼技艺,只是凭仗着一股气势、力气,来战斗,伤亡自然就不可避免的了。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是一场攻城战,比不得野战来的公平。对于各县乡的精壮又多了一大考验,使得难度又加重了一分。 再说他们也没有桃林军士一般的甲胄防身,纵使是寻常士卒也有皮甲木盾防身、精锐士卒更有两当铠、铁盾护佑。受伤率自然要比县乡精壮要小的多。 阵亡四百五十余人中,有五十人是桃林军士,重伤二百三十人中,则有二十七名桃林军士!轻伤军卒倒是稍多,毕竟他们冲在了第一线上,约有三百余人!犹是如此也使得文丑心痛不已。 另外此次前来用于进攻的云梯也损失了几十具!箭矢数万支。总的来说算是损失惨重了。 不过较之黑山贼寇方面的伤亡损失来说,倒是小的很。那些贼寇,至最开始的进攻中中就有近千的老弱战死。再加上后来几次三番的进进退退,又损伤了近千,待到贼寇精锐前来支援时,又是近千亡命!就是原来守护的三五百精锐贼寇也全部消亡殆尽。 总的来说,贼寇老弱阵亡两千余、受伤千余!精锐贼寇阵亡七八百人、受伤七八百。当然也算上被文丑军弓箭手所射伤的!另外损失了大半守寨器具!以及数万箭矢。 怕是贼寇渠帅刘民反应在迟一些,文丑他们此时已经在贼寇这营寨中了。而不是在其八九里远处的山谷里反思、愁闷! 就是如此,贼寇们经过清点伤亡过后,也是后怕不已,多数已有了弃寨逃跑之心。因为只文丑这一次进攻就使得他们的整体实力下降了将近四分之一之多。若是文丑再如同这样的进攻几次,他们还不全军覆没了吗? 当然,他们也知道文丑军伤亡定也不少,只是与他们相比,要明显低上不少。这才有了畏惧之心。因为但凡攻城战,一般而言,若是没有什么奇谋诡计的话,就是‘倍而围之,十倍而攻之、’ 纵然他们的营寨不如县城般坚固、易守难攻,他们守城人员大多是战斗力不高的老弱!也不能伤亡差距如此之大吧!可见文丑军的强悍!尤其是当头先锋部队!更是所向披靡。若不是他们使用了人海战术,使得文丑投鼠忌器,不想精锐有过重的伤亡,定已拿下了营寨。 这边贼寇心惊后怕不已,欲要弃寨逃奔。那边文丑营帐之内,也正讨论的热火朝天。 经此一役,虽说有了一些损伤,不过也将贼寇的虚实试探的一清二楚!只要详细规划一番,下一次的攻城之战,他们定会胜利。只是要尽量减少损失罢了。 “诸君,对于方才一战有什么看法?”文丑端坐大帐中央,双目一凝,向着帐内一众将官扫过。沉声询问道。 一时间,帐内寂静。只因此战为败,并且还是文丑一力引导的战阵。 还是姜宣最先打破平静,言道:“此战虽然略有损失,但也并非毫无所获。只那贼寇强弱,已经明朗。” “姜司马所说不错,想来登上贼寇营寨的诸位都能感受到,贼寇是以战斗力低下的老弱作为弃子,才和我等不分上下的!想来他们伤亡更重!”唯一的曲长董江附和言道。 有了姜宣和董江开头,营帐内本来的沉寂气氛瞬间被打破。一时间众将官倒是纷纷发言,各有所依、各有所见。 “就那些贼寇,可是远远不及我手下的勇士!就是后来支援而来的所谓贼寇精锐,若是政民相对,我军一个战其两三个也是不成问题的!”颜良翁声豪气道。 “虽不见贼寇指挥之人在哪!但是那些涌上来的老弱必然是被逼迫所为!想来诸位都能感受到吧!”铁千接着言道。 “就是贼寇弓箭手的射术也不是很好、很熟练,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刚拿上弓箭不久。”高邑县尉插话道。 ......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将黑山贼寇的现状讲出了七七八八。不得不说,这些乡民在经过这半年多的军旅生涯后,已经摆脱了原来的任侠之气、乡土之气、小民之气,而有了一种军人的基本素养和敏锐的观察力。 这就是成果。对于此,文丑还是非常满意的。 “贼寇老弱是他们的依仗所在,同样也是他们的弱点所在,只要我们将这些老弱分化之,必然使得贼寇溃败!”军司马姜宣双眼一眯,冷声言道。 第一百零三章 应对之策 “谨言所说不差,那些老弱即是他们的依仗,又是他们的弱点!我等当分化之。”文丑闻言,目光闪烁了几下,方才言道。 接着又分析道:“另外此战之败,亦是小觑了贼寇的心狠程度,君不见,贼寇老弱见死不退、遇生不前之事否?若是吾等能给他们一线生机,必然可以使得贼寇守势土崩瓦解、甚至就是驱老弱为吾等所用亦是大有可能!” “不错,此次战败,无外乎,贼寇营寨之上人数众多、而我方人员登上去的又太少!这才造成了人数差距过大的现象出现!是以出现退军之事!不然,早打进了其寨内了!”董江点头言道。 其他人等亦是纷纷点头称是,言说正是如此之语。 “恩,既然贼情已经明了,那么想来大家都有些能够应对的办法了!不妨说来听听!”文臣扫视了帐内众人总结道。 “若论制敌克贼之法,首要即分化贼寇老弱之法,眼下贼寇龟缩营寨之中,我等又能怎么分而化之?”铁千双眉紧锁,率先疑问道。 “正是,如今信息不通,我等近不了贼营!此事倒是难办了!”一高邑县军官言道。 一时间众人纷纷思索解决之法、应对之策。 “恩,不知这些贼寇识字者有几何?若是我等将劝降书以弓箭射入寨内!能否流传开来?”姜宣沉吟言道。 “哦,司马此法吾亦想过,只是一来我等稍近贼寇营寨,必然遭到贼寇箭矢攻击!二来就是能够将劝降书以弓箭射入寨内,定也不会太远,从而被贼寇精锐截获!他们会没有应对之策?”铁千皱眉说出了他的忧虑所在。 “恩,铁千兄弟所言不差,这也是我之忧虑所在!”董江附和言道。 “此事确实需要好好计议一番!”文丑眼见第一个问题,众人就有些犯难!言道。 想了想又接着道:“营中五百俘虏可以在安全范围之内加以利用!” 营帐众人相互看了看,思索起来。 最后还是军司马姜宣言道:“若是有这些俘虏亲自出面的话,自然就更为有利了!只需创造出这些俘虏与老弱见面的机会,以利诱之、以情感之,必可使贼寇老弱为我等所用!则大事可期。” “如此,可还要多攻击营寨几次,使得部分俘虏趁乱混进去?好来个里应外合?”董江皱眉言道。 “此法也可,只是害怕这些贼寇会再反了我等,与营寨内的贼寇蛇鼠一窝啊!”书佐陈宁忧虑道。 “明止所言亦有道理,看来要寻真正愿意归化为齐民之俘虏,方可行司马、董君之策!”文丑皱眉为难道。这也确实使他为难,人心隔肚皮,他怎知那个俘虏是欲真心归汉的呢? “若是不好确定人选,也可使俘虏于总攻时在旁辅助,适时出现,于营寨之外,劝说贼寇老弱!只是如此一来,效果必然大大不如先前之策!”姜宣见文丑犯难,又言一计道。 文丑闻言低头沉吟片刻言道:“此法虽说安稳,但效果定然甚微,”随即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决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选定部分俘虏、来个里应外合!实在不行,也可广造云梯、木盾,总攻之时多面开花,使得贼寇顾得首、顾不得尾!” “正是,若是有足够的云梯、木盾,指不定我们方才已经将那破寨子攻下来了!”颜良言道。他们所准备的云梯只是面对五六千守军的数量!哪想到贼寇竟然如此行事,将近两万老弱都赶去守寨呢? “不错,我等可做两手准备,一来期待俘虏策反营寨内欲求生贼寇老弱,来个里应外合;二来做好全军猛攻而上,全歼贼寇之备!”姜宣赞同道。 “恩,此事就此定了,哪位还有什么好的建议补充的?”文丑扫视帐内诸人言道。 营帐内众人思索良久,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了,纷纷闭口不语。 文丑见状言道:“如此,就来安排一下具体分工吧!此战已为持久之战,还请诸位做好一切安排、准备!” 帐内诸将齐声应诺。 文丑面向高邑县各属官及铁千接着言道:“伐木建造云梯、木盾等,是此次击贼之关键!还请诸将安排属下精壮,尽心尽力!” “必不辱君命!”铁千率先起身应道。其他高邑县军官见状,亦是纷纷起身承诺不已。 “驻扎期间防务不可有丝毫懈怠,还需董君率精骑锐卒500护佑之!”文丑言道。 “贼情敌况不可不知,文霸可率百骑密切观察之!”文丑面对文霸言道。 “属下领命!”文霸起身下拜,领命道。 “不可使贼寇的喘息之机,当不时骚扰之。还能掩护我等建造云梯之事!此举需我和司马抽取三千精壮、七百精锐、八百弓箭手以助之!诸位没意见吧?”文丑扫视堂内诸将一眼,言道。 “全屏文君|文校尉安排!”众人应道。 “好,如此,事不宜迟,诸位下去安排吧!寒冬腊月,还请诸位尽心竭力!方能早日归家。”文丑最后叮嘱道。 如此,众人散去,自行准备去了,自是不在话下! 不过一日歇息过后,文丑就又率领着三千精壮、七百精锐、八百弓箭手以及昨日挑选而出的三百俘虏,向着贼寇营寨进发了。这是要执行,使得俘虏混入贼寇营寨策反贼寇老弱之方案! 当然,在昨日的挑选工作中,所挑选的都是平时对于沙河乡生活较为向往之人,并且承诺,只要此次功成,他们回归沙河乡之日,就是恢复齐民之身之时!并且还有房屋居所供其居住,另有良田数十亩。至于寻常贼寇,亦是一年劳动改造的期限不变,期限一到,自有房屋良田相赠! 文丑为此却是好好的承诺了一番。若是这些俘虏再不为所动,那就怪不得他了,少不得大军压境,全斩之! 这一场战斗并不激烈,因为双方都没有毕功之心、必死之念。而那些贼寇老弱见得文丑之军并未对他们大开杀戒,也乐的只出人不出力,纷纷向前挥刀作势。也是让文丑更进一步的确定,这些老弱贼寇的向生之心及其当下进退两难之局。对于能够将他们策反的把握更大了一分。 文丑也只是将那些俘虏混在精壮之中,奋力掩杀一阵,使得俘虏趁乱混入贼寇营中,就装是见是贼寇势大,趁势退兵了。若是文丑想要趁势杀进贼营,必也不能持久,因为杀上贼寇营寨的人数还是太少。 如此一来,一切只待,这些贼寇俘虏的选择和来日文丑大军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的总攻了。 文丑带着‘残兵败将’渐次退去,贼寇营寨之内刘民及其帐下一应将官,纵然知晓此次攻击必定知识文丑军的一次小小试探骚扰之战,但还纷纷欣喜他们如此顺利的将文丑军击退了。 刘民亦是欣喜不已,对于能将文丑军轻易击退,也是有些自豪。心想:“文丑军虽强,奈何人数不足,最强者不过千人,其他数千人尚不及我部精锐!想我有近三万人口驻扎的大本营,不计伤亡,其实他们官兵这样畏首畏尾之人所能攻破的呢?看来,先前还是我多虑了。” “恭贺渠帅,再一次击退文丑那厮!”其帐下一方脸将官拱手对刘民恭贺道。 “恭贺渠帅,渠帅英武!”一长脸将官附和言道。 “渠帅英武!”其他诸将亦是纷纷恭维道。不过都不如一书生装扮之人能说会道。只见他言道:“渠帅英明,较之李帅更甚!若是早已渠帅为首,想来早灭了外面那些许判兵了!就是现下亦不为晚,我部必能在渠帅带领之下,再次扬威两郡三县间!” 一番话说得诸将神色兴奋起来,好似明日就能耀武扬威于郡县之外了。纵使刘民深知此事之不可能,但也笑逐颜开,谁人不喜欢听夸奖赞誉之言呢?只是随即连连挥手言道:“此非吾一人之功,实是诸位的功劳!没有诸位的辅佐之力,哪有我刘民的今日?” 其他诸将,见着刘民如此言说,自是高兴,纷纷将功劳往刘民身上推,倒是一派和气之象。刘民见状,承诺言道:“此次击退文贼之后,必然大封功臣!不使诸位有亏!” 其帐下诸将自是一阵“英明”、“神武”之类的高呼。 文丑率军回到驻扎营地,将伤员安排妥当之后,就领了众人前去伐木之地,伐木以建造云梯、木盾等一应攻城器械了!毕竟早准备妥当,早发起总攻,免得夜长梦多,使得混入营寨内的俘虏觉得无望后,在动摇了回归沙河乡之心。 至此,文丑军才算正式进入了一种高速战备的状态。全军日夜赶工,并轮流前去骚扰贼寇营寨,不使他们起了疑心。只待最后的决战降临。 如此一来,就是一旬时间。数千张云梯、木盾等,愣是被文丑军制造了出来,虽说做工简单,往往都是只能用一两次就会报废的东西!但对于只需登上贼寇营寨的文丑军来说,也是足够了! 第一百零四章 攻克贼营 这一日,天气难得的放晴,万里无云。太阳懒洋洋的升起挂在天边,映照着下方银衣素裹的世界。 文丑军,全军披挂整齐,只待出发。 刀山抢林、衣甲鲜明,人手皆有的木盾,七八人一架云梯,可谓装备齐整!如此八千余的大军向着贼寇营寨稳步进发。 这几日下了几场雪,如今的积雪就有一尺多厚,使得行军变得更为困难。但也挡不住文丑军欲要剿灭贼寇,全功而返的急切心情。眼看新年就到,他们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外过年! 而数次来的佯攻,已经确定,位于贼寇营寨内的俘虏已经成功策反了小部分贼寇老弱!只待文丑军前来总攻之时,来个里应外合、临阵反戈。如今文丑大军业已将各项器械、护具准备妥当!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由是文丑早就下达了于今夜三更早饭、五更起军的命令。虽不见得要打黑山贼寇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也要有足够的时间在贼寇营寨之外准备妥当!不使再次发生上次的退军事件。 大军行进一个时辰有余,就踏着积雪来到了贼寇营寨之外。放眼望去,只见营寨之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和往日佯攻之时的人员配置相若,约有一万七八千人。其中贼寇精锐大概只有两千人吧,或许还不到。 这就是这些天来佯攻所带来的成果,贼寇有了些许松懈之意。并不同于文丑大军首日进攻一般,使得贼寇四千精锐尽出、两万老弱同守! 只是此时整个贼寇营寨却是慌乱了起来。因为营寨之外的文丑军八千人马装备齐整,全员而来!明显不是如往日那般,只三四千人前来攻打骚扰一番。这是要总攻啊!当下就有号角响起,传遍了整个贼寇营寨! 贼寇营寨内的慌乱,文丑等人自然也看在眼里!当下也不做修整,就率军攻了上去!欲要趁着贼寇调兵遣将之际,攻上营寨。 当下,一贼寇将官于营寨之上,就见得文丑五六千大军个个手执盾牌、钢刀,齐头并进的冲了上来,其后紧随着两三千的精壮抬着千余云梯!煞是骇人。 若是让着千余云梯搭上营寨,那还不是,一下就有千余官兵就能登上营寨!那么他们赖以仰仗的人数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不由大急,慌乱的指派众贼寇向前守护营寨。只盼望其他精锐、老弱能够及时来援! 文丑大军自是不去管贼寇如何恐慌应对!只是一味执盾前冲!就是原来的弓箭手们,也已经将弓箭收了起来,随着大部队前冲!而有了木盾的防御,也使得贼寇那不足一千的弓箭手射击,收效甚微。 转眼间就已过了两箭之地,来到营寨之下。众兵卒、精壮纷纷搭立云梯,欲要攀爬,弓箭手们也早已在精壮的掩护之下,与贼寇弓箭手对射起来。 正此时,俘虏策反的小部分贼寇老弱起了大作用!因为他们在贼寇精锐下令守护营寨之时,纷纷前涌,来到营寨第一线,但却不是为了阻击文丑大军攀登到营寨之上,而是为了守住云梯,以防其他贼寇破坏! 这一下,使得其他贼寇精锐骇然,慌乱起来。之后就是纷纷涌上来,呈现出一阵混乱的打杀之势。而文丑大军则趁此机会,没有在第一次的攀爬攻防战中有多大损伤的就成功登上了营寨!之后大军更是在他们的守护之中,纷纷登上营寨。 不多时,就有了四五千人马之多!而首先登上营寨的桃林塞精锐,也放松了自登上营寨之后一直紧张的心!毕竟,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些贼寇是当真被成功策反了,还是贼寇特意设置的圈套。 但是现下,文丑大军已经攀登上来了大部分,就是贼寇特意设圈套让他们登上营寨,也不惧了。 此时文丑军登上了大部分,那些被策反了的贼寇老弱,纷纷显现出手臂之上的黑色布料,正是文丑组建沙河乡勇时的标志。而文丑军业已在开拔之前,就已经得到通知。自是不会误伤、误杀了。 很快,五六千文丑军就和三四千臂缠黑色布料的贼寇老弱汇合到一起!如此一来,贼寇军势弱了一分,文丑军军势强了一分,两下相较,很快那些贼寇就有些不支起来! 原来处于第一战线的六七百贼寇精锐,已经被文丑军斩杀殆尽了,而剩余的千余贼寇精锐则退到了后方,指挥、监视着那万余贼寇老弱,上前阻挡文丑军进攻的势头。 这些贼寇老弱那是以桃林塞精锐为先锋的文丑军的对手,不过片刻,就有千人丧生。是的贼寇老弱骇然不已,纷纷神色黯淡,仿佛没了生机一般的机械前冲。 文丑见状,知晓时机已到,当下用刀架住一名贼寇的长枪,高声喊道:“投降不杀!” 文丑身侧的诸多军士闻声,亦是纷纷高喊:“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很快,此声就遍布整个营寨之上。 那些贼寇老弱本来已经泯灭了生的希望,如今猛然听到此声,纷纷眼睛大亮!相互瞧了瞧,就有在第一线的老弱放下了武器,蹲在地上。有人开头,很快,兵器落地之声不绝于耳!众贼寇中就有五六千人选择了投降! 位于后方的贼寇精锐,见状大急,纷纷高声吆喝:“凡投降者,斩杀全家!”、“谁敢投降!?”、“没种的东西,快给老子拿起武器杀他丫的!”...... 而文丑见状让其身后的精壮将贼寇的兵刃收起,再使他们慢慢退往后方,由是一点一点的向着贼寇精锐逼近!凡事文丑精锐所到之处,就有贼寇放下武器,自动走向文丑军后方!纵使贼寇精锐气的哇哇大叫,也不见还有那些贼寇迟疑片刻! 很快,那些贼寇精锐就见本来万余的贼寇老弱,已经投降了七八千人之多。而其身前的三四千贼寇老弱,若不是害怕他们恼羞成弄当场将其斩杀之,恐怕早就放下武器,跑向文丑军之后了!眼见大势已去,也有了投降的心思。 而正此时刘民等两三千精壮业已驱赶着五六千贼寇老弱赶来了。正看到这种状况!不由大怒。 正要开口下令攻击之时,其前方所驱赶的五六千贼寇老弱之中,就有千余人口,已经纷纷暴起,向着那原本还踌躇不定的贼寇精锐杀去!只见其一路奔跑,一路将手臂之上的黑色布料显露出来!正是另一部分被策反的贼寇老弱。 文丑见状,大喝一声:“投降不杀!”并且向着那些精锐杀去! 其他文丑大军自是知晓其意,纷纷高喝:“投降不杀!”但人已经提着利刃杀奔了上去! 使得这些贼寇精锐,本来还踌躇不定的心思,一下安定下来。看到其渠帅刘民也不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纷纷在文丑军赶来之前,放下武器,选择投降。而此时那另一部分被策反的贼寇老弱业已来到他们之前。 刘民见状,本来还欲再争一争的心思很快破灭。当下就领着还在震惊之中的两三千贼寇精锐,按原路溃逃而去,也管不了剩余的一些贼寇老弱了。 文丑远远的见着刘民军部溃逃之后,先令高邑县尉、铁千两人率领各县乡精壮五千余人辅助军司马姜宣及书佐陈宁负责安抚、收编投降的贼寇!自己则同曲长董江、屯长颜良、文霸等率领近两千精锐追击而去。 不说姜宣陈宁如何安抚、看押投降的贼寇。只说文丑、颜良、董江等率人追击贼寇渠帅刘民等人! 刘民他们当先溃逃之后,先是来到他们的聚居之所,将一切金银细软打包而起,又各自寻了自家家属,就欲翻山而去。至于其他精壮的家属,愿意跟随的就跟随,不愿意跟随的也不强求,倒也没有良心丧尽的将他们都杀了。 却是已经接受了失败的事实,再多杀这些老弱,也是无济于事的。还不如节省出来时间逃跑呢!所以他们也只是匆匆的将一些原本就准备好的包裹取走。毕竟还有文丑大军在后方虎视眈眈的,谁也不知道,他们需要多长时间,就能赶到了。 文丑他们在数名贼寇的引导之下,不多时就来到了贼寇的居住之所。只见其内房屋破败,散乱而居,于此寒冬腊月间更显荒凉。另有数千老弱已经在散乱的房屋外,战战兢兢的候在那了。 文丑也不多说,令人询问一番,得知那些精锐已经在渠帅刘民的带领下翻山而去了。文丑皱了皱眉,也没有再下令追击。毕竟这些贼寇已将跑远。 而且他们这一队人马已经是拼杀了半天的‘疲军’,贼寇精锐则还不曾作战,气力、状态自然要比文丑所领的这些人要好的多,追得上、追不上,还是两说呢!就是当真追上,若要全部拿下,还是要花费不小的代价的!这些都不是文丑想要的。 再者文丑还有一个心思。 第一百零五章 战过善后 那就是这些贼寇还不能完全剿灭干净,不然他这个总管附近三县八乡的剿匪校尉,怎么自处?匪患都没有了,他这个刚重建一年不到的桃林塞、桃林校尉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虽说可以起到震慑附近贼寇、护佑三县八乡的作用。恐怕郡里的那些将军不见得能够容他文丑继续存在下去!虽说只是可能遭到他们的嫉恨,但也不可不防。所以文丑并不愿意在其辖内没有一点贼寇的气息。只要这些贼寇并未影响到他的“大计”,他也愿意和他们‘和平共处’的。 当然这都是文丑自己心中所思,别人自是不知。 当下文丑使人将眼下的贼寇看押起来,又使人搜查了营寨之中的财资,自是不在话下。 这一战直打了三四个时辰之久,当然包括文丑率军追击贼寇的这一段时间。要只说在营寨口的战事,则只持续了一两个时辰而已。虽说真正厮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占领贼寇营寨之后的善后工作,却是着实需要一些心思、时间。 直到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映照着这银衣素裹的世界,颇显诡异之时,方才堪堪统计完毕。 贼寇营寨议事堂。 灯火通明,气氛怡然。 文丑高坐堂上,姜宣领沙河乡、桃林塞等一干主事人员列于左侧;高邑县尉领高邑县各县乡主事之人列于右侧。正是剿灭贼寇之后的总结性议事。 文丑笑容满面的扫视堂下众人,言道:“经此一战,我等此行之目的算是达成了!还是多亏诸位尽心竭力啊!” “文君不仅运筹帷幄、还奋力斩敌,当为首功!”董江抚了抚颔下短须笑道。 “呵呵,董君不必恭维鄙人了,现下也不是论功之时,当先向诸位通报此行收益若何?”文丑笑道。接着面对书佐陈宁言道:“明止,你可以将此战状况,言说一番。” 陈宁闻言,当下起身来到堂中,复有整衣向着周遭行振衣之礼后,方言道:“此战我军大胜,共斩敌三千六百五十人、伤敌八百六十七人、俘虏贼寇一万七千四百二十一人。得精粮六万七千石、完好刀具二千五百六十二具、铠甲二十三副、矛枪六百三十二杆、竹枪六千支,破损刀具四千余把,另有耕牛一千零三十五头、战马三百六十七匹、农具上万具、房屋八千余栋,劣田六万亩。” 陈宁缓了一缓接着又道:“得弓箭一千零七十六张、箭矢三万六千支、其他物品若干,金银器物价值约三千五百万钱。共阵亡一千零七十三人、重伤一百零九十七人、轻伤三千余人,云梯、木盾等工具,基本不能再次使用。” 一时间堂内众人纷纷默不作声。此战虽说是大胜,但也损失了不少人员,只是战死的人员就有千人之巨!与之相对使得是贼寇一方也阵亡三千余人,重伤之人反倒不多。只是因为,当下医疗卫生水平低下,又逢此恶劣天气,凡是不能救治的人员,都于当下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这也是无奈之为。 相对于收益而言,这些损伤确实不算什么。但是这些阵亡之人的抚恤工作要做好。这是文丑心头所想的第一件事。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他文丑自出世一来,将近一年时间,无一不是在践行着这一准则。所以才有了当下的文校尉、文有秩! “如此一来,诸事皆毕,只待我军在此休整一晚之后,就可归乡过年了!只是阵亡、伤重之精壮还需多加抚恤。诸位有何想法?”文丑沉声道。 “不错,阵亡之人,皆是有功之士,其家属不可亏待之。”董江最先言道。 “自然,乡勇精壮虽说都是自愿前来攻击贼寇的,但是出了伤亡之事后,是一定要给与一定的赔偿的!”陈宁言道。 “理当如此。”高邑县尉亦是赞同道。本来他还担心不能给他县之人一个交代呢!如今看来倒是多想了。 “既然如此,此次贼寇贵县出有数千人马作为辅助,不可不赏。这三千五万钱的金银器物就抽出两千万钱来,归于贵县如何?”文丑面对高邑县尉言道。不过还未等其回答,接着又道:“不过其他物资就不能分有贵县了。” “啊?”高邑县尉颇为惊讶,毕竟他们在此战之中只是起到了一点辅助作用!对于整个战役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只是因为不曾有过什么战场经验,其伤亡稍多一些罢了!纵然如此,那些伤亡之家的抚恤之资,也必然不会到达两千万之巨! “怎么,高县尉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来。”文丑言道。 “呃,没有什么疑问,如此我等就代表高邑县乡民谢过文君恩义了!”那高邑县尉同其身侧的一众满脸兴奋的将官主事之人相识之后,恭敬言道。 “恩,如此就好,只是这些钱资,吾希望你等能够将其中千万钱用来抚恤阵亡的那一千余人。另外也可分配给诸多出力的其他乡民手中一些。至于剩余钱资你们可自行分配。”文丑沉吟片刻,还是出声建议道。 “谨遵文君之命!”高邑县尉笑道。 “至于本乡所得的这一千五百万之资,亦会拿出一千万钱来,安抚众乡亲。阵亡七百三十四人每人万钱,重伤之人半之,其他人等再半之!其他抚恤与军人相同!诸位可有异议?”文丑当下决定道。 “单凭文君做主!”沙河乡众人自是没有什么意见,都知道,按照文丑的性格,不会亏了他们。 “如此,下面就谈论一下这近两万的俘虏怎么安排吧!”文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提出了一个话题。 “两万俘虏,又逢如今隆冬腊月时期,带回沙河乡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就是原来的高邑县大营乡、济河乡民众,也必须返回其乡内了!”姜宣皱眉言道。 “不错,如此一来,也就是一万五千众贼寇俘虏的安排问题了。”董江附和道。 “本县之内遭挟裹而来的乡民,我等自会将他们安全带回,并妥善安排之。”高邑县尉亦是出声言道。 “好,如此剩余的一万五千贼寇俘虏,就让他们在此谷中度过这个寒冬?等到春暖时节,再迁移到沙河乡附近?”文丑皱眉连问了两句。 不说这寒冬时节,沙河乡没有这么多房屋安排这些俘虏。就是乡民能够腾出足够的房屋,这快要过年了,谁人愿意将房屋腾出来给这些原本意欲劫掠他们的‘贼寇’居住!如此也只能使得这些俘虏,在此地住下了。 “轮流派遣两千人来维持此地治安。高邑县出千人、沙河乡出千人,以沙河乡为主。”铁千建议道。 “另外不可使其有闲暇之机,当有适当劳役以占起身,比如编织草席等,可以有效减少他们的惹是生非之心。”姜宣言道。 “以后可单独开辟出一个聚集之地,使得他们居住,毕竟他们大多于附近县乡有仇怨。若是融合到一起,怕会使得原来居民心生不满。”书佐陈宁倒是想的细致。 “只是将此地的刀剑枪兵等一应兵器带回沙河乡,就是农具也当收起。以防这些俘虏再起事端。”刘庆想了想言道。 ...... 文丑瞧着堂中众人,纷纷言说,不多时就将文丑本来觉得棘手的问题逐步解决了。心下不由感叹:“不愧是‘一人智短、众人智长’” 随后众人又谈论了一些其他事宜,无不顺利解决。并且也定下了文丑军近期的基本方针和政策。在最后的总结事宜之中,文丑也隐隐提出在年关过后,再招募一批军士的想法。 毕竟此战文丑军遭到重创,又损失了三百余人,算上先前遭到贼寇袭击损失的近百人,文丑军现下仅仅有一千出头而已。当然,能够留下来的无一不是精锐!都有资格做十人敌! 兼之又有三百匹战马的收获,文丑也打算再次扩充骑兵。最好能够凑出两曲精骑来,能够作为文丑军的王牌部队!另外再将缴获的刀剑斧钺等一并铁器,重新熔炼,打造为两当铠、尖头盔等一应防具,好使的桃林军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也好使得其伤亡率能够大大降低。 还有近千张弓,虽说大部分都是射程极短的劣质弓,真正的牛角弓并没有几张,但是胜在量多,到可以组建一支乡勇弓箭部队,约有七八百人,可以作为乡内的预备防护力量,以后就是文丑所率领的桃林军因事不能及时赶到时,也有了很大的自保能力。至于其中稍微优良的二三百张弓,则归入桃林军中,组建两三屯弓箭兵来。 这些就是文丑军最近的计划!至于兵源,最好是经过考验的贼寇精锐之中抽取!但是又要防止他们反水,所以对他们的思想工作,要落到实处! 一番讨论下来,已是月上中天了,众人这才带着满意的结果散去。只待明日,大军开拔,携带胜利的荣光归乡了。 第一百零六章 除夕正旦 这一战不可谓不惨烈,原本三万有余的贼寇,如今只有一万五千人还在营寨之中。其他除去渠帅刘民带走的约五千贼寇外,其他一万余人,不是战死就是失踪。明确找到尸体的就有五六千具! 而作为进攻的一方,文丑军也是阵亡了两千余人!其中高邑县精壮一千余人、沙河乡精壮七百余人、桃林死塞军士三百余人、高邑县卒两百余人!其他重伤之人又有五百名!轻伤不计。 将近半月的用兵,就此结束。众人有幸得以凯旋。 最先留守的部队是由铁千总负责的。 这日文丑及高邑县尉率领七千人马,于营寨门口整齐列开,正待开拔归乡。 文丑站在阵前,双手握住前来相送的铁千之手,言道:“如此,这一旬来,就要劳烦铁千兄弟你了,这偌大一个营寨,一万五千的俘虏可要费心不少!” “那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文君放心就是,我等两千勇士,定然按照文君昨日所言,将这些俘虏看押好的。”铁千激动道。 “既然铁千兄弟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另外请铁千兄弟放心,这个新年,鄙人定会让你们归家得过的!”文丑承诺道。 “那我等就在寨上静候文君佳音。”铁千笑道。 “好,铁千兄弟也不必远送了,我等这就开拔!”文丑放下铁千之手言道。随即转身登上健马! 随即整个大军开拔,返回各县乡中,自是不在话下。铁千也尊了文丑之言,只是来到营寨之上,远远地望着文丑大军走远,没于天际,方才吩咐了守寨之人一二,自会营寨之中主持大局了。 当文丑众人来到桃林塞后,在桃林塞上主持大局的游徼柳仲早就望眼欲穿了。这几日,他可是如履薄冰般的梳理着桃林塞及沙河乡的一应事务,并且还密切关注附近方圆五十里之内的一切风吹草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文丑好不容易铸造的欣欣向荣的现状打破了。 幸而文丑出军的这些时日以来,乡中塞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事。如今文丑归来,那么他这个临时的主事之人也应该能够歇息一二了。 而此时已经是腊月十三了!距离新年到来也仅仅只有十七八天的时间了。乡中塞上自有一番喜庆的气息。而文丑军顺利剿灭贼寇,占据了贼寇老巢的消息早在两天前就已经传到了乡中。乡人自然更是欣喜。祸乱了附近三四年之久的贼寇终于得以剿灭,他们怎能不高兴? 更有数千民众自发前来迎接文丑众人归乡。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文丑自也不好违了众黔首的好意,就此使得大军参与到欢庆中去,并且放了桃林塞军士一下午的假!好使的他们能够同家里团员一番。不过,言明,明日辰时一定要道塞上集合!因为还有阵亡将士的入葬仪式需要办理! 如此整个沙河乡都处于一种欢庆的状态之中,虽说有些阵亡的家庭,也在街坊邻居的安慰之下,慢慢回过劲来。再想想以后没有贼寇骚扰的生活,不由也有些憧憬起来。 再说按照文丑的一贯作风,这些阵亡之家,肯定也与军士阵亡之家一同待遇。在这个人命贱如狗的年代,亦是难能可贵的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他们本来就是自愿前去助拳的,为的也是给他们的子孙后代,博一个稍微安定的环境。没有什么可以怨恨的。 翌日,大雪纷飞,像是在为这些阵亡的英雄做最后的送礼。也好为他们前往来生的路上,铺就一层纯洁。 近千人员的葬礼,可以说是沙河乡数十年来最为隆重、最为宏大的一次葬礼了吧!全乡近万精壮出动挖掘墓穴,各大势力代表前来吊唁,不仅是沙河乡、桃林塞,更有平棘县城众官员、棘蒲乡张家、高邑县尉等!不可谓不隆重! 整个丧葬仪式在大雪纷飞之中,进行了将近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之时,方才完毕。这些英雄才算真正的‘荣归乡里’。 丧钟响过,这悲怆的一页总算揭过。接下来的就是准备新年的到来了。 近一年的折腾,使得沙河乡有些疲惫。虽说如今的沙河乡早就已经不是先前的沙河乡了。 不仅人口翻了好几番,从五千人、发展到两万两千余人;就是原住民的经济财富也翻了好几番,就是原来的流民,如今手里也有了一些闲钱了;更有数千栋房屋建起、数个亭里建成;还有为民谋福的商队成立、书馆开启、孩童入学;就是乡民黔首赖以生存的良田也增加了数成;还有贯通田地的沟渠通水,使得粮食收成有了保障;如此凡凡不可计数。当下的沙河乡,可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变化,乡民们都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巨变,无一不牵连着同一个名字---文丑! 正是文丑的出仕才使得他们摆脱了黑山贼寇万余大军压境的危难;也是文丑率领他们接受流民、挖掘沟渠、开垦荒地;更是文丑请命重建桃林塞军部,自此再不用担心贼寇的侵扰......文丑的威名,自此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记,怕是不经过十来年的沉淀、冲刷,不会淡化、消失。 新年将近,人们也纷纷开始准备些年货了。 不说如今已经拥有不少财资的原沙河乡民,就是那些新安的流民也纷纷去往乡市、亭市购买些鸡鸭鱼肉来。只那些本来家中就没有男丁创造财富的孤寡老幼,才紧守着手中不多的钱财,甄别物品、思前想后。 不过文丑作为一乡之父母,自然不会让这种情况放之任之,开始了访民遗钱之旅。慰问孤寡,安抚幼童。 虽说不见得会遗留太多的钱财,但是七八百、千余还是有的,至少可以使得这些人家安稳、祥和的度过这个寒冬。更为重要的是文丑此举的心意,温暖了沙河乡黔首们的心。这是一种态度,一种为民的态度。 沙河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孤寡也有百十家。文丑一一拜访,嘘寒问暖一番,就是数天的工程。在此期间,董江被派去了接替铁千总管贼寇营寨之事,而这一次,董江就要在营寨之处过新年了、为此文丑面对董江好一阵愧疚,不过董江却不以为然,对文丑更加尽心了。 时间打着滚儿溜过,眼看就是除夕。文丑、颜良也难得的一起回到家中庆祝团圆、辞旧迎新了。 颜母在家自是欢喜不已。眼看着立于其身前的两位健壮威武、英姿勃发的小伙,不由喜上眉梢。除夕夜的团圆饭,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度过。一阵又一阵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地传入文丑他们的耳中。这是点爆竹的声音。 除夕夜和正月初一点爆竹是从春秋时就有的风俗,为的是驱逐魑魅鬼怪。其实也就是图点热闹。 当然过年不仅仅只是点点爆竹,吃吃团圆饭而已。还要在家里院门上悬挂桃符,往往都是家主动手。所谓的桃符,即是用桃木做成的木板,一寸多宽,七八寸长,共有两片,一个上面写着:神凃;一个上面写着:郁垒。此乃两个上古大力大神的名讳,专能捉鬼降妖,分别悬挂于大门的两侧。---这就是后世的门神、春联的前身吧! 此外,到了明日正旦时候还要有族内的祭祀。若是真个有个一官半职的,少不了要前去上官那里来个‘正旦贺拜’,就是当真不去,也要有一个‘名刺’送上,以显示恭谨本分之心。 中平五年,正旦日,晴,有微风。 文丑一大早起来,梳洗完毕,将冠带、官袍穿好,取下并不常用的宝剑,斜挂在腰间,对着墙上的铜镜映了一映,觉得没有不妥之处后方才踏出房门,向着后院走去。虽说是要赶往县里贺拜县君,但是近在眼前的老母,却是第一个需要贺拜的!两汉以孝治国,自然要将‘孝’字放在首位。 同样赶去贺拜的自然还有一身新装、威风堂堂的颜良了。现今的文丑、颜良不过十六七岁光景,但是身体却已长成,都是将近八尺的昂臧大汉了。不得不说是他们所接收的遗传基因好,还是有幸投到了衣食无忧之家。 听说,文丑要去县里贺拜县君,颜良自然不必相随,只在家中陪伴老母就是了。由是文丑牵了马匹就出得院门,朝里门口走去。 今年沙河乡在新任有秩文丑的带领下,年景不错。整个沙河乡都处于一个祥和喜庆的氛围中。而文丑所在的文氏里自然也不例外。 一路向着里外走去,路过处,时不时有在门外悬挂桃符的族人和他打招呼。狐疑问道:“三郎,你这穿戴整齐的,是要去乡中官寺?”却是见着文丑一身官袍,误以为要去官寺处理事务呢? “非也,今儿个正旦,吾欲去县里向县君递个名刺。”文丑笑着答道。 “哦,如此,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再过两三个时辰就是族中祭祀了,莫晚了!”那人恍然,提醒道。 “不打紧,有快马,到县里一个来回也不用一个时辰!”文丑笑道。本来他也可以不去贺拜县君的,一来他还有个桃林校尉的名头职位、二来其远在县城之外。不过为了不使外人说闲话,文丑还是决定,跑这一趟,毕竟也不费什么功夫。 第一百零七章 正月事宜 出了里门,骑马来到官道,文丑一路向北往平棘县赶去,自是不在话下。来去不过一个时辰,算是走完了这个形式。 当文赶回时,文氏众人还不曾准备完毕。 两汉人视死如生,祭祀盛行。古之祭祖多是庙祭,春秋战国以来,墓祭就已渐渐形成风俗。所谓‘墓祭’就是往各先祖墓前所做的祭祀。 按照常制,望族名家,参与祭祀的各家子弟,均在家长的带领下,在里门口集合,然后一并赶往墓地所在。然后摆放供品、朗诵简册祭文等种类繁多。待到回到家中还不能就此散去,而要辩论经文,当然这些人都需要是已经开读经书多年的。正旦辫经的习俗始于本朝光武中兴之后。再往后就是族宴了。如此一套下来往往会安排到正旦午夜! 文家不是寻常的士子大家,而是以武传家,所以所行的‘祭祖’就要比那些士子大家的‘祭祖’要简单的多了。只是在墓上摆上贡品,再由家主代表念一番祭文,就算了事,后面的辫经、族宴等一概略去。当然这个祭文如今依然由文霸之父来念,毕竟文丑尚未弱冠。 前前后后不过三四个时辰,祭祀仪式就已办完。待到文丑重归家中时,日头方才西下。 能够顺利过年的不止沙河乡民众,就是由董江看守的那些俘虏们,文丑也有照顾到,提供了一大批过年的物品,更使得这些俘虏有了一丝归属感,对于沙河乡人也不似以前那么敌视了。 转眼又是一旬,在此期间文丑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而是让乡民们过一个祥和、安稳的新年,走亲访友自是不必多言。 这日,刚入正月中旬,文丑放出第三次招募的信息后,沙河乡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学堂开学、书馆敞门、商队启程、民户揽事等,不一而足,各个部门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在此期间,文丑自是不曾忘了赵云,早就去函致以新春的祝福,并再一次提起缺兵短将之言,以及邀请其前来做客、切磋之语。赵云于家独自攻读不辍、练武不懈,只是苦在难寻对手,不能校验成效如何。如今文丑相邀,眼下又无大事,自然乐的应承。来信言说,正月一过,定要上门叨扰,万望文丑不弃。 文丑接到回信,惊喜不已,心道:“如此信件往来,凡一二十次,邀其前来亦有三四回了,总算得了他的准信!只要其肯前来,就不枉费我如此一番心思了!但愿能够打动他一二吧!”想到这儿,面上不免显出激动之色。 虽说诸事都已踏上了正轨,文丑也不曾空闲一二,每每有了些许时间,无一不是用在自身能力的提高之上。一来是每日固定的武技练习、二来就是勤读先贤诸子的著作。 书馆的成立,对于文丑本身而言,也是大有增益的!面对如此多的古典圣籍,文丑才感到其在丁忧的两年多时间之中所攻读的书籍是多么的少,而自己的见解又是多么的匮乏,根本不足以面对这个乱世。 在这个小小的乡中,或许可以赢得一些见识少的游侠的推崇和效忠,若是真的碰上那些名士、重臣,他的这些见解,则根本拿不出手!乡三老姜承一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姜承之所以使其第三子姜宣在文丑手下讨活,其考量恐怕大多是出于锻炼的缘故。 君不见其不曾有任何效忠之意,只是感叹文丑思维之奇、行事之新。若是真要让其感佩叹服,乃至于效忠,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在武技方面,文丑纵然也不曾因为诸事的忙碌而有丝毫懈怠,但终究还是不如颜良一般每日将相当一部分时间用来打熬气力、武技上来。以至于文丑近来和颜良的切磋中越感吃力,能够坚持的招数也越来越少。 当真是有一得必有一失!当下文丑、颜良正处于武技的快速增长之期,而文丑只能保持寻常练习,颜良则时常加强练习,差距自然就慢慢的体现出来了。不过,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文丑自然会略加防范,对于武技的练习也更加上心了。 这不,刚看过赵云的回信,文丑感叹一会儿之后就欲前去练习一二了。诸事皆有负责之人,整个沙河乡的军政体系稍显健全,文丑的空闲时间要比年头要多得多!想来不至于被颜良超的太远。 文丑的武技练习也不外乎打熬气力、熟悉招数、钻研套路等,这些都是从古流传下来的,自有其道理。若是有一两个陪练,那就更好了,可以随时检验自己的想法。 文丑在穿越以前是一个本本分分农家出身的大学生,对于武技没有任何研究,自然就不用说对当下其继承‘文丑’的武技有什么突出的改进了!顶多就是前世看过一些花哨的电影,但并没有什么实际效用!武技不退步的太厉害已经是万幸了。 以后的武技增长还要看其努力练习程度,正常来说,不会弱于一般一流武将,兴许要比其史上巅峰时期稍弱一些,不过也不会弱太多。当然这都是理想状况,文丑勤练不辍的情况下。若是文丑由于某些原因疏于武技,则定然不会再达到历史的高度! 如见得文丑正在塞上的一个小校场上勤练不止,在其不远处的一个大校场就是桃林军士的练军之所了。 眼下一千有余的军卒也正在认真的训练当中。不时传出的‘嘿’、‘哈’之声,标志着军卒们的每一次出击,或刺、或砍、或劈!声威赫赫、气势煞人。 再过几天,就又有一批新的军卒入驻了,到时候免不了要被他们折磨,以稍解他们被折磨的痛苦历史。这些快要成为桃林军的‘传统’了,平常训练如若战场拼杀般残酷、严格。只有这样,这些军卒才能在战场上多一些生还的几率。这就是文丑成立桃林军以来一直贯彻的思想和练军准则!所以才有了当下这支能够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军。 举石锁、抗圆木,比射击、练骑术,齐头并进、互为倚重,劈刀刺枪、举盾防护,闻鼓而进、鸣金而退等等,都是这些军士需要练习的内容。一个成熟的军队体系,必然会有气力、武技、战阵等的练习,当下的桃林塞可以说是已经成熟了。 只要你提供了人员、给足了粮草,定然可以在三个月内练就出一支可用之兵;半年之内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一年之内打造出一支百战之兵;三年之内就可以完全挖掘出这队人员的潜力。当然后面的也是文丑的推论,不过按照眼下的状况,却是一个负责任的推论。 “勤能补拙是良训。”这在前世文丑就牢记的准则。在其穿越而来之后,无一时不在践行此言。对于其麾下人员,也是以此来要求的。 遵行着《文氏枪法》,文丑一式接着一式的挥洒而出,脚下腾移挪步、手上银枪如龙;时而见重头大枪气势恢宏一砸而下、时而闻混铁银枪搅动风声刷刷作响、更有银光点点梨花开遍,恍若一度春风迎面而生! 伴随着文丑越加熟练快速的枪式展现,其中的声威也是愈加显露。就是在旁监看军卒训练的众军校也纷纷前来观看、赞叹不已。其中就有颜良手握长柄大刀、眼露炽热之火;文霸亦提铁枪,显出兴奋之色;就是董江也是手按腰间百炼环首刀,意动不已。---董江已于数日前被刘庆从贼寇营寨替代而回。 这边众武将军官皆有上场较技之意,姜宣陈宁等一众文官士子也纷纷前来观看热闹。当然现下的文官不似后世文官一般不习武技,通常也都有些武技防身,大多都是剑击之术。只是与以武立本的游侠、武将是不能比的。但也不妨碍他们前来观看臧否一番,清谈辩论可是他们的长处。 不一刻,最先上场的是同样使铁枪的文霸。只见文霸觑见一个机会,一声爆喝,跳入圈内。文丑早瞧着校场边上,众人围观之意,见着文霸提枪来攻,当下就是招式一变,由横扫改为斜撩,着实使文霸吓了一跳。因为其入场之时就是觑见文丑一式历尽,变招不及之间,没想到文丑还留有余力,能够稍微改变招式路数! 当然文霸也不是好相与的,其对于同根同源的枪法也是无比熟悉。当下就是立枪竖格,顺势颠尾砸头,声势一下子就出来了,着实是一个绝妙的应对之法。文丑见一击不成,又有重枪砸头之危,忙抽枪回防,接着转枪甩尾,向着文霸扫去...... 文丑、文霸所练武技一样,又经常在一起练习切磋,可谓知根知底。转眼间就是五六十合过去,文霸开始左支右拙起来,落败只在一瞬之间。这却还是文丑已经苦练了一阵、消耗了不少体力之后的结果。若是平常时候,文霸也就能够在文丑手下撑个四十合而已。 第一百零八章 又闻寇讯 文霸败退之后,文丑并没有得到空闲,因为董江提着百炼环首刀已经接过了文霸的使命,向着文丑进攻了。董江所使环首刀是短兵器,自然就想着贴近文丑,好发挥优势。 只见其一登场就是力荡文丑来击之枪,然后垫步前冲,颇有一分携势欺身之意。文丑见着董江就要近身,自然不会让其如愿,当下后撤回枪,重将董江逼在枪身之外。董江见一击不成,急忙换招单以环首刀撩开文丑之枪,接着硬推双手硬推刀身,使其压着枪身向着文丑斩去。却是好一个欺身之道! 文丑不敢大意,但见其反手一压枪尾,荡起枪身,接着脚下快速腾挪,将董江甩在身后,这一连贯动作完成之后,其并没有歇息,而是趁势手执枪首以枪尾向着董江砸去。却是不仅解了董江欺身之危,又能以凛冽之式逼抢董江后招,可谓大妙。 文丑此招一出,着实让董江有些慌乱,不过其也武技不俗,没有立下落败,但是其后的招数就不能如先前一般那么自如了。较技之势的主动权也渐渐的从其手中向文丑转移。不一刻钟,董江终在同文丑对打三四十合是败下场来。 此时在场众人纷纷赞叹文丑武技之强,运用之精妙。不过赞赏未久,文丑就败下阵来了。其输的不是旁人,正是其义弟颜良! 董江败下阵来之后,颜良就迫不及待的提着他的长柄大刀,向着文丑攻去。颜良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大刀挥舞间,爆喝连连,颇有一番非比寻常的气势。文丑在校场之中,眼见刀影滚滚而来、耳闻刀鸣呼呼将至、又感刀风哗哗扑面,当真是刀锋如虹!就是校场之外的众人也能清晰的听到其中的刀破虚空之声。 颜良携不可胜之威向着文丑逼去,文丑自然不会示弱,当下双眼微眯,一手执枪,一手虚抬。眼见颜良刀锋临身,围观众人惊呼不已。 只见文丑双眼猛睁,单手抬枪,枪尖正点在颜良刀锋之上!颜良见状自然迅速变招,一时间劈、砍、撩、震、点,花样层出。而文丑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也抓住了枪尾,一手为支点,一手控枪身,只见其之枪尖每每都点在颜良攻来的刀锋之上,使其诸多招式不能建功,煞是骇人。 这需要怎样的眼力?围在校场周围的人,心下不由叹想到。文丑颜良两人较技之间、招式变换极快,往往是一式不成,半途就变换为其他招式,源源不断、眼花缭乱。看的围观之人大呼痛快。虽说真正能够跟上他们招数的没有几人,但也不妨碍围观之人的赞叹之语。 而其两人又都是长兵器,并且时常在一起切磋,知根知底。论起武技来又是伯仲之间,这一场大战可谓是酣畅淋漓!但文丑毕竟已经连败文霸、董江两人,在此之前还耗费了不少体力,由是一百五十余合一过,文丑就渐渐出现不支之状,最终也没能撑过二百合来。不过已然是不错的成绩了。 文丑与颜良之间的一场大战,顿时刷新了在场诸人对于武技的认知。纷纷感叹原来武技练到高强处还有这般多的变化与妙用!也是各有所获。 但若说收获最大的还是先前和文丑交过手的文霸、董江二人。他们方才领教过文丑招式之变、之贯、之用,对于文丑同颜良所使招数的理解、吸收,自然较他人更深、更易。 当然文丑颜良本人,所得也不少,不过相对于他们已经站在的武技高度而言,就不算什么了。就如同后世学习时,从六十分提升十分要比从九十分提升一分容易的多一般,武技也是一样,越往上越难以提升。这些文丑自然知晓,每次较技能有所获,已属不易,自然高兴。 “文君武技又见增益,可喜可贺!”董江恭贺道。其与文丑刚对战过,自然能够察觉出文丑自沙河乡体系建成之后,武技的增长。 “本来以为,这近一年时间,可以同大兄缩小些差距,不想还是不能撑到五十合!”文霸埋怨道。这近年来他可是勤奋着呢,本来想着文丑忙于政事,武技提升不多,没想到差距依然。 ...... 其他人等亦是出言恭维。 文丑也不答话,只坐在地上,喘息不已。待回过劲来,方才从地上站起,随意拍了拍身上所沾染的尘土,笑言道:“诸君不要恭维鄙人了,若说武技,还是吾弟颜良高明,诸位可有要同吾弟讨教的?尽管去也,三五人同上也可!他可是高手寂寞!” 文丑这一问,当下众人就有不少意动的,但是见着了文丑和颜良方才的大战,自知一个人上去,肯定走不过几合,若是数人一起围攻之,还有些看头。当下文霸、董江铁千等一干将校,纷纷执兵出列,欲要共同挑战一下颜良。 颜良将其长柄大刀往地上一杵,瓮声言道:“诸君尽管来就是,嘿嘿。” 不多时,颜良就在校场之上同文霸、董江等六名将校打都起来。其他众人在一旁细细观看,自是不必多言。就是旁边刚进行过一组训练的桃林军卒,也在歇息期间跑来观看了。一时间,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校场之中打斗激烈,即使颜良使得长柄大刀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不如文丑所使混铁银枪般灵活,利于群战。但他本身武技高强,超出围攻他之人太多,一时之间倒也不见处于下风。 转眼间就是几十合过去,颜良终是在先前与文丑的大战中耗费不少体力,现下又在众人围攻之中,渐渐落于下风。但也仍过了百合不见落败,直到一百五十合时方才败北。 而围攻他的文霸、董江等也不曾好过,期间屡有危险之势,就是如此,还有两人分别于百合、百二十合时,不支下场。由此可见颜良武技之高强,众人心下骇然。以往只知道文丑、颜良武技高强,却不知他们居然强到如此地步!集合他们六人之力,犹且不能胜之!怎能不骇然! 颜良当真是虽败犹荣,其一下场,就受到了围观众人的喝彩声,文丑看在眼里,欣喜不已,心想:“民风彪悍,所训练出的军士更是崇尚勇者!此军大有可为!” 其后众人又交流了一下心得,各有所获,直到晚霞遍天,夕阳西下方才散去。一日的时间就如此的在训练与练习中度过。 随后的几天文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无非就是读读书、练练拳、处理处理政事,讨论讨论未来的发展。 或者还可以算上那规模并不大的第三次军卒招募之事,总共招募新兵五百七十人,其中沙河乡民不过三十多名,其他五百多人都是在那些俘虏中挑选出来的。可以说是质量比较高的一批军卒。 只要使得他们足衣足食,不出三月,定能成为一只精锐之师,毕竟他们原本就是贼寇当中的精锐,所经战事要比寻常黔首多得多,军事素养自然要好些。 既然做了桃林军的军卒了,那么他们就会享有普通军士所能享有的一切待遇。当然,文丑在挑选人选时,就已将安全,放在了第一位。综合了各方面因素才抽出这五百余人来,若是文丑不出什么蠢招的活,是不会出现哗变的可能的。 如此,眼看正月即过,从外界传出一个劲爆的消息,黑山贼寇大渠帅平难中郎将张燕责令渠帅郭大贤占领原李大目的领地。着实让文丑等人紧张了起来,对于新兵的训练也更加勤勉起来。 原来,那日刘民率领四五千贼寇,翻山而去,他们并没有逃多远,而是去了那离贼寇营寨有一山之隔的房子县境内。而这个房子县却是另一个黑山军渠帅郭大贤的驻扎之地! 这个郭大贤可是一个比李大目要厉害得多的角色,其早在中平二年,黑山军起事不久,就使得他的军队迅速的从数千人发展壮大到数万人!并且顺利的攻下了房子县城! 之后就以房子县城为据点,向四周扩散而去,可以说,当下房子县周围方圆百里内,都是郭大贤的势力范围,所有贼寇加起来可达四五万人之巨,就是精壮也不下万人之数,是不折不扣的黑山贼渠帅! 那日刘民率领贼寇,于山谷沟壑间几经辗转,历时一二十天,总算在除夕前夜来到郭大贤领地,并向郭大贤投诚,邀请其攻略高邑、平棘一带。 这个郭大贤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他并没有当下就答应刘民前去高邑县“接收”原来的领地,而是先命人前往蒲吾、井陉一带拜谒了黑山军大渠帅张燕,想先听听张燕的看法。 毕竟张燕是他们这些黑山军联盟的‘盟主’,再说他还没有自大到敢和张燕对抗的地步。若是张燕支持他占领原李大目的领地,那么他就有恃无恐,可以大胆施为了。 其实整个黑山军的构成是这样的...... 第一百零九章 黑山军势 黑山军大渠帅张燕坐镇常山井陉、蒲吾、灵寿三县,拥众十余万、精壮三万余!是黑山军势力的最大一股,为第一等势力,其麾下又有孙轻、王当、杜长等小帅。另外还有渠帅罗市率众居于蒲吾之北的房山,使得张燕一众进可攻略冀州腹地、退可隐于群山峻岭之间,可谓有完全之策、无后顾之忧。 另外,还有郭大贤、于氐根、白雀、浮云等数股大小不一的黑山军贼寇盘踞在常山国西部的群山之中。这其中又以郭大贤、于氐根最为势大,为第二等势力。 郭大贤自是不必多说了,只这于氐根却是占据着常山国最西部的县城上艾县,并控制了其周围大部分地区!拥众四万有余、精壮万余。并以此为基,向着并州郡县侵扰、窥伺不已。 其他诸如白雀、浮云等数股黑山贼寇都如同李大目般,并没有攻下县城为基,而是于山峰沟谷间建造营寨,以为根本,分布于井陉之南、赞皇之北的群山之间,为第三等势力。 他们的势力都不算多大,每部约有一两万人不等,精壮往往只是五六千之数。本来在他们之中,李大目部是最有可能攻取县城,得以发展为第二等势力的,没想到碰到了文丑这个异数。 以上就是常山国境内的黑山军势力分布概况了。除此之外,冀州大地的中山国、赵郡、魏郡,并州的上党郡,司隶的河内郡等皆有黑山贼寇集聚。由此可见黑山军的活动区域是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太行山脉的诸山谷之中。 而太行山脉高峰迭起,海拔多在两千公尺以上。山脉东南为河北平原,西北则为山西高原,河北平原通向山西高原的陉道多分布在太行山脉之间。太行山脉这一地势特点为分布在太行山各山谷中黑山军各部的相互联络和战略上相互配合提供了较为便利的条件。 于中山国境内为祸的黑山贼寇是占据了南行唐县的五鹿部和占据了上曲阳县的司隶部。此两部皆拥众三万余人,精壮近万!时常围攻其郡治卢奴!使得中山相苦恼不已。另有掾哉一部,占据中山国北部的常山关,拥众两万有余,精壮也有六七千人之多,亦为一害。 再者就是赵郡境内的黑山贼寇了,其中以占据了中丘县的青牛角为首,拥众四万、精壮万余。再者就是属于第三等势力的黄龙部和左校部,亦各有两三万众、精壮数千人。 魏郡境内的黑山军贼寇就少了许多,只有占据了魏郡最西边涉国县的左髭丈八部和苟延残喘于群山间的张白骑部。至于其他数部均被官军打残,然后不得已被并入了左髭丈八部。又是左髭丈八可以守住位于群山间的涉国县,并且拥众六七万人,精锐倒是只有一万三四千人。 司隶的河内郡黑山贼寇有三四股之多,其中就有属于第二等势力的白饶、于毒、眭固三部,其他势力较小的有陶升部。白饶占据荡阴县、于毒占据朝歌县、眭固占据林虑县,分别拥众三四万人,精壮近万。陶升只是一个依附于毒小势力,人众数千。 并州的上党郡,黑山贼寇众多,其中就有仅次于大渠帅张燕部,同为第一等势的杨凤部,是南部黑山贼寇最大的一股。拥众七八万人,精壮两万有余,占领上党郡南部的高都、阳阿两县。 另还有占据泫氏县的雷公部、占据沾县的大计部,均为拥众两三万的第二等势力。兼之还有筑寨于山谷间的平汉、苦哂两部。贼寇不可谓不多。 如此众多的黑山贼寇于黄巾覆灭后,迅速在太行山脉间崛起,扰乱河北诸郡!使得原本已经疲于应付的大汉帝国,不能讨伐之。 其渠帅张燕遣人至京都乞降,朝堂趁势‘拜燕平难中郎将’使其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不久汉帝又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却是有让杨凤和张燕互相牵制之心。 不过效果并不明显,杨凤除去能够节制其相近的几股贼寇外,并没有对其他贼寇产生多大的影响力。想来就是原先起事之时自号将兵从事的张牛角的原因了。‘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令众奉燕,告曰:“必以燕为帅。”’更有褚飞燕改姓为张,以父帅视张牛角。子承父业,最好解释不过了,众贼寇都是张牛角聚集起来的,如此一来,又怎会听从杨凤的差遣呢! 要说这个张牛角,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其起事自号‘将兵从事’却是借了黄巾‘天公将军’张角等的余威、残势,汇集起了黄巾败军,以为己用。 向来起事之人不是自号‘天子’,就是‘某某将军’的。那有谁自号‘将兵从事’的呢?将兵从事者,跟随他人带兵的人也!跟随何人带兵呢?当然是黄巾军领袖张家三兄弟了。如此一来,就使得原来兵败散乱于各地各山间的黄巾众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汇聚而来,这才有了黑山贼‘众至百万’的威势! 北有张燕总领黑山贼寇大局,南有杨凤祸乱三郡八县之危。可以说黑山贼寇已然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若不是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联合起来,恐怕冀并两州早已不归大汉所有了。 当然这些情报并不是现下文丑所能知道的,只常山国境内的黑山贼寇他能摸个七七八八。至于其他郡县的贼寇势力,想来也不会比贼寇大渠帅张燕所在的常山多就是了。只要能够遏制常山一郡的黑山贼寇,那么必然能够将所有黑山贼寇尽数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这边郭大贤得到张燕许可,正在厉兵秣马、整军备战。那边文丑得到消息,亦是加紧练兵,并且遣人通告周边各县乡小心防备。 文丑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接到这一消息,也是未雨绸缪的功劳。其自战败刘民,占领贼寇营寨之后,就推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当下就派出数支探马、斥候密切关注房子县方向郭大贤部贼寇的动向,以免出现被贼寇打个措手不及的现象。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正月即过,二月到来。 沙河乡黔首因为风传房子县郭大贤部贼寇不久来攻的消息,而显得有些紧张。就是原来打算正月之后就将贼寇营寨处的近两万俘虏迁移而来的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好使人力、物力都用于防备贼寇来袭之事上。 如此又过一旬时间,沙河乡、桃林塞,总算将一切准备完毕。县城该有的护城河、拒马桩、瞭望塔等一应建筑都已初步建成,只差城墙而已。这已是文丑及一应将校所能想起的所有防御措施了。若是,还不能御贼于外,那就不是他们所能掌握的了。 于此,郭大贤部贼寇还不曾前来。营寨处俘虏的迁移工作也就再次提上日程了。先是在早就圈号的空地处,搭建一些简陋的居所,以供这些俘虏居住。 纵然已是二月天气了,但是严寒依旧,积雪犹存。但是文丑也不敢再将俘虏迁移之事耽搁下去,万一郭大贤前来攻打,他可没有多余的兵力再分派保护、看守这些俘虏得。但是又不能使他们再度陷入贼寇之窝,也不能放任他们自生自灭,由此,也只能使得他们受些严寒之苦了。 不过,文丑也会尽量的使得居所能够抵御严寒,并且给予他们尽量多的生火取暖之物。 上万人的大迁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也不是三五百人所能组织办成的。为此文丑特地抽取两三千的精壮,负责这些俘虏的迁徙工作。 中平五年,二月十一日,天气晴朗。微风拂面,已经没了往日的凛冽之意,颇有一些春天的气息了,只是积雪未化、气温犹寒,提示着人们,寒冬仍未过去。 这日一大清早,赵云就穿戴整齐,装好行当,然后寻了乡里交好数人,骑马沿着官道,从真定县南下向着沙河乡而来。 真定县位于常山国的中部偏东,沙河乡位于常山国的南部偏东,两地颇有一段距离。若是快马加鞭,也就两三天的脚程,若是寻常人家赶路,就是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能够走完。 赵云他们一众受文丑所邀,自然不会如寻常人家般那么慢吞吞的赶路,纷纷快马加鞭,于官道之上扬起一道烟尘,随后扬长而去,颇为快意。一路经过栾城、平棘、棘蒲等数个县乡,晚来住店打尖、醒来策马狂奔自是不在话下。 同样也是眼见,愈是靠南,愈是繁多的乡民黔首、渐变繁荣的市场之地,心下自有比较。对于传闻中的‘侠义孝三郎’,愈加好奇起来。 若是打听一二,更能从乡民黔首口中听得不住地赞叹之声。文丑得民心至此! 第一百一十章 赵云终至 两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对于行走在路上的赵云众人更是如此。这几日可是大大开拓了他们的眼界,对于流传于乡民口中的文丑“故事”更是赞叹不已,更是认定了文丑是个不可多见的人物,最低也是个一时之杰! 赵云等人骑马来到沙河乡防线之外,眼见前方拒马、壕沟、瞭望塔等一应俱全,不由诧然。待一询问后方知是防备黑山贼寇郭大贤侵扰而为,心下了然。 待赵云上前说明了来意之后,那在防线之边守卫的军士搭眼瞧了一瞧赵云一众三五个人。见着他们无一不是手牵高头大马、腰佩军剑军刀、身穿简装劲服,自非寻常人家,皆有将校之资。自是不敢怠慢,忙寻了人手,前去禀报位于乡寺的文丑等人。 文丑并没有让赵云一众久等,而是在听闻其前来后,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前来迎接。只因现下正是战备状态,所以沙河乡盘查较紧,若不然,只赵云前来一事,文丑定然会通知到下面巡逻的众军士中去,使得他们能够对赵云一众,以大礼接待之。 “子龙远道而来,鄙人不曾远迎,还请见罪!”文丑策马而来,见着不远处的赵云众人,忙下马豪爽言道。 “突然前来,不曾想正逢文君繁忙之时,多有劳烦!”赵云拱手笑言道。 “这是?”文丑眼见赵云身旁数人,眼中喜色一闪而过,疑问道。 “这几位都是人乡中交好之人,未征得文君之意,就贸然邀请而来,文君不怪罪吧?!”赵云闻言言道。 “既是子龙交好之人,那必然亦为俊杰了!能够不远数百里前来鄙乡,欢迎还来不及呢,怎有怪罪之心!”文丑爽朗言道。又细细看了这些人几眼。 “此人姓张名烈,精于刀法、长于搏击,是一侠客。” “此人姓李名季,精于剑击、长于射术,亦为豪杰。” “此人姓董名直,精于枪术、长于骑射,原为一军候。” “此人复姓夏侯,单名一个兰字,专研家传律法,明于法律。”赵云指着其身侧身形彪悍的四人,向文丑介绍道。 文丑哪能不知其之心思,相必是自己老在他那里唠叨‘缺兵短将’、‘失文少武’的,使得其不耐烦了,这是来向自己举荐人才来了。忙上前一一见礼,恭维言谈一番。 只是不由多看了夏侯兰一眼,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此人也是个‘留名青史’的人物。虽说着墨不多,仅仅是借助于赵云的威名才能存留,但也不可小觑。本来文丑是不应该知晓有这么一个小人物的,不过他是‘云粉’啊,对于赵云的生平及周边熟悉无比,所以才能够记得这个与赵云‘少小相知,明于律法的乡里人夏侯兰。’ 只是在他的印象中,夏侯兰应该比赵云还要小才对!所以在与赵云往来的信笺中也就没有提这个本应‘年幼的夏侯兰’。如今赵云尚未弱冠,但这夏侯兰却是冠带齐整的站在了文丑的面前,怎能不使文丑多看一眼呢。 不仅是他,就是另外三人也都早过了弱冠之龄!但是很明显的是,他们都以年岁较小的赵云为首,由此也可见赵云之才了。 “侠客、豪杰、军侯、律法,嗯,子龙所交甚广,鄙人不如也!”文丑赞叹言道。接着又笑问道:“不知几位俊杰,可愿在我这里一展才学?”却是当下就发出了求贤邀请,但却并没有言明能够授予的职位。交浅言深可是大忌,只要他们有了在自己这里出仕的心思,那么文丑必然不会亏待他们就是。 “久闻文君大名,几日得以一见,足慰平生。不想文君较之传言更为年轻。”夏侯兰拱手言道,随即又瞧了瞧同样不曾弱冠的赵云。心下不知再想什么。 “夏侯君之名,吾亦曾耳闻,不仅明于律法,就是武技也非同一般吧!”文丑闻言,笑道。 “哦,文君曾听吾名?”夏侯兰诧异道。就是赵云也是露出意外之色来。 “此事有何可奇怪的,鄙人既然思慕子龙之勇、敬叹子龙之才、佩服子龙之德,自然对其乡里俊杰有过些许了解的。”文丑眼见露馅,忙出言圆道。说的倒还真有几分道理。夏侯等人自是不疑有他。 “哦,文君倒是有心了,只是此时正待备战黑山贼寇,却要耽误了文君日程,鄙人过意不去。”赵云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言道。 “正是,如今看来我等拜访的不是时候了。”夏侯兰瞧了瞧另外三人,附和言道。丝毫不接文丑提议的‘一展才学’之事。 文丑见着他们并不想一来就出任什么职务,而是带着一种先考察、探看一番的心思。当下了然,也不再在此事上多言。而是顺势豪声言道:“哪有什么耽误之言?眼下乡里、塞上皆以准备就绪,就怕黑山贼寇他们不敢来攻!” “哦,那在下就先行恭贺文君再立大功了!”赵云笑道。其他人等亦是纷纷恭贺不已。 文丑一一应下,接着言道:“诸君,此地非言谈之所,还请移步乡寺之中,也好使得鄙人一尽地主之谊!” 赵云五人自无不应之理,随后一行人翻身上马,随着文丑沿着官道,向着官寺赶去。一路上所见异于他乡之处,自有文丑在一旁解说详尽,更使众人感到文丑待人不以贫寒贵贱而论,与其交谈有如沐春风之感。 诸人骑马缓行,一路畅谈,自是不在话下。于路之上,自有乡民黔首招呼问好,尽显文丑治乡之功、造福于民!使得赵云诸人对于文丑更是高看一眼。 不三五刻钟,一行人即缓行至乡亭官寺处。正值游徼柳仲办事归来,文丑命人将其请来,连同正在官寺之中的诸乡吏、属官,一并与赵云众人介绍之。 于坐畅谈,尽言思才之情;众说纷纭,皆言文君之功。使得官寺大堂之上,气氛怡然。不多时,姜宣、董江、颜良等一众桃林将官也陆续赶到。却是文丑要为赵云五人办一个接风洗尘的宴会。召集齐了其手下的一众“文臣武将”,好为其张威显目! 当然这一场宴会也不仅仅是为赵云他们接风洗尘,也有犒劳沙河乡诸子、桃林塞众人之意。毕竟忙活了将近一年,使得乡里、塞上初见成效,他们功不可没。兼之还有动员众人做好准备,迎接不久将至的黑山贼寇的侵扰之事。可谓一举多意、一举多得。 夜幕降临、灯火初上。整个乡亭官寺被灯火照的通明,犹如白昼也似。 大堂之上,文丑端坐中央,董江、颜良、文霸等一干将校军侯居于左列;姜宣、陈宁、王冲等一干文吏列于右侧;赵云、夏侯兰五人居于客位,与文丑相对。颇有一番文臣武将皆齐、人才济济之感。 俄尔,佳肴满案、冬酒益樽。 举著之时,显出诸君熟稔;杯盏之间,自有交情建成;对酒当歌,尽露豪情壮志;拍案叫绝,方知人外有人。更有相见恨晚之意,立发生死相随之言。 这一场宴会,使得赵云五人,连连言说,足慰平生,对于文丑对待他们的礼节,非常满意,却是真的醉了。但也不是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但就赵云而言,就没有十分的醉意。犹自帮着文丑等人将夏侯兰等人扶到客房里歇息呢。 除去赵云之外,董江、文霸、柳仲等也没有醉倒。董江、文霸等人是因为今日正逢他们当值,有巡防乡里的任务在身,自是不能多喝。柳仲则是因为“不甚好酒”,所以也没有多喝。 至于其他人等,就是身为文士的姜宣、陈宁、王冲等人都已醉的不省人事,被人扶进客房休息了,更逞论其他好酒的将校军侯们了。颜良更是在宴会之中稍后的时候,就在赵云的案前醉了过去,犹自念叨着“切磋、较量”等言。 文丑本人,虽说酒量尚可,但也架不住众人之敬啊,也是感到天旋地转了,只是还想着安排好诸人的休息之事,而犹自强撑着。 待到安排完毕,眼见赵云笑容满面持立于一客房门口。文丑刚要走近几步,想着赏月言谈几番时,一股倦意袭来,当下就向后栽去,却是昏睡了过去!幸好柳仲当时正在其之身侧,将其扶住,并送回室内休息了。 赵云见状,苦笑摇头不已。看了看正挂天中的明月,不由沉思起来。直到柳仲安排好文丑休息之后,见着赵云犹自望月沉思,心下想到:“这个赵云赵子龙,文君何其重也!怎能使其有孤独之意呢!”不由同至相伴之。 赵云是何等的敏锐,自然察觉出了柳仲的到来。笑言道:“柳君,何不睡去?莫非还有要事?” “赵君为客,怎能使君孑然观月,今文君不胜酒力,在下不才,权代文君陪君一番。”柳仲正容道。 赵云见着柳仲如此,当下一礼。客气言道:“那就劳烦柳君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请君解答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切磋较技 “赵君有何不解,尽管言之,若是吾知,定当解答之。”柳仲言道。 “吾观今日堂上诸君言谈之间,对于校尉文君,无不敬佩之至,缘何至此也?”这正是赵云的疑问,按说就是一个人再有人格魅力,又怎么能够在不足弱冠之龄,出世不足一年之际,使得众人敬佩如斯呢!不仅如此,貌似其在乡中亦有莫大的威望。若说为民善事、执政为民,但也不能出现如此请打的效果吧! “哦,若是赵君疑虑在此,那就不需我之言语了,只要君在文君身边处事一段时间,自然知晓。再者就是吾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仲闻言,并没有直接解答,而是故作高深道。颇有一番替文丑说服赵云出仕的意思。 “呃,如此就不劳烦柳君了。”赵云闻言,没想到柳仲如此言说,先是一愣,接着会意言道。随后又言:“月上半空,夜已近半,又吃了如此多的佳酿,受文君之邀明日还有桃林塞一行,鄙人就不扰柳君了。” “如此,愿赵君今夜好安。”柳仲行了一礼,言道。随即瞧见赵云进了客房,将门掩上。方才喃喃感叹道:“据说这个赵云武艺非凡、文见高卓,若是能够将其说服至文君麾下,定是一大助力!但其极有主见,非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所能说服的!最后还需文君亲自出力啊!” 随后也回到他的房舍之中休息去了。本来喧闹了大半夜的官寺,安静了下来,唯有明月高悬、映照在院落房舍之上,颇显清冷之意。 翌日,日上竿头,众人方才陆续醒来,纷纷清了清因宿醉而产生的头痛之感,洗漱一番后,拜别文丑,向着各自的岗位而去。 这日,颜良算是醒的比较早的一批,早早地就来到文丑房宅之外了。或许是因为想着招待赵云等人的缘故,文丑醒的也不算晚,颜良前脚刚到,文丑就已经在洗漱了。 见着颜良风风火火的前来,自是知晓其意欲找寻赵云比试之意。却是文丑在其耳旁早言,赵云如何如何英勇、武技如何如何高强云云,使得颜良早就技痒来了,没有在昨夜就同赵云较技一番已属难得了。 “大兄,大兄,是不是要去塞上了!那个赵君在那处客房呢!”颜良踏风而来,人还没有进门,急切的声音已经传到。 “公骥,何其急也!待到夏侯诸君皆醒来后,再动身也不迟!现下你就在我这里待上一会吧,停当,同我一起去拜访子龙去。”文丑将盥洗的面盆放下,言道。接着就是整衣佩剑、踏履束发,忙活起来。 不多时,文丑整备完毕,唤上早在一旁等的不耐烦的颜良,向着赵云所在的客房走去。正此时,柳仲也已起来,赶来找寻文丑,随后三人一同拜访前去赵云自是不在话下。 话说赵云此时也已醒来,并且梳洗过后,见着夏侯四人犹且宿醉,略一思索,正要赶去拜见文丑,恰巧文丑、颜良、柳仲前来,于是四人在半道相遇。 “子龙,昨日休息的可好么?我等正欲前去寻你,不想你就寻来了。”文丑笑言道。 “哦,劳烦文君挂心,昨日休息甚好。” “唉,昨日宴席之后,还欲与君交谈一番的,奈何不胜酒力,教子龙见笑了。” “文君不必在意,诸君寻我可是要去桃林塞上了?” “正是,不知夏侯诸君可曾醒来?” “不曾,可要在下将他们叫醒?”赵云狡黠问道。 “恩,客于昨晚宿醉,当多休暇之,我等怎能充当恶人将他们叫醒呢!就令他们睡个通畅吧,我等先行去子龙所住的客房中,等待一二吧!顺便也可以聊上一聊。”文丑略一思索言道。 “好。”赵云简洁答道,随即就欲转身在前带路。心下想到:“这个文丑倒是好气度,如今已快日上杆头了,犹且能够考虑到‘客于昨晚宿醉,当多休暇之’,单此一样,就超过不少人来。” “赵君,早知你已经醒来,我就不去找大兄了,说不定咱们已经切磋上了!嘿嘿。”颜良终于找到机会插嘴道。 “颜将军武技吾亦多有耳闻,早想领教一二呢!”赵云闻言,复转身拱手言道。多有耳闻之言倒也不是恭维之话。自其进入平棘县境内,就广闻桃林校尉文丑是个英雄,武技非凡,但是犹且不如其之义弟颜良高强。 “如此,不如我们现下就去旁边院落之中,切磋一二?”颜良兴奋道。 “胡闹,此时又怎是切磋之时!待到了塞上,有你较技的时间。”文丑闻言,整容言道,随即又对赵云道:“舍弟鲁莽,还望子龙海涵。” “噢。”颜良一听文丑训斥,当下颇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哈哈,什么鲁莽,颜将军豪爽之性,吾亦向往之。”赵云圆场道。 随即众人向着客房走去,并且好一阵言谈,纵使颜良急于同赵云切磋武艺,但也不得不妥协之,耐着性子,陪在众人之中,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 眼见日过天中,夏侯兰、董直等人也相继醒来,待得知文丑为了他们休息充足,等了一两个时辰之后,莫不感激非常,心下对于文丑的评价更高了。随后众人吃过午饭后,骑马缓行前往桃林塞中去了。 一路所经凡有奇异之处,文丑必加详解,柳仲、颜良二人在一旁补充之,倒是教赵云、夏侯兰等人大开眼界,纷纷称赞不已。如此一路言谈,经七八个亭部,数是里良田,不久就来到了平棘县的南大门---桃林塞。 对于桃林塞的建设,文丑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现下塞上建筑应有尽有,都是一个小型的城堡了!绝非一般贼寇可以攻破的,当然若是攻守双方的差距过大,也是不能守住的。 文丑率领众人,进入塞上。此时正值曲长董江坐镇塞中,听闻文丑等人已到,忙前来迎接之。随后众人依次参观了兵舍、校场、兵器库、食堂、讲堂、点将台、会议室、马厩等诸多建筑。更使得赵云等人,赞叹不已,桃林塞上,不仅建筑齐全,而且品次较好,已经不弱于郡兵的建制了! 就是所储存的刀甲兵刃、滚木礌石、粮仓肉秣、箭矢弓弩等也是齐全满溢。莫说桃林塞上的一千五百军士,就是供给三四千军士,也不在话下!这就是文丑经过一年努力所换来的保障、成效。 文丑见着赵云等人屡屡吃惊的样子,心下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接下来还有众将之间的比武较量,定能使得赵云等人见识到他文丑不仅物资丰富,人力资源也不在话下!从而使得他们认识到桃林校尉部的发展潜力,使得他们能够安心的留下来,做一将校。这才是文丑这两天来所做种种的最终目的。 下午时分,众人再次来到校场处,查看了正在大校场之上,奋力训练的老兵新卒。只见其中新兵已经初具模样,再不过多长时间就可以上战场磨练一番,成为一支可战之兵了。老兵自不必多说,自有一股气势从其中彰显出来,凡事有点军事经验之人自能从中看出端倪,确定这是一支“百战之兵”来。 赵云五人,那个不知兵事?赵云自是不必多说,就是夏侯兰也是军侯之家出身,并且明于律法;董直更是原本就一曲军侯;就是李季、张烈二人也曾跟随赵云征战、追击夷骑丘力居部数月时间!可以说都是久经沙场之人。 随后的时间,终于遂了一整天都有些闷闷不乐的颜良的愿---和赵云来了一场大战,一场比文丑、颜良之间大战还要激烈的切磋之战。围观众人,纷纷情不自禁的喝彩、欢呼,只因赵云、颜良之间的战斗太过吸引人了。 两位皆是高手,虽说都还没有达到历史的巅峰时期,但也不可小觑。每每招式运用、变换之间,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使得大部分人先是愕然不知所谓,接着就大呼拍案叫绝,每一人都不愿意哪怕多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对击拆解来,这可都是提升自身实力的宝贵经验!自是无人愿意浪费。 煌煌三百余合,赵云、颜良二人愣是没有分出胜负来。使得其二人大呼痛快!当真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不过文丑倒是瞧得出来,还是赵云要略胜一筹,每每有不尽全力之处,若是当真战场相逢、生死相斗,颜良当是赵云的二百余合之敌,再多就要负伤而退了。 接下来就是其他人等与夏侯兰等人之间的比试较技了,虽说有了赵云、颜良两人比试的珠玉在前,他们的较技精彩程度远远不如,但也各有优良、借鉴之处。众人亦是不会吝啬他们的赞赏之语、溢美之词。 一场比试较技下来,众人皆有所获。也使得赵云等人深刻认识到了文丑麾下人马的强大程度。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军旗初展 随后的几天,文丑并没有再陪伴着赵云等人,而是使他们在沙河乡里、桃林塞上随意活动一番,尽情的领略一下这不一样的的风情。文丑则又开始忙碌于安排抵御黑山贼寇之事了。 因为又有准确情报传来,房子县方向黑山贼寇郭大贤部,已经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开拔了!一万五千大军,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几乎是其部的大部分可调动的力量了。并且这一万五千大军之中,只是贼寇精锐就有五千之多,另有三千精壮贼寇,就是其他的七千贼寇,也颇为雄壮,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老弱残兵。由此可见,郭大贤之威、之志。 若是其再在进军前来的路上,挟裹沿途的乡里亭部的乡民黔首,待到达高邑、平棘一带时,超过两万人已成必然,就是拥众三万余也是有可能的! 如此多的贼寇侵扰,可不是文丑那一千五、六百的桃林军卒所能抵御的!所以自他接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之后,只与军司马姜宣、曲长董江等稍微讨论了一番,就果断的前往平棘县城寻求援助去了。就是高邑县方向,也有姜宣率领数名将校,亲自前去通报、联络一二了。 军情紧急、形势危险,不得不同时进行,不然,必有覆巢之危!顿时整个沙河乡、桃林塞,进入了更加紧急的战备之中了。不数日,消息传到平棘县、高邑县极其下辖各乡后,这一带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压抑沉重起来。 不少乡民开始整理家产财资、扶老携幼的赶往相拒最近的县城,以寻求保护。使得高邑、平棘两县开始更加喧闹、拥挤起来。前往此两县的官道之上,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拖家带口的乡民,致使道路阻塞,就是县卒想要出城巡逻一番,也要破费些功夫了。 如此一来,二月下旬刚至,两县城之内的黔首硬是从四五万人增长到了七八万人之多。两县县长、县尉等一众县吏对于此事也是非常重视,纷纷安排人手,安抚这些避难的乡民,另外组织人手,安排防御事宜,尽量多的将七八万人口的民力运用起来。如此一来,只要不出什么乱子,县城是能保住了。 文丑从平棘县城归来时,姜宣等人还在高邑县讨论防贼之策。若是郭大贤来攻,高邑县首当其冲,必然会遭到黑山贼寇大部的猛烈攻击,若没个防御之策,就是县城之中有了三四万人口之众,也是不见得能够抵御的住的。 高邑县官寺之中,听事堂上。 高邑县长高坐堂上,其他县尉等一众武将居于其之左列,县丞等一众文官居于右列,姜宣连同董江等一众人居于客位。不过堂上气氛并不是很好,不仅是众文士幕僚等对于能够成功抵御此次黑山贼寇的进攻所报希望不大,就是一众武将也是持悲观态度。就是有一两人血性未减的欲要同贼寇大战一场的,也耐不住如此众人的阻挠和言说。 使得姜宣、董江等人颇为无奈。他们原本是抱着能够与高邑县方面成立一个暂时的联盟,同进共退的抵御黑山贼寇的来袭,也好增加一些度过此劫的成功率。但是不论他们如何言辞,大堂之上的诸人总是“必败”的论调,对于姜宣所提出的联盟之事,也不加回应。 只是一再言说,当尽力收拢民众,守御城池,不使贼寇此行得逞。至于出兵击贼、动员民众击寇于半途等其他颇有些危险之事,是想都不要想的。至于没有前来县中的其他民众,以及县城之外黔首们所种植的一应庄稼,就不是他们所能顾得了的了。 姜宣、董江等人满抱希望而来,不想却是失望而归。没想到高邑县人会如此,也许是他们在数年间历经黑山贼寇数次袭击之故吧,想来他们更清楚高邑县城的现状,所以才做出如此的论断的。姜宣等人也只能这么想了。 虽说不见得能够多出人手来辅助桃林塞,但是他们还是希望文丑等人能够真的抵御住郭大贤的进攻的,甚至能够将其击退,那就再好不过了。为此,也就没有说出再退一步的言语,只言坚守。 姜宣、董江回到桃林塞时,将此情况向文丑一汇报,文丑就皱眉不止,大感头疼。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高邑县如此的不配合!顿时他能成功抵御郭大贤部的几率降低许多,代价也是猛升。不过这个头疼的问题并没有困扰他许久,因为,郭大贤的两万大军已经携威而来! 桃林塞上,议事堂中。文丑正与一干将校,讨论如何应对这一意外状况时,探马来报。 “报!”一精干探马高亢的声音传来,显得颇为紧急。 “讲!”文丑沉声言道,堂内其他人等,亦是屏气宁息的等待着这一兵卒的的言说。 “黑山贼寇先头三千部队已经到达高邑县境内,想来不过三四日,就能抵达高邑县城之外!” 堂内众人闻言,大多倒吸一口冷气,只这先锋部队定然是黑山贼寇的精锐所在,竟然有三千人之巨,并且行军如此之快! “恩,如此之快?”文丑闻言喃喃道。接着又问:“其大部如今何在?可曾探明?!” 堂内诸人闻言,纷纷侧耳倾听,这个大部队的动向才是重中之重!才是此战的关键所在。纵使贼寇先锋厉害无比,但其人数毕竟较少,就是能够对沙河乡、高邑县一带造成些许破坏,也定然不多,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若是两三万的大军,纵然不是那么精锐,也可以使得这一带变得渺无人烟了!危害就大的多了。 “贼军大部队,业已开拔许久,每每与沿路之中,挟裹所遇之人,已超两万人之数,位于先头部队的两三日里程处!” “果然如此!”文丑愤然。“责令众探马斥候,再探,务必使贼寇的一举一动均在我军的掌握之中。你且前去吧!”文丑对那探马道。 “贼寇行此事,本就在预料之中。只是其沿途挟裹乡民黔首,定然会拉慢他们的行军速度。我等也好多准备些时日。”静见探马出了厅堂,姜宣言道。 “如此,不知谨言有何退敌安民之策?”文丑闻言,方才面色舒缓询问道。 “退敌安民,倒也不敢夸口,只是对贼寇的先头部队,我等不能听之任之,当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姜宣谨慎言道。 “怎么挫其锐气?” “自然是给他们当头一击了!不然定会使其觉得我等乡民,无勇无胆!” “就是正面攻击喽,”文丑诧然,就是堂内其他人等,亦是颇觉姜宣此策,有失水平。因为双方的人数力量悬殊,贼寇三千精锐,桃林塞千五精锐,怎能来个正面战斗呢?万一战损严重,定然对接下来的一系列战斗大为不利! “诸君所虑吾亦深知,但是正面攻击有三个好处。” “三个好处,说来听听。” “一来严重挫败贼寇士气,这个不用多解释了吧;二来可提高高邑县众人的士气,使其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有了些信心,不至于贼寇一来就溃败、甚至弃城!三来,可以促使我联军士卒的战斗信心,毕竟贼寇势大,就是平棘县县卒也不见得是士气饱满之辈。如此三个好处,是不是可以冒险一战呢!” “君言之有理,若是我军真能大败贼寇先锋部队,的确可以起到如上作用。”文丑闻言,细细思量了一会言道。但是堂上众人还是不看好此举。只是如同颜良、文霸这些战斗狂人,犹且皱眉思索。 “再说,以我军之精锐,再辅以数千乡勇助威张目,定然不会有太大的战损。难道诸位对于自己的士兵如此的没有信心吗?”姜宣见状,接着言道。 “司马所言,我等亦知矣,只是心疼手下的每一个兵卒而已。但是既然是战场,哪有不死人的,司马之言,我董江赞同。” 有了董江开头,其他人等也不再疑虑重重了,纷纷表态赞同。当然这也是在文丑默许赞同的情况下,若不然众人不见得会如此利落的通过此项决议。 “既然诸君都同意,那就事不宜迟,现在就抽调众精锐兵士,骑兵五百、弓箭兵二百、刀盾手五百、长枪兵二百乡里精壮二千,众将校各领军卒,即刻启程!”文丑亦是非常果决的下令道。 “诺!”众将起身应道。当下纷纷涌出,召集自己手下曲屯去了。就是乡里精壮也有游徼柳仲前去召集去了。 说是召集,其实众军卒早已聚集完毕,只等着上面的军令下达呢!就是乡里的精壮也早已百十人一个队伍的聚集起来了,或在巡逻、或在练技、或在切磋,总之,他们都是枕戈待兵,只要上边命令来到,他们就可以迅速的聚集为数千人的部众来。这只是文丑等人这些天的备战成果的一小部分。 不三刻,众军齐聚桃林塞上!北风烈烈,使得军队前头的虎头黑旗,猎猎作响,仿若要跃出一般;另有一面绣着一个斗大的“文”字的黑旗,随之齐舞。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击溃贼寇(求收藏) 这两面军旗,是乡里新近赶制而出的,而此次亮出军旗来,也是文丑军所应用的首面军旗。虽说桃林军部成立了将近一年,与贼库之间的大战也经历了几次,但是文丑本人比较低调,所以也一直没有制作军旗。如今正要扬我军威、激励士气,所以军旗就不得不制作出来了,如此一来也可以稍微增加一些,作战军士的信心吧! 文丑立于军阵前方,台头瞧了瞧猎猎作响的军旗,以及旗下颇显威严的军卒,心中有一种豪气涌出。这是他文丑的军队,是一支可以打胜仗的部队。 文丑也不多言,当先排头向着高邑县方向行去。当然,平棘县自是早有人员前去言说了文丑军的此次行动,并言请其援助一二。 这边文丑还没有走多远,赵云、夏侯兰五人就策马赶上了。却是从乡民那里听到了些许风声,欲要助阵呢! “文君何其见外也,既然要战贼寇,怎能没有我等的份呢?”赵云骑马笑言道。 “子龙,你等身为吾之座上宾,吾因战事不能相陪之,已有愧意,怎么还能要求你们去那生死之地呢!”文丑歉意言道。 “杀贼御寇,乃是国事,匹夫有责也,怎有主客之分呢?此乃我等之任也!”赵云接着言道。 “呃,子龙所言甚是,倒是鄙人所想落了下乘,然如此,鄙人就先替桃林十万百姓谢过了!”文丑当下言道,随即就在马上弯腰示意。说是桃林十万百姓,却是将桃林周边所有黔首都包含在内了,正好对应了他这个‘镇桃林周边县乡,防贼寇、安百姓’的桃林校尉职务。 “我等怎敢受文君之谢呢?”赵云随意还礼道。其身侧夏侯兰等人亦是纷纷还礼。 “如此,得五君相助,此行击贼又增加两成胜率!”文丑豪声道。 赵云等人自是连忙言说不敢当之语,随后几人之间又恭维了几句。其五人也就随在文丑身侧,骑马前行起来。一路之上,言谈惬意自是不必多说。时而传出的爽朗笑声,也使得其身后众军卒心情放松了些许,对于战胜贼寇,不由多加了几分信心,君不见主帅谈下自若呼,定然对此战把握甚大了。 这边文丑大军四千人众向着高邑县进发,那边贼寇前锋精锐三千众也向着高邑县进发呢!不过他们的目的可与文丑军不同,他们是要为后面大部队搜集人手,往往都是前锋寻到聚居的亭部里落,大部队挟裹之。他们一路就是如此行来的。 三千贼寇先锋精锐之军威,较之文丑军也不逞多让!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战阵的兵卒。唯一的缺点或许就是在于战阵方面吧,毕竟是贼寇之军,草莽之人,怎会过多的注意战阵呢!能够在小范围的几个人相互协作,已属难能可贵了。而这或许就是文丑军的突破点。 贼寇的三千精锐先锋,有两千人为步卒、五百人为骑兵、五百弓箭手,可谓兵种齐全,而步兵之中又分为刀盾兵、长枪兵两种,各占一半。如此精锐,怪不得郭大贤敢将其安排为先锋。 行军的时间过得很快,文丑四千人众,经过一两天的行军,终于来到高邑县外,但是还未来的及安营扎寨,就有斥候来报,贼寇先锋,已经分兵两路,赶往大营乡和济河乡去了。若无援兵,此两乡定然不存矣。 文丑闻言稍有些吃惊,心想:“没想到贼寇先锋竟然如此自大,居然敢在明知文丑军前来的情况下,还分兵攻略乡里!当真是胆大包天啊,看来是一支骄兵!”略一思索,就决定分兵救援之。有一句话叫做“天赐不取,何以为人矣?”如今就是老天也想着让文丑军此战得胜啊! 再说,此行就是不能取得高邑县城内民众的支持,那也要先笼络住其辖下两乡剩余的万余民众!万不可让他们再被贼寇挟裹之,不然,相对势力又是一次敌升我降之局面,如此一来对于文丑军是极为不利的。有此一层在,救援之事也是势在必行的。 分兵救援,校尉文丑率文霸、铁千、刘庆等一干将校及二百骑兵、三百步卒、一千精壮;司马姜宣率董江、颜良等一干将校及三百骑兵、七百步卒、一千精壮;剩余之人由游徼柳仲率领,以为后备。赵云董直两人被文丑委托了保护司马姜宣的重任,夏侯兰、张烈、李季则随在文丑军中。 不过一刻,众军就已分派完毕,随即大军再次开拔,犹如两条长龙一般,快速的向着两乡行去。 两乡与高邑县西面三四十里处,呈掎角之势拱卫县城。以为距离不是太远,援军又是急行之军,所以在当天下午就相继赶到了乡里,并很快与贼寇部队相遇。随即展开两场大战自是不可避免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文丑率军赶到大营乡时,贼寇的身影,已经可以望见了。大营乡民原本还在忐忑不安的心,也随着文丑等人的到来,而安定下来,很快就在乡吏的组织下,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虽说注定是外强中干之象,但是作为辅助,为文丑军敲敲边鼓还是颇具威势的。 文丑同文霸、铁千、刘庆刚将军队摆开、稳住,千五贼寇精锐就来到了他们的一箭之处。顿时,现场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于文丑等人不同的是,贼寇军并不是急行而来。所以当下来说,却是急行而来的文丑军处在下风。 不过文丑军连同大营乡的精壮,人数上却是胜了贼寇一筹。于是一时间,;两方皆不敢轻举妄动。如此文丑到乐的让其之军卒多歇息一会,自是不会先发攻势。 很快,贼寇的头目就察觉到,对峙的时间越长,对其越加不利,倒是果断,当下就下令全军进攻之。只见其中数百贼寇骑兵,在那头目的带领之下,就纷纷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向着文丑军杀来。其他步兵也是三五成群的攻了上来,每一伙之间人数在两到七八人不定,貌似都有着些小配合。 文丑自是不会弱了声势,纵使现下军卒还并没有完全歇息过来。只见文丑爆喝一声,手中混铁重头枪斜上一扬,率先一骑向着贼寇骑兵杀去,其后二百装备精良的骑卒,就齐刷刷的随着文霸,追随文丑而去。剩余的步卒、精壮则由铁千居中指挥着,以锋矢之阵,冲向贼寇本阵。 两下的骑兵率先毫无花俏的撞击到了一起,一时间刀枪林立、铿锵之声不断,不过转眼之间,两军就交换了阵地。只是都损失了些人手。 文丑之军,皆身穿两当铠,防御之力较之贼寇稍胜,又有战阵辅助较之贼寇散乱的冲锋又稍胜,还有文丑、文霸这样的猛将为锋、夏侯兰、李季、张烈这样的勇将为骨,又稍胜贼寇,如此三小胜终积累成大胜贼寇之骑!一轮交锋过后,贼寇战损五六十人、文丑战损五六人,这就是差距! 只这一次交锋,贼寇众骑就有些恐慌了,眼见战阵之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自家兄弟的尸体,而敌军尸体却寥寥无几,如此悬殊的差距,他们怎能不恐慌,有些贼寇甚至对他们身为贼寇精锐的身份都有些怀疑了!莫非官军的战斗力都这么强了?这是每一个贼寇心中的惊讶疑问! 不等他们进行第二次交锋,两军步卒终于也狠狠的撞击到了一起。一开始就有无数的血色浪花溅起!同样的精锐,同样的小胜之差,不过步卒对于贼寇的优势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因为步卒的战斗,是一种粘着的战斗,不似骑兵之间的乍合即分。既然粘合,那么战阵的优势就小了很多,并且会在战斗的深入中逐渐支离破碎,最后没有任何效力。于此,人数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了。不过步卒的战斗,分胜负很是缓慢。 于此,两军之间的骑兵,又经过了两次交锋。情况于首次交锋相若,这下贼寇骑兵算是彻底的死了心,认定了文丑军远胜他等。如此再也不敢进行第四次冲锋了,而是转而前去帮助步卒脱离战场了。 因为,文丑联军的人数优势已经显现了出来。贼寇步卒亦是纷纷败亡,快有了溃败的迹象了! 贼寇骑兵欲救步卒,文丑自是不会答应,再次发起冲锋,向着贼骑杀去。颇有一番不将贼骑杀尽誓不罢休的势头。 贼骑一瞧如此状况,那还敢耽误时间去救援步卒,慌忙调转马头溃逃而去,也不管方向什么的了,颇有些慌不择路的势头。文丑见状,使文霸分出百骑,追击之。 文丑自己则率领剩余骑兵,开始收割贼寇步卒之生命!没了贼寇骑兵的掣肘,文丑所率数十骑,于贼寇散乱的步卒之间,开始发挥恐怖的威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斩杀贼寇百十人! 内有精锐步卒抗衡,外有数倍精壮围击,兼之数十精骑穿于其间收割人头!贼寇焉有不溃败之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贼寇本部 贼寇的溃败,在文丑的预料之中,这是在他们分兵攻略两乡时,就已确定下来的。谁让他们太过自大呢?当真是,骄兵必败! 战阵之间,最怕溃败,若是能够且战且退,有组织、有计划的败退倒还好些,战损可以降低大半。一旦出现溃败之势,则必然会遭到敌军的穷追猛打,致使战损加重。 如今的贼寇先锋一部就是如此,被文丑军及大营乡精壮追击缴杀,损失惨重。来时雄赳赳的千五人马,能够成功逃的生机的恐怕也就两三百人吧|!集中骑兵百十人、步兵百十人。 而文丑军此次的伤亡也是不小,步兵阵亡近百之多,精壮也有两三百人之巨,其他伤者无计。使得文丑感叹心道:“不愧是贼寇赖以仰仗的精锐之军,就是遭遇溃败之势,威胁也是不容小觑!但愿贼寇此等精锐人员不是太多,不然此战危矣!” 这边文丑打了一个大胜仗,对于另一方向的姜宣部队,文丑倒也不是太担心。因为,桃林军的精锐中的精锐都在他那里,不仅有颜良、董江等这样的百战勇将,还有千名装备齐整精良的百战之兵。再不济也有赵云这个猛将,定能保得其之身家性命! 与文丑所想相差不大,姜宣一部两千人员,亦是得了大胜,并且比文丑所领一部还要轻松,伤亡人员也少些,不过几十人阵亡,精壮也不过百余,就是济河乡的乡民损失多些,伤亡了一两千人,可谓大伤元气。 因为济河乡相对较远些,所以当姜宣率人赶到时,贼寇已经攻入了乡里,正和乡中的精壮大战。姜宣见状二话不说,就率人加入了战斗,因为此时贼寇大部分已经分散开了,使得姜宣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将其各个击破。 再加上济河乡民的辅助以及赵云、颜良、董江这些猛人的存在,自是将贼寇大的落花流水!俘虏贼寇二百余人、斩杀贼寇一千余人!只有不足百骑,机灵些,逃的生机。 至此,贼寇先锋三千精锐,因为自大,骄兵惨败。仅剩三百余人得以逃回郭大贤处。而相对的文丑之军,却是大胜特胜,以六七百人的伤亡,赢取了胜利的荣耀。消息迅速传遍了高邑县、沙河乡、桃林塞、平棘县等地,使得乡民黔首振奋不已、感激非常。 若说振奋、感激,那么直接利益所得的大营、济河两乡之黔首才是对于文丑军此行最为感激的,也是最为振奋的。两乡之民对于文丑等人的好感度也是蹭蹭的上涨! 消息首先传到的是高邑县城之内,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也使得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的高邑县众人,松了一口气。也使得他们对于文丑军的认识也更深了一层,多少有了些许能够抵抗郭大贤的心思了。 其次就是桃林塞、沙河乡了。作为文丑军的大本营所在,听到前线大胜的消息,自然是欢庆鼓舞的。就是平棘县的其他各乡,对于此讯,也是非常欢喜的。 众人皆欢喜,居于平棘县城之内的人员,自然也不例外。不多时,一支千人的武装,也迅速的出了县城,向着高邑县方向赶去。却是早在三天前文丑就派人向平棘县请求的援军,到如今已经大胜了,方才出发!若是文丑知晓了,定会苦笑一声后,言说:“虽说来的有些晚,人数也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这就是现实,若是文丑军没有此战的大胜,想来不管是高邑县还是平棘县,不管当初言说了什么,都不会轻易的派兵援助他的。有了此之大胜,这些人员,看出了以前所言的可行性,方才试探性的派出些许人手来,辅佐一二。 如此看来,姜宣此策倒是正切其中要害。虽非专职谋主,但已不可小觑!姜宣之智,远在现下文丑麾下众将士之上! 大战之后,自然就要整军歇息一番了,对于文丑军的吃食、医疗等问题,两乡之人自会包办,不劳文丑操心了。随即文丑等人也顺便指导了乡民的防御建设、精壮准备、训练之事,好使得他们稍微提高些防御之力。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文丑军大胜自然按功论赏。贼寇先锋大败,败逃而回的贼寇就要承受其渠帅郭大贤的怒火了,或许文丑等人也要承受他的怒火。 三千精锐,雄赳赳的出发;三百残兵,灰溜溜的败回。郭大贤自是气急败坏、快要大发雷霆了。 距离高邑县百十里处,一片空旷之地之上,站满了黑山贼寇、以及被贼寇看押挟裹的乡民。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颇为骇人。略微估算一下,也有将近三万之众。众贼环卫中央精锐,营帐星罗密布,延展了几里之范围,其中有一顶中央大帐,硕大显眼,郭大贤及其手下重要将领都正在其中。 “报大帅,先锋部队三千人众,已被文贼军遭遇,而且...而且...”营帐之内跪着一满身血污的贼兵,战战兢兢的言道! “而且什么?吞吞吐吐!还不快快道来!”郭大贤左列一长得威武雄壮之人喝道。 “而且,已然溃败,生还不过十之一二!”那贼兵闻言,忙道。 “什么!生还不过十之一二!”郭大贤霍然站起,喝问道。营帐之内众将亦是诧然!谁不知道那做先锋的是他们之中除去郭大贤亲卫五百人之外,最为精锐的一部!竟然被文丑军几百的如此彻底!众人怎能不惊。 “是......是的大帅,生还十之一二!”那贼兵,颤声应道。 郭大贤倒也是个人物,其在得到确信之后,并没有出现过于恼怒之色,反而从刚开始的暴怒之态,逐渐缓和下来。复有跪坐了下去,皱眉思考了起来。郭大贤不曾发言,营帐之中是众将帅亦是大气也不敢出,顿时整个营帐安静了下来,气氛颇为诡异、凌然。 那贼兵见状,更是不敢有多余动作,只是拜服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郭大贤长出一口气,言道:“可将你队与文贼军的遭遇之战,详细说来。”期间他想了什么,就是天知道了。 “是,大帅,那日我等先锋部进了高邑县境之后,行了三四十里并没有碰见哪怕一个乡里聚落,从向导那里得知,高邑县的聚落大部分都已被原来居于此地的义兵驱逐了。现下就是有些民众,也已聚集到了高邑县城之西的大营、济河两乡了!所以先锋官就下令分兵两路,攻略此两乡......” 那贼兵将其所知道的情况一板一眼的讲出,最后对于文丑军的攻击力,更是大讲特讲,好似天神下凡一般!却是欲要推卸他们因为自大所导致兵败的责任。 待到那贼兵讲完之后,帐内众将纷纷思索起来。就是郭大贤也皱眉不语,脸上愠怒之色很是明显!这也怪不了郭大贤的城府不够深,因为纵使是城府至深之人,在听闻三千精锐,因为手下之人的愚蠢,而快要全军覆没时!也必然会愤怒之极。 “好了,你下去吧,好事休息一番。”郭大贤平复了一下心情,出声言到。待那贼兵小心的退出帐外之后,瞧了瞧帐内众将,言道:“诸位对于先锋之败,有何看法?” “听闻此兵之言,此战之败,确实是因文贼之军精锐之故。”其帐下一将言道。 “文贼兵强,先前刘将已经对诸位言说过了,就是那张疙瘩,过于自大,才有了此败吧!”一向来与先锋贼寇将领张疙瘩不对付的将领,言道。 “明知文贼来袭,还分兵攻略两乡,这真是够蠢的!”另一贼寇附和言道。 “此战之败,两方面原因皆有,张将固然自大,但是文贼军强,肯定是最大的原因!”一贼将公允言道。 ...... 顿时营帐之内众人纷纷言说各自的观点。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向郭大贤言说应当对于现下还生死不知的“张疙瘩”处于重罚了。 营帐之内,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直到天色已晚,月上中天,火映人面之时方才散去。至于是否讨论出了什么对策,就不是外人所知的了。 翌日一早,他们开军向高邑县方向行去。三万人众,万余贼寇精锐挟裹万余乡民所组成的庞大洪流,滚滚而来。刀枪剑戟各有所着、盾木云梯一应皆具。就是各式农具、棍棒等也一应上场,但毕竟是在少数。 大部分的乡民都被分于了稍堪可用的武器。只因,他们被饿怕了。 贼寇挟裹乡民之法非常简单。每每纵兵劫掠了一处里落之后,所得食物粮资一律充公,武器装备可以自留。所劫乡民则是先饿上几天,再从中选择愿意从兵之人,给予简单武器,可每日食餐一次。经过几天的饥饿困顿的生活,大部分乡民在此就选择屈服从贼了。 就是还有些骨气硬的,也扛不住每日无食的日子,不从贼,就死亡,这是一个简单分明的选择题。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战将起(求推荐) 贼寇也不害怕这些新近从兵的乡人反戈,因为接下来的几个里落的洗劫任务就在他们身上,如此反复,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原本清清白白的乡民就开始屈服求生了,也就走上了“落草为寇”的生涯。 贼寇采取之法虽然简单,但却非常实用。贼寇的力量也越来越大起来,致使出现“朝廷不能征”的情况。这才有了“贼寇祸乱河北诸郡”之危。 这边黑山贼寇渠帅郭大贤率领三万大军火速前往高邑县,欲要给文丑等人以沉重的打击。虽说损了先锋,但是有三万军在手,他自是不会害怕文丑区区数千兵卒的,只要他不似那先锋军官一般,自出蠢招,使得文丑各个击破,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的。 郭大贤有所行动,文丑自然不会干等着大军的到来。 其做了以下措施,先是再次遣派人手前去高邑县,想要再争取一下,希望他们能够抽出些许人马来辅助一二,毕竟多些人手,文丑可以选择的余地、策略也就多些,不然,总有些左支右拙的感觉。 再者就是建议济河、大营两乡的黔首,将老、幼、妇、残等非战力人员,迅速聚集迁移去县里、最好是沙河乡里避难一二。有此一策,实在是文丑近来总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是有说不出原因在哪里。但是做些防备自是好的。 还有就是迎接平棘县所派出的一千县卒。并要求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尽量在两三天之内,在高邑县城下与文丑本部会合。“合力则强、分力则若”的道理,文丑还是深知的。 再次,经过三番四次的思考,以及与司马姜宣反复探讨之后,还是叫来了游徼柳仲,交给他了一个绝密的任务,令其率一屯精兵及一屯精壮行之。此次任务,或许了无用处,也可能是文丑等人的生机之处!不可谓不重要。 之所以选择柳仲负责此事,一来是因为柳仲此人行事颇为稳当;二来其有决断之能,总览过乡里数千近万的精壮而不乱,有很强的自主性;三来则是其正面攻击贼寇不多;四来其忠心可嘉,绝无反水之可能。有此四者,才促成了他领命此或许关系到此地两县八乡存亡之绝密任务。而此任务的来源也是基于文丑近几日的心神不宁。 如此四样事务,是同步而行的。最终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效果只有天知道了。不管如何,只有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以注解文丑此时的心情。 转眼两天已过,时间来到中平五年,二月二十四日。天气依旧寒冷,不过几日来的好天气使得大片大片的积雪化作肥水流去,见得田地之中,禾麦青葱,长势喜人。若是没有了这场战事,这一季定然又是一个大丰收。 就是这番贼寇来袭,人数众多,但也不曾糟蹋了田地禾苗,或许是因为,他们认定此战可胜的缘故吧!他们也是农户出身,自然晓得粮食的金贵。再说只要他们占领了此地,那么这些不久就要成熟的禾麦自然就是他们自己的财产了,他们自是更加的不愿意毁了此田了。 当然,这只是在贼寇战胜的情况下。若是他们战败了,则就不会在意这些了。到时候,要说以他们逼迫乡民黔首的心思及手段,还不会将这些麦田毁去?文丑是打死也不信的。 虽说近几日来,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或许是其之军有大损伤、或许是此地县乡被贼寇彻底攻破、或许是桃林塞被打残,等等等等。但是文丑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就会如此的败亡,从此泯然众人。 若是此战他文丑败了,那么他也一定会卷土重来的,这两县八乡的十数万黔首,定然也会支持他的,最不济,沙河乡的两三万人众,是必然会同其共进退的。这就是文丑不惧失败的资本。在一年之中,拼尽一切力气所换来的底蕴。 所以,他认为,最后的胜利一定是他和一并乡民黔首的。 二月二十四日晚,星光黯淡,月浅夜暗。平棘县的千人县卒终于再一名县官的率领下来到高邑县城外,与文丑本部会合。 而在大营、济河两乡的乡民黔首也于昨日,开始陆续的前往沙河乡避难了,直到今夜,两乡所留人员都是乡里的精壮了。但相对于两乡总共接近两万的人口基数来说,人数并不是太多,只有一千余精壮选择了留守,以辅助文丑军。但都是精锐。 另外游徼柳仲早在前日,文丑交付其任务当日,就已挑选好了随从兵卒。精壮,出发了。如此一来,文丑所谋划的四件事,已经成功了三件,只有使高邑县出兵辅助一事还在扯皮之中。 翌日一早,文丑再次亲至高邑县官寺之中,携刀率人直闯至听事堂上,欲要以兵威,逼迫高邑县众官妥协。他文丑所求不多,只是一两千的精壮辅助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其甚为不解,若不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文丑都有些怀疑其县里众官员都是贼寇的卧底呢! 行此下策,文丑也是迫不得已的。其出人出力,一心护佑高邑县,不使其遭到贼寇的全力攻击,而高邑县众官却欲选择坐山观虎斗!怎能不使的文丑愤怒呢!再三忍让,低声下气的言说无效之后,方才有了,执兵入官寺一事。 最后高邑县长同意出兵一千全副武装的县卒,来辅助文丑行事。文丑见得其有所退步,也不好过于逼迫,所以也就同意了此事。不过这些县卒的指挥之权却是需要完全在文丑身上,两方人员皆有所退步,至此方才告一段落。 午时,文丑站在营寨之前,瞧着眼前绵延了数里的营地,不禁感叹:“没想到,距离上次率军近万之日不过两三个月间,就再次统领了这许多人来。不知是福是祸。” 至此,文丑之军的组成有一千二百余桃林精锐、两千余沙河乡精壮、一千余济河大营两乡精壮、平棘县一千县卒、高邑县一千全副武装县卒,共约七千人马之巨,并且质量较之年前的九千人马要圣上不少,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纵使有了此七千人马,文丑也是不敢大意的。每日数百的探马派出,务必将郭大贤本部的动向掌握在手中。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百胜。 郭大贤并没有使文丑等候多久,不过又过了一日功夫,其就率领着将近三万的大军,杀来了。 猎旗阵阵、龙虎翻腾,刀枪林立、森然骇人。就是队伍行止之间,也颇显整齐了,虽不见得能有多少阵型可言,但在贼寇军中,也算难能可贵了,尤其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新收编的贼寇也约束的如此规范。 既然将要打仗了,郭大贤对于粮食自然不会吝啬,早在两三天前。就令众贼寇饱食了。另外对于灭杀文丑之军的奖励也是罕见的丰厚。可见其对于此战的雄心。 即是与贼寇大部作战,文丑自是不会正面硬扛之。而是选择了埋伏之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埋伏开来。只待其军到来,定不会使其全身而退。但是这种寻常计策,若想对其造成太大的伤亡,就是痴心妄想了。 只是因为,从这些日的探马报告来看,郭大贤绝对是一个非常谨慎之人。再说只有他有斥候、探马,难道郭大贤就没有派遣探马吗?答案是肯定不可能的,而且其部中还有刘民一支,是在此周遭盘踞了两三年的存在!他们能不熟悉此地之地形?所以文丑军并没有地利之说。 当天下午,两军正式遭遇!展开了,第一次的大战。 郭大贤率军来到一处密林之处。但眼观去,不见边际。这是一片约有方圆数十里的密林,若是从旁绕去,又要一到两天的时间,这是郭大贤所不能忍的。一路行来,就是因为行军速度过慢,才使得文丑军有了可趁之机!也使得文丑有了防备之时! 虽然此林之中可能有文丑的伏兵,但也没有大碍,相反倒还高兴呢!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不仅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定可趁势击溃文丑之军。 因为在他的情报之中,文丑只有千余精锐之兵,其他皆为刚放下锄头、拿起兵器的农民!怎会是他数千精锐的对手!况且还有两万余的大军呢?除非他真的有了时间将一切准备完毕,并将此林用大火烧之,但是这也不是那麽容易办到的,就是他拥众三万人,也是自认为不可能在数天的时间里,将这一切都准备好。 所以其就一声令下,先使数千精锐,轻装而进,扫荡一番,以作探路之军,相隔不长,使大军尾随进入其中。虽说不见得害怕文丑伏击,但是小心一些,自是不会错的。 不多时,密林之内就响起了打杀之声。却是文丑所伏之兵,被郭大贤之兵扫荡了出来,如此一来就使得全军暴露在了贼寇之下。文丑当下果决发起战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文丑之策 一时间,树林之中涌出七千人马来,喊杀之声直冲九霄,倒是使得贼寇三四千的精锐之师,吓了一跳。没有想到文丑之军竟然如此之多,情报不是说是三四千人马吗?但是他们也没有太过慌乱,因为他们知道,其之援军,很快就会来到。 相反的是,有些越战越猛的势头了。这一下两军万人之间的战斗也就形成了僵持之势。文丑联军虽然人数多些,但是大部分都不如贼寇军精锐!并不能发挥出多大的人数优势来。 郭大贤的谨慎之心,使得他之军队占据很大优势。并没有轻视任何一点的危险所在,逐次递进,如此效果也显现了就出来。这边两军刚一交上手来,郭大贤本部就得到了讯息,并且迅速的赶了上去。 前边两军勉强相持,这下郭大贤率领本部两万余人包围而来,若是文丑军在此之前不能撤退,他们自然也就要吃大亏了。 只见树林之间涌出密密麻麻的贼兵,正不知到底有多少个,但却个个手执刀兵,狠狠的向着文丑军与精锐贼寇战斗所在杀来。当然这些文丑是瞧不到的,只是被分派埋伏在林中的斥候,汇报而来! 文丑闻听此情,自然知晓埋伏之计已然被破,再待下去不但不会有什么好的战果,甚至会反被郭大贤大军围困,当下果决下令撤退! 一时间密林之中金鸣之声响彻,文丑联军闻声之后,纷纷逼退正在战斗的贼寇之兵,欲要脱身离去。 贼寇精锐自然不会使文丑联军如此轻易的离去,越发狠厉的攻击如若翻涌的波浪,汹涌而来。文丑见状,立即使众将校率领精锐之师,负责解救正与贼寇精锐粘着的战在一起的众乡勇,并且负责断后。 文丑千二精锐,在与贼寇精锐的战斗之中,本就占据优势,一直压着他们打,自然不用担心脱身之问题。只见其他们一经脱身,就立马解救身边处于劣势的众乡勇、县卒。 说来话长,其实时短,不过一两刻钟,众乡勇县卒就依次撤退远遁了。而文丑的精锐之兵,见状也纷纷在一干猛将的带领下,脱离战斗,渐次退去。文丑、颜良、赵云此三人及数十精兵负责断后。 贼寇数千追击而来,文丑、颜良、赵云三人皆是“万人敌”也!虽然不见得真的能够抵御万人的进攻,但是在这数千贼寇面前,稍微抵御一会儿,是大为可行的。 三人刀枪齐舞、爆喝连连,凡事近前之贼寇皆为一式毙命,绝无拖拉之感。更何况还有数十装备精良的桃林精锐在一旁辅佐呢!顿时使得有些贼寇因害怕而止步不前了!那哪是打仗啊,简直是飞蛾扑火,必死的节奏!贼寇虽说悍勇,但也不代表不惜命!如此必死之局,他们可不愿意去赴。 时间不长,文丑三人自知不可久待,眼见其他兵卒撤退的比较远了,贼寇一时半会的是追赶不上了,所以也就在贼寇意欲包围他们之时,猛击突围出去。而此时郭大贤本部,方才显出人影来。 从文丑伏兵被郭大贤精锐部队扫荡而出,到文丑下令伏兵尽出,与贼寇精锐战在一起,再到两军相持及文丑军彻底撤退,不过四五刻钟而已。密林之中,行军不易,尤其是郭大贤本部还带有不少辎重之物,更是缓慢。 如此才使得文丑联军得以逃脱。若是被郭大贤的大军包了饺子,那么以后的结果也就明了了,附近县乡尽皆沦陷!幸而文丑联军得以脱身,虽说有了不小的伤亡,但也不伤元气。 文丑军败退而归,士气低迷。此次伏兵之计,没有得以全功,对于文丑军来说是一个不小打击。虽说还不曾与郭大贤本部交战,但是有了那数千精锐之贼寇的接触来看,正面胜之很难!就是使些计谋,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效果,因为郭大贤此人谨慎异常。这就使得文丑军为难起来。 来到高邑县外的营寨之中,稍一统计,此战损伤近七百人,大部分都是战力不高、战斗经验不多的乡勇,文丑的精锐之兵伤亡不过十数人而已,就是两县县卒的伤亡也不过百十人。 损伤不多,是因为战斗时间不长的缘故,然如此,也没有什么战果可言了。贼寇精锐至多伤亡四五百人,这个还是文丑、颜良、赵云三人在段后之时大发神威斩杀不少贼寇的情况下的战果。 文丑使人加固营寨,以备贼寇来攻。其之营寨所在之所,正与高邑县成掎角之势,按照文丑的设想、计划,若是贼寇达到后,进攻高邑县,则其在一旁出兵扰乱之、救援之;若是贼寇选择攻击文丑联军所在之营寨,则高邑县出兵救援之。 如此一来,营寨同县城之间,达成攻守同盟,拖垮贼寇大军!毕竟贼寇此行人数众多,但是其之携带粮草必然不足以维持其长久的大战!一两个月之后,定然会使得其粮尽而退。这就是文丑所想到的抵御郭大贤大军的基本策略。一个字“拖” 但是此策的执行情况恐怕要大打折扣,虽说高邑县长、县尉等同意了文丑此策,但是看在其先前对待文丑要求数千兵卒辅助之时的千阻万难之情况,他们是否会出兵救援文丑军还是两说呢! 纵然如此,文丑也不得不冒险行次一策,实在是他自身力量有限,必须借助高邑县这个外力,才可以勉强将郭大贤挡住,甚至击退!相信只要文丑军足够的坚挺,使得高邑县寻到郭大贤军的破绽之处,想来其也不会放弃击退、甚至灭杀贼寇的机会。 这是一场豪赌。 文丑这边正积极的安排防御之事,郭大贤也不会闲着。其在抵达密林之中的战斗之处时,只留的数千贼寇精锐在打扫战场,文丑联军早已走远。 待略一询问战斗经过之后,心下了然知文丑之军也并非如传言所说那般勇猛,只是其之精锐千余人手出众一些而已,至于其他之兵,不过是文丑临时聚集起来的乡勇而已,仅仅起到一些辅助作,大部分还不如他们的寻常兵卒呢! 有此一番了解,使得其对自家部队的信心更升一层。当下下令继续行军,早日达到高邑县城之下。之所以如此快速的就选择行军,也有密林绝非久待之地的缘故。 一两个时辰之后,大军终于出了密林,来到一个空旷之所,眼见天色已晚,而距离高邑县也不过三四十里的路程了,赶路也不在此一夜了,就命军队驻扎了下来,好养精蓄锐,以待明日的大战。 天色漆黑,群山不语。但是在群山之外的几处营寨却是灯火通明,一如白昼一般。不论是郭大贤那绵延了数里的大营寨,还是文丑联军所加固了数天的小营寨,都在谨慎小心的防备着一切的风吹草动,防备着一切意外的发生。 不过,却是一夜无事,相安而过。但是他们的心头却更加阴沉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骤雨前夜的静谧,接下来的战斗必然惨烈异常。 中平五年,二月二十六日,天气阴沉,黑压压的乌云压在人们头顶,使得压抑之气氛迅速的弥漫扩散开来。 乌云之下,安静的耸立着一座县城、一座营寨以及三万武装之大军。 郭大贤军队行不过半日,就瞧见了那不算多么雄壮的高邑县城,以及其之不远处更为低矮简陋的营寨。一时间令兵止步静守,打算细细观察一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天空之中的乌云更加浓密、厚重,好似下一刻就要落下,砸在这个大地之上似的。县城、营寨、军团,三方谁都不曾有什么动作,只是静等着下一刻的暴风雨的来临。 不多时,郭大贤与三万贼寇之前,舒缓了一直微皱的眉头,大手一挥,下令全军向着文丑联军所在的营寨攻去!他这是要先行灭杀文丑之军,已报先前的“一箭之仇”啊! 接近三万的贼寇大军,依次而行,于密云重重之下向着那简陋的营寨赴去。行不多时,就颇为规律的分成数个军团,向着营寨攻去。没有什么预热之说,一上来就是刀枪林立、剑戟遍布,云梯、冲车等一应攻城工具用在较为低矮的营寨之上,那是绰绰有余的!威力的发挥也要大上不少。 四五个军团的成立,说明郭大贤并没有放松对高邑县方向的防备。攻击营寨之时,总有一个军团约有四五千人在一旁按兵不动。倒是使得蠢蠢欲动的高邑县众人,无奈至极。 两三万人的猛然攻击,在没有充分的防御人手的情况下,文丑军是不能支撑几日的,但是文丑也要尽量的坚守,以给高邑县人争取击溃贼寇军的机会。 文丑联军六千余人,全员上阵,抵御着贼寇两三万大军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贼寇没有全员一窝蜂的攻上,也是因为攻城工具有限、战斗场地有限的缘故,但是如此一来他们就根本不会给文丑联军任何歇息的时间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文事士子 除去这些战事外,还有一些文事,也引得了世人的目光,尤其是士子的目光。 最具代表的就是,陈太丘于中平四年八月丙子日卒于家中,享年八十四岁,葬于郎城一事。 这一次只是前去吊葬者,就有三万余人,车数千乘,‘六龙’荀爽、名士韩融等披麻戴孝执子孙礼者数以千计。更有蔡议郎撰碑铭,大将军何进遣使致悼词,谥曰:“征士陈君文范先生,先生行成于前,声施于后,文为德表,范为士则,存晦殁号,不两宜乎。” 那这个陈太丘是谁呢?如何能够惊动得了天下间如此多的士子呢!据文丑所知,本乡的姜承在此消息传来之时,就一刻不停的赶去颍川吊丧去了。也使得文丑更加坚信姜承一家必不简单。 陈太丘即陈寔也,因曾任太丘县长,故又称"陈太丘"。 陈寔出身寒微,家贫,年少时作过县吏,曾经为县里的一些奴仆干事,后来为都亭佐。 在其任都亭佐时,其不以此职为贱,立志好学,坐立诵读不辍。引起了时任许县县令的邓邵的关注,并且认为他不是一般的小吏。于是就是把他举荐去了太学读书。 其学成归来后,原县令邓邵已经调任到其他地方了,后来的县令再召他为吏,他感恩于邓邵举荐他去太学读书之事,以为举主,于是他辞不就任,逃避隐居阳城山中去了。 这时县中出了一场命案,同县的杨吏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怀疑是陈寔做的,县里逮捕了他。拷打审讯一番之后,没有事实根据,因此得以释放出来。后来陈寔作了督邮,秘密托咐许令,用礼召见杨吏。远近的人听说,都惊叹敬佩他。知道他不仅是一个“记恩于心”之人,更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 陈寔家贫,再作郡西门亭长,不久,调为功曹。这时,中常侍侯览托太守高伦用吏,高伦教令代理掾。陈寔知道这个人不合适,把高伦的教书之于檄,怀檄见高伦说:"这个人不宜用,然侯常侍的命令不可违抗。我请在外署官,这样不会有损明德。"高伦听了他的。 于是舆论责怪陈寔所举不得人,陈寔始终没有说什么。 高伦后来被征召为尚书,郡中士大夫送到轮氏旅社。高伦对大家说:"我以前为侯常侍用吏,陈君秘密持教返还,在外地白署。近来听说有人拿这一点责怪陈寔,这是由于我害怕强暴,陈君可以说是好的推到君身上,有过则归自己的人。"然而陈寔仍坚决引咎,听说的人才叹息陈寔的为人,从此天下都敬佩他的德行。 元嘉元年,司空黄琼征召能治烦剧的人才,以陈寔补闻喜长。不到一个月,陈寔因有一年的丧服,去官。再升授太丘长。讲求德化,清静无为,百姓安居乐业。永寿四年,复任司空府掾属。 孝桓帝延熹九年,第一次党锢之祸,被囚一年,遇赦得免,被大将军窦武征辟为大将军府掾属,谋诛宦官。不久,窦武反被宦官所杀,第二次党锢之祸又遭株连,但一旦有空缺,朝廷就有多位大臣联名举荐,陈寔总是婉言谢绝。 实居乡里,平心率物,德冠当时,为远近之宗师,与其子纪、谌名重于世,父子三人时号三君,每宰府辟命,率皆同时,羔雁成群,丞掾交至,豫州百城皆图画实、纪、谌父子三人形象。实与同郡名士钟皓、荀淑、韩韶为颍川四长。 总而言之,陈寔是一个品德高尚、大节不亏,同时在为人处世上又不失圆融的人。他出身单微,没有根基,在处世上若不圆融,恐怕也不会能有如今的盛名。又因为他没有根基,所以好结交朋友,汝南名士许劭曾说他“道广”,道广的意思就是朋友多。 如此人物,方才能够赢得天下间广大士人的认同与尊重! 至于‘六龙’荀爽、名士韩融等又是何人哉? 汉末颍川旬氏乃战国儒家集大成者荀况之后,荀况者,即荀子也! 而汉末时期,在整个中原世族最有影响力的颍川荀氏的发展却要从有“颍川四长”之名的荀淑算起。 其为人品行高洁,学识渊博,乡里称其为"智人",曾征拜郎中,再迁升当涂长,当时名士李固、李膺都曾拜他为师,后出为朗陵侯相。荀淑办事明理,人称为"神君"。 李膺是谁,那是天下士子的领袖人物,‘八俊’之首!连他都以师事荀淑,可见其之名声威盛了。 他的八个儿子,并有才名,人称"荀氏八龙",其第六子荀爽最为知名,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之说,而慈明就是荀爽的字了。也是仅存之人了,正是现下颍川旬氏的家长。 若说他们诸位还是迷惑的话,那在史书上有“王佐之才”的荀彧,想来都是知晓的,其正是出自此旬家,除他之外,荀攸、旬谌、旬衍等也是了不得的大才! 而韩融就是另一位“颍川四长”韩韶之子了。 颍川名士之多,不可胜记,是汉末人才最为集中之地,文丑虽知有如此一个“宝库”但是却只能望‘宝’兴叹!因为士子皆以名声、品行为尊,你一个小小的寒门小子,还想要得到这些名士的投效,那不是痴人说梦吗!所以文丑并没有前去寻找他们,自取屈辱,而是选择积攒名气、功德。 当然做过一些措施,比如劝说江显母子前去颍川旬家求学,虽不见得能有什么成效,但也算是搭上了一根线。 除此一件轰动天下士林的大事外,再者就是,在正月时候,朝廷大赦天下,使得不少轻罪之人得以逃脱囹圄之困,也是一个影响深远的文事。 如此诸事,凡凡不可言尽。文丑虽说感慨,但也不会妄下论断,只是慎思谨行。 那日柳仲走后,天色已晚,文丑也就没有再唤人前来,而是独自在房中,梳理、思考这些天来所得之信息,好规划好他的下一步的行动,以及对于郡中可能的打压之应对策略。 因为高邑、平棘一带的贼寇算是被文丑消灭殆尽了,那么他所掌的桃林校尉一职还会在他手上吗?郡里将官会趁机责难他吗?这都是不可预知的,但是他却不可以不防备。 这就是在这个大乱之前的东汉王朝的黑暗之处。文丑不得不小心应对,不然则有万劫不复之危。 一年出仕,安抚流民数万,清扫贼寇数股,使得其辖下一带民众得以安宁生活,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就,莫说是在县中,就是在郡中、州中,甚至是整个帝国之中吗,也是名列前茅,可以向他人炫耀的。 只是如今叛乱多如牛毛,大事从不间断,使得众人的神经也被刺激的越来越迟钝了。对于文丑的这些政绩也就是视而不见了,只是临近的县郡,或许还会投来少许关注的目光。 但纵是如此,也足够文丑升迁了,别的不说,从一乡之主宰,升任为一县之宰,却是绰绰有余的,更别说,文丑还有一个便宜的‘桃林校尉’的军职了,再不济也是一县县尉的职位升迁。 兴许还能捡些不是很出名的名士。当然这都是文丑个人的想法罢了,具体是如何发展,还有待进一步的观察和推动。 文丑居于房中,辗转思虑间,已是月上中天了!残影般的月牙,被群星围绕,更显得月辉暗淡,正如现下帝国的气运般犹若游丝,怕是下一刻,就会断了国运般。 翌日,天气大晴,万里无云万里天!微风拂面,再没了冬日的寒风凛冽,尽是柔顺舒泰之感。 文丑方才洗漱完毕,赵云、颜良等就先后赶来,言谈追击郭大贤后之种种。当听说,最后还是让郭大贤逃脱时,文丑纵然已有心里准备,但还是略显失望。不过对于赵云、颜良的功劳,却是一点也不吝啬言语的夸赞。 至此,历时一月有余的贼寇攻防战,算是以文丑军大胜之态,落下了帷幕。接下来就是对民生的安抚与建设了。 “子龙,劳烦尔等数十日,在下甚愧之。”文丑对赵云拱了拱手言道。 “此战为民,文君不必挂怀,想来夏侯、李、张诸君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赵云笑道。 “恩,说来,也有数日不曾见着夏侯诸君了,他们正率军士安抚黔首、看押贼寇,却是难为他们了。”文丑闻言,想了想言道。 “或许他们正想如此呢!若是不弃,其四人之职,文君可曾备好?”赵云笑道。却是要为夏侯兰他们向文丑邀功了。 “若是他们愿意留下来,在下自是喜不自胜!怎有拒绝之理呢!”文丑豪声言道。接着话锋一转,黯然言道:“如此说来,子龙还是不欲留下助吾喽?” “非是不愿留下,实是时机还不成熟。”赵云闻言,皱眉言道。具体想的是什么,就不是他人所能知道的了。 文丑见他也不欲多言,也就不再多问,毕竟彼此之间留一些空间,也好相处些。只是言道:“无论何时,我文丑的大门必为子龙敞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升堂议事 “文君有此心意,在下不甚感谢。”赵云向着文丑鞠躬行了一礼,诚恳言道。 “子龙不必多言了,且随我到听事堂中处理此间事务吧!”文丑相邀道。 闲暇无事,赵云自无不应之理。随后三人出了院门,向着听事堂走去。颜良居于一旁,一直没有捞到讲话的机会,颇为郁闷。虽说其对于赵云的选择也颇为可惜,但是出于相惜之感,也不曾多说什么。 “公骥,于此次战役之艰难,你有何感想?”行走间,文丑忽而发问道,颇有一番考教颜良的意思。 颜良什么都好,武勇高强、带兵有方,也有些小聪明,只是不习文事,脾气暴躁,必不能成长为独挡一面的人才。如今文丑明知颜良的症结所在,怎还会使其重走历史的悲哀之路呢?当然会使其产生一些变化,潜移默化间,改变其之性情。 “呃,大兄,此战确实艰难,但是我们不是已经战胜了吗?还言说些什么?”颜良闻言,用手挠了挠头,为难道。 “公骥,不是为兄说你,此战我军虽胜,但是其中过程之难,必有我等可以吸取经验之处!若是我等将此实战之经验,一一归纳之,对于我等今后之路,必有好处也!又怎么能不说道说道呢?!” “文君所言有理,荀卿曾言‘前车之鉴’之语,正是此意!”赵云闻言,沉吟言道。 “前车之鉴?怎么说的?”颜良无奈只能顺着这二人的言语,接着道。 “荀卿《成相篇》有言:‘患难哉!阪为先,圣知不用愚者谋。前车已覆,后未知更,何觉时?不觉悟,不知苦,迷惑失指易上下。中不上达,蒙掩耳目塞门户。’”文丑当下言道。 “不错,正是此语。”赵云笑道。 “那这又讲的是什么意思呢?”颜良皱眉疑问道。 “其他的就不说了,你回去后可自行查看,只‘前车已覆’句言说的是:‘前边车子已倾覆,后车尚未知改向,何时才能觉悟而不乱闯呢?’”文丑并没有全部为颜良解说,而是要求其之后,自行研习之。 “前车之鉴,必要为后车之师,方才不辱没了先贤之智啊!”赵云感慨道。 “不就是想让我多读些书吗?不用如此拐弯抹角的。”颜良皱眉苦思一番后,不解旬卿语意。自然知晓文丑欲要他读书之意,低声嘀咕道。 “哈哈,”颜良虽说是低声言语,但是只观其面色,就能知晓其之所想,文丑、赵云相识而笑。 走不多时,三人就来到听事堂上,而堂上已经有人在候着了,正是军司马姜宣、书佐陈宁等人。确是正要寻文丑来回禀事务,讨论下一步的方针。 “谨言、明止,如此之早?”文丑见状,笑着言道。 “也是刚到,正欲去寻君,不想君就到了。”姜宣言道。 随后堂上众人一番恭维言说,行礼过后,于大堂之上依次坐定,自是不在话下。更有高邑、平棘、栾城三县的率队将官、随军官吏等一众人物,陆续而来,拜见坐定。 如此一来,高邑县听事堂上,倒是罕见的人头攒动了!不论是文丑联军的各路将校、官吏,还是高邑县残存的诸将校、官吏都悉数到场,可以说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会了。同样这一次的人员聚集,也将会影响到高邑县、乃至平棘、栾城两县今后数年的发展。 文丑见着人员到的差不多了,随即朗声言道:“在下不才,今斗胆聚集诸君于此一堂,还望诸君不要见怪。” 堂内本来嗡嗡嗡的声响,渐渐隐没不见,皆纷纷竖耳倾听据坐在大堂中央的文丑的讲话。文丑语毕,堂下居于左手上位的卢亮当下就高声言道:“以文君之德,聚集我等,自无不可!” “文君能够救高邑于水火之中,本应为主事之人,怎有‘斗胆’之言!”一高邑县文官言道。 “诸君能够齐聚一堂,正是托文君之福也!”高邑县丞,亦出言道。 既然高邑县的人都不会介怀此事了,那么文丑联军众人,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一时之间,大堂之上,尽是赞扬之声。 文丑见状,稍举手来,虚压一下之后,堂内井然。言道:“既如此,想来诸位都已知晓,吾唤诸位前来之意了吧?”见着有的人,还是颇有些疑惑,接着又道:“无他,为高邑县之前程、后路而聚。” “高邑一县,遭此大寇侵扰,是其之不幸,又有文君光复,是其之大幸。我等残民,必尊文君事为!”一县吏言道,颇有些庆幸的意味。其正是受到原县君、县尉打压的县吏之一,能够收到文丑的邀请,自是欣喜非常,原本已经泯灭了的仕途之心,得以重生。 有人开头,堂下得了文丑恩惠的众人,自是纷纷表态,支持文丑的一切决定。不过总是这些人愿意以他为主,文丑也不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受之!毕竟其非是朝堂任命之县君。而堂上众人之所以还有以文丑马首是瞻之语,其实也是一种尊敬、感恩,是一种态度,并不就是抛却朝堂、只以文丑为中心之意。 文丑自然知晓众人心意,当下言道:“此次能够击退贼寇,多赖众军之力,如此,此战之收益当首分诸军!”却是一下就提到了关键之地方。 “文君所言有理,只是高邑县遭此大寇,受损严重,也不可不补偿之!”高邑县丞闻言,当下言道。 “联军之功,我等自是知晓,只是收益的分成多少,还需商议。”卢亮亦是言道。毕竟按照事态的发展,他自会是高邑县的军主了,也不能不为高邑县考虑,不然他自己如何发展。 “贼寇所聚敛之财资,近半为城中黔首所有,或可归还之。”一县吏涨红了脸言道。却是不知受了那个富豪所托,或是本就出自富豪之家,要为原城中的富豪大户说话了。 一时之间,堂上高邑县的众官吏纷纷出言,要为破损的高邑县请言。然如此,文丑联军方面自是针锋相对,亦出言反驳。 “我军损伤数以万计,方才收的此城,战阵所得,自应归我军所有!”平棘县尉刘君出声言道。 “正是,此战前前后后,我县战损军士、精壮无数,总要给他们家人一个交代,理应全部归为我军所有。”平棘县的一个军官,附和言道。 “众军皆有损伤,但是高邑县亦是大损元气,所以不能全取之!”姜宣起身言道。 “不错,若是我军全取,必使高邑县三万民众,身处水火之中,我等之行为又与郭大贤等有何差别呢!”文丑赞成道。缓了一缓,接着又道:“但是也必然不能亏了联军众人!自有酬劳送上。” “文君英明!”高邑县丞本来闻听刘君所言,还有些担心文丑真的会从了刘君的建议。见得文丑表态如此,忙出声言道。 文丑还欲入主高邑县,自然不会将全部的财资推向平棘、栾城两县。虽说联军所得,必是沙河乡、桃林塞方面得到的最多,但是,也要分给其他县乡些,所以自是不欲使得联军分得过多。就是将部分财资分给高邑县,也可以在私底下转入桃林塞上啊!反正,眼下高邑县是他文丑做主的。 ...... 随后堂内众人,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终于达成协议,此战所得的众财资,文丑联军得其六、高邑县城得其四。此战所得财资,数以千万计,就是高邑县只分的其四,也不见得比其原来的损失差那去。 只是高邑县所得财资,不是归还给那些富豪大族,而是分散到普通黔首手中,这是文丑所坚持的,也是其意欲掌管高邑县所行的第一步。 此事在众人的争吵中终于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论。随后文丑接着言道:“贼寇溃败,俘虏甚多,却不可留在此地,但是此县人员损失颇多,稍显空虚,不知诸君有何良策?” “誓与贼寇不两立,文君本就不应俘虏了这些十恶不赦之人,而是应当场击杀之!”一县吏闻言,愤怒言道。看样是在贼寇手中吃了很大的亏。 “正是,此战我军既然胜了,为何不将他们斩尽杀绝呢!难道还要等着他们再起事、反水不成?”另一县吏出声附和道。 ...... 高邑县人大多受到贼寇的残害,对于这些贼寇自是恨意非常,一时之间,堂内尽是请命坑杀俘虏之人。 “咳,目前所俘之贼寇,多为沿路被郭大贤部挟裹而来的乡民黔首,非是他们自愿为寇的,是故,我等不应将其斩杀殆尽,而应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犹如你等众人也!”文丑轻咳了一声,正容言道。 只是略微解释了一句,并未言其他,因为他的本意不是在堂上讨论俘虏的生死之问题,而是如何充实高邑县人口的问题。 “不错,若非我等来救,你等众人亦为贼寇一员矣,何苦杀绝呢!我等是为救人、而非杀人!”董江随文丑将近一年,对于文丑对待俘虏问题的策略自是知晓,当下肃声言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总结表彰 有了文丑及董江的严容言说,众人自是知晓了文丑军对于贼寇俘虏所持的态度,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想来文丑自会妥善处理的。 “首先要做的就是前去山里,搜寻避世隐居之人!”高邑县丞,皱眉片刻,言道。其久居高邑县城,对于高邑县的状况很是了解,此言当真是一针见血之语。只是其并不愿意说出此言,因为,那些人既然选择遁入深山‘避世隐居’,定然不喜他人前去打扰。 “程君此言甚是,若是我等能够保民生、安民意,想来那些避世之人,对于出世也不会太反对吧。”文丑言道,他同样想到了哪一点。但是其对于自己很是自信,因为已经有了沙河乡,这个使得三万人口安稳居住的珠玉在前了。 “有文君此言,定然会给高邑县一个好的前程!”县城程君言道。 “再者就是眼下流落在外的黔首很多,约莫算来,也有数千之口。可以使人于各要道之上张贴文告,使人归来,重建乡亭。”一县吏建议道。 “嗯,此策甚好!”文丑闻言,点头道。 “听闻贵乡之中,有人三四万之多,以致荒田不足,何不迁移些人口至此呢?”一县吏建议道。却是打起了沙河乡的念头。不过他说的倒也不错,沙河乡周边却是没有来看足够多的荒地使得越来越多的流民、俘虏来开垦了。 “吾县亦有数乡遭了贼寇,荒地不少,亦可迁到那处。断无荒地不足之说。”平棘县尉刘君闻言,还不等文丑有什么动作,当下言道。生怕文丑就这样同意了高邑县吏的建议一般。 “诚如刘君所言,吾乡之民,多为远近慕名而来者,乡里虽说荒地不足,但是友邻数乡之人口缺口甚大,定能容之。此策不足取。”文丑自是知晓刘君担心所在,当下言道。算是安了平棘县众人之心,也表明了文丑的处事为公的准则。众人赞之。 高邑县人虽说略显失望,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沙河乡隶属于平棘县,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他们。不过若是郡朝主持迁移民众,那就是另说了。 随后众人又谈论了一些其他事项,事关高邑县的民生、经济、建设、储备、军卒等等,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得到了一些临时性的决策,使得元气大伤的高邑县正式进入到了一种有序的恢复中了。 其中对于高邑县境内的贼寇清剿任务,全权交由了卢亮,掌高邑县县卒。 栾城县尉率其所剩千五县卒及千万才资,返回栾城县向杜宜复命。 平棘县县尉刘君率其所剩千五县卒及八千精壮携带千万财资,返回平棘县中向县君张弛复命。另外,数日后,文丑所答应的十万石精粮也将送到县中黔首手中。当时是以文丑的名声而来的。也算是宣扬了一下,文丑的仁德的名声。 至于平棘县中其他各乡,也带着其残存之精壮及数百万的财资归乡。不过这些精壮基本上没有参加什么战斗,所以伤亡不大,又得了如此多的财资,自是欢喜,对于文丑的感官也是越来越好了。 而高邑县俘虏的万余贼寇,则由沙河乡的精壮负责押回沙河乡去。当然,沙河乡人所得财资,较之其他县乡自是要多些,基本上每人都有数千的样子。若是有哪些阵亡的人家,优待更甚,一律按照桃林塞军士阵亡规格对待。 至于幸存的数百桃林塞军士,则要回到桃林塞上,进行新一轮的兵卒训练任务。因为在各县乡的精壮返回之前,文丑就在他们之中进行了一场严格的军卒招募之事。逢此周边县乡精壮齐聚之机,文丑自是不会放过,当下就进行了一场招募之事。 因为文丑给出的待遇很是优厚,兼之其在这些人心中的形象不错,所以这一次的招募非常顺利。从三万余人之中,只招募了一千精锐!可见文丑此次招募的要求之严格。如此一来,桃林塞军部的军卒也就重新上升到了千五之数。 这一场事务的处理就进行了七八日的时间。到了三月中旬,汇聚到高邑县的各县乡精锐总算悉数散去。于此期间,也有逃亡他处的原高邑县民,陆续归来,就是前往深山之中寻觅避世之人的任务,也有了突出的进展。对于高邑县境内的溃贼的清剿任务,也在卢亮的主持之下,稳步而有序的进行着。 总的来说,高邑县算是踏上了正轨,正慢慢的从贼寇侵袭的阴影中走出来。 在此期间,文丑还召集了桃林塞众将士,进行了一场总结表彰大会。 高邑县,官寺,听事堂。 文丑居于主坐,姜宣、陈宁、柳仲、赵云等居于左侧;董江、颜良、文霸、铁千等居于右侧。 “诚如诸君所思,这是一场表彰大会。”文丑笑看堂上众人,言道。 文丑这一说话,堂上原本言谈在一起的诸人,纷纷正身抬望。闻听此言,欢喜之色,现于面上。 “军司马姜宣,有献策之大功。当为诸君之首!”文丑点名道。 “文君明见,江附议。”董江言道。 堂上众人自是纷纷点头,表态不已。对于姜宣所作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自是没有什么异议。 “谢文君,不过在下一酸腐儒生,当不得首功。诸将率军杀敌,其功大矣。”姜宣起身谢道。 追随文丑做了军司马近一年,姜宣对于董江、颜良这些猛将的看法伴随着他经历的增多,也在逐渐的改变着。 先是对这些莽夫的不屑一顾,认为他们只有匹夫之勇,不能成大事;到认为他们是保境安民、缴击贼寇的主要力量;再到现如今认为他们是较之自己那些‘计谋、奇策’还要重要的依靠、仰仗。 这其中的转变,正是姜宣见识到在庞大贼寇的威势之下,他所谓的奇谋诡策,起不到定点作用,只能望贼兴叹而已。但是有了这些猛将在前率军士拼杀,就有了另一种生路了。这就是促使姜宣对于这些粗人的感官发生如此改变的缘由。 “既然诸君都认为谨言你居得首攻,你还谦虚什么呢!”文丑笑道。 “如此,多谢诸君对在下之谦让了!”姜宣向着堂内众人行了一礼,诚恳言道。先前姜宣可从不曾做过这些,其对于军中众人虽说不会失礼,但除去校尉文丑,还没有那一人受过他的礼呢!如此可见姜宣的转变。 文丑看出姜宣的转变,不是一天两天了,知晓其定是察觉到了武将的重要性,对于众将也没了哪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蔑视,心下自是高兴。 “姜宣首功,赏赐金饼五枚!上娟三匹!”文丑喜道。 堂上恭贺之声不断。 “经此之战,有幸得到赵君、夏侯君五人相助,在下不胜感激。特寻骏马五匹、百炼环首刀五把相赠,还望诸君不弃。”文丑接着看向赵云五人,言道。 相对于他们五人所做的贡献来说,文丑的这一点赠礼,实在少的可怜。不说其他,就是只赵云使得桃林塞骑兵得以保存之功,就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拟的!但是文丑的赠礼也只是一种象征,所谓礼轻情意重是也! “文君客气之甚,我等焉能相拒!”赵云瞧了瞧其他四人后,方才出声言道。若是只他自己,定然是不愿受了文丑所赠,但是还有夏侯四人呢,其也只好如此言说。 “赵君之功,理应如此!”姜宣笑言道。 ...... 对于赵云他们五人对于桃林军的助力,众人是看在眼里的,自是不会吝啬赞美之词。 “另外夏侯君通晓家学律法,有幸使得其应吾之招募,今特任命其为我军军正,掌管军中刑罚!诸位可有异议?”文丑接着言道。 同时夏侯兰起身,向着众人一礼。经过这近月的相处,大家对于夏侯兰的才能已经有所知了,自无不应之理。随后,夏侯兰拜谢文丑自是不在话下。至于其他三人,文丑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职务,因为其想着由他们支撑起将来的高邑县卒的骨干。 “颜良、文霸两人,勇猛无比,率军杀贼寇精锐数以千记,当为次功。诸君可有他议?”文丑接受过夏侯兰的拜谢之后,点出颜良、文霸言道。 “理应如此!”众人应道。 “好,赏赐其二人金饼三枚,上娟二匹,升任曲长之职,各掌二百军士!”文丑当下言道。对于颜良、文霸的提拔,他是早就思虑过的,对其只好不坏。 “曲长董江,杀贼有功!可拥一队亲卫部曲!赏赐金饼两枚,上娟一匹。” “屯长铁千、刘庆、文极,杀贼有功,赏赐金饼一枚,百炼环首刀一柄。” “队率吕毅......” “书佐陈宁......” ...... 接着文丑又赏赐了其他诸将,使得与会的众人各有所获,心服不已。至此桃林军有军士一千六百人,骑兵六百。曲长三人、屯长十六人、队率三十二人。 第一百三十章 郡中来人 总结表彰大会之后,就是行酒饮宴之时了。当晚众人直庆祝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当然,这一次的赏赐表彰,并没有覆盖到文丑所有的心腹,比如已经回到沙河乡主持乡中事务的柳仲!但是大部分的心腹成员都涉及到了。 至此文丑所率桃林军拥有精锐六百,新卒一千。其中库存刀具万计、枪矛四五千枚、两当铠六百副、皮甲三千余、铁胎弓二十张、普通弓一千张、马匹一千余匹、粮草一百万石。可谓战备富裕之极,莫说是装备桃林塞千六军卒,就是装备起六千军卒也不在话下! 另外还有价值两千万的金银珠作为后盾!与郭大贤一战,文丑不禁战力不损,反而大盛。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郭大贤的这一次侵袭,文丑军的发展也就会在千五的水平上,达到瓶颈。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文丑可以转向高邑县来发展,这是文丑的一次绝妙的机会。 各县乡的精壮陆续离开后,文丑仅率领亲卫百人留守高邑县,主持此县之事物。每日寻访县城之中各方势力的代表之人,重建高邑县上层统治结构。对县城之中的贫民示以关怀,对在贼寇侵扰之中卓有贡献之家,报以嘉奖。 时间在文丑出出入入官寺之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又是十天过去,来到三月下旬。一年一度的麦收忙季即将到来,高邑县的黔首也从黑山贼寇的侵扰中走了出来,开始积极的准备着麦收的一应事务。 正此时,郡里来人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曾经来过沙河乡的那位郡吏。 “上君别来无恙呼?今又亲至,在下不曾远迎,还请见谅。”当文丑得到消息时,那郡吏已经来到高邑县官寺门前了,忙上前行礼言道。 “鄙人还好,只是不如文君年富力强啊!再说文君暂管高邑县事,忙得很,鄙人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啊!”那郡吏言道。倒是没了以前的张扬跋扈,尽显客气之态。看来是得了什么口信了。 “上君亲至,是属下之幸,怎有见怪之说?上君前进堂内详谈。”文丑恭谨道。 “好,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郡吏言道,接着同文丑一并步入听事堂中。 随后,汤、荼齐备,那郡吏率先言道:“不知文君对于高邑县君未战而逃之事,有何看法?” “听闻其有苦衷,但是三万黔首之安危,怎能轻易弃之!此非‘父母’所为也!”文丑沉思片刻,谨慎言道。毕竟是郡朝里的人物,怎么说也比他有权有势,自要小心应对之。 “哦,若是文君据此之位,又当如何?”那郡吏饶有兴趣问道。 “无他,竭力一争耳,若是不能保得此城之安危,亦要尽量使得前后转移之,不可使其遭了黑山贼寇的黑手。”文丑小心言道。说的都是大义之据,倒也不害怕这郡吏责难。 “文君不必如此谨言,今次鄙人到此地,实是受相国所托,前来延请文君前往郡中啊!”那郡吏见状,讶然笑道。 “哦,相国邀请在下前去郡中?”文丑惊讶问道。原本其自身就打算在这个麦忙过去之后,前去郡治元氏拜谒国相冯公一番的。不想相国倒是先一步来邀请他来了。 “正是,在此鄙人就先行恭贺文君了!”那郡吏含笑拱手言道。 “上君,何来恭贺之说?”文丑虽说早有猜测,但还是兴奋询问道。 “此次文君进朝,定能为相国重用矣,怎能不恭贺呢!” “重用,重用,只给个县长就是了。”文丑低声嘀咕道。 “文君说的什么?” “没什么,上君前来,舟车劳顿,在下这就吩咐县中官吏前来,为上君接风洗尘!”文丑当下岔开话题道。 当日,高邑县官寺之上,丝竹乐起,杯盘对酬,自是不在话下。 次日一大早,文丑就唤醒昨日宿醉的众官吏,一番叮嘱吩咐之后,方才合着郡吏向着沙河乡赶去。 之所以没有直接赶往郡治元氏县,是因为文丑对于沙河乡、桃林塞还有些放不下,月余未见,总要探看一番的。再说,文丑的本职是沙河乡有秩、桃林校尉,这次前去郡里向相国冯公述职,自然要将当下乡中、塞上的基本状况掌握到手中,不然未免有些失职之嫌。 当文丑、郡吏相携来到桃林塞时,已是夜半时分了。本来以文丑的马力脚程是用不了如此长时间的,但是有了郡吏相随,所以一众人等也只能坐承马车前行了,以至于他们错过了宿头,直到夜半赶到桃林塞。 这也是郡吏在距离文丑击退郭大贤部贼寇两旬之后,才来到高邑县,延请文丑入郡的原因。实在是他们的脚程太慢了。其实相国冯公早在这月中旬时就使此人启程一路前来,邀请郡南部各乡才俊入郡了,而文丑正是最后一站。 众人入得桃林塞,散去自行休息,自是不在话下。 翌日,正是三月二十三日。万里晴空,微风拂面,郡吏在受过桃林塞众将士的礼拜之后,在文丑安排之人的向导之下,在塞上进行了一场稍有意的巡查。不过这一临时起意之为,倒是使得他心下颇为震撼。 晴晨,桃林塞,大校场,千六军士齐整聚集,随后开始了一天的军事训练之旅。 先是全军都参与的晨跑,千六军士,整齐的排位四列,沿着桃林塞外围奔跑起来。整齐划一的步子,高亢嘹亮的口号,超长超远的距离,这一切的一切都使的郡吏震惊不已。 他不是没有见过军队的训练,相反,其在郡中,对于郡兵的训练,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但也不曾见过如此整齐划一的军卒啊。其心想:“也只有中央五君,和久经战阵的边塞之兵,才可以与此兵相较吧!” 晨跑之后就是维持一个时辰的识字诵读之习,更是大开了郡吏的眼界。上千人于校场之上,以枝为笔、以地为纸,学起识字之课来,有些军卒已经开始诵读‘兵法又言、孙子又言、百战不殆’云云了!在听闻了向导之人的解说,知晓这是桃林军的每日之课程之后,其对于文丑此人的看法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晨习之后,就正是进入到了军卒的军事素质的训练中了。千六军卒被分成八组来,每组两百人众,新老相杂,轮流进行气力、战阵、技击、配合、骑术、射术等的训练。 技击、气力、战阵、配合等又分为各式各样的形式。诸如技击,有刀击、剑击、枪击、矛击、手搏、盾防等数种;气力分为,举石锁、抗圆木、推铁锥等数种;战阵分为,锋矢之阵、方形之阵、圆形之阵、鱼鳞之阵等数种;配合又分为,三人配合、五人配合、十人配合等,若是以兵器论,又有长短兵器之间的配合,兵器与防具之间的配合等等。 如此多的方式着实让郡吏大开了眼界。一路巡查,一路赞叹,也使得其对于文丑的认知更加深刻起来,对于文丑其人更是显出敬意。 随后又观看了军士居住之所,马匹所在之地,后厨所在之处,兵器存放之库等不是特别重要的建筑。使得郡吏大呼不虚此行。直到午饭之时,方才返回堂上,同文丑等众人一同食了饭,向沙河乡赶去。 在郡吏巡看桃林塞之时,文丑召集了桃林塞众将,召开了一场小的总结会议。与会的都有军司马姜宣、书佐陈宁、军正夏侯兰、曲长颜良、董江、文霸、屯长铁千、文极、刘庆等。 ——夏侯兰早在数日前,就从真定县赶了过来,于塞上赴任了。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董直、李季、张烈三人,这三人则被文丑留在了高邑县,同卢亮一起掌管了县中的军务。赵云则留在了真定,继续潜心于提高自身之素养。 当文丑向众人言说了国相冯公延请其赶往郡治元氏之后,众人自是一番恭贺之声。心下自是知晓这次文丑怕是要升迁了,那么文丑其人定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对于选择了跟随文丑之事,也就更加坚定了。 塞上众人对于文丑其人更是尽心尽力,一番详细的了解之后,文丑心下了然。 当夜,一行人赶到沙河乡官寺之中,又是一场接风之宴自是不在话下。乡里众官吏对于文丑及郡吏的到来,很是欣喜。对于文丑此人的恭谨较之郡吏更甚,实在是文丑此人对于乡里的帮助太大了,而今又见文丑有升任之机,更是高兴了。 多日不见得乡佐王冲,见到文丑之后,激动更甚。文丑不在的这近两月来,乡里文事一律交由他来掌管了,实质上已是拥众三万有余的沙河乡的主宰之人了,其怎能不激动呢!更何况文丑升任在即,那么就是他上位的时候了,其自然殷勤的很。 当夜,主宾尽欢,自是不在话下。只待翌日,了解处理了沙河乡诸事,就可以赶往郡治元氏,向相国冯公述职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沙河乡事(求推荐) ps:不疯魔,不成活,今天还有两章,希望得到书友的支持,向他人宣传一二!彼岸拜谢! 翌日,天气依然很好,万里无云万里天。 柳仲、王冲两个沙河乡的主事之人,早早的就联袂前来寻文丑禀报这月余间的事物了。 “恭贺文丑即将左迁之喜了!”王冲见着文丑,当下礼拜欣喜道。就是柳仲也是一脸喜色。 “有什么好恭喜的呢,升不升任还是两说呢!不过,若是鄙人升任了,这沙河乡有秩的缺口,冲之你不心动?”文丑先是一笑,接着取笑王冲道。 “呵呵,怎会不心动呢!只是还需要文君提点啊!”王冲倒也坦荡,当下言道。 “哈哈,你啊!”文丑笑指王冲,随后言道:“别说其他了,现下乡中现状,两位说来与我听听。” “好,今次吾与柳君前来,正是为了此事。还是柳君先言吧!”王冲言道。其虽说可以于文丑言笑两句,但是也知晓其在文丑心中的地位是不及柳仲的,很是识趣得选择礼让柳仲。 柳仲也不客气,当下言道:“于今乡中,有俘虏两万余人,其中近万俘虏已经处于半齐民状态,有些还负责看押那新的俘虏。另有两三千的俘虏已基本恢复了齐民的生活状态,对于其他俘虏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所以也没有多大的乱子发生。” “现下他们正在赶工商队陈老所引进的农具加工任务,另外,上次战损的乡里精壮的抚恤问题,业已在数日前完成。至于乡中民户也没有什么重大案件,一切平稳。”柳仲一口气简言道。因为相对于乡文事来说,武事虽说重要,但也相对单一,除去俘虏一事外,实在乏陈可数。 “嗯,子正有劳了,冲之你接着说。”文丑亦是简单言道。 “文君出行月余一来,乡里大事无外乎乡勇齐聚之事。当然这些文君都已知悉。还有就是乡民学堂进学之事,大部分的适龄人口都已入学,这也得益于文君此次下发的财资。”王冲言谈间还不忘恭维文丑。 “恩,还有呢?” “诚如柳君所言,商队的陈老近期又组织乡里,引进了一批农具加工之事。正是要解决乡里急剧增加的人口开垦荒地的问题。其中所制农具上万,将有两三千的农具作为乡里财物。另外乡里黔首对于农具的租赁也已经展开。” “嗯,民以食为天,此事当为今后乡里的头等任务。” “另外,乡中各亭里中的典籍石碑,业已竖起,乡民黔首得以在家门口,识字、教习,兼着乡中士子也纷纷从姜君处领取任务,抄录书馆之中的典籍。总的来说,教育之事,进展的很是顺利。” “教育之事,为开民智之始也,自然要重视之。”文丑肯定道。 “再者乡中诉讼之事,也很是安稳,诸士子皆尽心竭力,不曾出现什么大的乱子。” ...... 随后王冲又对文丑言说了乡中的大小诸事,琐琐碎碎、絮絮叨叨,使得文丑对于当下的沙河乡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另外还有柳仲在一侧,时不时的补充一二,使得文丑的了解更加深入、全面。 如此言说一番之后,就到了午时时分了。郡吏同在塞上一样,早就在军士的陪同下参观巡查沙河乡去了。因为文丑的行程还有下一站——文宅。赶向郡治元氏的时间被定在了明日清早。 食过午饭之后,文丑就单骑向着文宅赶去。距离不远,一两刻钟的脚程。当文丑策马来到文氏里外的官道上的时候,颇有一些近乡情更怯的意味。实在是这一次离开这个得之不易的‘家’过久了。 原来其在沙河乡中也曾月余不回家,但是相拒不远,知晓‘家’就在旁边,还没有什么患得患失的感觉出现。但是这一次远赴高邑县月余,并且经历了数次大的阵仗,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愈加强烈起来。 “七叔,安好?”文丑于里门口,牵马言道。 “啊,是三郎!这些天来,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一趟!听说又打了胜仗了!”文七瘸着腿,豪声笑道。 豪放的气息扑面而至,正是文氏里的气息,久违的气息。文丑深吸了一口气言道:“托七叔的福,大胜得归!” “哈哈,臭小子,赶快回家看望你阿母去吧!她老人家可是时常唠叨你呢!”文七满意的笑道。 “如此,就别过七叔了!”文丑翻身上马,怀着激动的心情,向着文宅行去。一路之上,里中乡民纷纷招呼,行礼。毕竟文丑现在是文氏名义上的家长,再加上文丑的一系列行动使得里中的文氏族人,对其的认同感也越来越高。文丑一一含笑回礼自是不在话下。其返回里中的消息自然也就传开了。 文丑刚来到文宅,还不曾下马,文宅大门内就显现了一阵的骚乱。却是颜母携陈婶、杜夫人、姜可儿等,前来迎接文丑来了。 “子孝?”颜母颤声道。 “阿母!”文丑见状,忙滚鞍下马,激动伏拜道。 “好,好,好。”颜母连说三句好字,激动不已。 “丑儿不孝,使阿母受苦了!”文丑跪行到颜母身旁言道。 颜母自是不会使得文丑长久的跪拜下去,忙将其扶起,双手扶着文丑的面庞,细细打量之,言道:“吾儿瘦了、在外吃苦不少吧!” 只此一句话,就使得文丑一直克制的感情迸发出来,双眼湿润,嘴唇发干。言道:“阿母,辛苦了!” “哎呀,姐姐,还在这门口愣着作甚,还不讲少君接回院中!再叙旧不晚!”陈婶强忍哽咽之声,笑言道。 “陈婶,别来无恙否!”文丑缓过神来,对着陈婶又是一礼言道。 “好的很,快随我等回院宅中吧!”陈婶欣喜言道。 杜夫人见状,也是招呼着院门众人散去,安排些吃食、酒水等一应事物。这个文宅的大管家倒是做的得心应手的很。对着颜母言道:“少君归来,幸事也,老夫人高兴才是!” 已经稍显妖娆身形的姜可儿,眨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打量着文丑,心如小鹿般乱撞,俏脸通红。 “嗯,子孝,我等回院吧!”颜母终于从激动的心情中恢复过来。当真是情到深处,非自所能持也!文丑真诚其若亲母,其自也付出真的母爱回应之。母爱之无私、之重,又岂是他人可以感受的! 随后众人回到院内,一直行到后院颜母住处,展开一番畅谈,已是势在必行的了。 “阿母,儿此次归来,实是相国冯公相召儿去郡治之事。” “哦,相国招你去郡治了?”颜母讶然。 “可是要升迁了?”陈婶就比较直接了,虽说其之所思不如颜母周密,但是这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的事情,还是看的出来的,再说其对于自己一手看大的少君,也是信心爆棚的。 “正如陈婶所说,想来是为了述职之事,顺带着升任吧!”文丑笑言道。见着陈婶、颜母高兴的神色,心下自是满足。犹如向着大人炫耀糖果的孩子般,恢复到了赤字之心。也只有在这两人的面前,文丑才能脱掉所有的伪装,以赤字之心面对之。这是文丑穿越以来的最大幸事,最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立身为国、保家为民,丑儿你可做好了赴郡中任职的准备了?郡里不比他处,要比下面县乡复杂的多。”颜母关心道。却是想到了文丑不足弱冠之龄,为官之道领略的还不通透,在下面县乡还不是特别明显,若是到了暗流涌动的郡朝,那就是另一种状况了。 “阿母放心好了,此次前去元氏向冯公述职,所谓升迁并不一定是要在郡朝为官啊!”文丑宽解道。 “哦,你是说,你有意入主高邑县?”颜母何其聪明,只文丑一句话,其当下言道。并且马上思考起起其中的利弊来。 “少君欲要入主高邑县,当真是可喜可贺啊!”这边还不待颜母再说什么,杜夫人就边言边走的来到院宅之处。——其先是去安排了一番文宅杂事,并没有紧随颜母、陈婶等人来到后院。毕竟文丑归来,定会使得文宅忙上一阵的。 “有劳杜夫人了,眼见文宅井然有序,在下不胜感激。”文丑以振衣之礼待之,笑言道。 “少君何其客气焉!贱妾一家受少君之禄,又怎能不做出让少君满意之事呢?”杜夫人裣衽一礼,笑言道。 “不过,杜夫人照顾阿母、陈婶之功德,在下记下了。”纵然姜杜氏如此言说,文丑还是礼节很足的言道。 “可儿,前来见过文君!”姜杜氏嫣然一笑,算是乘了文丑的这个情。随即向着一直躲在其身后的姜可儿唤道。 “啊?!”姜可儿闻言,一愣惊讶出声。 “还愣着干什么?见过少君啊!”姜杜氏气急言道,不过尽是怜爱之色。 “哦,小女可儿见过少君!”这一下姜可儿方才反应过来,提着淡绿色的罗襦,碎步上前,向着文丑裣衽一礼,埋首在胸前,秀美的耳廓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声如蚊呐言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文宅轶事(求收藏) 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或是文丑见着如此一个妙人儿,满脸通红的样子,颇为可爱。故意侧身低头言道:“什么?”却是恶作剧了一把。 “哎,原本挺机灵的一个孩子,怎的现下就如此木讷呢?”杜夫人见状,‘气急败坏’道。 “好了,杜妹妹,你也不必为难可儿了!子孝你也真是的!可儿到我这边来!”颜母原本笑看着这三人间的谈话,见着如此状况,一连责怪了姜杜氏、文丑两人,向着姜可儿唤道,尽是怜爱之意。 “是,老夫人。”姜可儿原本无可适从的乱撞的心,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主心骨,随即清脆的应了一声,转身就逃也似的,向着颜母走去。红透了的娇俏面容在淡绿色的罗襦、披带的衬托下,犹如盛开的鲜花般娇艳,勾人心魂。 文丑瞧得,回想前世所见种种花卉,欲要寻出一种来,比映此刻的姜可儿,但是苦思不得其所,如此一时间,倒是有些失神。 “怎么,少君这是瞧上我家姑娘了?”姜杜氏轻咳一声,笑言道。 “呃?!”文丑恍然,接着尴尬笑言道:“在下失礼之处,还请夫人谅解。令爱有贵人之姿,怎是我一俗人可沾染的呢?” 姜可儿在颜母身后端坐,本来正为颜母捏着肩头的手,闻听其母之言后,身体一僵,随即极为不自然起来,当听到文丑的评价之后,心下又有些欢喜,心情畅快起来。 颜母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当下对于杜夫人母女所作所为及其心思,了然于胸。笑言道:“如今子孝未及弱冠之年,可儿亦尚未及笄,不过年龄相若,倒是不可多得的一对儿!” “不错,可儿聪慧,丑儿英武!我也看好!呵呵。”陈婶也在一旁附和,言道。 “阿母!何来调笑小儿!”文丑虽说心下欢喜,但还是出声嗔怪道。姜可儿的面上的滴血之嫣红,更是延展到了耳根之下!手上的动作又不自然起来。 “好好,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在高邑县的见闻吧!也好让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见见世面。”颜母见着男女两方的不自然表现,怜爱着岔开话题道。 “好,就让我等开开眼界。”杜夫人亦是附和道。 “若说小子此次的高邑县一行,就要从郭大贤率数万黑山贼寇来袭说起......”一时间屋内只有文丑的叙述讲解之声,说道危急、兴奋处,堂内更是惊呼声不断。姜可儿持坐在颜母身后,对于文丑的叙述,流露出一种,迷离的神色。 毕竟美人爱英雄!每一个少女心中也装有一个自己的英雄!很明显,姜可儿心中的英雄已经确定了下来,就是文丑无疑了。她也在编制着自己被英雄迎娶的美梦,如此这般想来,就恨不得自己快快长大来。 一下午的时光就在文丑的叙述及众人的惊呼中度过,当然还有管家杜夫人,向文丑讲述近来的文宅现状,直到天色渐暗,众人方才离去。只留了颜母和文丑还在详谈。 灯火点起、火苗摇曳,窗外的银月业已挂起,漫天的星辰闪烁明灭不定,颇为清凉、舒心。当真是不同的心境,感受不同的风景啊!若是不爽的心情,定然会觉着这个夜里是凄凉的!不过文丑升任在即、归家安心,又怎会感受到那种悲凉呢! “丑儿,今日说起你同可儿之间,阿母并非戏言!”颜母持立在窗台之前,映着银辉,言道。 “哦,阿母缘何如此言说?” “别的不说,你虽未弱冠,但已是一乡之主宰,如今又升任在即,怎能没有个在家嘘寒问暖的照顾你生活起居的人呢!另外可儿侍奉我这半年多以来来,无不尽心竭力,行事规矩,模样娇俏,是个极好的人选。” “呃,阿母所虑。儿已知之,但是我两人皆未到婚龄,如此仓促,不好吧!”文丑也非木人石心,对于娇美如可儿般,怎会不动心呢?尤其是今日一番事情,更使得其心中荡漾着一层层的涟漪。再说其从前世穿越而来,心智成熟,对于情爱之事,早有经历,更是知晓自己眼下之情。 “丑儿所虑在理,既然你也有爱可儿之心,再过个一两年,你们两人也就都到了适婚的年龄,到时候,我自会为尔下聘。”文丑话中意思,颜母一听便知,当下喜道。 接着不知又想到什么般,颇为骄傲的言道:“不过可儿不可为大妇,我儿以不及弱冠之龄,就能在郡朝为官,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定要迎娶一位世家大族之女方才能够匹配的上。” “呃,阿母,还有此等说法?即然选择迎娶了可儿,自是以可儿为主了,怎还有弃之的道理?”文丑毕竟是穿越而来,一夫一妻的思想影响了他前世的二十余年,又岂是那么容易抛却的,当下疑问道。 “非是阿母我嫌弃可儿此人,实在是其之身份地位不足以做你的大妇,不然,必会影响你今后的前程......”随后颜母絮絮叨叨的言说了许多,使得文丑对于未来的路,看的更加清晰了。不过他还是有他的坚持,比如不会辜负抛弃任何一个跟了他的女子! 不但文丑与其母在谈论着其与姜可儿两人之事,就是杜夫人也在房中与其女谈论着。 “可儿,你对少君的感官如何?” “文君人杰,是能保境安民的大英雄。” “哦,除此之外呢?” “还有什么?”姜可儿,脸蛋红扑扑的问道。 “对于文君,难道你就没有爱慕之心?”杜夫人挑明道。 “阿母,你就如此为你女儿着急么?”姜可儿嗔怪道。 “非是阿母我着急,实在是文君是难得一见的人杰,日后前程不可限量,你随了他,定然不会如我一般受苦受难了!”杜夫人闻言,又想到了自家经历,意味深长道。 “阿母之心,女儿知晓,只是文君何意,我等还不知,再说我等寄居在文君门下,他会看上我吗?”姜可儿大小聪慧,也有些忧虑道。算是承认了爱慕文丑之心。 “我观文君不似无情无义之俗人,对于家世不是很看重,你不见其大肆提拔寒门士子吗?若是你足够的贤惠懂事、善解人意,定能赢得文君其人。再不济也能讨个妾室的身份吧!”杜夫人倒是看得很清楚,宽解道。 “但愿吧,若是能够常年在文君身侧,莫说是妾室,就是一个暖床丫鬟,也是极好的!”姜可儿望着从窗台的缝隙间,投射过来的银辉,心下想到。 不久母女两人就在絮絮叨叨的谈话中睡去。 翌日,文丑拜别颜母之后,就又匆忙赶回到了官寺,陪同郡吏一起开始启程赶往郡治元氏县去了。 没有什么琐事耽误,两三天的脚程,在两人愈谈愈投机的氛围中,很快过去。一行人也就来到了常山国的郡治元氏县! 不愧是郡治所在,只是城墙之高就远非寻常县城所能比的,不说十丈之高那么夸张,但是四五丈还是有的!而且城墙之广也足有寻常县城的两三倍了。文丑首次来到元氏县,见得如此高大之城,心下骇然,对于神都洛阳的雄伟、高大又有了新的想象。 文丑、郡吏一行人没有停留,赶着马车公然越过排成长队的黔首们,在城门守卒恭敬的目光中,入得城中,扬长而去。这就是郡吏的权势体现了。这名郡吏能够多次代表相国冯公出巡各县乡,这本身就说明了此人深受冯公器重。 郡治所在的元氏县,远比文丑想象的要大,只是城里的居民之所,就能够容纳十万人!若是再算上其他‘市’、‘堂’、‘工坊’、官寺等,就是数十万人也能容纳的下。 只是眼下元氏城内仅有民众十四五万而已,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进来是难民、流民。现下的帝国疆域之中最常见的就是流民和难民了。这也是这个烽火群起的时代的特色吧!也印证着如今的帝国已经病入膏肓、药石难救了。 一队人于元氏县城之中,穿街跨巷、路市越堂的向着官寺赶去。因为有着郡守府的标志——一面绣着张牙舞爪的麒麟黑进气。城中之人自然,远远地就躲避开来了。这个标志却是在入了县城后,那郡吏方才使人挂上的。 想来是因为如今世道不宁,在外过于张扬的话,或许会成为某些贼寇眼中的肥肉吧!但是在城中自然也就不同了,安全有了保证,自然就可以打出自家旗面,耀武扬威了。文丑心下了然,也并未多言。 不过两三刻钟,文丑、郡吏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位于县城西北面的官寺所在。 官寺门前的桓表较之其他寻常的县城,又高大了几分。不过官寺的基本建筑组成却与寻常的县城相差不大,都是前堂、屏风、塾室、院宅、听事堂、住宅等,若说有什么同的话,就是整个官寺要大上许多,城垣也高些。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地方管职(求支持) 但是在县城的东北处,还有另一个官寺所在,是县令的办公之地。郡治之中的郡守、县令的办公场所是分开的,这也使得元氏县令及其属官和国相及其郡吏的系统都是独立存在的。 文丑有郡吏的引领,自然不用再在塾室等候了,而是随着郡吏直朝相国冯公所居之地走去。 “冯公,沙河乡有秩、桃林校尉文丑前来述职了!”眼下并非办公时间,所以郡吏领着文丑来到了相国的休息之所,并高声言道。文丑持立在郡吏一侧,静等房内动静。 “哦,是子均来了吗?文丑到了!”屋内很快就传出回话来。听起声音,虽不是暮气沉沉,但很明显也有心力交瘁之感!使得文丑心下一突,知晓冯公为国相并不是很如意。 “正是,冯公安好?”那郡吏出声言道。 “咳咳,你们进来吧!”相国冯公咳嗽了数下之后,方才言道。 文丑之眉紧皱,他怎知相国病了呢!看样子还不轻。随后随着郡吏步入房内,只见得一身穿青布儒袍的老年在人正端坐在房内席上,静等着其二人呢! “小子文丑,拜见冯公!”文丑见得其人,当下伏拜道。那郡吏亦是下拜,不过礼节并没有文丑那么大,只是寻常的礼拜而已。 “你就是这一年来闹出不小动静的‘侠义孝三郎’文丑了!”冯公抬眼细细打量文丑,意味深长的言道。 “在冯公面前,小子怎敢称侠义二字!”文丑抬头言道。 “恩,不错,着实是一表人才!不愧是三番五次击败黑山贼寇的人物!实在是我常山难得一见的人杰啊!还不快快请起,坐着谈话。”冯公见着英才如文丑者,好似焕发了生机般,整个人也变得有精神了许多。 在其任内,每每遭遇难事、困事、惨事、灾事,使得其焦虑非常,以至于染了病来。若说有什么好的消息、事件的话,也就是在郡南之地出了文丑这个少年英才吧!所以冯公对于文丑才那么的看重。 “是,托冯公洪福,小子方才做出这些许小事来,比得冯公坐镇郡治,统筹郡内大小事务,实在是不值一提啊!”文丑寻了一处,跪坐下来,恭维言道。 “呵呵,这倒是文君谦虚了,冯公,在下此次前行,可是大开了眼界啊!”郡吏亦是跪坐下来,兴奋言道。 “不敢称君之赞赏。”文丑言道。 “哦,到底是什么事物使得子均你大呼打开眼界呢!”冯公饶有兴趣道。 “冯公你是不知,此次我去各县乡寻查,其他各处,尽皆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独文君所掌沙河乡、桃林塞,使我大吃一惊。”郡吏犹且赞不绝口,言道。 “到底是如何不同,你到是说来听听!非要吊老夫的胃口不成?”冯公气笑道。可以看出其与那郡吏之间,关系非常。 “先说桃林塞上吧,......”那郡吏随即将其在塞上的所见所闻,叙述了一遍,期间添加这他不断的赞叹之声和文丑的补充之语。使得冯公屡屡击节赞叹不已,心下对于文丑的评价更是高了一层! 随后文丑、郡吏又将沙河乡的建设、方针、现状等言说起来。倒是在言谈甚欢的氛围之中,将其的述职问题,完全解决了。同样也赢得了国相冯公的赞赏、信任。当然这其中,郡吏的推动功劳甚大,毕竟其在冯公心中的地位要比文丑高的多,他的建议也比文丑的言语更为管用! 三人间的谈话,直接持续到了晚饭时间,而且还没有结束!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冯公的智慧、博学,郡吏的圆滑、衔接都使得文丑受益匪浅,心中更是直呼:“此行就是討不来一个好的管职,只此一番谈话,也不虚矣!” 而文丑的奇思妙想、思想通达,也使得冯公、郡吏两人大开眼界,直呼文丑乃是百年难得之人杰,此后之前程,不可预料也! 如此三人言谈说笑间,就已到了夜半时分,而他们的谈论也可谓酣畅淋漓。散去后,直言明日继续,恓恓之情尽显。 翌日,中平五年,三月二十八日,再过两天也就要进入到四月的麦忙季节了。 而常山国郡治元氏县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只因为文丑的到来。 郡朝官寺,听事堂上,冯公高居大堂之上,那名郡吏率领一众郡吏位于右侧,一名魁梧非常、孔武有力之人,率领一般武将,列于左侧。文丑一下乡之人,位于右侧末尾处。 那列于左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常山国的中尉大人,是一名实权人物!掌郡兵五六千人,可动员郡兵数万人!当然,这样的动员并不常见。总之就是目前常山国|军兵的总帅! 位于其下的那一众人等,就是目前郡兵中的各级将校、军侯了。任何一个人的职位拿出来,都与文丑这个桃林校尉相当,皆不容小觑之。 而那郡吏之下众人则是常山国郡朝的诸位文官了,包括长吏、功曹、主簿、督邮等。 东汉时地方的管职系统是这样的:首先是郡的长官称为太守——因太守兼领武事,故别称郡将;州治所在郡的长官称尹。又根据郡的大小、人口的多少,太守的级别又分为中二千石、真两千石、比两千石、千石、比千石、八百石六级。郡内原设有专掌军事的都尉,在建武六年之后,边郡常设,内地大多不设。 每郡的都尉,为一至五人不等。都尉在一人以上时,在郡之下分设都尉辖区。有时,在不足设郡的地方,亦设置过渡性的都尉区(属国都尉)进行管理,其性质相当小郡。郡太守的助手为郡丞(边郡为长史),由中央任命。 此外,郡府的僚属有:功曹,掌管郡内一切人事;主簿,掌管文书;督邮,主管纠察属县、监管本郡官民;掾、史,分曹办理郡政,掾为正职,史为副职,每曹有办理文书的书佐。 又设三老,帮助推行政施和教化。郡府僚属由郡太守自行聘用,其地位以功曹最高,依次为主簿、督邮等。郡都尉的僚属与太守类似,亦由郡都尉自行聘用。 分封给诸侯王的郡称国,其行政级别与郡相等。王国的官属分两个系统,一是类似于郡官的民政系统,有相(相当太守),常山国的冯公就是居于此职,是实权人物。 中尉(位同都尉,但是郡国之中仅设中尉一人。),其属官亦与郡大体相同;还有就是管理诸侯王生活、禁卫的官属,如郎中令(相当光禄勋)、仆(相当太仆)、治书(相当尚书)等。 此外,王国还设有类似于太傅的傅,负责辅导诸侯王,级别等同于王冠相。 分管少数民族的使匈奴中郎将、护乌桓校尉、护羌校尉,级别与郡太守相当,其属官有从事、掾,无定员,根据事务多少而设。 县的长官为县令或县长,级别从千石至三百石不等。下设属官有:丞一人,管理文书、仓狱;县尉一至二人,管理治安;主簿、功曹、掾、史,均与官类似;三老,掌教化。 县的长官由朝廷任命,但州郡也可以过问县的人事,县长官或丞、尉出缺又无合适人选的,上级机关可派出属官或另行任命他人代理。县长官的行政事务,受郡府的监督,每年年终要向郡长官汇报功作(上计),听侯考核。 这也就使得文丑可以在相国冯公这里讨要高邑县长一职了,日后再上报到中央朝廷就是。 除去以上的郡县两级管职制度外,在月前,当今圣上同意了,刘焉的建议:“刺史、太守行贿买官,盘剥百姓,招致众叛亲离。应该挑选那些清廉的朝中要员去担任地方州郡长官,借以镇守安定天下。”于是有了较郡更高一级的州的官员系统! 州的长官为刺史(中平五年,即今年月前,改称州牧;京畿地区的司隶部长官特称校尉),其主要职责是巡察下属郡国政务,年终遣吏到京城向司徒府汇报(上计),劾奏不称职的郡国长官。 属官有从事(亦称掾史)、假佐。 从事有治中从事、别驾从事、簿曹从事、兵曹从事、部郡国从事等,均由州长官自行聘用。 治中别驾是州长官的主要助手,在从事中地位最高;簿曹掌文书;兵曹掌军事,仅在有军务时设;部郡国从事,每郡国一人,负责纠劾郡国长官、按治郡僚属,其地位仅次于治中、别驾。 假佐是州长官的低级属官,主管文书,其中的典郡书佐分管州所属郡国的有关文书,每郡一人,由郡史轮流充当。 而冀州的州治本在常山国的高邑县,当时皇甫嵩镇压了黄巾之乱后,就被任命为冀州牧,驻扎在高邑县中,但是其在那里仅仅待到了中平二年,就因为西北边疆告急,而率兵离去。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之后的张牛角、褚飞燕等人的起兵之事了,更不用说如今威势大盛的黑山军的存在了。 自那以后,新任的冀州刺史王芬,就迁到了巨鹿郡境内。 ps:因为种种原因使得冀州的州治被设定到了巨鹿郡,偏离了在高邑县的史实!还请诸位见谅,实在是因为彼岸一开始的忽略,致使一系列的设定偏离甚远,若是强行修改的话,就需要全盘推翻大纲构架了,哭!见谅、见谅! 第一章 终得县君 回过头来,郡治元氏县官寺大堂之上。国相冯公及一众郡中官吏正在商谈要事。自然还有排在末尾的文丑其人。 “冯公,听闻沙河乡有秩文丑来了,何不介绍与于众位相识一番?”那生的魁梧的中尉,翁声言道。一瞧就是一个沉浸在军部数十年之久的悍将。虽不见得其多么有勇力、智慧,只他的资历、年头都远胜文丑多矣。 “正是,进来传闻此人数次击败黑山贼分部,想来也是个人物,冯公何不引见于众人呢?”一校尉出声附和道。 ...... 有了掌郡中军事的中尉开头,堂内众人纷纷出言,欲要同文丑相识,不过言语之间,客气相邀者有之、酸意十足者有之、默然随众者有之、厌弃反感者亦有之!可谓百态社会、官场犹显啊! 冯公使文丑来到堂上,本就有提携文丑之意,自然不会拒绝诸君的要求,朗声笑道:“哈哈,实不相瞒,这沙河乡文丑的确是个难见的人杰!日后必会成为诸君的良友益伴!” 冯公如此一言说,更是引起了众位的好奇,纷纷看向位于末尾的文丑,使得文丑本来就忐忑的心思,更加紧张起来,这可是掌管常山国一郡六十多万人的权利中枢所在,堂上的每一个人,拿到下面的县乡都是能够跺一跺震三震的人物! “不错,那末尾之人就是平棘文丑文子孝!子孝,还不见过诸君?”冯公高居堂上,欣喜言道。尽显对于文丑的看好之意。 “在下文丑文子孝,见过诸君!”文丑当下迈步出列,来到大堂中央,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规规矩矩,不卑不亢,倒也合适的紧。 “哦,你就是那传闻的‘侠义孝三郎’?”中尉双眼微眯,搭眼扫过文丑,一股不屑之意涌出! “在中尉面前不敢言‘传闻’二字,但是却是保得了一方之平安,‘侠义孝三郎’不过是黔首过誉之言耳!”开口言谈之后,反倒没有了方才的忐忑之意,当下不卑不亢的言道,并没有被中尉的气势所吓到。 “哦,不错,有点意思!若能善加培养一番,定能成些气候。”中尉见着文丑如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 倒是使得文丑一愣之间,没有立时回话!不过相国冯公却接言道:“田中尉所言正是,但是又该如何培养呢?”倒是要讨论其文丑的任职问题了。 此时文丑方才恍然,向着中尉一礼之后,言道:“多谢中尉赞誉,小子荣祥之至!” 中尉稍一摆手示意文丑免礼,接着对冯公言道:“既然子孝其人,知兵事、善击贼,何不令其居于郡部校尉之职呢!眼下张燕此贼正是猖狂,我部正缺人手啊!” “啊!”文丑闻言,当下一惊,这中尉要将文丑安排到自己帐下的节奏啊,这于文丑想象的一点也不相同! “怎么,子孝嫌弃此职过低否?”那中尉言道。 “非也,能够如中尉之眼,小子荣幸,一时之间不能自制兴奋之情,是以惊呼出声,还望诸位不要介怀。”文丑忙言道。不过其之眼色却早已在观察国相冯公了,见其并没有多么赞同之意时,方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急忙打了眼色,看向那叫“子均”的郡吏!他欲入主高邑县之事,郡吏可是知晓的。 “如此甚好!”那中尉非常满意的笑道。 “中尉之建议,稍显妥当之处!君不知文君其人虽为沙河乡有秩,但也兼任桃林校尉一职啊!建了偌大功劳,只能得到平调‘校尉’之职,岂不寒心?”那郡吏受到文丑求救之眼神后,出列施施然道。 文丑闻言,看向那郡吏,感激之极。 “什么‘平调’之,将其从偏远之地,调任为郡国之中!岂是‘平调’?”一向来对难郡吏不对付的将官,反驳言道。 “正是,于齐校尉所言一般,下乡之校尉着实比不得我郡国之职!怎能相提并论呢!”虽说对于文丑居于桃林校尉之职颇为嫉妒,但还是端着高傲姿态,对文丑这‘乡巴佬’不屑一顾。 那中尉也不言说,只是任凭其麾下之人挤兑之,自个儿闭目养神,颇为自得。 “非也,既是‘校尉’,且为同秩之‘校尉’,自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了!”那郡吏并未恼怒,反而继续笑言道。 堂内一时寂静,因为他的话中没有什么漏洞所在,正是按照现状而论的,其他人怎么反驳呢? 那郡吏接着言道:“诸位只知文君率军击溃黑山贼寇分部数次,是个将才,知兵善攻,但不知文君治理沙河乡三万余众之井然呼!其治下乡民安居乐业,欣欣向荣,足以饱饭不说,还能帮扶邻乡友县!亦为治民之大才也!” “哄......” 有郡吏如此一说,堂内众人不淡定起来,纷纷交头接耳,讨论不已,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更有大呼妖孽者,当然也有持怀疑态度之人,眼神闪烁的欲要一探文丑根底。总之,堂上热闹起来。而相国冯公及中尉,皆不曾言语制止之。 而郡吏与文丑自然就成了当下最忙碌的人,纷纷为探听之人,讲解之。堂上之人对于文丑的认知更深了一步,虽说还不是很全面,但也为文丑加分不少。堂上虽说热闹,但是并不慌乱,井然有序,这也是冯公和中尉均为出言制止的缘由吧! “如此说来,子孝还是个治民之才了,若是只做个校尉倒也屈了尔之才能!”待中尉汇总了与其亲近之人得到的消息后,又见着国相冯公对于他的建议毫无意动之态,知晓其定不会使自己招揽到文丑,释然朗声笑道。 “谢中尉赞誉,小子确有稍许治民之能。”文丑恭敬言道。也顺利的从他人的询问中脱离出来。 “呵呵,子均所言,老夫于昨日召见子孝之时,已经尽知矣,现下自是使得诸君共知文丑之才能。”相国冯公眼见堂上讨论渐无,当下笑言道。 接着又道:“中尉之建议,不失为好的建议,但是吾还有更适宜之职委之!” “何职?”中尉言道。 “诸君不知高邑县因其县长、县尉挂印潜逃,而为黑山贼寇郭大贤所攻破呼?而文丑率人击退贼寇,顺利将高邑县夺回,实为大功矣!”冯公言道,最后尽是赞赏之语气! 冯公如此明显之语,众人自是知晓,这个‘更适宜之职’就是高邑县长了。刚安静下来的大堂,瞬时间又热闹起来。此次郡中大小管吏齐聚听事堂上,正是要讨论、决断高邑县的一众管职缺口问题!其虽不是郡中要职,但也是一县之主宰,郡中这些管吏可都是向着举荐自己人上位的。不想有文丑横插了这一杠子。 “不可,文丑一乳臭未干的小子,纵使有些许才能,又怎能位居一县主宰之位呢!此诚不可为也!”一老儒生模样之人,率先开口反对道。说的倒也沾些情理,直言文丑资历不足。 有人开头,就有人跟风。其话音未落又有一人道:“县君之重,当为名士居之,怎能使一穷兵黩武的粗人上位?”倒也不避讳中尉其人,看来是一个迂腐不知变通之人,年龄不小,又是一个老资格。 中尉闻言,只是有些厌恶的扫了一眼,也不曾说话,貌似是懒得与其言说。其虽不愿文丑入主高邑县,但也与同时武人出身的文丑惺惺相惜。但是他有没有更高的职位留待文丑,除校尉之外,郡中军事其他要职,都已由郡中各大势力据之,其也不好得罪之,于是也不再言语。 当然,有人反对,就有人赞成。得益于方才郡吏的夸赞、宣传之功,堂中对文丑感官甚好的也有不少人了,都是一些小势力群体。他们自认为高邑县的管职落不到自家手中,也不愿意拱手让给其他大势力之人,所以力挺文丑入主之,而郡朝的平衡势力也不用打破。 众人一番讨论下来,眼见就是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总算达成了一个使得各方都稍微满意的结论出来。正是郡朝势力分布不变,都不插手高邑县之事,使文丑入主。当然在明面之上,众人的说辞还是很官方、很高大上的,并没有什么‘郡朝势力’之言。那不过是掩盖在冠冕堂皇的言语之下的存在而已。 文丑最终如愿以偿的得了高邑县长之职,由国相冯公拍板决定之!而空余出来的桃林校尉、沙河乡有秩等职,同样得益于郡朝势力的互相掣肘,经由文丑的建议,任命给了姜宣、王冲、柳仲、颜良等人。 这边一下堂,文丑就被国相冯公唤了去,文丑自然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因为方才在堂上的一系列议事之中,若不是冯公与那郡吏力挺文丑,文丑说不得还不能得到如此偌大的好处呢! 国相的居所,这一次不仅是冯公、郡吏和文丑三人了,还有七八名人员,或武、或文,正是以冯公为核心的势力圈子。 第二章 返回乡中 国相冯公如此大力的扶持文丑,自然有着他己的小算盘、小打算。 “诸君想来都已相识,不用多介绍了吧!”一众人依次坐定之后,冯公笑容满面。言道。 方才堂上众人都已介绍过了,自是相识,而且这些人中大多都为文丑帮过腔,其搭眼瞧去,见得尽是主簿、督邮、校尉之流,莫不是实权人物,心下对于冯公力挺他之缘由,也有了八分的猜测。 “如此,今日子孝赢得高邑县长之位,可喜可贺!当行酒。”冯公笑言道。当下就唤来仆人,吩咐一番。 文丑当下礼拜道:“今日多谢冯公直言力挺,小子甚为感激!日后若有用的着小子之处,尽管遣人告之,定赴汤蹈火之!”既然国相有意扶持自己,而且已经帮了自家那么大的忙,文丑也不是天性凉薄之人,自然晓得感恩之道。当下就发出如上忠义之言。 “好,吾得子孝相助,如虎添翼也!又有诸君相佐,定能震慑郡国之中的宵小之辈!”冯公见状,起身双手扶起文丑,朗声笑道,颇为得意,哪还有昨日文丑初见时的病容!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恭贺冯公终得文君相助,冯公之幸、郡国之幸、黔首之幸也!”那名叫子均的郡吏当先恭贺言道。 “恭贺冯公!” “恭贺文君!” ...... 一时间屋内尽是恭贺之声、赞赏之语,气氛怡然。文丑自知身份地位不能与坐上众人相提并论,而众人之所以恭维他来,多半也是看在国相冯公的面子上,或许还能算上对于他潜力的期待,所以对于众人自然客气异常。 “好了,子孝,老夫之所以使尔入主高邑县,并且不是他人染指高邑、沙河一带,其中之意可明否?”冯公摆了摆手,瞧着文丑言道。 “呃,冯公之深意,非是小子可以知也,不过小子有以下猜想,不知对否,还请冯公评判之。”文丑恭谨言道。 “说来听听。” “一来治民于一方、安民于一县,可分贼寇之视线;二来联民于一部、摄贼之一股,可消贼寇之威势;三来营城之建,可为后院,亦为后援,进可调民缴贼、退可固守一方。如此三者,不知得冯公几分意?”文丑缓了一缓,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方道。 此言一出,使得众人眼前一亮,纷纷思悟,自是知晓文丑所言之意。也正是冯公要拉拢文丑的缘由所在,不过是在郡治之外,营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完全之地!不然,万一郡治元氏陷落,那么他们也就有了灭顶之灾。若是有了文丑所经营的高邑沙河一带,则就不一样了。 “嗯,不错,思虑甚深,可以独当一面。不过,有一点子孝可知?”冯公思索之后,赞赏言道。 “请冯公指教、明示。”文丑忐忑道,不知有什么没想到,使得冯公如此言说。 “古语曾言‘祸起于萧墙’!”冯公只此一言之后,就不在言语。 “嗯,小子知之矣,伯夷、叔齐之义,属下向往之。”文丑闻听之后,细思之下,言道。却是想到了冯公暗示郡国之中势力,明面之上相安无事,实则水火不容,说不定,没有被外贼攻破,而先从内部破裂。 而文丑所言得伯夷叔齐之事,说的是《史记·伯夷列传》:“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的典故,隐喻定忠于正义之师,忠于冯公。 在场的都是博学之人,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暗语机锋,当下相识大笑,心中畅快不已,这一个口头上的联盟小团体算是成立了。随后众人又对郡中之事,发表了各自的见解看法,并且交换各种建议,虽说有些争论,但是却也不失和谐之气氛。 午饭很是丰盛,诸人杯盏对酬间,友谊又进一步的提升,虽不说都达到了无话不谈之至交,但也不是寻常之谊可以比较的,毕竟他们是利益共同体,这才是他们友谊的最大保障。 下午时分,文丑在醉意朦胧之中,被安排到了官寺的客房之中休息去了。虽是尽量的控制所饮之酒量,但也架不住众人的热情,终是稍感头晕之后,败下阵来。不过,麻烦事这才刚开始而已。因为一大波的饭局酒桌正在候着文丑呢! 作为新晋的常山国一势力,郡内各势力虽是言说不会插手高邑县、沙河乡的事务,但是可以将文丑拉拢为自己的盟友啊,虽说不一定能够拉拢的来。但最不济也不能让文丑倒向其他势力。所以,就有了之后的文丑忙碌之事。 随后的一天半的时间,本来文丑是想着在郡治之中,到处瞧瞧,看看有什么好的、可借鉴之处的,或者能够遇到什么落魄的‘英雄人物’、被埋没的‘特殊人才’,毕竟后世的小说之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但是却被一波又一波的邀请函所打破。前来邀请之人,大多是有些实力的势力,文丑一个‘刚出生的稚儿’,自然不敢相违了。不过既然其已认定了冯公这一‘举主’自然不好反之,对于其他众人的邀请也只能,尽量的推诿敷衍之。当然文丑所选择的并不是冯公其人,而是大义之向,文丑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的。 如此一来使得文丑也不敢在郡中久待了,在经过一天一夜多的酒宴之后,匆匆拜别国相冯公及一应郡中主要官员,携带者诸多任命书,向沙河乡、高邑县风向赶去。随着文丑出走的还有另外一路任命之人,出城向北方赶去,正于文丑等人相反。 又是一两日的路程过后,文丑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沙河乡中!而此时乡里黔首已经开始了收割麦子了! 中平五年,四月初三,天气晴,有微风。 文丑一行人策马奔驰在官道之上,入目的都是一片片的金黄色的麦穗,随着微风而一拨接着一拨的翻滚不息。又是一个大丰收的季节,相对应的是田间陇头,正满面笑容的忙着收获的黔首! 丰收之际,文丑也是感慨异常,其出世一年有余,每每不顾危险的冲在抵御、打击贼寇的第一线、甚至不惜命的夜袭深入贼寇营寨;更有劳心竭力的安抚流民、为民致富、招揽民心、为俘虏思虑出路等等等等,其中一切的一切,不就是想着能够有朝一日,大获丰收吗?而今其为一县之主宰,不正是其劳作一年之后的大丰收吗!? 打马越过一路而来招呼不断的众黔首,文丑乐在心中。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当王冲他们得知真的升任之时的惊喜表情了!有逢大丰收之际,当真是双喜临门,大庆之时。 文丑一行人,打马穿过沙河乡诸亭里,期间路过文氏里,也不曾多做停留,而是直朝官司所在的乡亭赶去。毕竟任命此事那是公事,文丑自不会多家耽搁。 但是他可以自其尚未卸任之时,为自己谋些好处的,比如再一次收取部分黔首收获之粮,以为储存,或是支援高邑县;还有乡里商业的利益分成,虽不说是中饱私囊,都是为军为民之事;亦或者彻底解除部分俘虏的苦役之身,恢复良民之资格等等等等。 文丑想来,不禁苦笑。本来想着为自己谋些好处的,却还是事事想着他人,看来他还真是一个操劳的苦命啊! 来到官寺,步入大堂,正瞧见乡佐王冲忙得团团转。眼下正是麦忙时候,一切的调度、总领之事,都集中到了官寺众乡吏的肩上,有了文先前治理乡中井然有序的珠玉在前,王冲他们自然不好不尽心竭力的奔波忙碌了。 但是相较而言,王冲之繁忙,是远不及去年文丑上任之时的。因为当下的乡里已经是稳步健行了,诸多事项都步入了正轨,况且还有诸多佐吏、幕僚帮助着王冲,就是王冲其人也已经代理了沙河乡有秩多时了;这一切都不是文丑去年草创管理系统之时所能比的。 若说还有什么羁绊的话,那就是还有些幕僚自顾身份,认为王冲并非有秩之人,而不是很配合,不过这个状况很快就会改观,王冲的任命文书,不就在文丑这里吗!? 文丑的到来,使得王冲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忙见礼笑道:“文君,你可终于回来了!快解救鄙人一二!” “哈哈,有何可解救的呢,今次一路行来,虽是麦忙之季,但却井然,冲之之功也!”文丑拱手,笑道。 “什么功不功的,还不是乘着文君你的安排在做事?话说文君此行成果如何?”王冲颇为急切的言道。 “冲之何其急也,不知子正可在,我怎不见他?”文丑调笑言道。 第三章 乡里任命 “柳君在乡里巡查呢!已有一两日时间了,想来正在返回的路上。”王冲耐性言道。 派人去寻柳仲后,文丑也不再言说郡里一行之事。反而询问其乡里状况来,愈是如此,王冲愈是心急,兀自围着文丑踱步不停,同文丑汇报着乡里的种种事项。毕竟若是文丑高升,那他上位有秩一事,就没跑了,怎能不急? 不过他们也不曾谈话多久,因为闻听文丑从郡治元氏归来后,柳仲及一应乡吏,都已匆忙赶到官寺了。 文丑见着堂上人员渐多,乡中官吏基本到齐之后,扫视众人一遍之后,言道:“在此麦忙时候唤诸君前来,确有要事。” “何等要事?文君说来!”姜恢出声言道。上次文丑归乡之时,正逢其在外办公,事故不曾与文丑相见,引为憾事,此次其得见文丑,很是积极兴奋。 “无他,为诸位道喜恭贺耳!”文丑笑道。 “恭贺者何?”柳仲言道。 “冲之居乡佐之位,数年矣,兢兢业业,安乡为民,更有近来数月,调度乡中大小事务,不见错乱,亦有大才,诸位可认同?”文丑并未回答柳仲所问,而是言道。 “王佐之才、之功,我甚赞同。”一乡吏言道。 “不错,当赏!” “文君之意?” ...... 一时间都是赞赏王冲之语,使得王冲不断的回礼,谦言,尽话文君之功,诸君之辅语。 “郡里可是要提拔王君了?”这是姜恢询问道,语带羡慕之意。 “哈哈,诚如姜君所言,此次面见冯公,鄙人已经求得任命,拔擢冲之为本乡有秩!可喜可贺。”文丑朗声笑道。 “啊,当真是升为了有秩?”王冲虽说早有思想准备,但也是不敢相信的言道。毕竟其为官数年以来,都是在下面做个不入目的斗食小吏,如今升为有秩,那就能正式列入郡官名录了。——乡中众官吏唯有有秩蔷夫是为百石吏,其他皆为不入名目的斗食小吏而已,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了! “这还有假?这是任命文书!”文丑瞧见王冲激动模样,笑着将一叠文书取出,又挑出王冲的那一份,递于他。 “多谢文君提携!”王冲见状,激动拜服高喝道,接着双手接过文书细细查看。 “冲之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文丑起身将其扶起言道。 从文丑将这一消息讲出之时,堂内众人就纷纷艳羡的看向王冲。又见文丑递出的文书,知道此事已定,待文丑言语过后,纷纷开口恭贺王冲不止。王冲瞧过之后,自然忙于还礼。 当然堂内众人也看到了文丑所取出的文书不止一份,相信了文丑开始所言的‘道喜恭贺’之语,纷纷又以炙热的目光看向文丑,期待着下一个文书就是任命自己的。 唯有柳仲皱眉思索后,言道:“如此就先恭贺文君得以高升了!” “对啊,王君升任为乡有秩,顶替了文君原来的职位,那么文君现为何职呢?”有人反应了过来,惊呼道。 “对啊,不过肯定是左迁的!”有人肯定道。 如此一来,堂内就又是恭贺文丑高升的言论了,就是刚刚升任的的王冲,也是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开口恭贺不已。 “不错,鄙人有幸的到国相冯公的青睐,以及中尉田君的信赖,添居高邑县令一职。”文丑开口道。 此语一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惊呼之声。按说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反应的,但是文丑以出仕一年,不足弱冠,就能够掌管一县之人,实在是刷新了他们的眼界。原本在他们的想象之中,文丑最多被提拔为一个四百石或者六百石的郡吏,就够受恩宠的了。 再者文丑原来所居的桃林校尉一职,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秩比二千石,与都尉、中郎江相若的校尉,而是一种在黄巾之乱后,就被无限弱化了的中级军职,秩品至多为四百石而已。而且在不久的将来,校尉的地位还会接着下降,直到沦落为低级军职。而史实上也确实是如此演变的。 “文君升任为了高邑县令,而非高邑县长?”还是柳仲细心,况且他在高邑县待过一段时间,自然知晓高邑县因为不足万户,所以是小县,其县君也仅仅是秩六百石的县长而已。 “不错,此次面见冯公,对其言说了原本的万余俘虏,可以转为齐民后,其就同意了将他们迁往高邑县境内,重设一乡。如此一来,若是再收拢些流民安居,高邑县就可为万户之大县了。”文丑解释道。当然这其中也有冯公的恩宠。 “哦,如此文君岂不是千石之员了!”这时姜恢等一众人方才从敬叹中反应过来,对于文丑千石之县令,更是惊叹,欣喜。 ...... 文丑见着堂内激动的众人,摆了摆手言道:“此次不禁鄙人添居高邑县令,子正也被任命为了高邑县尉!”说话间就将一个文书向柳仲递去! 这一次着实使得堂内众人惊呼不已,虽皆知柳仲对文丑忠心耿耿,但其毕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游徼,没想到文丑居然能够将他表为县尉之高职!就是柳仲自己也是大吃了一惊,木然呆了一下。 “怎地,子正不欲随吾赴任?”文丑调笑道。 “仲,拜谢文君!”柳仲当下拜服谢道。双手微颤的接过任命文书。 “好,子正请起,此后君亦为一长吏了!”文丑将柳仲扶起,朗声笑道。 .吏指州县长官的辅佐官职。《汉书·百官公卿表》:“﹝县﹞有丞、尉,秩四百石至二百石,是为长吏。百石以下有斗食、佐史之秩,是为少吏。”所以才有了文丑言说柳仲为一长吏之语。 “仰仗文君之拔擢也!效死命不能报答也之!”柳仲再拜言道。 众人对于柳仲又是一番艳羡与恭贺自是不在话下。 “除此之外吾欲征辟姜君为吾之曹吏,不知姜君意下如何?”文丑询问道。 “哦,能为文君门下曹,恢之幸也,焉有不从之礼?”姜恢惊喜道。虽不是什么高秩品的长吏,但也算是录入官籍的官吏了,再说跟着文丑肯定有长足的发展,眼下的柳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怎会拒绝呢! “好,如此一来,高邑县之学管就交由君来负责了!”文丑畅快言道。接着又看向其他人员,见着一青布长衫,精神抖擞之人,言道:“张君,有意随吾前去高邑否?” 那人一听,当下迈步出席,答言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正是乡三老的另一个弟子,张弛是也!其在沙河乡中掌管一乡之狱判、听诉讼,可以说是文丑不在沙河乡的日子里的另一实权人物。 “哈哈,得诸君相助,定能使得高邑一县,恢复往昔盛况!”文丑豪气言道。 随后文丑又征辟了一些寒门士子,以为姜恢、张弛他们的属吏及自己的私吏,被选择之人自然无不应之理,原本的傲气在见着文丑、柳仲等实打实的升迁之后,也消失的荡然无存了。不是他们没有骨气,而是他们的眼界还太小。 柳仲、王冲、张弛、姜恢等这些人或是升任、或是随行,那么空出的职位,自然也是有德者居之了。经过他们的举荐与讨论之后,也被确定了下来。 如此一来,与会的众人基本上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升迁。可以这么说,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范了。 众人得了管职升迁,自然欣喜不已了,在会后,纷纷回家报喜宣传去了,当然一番收拾准备也是免不了的。 待大多数人走后,堂内仅剩下了文丑、王冲两人。文丑需同王冲做一些交接之事,但是更多的是一些交代及一些事物的安排,而王冲感文丑之恩德,自然不会太过违背文丑的意愿,虽说如今他们互不统属了已经。 文丑也不愿意,自己前脚刚走,沙河乡就来了个大变样,所以这也是其举荐王冲为有秩的缘由,毕竟他们两人合作许久,王冲对于他的思想领会也较多些,这样就保证了沙河乡还会照着文丑的意愿运转下去! 待一切交接妥当之后,文丑也并未赶回家中,分享其升任为千石吏的喜悦,而是快马赶向了桃林塞。因为还有数名塞上的军职变动,等着他来宣布。相拒不远,文丑攒马便到。 首先传入耳畔的就是桃林军卒的训练齐喝之声,文丑策马缓行,瞧着眼前威武的桃林塞,不禁感慨万千。 想当日,他方丁忧完毕,为尽快恢复身体而每日跑步到桃林塞时的情景,入目的是破败不堪、荒草遍布的悲凉情景,任谁也不会想到,仅仅是一年之后,桃林塞就有了如此境况。这都是文丑的心血啊!而眼下其却要拱手让与他人,虽说知晓掌管之人,定然不会与自己为敌,但还是有稍许不舍! 文丑感到了桃林塞下,但却并没有马上入塞,反而是瞧着军塞,喃语不断,使得塞上守卫,纳闷不已。不过通报司马、将官及迎接文丑的职责却并没有忘记,而是做的非常到位。 第四章 塞上安排 入得塞上,姜宣、颜良、董江等一众人正赶往塞门,欲要迎接文丑一二呢!文丑正巧碰见,又是一番见礼、寒暄自是不在话下,随后众人在言谈之间向议事堂走去。 “此次前来,吾却不再是校尉了!”文丑当先言道,在众人坐定之后。 “文君何出此言,莫不是?”军司马姜宣当下言道,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般,呀声问道。 “不错,我已添居高邑县令一职,自然做不得桃林校尉了!”文丑肯定言道。 “恭贺文君高升!以文君之才德、功绩,居县令之职,正得其所也!”姜宣闻言,倒是没有多么的吃惊,言道。缓了一缓接着言道:“文君既是孤身前来,那这桃林校尉之职,相必是在我等几位身上选择了!” “哈哈,谨言不愧为智士也!”文丑笑言道。接着环视原本刚想要出言恭贺文丑的众人,在听闻姜宣所言之后,又漏出无限希冀的渴盼目光,颇为滑稽。虽说有些人员不足资格染指此职,但是幻想一下还是可以的,在他们的心目中,校尉的人选不会出的董江、姜宣、颜良三人! 文丑接着言道:“非是他人,正是谨言你啊!哈哈。”随后将任命文书取出,递将过来。 “啊!”虽说早有猜想,但亦是吃惊。 因为作为众人公认的三名校尉的人选来说,姜宣的武勇是远远比不上董江颜良二人的,况且其二人的功劳也足以据此职。但是姜宣自一开始就作为了校尉之下的第一人存在,而且其之智、之稳都远胜董、颜二人,所以文丑最终选择表举他接任自己的校尉之职,而不是董江、颜良。 董江闻听此语,虽说有些失望,但还是笑容满面的开口恭贺道:“恭贺文君高迁县令,姜君升任校尉!” 相对于董江的失落来说,颜良就不那么在乎了,因为其刚升任为曲长不久,本来就没有想着再一次的升迁,其他人觉得他是校尉之人选,大多是看在,他是文丑之弟的份上吧!其拱手瓮声道:“恭贺大兄高升!恭贺姜君高升!哈哈。”颇显豪气。 其他人等自然出声恭贺不已。 “非是只我两人高升,你等也不例外!”文丑摆了摆手,虚压众人言语,笑言道。 “哦,我也有份?”文霸耐不住性子,喜道。 “董君为军司马、公骥为军假司马、刘庆、铁千等诸屯长升为曲长!”文丑高声喝道。 堂内顿时一片欢呼之声,高呼文君英明之语。唯独文霸苦着脸言道:“不是都有升迁吗?怎的没有俺的份?”却是众人皆升,独他为变! 众人略一思索,哄堂大笑起来。文霸之面顿时涨得通红,毕竟还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少年郎,没有多大的城府。 “你若想升任,也可以,不过就不是在桃林军中了。”文丑饶有兴趣的言道。 “哦,哪去哪里?真的可以升迁?”文霸闻言,兴奋道。 文丑答道:“不错,我为高邑县令,自然要带些属吏了!不知你可愿意随我前去呢!”接着又看向堂下的铁千刘庆等人道:“当然,若是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随我前去!” “咳,文君,如此不好吧,我方为校尉,你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挖我的曲屯长!不厚道啊!”姜宣闻言后,轻咳了一声,调笑道。 “呃,姜君所言有理,不过高邑新创,急需人才,姜君也不会看着鄙人单匹入高邑吧!”文丑虽知姜宣的调笑之意,但依然尴尬言道。聪明人之间的谈话,不用藏着掖着的。 “文君不必在意,此间人众,可任取任予!呵呵。”姜宣笑道。 “多谢姜君了!那我也不会客气的。”文丑爽朗笑道。 “此军乃文君所建,我等继任校尉之职,已甚为感激文君提携之恩,怎有阻挠之心呢!”姜宣表忠心道。 “哈哈!”文丑面对姜宣大笑,煞是豪爽、尽是快意。接着言道:“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单凭文君差遣!”铁千当先答道。 “唯文君之命是从!”刘庆铿然言道。 “唯文君马首是瞻!”陈宁亦出言道。 ...... 一会儿,众人纷纷开口表忠!使得文丑大感快慰,对这众人一一回礼,言道:“我文丑得诸君如此相待,今生无憾也!” “得遇文君,亦为我等之大幸!”董江开口言道,其他人纷纷开口附和。 “好了,文君、诸位,我们还是好好讨论讨论何人留守、何人支援高邑县吧!”姜宣笑言道。 “哈哈,使姜君见笑了,好,我等商谈一番吧!”文丑笑言道。 有文丑如此一说,众人自然赞同。 “我的意思是抽取桃林军老兵二百人、新卒四百人共六百人来,随我前去高邑县,以为高邑兵卒之骨干。诸位有什么意见?”文丑坦言道。 “恩,抽取六百人,也不算太多,不知文君意欲抽取兵卒的兵种构成如何?”董江开口道。 “百骑、百弓、二百长枪、二百刀盾手如何?”文丑思索片刻言道。 “百骑、二百长枪、二百刀盾手倒也不是问题,只是这百弓,现下桃林军较为困难。”姜宣皱眉言道。 “恩,有何困难?弓矢不足,还是?”文丑言道。其虽说对于军中的大体状况皆知,但是经过了先前的一次大战之后,一批新卒涌入,而当文丑前往元氏时,新军还不曾练成,是故对于军种的构成不甚了解。 “弓矢倒是充足,经过前前后后数次大战我们已经积攒、收集了上千张弓。只是军中闪射兵卒尚不足一曲。所以......”董江答道。 “哦,如此就抽取一队弓手吧!另外一队兵卒由长枪兵填补,如何?”文丑思索后,问道。 “恩,这倒不成问题了,以后桃林军还可以再行招募不是。”姜宣肯定道。 “好,基础兵卒已经确定,那么除去文霸外,还有谁人可以率兵前去呢?”文丑言道。 “子勇可为骑率,那铁千兄弟就可以为步兵之率!”颜良插言建议道。 “铁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是我军中之骨干也不能皆随文君前去啊!”姜宣为难言道。接着又看向一直未曾发言的夏侯兰言道:“再说文君手下不是已有了夏侯君的三名乡人了吗!他们也都是将才也!” “是啊,他们亦可为文君之肱骨也!”董江亦是赞成道。虽然尊重文丑其人,但也不想着使得自家军势以后弱的没有利用的价值啊! “哈哈,二君的顾虑,鄙人知之矣,桃林军为我文丑出身之所在,我怎会相弃呢!”文丑想到深处,笑言道。 “嗯,文君,校尉、司马所言不差,董直亦曾为军侯,张烈、李季亦为英杰,定可助文君一臂之力。”夏侯兰出言道。其也是为了其挚友乡人着想,不然,这边跟随的人数过多,可就没有了他们的发挥空间了。 “哈哈,既然诸君皆有此意,那就如此决定了!不过明止我是要带走的!”文丑最后霸气言道。 既然文丑如此一说,本来还意欲跟随其前去高邑县的铁千,也表态听从文丑的安排了。陈宁闻听文丑要带走他的言语后,激动言道:“必为文君效死力。”至于军中的书佐之位有谁接任,自然就由校尉姜宣头疼了。 “恩,还有桃林军之建设,万望诸君不要懈怠!说不得我文丑还会前来求助呢,到时候还请诸君念着旧情。”文丑想了想又道。虽有调笑之意味,但也迎来了众人的认真表态,使其甚是欣慰。 如此,众人又经过一番讨论,终于定下了所有事项,其中自然还包括要向高邑县运送一大批的军用物资,诸如军粮、弓矢、刀兵等。而此时天色也暗了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众人散去,文丑唤住颜良,自还有私事吩咐之。 “二弟,你可知我并未想着带你去高邑县吗?”文丑推开窗,使得月色洒入房内,开口言道。 “不知,相必大兄自有深意。”颜良憨厚言道。倒也诚恳,虽说其心内早就不知埋怨了文丑多少次了,但是也知道必然是文丑经过深思熟虑后,方才决定的结果。 “一来,沙河乡为我等之根本,家在此、母居此,不可有失;二来桃林塞为我等发展之基,亦不容有失;三来,桃林军那缴寇之军、保境之军,更有利于你的发展,能够更快的积累军功,好为日后升迁做积累!”文丑一口气说出三条缘由来。 他也不是不放心王冲、姜宣等人,害怕他们会背叛他。他相信只要自己不作死的,站在大义的对立面,把名声搞臭,那么王冲、姜宣他们必会支持他的,但是也不可不防在有其他势力的介入之下,出现万一的可能!所以文丑遣派其绝对信任的兄弟颜良,坐镇此地。 第五章 文丑布局 “嗯,大兄是要我坐镇此地,一来照顾阿母;二来震慑乡人?”颜良虽说粗莽,但确并不傻,反而比较聪明,只是懒得思考罢了。既然文丑如此说了,其略一思考,就将问题看清了,分析道。 “不错,吾正是此意!也只有你方才能胜任此职!”文丑转身望向颜良,欣慰笑言道。 如此文丑颜良两人又言说了许多,更是加深了两人间的兄弟之情。和衣而卧,抵足而眠。 翌日一大早,文丑、文霸等一众兵卒就辞别了塞上众军士将官,不过他们不是向着高邑县的方向赶去,而是沙河乡。毕竟他们就要远赴高邑县了,自然要先去乡里,向家人言说、安排一番的。 不多时,众军来到沙河乡地界,军士陆续向文丑辞别,归家准备去了。文丑、文霸径自向着文氏里赶去,一路言谈甚欢,每每言谈到精彩之处,使得文霸对文丑之见解,佩服不已。 再次回到文宅时,文丑已是秩千石的高邑县令了!文丑颇有一些感慨,怀着激动、欣喜的心情,急欲寻到阿母、陈婶等,分享一二。 “阿母,阿母,陈婶,陈婶......”入了院门不久,还未奔到后院,文丑就已迫不及待的呼喊起来。 “子孝回来了!”从后院传出陈婶的惊喜之语。 “陈婶?我回来了。”文丑兴高采烈言道。 “好了,看你如此高兴的样子,不用说,定是喜讯了!”这时颜母出声言道。 当文丑迈步入得后院,正瞧见院内两人相对而笑,猛然想到:“先前姜恢不是已经回来了吗?那么阿母她们必然已经知晓了我高升的讯息了。”至此,一扶额头言道:“阿母,陈婶,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知道什么,不就是你小子高升千石高邑县令了么?瞧你得意的!”陈婶笑道。 “我就知道你们已经知晓了,本来还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呢!不过难道不应该欢喜得意吗?文丑有些委屈的言道。 “当然值得欢喜,你这一年之出仕,就快要赶上你父祖两辈人的努力了!文氏当因你而大兴,但是你的担子也更加重了,凡事先要思虑那些随同你之人的安危,不使随你之人,邻于悬崖之地,方才是长久之道。”颜母语重心长的言道。 “恩,儿必紧急阿母教诲,不过行走天地间,若要摘取他人所未能摘之灵果珍药,又怎能不冒些险恶呢!只是首先要思虑的退路,再向前进击,俗言道:‘富贵险中求’,小子心下知之矣。”文丑略一思索,言道。 “恩,既然你心下已知,不会盲目而无节制的寻求权利、物欲,那老身就放心了。”颜母欣慰言道。 “好了,你们母子俩,值此欢庆之际,说这些作甚,丑儿,快来说说你郡治的见闻!”陈婶先是嗔怪,后是希冀的言道。 随后文丑自是将自己于元氏县所见之种种,一一叙述出来,有些不便言说之事自然略去,也有些事物,需要颜母、陈婶两人宽慰,解说一番后,方才恍然大悟,抹去那数天来一直困扰着他的疑惑。 “陈婶,我叔出去几日了?”文丑兀得问道。 “你小子还记得你陈叔啊!”陈婶气道,一看就是还对文丑安排陈铭负责乡里商队之事,气愤未消。 “哈哈,陈婶,阿叔在外不是挺好的吗?”文丑打着哈哈说道。 “你啊,就是吃准了我夫妇了!走了数日了,按说也该回来了!”陈婶笑着,想了片刻,言道。 “恩,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之内就能回来了。子孝,你又想到了什么?”颜母慈爱言道。 “没什么,就是小儿这不是要去高邑县赴任了吗?若想能够有长足的发展,总要写带些财资以为根本不是。先前在乡中塞上,我已提取了近千万之资,但是犹觉得不是很充足,所以想在阿叔这里支取些!”文丑皱眉言道。 按说文丑已经手拥千万之资了,对于一县之发展,虽说不能使得全部黔首衣食无忧,但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只救助那些贫困之人的话,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文丑却想的更加长远些,他要将沙河乡的发展模式复制到高邑县去,但是县中没有了作为苦力的俘虏——新俘虏将致力于沙河乡的发展,旧俘虏则转为齐民,迁往高邑县重建一乡。 没有了免费的劳动力,那么沟渠、学堂、书馆等一众的工程就无法正常的开工,所以文丑想到带足财资,以为工钱,这样也算是进行了一次财富的再分配,达到藏富于民的目的。 而现下沙河乡经过文丑一年的经营之后,有多少财资呢!说来倒也很是可观。四五千户,于去年九、十月份的沙河乡商队成立之后,每户皆有数千的余钱,有些富裕之家,上万,十万也不在话下。而作为财富的主要分成部分,乡里已经聚资达千万之多! 再说桃林塞上,他们的物资一直以来都是由沙河乡来供给的,目前仓库之中的百万石精粮、近万把刀兵,以及无以计数的其他物资,是文丑发展的根本所在。 可以折磨说,文丑是把沙河乡及桃林塞,当做自己的大后方、大本营而建设的!不容任何人染指其中,所以也就有了尽力笼络乡人的举动,使得其在此地的影响力,不会随着他的离去而有所削弱。 就目前看来,文丑的政策、措施,还是卓有成效的,不论是乡里,还是塞上,只要他文丑言语一声,其中的物资是任意取用之! 谈话间,姜恢一家三口亦是前来拜谒之,不过来的不知他们三人,还有文丑方才念叨的阿叔陈铭!原来陈铭方才从邻郡巨鹿赶来,闻听文丑正在家中,匆忙将商队吩咐了数言之后,就赶来了。 匆忙的脚步声,自然引起了文丑三人的注意。 “阿叔,方才还念叨您老呢,不想你老就来了!”文丑从席上跳将起来,惊喜言道。 “少君归来了,老夫自然要前来拜见了!”陈铭礼拜言道。 “见过文君,见过老夫人。”姜恢一家三口亦是礼拜言道。 “好好,不必多礼,快来入座!”文丑欣喜道。颜母随手一摆,示意他们入座。 姜恢三人自然看得出文丑对于陈铭的渴盼眼神,默默跪坐下,静等其人之言谈,倒是知趣知礼的紧。 “阿叔,此次前去,可有什么阻碍,成效又如何?”文丑不等陈铭见过颜母及同陈婶叙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托少君之福,此行并无什么大的阻碍,倒是顺利的紧。至于成效,老夫亲行,那一会赚的少了?!”陈铭颇为自豪道。却是,陈铭的确是个治家行商之料,自其出任商队总领以来,每每都是满载而归,为乡里、文丑赚了不少财富。 “哦,如此就好,我就说阿叔是这方面的人才,那现下可动用资金有几何?”文丑先是恭维,接着欣喜问道。 “很多倒也没有,千万之资倒是拿得出!”陈铭皱眉言道。因为一直以来文丑对于财资的触感很是大条的,自安排好商队之事后,从未过问过,当然这也是基于对陈铭的信任。 “千万之资!”文丑长大了嘴,惊呼道。不仅是他,就是颜母、陈婶及姜恢一家也是吃惊非常!众人皆知陈铭手中掌握有一批财资,但是不曾想到他掌握了那么多竟然! 商队成立以来,文家出资近百万其他数个西乡中的富家豪族出资数百万,再加上其他小户人家所提供的资金,共有千万!而今半年一过,不仅乡中黔首皆有增益,官寺也分红近千万!其他富豪大户也有一两千万,而陈铭还为文宅保留了千万!这是多大的利润啊! “不错,可动用千万钱,另有千万是维持商队运转之资。”陈铭淡然道。见得多了,对于财资的数目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一个个尽显惊诧之色。 “哈哈哈哈,陈叔大才啊!”文丑有些忘性的扶着陈铭的肩头,言道。使得坐上众人为之侧目,他们是不曾见过这样的文丑! “咳,丑儿!”颜母轻咳一声,示意文丑注意形象。 “啊!哈哈,诸位见谅,阿母赎罪!嘿嘿。”文丑缓了缓激动的心情,厚着脸盆请罪道。使得姜恢在如此天气,竟然不自觉的抚了抚额头,好似有渗出一般。 “恩,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需向少君言明。”陈铭言道。 “嗯嗯,什么事,说吧!”文丑还沉浸在方才的兴奋之中。 “少君使吾寻觅的人员、名士,部分有了下落!”陈铭言道。 “啊!你说什么?你找到了?!”文丑复又蹦起,惊喜言道,这一次较之先前更加激动。之所以如此的不淡定,是因为他向陈铭交代的人员、名士都是田丰、审配、沮授、高览、张郃等这一般的人物!如今听闻有了下落,自然激动非常了。 第六章 文丑所思 “嗯,在行商之途中,打听到了田丰、沮授、审配等人的住处,居所。”陈铭言道。 “田丰,沮授、审配!好、好、好!”文丑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搜索着关于这三人的一切资料。 田丰何人也!那是辅助袁绍击败公孙瓒从而使其成为河北霸主之人!是袁绍早期的谋主性人物。 史上记载,田丰,冀州巨鹿人,博览多识,权略多奇,曾在朝中任侍御史,因不满宦官专权,弃官归家。袁绍起兵讨伐董卓,应其邀请,出任别驾,以图匡救王室之志。 后袁绍用田丰谋略,消灭公孙瓒,平定河北,虎据四州。田丰曾劝袁绍早日图许,奉迎天子,占据政治上的主动,袁绍不能从。 建安四年,曹袁争霸,田丰亦提出稳打稳扎的持久战略,袁绍执意南征而不纳,但在曹操东击刘备时,却以儿子生病为由,拒绝田丰的奇袭许都之计,错失良机。官渡之战,田丰再议据险固守,分兵抄掠的疲敌策略,乃至强谏,被袁绍以为沮众,械系牢狱。建安五年,袁绍官渡战败,因羞见田丰而将其杀害。 虽说文丑并没有记得田丰那么多的事迹,但也是知道其之权谋智略通达之处的,同样对其也是慕名久矣!而如今也正是田丰见不得朝堂宦官专权,弃官赋闲在家时候,这不正是自家的机会吗!若是能够赢得田丰的帮助,不就可以解决高级参谋短缺的现状了吗?! 文丑愈想愈激动。眼下,随着他的势力的越来越大,影响力越来越广,只姜宣和他自己的那点阅历、计谋,越来越支撑不起这一庞大的势力的运转了。 从不久前与郭大贤的一战中,就能看的出来,姜宣有些技穷,若是田丰在此的话,或许就不用花费如此多的周折、损失,也能将高邑县城夺取过来,将郭大贤部黑山贼寇击溃。 姜宣毕竟年轻,况且其也不是权谋型的人才,若是再锻炼少许时间,令其治理一县甚至是一郡之地,想来都不是问题,但若是想让他居于帷幄之中,与天下智谋之士比拼权谋,那就是难为他了。 至于沮授其人也,更是了不得。是袁绍的另一大谋主,神的器重,以为依仗,在前期,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袁绍军中的二号人物。不过后来,同田丰一般,袁绍不能用其谋,以致败亡。 史载,沮授,广平人,少有大志,多权略。仕州别驾,举茂才,历二县令,少有大志,长于谋略。先为韩馥别驾,拜骑都尉。袁绍胁迫韩馥,沮授等谏韩馥拒之,馥不从,绍遂领冀州牧,辟沮授为从事。 沮授向袁绍献“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的战略规划,被袁绍赏识而表为监军、奋威将军。 献帝东归抵达河东,沮授向袁绍建议派兵迎接天子都邺,然后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但因淳于琼等人反对,袁绍不从。 袁绍消灭公孙瓒,置沮授谏阻不顾,以令诸儿各据一州为由,出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为兄弟阋墙埋下祸根。 袁绍挑选精卒十万,骑万匹,准备进攻许都,沮授建议利用优势军力和地理形势,对曹操进行持久战,“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稳打稳扎,同时“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的万安之策,而不必决战于一役,袁绍不能用。 沮授谏阻出兵,违背袁绍的意旨,郭图等乘机进馋,说沮授权威太盛,难于控制,引起袁绍怀疑,遂分监军为三都督,让沮授与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 大军将发,沮授会其宗族,分散资财,断定袁军必将破败。 袁绍派颜良攻白马,沮授以颜良有勇无谋而进谏,袁绍不听,白马战败,颜良被斩。 袁绍率军南渡,沮授又谏不可轻举冒进,心灰意冷而以疾病辞归,袁绍不许且怀恨,将其所余部队交由郭图带领,兵进延津,再战又折文丑。 沮授再谏,据形势分析曹军利于急战,而袁军利于缓搏,“宜徐持久,旷以日月”,袁绍不从,进逼官渡。 两军对峙旷日,沮授说袁绍派遣蒋奇率军掩护淳于琼运粮,以绝曹操抄劫,袁绍又不从。曹操夜袭乌巢,攻烧粮谷,袁军土崩瓦解,沮授不及北渡而被俘。 曹操与沮授有旧,遂赦而厚待之,沮授以宗族在北,不降而谋归,遂被曹操杀害。 相对于沮授而言,文丑更倾向于田丰,因为其虽不尽数知晓沮授之上述生平,但也知晓其之一生并无天大的羁绊,不论是韩馥,还是袁绍都是授以重职,以为仰仗的。再不济也是县令一般的人物!不是文丑如今的薄弱名声所能招揽的。 而田丰就不同了,其依稀记得田丰因为过于刚强,而不得志于州牧韩馥,到袁绍入主冀州之时方才得到重用的。而在这一段时间里,其就可以有充分的时间,来谋划如何将田丰招揽来了。 至于审配其人,文丑虽说亦是非常意动,但是对其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其很是忠心,也是个多智多谋的人物。还有面北而死之典故,在后世广为流传。同样也抱着招揽之意,只是能不能成就由天意来定了。 史载,审配字正南,魏郡阴安(今河北清丰北)人,少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节,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袁绍领冀州,委以心腹之任,以为治中别驾,并总幕府。后事袁尚。及邺城破,为曹操所擒,见杀。 这边文丑心思电转间,已将所能记起的一切资料过了一遍,也于心中定下了方案策略。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韩馥作为州牧的时间问题!因为思虑这三人生平之时,均于韩馥有所牵连。 而韩馥作为冀州州牧,在历史上也算是一方势力,对于身处冀州常山国的文丑来说,这是一个不可规避的问题所在,虽说在史上韩馥的州牧之职并没有做多久,就被袁绍取而代之了。 不过若是要文丑选择的话,他更愿意使韩馥作为州牧,而不是袁绍!因为袁绍的名声实在太盛了,四世三公之家,门人故吏遍布天下,到时候还有他文丑的发展空间?名人士子岂不会纷纷涌向袁绍? 而按照刚过去的三月份,朝中所传出的撤刺史、置州牧的消息来看,韩馥入主冀州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而韩馥入主冀州的源头却是董卓控制洛阳之时,因要笼络关东士族,所以大肆启用被宦官所打压的士子,韩馥也正是其中一员。 也就是说,距离讨董之战不远了。到时候中原大地,风云突起,无数的英雄豪杰再次集结在一起,甚至于较之黄巾之乱时,还要庞大,威武。而文丑若想要在日后有些许成就,那么讨董的盛会他是必须参与的,不然,天下英雄谁会知晓有他这一号人物呢! 而要想参与这一盛会,按照历史的进程来看,就要居为一方郡守、州牧!而这样的目标对于现下的文丑来说,是多麽的遥远。所以其需要抓紧时间,搞出一些大的名堂,使得其之名声传播出去!最不济也要使得邻郡闻名吧!若是能够州郡扬名,则是最好的。 但是若要想州郡闻名,那可是非常困难的,不说别的,就是方才所言的名士田丰,其曾在朝中做官,也不过是在其之县中有些名声,连临县的陈铭、姜恢等人也不知晓,或许可以解释为,陈铭、姜恢等都是乡野之人,不知晓也是应该的。但也从侧面说明了,田丰之名声,并不是多盛。 若是还不能表明,州郡闻名的难处,那么文丑这一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其清剿了在常山国南部盘踞了数年之久的李大目部黑山贼寇,现下又击溃了另一部更为强大的黑山贼寇郭大贤部,如此彪炳的战绩,犹且只是在郡南知名而已! 出了常山国,恐怕就没人知道有文丑这一号人物了。所以文丑要走的路还有很远! 文丑虽说思虑甚多但也并没有占用多长的时间,因为这些都是他在夜半闲暇时候深思熟虑过得,现下也不过是过滤一遍,好随着事态的进展,而稍作改变,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说来话长,其实时短,那边陈铭方才言道:“少君,这田丰先生,居于钜鹿郡巨鹿县中,在县城之外,置办有数十亩良田,家有徒附数十人,财资不甚多,虽不说清贫之家,但也绝非富裕之户,听闻其初辟太尉府,举茂才,迁待御史,受命御史中丞,分掌令曹、印曹、供曹、尉马曹、乘曹,秩六百石!因见不得朝堂污浊,方才辞官归乡的。人称元皓先生。” 第十六章 文丑之忧 “大兄之教诲,小弟记下了。”文霸思虑了片刻,认真言道。 “好,如此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了。我们到城南面去。”文丑欣慰言道。城南正是这一现成的平民聚集区,正是了解此地最真实情况的最佳之地。或许还能够有什么意外之喜呢,文丑想到。 文丑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位于县城的东北方向,是县中大户、豪族聚集之去,要往平民区赶去,则正要穿过此县的大部分地区,路径县市。或许还能顺便探看一番县中的经济发展状况。 正是下午时候,县城的街道之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却可以随处见到衣衫褴褛的贫民,随意依靠于墙边、街角,空洞的双眼,无神、凄惨的望向过往的行人,期待着能够赢得哪位好心人的一点馈赠,好能够多捱些日子。 这些大多都是原来县城之中的黔首,他们大多都损了至亲、破了家产,对于官府什么的也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是那种人与生俱来的求生欲望,还是支持着他们的最后的一点认知。至于使得他们如此的缘由,在文丑看来,县君县吏的作为,起到很大的作用。 纵然如此,但是这些饥饿的贫民也不见有什么反抗,或许是反抗了也没什么作用,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远胜于他们的,城北、城东的豪族大户的数千武装起来的徒附。 不过这样的现状可能很快就要改观了,因为已经有不少的流民涌进了这个孱弱的县城,躁动的气息,正在城中滋生、蔓延。若是县吏再不采取一些措施的话,那么暴动就在所难免的了。 文丑一路行来,本来还有些愉悦的心情,变得越来越低沉,与文霸的谈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很明显的并不在心上。这些贫民饥饿状况还不是他最担心的,因为他看到了另外的一些现象,使得他联想到了另一种可怕的事情——瘟疫。 在这个医疗水平很是欠缺的时代,一场大规模瘟疫的肆虐,对于人们的伤害是远远大于战乱的,若是防治不利,很有可能是使得人口大范围的死亡。 远的不说,就是在文丑穿越过来的那一年,即黄巾之乱后的第二年,在中原大地之上就发生过一场大规模的瘟疫,文丑其父、其母正是在这一场瘟疫中丧失生命的。他们安稳度过了黄巾贼的攻击,但却倒在了疫病之下。 按说沙河乡还是较为幸运的,仅仅死伤十之一二,但是其他乡里就不能那么幸运了,折损半数人口、七八成的乡民的大有地在,更有的乡里产生了死绝了的现象,就是有些黔首能够侥幸存活下来,也不敢在呆在故里了,所以这才有了高邑、平棘两县现今乡里多有荒废的现象的发生。经过了三四年的恢复,这才稍有了些生气。 而这仅仅是距今最近的一场大疫,而在这之前的十余年间,还曾发生过三四次的大疫,使得民不聊生。上有天灾、下有人祸,自然也就催生了黄巾起义的发生。而黄巾之乱的始发地,正是文丑现在所处的钜鹿郡! 在文丑的印象之中,汉末三国期间的确发生过大范围的瘟疫,并且还不止一次。要知道东汉鼎盛时期有人口五、六千万之多,而到了百年后的东晋时期,整个神州大地的人口就锐减为不足千万,要说只是战事的原因,任谁也不会相信。 怎会有那么大的人员损失呢!这大概就是瘟疫的‘功劳’吧,君不闻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黑死病,在十四世纪四十年代,从克里米亚传到西欧和北非,造成全世界死亡人数高达7500万,其中欧洲的死亡人数为2500万到5000万,那可是整个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这就是瘟疫的威力! 文丑越想越害怕,虽不能确定汉末所发生的大瘟疫的具体年份,但是也不得不小心提防之。文丑带着阴郁的脸色,快步行走在杨氏县的街道之间,思路飞转,文霸摸不着头脑的紧跟在文丑之侧。 两人一路行走,见着街道房屋间多有因病而卧者,想来应是贫困交加、饥病连击的缘故,眼看就要出气多进气少的状况了。文丑再不耐烦,虽说有心上前询问一下这些人的病情,好确定是不是疫病之故,但是自家又不通医理,若是再染上什么病来,在这个落后的年代,他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所有甚是纠结。 又行了几道街,搭眼就能望见城墙了,文丑这才在文霸郁闷的眼神之中,长叹了一口气,朝着一户人家走去。这户人家房外正有一名贫者倚卧,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想来是饥民无疑。 “老人家,不知你这是得了什么病来,在此仰卧?”文丑走近后,忍着一股难闻的气息,问道。 这老人见着文丑两人打扮,虽不是绫罗绸缎、锦衣秀袍,但也干净整洁,略有威严。抬头言道:“贵人啊,贱人是什么都没有了。”兴许是将文丑二人当做了县城中的仗势欺人的豪族徒附了。 文丑闻言,皱眉不止,耐心问道:“老人家,我等前来不是讨要什么的,只是想要询问一番,你这病情。”随后又取了三五百钱来,交到这老人手中:“若是能够如实相告,这些许钱财,正好拿来给汝医病、买食。” 这时这老人才明白文丑两人的来意,知道并不是恶人后,顿时来了些许精神。捧着五铢钱,激动言道:“贵人啊,真的是大贵人?......”说话间,就已经艰难的起身,向着文丑、文霸礼拜不止。 “老人家不必如此,快快将你如何流落如此境地,以及病因讲来。”文丑受了这老人拜礼后,催促言道。但是心中的担忧弱了几分,因为他并没有感到这老人有什么伤寒的症状,而且还能够起身,说明他之所以仰卧于此,大多还是因为饥饿的缘故吧。 ......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交谈之后,文丑基本断定了此人并非害了什么大疫,当然也有文丑自身对于疫病了解不深的原因,而产生误判。但是这县里豪族仗势欺压寻常黔首的事迹,可以说正中了文丑的猜测。 既然不是疫病,文丑就没了在呆在此地的必要了,在那老人的感激之中,同文霸一起踏上了回程。本来还有些要寻访此地黔首的心思,因为这一路的‘瘟疫’思绪,早被文丑抛到了九霄云外。 虽说没有了来时的阴郁,但是面色依然不是很好,不说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一场大的疫病正在潜伏,就是长居于此县之中,文丑就没有什么安全感,因为这个杨氏县基本上算是此县右姓杨氏的县城了,倒也‘名副其实’。 ——县长杨刺的出身,正是此县的右姓杨氏,拥有族人数百,徒附数千。万一他们起了什么鬼心思,那么文丑这五六十人可算是要交代在这了。当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因为文丑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 “子勇,是否疑惑我来时匆匆,离去时亦匆匆?”文丑开口言道。也算是要缓解一下自己的精神疲劳。毕竟思考太久,就会变得压抑的。 “正是,来时大兄不是说要走访一下这里的民户,好了解此地的情况吗?怎的仅是跟那老人言谈说句,就要匆匆返回呢!”文霸正疑惑、郁闷间,又碍于文丑的丑脸色,不敢发问。 “也没什么,只是瞧见这城里如此多人仰卧街房间,想到了前些年的那场大疫。”文丑随口言道。 “大疫,大兄可是说的那个大疫!”文霸闻听,顿了一下脚步,惊诧言道。 “不错,正是那场夺去无数人命的大疫。但是幸好不是。”文丑感叹言道,颇有些幸运。 “啊,那是最好的!我说大兄怎地突然变得那么不高兴呢!原来是担忧此事。”文霸这才释然。 ...... 两人言谈间,步履逐渐变得轻快起来,远没有来时的那么沉闷、压抑,时间也过得飞快。当他们来到临时驻扎的宅院们时,天边的晚霞,正好漫遍了西边的半个天空,颇为恢弘,壮观,引得文丑抬首遥望许久。 于计划之外而早会,文丑、文霸自然不会只是观赏那漫天的红霞,在文霸的鼓动之下,武艺较技走起。 文丑随手取了地上散落的树枝,略微一摆,气势立刻就起来了,文霸自是不甘示弱,亦寻了枝条,摆开架势。这一下可是使得留守的那些骑卒兴奋了起来。虽不是什么真枪真刀的战斗,但是高手之间的切磋,对于他们这些小兵来说,还都是欣赏的大餐呢!若是那个能够略微瞧懂一二,定然能够大受裨益。 欢呼声顿起,场上两人亦是认真的走动起来。这一场的战斗准确的来书并不是很激烈,大多都是文丑在为文霸喂招,使得围观的众人也能勉强跟得上节奏,受益匪浅。但是对于文丑本人的增益,就少的可怜了。 这一场的战斗不禁赢得了那留守的二十骑卒的欢呼,也使得陆续归来的兵卒看的如痴如醉。但是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这些归来的骑卒,带给了文丑一个更加重要的讯息,一个可以使得文丑安心的讯息。 第十七章 寻访医者 “如何,你等探查的结果如何?”文丑摸了摸额上细密的汗水,随意问道。文霸还犹自在手舞足蹈的摆弄着武技姿势,看来是收获颇多了。 “啊,启禀文君,在下赶往县市之区,寻访了数十户人家,共探寻到此县之中有铁匠三户,木匠七户,漆匠两户,另有数户乡人占有门市,但是,据店主所言,年景并不是很好,同样也有大量的门户、商铺早就关门停业年余了......。”一军卒最先反应过来,当下半跪抱拳言道。 “嗯,既然此地年景不好,那可有匠人愿意到我县发展啊?”这才是文丑所关心的。 “有三五户人家,确有意动,但却一时间不能决断之,说是容他们思虑一二。”那骑卒言道。 “也是,是我有些心急了,这些匠人世代居于此地,又怎会被你轻易的说动,而远赴他乡呢!不多既然有意动的,就说明是可以争取之人,明日汝引吾亲去劝说一二吧。”文丑略一思索,释然道。 “有文君亲去,定能使得他们决断,投奔我县。”那骑卒高兴言道。 “好,还有谁打探到消息了?”文丑摆手言道。 “启禀文君,小卒是前往西南面民居的,在哪里多见贫民,也寻觅到了五个户匠人,一户铁匠、一户农匠、三户木匠,他们都同意前往我县了,想来明日就会启程。”一骑卒应话言道。 “哦,你这倒也顺利,怎地有什么诀窍不成?”文丑诧然。 “回禀文君,只是那几户人家,实在破落,正是走投无路时候吧。但是听起言语间,技艺好似还过得去,只是受到了县中豪族的打压......”那骑卒恭谨言道。 “很好,既然贫困,那明日你从子勇那里支些钱资,赠送到这几户人家,以作盘缠。”文丑思索了一下,当下言道。 “文君,我是去了城南民区,见着多有民户受到疾病缠身,有三五个医匠在查看、探视。但是并没有寻到什么......” “什么,你说有医匠在城南为民众医病?”文丑打断那骑卒言道。 “呃,正是。”骑卒肯定言道。 “那这医匠可说了这些民众所患何疾?”文丑上心言道。 “只是由长久饥饿所致的负重虚弱之症,若是能够足食,则没有什么大碍,若是不能进食,则药石不能救。” “恩,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吗!”文丑心下低估道,但还是问道:“那这病症,有没有传染之象?”这才是文丑所关心的。 “呃,应该没有吧,不曾听那医匠言说。”那骑卒赧然言道,颇为愧疚,不能为文丑答疑。 “那此人可说了愿不愿意到高邑县去呢?”文丑不以为意言道。看来确实不具有传染性,不然那医匠定然会采取些措施的。这个时代之人对于瘟疫的恐惧较之文丑的体会可深的多。 “其言,医者,但为病患,哪里有病患就会去哪里。” “医者,但为病患,哪里有病患就去哪里。这么说此人不是本地之人?”文丑诧异道。 “正是,为首者是个游走医匠,深得另外三名本地医匠的推崇,据说是‘活神仙’华佗的弟子。” “嗯!”本来还不是很在意的文丑,猛然提高音调言道。“什么,你是说华佗?” “那些医匠是这么说的。”这骑卒都被文丑惊异的音调搞得,额上噙满汗水了。 “好、好、好,华佗的弟子,走快引吾前去拜访一二!”文丑兴奋道,也不管眼下正是夜幕降临时候了。那可是华佗的弟子,想来医术定然高明的紧,虽不说较之后世如何,但是在当下却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吧,若是有这样的一名医术高超者,随在身边,岂不是又多了一层保障。 “啊,是!文君。”那骑卒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应道。 那骑卒当下就要向院门走去,文丑瞧了瞧天色,为了赶时间,使人牵马匹来,唤上三五人来,向着城南奔去。 华佗的威名,文丑不止在后世听说过,就是在当世,也是久又耳闻的,其乃沛国谯人,名佗,又名旉,字元化,医术通神,游走四方活人无数,年且百岁犹有壮容,民多称为活神仙!就是前文所说的那在中平二年时肆虐中原大地的疫病的控制,华佗就出力不少。 在后世时更是威名响彻华夏,每每有医术高超之人,就有人赞其为‘华佗再生’之名,可见华佗在后世的影响了。 就是在广为流传的各种版本的三国故事中,华佗也占有不小的角色: 医周泰,医曹操,医关羽那一样不是传奇?! 愈周泰重伤,开曹操颅,刮关羽骨,哪一段提起来不让人叹服?! 更有广为流传的麻沸散、五禽戏的发明,是与张仲景并列的东汉末年两大名医之一。可惜的是包容了其一生医术之精华的《青囊书》并没有流传下来,是后世医学上的一大损失。 虽说不是华佗其本人,但若真是他的弟子的话,想来医术定然不会太弱,肯定也有高明之处。自然值得文丑如此激动难当了,若是能够通过这名‘弟子’,再将‘师傅’请来,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这都是文丑的美好幻想罢了,虽说有那么些许希望,但是可能性不大。 文丑急着要见那华佗的弟子,对于眼下正沉浸在武技中的文霸,事问也不问了,待到文霸从喧闹的院落中回转过神来时,文丑其人已经翻身上马,向着城南而去了。可见文丑的急切心情。 杨氏县城并不是很大,兼之天色已晚,街道之上行人寥寥,所以文丑得意加快马速,很快就来到城南,不令他们失望的是,医匠们却已经收拾了工具,赶回到城东的居所去了。 文丑思索再三,决定拜访之,一来可以显示自家对于这些医匠的诚心,二来也为了尽快的了解此地之病情。随后寻了当地之人,使其领路向着城东而去。天色本来就晚了,再经过这么一折腾,当文丑来到城东的医馆时,夜幕终于降了下来。 夜幕已经降临,这户医馆正是那华佗弟子的暂居之地,文丑使人上前敲门,未等多久,就有一药童开的门来,询问了了来意,当得知文丑什么时,就略显换乱的向着院内跑去,想来是告知这户家主去了。 从敞开的院门可以瞧见,正中的房屋内正点着灯火,说明了这户人家,还不曾休息。果不其然,只那药童小跑到屋内,就从中传出了惊异的呼声,随后从其中走出两三名人物出来,精神很好。那引路之人刚想迈步入院门,文丑制止之,以礼的持立在门外。 “敢问可是平棘文君亲至?下民不曾远迎,还请见谅。”很快,一五十余,身着长袍的人物,当先拱手言道。早前那骑卒曾出言邀请其人,所以知道文丑之名,才有了亲至之说。 “哈哈,鄙人深夜唐突而来,还望唐医不要见怪才是。”文丑亦是回礼道。从那名引导而来的百姓处得知这名医匠,姓唐,家里世代从医,是本县数一数二的医护人家,为人正直,深得县人敬重。 “哎呀,文君不要在门外站着了,真是折煞下民了,快快请进。”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这医匠有些受宠若惊的赶忙请道。这医匠身侧二人,亦是行礼。 “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唐医担待。”文丑顺势迈步入院,来到那医匠面前,扫了另外两人一眼,心想:“也不知哪位是华佗的弟子。” “哈哈,想来文君是为李大师而来的吧!”唐医转身看向位于自己左侧的一名医匠,爽朗笑道,还有些自嘲的意味在其中。 这名医匠并不高大,身穿宽袍,头扎赤巾,年约四旬,长得有些清瘦,但是身上自有股凛然之气,使人不敢小视之。 文丑闻听,惊喜笑道:“莫非这位就是李大师?华仙人的弟子?!” 这医匠早上下打量了文丑数遍,只感到此人自有一种威势,确非寻常腐吏,正容拱手开口道:“见过文君,吾乃李当之,正是元化先生之徒也!大师之谓,不敢当也!” 这位李当之却也不俗,于后世的资料来看,华佗一生弟子众多,最出名的就是樊阿、吴普和这李当之三人。樊阿擅长针灸,服用华佗所传授“漆叶青黏散”而活到一百多岁;吴普勤练五禽戏,活到九十多岁仍然耳聪目明,著有《吴普本草》,后世失传;李当之精于草药学,著《李当之本草经》,可惜也失传,只剩几篇还记在《说郛》中。 当然这都不是文丑所能知道的,不过既然是华佗的弟子,那么他对于文丑来说就是不可不得到的人物了。 文丑得到肯定的答复,自然欣喜:“当之,当之,怎不敢当之呢!”这一句话倒是说的巧妙,出于礼节,随后又看向另外一人,询问唐医道:“此人是?” “此乃劣子‘尚’,亦随吾学医,不过医术不精,不能示人也!”唐医谦虚言道。说话间也就引着文丑来到堂中,灯火通明,众人依次坐定。李当之与文丑均居客位,与唐医父子相对。这是文丑坚持的结果,本来这唐医向着使文丑居于主位的。 第十八章 钜鹿现状 “实不相瞒,鄙人闻听卒兵言说,诸位在医城南病患,略有若干小问题,是故前来劳烦之。”文丑开口言道。 “文君前来是我等之大荣幸,有何问题,但请言说,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唐医笑言道。李当之亦是附和言道:“正是,听闻文君治理乡里、击贼退寇,乃是大德之人,当之心甚敬焉。”既然文丑对他留有足够的敬意,那么李当之同样以敬意回之。 “呵呵,无他,只是吾初来此县中,见得县中黔首多有倚墙而卧着,似有疾患在身,鄙人深恐此乃疫灾也!是故前来烦问。”文丑正容言道,其中的担心之意尽显。 这二人皆是学术高超的医者,自然听得出文丑的担忧所在,相识了一眼,李当之言道:“文君确有悲天悯人之心,不过今日却是多心了,县中黔首所患之病,非为疫也!不具有传染性。” 接着唐医颇为无奈的补充道:“实不相瞒,这些病患多是由于长久饥贫所致,日渐消瘦,但是在下家实亦不足以救治之,只能请李大师开些简便草药,抑制乡民病情之恶化。” 文丑闻言,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面对唐医的难处,亦是出言安慰道:“唐医仁德,奈何此非一家一户事也!县中情况,鄙人虽初来乍到,但也能够窥出一二。” ...... 接着文丑就与唐医、李当之二人言谈起来,虽说文丑本人并不是什么医者,但是后世的见闻,对医理的理解等,还是使得二人惊奇不已。在谈话之文丑也得知了李当之其人乃是长安人,奈何逢动乱之世,家人俱未得幸,只剩得他孤身一人,也就像他的老师一样,平日游历各地救治疾患而已,前些日方来到这钜鹿郡地界! 趁此机会文丑向其发出了邀请,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李当之也并非不想有个安稳的居住点,实在是这个乱世逼迫的他,奔走他乡,而文丑所提出的条件就是,可以保障道他的安全,并且给予其良好的济世医人的条件,那么他自然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文丑所提出的条件不仅使得没有根、毫无牵挂的李当之心动,就是在旁的唐医父子亦是心动不已,不过考虑到自家世居此地,对于乡里、县城还是有不少感情的,再者其一家身为远近闻名的医家,对于此地黔首还有着一种心理上的‘守护’之感。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有他们这等医德高尚的人才具有。对于此,文丑很是钦佩。 当夜文丑在唐医家中同这三名医者,相谈甚欢,这道日上中天,方才告罪离去。心下自是高兴不已。因为得到了李当之的‘此间事了,即奔赴高邑。’的承诺。为此文丑还决定留下三名悍卒,供其役使,当然未必没有看守监视的意思。 当文丑回到暂居的院落后,文霸其人早已在院中急的团团转了,分派到其他各处的骑卒也都也归来多时了。文丑出于激动的心情,连带着使众人报告一番,见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后,思索片刻,言说了几样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就归房休息去了。 这期间当然也有向众人道明,对于杨氏县应该持有的态度以及再次强调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翌日,天一大早,文丑既已洗漱完毕,在院中开始了晨练,这是文丑一以贯之的生活习惯,除非是昨日宿醉的厉害,或是伤势很重不能起身外,文丑都会在清晨进行武技的练习。有此习惯的当然不止文丑一人,与其同宗同源的文霸以及文霸训练出来的这些悍卒们,对于自身的要求也是同样的严格。 所以也就有了,天刚微微亮后,文丑所暂时驻扎的院子了,响起了颇具声势,节律齐整的练武之声。这也是文丑军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由新卒成长为悍卒勇兵的原因。 早饭过后,文丑综合了一下目前所掌握的诸多信息,对于钜鹿郡杨氏县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对于以后的路程也有了皆为明确的规划。叫来文霸,集合了众兵卒,向着杨氏县长及唐医、李当之等人辞行。开始了另一段的奔途。 钜鹿郡作为黄巾之乱的起始地及中心地,其所遭受的破坏也是最大的,不仅是郡中几户所有城池都被张角三兄弟攻破,而且在黄巾军遭到帝国军队的镇压之后,更有十数万的虔诚太平教徒,跟随着各级太平道头目流落他方,隐入深山。使得钜鹿郡的人口大减。 这也是杨氏县如此萧条的原因之一,这种情况在郡中的其他地方也普遍存在。不过是有些县经过三四年的治理,恢复了不少,引来了不少流民的回归。当然这样的县城,无一不是有着鲜明县君的存在,诸如名士沮授所在的广平县、巨鹿县就是如此。但是沮授只有一个,所以钜鹿郡中能够得到良好恢复发展的城池并不多。 而刺史王芬其人虽说对于治理地方颇有一番手段,而其在中平二年赴任之后的所作所为也是很明显的体现到了这一点,但是这个体现是在与冀州被黄巾贼寇严重破坏后的比较,自然更容易体现出政绩,所谓的政通人和是谓也。 同样也很好的平息了州中留存黔首的不安情绪,但是其对于已经叛乱的贼众的却并没有什么压制,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势头。这就是以张燕为首的黑山军的崛起了。所以也就造成了钜鹿郡如今的状况,可以说是略有发展,但也不足使得民众完全脱离黄巾之乱的影响。 钜鹿郡近似为长方形,南北向,而杨氏县即位于钜鹿郡的中部,而文丑此行的目的在于钜鹿郡南部各县,那里聚集着沮授、田丰、王芬、许攸、韩猛等,就是位于魏郡阴安的审配其人,亦在钜鹿郡的南面。 文丑一行人策马行驶在官道之上,越往南去,见得的流民越多,看来是大山里的老弱已经开始了无奈的迁徙、乞讨之路了。他们往往三五成群,衣衫褴褛,就是走起来也多是有气无力的。 不过也有好的现象发生,不少乡里、县城都支其了棚屋,开展了施舍稀粥的活动。这些有的是官方得到上面的命令,开仓赈灾的;也有家庭殷实、心地善良的私人所设立的;也有得了官府压力的富户豪族,勉强烧粥赈灾的。原因不一,不过他们总算是开始了赈灾的行动。这就使得流民生出了一些希望。 受了恩惠的流民也并非都什么也不作为,多数朴实之人都会争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一路的所见,使得文丑心中很是欣慰。暗想眼下高邑县、沙河乡等也做着同样的事情吧,不过不同的可能是,其辖下地区相对更为规范一些,因为有着文丑去年收容流民的经验在那里。 文丑一路向南,绕过大陆泽,策马奔驰一天时间,总算来到了钜鹿郡中南部的任县地界,并在那里暂歇了一日。一来继续搜索信息情报,二来探寻拜访能工巧匠,为日后的发展积蓄力量。 或许是因为距离州治广年县较近的缘故,任城县相对于杨氏县就较为繁华的多了。这也是钜鹿郡普遍的状况,南部较之北部富裕、平稳。这也能从侧面看出王芬其人的治理才能。 任城县的西南方向的五六十里就是南和县,即韩猛所在的城池;而任城县的东南方向则的百十里地的范围内则依序排列着平乡县、巨鹿县和广平县三个城池。这里也是整个钜鹿郡最为富裕的地区,人员众多。而州治广年县则在任城县正南方向二三百里处,那也是钜鹿郡的最南部了,于魏郡、赵国相邻。 文丑对于钜鹿郡的城池分部很是清楚的,这是因为其在决定此次行动之前,就已经做过充足的攻功课的,但是当下的地图绘制的并不如后世那般精确,多有出入之处。冀州、中原这样的以平原为主的地区还好说,误差并不是大的使人无法接受,但若是碰到了山区,尤其是如同四川、重庆这样的山区,其误差就大的令人发指了。 文丑在任城县停留了一日时间,或许是因为此地更为富足、安稳的缘故,虽不似在杨氏县那般巨大,不过还是有十数名能工巧匠愿意到高邑县发展。——在杨氏县最终的总结中,有近百名人员愿意前往高邑县,这其中还有李当之这个大师级人物。 在经过与文霸的商讨之后,文丑决定先去东南方向的巨鹿、广平两县,好拜访居于此地的田丰、沮授这两位大拿。当然这之前的准备工作要做的充分之至,比如此二人的喜好、性格、家庭成员、言语、对当地人的影响等。总之就是关于他们的一切能够取得的信息都要搜集到位。 为了达成以上目的,文丑其人决定在附近两三个县城,做上两到三天的调查。当然,他们的主要阵地在这两位名士所居的巨鹿、广平两县。 第十九章 巨鹿酒肆 翌日,中平五年,五月初四,天气晴朗,有微风。 文丑一行人早起习武过去,策马向着巨鹿县赶去。开始了为此次第一次所要拜访人物的最后的准备工作。怀着激动的心情,文丑于官道之上策马狂奔,恨不得下一步就来到田丰面前,瞧一瞧这位在后世威名卓著的大谋士到底是何种模样?!是不是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刚而犯上’,是不是能够帮助自家开创无上伟业。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不远的将来揭幕,他怎能不激动?! 四五十里的路程,转瞬及至,四五十匹健马在文丑等人的骑乘之下,迈动着它们那健壮的四肢,不说一日千里,但是一日三四百里的路程还是可以很轻易的达到的。不过两三个时辰间,文丑既已略过了平乡县,直奔巨鹿县而去。 午时,文丑众人已经深入了巨鹿地界,又不停歇的奔行了一个时辰,就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那颇显规模的巨鹿县城。很明显的比杨氏县大的多,就是平棘县也比不上,虽不及郡治、州治那般雄伟,但也不见得差的太远。 至此,文丑挥手使得众人停下,遥望了片刻,言道:“不远处就是巨鹿县了,也是我等此行的首要目的地之一了,但是我等不应引起县中人物的注意,那样就对我等此行的目的有妨碍了,所以从现在起,诸位分散开来,每隔一两个时辰进县城四五人,如此遮人耳目,好进行寻访之准备,诸位可听清了?!”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语重心长,本不用对手下之人如此解释的,但文丑还是如此解说了,可见文丑对于此事的重视。文丑的重视,那些一路跟来的悍卒自然知晓,当下齐声回道:“听清了!比不辱文君之吗命!” 文丑见状,率先领了文霸及三名骑卒,向着巨鹿县赶去。为了不那么显眼,文丑早使兵卒将衣甲等收了起来。就是杨氏、任县两地,他们虽然略做停留,但是也不会有消息传得那么快,毕竟文丑他们可是快马赶来的。寻常消息传来,恐怕还要两三天的时间。 不多时,文丑一行人来到巨鹿县城之下,见着县城很是高大,差不多就四丈有余,较之平棘县的三丈来说,可是高了不少,女墙之上县卒肃然有序的进行着来回的巡逻,颇有一番战力的模样。就是城门口的守卒也比寻常县城多上不少,但是他们对于民众的搜查倒也不是多么的严格。 看来这才是县城应有的状态,不似杨氏县那般懒散,对于突发状况也能够很快的反应过来,并处理之。但是在寻常时候,对于黔首也并不欺压,这才是文丑所赏识的。从中可以一窥此县县君却乃人才也。 文丑等人扮作行商之人,入得城池,行走于街道之间,见着城内房屋节次鳞比,人来人往的,尽显繁华之色。较之平棘县又胜了一筹,更不用说什么杨氏县了。但还是远远的没有达到文丑心中所想的那样,这也是文丑自后世穿越而来的优势吧,毕竟也算见多识广吧! 文丑先是来到县中最繁华的县市,找了一户最为高档的客栈,以作暂时的安身之地。城中人流很多,自然不能再城中纵马了,所以他们也只能将马儿交由商户看守,自身步行开始了在县中的寻访之路。 既然是繁华之县城,文丑自然要好好观摩一番,对于其也有不小的借鉴意义。顺带着也能够搜集到不少的信息。 若说当下能够得到信息的最快场所,莫过于给往来人员提供酒食服务的酒肆了。酒肆,作为当下三教九流人士的聚集之地,也是消息流传的枢纽之地。文丑询问过人员后,直奔县市南面的拐角而去,那里就是全县人流量最大的酒肆。 文丑来到酒肆处,只见一个占地颇大的阁楼,颇显高大的门面旁有一面斗大的酒旗,上书酒肆二字,倒也简洁的紧。想来是于此地的名声很盛,根本不需要再多做标榜。 文丑等人在店小二的招呼声中,入得酒肆,店内小二马上就收拾出了一处地方,以供文丑五人入座。点过菜式、酒水。文丑环视酒肆,见着:诺大的房间内摆放着十数张桌子,虽不似很拥挤,但也颇显热闹,基本上都坐满了人,有横刀竖剑的游侠儿、也有衣着长袍,头戴高冠的士子,也有满面风霜的商人、也有寻常的黔首百姓,不一而足,当真不负了它的名头。 在中间有一个通往上层的楼梯,按照文丑的意愿是要去二楼的,但是那店小二言说,二楼已经满员,不得已,文丑也只能应了店小二的安排,来到一个角落坐定。不过这个位置倒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观察到整个酒肆的一举一动,只要文丑愿意。 “大兄,你说那个元皓先生真的那么厉害吗?比谨言他们要远胜之?”虽说文丑多次强调了田丰的重要之程度,但是文霸的心里还是有些怀疑,毕竟在他那并不是很健全的人生观中,文丑是排在第一位的,其父文烈都不见得有文丑在他心中的地位重要。再者就是曾经作为桃林军智囊存在的姜宣了,颜良倒还在其次。 “呵呵,子勇,你终究年少,所见也很少,别以为我们能够驱散、击退些贼寇,就能够小觑天下英雄了,别说我等之弱小,这天下间,比谨言有智慧的车载斗量,比为兄更有勇力的多如星辰,你要深记之。”文丑语重心长道。 文丑说话的音量虽然不大,但是听在文霸的耳里,却是犹若惊雷。但是其心下还是不信道:“智慧之说,我不敢多说,但是要说勇力,大兄你可是小巧了自身吧!若是寻常情况,别说是大兄你,我就能够代表咱们族中的最高战力!” “如之所言差异,不见乡中林家林节吗?我等往日也不是不屑之,但是他的勇武确实远胜现下的我等啊!一乡之内,我们尚且不能为魁首,又怎么敢妄称天下英雄呢!”文丑正容言道。 “可......” ...... 文丑虽说在同文霸有一搭没一搭的教育解说着,但这并不代表这他对于周遭环境的忽视。虽说不见的能够在第一时间就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但文丑也不会放过任何的一个机会。 “听说最近县君又要开仓放出粮食救济流民了!” “我也听说了,而且据说这一次放出的粮食多达两万石!足够维持现下城中粥棚月余了!” “月余?恐怕就是半个月也不见得能够维持吧,你没听说,近今日又将有一大批的流民赶来吗?那可是成千上万的人数啊!” “哎,如今这世道啊,要说我们县君也算是贤明有为吧!自其上任以来,不足三年就将本县恢复了到了如今模样。若是没有这一次的流民之事,怕是用不了一年,就能够再现我县之辉煌了。” “就是,这些流民以来,依着县君的心思,定然又会将县里存物大量消耗一番。” “咱们县君就是太善良了!” ...... 这是一桌书生打扮的客人,他们言语之间尽显对于县君的推崇,对于县城未来的担忧。对于文丑来说,倒也有了见一见这个贤明有为的县君的心思。心想就是最终没有赢得田丰的效忠,能够得到这个县君的合作也是好的。 “听说县里不少富足豪族也开始了赈济流民的行动?!是不是真的?”另一桌上的一身着青布长袍的儒士言道。 “真不真,不知道,不过有些不算很大的人家,已经开始在城外搭建粥棚了!”这桌上的另一个身着黑袍的人物笃定言道。 “恩,不算很大的人家?” “不错,就是那十数户士子人家吗!他们不是向来善待民众的!就是家中徒附也不曾过于为难!” “哦,你说的可是居于城东的田君、王君他们?” “正是,他们虽不是很富有,但却受人崇敬,听说县君对于他们也是很客气的呢!” 文丑听到此,心中一喜:“田君,田君!可是田丰了?”其心中虽喜,但也并没有冒昧的前去发问,只是继续听了下去。 “是啊,尤其是元皓先生,听说县君之所以能够在这两三年里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就多有元皓先生的功劳!”这人说话间尽显崇敬之情。 “那是,元皓先生是谁!那可是在朝堂做过官的!虽然现在赋闲在家,但是其必然又再起的时候!”另一人推崇、自豪道。 “是啊,可惜了,元皓先生就是太过刚直了,要不然也不会见不惯朝堂里宦官当道!想来今日也是千石、比二千石的高官了!”另一人略有些惋惜言道。 “是啊,是啊!哎。”另一人附和道。 听到这里,文丑终是坐不住了,起身来到这桌客人面前,拱手言道:“在下冒昧扰之,还请见罪,只是听闻二君言说‘元皓先生’之事,甚是仰慕之,不知二位可愿向吾言说一二此先生之事否?” 文丑其人,身着青布儒袍,虽未加冠,只裹了帻巾,但是一番言说倒也文绉绉的,倒也不会使人见着他那昂臧身躯,就认为他乃是个粗人。使人好感顿生。 第二十章 拜谒田丰 “呵呵,无妨,无妨,先生但坐无妨。不知先生欲知元皓先生何事”那黑袍男子兴奋言道。只当文丑乃是一个敬仰名士之人了。对于自己的话题能够引起他人的兴趣也是颇为自豪。 “如此就多谢二位了,尽数讲来就是,我等士人,那个不愿聆听贤人的事迹,以清自心呢”文丑笑言道。 有了文丑如此言说,这两个士人自然欣喜,当下的风气就是清谈,而且田丰的事迹在此县中广为流传,可以说是稍微有些关注县事的人都知晓一二,也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尽管言之。再者又是对于田丰的推崇之语,自然也不用担心传到田丰的耳朵里去。当下二人就开始向文丑谈论起田丰的点点滴滴,尽显自豪之色。 文丑居于客位,侧耳倾听,哪有不深明白的地方,插言一二,这二人也尽数详解之。使得文丑此行收获甚大。最后文丑为了答谢此二人,特意要了一桌好菜,使得此二人更是笑逐颜开。 待送走此二人后,文丑等人又在酒肆逗留了一会儿,直到接连听闻了数桌人员的谈论均是围绕着现下的流民赈济问题时,觉得了无意思,这才付了账,扬长而去。随意行走间,开始了游览巨鹿县的行动。 既然此县如此之繁华,自然有这为数不少的匠人了,文丑现下的目标就是他们,当然也有借鉴巨鹿县治理经验的意思。 经过一日的走访,文丑来到临时居所,那个最好的客栈,开始整理这一日的所获,心下想到:“不愧是人治之县,居然没有什么能工巧匠愿意远赴高邑县发展,纵使文丑已经给出了不小的诱惑,但是对于田丰的了解却已是达到了七七八八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明日再走访一日。就能够上门拜访了” 想到这文丑就兴奋起来,以至于辗转难眠。开始思虑其他字穿越而来后所经历的种种,以及对于未来发展的猜想,规划等。对于即将到来的军阀混战到底要怎样应对之。才可以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并且成长其来,这都是问题。最终文丑也不晓得他是在想什么问题的时候睡着的。 翌日,文丑基本重复了昨日的行动,只是这一次却是抢到了酒肆的二层。也算是能够听闻的此县的略微高层人物的言谈,对于昨日所知,也算是一个良好的补充。但是在此县的高层之中的谈话,对于田丰等人的推重之意就没有那么重了,有些还颇有怪罪的意味,看来田丰的刚直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至于寻访之行,文丑则是换了方向,换了聚集区。再次充当起了劝说人员的角色。一日下来虽说颇显辛苦,但也算是略有收获,不仅赢得了三五个匠人的认可。他们不日即将启程,同样也算比较全面的了解了田丰的为人处世方式,就是对于县君及县中其他士子,也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既然在着了盘桓了如此长的时间,文丑自然想着多拜访几人了,最不济也无非是空手而归吗又是一个忙碌的一天过去,文丑聚拢了所有的部下,综合了诸人所得的信息后,再次在思索中睡去。这一次的睡眠,文丑知道翌日。日上竿头方才醒来,整理了着装,斟酌着说辞。 食过饭后,文丑领了文霸及三五个健卒。向着城东田家大院而去。根据所得消息,田丰其人在中午时候,一般都在家中处理一些琐事,兼且招待些慕名而来的士子、客人,其对于寒门的提点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不多时文丑等人就来到了城东的田宅门前,只见一座并不是很大的院落。坐落其中,周边的人家也与田家相若,很明显田丰在巨鹿县算不得最富有的那一批人,最多是个中资之家。 门口有一个看守宅门的老者,看其模样就是田丰出于救济难民而设的一个职位吧,每日两餐,足以使得这个老人对其感恩戴德了。文丑来到田宅门口停下,引起了他的注意:“诸位可是前来拜访田公的”这几日前来拜访的人数多了,他也见怪不怪了。 “正是,烦请老丈将此书呈于田公,就说平棘文丑前来拜访之。”文丑递给老丈一个信封,并言道。这是他在来之前就准备好的拜谒帖子,算是前来拜访田丰的书帖,礼节齐全。 这老丈虽说见得前来拜访的人多了,但大多都是本县之士子,并没有如同文丑这般从他县、他郡前来的人物,更没有礼节如此郑重的,当下抬头审视了一下文丑五人,略显狐疑的转身前去向田丰报告去了。文丑等人自在院门外持立等待之。 这老人拿了书信,在田宅中左转右转之间,来到田丰通常所在的书房,朝内喊道:“田公,又有人来拜访,不知” 还不等这老丈讲话说完,里面就传出一个声音来,可是那些士子,尽数请到大堂即可,吾不时将至。”实在是田丰近日来已经习惯了接待那些慕名而来的士子了。 “非也,此次前来之人,不时我等郡县之人,乃是常山平棘人,姓文名丑,其有一封书信在此。”那老人忙言道。 “哦,常山平棘人还有书信”屋内之人,说话间捧了一卷竹简溜转出来,瞧向老人手中所捧书信,言道:“将书信拿来。”这文士身着长袍,头戴贤士冠,博带绕身,尽显文士风流之息,多是儒生风雅之意。 那老人闻言,忙将书信呈上之后,立在一旁,只待那文士进一步的指令。心下对于文士,亦是敬仰甚之,想到:“只有田公此等人物,方才能够名扬州郡吧使得郡外之人,慕名前来拜谒之。人生若此,不虚也” 老人的心思,正在查看书信的田丰自是不知,但是其瞧得书信之后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的,因为书信之中的言辞、观点等,无一不是在表明,所书此信之人乃是大智之人,对于当下问题,着眼甚远,分析透彻。他是越看越心惊,也是越看越好奇,有此见解的人物到底何等模样。 带齐怀着激动的心情将全篇书信阅览完毕之后,长舒了一口气,闭眼缓和了长久。方才问那老人道:“送书信之人,可还在院门外侯之” “正是不知田公可要小老儿,将他们请到大堂”那老人颇显狐疑的言道。因为他观察到他的田公方才的异样之处以及激动之情。这是自他入住田家以后,从未见过的场景。 “不用,此等贤哲之人,当由鄙人亲自接引之。”田丰总算恢复了自家的气度,自身的那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又迸发了出来,纵然写书信之人,观点奇异,分析充分,但也不能完全折服他数十年的书海畅游所积累的学识。 其说话间就已向着院门外走去,使得那老人先是一阵恍惚,待得见着田丰自信模样,心下很是自豪。想到:“田公终究是田公,不过田公所说的贤哲之人真的是方才院外的那些五大三粗的人物吗”其甩了甩头,苦笑道:“不管如何,都不是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所能管的,只愿田公日后得遇贵人,平步青云吧” 田丰急匆匆的往院外走卒,文丑等人犹且在门口持立静等之。只是文霸等人颇显的不耐烦罢了,不过碍于文丑的神定气闲模样,再加上这些天来的教诲、锻炼,总算有些长进,能够等的下去。 不多时,文丑见着一名身着长袍、足踏云履、高冠博带的儒生士子迎面走来,只见其约莫三十余岁,身高七尺有余、已经畜有长须,面容棱角分明,端是一个风流人物,只是好似不苟言笑。 文丑在观察田丰的同时,田丰也在观察着文丑,只见田丰快步行走间,略微一顿,随后恢复之,却是见着文丑如此年轻,有些不敢确认,那就是他口中的贤哲之人不过该接待的还是要接待。 “可是元皓先生在下平棘文丑冒昧前来拜访,希望不曾扰了先生清修”文丑当先拱手行礼言道。 “汝即平棘文丑,此书信出手之人”虽说文丑当先表明了身份,但田丰还是有些狐疑的问道。实在是文丑的年龄太小哦啊,很明显的不到弱冠之年。但是书信的观点、文笔等,无一不在表明这所书之人的必然经历非凡、眼光独到,必是沉浸于人事多年之人啊 “正是鄙人所书,不知可还能够入得先生之目”对于田丰的惊异,文丑很是满意,知道这一次的拜谒,有戏了。 “哈哈,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入得入得,还请诸位移步大堂,我等详谈之。”在得到文丑的再次肯定之后,田丰虽说不是很相信,但亦是不敢怠慢,邀请道。 “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先生不要见怪。”文丑恭谨言道。对于能够入得田丰耳目,心中很是兴奋。心下想到:“看来这几日的准备的成效还是很不错的。”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一章 田丰言谈 田丰、文丑文霸三人来到大堂,依次坐定,至其他的健卒,自然是没有资格同他们坐在一起的,立在门外处以防守之资。田丰看在眼里,心下想到:“这五人个个有一股英气在其身,除却领头之文丑外,煞气也不小,看来是经历过战阵的行伍之人,只是不知这文丑到底是何种人物莫非他就是那个在平棘颇有名气的驱贼之人” 因为巨鹿县距离平棘较远了,而文丑的作为又没有很大的影响力,不足以引起州郡的轰动,自然也就入不了胸怀天下的田丰的耳目了,就是那驱贼之人也不知道是田丰从谁人那里听闻的,也不曾在意,是故不知这驱贼之人的名姓。 “敢问诸位从事何种事务即是平棘人士,对于平棘县中那驱贼安境之人可曾知晓”出于疑惑,田丰开口言道。 “哈哈,在下不才,正是先生所说的驱贼安境之人,承蒙乡里县中黔首错爱,得以组织人手,斩杀黑山渠帅李大目,尽驱其属贼;击败黑山渠帅郭大贤,光复高邑县城。”文丑简略言道。但却中气十足,因为这都是他实打实的战绩,也是他的荣耀所在,唯有的一点可以吹嘘的资本,虽说并不一定能够入得田丰这等大才的眼。 “哦,那就属鄙人眼拙了,不曾想到足下还是如此的勇猛人物于当下,能够保境安民已属不易,汝却还能够请命于临县,更是不可多得。”田丰有些诧异言道。显然对于文丑的这些战绩很是惊异,因为在其眼中,文丑乃是一个不足弱冠之年的少年罢了,虽说身体已经长成,但是其中的稚嫩气息,以田丰这等阅人无数的眼光看来,还是一览无余的。 “些许成绩,不足入先生之目。月前吾因战功,又得常山相冯公之信赖,以高邑县令之职,掌管县里。恢复民生,上能够助朝廷郡县看守一方,下能够为民筹谋善事,实乃人生一快也。”文丑接着抖出猛料道。他这是要尽量的提升自家身份地位,好使田丰看到他文丑也不是一般的人是个有发展潜力。好为之后的招募。打下基础。 “哦,文君如今还是高邑县令,实在是可喜可贺啊确如君言,能够上善郡朝,下体百姓,亦为一时之俊杰也只是现下神州,多有尸位素餐者,而少文君为国为民者” 田丰对于文丑所给出的猛料再次击中,再说话时,已经开始以君来称呼文丑了。说明了他对文丑的尊重。要知道按照品秩来说,文丑的千石秩是高于其曾任的六百石秩的管职的,只是他做的是朝官,依然可以藐视文丑这地方小县令。不过以他的学识,自然不会如此做的。 “是矣,先不说其他,只先生于朝堂所见,多有宦官当道,阻碍帝之视听,以至于弊令不断。下有致乱,连年灾变,毛贼丛生,可悲可叹矣”文丑先是恭维了田丰一二。接着谈论起眼下之乱世景象,心有戚戚然。 “正如文君书信之中所言,怕是大乱不久将至矣,先是黄巾暴动,虽为皇甫公、朱公所破,但也留下了诸多隐患。更使得神州叛乱四起,不说远的,只这黑山寇一波,就扰乱了幽冀并三州之地,近来更有白波贼兴起、靑徐之地亦不安稳,更别说那西凉叛乱了。” 文丑略一提及,田丰接着言道,语气沉重,其中尽是悲凉之意。显现出他的迷茫和不知所从。也是,他作为大汉朝的士子,尤其是心细天下安危,还有慧眼能够看清天下形势的士子,对于帝国的暮气沉沉、摇摇欲坠,自然感触更深。同样也为了其不得重用,虽有济世之才,却不得不躬耕陇亩的悲叹。 “先生所见甚远,小子不及也,不过天下乱之根本,还在于当下朝堂三四月份所颁布的那一道任命啊”文丑接着评论道。 “文君所说的可是那恢复州牧的任命”田丰是何等人物,当下想到。随即又心想:“对于朝堂所颁发的这一道赦名,我等县中士子之间亦是多有言谈,各有所见,不知这个富有才思、眼光独到的文丑是如何看法呢”田丰耿直、刚直,也不拐弯,想到即开口问道:“不知文君所言此乃天下乱之本,从何解也” “天子所颁发之令曾有言道州牧为一方之首,掌一方之军政以募兵镇寇,如此作为,岂不是饮鸩止渴么”文丑坐正了身,瞧着田丰言道。 “非也,君不知,“牧”一职,由来已久,据说舜时置天下为十二州,就设立了州牧,又称州伯。夏代时,分天下为九州,亦有州牧,如舜时。是为治理天下之重要一环也。”虽说田丰对于文丑的想法略有赞同,但是为了激起文丑言谈的兴趣,故意辩道。这也是当下士子之间清谈的风气所致。 “先生此言却是略失偏颇,不说夏、舜之时,朝堂建制不同,为奴隶君主制,怎能同我等之健全制度相同呢”文丑反驳道。 “那不说他制,只言前汉时,成帝绥和八年,大司空何武与丞相翟方进共同上奏,认为“春秋之义,用贵临贱,不以卑临尊”,而现在刺史秩仅六百石,“位下大夫,而临二千石,”这是“轻重不相准,失位次之序”,因之奏请天子,请求“罢刺史更置州牧,以应古制”,获得了成帝的许可。”田丰举例言道。 “诚如先生所言,即是请求罢刺史更置州牧,以应古制,自应当知道前汉本无此职,只是在前汉惠帝三年,开始派遣御史监察三辅,后在各州俱设监察御史,武帝元封元年,召回了各州的监察御史,不复再设,然后於元封五年置部刺史,此即州刺史职位的设置之始。刺史不理军政,专以刺举、督察为责,行视州部,以“六条”问事。”文丑当下驳斥道。 不待田丰再言说,文丑接着言道:“再者不论前汉是设置刺史、还是改置州牧,其之职权均未有所改变也,均以刺举、督察为责,不理军政也。” “文君之意在于,此次变更,重点在于州牧理军官政了”田丰思索片刻,目光闪烁道。 “不错,州牧有了实权,上马管军,下马理政,州部成了行政区域,各郡太守均得服听命令,而且因为州牧秩高权重,出为州牧的只能是朝廷重臣,如今年出为州牧的黄琬、刘虞、刘焉三个人便全是本为九卿,而且刘焉、刘虞是为宗室,那么可以想见,州牧到了州部后,威望必也高重,如此一来,若是短暂的实行或许还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和太坏的后果,可如果一旦长期实行,无异是埋下了地方割据的种子。”文丑解释道,这一番言谈可是语出惊人,已经隐隐在提示田丰这刘家,将要失其鹿了。 “但是若是不能使其处理军政,则眼下愈演愈烈的贼寇风起如何解决之”田丰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对于此,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并没有文丑那么悲观而已,在他的心中,虽说州牧一事略有弊病,但是对于当下神州大地糜烂的情况,不失为一剂猛药。只是这剂猛药,要谨慎使用,不然就有了伤及自身的危险了。 “贼寇风起者,乃是天灾并至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怎能安天下百姓一日不解决民众此等问题,则天下一日不宁。”文丑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对于如何解决当下贼寇之事,他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的,只能从大处言说。 “呵呵,君亦不知何策可解当下之危,是故州牧之事,以为当下之势也纵然我等不看好,亦不可为也。”田丰笑道。其中尽显对于朝堂忧虑,也有对文丑所言的附和,可以看出,文丑的见解,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文丑闻言,如遭雷击,当下之势也当下之势也是啊,这是历史的车轮,不是他这一个小小县令可以改变的,在天下大势面前,他文丑是那么的渺小,纵使他奋力挣扎,也不见得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了折腾出一点浪花。 “文君,文君”田丰久不见文丑回话,复有放下手中木碗,抬眼望去,见着文丑痴呆模样,出言呼喊道。 文丑在田丰的呼和声中惊醒,歉意言道:“呃,适才闻听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如此想的深了点,还请先生莫要见怪。”缓了一缓接着道:“别的不说,只在吾县辖下,既能使得百姓稳居、贼寇思安、乡里肃然,县中繁华。”这算是回了田丰方才所问的如何治理贼寇之事。 “高邑一县,有文君为君,大幸也只是汝于赴任一月,正是县里繁忙时候,此次前来吾宅,不单单只是路过闲谈吧”田丰开口言道,却是一语中的。未完待续。 ... 第二十二章 前往广平 “哈哈,先生慧眼如炬,在下此次处理了县中诸事后,不远数百里,前来此地,正是仰慕先生之名也当然也有那么一点希望,先生能够为临高邑,治众乡。”文丑倒也坦荡,当下邀请言道。 “汝欲征辟吾为从事?所从者为何?所事者又为何?”田丰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道。 “呃,县中诸多职位皆有人在位矣,不过却可以为先生谋一县丞之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文丑一听田丰如此发问,就知道此事要坏,忙出言承诺道。 “呵呵,吾非在意君之县丞也,乃是欲问君需要鄙人何才何能?”田丰整容言道。却是文丑心急坏事了,弄错了重点,这也怨不得他。毕竟满怀希望的欲要招揽其人的,但是又很担心,所以难免出错。 “吾知晓先生乃是大才,原本非我等小县所能容也,但是如今朝堂宦官弄权,先生亦赋闲在家,何不教导小子些许,以治十万百姓?”文丑缓了一缓,复有恢复了往日身材,畅言道。 “再者,先生胸有万卷书腹存千条谋,但却无有实战之经验也何不趁此机会,以十万百姓为基,以检自身之略呢更能从中获取经验,以充实也”文丑接着抛出砝码言道。 “哦,文君想法倒是奇特,但是君先前曾言,县里安稳城乡繁华,有君足以,何用吾之弱才也。”田丰不为所动。 “以先生之才,真的不愿意出山救民治民吗?”文丑诧然。 “非也,天时未到也”田丰抬头望向门外,言道。 文丑闻言,知道这一次是不可能招揽到的了,心下失望之极,但在面上只是表现出一点惋惜之色。 “既然先生,说道天时,那么先生认为何为天时?”既然招揽不到,但也不能冷了场面。能够见到如此大智慧人物,文丑也是感到很是庆幸,自有诸多问题请教之。 而田丰虽然不欲答应文丑的邀请,但是对于文丑这样的思想独特之人。也是非常乐意与之交谈的,有时候更能够使得能够看头那些困扰自家多时的问题。心下不由感叹:“当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矣任何一人均不可小觑之,兴许他身上就有你之所需也。” 随后文丑又与田丰好生进行了一次畅谈,直到夜幕降临。犹且不自知也。期间更有数次餐时,均被此二人略过,可以算的上的相见恨晚。使得田丰都有些后悔婉拒了文丑的邀请了。 田丰其人之所以拒绝了文丑的征辟,大部分的原因是不了解文丑这个突然崛起的小士子,对于文丑这样的一时得势的武人,还是不信任的,再者他也不能确定文丑向他叙说的种种,是否是事实,还有就是前途的不确定性,眼下乱世虽显。但到底还在帝国的威势之下。 总的来说就是文丑的名气不够大,当下的局势还不够糜烂,否则田丰定然会应了文丑的征辟的。毕竟他也有着一颗匡扶济世的心的。 文丑从田丰家离去时,已经是月上树梢头了,回到住处,认真思索了今天这一天的收获,算是有得有失吧,遗憾的是并没有将田丰招揽得来,其中的原因文丑也能够猜测到七七八八,无非是名声的问题。依他文丑的小名声,还是不足以赢得他们这些名士的效忠的。 要说得,那些有不少,最起码算是基本掌握的田丰的性格为人等。并且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而且还通过田丰解决了不少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诸如对于军事建设条令的完善,学管发展的规范化等。当然这些新颖的东西,也对田丰造成了一定的冲击,这也是文丑今天所能够得意的地方吧。 文丑在思索中沉睡过去。对于以后的名士拜访之行,也算是摆正了态度,不再是妄想着以自己那微弱的名声能够赢得这些士子的效忠,而是要给他们留下良好的印象,最好是能够和他们建立起一定的联系。 翌日,虽说招揽田丰已经无望,但是文丑并没有马上选择离开,因为还有另外的利益在等着文丑挖掘。不说巨鹿县中不止田丰一个儒生士子,出身寒门的已有不少,就是此县县君也是有必要拜访的,说不定还能达成贸易上的合作往来。文丑决定再在巨鹿县盘桓一日,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毕竟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既然名士不能带回,总要为县里做些什么吧 翌日一大早,文丑既已起床洗漱完毕,开始了亘古不变的晨练之事。在食过早饭后,开始这他这一天的行动,自然再次将所率兵卒,分散开来,开始了劝说县内众多的能工巧匠之行。 但是投入人力最大的当属位于城外的各个粥棚之处,因为那里的流民相对来说,更容易被说动,是他们前往高邑县。只是这又是一路的迁徙,倒也为难了这些不知道奔走过多少路程的流民了。 文丑在经过与众人的商议过后,决定了先将有意向前去高邑县的能工巧匠集合起来,再统一使三五个健卒率领护送过去。当然这其中的吃食盘缠等问题统统有文丑来解决。 除此之外,文丑独自前往城西北处的官寺而去,前去拜访此县县君刘均及一应县里,希望能够谈妥一些合作的项目,也算是为了赢取一些名声。这也是文丑之所以有这一次钜鹿魏郡之行的目的之一,为了使冀州大地之人能够稍微关注一些常山国南部的一些动向。 这样一来,文丑再在高邑县搞出一些动作的话,那么他的名声的传播速度于传播广度也就进一步扩大了。这就是策略,快速积累名声的策略,当然这样的策略也只能为名声的积累润色,真正令人信服的名声,还是要做出实事的。 在巨鹿县官寺,文丑得到县君较高规格的接待,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他作为一县之君,对于邻近诸郡县的动向可是知之甚详的,其对于能够数次击败黑山贼寇的文丑还是很是推崇的,若不然,巨鹿县也有可能在那些贼寇的威胁之中不是?虽说这个传闻中的文校尉,略微年轻了些。 文丑对于县君的推崇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实在是方才从田丰那里吃了败仗,对自身难免有些影响,自信心受创不少。不过他的调节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融入了一个谈判家的角色,成功的赢得了巨鹿县中多数县吏的好感,并且达成了诸多协议。 再这些协议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从高邑县运送粮草五万石而巨鹿县则出资千斤镔铁外加诸多兵甲。至于其他方面的交换,则就由到时候而来的官员,再行议谈了。 虽说文丑对于粮草很是珍视,但是也不能存放太久啊,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军队供养,再过一二年,粮食霉变,那可就是罪过了,因为天下间的饥民可是还有千千万万的。所以文丑才做了这个决定,从中也能说明他对于沙河高邑两地的粮食生产问题,并不担心。 一日时间过去,文丑众人可以说是大获丰收,不仅文丑自己所获甚多,就是那些负责搜罗能工巧匠的兵卒亦是颇有收获,拢共聚集了数十名的匠人,包括了铁木漆等众多项目。 这一日,文丑睡得很香甜,对于未来也更为憧憬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说明了文丑此行的结果,那是只赚不赔。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他的大本营不会出事的情况下。若是高邑县出现了突发的状况,那他文丑可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翌日,文丑再检查那些流民的手艺之后,就开始分派人手,分散前往钜鹿郡各县乡,做这样的收拢流民中的人才的任务。当然这些人才不仅仅是能工巧匠,还包括一些寒门士子武艺出众者医术高超者等,总之就是在一方面特别突出的都算作人才。 文丑和文霸二人自行向着广平县赶去。这以后的寻访之路,就只有文霸一人陪伴他了,也算是轻装间行。 广平县距离巨鹿县并不是太远,只是五六十里的路程,文丑二人策马行进,,不过两三个时辰就已来到了县城之外,见着广平县城较巨鹿县小上那么一点,和高邑县相当,也是一个拥有县令的万户大县。 文丑二人下马步行,入目的是来往有序的黔首,并未在此城门口见到,那些在各个县城门前都有的大量的流民,颇显狐疑。不知道这闻名后世的沮授,是如何安置那些流民的。 进得城门,行走于街道之间,见得街道也甚是干净,就是有些流民模样的人员在街上行乞,但也不是太多。文丑越往县城里走去,越是狐疑。不知这广平县君是如何做到的。有心询问路人,但又有些不甘心,决定自行发现问题所在,询问了文霸意见,只听他言道:“有问题吗?这不是很正常么哦,确实有些少”未完待续。 ... 第二十三章 对话沮授 见得文霸不顶事的回答后,文丑有些郁闷的苦笑不止。看来问题的解决还是要靠自己啊。 广平县的官寺与大多数的县一样,都在城池的西北方向。文丑要想过去,自然就要穿过县市所在。一路行走间,入目的情况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三五个县卒打扮人物,手持铜锣,来回奔告在县中不多的流民,说是城外一二十里处的各个乡中都安排有施舍的粥棚,使得他们前往。 文丑一听,心下了然,这沮授原来是要将流民分散到辖下的各乡中,这样就能使得县城的压力大减。这样的做法还有一个很好的效用,就是保障了县城的安全问题。 不论那些流民心底如何,是不是真的流民,就是真的流民也有可能受到他人的蛊惑,而产生暴动;不是真的流民,则更有可能对县城的安全造成威胁。但若是将他们分散开来,那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力量就不会那么大了,再者就是他们掌握了乡,也不会妨碍县城啊这样的方法,对于县城的保护,也是算是万全之法了。 文丑越想越清晰,心下对于沮授的作为更是感佩,真不愧是大才也,出手就是不一样。其再寻一县卒略一打听,果然如此,心中更是大呼,就是只学到这么一条政策,也不虚此行了。 既然搞清楚了此县肃然的缘由所在,那么他就有些担心那被分派到此地的骑卒,来到此城,见不着流民怎么办呢?毕竟流民中的人才才是他文丑军的主要目的所在。而文丑文霸之所以没有在来的时候见着广平城外他乡的大规模流民,兴许是因为广平县的流民大多都是从南面赶来的吧,而文丑他们则是从北面而来。 文丑解决了心中的疑问,并未略有所得,心中自是畅快,按照行程,他打算在此县之中逗留一日,自然也就不必着急拜见县君沮授了。先找个落脚之地。再行在县中巡看一番,好在之后与沮授的谈判上,占据那么一点点的主动。当然对于面对沮授这样的大贤大智之人,文丑自是不会说什么花招的。以诚为本,自能赢得这些正直士人的好感。 下午时分,文丑二人从外面匆匆赶回住处,重新着装一番,这是要正是拜访县君沮授了。以他高邑县君的身份。这其中的意义自是非凡。虽说于制不和,但是眼下多事之秋,哪一个县城的县君不愿意自己能够有些政绩,好得到一进步的升迁空间呢?沮授虽说学识惊人,是璞玉一快,但是也要使人知道他确实有能力啊以至于声名远扬,好能入了贵人之目。 早打听好了,这一日的下午,沮授正在官寺宅中批阅文书,可以说的上是勤勉为政了。这个广平县可以说是沮授自家的县城了。所以他才能够推行得来上述使流民分散往各乡的政策,这也算是保障了他们家族的安全。 沮授作为这一任的族长,对于族内多少都是有些照顾的。再者广平县中的方方面面都与沮家有关系,独掌县中一般大权,是县中右姓。不仅如此,就是出了广平县,在钜鹿郡之中,沮姓也是能排的上号的。这就是沮授一族在广平县的威势。 文丑的来访确乎出了沮授的预料,当然他和田丰一同,并不认得文丑。只是曾经听闻过文丑的一些事迹,当然在人们的口儿相传中,文丑所做的那些事迹,已经变了太多了。别的不说,只那文丑击退的李大目部贼寇就从一二万,被人们吹嘘为了七八万的恐怖程度。 对于平棘县的这位能够克贼安境的武人,沮授还是颇有兴趣的。虽然惊异于其会前来拜访自己,但却非常的高兴。当下就将手中的案牍放下,出门迎接文丑而去。他到要会一会这个突然崛起的武人。是个如何模样。虽说他以前对于武人的观感并不好。 “哈哈,文君亲至,实在是广平之大幸也”沮授见着在官寺门口持立的文丑二人,笑道。却是爽朗的紧,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小子冒昧前来,只望沮公不要见罪就是。”文丑恭谨有礼道。文霸在一旁亦是随着文丑而行礼。 “哈哈,你我同秩,鄙人怎敢称公,足下亦不必妄称小子。快,堂上请。”沮授随意言道,接着邀请文丑入得官寺,一路叙谈,倒也客气的紧。 经过一路上的寒暄,两人对于对方多少都有了些了解,可以说是都给对方做了初步的评定。文丑自是感到沮授接人待物间,礼仪齐全大智大贤。沮授则惊叹于文丑的年轻有为,进退有据。各有感佩。 三人入得堂内,依次坐定后,沮授又使人捧上热汤。至于县中其他县吏,就不用唤来了,因为在这广平县中,他沮授一人就可以将任何事情都决定之。这就是他的威望威势。 “文君在这多事之秋,以新任之县君,弃县城于不顾,反而不远数百里来到吾县广平,所为何事?”既然方才已经都寒暄过了,现在自然就要谈论正题了。这沮授在正事上倒也直接的紧。 “呵呵,沮君有所不知,鄙人虽说乃是新晋之县君,但却是光复高邑之人,在县中自有些许名望,是故如今县里肃然兵民相容贼寇尽驱流民新安;大小官吏齐心并治,正是大兴之机也”既然没有了招揽沮授的可能及意愿,而要同沮授谈判些合作项目,文丑自是不愿在沮授面前低下一等,是故不卑不亢道。说的倒也都是实情。 “哦,那吾怎的听闻,足下县中因为贼寇破城之故,城中豪族右姓多因资产不能讨回,而心有怨言呢”沮授随意言道,接着端起案上热汤,轻吹了一下,抿了一口。 “即是吾军破贼所得,分于辖下黔首自也是应该之事,只是那些人户,贪心不足蛇吞象罢了,君不见这纷扰乱世,正是散财自保之时,而非囤资敛财之际啊不然必为贼人所标也” 文丑正容言道,最后还意有所指的提醒沮授,其家族威势太盛了,必然会遭人羡嫉,有他为后台,祸害不显,若是他一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又有什么大势力看上他的家产,则必然遭到打击,是谓因财至祸,无非如此。 当然文丑所说的也只是一方面,再者就是打力发展财力,然后以自身的势力保护自己,使得他人不敢动你。而文丑之所以那么说,也只是为了他那将财资分散给全县黔首的行为,寻找依据。 沮授是何等人物,对于文丑所说的这些,心下了然,略微思索片刻就相同了其中关键,但其也不点破,只是言道:“然如此,足下远游钜鹿,就不怕高邑出事吗?要知道如吾族这等,均有不弱的自保能力的。” “若是其他方面,鄙人倒也会担心些许,君不知,鄙人是何出身吗自然不会在这一方面有什么疏漏,但有一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文丑自信言道。同样对沮授道出了自家的底线,也算是要给沮授留一个好印象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好,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沮授闻言,沉吟了几声,自然明了了文丑之意,当下赞赏道。 “君家乃是县中右姓望族,而君又居县君之职,但却能够使得广平富饶平和,黔首称颂交赞,实乃难得啊远非那些只视上听,不问下音之人所能比也”文丑接着赞赏道。 “既然足下亲至此间,自有诚意不知欲要我等做何?”沮授自然听出了文丑的弦外之音,当下挑明道。 “无他,听闻贵县多有铁盐,小子特来求购一二。再者就是在下虽为武人出身,然却多有仰慕圣人之学也只是鄙县乡于儒学凋敝,特来贵县求取些典文经书,以资学之,不知可否?”文丑抛出自家要求言道。 “铁盐,乃是帝国管制之资也,怎可妄动之,而典文经书更是士人之重宝也,怎会轻易予人足下要求未免太过也”沮授闻言后,虽然略有惊异,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双目一转,接着愤然言道。至于这其中的气氛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是文丑却是能够感觉得到,沮授如此言说倒是大多是要讨价还价的意思。心思转动间,言道:“铁盐多有郡朝管职,但于此县之中,怕亦难出君族,不言其他,只这糜烂之局,君以为还能维持多久,半年一年还是两年?想来君自心知,不然也不会使流民分散诸乡吧。”文丑揭示言道。倒有一种,大家都是明白人,何不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意思。 “哈哈,传闻文子孝眼界独到思虑深远,今日得见,方知传闻不虚也。然如此,足下且说欲以何物购之?”沮授略一思索既已知晓文丑所言之意,当下笑言道。未完待续。 ... 第三十四章 初归小议 又过了一刻钟,卢亮等并没有在官寺居住的诸县吏,方才姗姗而来。文丑亲自起身,出得大堂向着卢亮迎去:“近月不见,方亮又见精壮在此期间,定是又寻了子正切磋不少吧?” “哈哈,文君乃是何时归来的,怎地不曾通知在下一声,不然必定十里相迎矣”卢亮阔步走来豪爽言道。 “哈哈,昨夜来的紧急,是以不曾告知足下,还望不要责怪之”文丑伸手执了卢亮一手,含笑言道。 “哈哈,君归县里,乃是县中之大幸事也吾一粗人,怎敢责怪之?莫不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韪矣?”卢亮摇头自嘲道,同时也算是向文丑示弱了。 “哈哈,方亮于县中,有大威望,何来笑吾也”文丑顺势乘了卢亮的示弱之意,扯其手,而登堂。使得众人再次将卢亮在心中的地位升了一升,知晓这卢亮乃是文丑所看重之人,意欲培养之人。 二人登堂,众人随后自是一番相见,寒暄施礼,随后依次坐定。 文丑高居堂上,卢亮居于左则首位,其后是张烈董直李季等一众县吏依次列坐;柳仲居于右侧首位,其后是姜哲文霸姜恢李当之等一众县吏。如此,高邑县中完全倒于文丑这一方的人物,也算是到齐了。 “诸君已知,鄙人离县近月,周游钜鹿魏郡两地数县为县中赢取数十大单的交易计划,算是基本奠定了县中发展之基,能够使得本县在最快的时间内,快速发展起来,不再有贼寇侵袭甚至是破城之耻辱事”文丑环视堂上众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言道。 不待众人回话,文丑接着言道:“这其中更有数以百计的能工巧匠士子武人流入我县,亦为我等此行成果之一,其中效果相必诸位已经见到了其很大程度上保证了本县的运转得以继续顺利的帮助诸位解决了近来流民渐多的问题。” 说到这里。文丑话锋一转,言道:“当然吾这不是在自我夸奖,而是确实有此效用,但是。我等这一行的益处,如今并没有完全展现出来,日后诸位自会慢慢见识到,它的效用。” 看着堂上众人迷茫的神色,文丑接着言道:“恩。这就是吾等这一次出行的全部汇报言论有什么问题,诸君皆可问之,若有必要,吾定为诸君解答之。另外可以叙说一下自己所负责之事的现状” 文丑这个话音一落,堂上众人就议论起来,再不复先前的安静。也是,文丑虽然将其之行程成果大致的讲了一下,但是具体事项却并没有丝毫提及,而那些也正是他们所好奇的。他们大多都从先一步归来的悍卒口中得知了文丑所行之梗概,早就好奇的不得了了。 但是文丑既然不欲多说。他们自然也不敢相问,虽说文丑有言在先,尽请问之,但是却并没有得到众人的回应。还是近来自信不少的姜哲开口问道:“曾闻文君此行之意,在于钜鹿郡中之名士不知那名扬州郡之名士是何风采?”其虽然发问,但也问的比较委婉。 文丑,闻言,轻笑一声,面对文霸道:“既然智恒想知道名士风采,诸君意欲知晓我等此行之见闻。汝可为智恒及诸君,详解之。”这倒是一个完全之策因为较为隐蔽之事,文霸并没有参与,自然也就谈不上泄露的危险了。就是有些隐秘之事,文丑在归来的途中,也早已提醒文霸,使其牢记保密之言,诸如王芬许攸之谋。 文霸闻言,颇为不情愿的起身抱拳。向着众人一礼,接着言道:“若说我等这一次行动所见之名士,那可是”开始了他的演说,别的地方诸如田丰沮授审配等所述不是很精彩,也不是很多,到了韩猛那里,顿时来了精神,讲的那是眉飞色舞,于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虽说文霸之演讲除去韩猛部分外,并没有出彩之处,但是也比文丑的极度精简之语要好多了,也基本满足了众人的好奇之心,当然也有众多的呃赞叹感佩之声,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哲理。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能人很多,这就是他们的统一之感受,或深或浅,不过都有。 “文君,眼下县中已经有了四百余妇女开始了医术的学习,不过眼前还只是停留在草药认知穴位记忆病例药方观摩之初步阶段,要想见到成效,最低也要有七八个月的路要走同时初步统计记录在册的医匠有七十八人其中能够独自出医的有二十九人其他人还在助力阶段,多是药童医童。”这是李当之率先向文丑进行了报告。 “恩,医者,乃是乡民生命之保障也我等自要大力发展之,这四百人还有些少,足下当再尽力争取些不过有一点足下但请放心,不论是要等半年还是一年,所需之物,务必优先供应之。”文丑对李当之言道。 “诺在下必将竭力为之” “文君,眼下经过数月之准备,县中学馆校舍等已经建设完毕,只待生员儒生入主,辖下各乡,各亭里,亦开始了地基之建设,不过若想完全建成,怕还需要些时间不过乡里众士子的动员工作,得益于君自广平所得典籍之功,已基本完成。”姜恢向文丑汇报道。 “恩,还需要些时间,是多少时间?”文丑问道。 “这就要看文君此后之政策了,若是劳动力充足人员充沛,三月可期;若是人员被抽调较多,半年亦不可为”姜恢皱眉言道。他知道以文丑的行事惯例,当以军事发展为主,经济发展为辅,这之外才是教育农事等。不过这一切都是为发展军事所服务的。 “哈哈,君知吾心也但是学馆教育之建设,足下亦要抓紧吾自不会毁了自家前程误了诸军子弟之未来”文丑听得姜恢如此言说,朗声笑道。 “诺,谨遵文君教诲” ps:今天满课,而作者君又是手残党,熬夜码字一万,打滚求支持求订阅求打赏。课少时,会将字数补足一章三千字敬请期待。未完待续。 ... 第三十五章 粗知县情 “文君,现下县中,共有县卒二千三百五十六人,乃是按照君家曾经之标准所重新筛选建立的此二千人三百余人中,有一千六百余乃是县卒旧兵,有一定的战力另外八百余人,乃是从新安流民之中招募而来,还在训练之中”卢亮起身,抱拳言道。 “好,哈哈,又有八百壮士从军,当厚待之从严训之,使之成一支百战之军,以护佑我县十万县民不再有贼寇侵袭破城之难也另外,军粮军资之事,方亮勿忧自有鄙人解决之,但吾亦不欲见,粮资不入下兵底卒之手”文丑兴奋言道,不过最后一句话说的也是有些严厉 “诺必不负文君之托也”卢亮豪声应诺道。 “文君,县中精锐兵卒,仅有千八之数,其中有三百人乃是新募之人,不过素质过硬,稍加锻炼之后,当成百战之兵。另外县中现下共有千五两当铠,千具为左县尉借用,五百具为我军精锐所装备其他兵甲之数,过后吾当为君呈上详细之册”既然卢亮已经言说了,那他柳仲就不能不开口了。不过其性吶,言说简练有力。 “好,好,有此精锐,何愁贼寇不平,人道不兴?汝当再接再厉,将此军练就为一支所向披靡的铁军”文丑面对接二连三的好消息,颇为激动的昂扬道。 “诺,谨遵文君之令。” “文君,以目前来看,县中登记造册民众已达七万之众,若是再如此发展下去,想来我县突破八万之数,不在话下。这其中男丁三万稍余,众县民已被安排到各个建筑工事之前,配合着县内诸事建设。粮秣供应均按照了君之最初决断,做够事物赢取足够积分者,可得二餐之食。不能达到要求者,仅以一餐果腹。”姜哲起身回道,言语中气十足。 “哦,能够从月前的五万余近六万之民众,发展为当下七万之众。诸君坐镇县之成效,可见一斑当记功大赏之民乃保境之因,亦为保境之屏障也只有民众够多,我等方能保境安民,方才选择保境安民。而不是弃乡而迁也如此相辅相成之关系,诸君当谨记之。”文丑略一思索,警告众人道。同时也表明了他以民众为重的思想,使得众人眼前一亮。 “诺,谨记文君教诲”众人交头相观之后,齐声应诺道。虽不是所有人都明了了文丑所言之意,但既然是文丑所要求的,他们自然不会当下就公然违背之大不了在散会后,再向他人讨教就是。 随后在堂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向文丑汇报了自己所负责之事。均得到了文丑的一段简短的评价与期望。这其中就包括:商队的进展商务的准备仓狱的记录田地的开垦农具的打造兵器的制造民众聚集乡制的选址亭里的规划等等等等,颇为繁琐,在此不再赘述。 “诸君亦知,吾不在此期间,县里在诸君的主导操持之下,不仅得到了上述所言的诸多成就,同样也有不少问题显现了出来。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因右县尉柳仲的果决行动,而避免了大量损失的朱王崔三氏意欲谋乱之事诸君对此有何看法?”文丑这一番话,说的颇为严厉。也能从中看出他的愤怒 此县是他文丑所光复的,其间经历了多少艰险?损失了多少生命?他又是顶了多少压力?费了多大的心思?方才将高邑县搞到手正要大刀阔斧的大干一场的时候,其又怎会使得他人染指这是他最不可忍受的 文丑严厉之中稍显怒火的语气,当下镇住了堂上本还有些喧闹的众人。纷纷皱眉不语起来。不知道他们是在思虑对此事的看法,还是在思考,文丑对此事的立场,若是前者,可以说明其乃是一个良臣,若是后者。则就是一个善于投机取巧的马屁精了,当然这样的判断也有失偏颇,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差错。毕竟如同郭嘉贾诩这等善于洞察人心,并且能够针对此想出策略的人,不太多 “文君,朱王崔三氏,仰仗自家乃是心中大姓,徒附颇众,是以聚众闹事散播谣言意欲谋乱于县之新安,实乃十恶不赦之大罪也当惩治以明法,以儆效尤,使县中肃然,重归安宁之态也”董直上前言道。 其乃是久经沙场之人,对于纪法军法等十分看重,知晓若是不能使纪法严明有效,定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往小的说会使兵卒生怨,号令不能上通下达;往大了说,会产生溃乱之军,散漫而不能成战力,逃兵乱兵犯民之兵丛生,是以兵不成兵而为贼也 董直既然提议严惩,一向同其共进退的张烈李季二人自然认同,出声附和道:“文君,适才董君所言正是也俗话有言人不以规矩则废,国不以规矩则乱既是犯法违纪之罪,自当依法严惩之。” 作为此案的第一决断之人,柳仲自也有自己的看法,其言道:“根据以往卷宗及县民走访可知,此三族,于此县之中,积威久矣,向来目无法纪,多有欺男霸女之事涨势压人之为。其本性偏恶,不能轻饶之。”却是想要为文丑处理这三族人,提供更为充实的证据。其也为军方势力,对于这样恶霸式的人物,自是厌恶为主的。 事情就是这样,有人赞成,就有人反对,这不,作为文丑的贤内助的姜哲就对严惩这三氏族人,持有不同的意见。 “文君自出仕以来,向来以易处而闻名,对人对己,多会留有一线之回旋之地,寄希望于此,可以摆脱君之以武出身之实也如今颇有成效,已有钜鹿郡士子,闻名来投,实乃幸事也但若是文君于此严惩于此三氏之人,甚至是将其尽速格杀,则可能会使远近士子寒心,君之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矣因为此三氏,多为略有薄名之士子也”其诚恳分析言道。 这一番言论倒是使得文丑皱眉不已,确实是正切了文丑之要害。其有心尽数将这些人斩了,但却不敢在他如今这般不成气候之时,做此失了人心之事,但是不严惩这些人,又不甘心。实在是纠结的紧。 “文君,智恒所言亦有道理,于县之中吾所接触的诸多士子,多有探听此三族之人讯息者,更有意欲求情者,可见此等人,可惩,但不宜严惩。”作为同县中士子接触最多的姜恢,出言提议道。 “文君,此三氏于此县中却是颇有名望,但也仅仅局限于中资之上人家,其对于寻常黔首影响不大,虽不宜严惩,但也不可轻饶。当长计议之,寻出两全之策”卢亮作为本地之人,出言表态道。 随后又有数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而文丑只是端坐堂上,皱眉倾听,自发问过后,再不曾发出一言。这就使得众人了解不透文丑的心思了,堂上也逐渐喧闹起来。有向左意见的双方渐渐有了争吵之态,而选择中庸之道众人则表现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 不过,总的来说,众人并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对文丑在此事的决断之上,并没有多大的帮助,这就使得文丑对于智谋之士的渴求更甚了奈何如今,以他的名望并不能争取到哪怕一个名士其也只能采取集众人之智慧聚群众之才力,尽量发挥群策群力之妙用。 若是寻常事件,这样基本可以解决之,但当遇到特别棘手之事时,这一法宝的效用就没有那么大了。诸如今日之事。文丑无奈,左思右想不得两全之策,长叹一声,言道:“既然诸位不能达成统一之意见,那么此事就延后再议吧明日或后日,吾会再开一次扩大会议,到时再做决定。” 强势如他,也不能罔顾了县丞程启功曹乐松等人的意见。之所以召开今日会议,不外乎是想着使堂上众人统一意见,提前通通气,好在之后的大会上,占据主动地位。奈何这一票人还分成三派呢? 既然此事不能决,延后再议,但是县中其他事物就远不如此事棘手,自然要当下就讨论出个结果出来了。文丑再次提出议题,使得众人相商,最开始还有些生涩不适之感,但到后来,众人见着他们所能解决的事情渐多,也就更加自信起来。相应的思维碰撞中也能越加发生反应,而产生智慧之花,很多条政策策略就是这样产生的。破使文丑欣慰之。 归来的第一天,文丑就这样度过,一日下来的脑力劳动使其颇有头疼之感。又想到其所不能决之事,更是颇觉无奈,当下就修书数封,使人向他县送去。这其中既有送往真定赵云处的寻常书信,也有送往南和韩猛处的交谊之信,当然最重要的是送往巨鹿田丰处广平沮授处魏郡审配处的请教之信。未完待续。 ... 第三十六章 王芬事败 信件虽然修好送出了,但是文丑却并没有寄希望于此。一来先不说他们交情还不是太深,他们愿意为文丑答疑解惑吗,二来就是在时间上也赶不来啊文丑怎能将此事一拖再拖总的来说,这些信件也只是文丑同他们的交好之信,其中的疑问、请教,不过是寄信的借口罢了。 文丑在做完诸事之后,带着满脑子的困惑与无奈,沉沉的睡下了。 翌日,时光的年轮来到中平五年,夏六月。 而这一个原本寻常的月份,却因为王芬、许攸的谋划,而给冀州带来了些许的不寻常。 这一月,入主神都洛阳二十年有余的天子刘宏,突然思念起了自己的出身之地河间,从而“欲北巡河间旧宅”,这就给了一直谋划行废立之事的王芬、许攸一个机会。他们以黑山寇事为由,大肆招募兵卒、急剧扩充兵力并且想着趁刘宏北巡之机,以防黑山贼寇、发兵护驾为由,求得起兵,从而达成兵变之谋。 但是天不遂人愿,却因为“会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当有阴谋,不宜北行。帝乃止。”于是朝廷就下敕命令让王芬罢兵,不久又征召他入京。王芬非常恐惧,于是自杀身亡。而许攸则早察觉到,事情不对,而远逃他方了。 如此,八厨王芬、南阳许攸、沛国人周旌等人所谋划数月之久的废立之大计,就此破产。冀州之地同他们相勾连的地方豪杰,也随即化作猢狲四散而去,就此偃旗息鼓了。 而在士林中有着八厨之鼎鼎大名的王芬也就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他们这次谋划之失败,到底是真如史上所言“会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当有阴谋,不宜北行。帝乃止。”,还是因为某些人背叛了士族呢这是一个公案。谁也不知。但是王芬及附属其存在的小集团,却是确确实实的倒了。 而这时,才堪堪度过中平五年,夏六月而已。这个消息传到文丑耳中之时。其也仅仅是一声哀叹罢了。相对而言,他更在意许攸的动向。但是以他的名望,是不足以知晓的,那个犯了天条之人,敢于明目张胆的走访亲友无不是寻到亲近信赖之人后。就此销声匿迹文丑对于此,也只能惋惜一二而已。 而在这之前,文丑却还因为朱、王、崔三姓之事,而费了不少思量。 六月初一,天气阴,有微风。 文丑早起之后,一反常态的并没有选择去晨练,兴许那糟糕、阴郁的天气使得他那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糟糕起来。来到书房这是文丑一贯的办公之所,瞧着已经堆积如山的案综、书卷。颇有一种要仰天长啸的冲动,这当然不是快意,而是要宣泄其之烦闷。 以姜哲的谨慎、仔细之性格,其在处理县中事务的同时,并没有因为文丑不在县中,而就停止了对事务的总结上呈之习惯,是故文丑的书房之中,案几之上,才有了那么多的案牍,需要其批阅、了解。 文丑的苦恼没有多久。柳仲、卢亮等县中主要负责之人,也分别遣人陆续送来了,简洁、总结性的记录着他们所掌之事的案卷。这就使得,文丑颇感一阵头痛。但是又不能不翻阅。这一状况直持续到中午县丞程启闻讯而来时,方才停止。至此,文丑已经归来的消息,也迅速的传遍了全城、全县。 当然不止是程启前来拜见,县中其他诸县吏、权贵等也都陆续而来,或是询问文丑此行之成果、或是打探文丑对于还在狱中的三姓人户的处理意向、或是表明自家态度、或是想探听文丑对于将来县城治理之策略、政举。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人的来访,文丑一一应之,多多少少的向外透漏出自己的为政思想、特点,以及对三姓人户的不喜态度。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还没有那个权贵、县吏胆敢逆风而上、明目张胆的为此三姓求情,更不用说是以舆论、言辞胁迫文丑释放他们了。文丑知道,这是其之铁军策略的成效了。虽说铁军、高压之策不利于长久的统治,但是在战乱时代,却是必经之阶段,不然谈何割据地方 在文丑闷头两日处理了县中众多事务之后,外界已经较为不耐烦了,不同、斥责的声音显露出来,虽说势头不大,但也表明了他们焦躁的心态。这其中兴许也有担心、害怕,担心文丑就这样将三姓关押下去,害怕文丑正在暗中策划着针对他们的更大行动。 这就错怪文丑了,他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所以才选择将其他事务处理一番,等到回过头来,再做决定三姓之人的判罚。斩杀是不可能的,就是文丑做的再隐秘,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传不出的,再者此事历时近月的酝酿,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在第三天,也就是六月初二,文丑终于从书房之中走了出来,下令邀请了县中众多的实权人物、权贵,以讨论三姓之人的判罚之事。 有着第一次会议的教训,文丑与会之上,当下抛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底限决定。使众人在此基础之上,讨论对三姓之人的判罚、定罪等。文丑的底限是什么呢那就是绝对不能影响到自己的统治,当然,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其言到:“自吾不在县中之期间,朱、王、崔三姓大族,仰仗自家势大根深、徒附众多,而有预谋、有计划的蛊惑不知情之县民,意欲谋乱,证据确凿,为右县尉柳仲以雷霆之势,擒拿之现今吾欲剥夺其家之徒附,以为齐民,收拢其家之财资,以赈济流民,三姓之人逐出县境诸君以为如何”却是要来个釜底抽薪之举,彻底斩断了他们之根基,意欲快刀斩乱麻。就是他们出境之后,能不能活着投亲奔友,也是另说的。 文丑的这一番话一出,顿时使得堂内众人喧闹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商谈不已。众多县中权贵、右姓家主,虽有愤愤之色,但却不敢先出头。生怕文丑将其记恨在心,日后定又少不了苦头。但也并非所有的人都那么的懦弱,总有愣头青,愿意先他们而出头的。 正如他们所想,以耿直闻名的功曹乐松率先开口言道:“文君,如此却是要置人于死地虽说他们有错在先,但却罪不至死偶为权钱蒙蔽心智,棍棒惩罚一番,再使其戴罪立功,不失为方法也这些人中可是大部分均为颇有才能的士子” “正是,文君此等之惩罚却是有些重了” “是矣,棍棒责之,使其悔改,以观后效岂不妙哉” 既然有人出头,自然就有人附和,而且还不止一个,一时间堂中都是略显斥责之声。 “腐儒酸士之见,尔等不见其之聚众藏兵,意欲血洗我等接管县城呼若不是右县尉果断行动,汝等今日还能安坐在此”张烈脾性较为火爆,率先发难道,由于其之嗓门颇大,倒是唬住了堂上众文士,使得堂内为之一静。 “哈哈,非是汝等今日还能安坐在此而是我等今日还能安坐在此文君今日还能安坐在此”文霸言辞更为激烈道。可谓句句诛心,直言明了这些为三姓说情之人,乃是三姓的同谋只是不曾直接参与罢了若是三姓取得了胜利,他们自会得到重用,而安然无恙了。文丑他们则就是阶下囚了。 “哈哈,滑天下之大稽,既然有谋乱之心,自然就要有担责之备也今其事败,怎能不受此处罚呢若是按照大汉铁律,此等谋乱之人,与反叛同,当诛九族矣文君宅心仁厚,只收其财资以赈济贫民,剥其徒附,以为齐民,而放任其离去,其当庆幸也”姜恢出声言道。却是知晓文丑既然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态度,自然不会轻易改变,是故大力支持之。 功曹乐松本来只是觉得,这些人罪不至死,但却未想到,此事可大可小,若是文丑等人欲要上纲上线,那就是叛国之重罪,若是文丑对此并不在意,也可以只当是他们的一个疏忽。所以罪判只在乎文丑一个心意。但是文丑却还需要将此事办得漂亮,不使人诟病,最起码要在表面上办得漂亮。是故,如今其乃是最为尴尬之人,同文丑闹了一个不愉快。 除他之外,其他声援那三姓之人的人物,在听闻了文丑军方势力的强硬态度之后,纷纷偃旗息鼓了。毕竟形势比人强,既然文丑意欲如此,那么他们的声音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而在本地县人的军力代表卢亮,独坐一旁,并未出声,很明显是认同于文丑之决策的;另外县丞程启,自入席以来,就开始了闭目养神,其中之意义很是明显了。既没有军方的认同,又没有德高之人领头,他们的想法,自是不可能实现的。 最终,还是施行了文丑所定之判罚。未完待续。 ... 第三十七章 七月即过 当日,那一场会议,在文丑责令驱逐三姓之人后,虽然有不少不同的声音出现,但是依然没有改变文丑对于三姓之人的处罚,从中可以一窥文丑铁血的一面,使得人们记起了,正是此人率领着精壮,同数倍于他的贼寇,历经数次血战,方才将他们救于水火之中的 这样一个沐浴着鲜血而脱颖而出的强人,又怎会是如同寻常那般的老好人模样呢那只是,其不想着与人们计较罢了,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之事,其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人都有底线,龙还有逆鳞的而危及了文丑的统治地位,阻挡了他的军政大计,那就是触碰到了文丑的逆鳞当其认真对待你时,你才会恍然想起,这是一头食人的猛虎,而不是任人摆布的猫咪。 在文丑展现了他的铁血一面之后,堂上众人的心思就起了微妙的变化,而之后的议事,效率就提高了许多,没有了那么多的扯皮、推脱,虽不至于在文丑面前唯唯诺诺,但在寻常之事上,他们还是不欲忤逆了文丑的意思的。 效率提高的同时,也增大了事务办理的难度,因为没有经过充分的分析、论证,所以有些行使的政策、条令等并不是最适合的。这就是一言堂的危害之处了,虽说文丑的政令体系,还远谈不上是一言堂。 最起码那些从沙河乡跟随其前来的众官吏,还是比较了解文丑的知人善任的,只是高邑县中士子、官吏,对文丑产生了害怕的心里,一切事务不以好为目标,但求稳。这正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消极心态。只这一部分人的能力不能得到良好的发挥,就是的高邑县建设发展的速度慢上了二三成之多。 对于此等现象,文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熟悉、了解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即谓此也文丑也只能使得其他之人,尽量同这些心生惧意之人接触。好对其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尽早的使其摆脱这样的一个状态。 如此,中平五年,夏六月,就这么在高邑县众人的重新磨合、了解、合作的过程过去了。当王芬事败、许攸潜逃的消息传来之时。已经是七月时分了。此时的高邑县才算是进入了一个正轨,一个快速发展的正轨。 不过流民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朝着高邑县、沙河乡一带汇聚,这就不是从大山之中被贼寇们驱赶出来的老弱了,而是周边郡县的流民,循着文丑的名声、沙河乡的名声、高邑县的名声,拖家带口而来。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组成,还是哪些老弱,这些人基本上是这些郡县为了缓解自身压力,而向高邑、沙河分流的。 虽说这些流民的整体素质不高,但是文丑还是尽数收纳之。并且充分的利用起来。致使原来计划数月不能成的诸多事项,在庞大的人力支持之下,进展神速往往能够提速一二成,算是将六月份因为政策不完善、县吏不求好,所损失的部分,补充了过来。 当然,收纳了如此众多的民众,所消耗的粮秣也是惊人的,致使文丑本还颇显富裕的粮仓,在以目光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耗着再加上文丑还要向广平、巨鹿、阴安等郡县输送一笔数目可观的粮秣、财资,以用来购买其所需的盐铁、典籍等。使得文丑本来存有的百万石精粮,仅仅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内,就只剩下四十余万石了其中的消耗之甚。可以窥见一斑了。 不仅是粮秣的消耗,就是文丑所掌握的数千万财资,也早已消耗一空了,若是再不能通过普通的商务活动中,挣取些钱财来,他文丑下一个月的俸禄都不知道要从何处才能搜集出来了。 普通商务活动。就是除了军用物品外,高邑县黔首同他地黔首之间的民用物资的交易,这其中,文丑所赦名成立的商队起到中介、运输一体的功能,从中赚取差价,包括但不限于,布匹、果蔬、成衣、农具、车马、牲畜等,基本包含了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 八万有余的人口,其中男丁却只堪堪突破三万,可见高邑县黔首的男女比例是多么的畸形。而这三万男丁中,称的上是精壮的约有两万人,这是高邑县的根本所在,而在这两万精壮之中,能够符合文丑募兵要求的也不过刚过五千之数 但是文丑并没有再行扩招、募兵,因为其已经感觉到在兵力达到四千之数时,高邑县的发展、维持能力,已经抵达到一个临界点了。再多的话,就会影响到普通县民的生活。那么多的精壮都去训练、为兵,那么劳动由谁来承担生产由谁来做邻里的管理如何维持等等,这都是问题。 这些精壮不去当兵,可以在各乡做乡卒么,亭中的亭卒等,忙了就去生产、劳动,闲暇时候,就去维持亭里的治安,岂不是很好吗 而那四千人的军卒的训练、建设,也是朝着精兵猛将的要求来的。在一年之前,文丑在桃林塞所要求的,使军卒识字、读书的效果就初步显现出来了,那一批桃林兵,凡是活下来的,都能够担任屯长、队率了,有些颇为优秀的,还做起了曲长、军侯是文丑军现下的骨干力量 当然这不是凭借他们的老资历,而是真才实学现下的他们,在聊到战术问题时,无一不能向其手下兵卒,讲解出数个、数十个案例,并且能够颇为灵活的运用。其他诸如军规军法军纪等,更是不用赘述的。再者他们也从书籍知识之中,提升了自信,使得他们不再是那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一心只想着吃饱饭的土鳖,更有人格魅力,能够使人信服,并且粗通管理的人才。 而在这四千高邑军卒中,文丑还是同桃林军卒一般的要求他们,因为文丑的目标不止是这一乡、一县之地,而是整个天下,那么将来跟随他征战天下的兵卒,没有百万之巨,也因该有数十万之多吧这些军队的骨干,中下级军官,就要从现在培养起来。这才是忠心于文丑的军队 除此之外,得益于这两三个月来同杨氏、广平、巨鹿、阴安数县之交易的频繁往来,镔铁等资源的充足供应,两当铠的数量,也有了一次激增。 眼下,仅仅是高邑县内就有两千五百具,听闻桃林塞传来的消息,他们那里也有了六七百具之多。使得文丑所能掌控的精锐部队,突破了三千大关而且铠具、兵甲的打造还在继续,相信只要文丑能够稳定的维持着高邑县的运转,那么就会有一日能够掌握五千余精锐之时只是这个时间,最少也要半年吧 两三个月的生活,时刻在忙碌中,不是在给人诊病,就是在忙着文丑所交给他的建设医匠团的任务,也使得李当之在高邑县八万民众之中声名鹊起了。其根据文丑的指示与大力支持,聚集了近百为医匠,争取、并培养、教育了六百余位颇有资质的女医匠。使得县中虽然人口剧增,而医匠并不是很匮乏,保障了县民的基本生命安全。当然,这些女医匠还不能独自行医,需要在磨练一段时间。 除了公务之外,在县中因为医术之高超,而颇有盛誉的李当之,也迎来了自身的幸福,成功入赘了一户,颇为富裕的家户,娶得美娇妻。使得其近来对于文丑更是感戴有加他知道,之所以能够结成此门亲事,其之医术,或许起到一定作用,不过更大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文丑对自己的器重,使得这户人家颇想通过自己,从而赢得文丑的青睐。 这一猜测,在李当之入赘的次日,就得到了印证。其之老丈人同其谈到:“文君入主本县以来,施政为民,使得县中大多人户都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但是吾却不曾搭上文君所建商队之车,致使同原本相若之人户,差距渐大,心中甚悔也听闻汝当红于文君,何不向其举荐汝家呢” 既然老丈人都如此说了,他自是不会拒绝的,随后找了个时间,就向文丑提起了这事,文丑一听,觉得颇为好笑,但是对于李当之的请求,还是很爽快的应下了,对于李当之自是恭贺一番。再之后向姜哲稍一了解,就知道这户人家也是个上人之家,有钱百万,并且没有什么恶行、劣迹,只是家主略为胆小一些,所以错过了文丑的这一政举。 七月,就这样在众人的忙碌之中过去但流逝的不仅仅是时间,其中紧随时间而流逝的还有县吏们对文丑的畸形的畏惧,县城之政军体系,这才健康的运转起来。而 在这之后,人们再也不曾听闻过关于高邑县朱、王、崔三氏族人的任何信息是生是死,皆随时光流去 ps:求订阅,求打赏终于1000收藏了,但是订阅还不曾破10,请读者大大,怜惜小生。未完待续。 ... 第三十八章 八月讯息 七月即过,八月即来,这是一个收获的月份,无论是对于文丑来说,还是对于其辖下的县民而言,就是遍及天下蛰伏良久的天下诸侯们,也嗅到了丰收的气息,而作为天下的执掌者刘宏,亦有所收获 先从小说起,八月份正是粟米成熟的月份,在这一月的到来之前,高邑县沙河一带的民众都已将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仅人口充足劳动了富裕,就是农具也在各县乡巧匠的加班之下,赶造出来了。再加上原有的农具,相对于剧增的人口,虽说不能尽数供应之,但是应对这个收获之季,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之后的开荒耕种之事,颇为拮据。纵使文丑早有准备在前,但也没有料到人口增加的如此众多啊原本七万余的规划,愣是增长到了八万大多,将近九万的程度文丑怎能不头痛呢人口的增加,自然意味着势力的强盛,但也意味着一系列问题的袭来,吃食住地服装耕地等等,哪一个不是能够使文丑所苦恼的呢? 众多的人口需要养活,他们自是需要开荒耕种的,原本供应县中乡里有余的耕犁,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而耕犁的制造又颇为麻烦,耗时颇长,纵使文丑已经在县中施行了流水线的做法,但犹且不能及时供应之。再者就会耕牛的匮乏邻近郡县能够被文丑搜索购买的耕牛,都已入了文丑之手,依然不够而文丑也因为此事,其之钱包刚有些鼓起来的意思,立马又被扼杀了。 文丑就是做着如此,财不过身金不至手的生活往往有了一笔钱财的收入,还不曾过了文丑的手,就被文丑调拨到另一方面的建设中去了。按说,以文丑所经营的这些政事商事战事,一二个月最起码也有两三千万的收入。这近一年间,怎么说也过亿钱了。但是现下的文丑却几乎分文没有这才是沙河乡高邑县能够快速发展的原因 自刘宏登基一来,神州灾难频发,每逢收获时节。也是多事之秋。因为蛰伏许久,早就为粮秣发愁的贼寇,就要开始出动了或是在将粮食收获之前,就以大军开进,劫掠收割一空。再扬长而去;或是在民众收获之后,贼兵再临,劫掠一番,满载而归。而郡县多不能制 如今收获将至,文丑之军自然早就做好了防备,不仅派出斥候探马的数量大增,就是机动兵力也在时刻准备着,能够随时出站,击来侵贼寇之不防也整个高邑县虽不是围得如铁桶一般,毫无破绽。但是也能够震慑大部分蠢蠢欲动之贼寇了 但是有些势力庞大的贼寇,诸如先前的全胜时期的郭大贤部李大目部等,都不会将文丑这些许兵力放在心上吧而现今的郭大贤在文丑手中遭遇一次惨败之后,退回了房子县。之后,虽然其依旧不甘心,派遣过数次试探性的兵卒,前来高邑县骚扰文丑之,但却都在卢亮的漂亮指挥下,被尽数歼灭了。 是以其心知自家已不是文丑的对手了,虽然明知自家不是对手。但其还是不会让文丑好过的,接连上书给黑山军大渠帅,平难中郎将张燕,使其对文丑之兵上心。并且尽述文丑之可恶,连续吞并压缩他们黑山军的势力地盘 张燕在郭大贤的一连串的书信之中,粗略了解了文丑势力的发展过程,以及现下之实力。其对文丑的感观态度也经历了轻视漠视入目注意重视的转变正是文丑的一步步的发展壮大,使得张燕有了深深的恐惧之感 其在派遣了一系列的斥候,尽量打探到文丑势力之现状后。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若是再放任文丑如此发展下去,这常山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答案是没有 如此其就决定转移战略目标,从先前的打击常山国郡兵为主,逐步蚕食郡中诸县之策略,转变为,集中周边一切可集中的力量,以消灭文丑势力为主,防备常山国郡兵为辅,力使文丑之势力消失在幼年时期。 而上述策略的施行,却需要很长时间的联络转变,毕竟黑山军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并没有具体的统属关系,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其他军部自是不会听命张燕的摆布亦不会做张燕的枪头。 而张燕的大本营在常山国北部,那里还有郡兵的威胁,自是不敢将大多数兵力南下,用以消灭文丑了。这就使得张燕处于了两难之地即有心将文丑势力消灭,但却无力施行之。 其只有在一方面尽力联络其他贼部,陈述利害;在另一方面尽力同郡兵讲和,好抽出兵力以对付文丑。毕竟他还有个平难中郎将的正式军职在身,使得他的选择更加多面化。当然,对于文丑的骚扰,使其不能顺利发展之,为自己赢取时间的活动也会陆续上演。而这个收获的月份,就是这些行动的开始。 在这个丰收的月份,文丑的目光不仅仅只关注着县中诸事,这一月份,从神都朝堂传来的另一消息,也极大地吸引了文丑的目光关注。而这一消息,也足以引起天下间任意有心人的关注。 中平五年,八月份,或许是上次欲北巡河间旧居不得行,而引出了一场谋乱之案的刺激;以及对现下愈演愈烈的各地反叛贼乱之事的忧惧;还有就是为了分权利日益变大的大将军何进的兵权,当今天子决定组建一部军队,即为西园八校尉 其在洛阳西园招募壮丁设立此一支军事组织,以达到制权大将军何进的目的。 其中八校尉任命如下: 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 中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 下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 典军校尉议郎曹操, 助军左校尉赵融, 助军右校尉冯芳, 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 右校尉淳于琼。 诸校尉统于蹇硕。小黄门蹇硕总管各军,直接受命于天子刘宏。一时声势浩大,连何进亦要受其命令。 这一消息的传来使得文丑顿时紧张了起来,因为在这份任命的名单中其看到了数个,在今后数年数十年都活跃于舞台上的人物是他们掀起了一个又一个事件,引领了一个又一个时代风流,引导了一个又一个大势改观,参与了一个又一个闻名于后世的历史大事件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就是当下的风云弄潮儿 这其中最为引文丑瞩目的还是,在今后北方诸侯割据争霸中的两大主角曹操和袁绍 上次说到王芬欲邀其共行废立之大事,曹操颇为义气的回了一封长信,劝解之但却并没有得到王芬的采纳,最后王芬果然败了,可以看出曹操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但是在王芬事败而死仅仅两个月之后,曹操就被朝廷重新起用,并且还是兼领议郎和典军校尉的要职,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猫腻呢?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文丑还是很相信魏武大帝的人品的。 曹操的官场之路一波三折,从二十岁当上洛阳北都尉,因为棒杀了小黄门蹇硕的叔叔,而名扬洛阳,同时也得罪了宦官导致了其之后的被免官之事,期间又历经起落,直到三十岁时黄巾起义爆发,被拜为骑都尉,上了战场,因为“斩首数万级”有功,又被封为济南相;这次是成了地方官;而曹操地地方官当得也不太顺利,因为整治贪官污吏而得罪人太多,后来干脆托病回归乡里,春夏读书,秋冬弋猎,暂时隐居了。 如此隐居了一二年时间,直到如今,方才被再次启用,就是上文所说的议郎典军校尉之职。如此大跨度的提拔启用,也算的上是不起则以,一起惊人了。这就是其出身较好自为名士的好处,能够得到洛阳朝廷的认可远非文丑这等小人物无出身之人所能比也要知道可不是谁都有个位至三公太尉的老爸的,虽说曹嵩这个太尉的职位是用上亿钱买来的 但是曹操的出身与名气,比起他今后的大对头袁绍来,又差了许多就是说到为官之经历上,袁绍也比曹操顺利的多。 其出身于这个时期一个势倾天下的官宦世家。自其高祖父袁安起,四世之中有五人官拜三公。父亲袁逢,官拜司空。叔父袁隗,官拜司徒。伯父袁成,官拜左中郎将,早逝。袁绍庶出,过继于袁成一房。 但是袁绍生得英俊威武,甚得袁逢袁隗喜爱。凭借世资,年少为郎,袁绍未至弱冠之年,即已出任濮阳县长。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在此期间,其明面上隐居以养望,暗地里结交党人,抬高身价,反对宦官。与其交往的有张邈何颙许攸曹操等,皆是富有名望之士人。 直到黄巾之乱爆发以后,袁绍才应了大将军何进的辟召。何进乃是当今天子刘宏皇后的异母兄,以外戚贵显,统领左右羽林军,对宦官专政不满。袁绍有意借何进之力除掉宦官,而何进因袁氏门第显赫,也很信任袁绍。从此,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直到此次袁绍出任以虎贲中郎将之职,兼任中军校尉,乃是八校尉之第二位与何进不无关系。 ps:求支持,求订阅,第四章奉上即将迎来热血之大战,静观文丑之后发展方向未完待续。 ... 第三十九章 天下诸侯 上次讲到袁绍出任八校尉之第二位中军校尉,掌有大权。除去曹操、袁绍之外,引起文丑关注的还有另外二人,因为在其前世中,对此二人还是颇有一些零碎的印象的,纵使这二人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并没有占据多大的篇章 这二人就是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和右校尉淳于琼。 蹇硕其人,在本文中已经多次出现了,也是这个八校尉中权利最大的,直接对天子刘宏负责,在某种程度、意义之上,就是大将军何进,也要受他节制。可见其权利之大。其为小黄门,以壮健而有武略,得宠于刘宏,是以得任此重职。 那他这个小黄门是何职务呢其实其只是秩六百石的小官,由宦者任职,但是其却能够掌侍皇帝左右,受尚书事,上在内宫,为关通中外及中宫已下众事。诸公主及王太妃有病时,使问之。这就可以看出小黄门的威势了,其秩品虽低,但却是天子身边的人物,使得权利能比天子更大呢 说来说去蹇硕也不过一个宦官,在汉末时局之中,前期他们或许很活跃,很有影响力,是能够左右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不容小觑、忽视之但这都不是文丑所能够参与的,而等到文丑势力略成,有能力参与天下事后,想来这些宦官也已成了袁绍、袁术兄弟的刀下亡魂了,所以文丑对他们的关注并不多 不多,不代表完全没有关注,比如若想在天子刘宏手中购买些管职,则就需要通过这些宦官之手了。现在的他或许只需要将郡朝中人都侍奉高兴了,就能做个县令、治理一方,但是将来,其若是想要进一步发展,就有必要出些财资,以上下贯通了。当然这是后话。 那么剩下的校尉之中能够取得文丑关注的就是淳于琼了。作为右校尉的他在之后不出意外的选择了追随党人领袖袁绍,而不是曹操。并且在那次著名的战役之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当然这个作用。也最终导致了其的败亡。虽然不是很瞩目,但也算是名留青史了。至于其之军事素质、人品若何等等,就不是文丑所能了解的了,这个人,可不是他所能动的。也不会有招揽的可能 至此,天下诸侯,都已基本进入到历史的舞台了 先来说说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虽说其距离文丑较远,但是他们的出身相若,均不是什么官宦士族出身,为士人所不齿,之后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武力、能力脱颖而出。可以说这么说,孙坚的成长历程,对与文丑有很大的借鉴意义。所以文丑对于孙坚的关注还是很大的。这样可以使自己更好的适应这个时代。能够少走不少弯路 据文丑所了解的,孙坚年少时为县吏,性阔达,好奇节。十七岁时,就以斩杀、驱逐众多海贼而声名大振,顺利得到郡府的征辟,有了代理校尉之职。当时会稽郡人许昌在句章兴兵作乱,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许韶一起四处煽动诸县,聚集起同伙数以万计。 这就给了孙坚一个机会。使得孙坚得以以郡司马的身份召募精良勇敢的壮士千余人。会同州郡官兵,协力讨伐,击溃了这股势力。这一年,正是熹平元年文丑出世的那一年。刺史臧旻向朝廷呈报了孙坚的功劳。于是,孙坚被任命为盐渎县丞,此时的孙坚也不过十七岁正如现下的文丑一般乃是趁着乱世而起的 但是在今后的十一二年间,孙坚在仕途之上,却并没有得到寸进而是相继改任盱眙县丞和下邳县丞。虽然其历任三县县丞,所到之处。甚有声望,官吏百姓也亲近顺服。但是其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升迁,这就是孙坚寒士出身,不为主流士人所认同的缘故了。而文丑要想不重走孙坚之坎坷路,那么就需要在名望上做文章了,这也是文丑所正在做的。 虽说孙坚没有得到上层人士的认可,但是却赢取了三县之中下层人士的顺服。其在任上之时,同他往来的人,常常达到上百近千的数目。这其中有乡里耆旧名人,也有任侠好事的少年。孙坚对他们,像对待子弟亲友一样。接待抚养,尽心尽力。 若是一直没有什么变故,兴许孙坚也就作为县丞之职,直到终老了,或许会被提拔为郡吏,也是那种没有实权之从吏。不过老天待孙坚不薄,在其于地方之上担任县丞的第十二个年头的中平元年,天下有了一个剧烈的变动,那就是黄巾之乱 这次的变动使得帝国的权贵高层,经历了一次大的洗牌,有不少的英雄人物,趁此之机,迅速崛起,这其中就有孙坚当时负责围剿镇压黄巾军的是车骑将军皇甫嵩、中郎将朱儁及中郎将卢植。正是与孙坚有着同乡关系的朱儁奏请了孙坚担任佐军司马。这才使得孙坚能够参与到这个刷取功名的镇压大事中去。 这时,孙坚在地方接连做了十二年县丞的效果就体现了出来,其在淮、泗一带招募了一些士兵,加上跟随他在下邳县当差的同乡少年,共得精兵一千人。此后,孙坚便率领这一千多士兵,随朱儁南征北战。 孙坚领兵进攻,他独当一面,作战勇猛,往往亲冒矢石,率先登上城墙。而他的部众受此鼓励,也会纷纷紧随其后,战绩卓著,更是攻下了宛城。朱儁把孙坚的功劳、事迹全部呈报给朝廷,朝廷任命孙坚为别部司马。这时的孙坚方才进入了上层人士的视线之中。 在之后,若有战事,就会想起孙坚来,先是在中平三年,朝廷派司空张温为假车骑将军,西讨边章等乱兵。张温奏请孙坚参军事。之后,因孙坚及董卓之矛盾,朝廷拜孙坚为议郎。也算是在帝国的政治中心有了那么一点立足之地。 直到中平四年,即去年,长沙人区星反叛,自称将军,聚众一万多人,攻围城邑。或许是因为孙坚乃是南方人,又知兵事,善勇击,所以朝廷任命时为议郎的孙坚为长沙太守,前往剿灭之。 孙坚到郡后,检选循吏,使之治民,并且明白交代:“你们只管好好对待善良百姓,好好处理官曹文书,按规矩办事。至于郡中盗贼,交我负责好了”他说到做到,立即率领将士,谋划方略,仅一个月的工夫,就打败了区星,郡中震服。 当时,周朝、郭石等人也在零陵、桂阳一带起义,与区星遥相呼应。孙坚就越过郡界,前往征讨。这样一来,三个郡都得到了平定,秩序井然。而之所以越境击贼,却是应了庐江太守陆康的求援。 当时庐江太守陆康的的侄儿当时任宜春县令,被敌兵所攻,派人向孙坚求救。当时主簿劝孙坚不要越界征讨。但孙坚生性猛鸷,又是轻侠出身,不像士人们那样恪守制度,答道:“太守我没有什么文德,只以征伐为功。越界征讨,是为保全郡国。倘若以此获罪,我无愧于天下”于是,整顿部伍,起兵驰援,贼寇听说孙坚要来,闻风逃遁。 之后,朝廷做了一个颇为愚蠢的决定,那就是检录孙坚前后战功,封他为乌程侯。为什么说是朝廷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呢,却是因为,汉之故事,二千石无诏不得出境,连出境都不行,更何况是带兵出境 常言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自古征伐出天子。”但孙坚却以二千石无诏而领兵出境,征伐邻郡,此乃朝廷大忌也但是孙坚为此,朝廷非但不责之,反拜为侯,何异饮鸩止渴,自弃重器从此以后,朝廷只威严,不复存焉。这才是说朝廷愚蠢的原因而朝廷之所以做出如此蠢举,却也是无奈之为 现今天下动荡,朝廷正用人之时,对能征善战的将才求知若渴,孙坚料定,朝廷不会轻易处罚于他。所以他才敢做出如此明目张胆违反朝廷制度之事此事之后,孙坚算是给世人做了一个好的榜样,别人不说,只文丑就是在得知了孙坚如此作为之后,方才敢于明目张胆的在邻郡县,四处走访。而不担心为朝堂所治也 救援了零陵、桂阳,在陆康求援之后,就越境救之,自然也赢得了以陆康为代表的吴郡陆氏的感激之情如此,孙坚也算是在江东站稳了脚跟,有了很大的话语权,并且赢得了南州士人的赞誉,弥补了他的最大短板,在士人中的人脉。这就使得他跻身于士人之列,其之后代亦为官宦子弟了。 孙坚的儿子孙策后来之所以能短短数年即坐有江东,固有其敢战勇猛之故,怕是孙坚在江东所积累的人脉也出力不少 可以这么说,孙坚的经历,就是他文丑的前车之鉴,无论是其之少年为官,还是青年蹉跎,亦或是逢事而起,中年为两千石、拉拢士人、赢取人心之策略等,对于文丑都有借鉴意义,从而可以使得自家能够更好的发展。未完待续。 ... 第四十章 书信往来 讲过孙坚,那就要说说这个时代的另一个主角——刘备了,纵然其现在还寄人篱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作为。就是文丑特意打探之下,也并没有的道什么有效的信息。这就是那个‘昭烈帝’颇为坎坷、困难的前期生活。 在最开始的时候能够遇到关张,亦是他巨大的幸运。之后其好似将运气都用完了一般,子啊各大诸侯门下辗转,直到赤壁之战之后,方才时来运转,一战而起,成为三大巨头之一。而现在,其应该还在他的老同学公孙瓒那里打杂的吧!是以文丑对他的关注也不是很大。 说到刘备,那么就必须说说他的老同学公孙瓒了,他们曾经同在卢植的门下读书,关系较好,交情不浅,所以刘备在鞭打督邮之后,才会挂印之后,直接投奔公孙瓒去。这一段在《三国演义》上略有改动,鞭打督邮的变成了刘备的‘三弟’张飞了。 先前说过,黄巾之乱后,边章、韩遂于凉州叛乱,朝廷从幽州征发三千精锐骑兵,并给予公孙瓒都督行事的符节,统帅此三千骑兵。公孙瓒率军到蓟中时,渔阳人张纯、张举引诱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等叛乱,攻占右北平郡、辽西4郡属国的城市。 公孙瓒以此三千骑兵追讨张纯等叛贼,立下战功,升为骑督尉。此时,属国乌桓首领贪至王率众归降公孙瓒。公孙瓒又升为中郎将,封为都亭侯,进驻属国,此后的五六年间,与北方游牧民族争战不断。 今年初,公孙瓒与张纯、丘力居等战于蜀国石门。张纯等大败,张举、张纯于是抛下妻儿逃入鲜卑境内。公孙瓒继续追击,由于太深入,反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士溃,士卒死伤大半。 好在后来丘力居军也粮尽疲乏。远走柳城。是以公孙瓒才得以功成,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公孙瓒自此统领兵马,守护边境。这就是文丑所了解的公孙瓒,当然对于公孙瓒当初扬名之事,也是略有耳闻的。 那件事是说:公孙瓒是贵族子弟,但因母亲出身低微,只能任书佐。因美貌、声音洪亮与才智受到太守刘君的赏识。被邀请为女婿。后来在太守刘君下任御车。在刘太守犯法被发配交州日南时敢于违法乔装成士兵沿途护送,途中刘太守获赦还。公孙瓒归来后因此德行被举孝廉,任为辽东属国长史,是以声明大振! 而公孙瓒其人,也同孙坚、文丑一般,乃是武人出身,作战勇猛!有传言道:“每次一听到敌人来袭,公孙瓒马上声疾色厉。作战时像是打自己的仇人似的,甚至一直打倒夜深。从此乌桓都害怕公孙瓒的勇猛。不敢再来进犯。公孙瓒常与身边数十个善于骑射的人都骑白马,相互间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 公孙瓒向来在北地同乌桓、鲜卑等游牧民族作战,所以其麾下之兵将皆为能征善战之辈,是以在之后同袁绍的征战之中,一开始的他是占有很大优势的。只是在之后。或许其之心态发生了改变,从而导致了其之势力,一步步的萎缩、消弱,导致了其最后于易京先杀妻子、后的悲剧结局。 而现下的马腾,在不久前。被州郡署为军从事,掌领部众。因讨贼功,拜军司马,后迁偏将军。不过现在却已经完成了身份的转变,由官为匪,成为了叛军!“刺史耿鄙为叛军所杀,马腾与边章、韩遂等在凉州共同起事。”所以在之后的讨董之事上,其实没有机会参与的! 至于其他汉末诸侯们,大部分也都是挣扎在中下官职之上,当然这要排除那三位汉室宗亲——刘虞、刘表、刘焉,他们现下分别在幽州、荆州、益州三大州,整治、建设、发展着自己的势力吧! 其他诸如,吕布应该还在并州刺史、武猛都尉丁原手下担任着主簿之位;张绣同其叔父张济同在董卓军中任职;张鲁这个以‘五斗米’道治民的‘师君’,兴许还在考虑着怎么讨好刘焉呢! 再者还有陶谦、袁术、张扬、臧洪、公孙度、士燮、韩遂、孔融等,就不一一叙说了。总的来说,现在各大在之后能够主导一方风云的人物,都已有了自己的小势力、小团队、小资本了。只待天下大乱,尽可趁势而起。 诸多未来的诸侯们在这个八月份中,或是在这个八月之前,都已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有了充足的收获,只待事起了。这个八月份,天子刘宏也通过设立西园八校尉,而成功的分了大将军何进的兵力,达到了制衡朝堂的目的。 不过这些对于现下的文丑来说,虽有影响,但却不大,只是给文丑敲响了加紧势力发展的洪钟!使其知晓距离真正的天下大乱不远了,诸侯割据天下,互相征伐之时不远了。 文丑将手中之信重新折好,放进信封之中,皱眉思索了一会之后,好似自嘲一般的轻笑一声,起身,好似要将心中的郁闷甩走般的甩了甩衣袖,接着向屋外走去。这信正是言说了朝中之变动,当然也有书信人的分析,言语之间,也有询问文丑看法之意。这封信不是别人所书,正是一直关注着天下大势的审配! 文丑自归来之后,同田丰、沮授、审配等名士的书信往来一直未断,其中有的议论天下事、士人名或是探讨典籍书、古贤经等。就是文丑有了什么在政事、军事上的疑惑、不解时,也会通过书信,向他们请教之。是以他们之间的交情,虽不会如同文丑亲去拜访时那般的进展神速,但也在缓慢的增长之中。 文丑出的房间,来到院中,感受着这个炎炎夏日,呼吸着这个时其特有的丰收的气息,先前颇为郁闷的心情,为之大大的缓解。 ps:今明两日,课程不少,今日两章。周末自会补上,求支持,拜谢。(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四十一章 三寇来袭 而他先前之所以郁闷,无非是因为想到袁绍、袁术、曹操这等官宦子弟能够轻易的得到高官任命而自己却需要耗费比他们多十倍、百倍的努力,还不能得到相同的成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而当他将此事抛开,重新打量这自己这些时日的收获之时,却又发现,自己与他们相比还是有些优势在身的,诸如,能够提前三四年的时间做好军事准备,赢取民心、打造名望、蓄意发展经济,拉拢士子尽力招揽士人等。 文丑在院落之中略微伸展了一下身躯,好缓解一下长久跪坐而产生的疲劳之感,长久以来都是终日劳作的他,对于这样的劳动强度都已经产生了适应性疲劳了。比的不说,只那脑力劳动,较之他以前不思他事的武技锻炼来说,可是难上了许多,不管是其前世、还是今生,他的文事学习能力都不是特别的突出,是以只有比他人更为努力才能取得一定的成就。是以,其怎能懈怠呢 八月中的冀州,总是最忙碌的时候,不论是忙于收获的黔首农民、还是高居县堂办案、整理的县吏,亦或是有些心思的贼寇。同样这也是一个契机,关乎到数十万人今后如何生活和发展的契机。或是忍饥挨饿度日,或是衣暖饱腹过活,不过总有一部分的人,日子不好过,不是寻常黔首,就是事败的贼寇。 文丑这几日都在思考着另一个风声、消息,那就是黑山军大渠帅张燕已经对其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只是那一番如同暴风雨般的攻伐,不知要从何时开始,不过,想来因该不会太远了吧谁让自己发展过快了呢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付出自己的待价的。 而文丑认为,眼下的粟米丰收之季,即是一个良好的契机,只是不知道贼寇能是否也这样认为。但是不管如何,文丑自家还是要做好防范的。不管是否会遭遇贼寇之袭。 文丑在院落之中,来后走动了数圈,期间思绪翻飞,猜想着这个巨大的敌人将从何时何处对自己发难。但也不能想出个确定的方案出来,毕竟文丑也不是张燕肚中的蛔虫不是,其之猜想,再怎么接近事实,那也只是猜想而已。总有差错、出入之处。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烦扰文丑太久,因为一个令其紧张的消息正在来官寺的途中。算是高邑县的八百里加急吧探马骑兵,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高邑县狂奔而来。 这个消息不是其他,正是文丑方才思索的张燕将从何时何处发难于自家。这个问题却已不用文丑在做他思了。于此同时,其一直吊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下来了。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会从何时、何处、以这样的方式对你发动攻击,使你防不胜防。又不可不防而当一切清晰之后,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粗暴事件了。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了。 “报,高邑县北六十里处有大部队出现,观其阵型,不下千人”探马直奔官寺堂上,向文丑禀报道。 “北六十里,千人之队,想来只是张帅的试探兵马吧”文丑略一皱眉,果断言道。 “报,高邑县南六十里处再现郭大贤之寇兵。观其阵型,略有两千之数”文丑话音刚落,堂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略过,探马滚鞍下马。直奔大堂,向着文丑高声禀报道。 “哈哈,这个郭大贤,还不死心吗屡次为方亮所败,此次竟然还敢同飞张燕摇旗助威并且来的人还不少,比张飞燕还要积极”文丑闻讯之后。霍然而起,颇为恼怒道。眼下两面遭寇,其之预备之军,却是仅有一队这才是其略有失态之由也倒不是怯了贼寇,只是害怕去的晚了,不能很好的保障县民之收获而县民的收获正关系到他的收获 “可已有探马赶向左右县尉处了”文丑复有坐下言道。 “已有人员分别赶往正巡逻于西北方向的右县尉和在东南方向休整的左县尉部”那探马言道。 “好,既然如此,北方之敌,子正当能消灭之,南面之敌,方亮当能抵挡之不过若想给来犯之敌以沉重打击,当还需要一队精兵助之谁人愿意领兵前去助左县尉一臂之力”文丑略一思索,朗声言道。 现下的堂内已经聚集了文丑麾下大部分的军校、将官,除去部分领军在外之人,尽数囊括之。众将闻言,好一阵激动,俗话说,练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高邑县中众兵早已训练成型,正需要战阵厮杀的磨练之时,战事来临,那些久有立功之心的将领又怎能不兴奋、激动呢 “属下愿率部曲前往”董直出列抱拳道。其原本就为卢亮之辖,但是此次卢亮带兵巡逻却只有千五的兵力其他八百兵,留守县中,以为预备之兵力以备不时之需。而董直的部曲只有三百之数。 “属下亦愿率部曲前往”李季出列抱拳道。李季之部曲乃是文丑精兵之范畴,虽然只有二百人,但却不比董直的三百人的战力差隶属于右县尉柳仲,但是近来两县尉关系破好,其麾下人员亦常往来,是以李季亦有助卢亮之心。 “既然汝二人先了俺一步,那俺也不同你们争这个差事、这个功了”文霸见状,将已经卖出去的一条腿收了回来,豪声笑道。 “哈哈,好好,有你们这些争先之悍将,我等何愁不胜呢还怕那什么郭大帅、张大帅哥球就准了董直之请,”文丑颇为高兴的豪声言道。 “诺必不负文君之望也”董直半跪抱拳称诺道。 “诺,”李季颇为失望道。 “好,董君暂且饮了此杯酒,待到汝大胜归来之时,当以宴席款待之此言,当告知方亮也”文丑接着斟了一杯酒,递向董直道。同时又对李季笑言道:“汝也不用失望,既然战事已起,汝等还怕没有用武之地么” 这时李季的脸色方才重新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样子。董直颇为激动的接过文丑递来的酒樽之后,一饮而尽言道:“请文君静等我等凯旋”随后转身向着堂内众人施了一礼,就持了令牌,向堂外大踏步的走去。 在其刚走到堂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掠过,接连从外面跑进来三个人,并且都是探马看来事情又有转变,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报,城北六十里处置贼兵,有长枪兵四百、刀盾兵五百、弓箭兵三百、骑兵三百皆为精锐”一探马当先禀报道。 “报,城南六十里处之贼寇,有长枪兵千五、骑兵二百、弓箭兵五百、刀盾兵五百、杂兵一千应是贼寇大部分之精锐” “报,城西七十里处亦发现大部贼兵兵数、兵组正在探查之中” 这一连的三个不是很好的消息袭来,使得一向稳重的文丑也颇有些心烦意乱,吃不消起来。先不说那有冒出来的一队人数不明的贼寇,就是只那两支已经探明了的贼寇,也够文丑大军吃上一壶的了。 北方之贼,人数虽不多,仅有千五之数,但却都是精锐啊既然能让探马斥候言说的精锐想来其之战力不会太低,纵然不比文丑精心打造之百炼精兵,也不会差太远吧这样一来,单凭柳仲所率领的那一千之兵,抵挡是能够抵挡住,但要想歼灭之,却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南方之贼,按照探马所言,因该是出动了大半精锐之兵了吧虽说这个精锐的战力要大打折扣,但也不可小觑,更何况他们拥有人数、兵力上的优势以千八之兵,对抗三千七百之兵,纵使是卢亮、董直也不敢妄言歼灭吧最多是依靠装备的精锐抵挡之。 这两路之贼就够文丑受的了,在西面却又来了一支,并且还是并没有探明具体状况的一支使得文丑大为头疼,有心尽遣兵力,以助卢亮、柳仲歼灭南北二贼但还害怕西面之军过于庞大,而不为自己所能抵挡但是留守多少兵力也不能确定之少了自然不行,多了却又使得卢亮、柳仲承受过重之压力 文丑之眉紧皱不已,想不出什么两全之法。一时之间,堂上众人寂静一片,再不是先前的兴高采烈之状。在原本还很乐观的状况迅速下滑之时众人都在迅速的转动脑筋,想着解决、应对之策。 “好、好、好一个张飞燕、张大帅不愧是聚众起义,化身为贼寇,还能得到朝堂赦名的平难中郎将果然有些手段但若是以为如此之策,就能使我文丑落败,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文丑突然大笑言道。 虽不是狰狞之形,但也使得堂内温度骤然大降在加上本来就颇为寂静的诡异之氛围,使得跪在堂中的三名探马,立时感到好似来到了阴森森的地府了。未完待续。 ... 第四十二章 柳仲之击 孙轻的任务不是消灭文丑军力,自然不会想着同柳仲对碰了。在探马回报得知柳仲正率着千人的军队向着他们行进之事,当下就决定改变方向,迂回前进。只要能够达到高邑县境内,接触到高邑县正在忙于收获的寻常百姓,并且扰乱之、挟裹之,那就是胜利了,具体怎样抵达,并没有妨碍。 孙轻之兵欲要迂回前进,绕过自家防线,柳仲自是不会同意,在来往不断的探马回报之下,不断的矫正着行军的路线。做着同样行动的还有文霸,不过他更为粗暴直接些,直接仗着机动性强的优势,朝着一个方向狂奔,之后才是找寻贼寇所在之事。 如此这般,三部军队,越来越近,只等着相遇的那一刻。不管如何,孙轻是避不过文霸、柳仲的截击之举了。不过纵然如此,孙轻却并不是多么的害怕,因为其对于自家所率之兵卒很有信心。这可是在同郡兵数次大战之后,方才锻炼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远非寻常兵卒所能比也! 不过他也不敢托大,因为在传闻之中,文丑的军队也是以精锐著称的,再者还有郭大贤在前屡次提醒、言说,更是在其心中留下了文丑军乃是精锐之师的印象。如此,在做好了同柳仲相遇大战的同时,其也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只要兵力还在,总能找到高邑县的漏洞,从而对其大搞破坏,若是兵力拼光了,那么达成任务之事,就无从谈起了。 最终相遇的发生,还是柳仲、孙轻之间。文霸因为机动性过强,绕道太过靠后,所以晚了相相距较近的柳仲一部。 两支精锐部队相遇,自然是谁也不服谁了,更何况还是一官一贼之态势呢!从相遇之时起,两军也不答话。径直朝着对方冲去。孙轻身着黑光铠,手提银光闪闪的还手刀,胯下大黑驹哼哧这热气,威风凛凛,一看就不是凡品。其之军队较之柳仲多出三分之一!是以其也不会惧怕于柳仲向撞、相拼了。 相较于孙轻军的兵种齐全,有骑、弓、刀盾、长枪等,柳仲的兵力就较为单一了,只有一百作为探马、斥候的骑兵,其他九百解释刀盾兵。但是柳仲之兵全员兵甲齐全。不仅有刀盾,也有角弓、箭矢等,算是全能之兵。只要柳仲愿意,他们可以转换为各式兵种!这就是文丑精锐的可怕之处。上马为骑兵,下马为悍卒!在前能冲锋、在后可射阵! 两军相交,自是你死我活之势,柳仲见着当先狂奔而来的三百贼寇骑兵,当下下令道:“弓箭准备。自由射击!”瞬时,九百人的方队完成了立盾放刀。摘弓搭箭的一连串动作。使得处于贼骑中部的孙轻紧眯了双目,心底叹道:“不愧是精锐之师!” 有了速度的骑兵的优势时极大的,纵使柳仲之兵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但是孙轻依然不为所动,依旧想着凭借着骑兵强大的速度,先给予柳仲之兵以支离破碎的打击。再以身后精锐之步兵,给予柳仲兵以毁灭性的损伤。 孙轻所率骑兵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一箭之地,就在那一刻,柳仲紧眯着的双眼猛然睁开。一直高举着的右臂,霍然挥下。瞬时,兵员们将手中之箭射出!当真是箭如蝗出,毫不留情的向着孙轻三百骑兵射去!在那一刹那,当头的几十名骑兵当场被射杀!九百支箭,三百之骑!只射死几十骑,这使得柳仲颇为不高兴。 柳仲不高兴,但是孙轻更为气愤,先不说他们这些骑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他们都有重甲护身!那可是较之两当铠只强不弱的札甲!纵然如此,还被射杀几十人,其怎么能够不气愤呢!接着还有数人受到前面之人的影响,跌马而下,虽并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但也算是废了。 孙轻当下高举手中雪亮的环首刀,呼和一声,马不停蹄的向着柳仲之兵撞去!柳仲见着箭矢之阵并没有使贼寇骑兵产生致命的伤害后,当下高呼下令道:“弃弓箭、执刀盾,摆铁盾阵!”瞬时,原本的四方之阵,变为了以盾牌为面,以刀剑为点的圆形铁盾之阵!其速之快,使得孙轻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到孙轻之骑兵来到之时,柳仲的铁盾阵已经摆成,这时的骑兵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就是孙轻想要停止此次的进攻也已是没有办法了。如此,两军毫无花俏的撞击到了一起。现场瞬时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和声!再铁血的军人,在断肢伤腑的伤势面前,又怎能不呼和出声呢! 三百精骑对撞九百悍卒!而孙轻的这一击,给予柳仲之兵的伤害还是很大的,仅仅是在第三波的骑兵撞击上来之后,柳仲的铁桶之阵就被切开了一个缺口,同样,孙轻也损失了数十名精锐骑卒!不过这也使得其紧绷着的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既然已经切开了一个缺口了,那么之后就能够给予柳仲之兵以沉重的打击了。只要能够给予柳仲以沉重打击,损失数十骑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不过他之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柳仲的那一直不曾楼面的百骑终于显露了出来,并且漏出了比他更为可怖的獠牙!不是柳仲何时,怎样下达了命令,总之这百骑就这么从远处夹杂着滚滚烟尘而来了。 但是孙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能趁着这个缺口,给予柳仲以打击,那么自己先前所损失的近百骑,岂不是白白损失了吗?!孙轻并没有发出什么指令,而是依旧如同杀红了眼的恶魔般的向着柳仲兵的缺口杀去,紧跟其后的源源不断的精骑!使得柳仲之兵阵,一步步瓦解开来!悍卒一个个被击杀! 不过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贼骑还没有击穿柳仲之兵阵之时,那百骑精兵终于赶了过来!这一次就是贼寇精骑处于弱势了,一来他们已经没有了强大的速度优势,二来也没有单兵作战高强之优势,三来柳仲之悍骑成功的阻挡、吸引了贼骑的注意力! 一时之间,成为了一种持续向柳仲倾斜的胶着状态,若是没有贼寇步兵的赶到,那么柳仲就能够顺利的将贼骑吃掉。但是这种向其倾斜的状态,只持续了一会儿,柳仲都还没来的及扩展战果,贼寇精锐步兵就已经杀到了。 如此一支生力军的加入,使得这一战团更为混乱,两军胶合到一起,互相厮杀着。虽然贼寇之兵略微多那么一些,但是他们的骑兵优势已经完全丧失,而柳仲之精兵的小团队作战能力突出,单兵作战能力亦稍胜贼寇一筹!在这样的战场,柳仲之兵是占有很大优势的,成功的低效了贼寇兵力的优势,或者还稍胜一筹。 如此一来,双边人马,都没有任何明显的优势可言,只有一命换一命的拼杀方法。这不是柳仲想要的,亦非孙轻所欲也!这两人虽说并没有直接对面,但却都下达了同一个命令,那就是收拢战力,脱离战场。 柳仲是觉得,高邑县方向肯定会派遣援军过来,到时候合力歼灭贼寇此部不比自己孤军奋战、落得两杀之局要好的多吗?!反正贼寇之军的实力也已探明。就算高邑县援兵不至,还有桃林塞方向的援兵呢!所以他不欲同贼寇再死拼下去。既然自己很难吃下他,不防吊着他! 孙轻则是因为本来就不想着同文丑军产生碰撞,这不是被柳仲一直紧咬着,而不耐烦么!所以方才决定一试,若是能够将其歼灭或是吓跑,自是很好的,就是探明了自己不能以小代价歼灭之,那么在逃跑也不晚啊! 如此,两军在厮杀之际,慢慢的分化、分离开来,直到两军彻底分开,再次形成了对峙之势。不过现下的两军,可以说是狼狈至极,再没有了先前的威武之势,但是其中的血腥之味却是更重了。 原本一千五百人的孙轻之军,已经只剩下一千出头的人员还能够站着,这其中还有三四百的伤员。而原本一千人的柳仲军,也变成了七百有余,八百不到!另外伤员百余名。瞧着倒在不远处的战友,这两位领军之人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最起码是在明面上没有。 柳仲开口言道:“贵军于此之际,率精兵入吾之境,其中目的,你知我也知,但只要有吾军在此一天,便不会使尔等得逞!战阵而死者,皆是英豪,我等自会一并待之!汝等可安心离去,不必为抛尸荒野而担忧!若不然,吾之援军到来,汝等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向来听闻文子孝麾下之兵,尽是精兵悍将,如此一看,着实不虚也!在下领教了!既然汝已言,平等待之,想来以贵军的声誉,自不会做什么毁名损誉之事!”孙轻双眼一眯,开口道。(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五十三章 三将之威 以三大猛将为锋的骑兵之阵,到底有着怎样的威势呢?这个问题并没有再困惑在场众人多久不是很长的路程,但却使得文丑之骑兵顺利的发起了冲锋,带动了其之速度,将骑兵的优势尽数发挥了出来。 呼啸而至的骑兵,当先而来的是两枪一刀三杆武器,这三杆武器之威力,在两军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展现了出来这两杆长枪选择的并不是挺刺之举,而是从上而下的狠狠砸击,这可有违于寻常长枪的用途但是这样的选择必然有着使枪之人的理由所在那即是发挥文氏重头枪的优势,将贼寇所布的枪盾阵震散 当下的情况很明显,文丑文霸成功了随着其二人的混铁重头枪落下之时其之前面那名执盾之兵立马被震得盾牌脱手而去不过文丑文霸还不曾将喜悦的心情提起来,哪一个盾牌的缝隙,就快要被另一个盾牌补上了可见张燕之兵的精锐,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洞悉了文丑文霸之意欲并且成功的做出反应 不过他们的策划并没有得逞,因为紧随着混铁重头枪而来的是一把长柄大刀在盾牌被震飞的那一刻,这柄长刀已经插入了其只的孔隙之中贼寇后补而来的盾牌狠狠撞击到了刀背之上,然后被毫不意外的磕飞了去这一次的配合,文丑文霸颜良三人虽然从来没有练习过,但是却切切实实的成功了 如此张燕之精锐兵卒所摆成的枪盾之阵,被以文霸文丑颜良为锋的锋矢之阵,一击而破这充分的说明了文霸三人合力之后的恐怖这也是他门三人第一次的合作不过此战之经典意义,终将会广为流传之 文丑三人成功的打开了切口,那么之后的事情就较为简单了虽不说是如同切菜剁瓜般简单的就能够将其身前之贼寇尽数斩杀之那么也没有任何一小撮的贼寇能够阻挡其三人之哪怕一刻在他们的身后是八百悍骑,战力之彪悍,丝毫不下于他们所面对的贼寇精锐得益于三名主帅所开之缺口,他们顺利的涌入其中,扩大战果好不爽快 但是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张燕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在其带伤出战之前,那百骑一直游弋在阵侧的骑兵业已启动了只一启动就是朝着文丑骑兵的中部而去却是打着将文丑之骑,拦腰截断的想法若是张燕之骑兵当真达成了此等之目标。那么对于文丑之骑兵来说,那可是致命的。 别的不说,其拢共也就八百骑兵,若是再被拦腰截断,那不是要有一半的兵力被张燕之骑兵缠住了?那么以其之后的三四百骑兵应对张燕的一千六七的精锐步卒那是基本不可能完成之任务么若是只有四百之骑兵。那么他们的冲击力就会下降很多,以至于在还不能凿穿贼寇军阵之时,就会丧失骑兵所拥有的最大的优势速度 基于以上原因文丑之骑兵必不能使得张燕之精骑将自己拦腰截断文丑当下在进攻的间隙下达了分兵击之的命令,这一想法早在他们发起冲锋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了发动分兵击之的骑兵只是在外围的那二百余骑。他们的分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到锋矢之阵的阵型,以使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证锋矢之阵的冲击力 张燕正是在见着骑兵不能尽全功之后,方才决定主动率领其军中大将共同迎接文丑文霸颜良三人的攻击的当然其之军中的大将武力自也不弱,能够在精锐之兵中担任其之领袖的人物,哪一个会是弱手呢但是他们的战力程度也就是柳仲的哪一级别而已,比一般的轻侠领袖如同董江铁千李季等略微胜上一筹,较之文霸卢亮这等高手略差一线。 不过纵然如此。合在一起,也能够对文丑三人产生一定的影响了最起码可以接下十数合来,使得文丑三人再不能凭借着自己的战力使得其锋矢之阵一直保持着那可怖的速度的优势 这一次张燕的策略是无疑是正确的,也是阻击文丑之骑兵最为有效的而且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不过这些却需要其冒上一定的风险,若有一个不慎,自己就有可能不只是受伤了。 对于出此之策的张燕,文丑明知道其后之影响,但却并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之因为这就是硬实力的比拼,没有一点技巧可以从中借取只有实打实的从张燕等战将之间穿过去,才能够破解此局。不然自己也只能接受锋矢之阵的降速之结果。至于能不能成功的凿穿贼阵,就只能是另说了。 这一次幸运女神的裙角没有拂过文丑的面庞,随后事情的发展正是朝着张燕所期望的方向而去,张燕强撑着受伤之躯。带领着四名战将对文丑三人进行了成功的阻击之战使得文丑骑兵之速度降了下来而如此之后,其之步兵众多的优势也在开始慢慢的展现出来若是文丑等在没有什么办法破解此局,那么还真有可能覆没在此地 文丑对于张燕敢于堵上自家性命之作为,很是惊讶,在他想来,张燕或许会聚集战将对他三人进行阻击。但是张燕自己并不会其自冒险上阵但是他再一次错了张燕切切实实的其自上阵了,不仅如此,张燕的主要目标还是自己。而张燕虽说有伤在身,但是现下也是不弱于文霸的存在,对文丑三人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 文丑虽然很想就此冲突下去,带着文霸颜良二人共同出击,将张燕其人击毙当场,但是又赶到颇为可惜这其中的可惜有两点,一是可惜张燕其人,这是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将领,若是能够降服,那他文丑可就赚大了但是这个可能性在目前看来几乎为零 再者就是若是将张燕斩杀了,那么黑山贼就算是群龙无首了,这样一来对于整个黑山贼来说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但是对于当下的冀州百姓却是坏的,因为群龙无首,原本还有些顾虑的贼寇渠帅们,就会大力肆意的扩展势力,进行相争这样一来冀州就又是四处战火了 虽说现下的贼寇也会在收获之季出山劫掠,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有些节制的,这就是因为张燕的存在。这就是张燕的威慑之力,虽说他也会赞同贼寇们扩张些但是必然不会同意其他贼寇的势力比自己还要大那么到底谁是黑山军大渠帅呢 再者就是因为自己的这八百骑兵了,因为其已经从这些贼寇精锐的行为之中窥视到了一点死士的味道。若是自真的能够将张燕斩杀之,相信这些张燕精心打造的精锐不是落荒而逃,而是死命相搏寻常的战斗,尚且不敢能够在这些精锐之中取胜,更何况是面对一群疯子死士呢 再者,能不能将张燕击杀还是个问题呢那四名战将也不是吃素的两名人员就能够成功的缠住文霸,再两名就能够同已经受伤了的自家周旋一番单凭颜良自己去斩杀张燕及其周围数十名护卫这个任务可是有些难度 既然此举不成,文丑也不在胡思乱想了,专心对付这自己身前之敌,力使能够尽快的将这些人的阻击破除,尽快的将身后之骑兵带出贼寇的这个战阵文丑文霸颜良三人的战斗了毕竟超绝,而且三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往往能够配合的微妙无间,使得他们三人能够产生113的效用 如此以来,情况并没有文丑先前所想的那么糟糕文丑所率之骑兵锋矢之阵,虽然历经千难万险,不过最终还是完成了这一次的凿穿之举使得张燕之精锐步兵战阵,损失颇大不过在文丑等人调转马头之后,并没有马上发动下一步的冲锋之举准确的说是,并没有想着再进行一场冲锋凿击一场凿穿就险些没有完成,下一场还不会不会如此幸运呢? 文丑不欲在行冲锋之事,张燕就更不想再接一次文丑的冲击之击了若不然自家这些精锐岂不是要全部留在此地了 如此两军竟然就此再次对峙了起来,很快另一方向正战的难解难分的骑兵之队也发现了如此诡异之状况,不久也分离开来,各归阵中。 方才这一场的战斗,文丑之骑兵凭借着速度的优势骑兵的优势,对于张燕略胜一筹以一百余骑的代价使得张燕之精锐阵亡了将近四百人这可是一比四的比例虽说现下张燕的兵力犹且是文丑兵力的两倍之多但是张燕退缩了,畏惧了害怕了但心自己的这点家底,全部留在此地。 于此同时文丑也很是惋惜,那可是百骑啊自己最为依仗的精锐历时两年,耗费了不知多少心思钱财方才打造的王牌部队,就这样被消耗了八分之一他的心在滴血未完待续。 ... 第五十四章 战事方歇 既然两军之帅都对自家部队的伤亡而感到可惜,在这个并不是很重要的时期,还不是你死我活的必战之局时,那么此战就没有必要再如此消耗的战斗下去了。 文丑开口言道:“张帅,汝不在郡北营中,反而亲至吾之辖内,费尽心思,构建了这样一个三面遇敌之局,其中之意味,汝知,吾也知不过现下还不是吾等所决之时吧?” “哈哈,文君当真爽快人也张某所为张某自不会不承认,至于其中之意味君自猜测去吧不过正如君之所言,现下确实不是我等相决之时也”张燕回道。 “既然张帅也认同在下之观点,那么吾也不再追究君对于吾县之损害,只是君却需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不然,今日当时一个不休之结局”文丑趁势言道。 “哈哈,文君倒是打的好算盘,我等为敌,何来追究之说?只是至此之际非是我等拼死之刻汝倒是说说条件如何”张燕有些不屑道。确实,这是两军之交战,又哪有什么对错之分,追究之言呢这只是上层人员对基础兵卒的解释罢了。不过张燕还是希望能够就此退去的 “只是君要承诺,再不入吾之辖境如此,吾方能对麾下十万百姓一个交代”文丑好不思索的言道。 “再不入汝之境,哈哈,君之武技很强,但是比上汝之口气可要差上不少啊”张燕闻言,气极反笑道。尽显讽刺之意。 “哦,得张帅此言,此生可慰也纵不能使君再不入吾境,但是两三年之内,比不使君在此地妄为,还是绰绰有余的”文丑好是完全不知张燕的讽刺之意,顺势言道。也是针锋相对的驳了回去。 “君确有才能,能够在一二年间,崛起至如此程度实在是恐怖的速度不过汝却不要认为。如此汝就可以制衡于吾了若不是郡北战事,灭杀汝军,必在覆掌之间也”张燕显得颇为气愤道。至于其是不是真的气愤,那就不是他人所知了。 不过在其言说之后。就下令其之精锐队伍,开始了后撤之行从方才的言谈之中,其已知晓文丑也不欲再进行此次之战了,既然如此,自己现下不走更待何时?至于文丑方才所言之要求。那不是扯淡吗 全军后撤,其亲率精锐之骑断后,丝毫不显散乱之形慌乱之态。就是文丑想要在其撤退之时,发起突袭,也是无从下手。这就是精锐之兵卒纵使是撤退也是那么的井然有序比之郭大贤孙轻等,要远胜之 “如此,张帅是同意了那好,今后君之兵卒若是再入吾境,定当为君教训之”既然不能在战事上赢了对手,文丑也要在言语上胜了张燕一筹而之所以提出那个颇为荒诞的条件。无非是为了能够在以后的战斗中,使得自己能够站在正义的地位自然,这个正义也是文丑自封的。 “哈哈,君自归去收拾贵县之残局去吧至于今后还有没有相见之机以后再说”张燕在后言道。 不过文丑并没有放任张燕撤退,而是率领着骑兵,紧步相随之不为其他,只是欲要确定张燕在撤退之途中不会再搞什么破坏,现在可是还在高邑县境文丑自要提防一二再者其还要亲眼见着张燕是真的撤了出去,而不是明撤暗隐 如此两军就这样你撤退一段,我追赶一段的向着高邑县外而去这个过程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自然是唇枪舌剑不止而张燕也明白文丑的担忧。是故在为了保证自己之精锐再不受损伤的前提下,其倒也老实的紧,并没有做什么行动,以防刺激了文丑。使得其改变策略。 文丑看着渐行渐远的张燕之兵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在紧步相随的途中,其也是拘谨的很,生怕张燕改变了态度,再与其战上一战虽说这样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但是也不可不防啊。 最后文丑在留下百骑精锐。照常巡逻探查边境,以防再有贼寇来袭纵使张燕已经退去,那么也不能保证张燕没有留下某些后手啊以百骑之兵力严防之,也足以防备了。 随后文丑文霸颜良三人率队开始返回县城,正如张燕之所言也,眼下县中之残局,还需要他们前去处理如此这一场由张燕挑起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最起码算是阶段性的结束了。之后肯定也会有持续的影响了,但是刀刀见血的战斗却是结束了。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之感。 文丑三人来到县城之后,夜色的帷幕已经落了下来。而这些骑兵于今日也算是发挥了最大的潜力不管是先去支援柳仲的文霸骑兵队伍,还是颜良从桃林塞所带来的骑兵,哪一个在今天都奔跑了四五百里的路程这对于文丑麾下这些并不是很好的战马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那些日行八百夜行千里的宝马良驹,别说是这些兵卒,就是文丑也不曾见到过文丑之坐骑,也不过是能够行上五六百里的大黑驹了,这在文丑军中还是独一份 在吩咐这些骑兵使战马都休息之后,有伤的前去医官疗伤,没有伤的前去修养。至于阵亡之兵卒之尸,能够辨认出身份的使其亲人前来认领,不能辨认其身份的,先行放在停尸房中在明日再统一安葬之。 至于军卒的功劳伤亡损失缴获等,皆有县中专事之人,前来登记造册,好用于之后的论功行赏之事。再者也好为阵亡之士,给予很好的抚恤使得那些丧失亲人之痛的乡民,不在那么的痛苦,滋生过多的怨意等。 文丑三人并没有再过问此事,而是紧急的向着李当之的医官而去只因为他听闻了他的左县尉卢亮,依旧还未醒来。 在其归来之后,吩咐了兵卒休息,疗伤之事后,最先问的就是卢亮的状况,在同张燕的对峙之中,对这一问题的担忧一支缠着他。 不但是因为卢亮其人乃是高邑县军方之代表,而且对自己很是认可,更因为卢亮其人战力非常,是现下军中仅次于自己好颜良的存在,更何况其还具有基本的军事常识,乃是一个可造之才若是他就此不起了,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尤其是现下自己为张燕所关注的重要时刻 李当之的医官,是现下县城之中最为忙碌的存在。这个医官是文丑专门为李当之而建的,其中既有着宽阔的前堂,还有着一个较大的后院。 前堂是用来诊病治伤之所,有着药房前台诊病室病房等后院是培养医匠的所在,有着一个很大的仓库用于储存寻常草药,再之后,是被隔离开来的学堂,这就是后院的最大的所在,是寻常时候,那些医徒学习的地方,还有着医匠们的休息之室可谓齐全。 而且这里还是文丑特意分离出的医曹的办公之地算是整个高邑县的医疗中心了。 卢亮现下正在李当之的房中,依然昏迷不醒。不过观其面色,虽不是红润,但也并非完全的苍白,若是寻常人在寻常时间,瞧见其如此模样,肯定会以为其正在熟睡吧但是以李当之来看,确实能够瞧出其之状况,现下却是正逢危险时刻若是一个不慎,那就是再也醒不过来的结果。至于当如何诊治之,其却不敢妄下结论 “文君来了,文君来了。”不只是谁言说了一句,很快房内之人都向外瞧去。正见着文丑文霸颜良三人虎步而来,面色焦急。 “见过文君” “见过县君” “见过文县令” 一时间房内都是向着文丑见礼之声,虽然称呼不一,但是其中的恭谨之情却是一样的,并且都发乎内心。因为他们见到了,为了能够御贼于外,文丑率众人所做的努力 如果说以前,有些高邑县人对文丑的恭谨臣服的大多数原因还是摄于文丑的军威的话,那么在此之后,他们就算是彻彻底底的对文丑产生了认同之感不知道逢此战事,是文丑的幸运呢,还是文丑的不幸不过眼下他的势力的实力确实降了一大截 “恩,方亮呢?怎么样了?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李医师呢?”文丑接连问了数个问题,可见其之焦急之心。 房内众人唯唯诺诺,左右相顾,不能回答文丑的问题,只是纷纷让开一条通道,好让文丑通过。使其亲自去瞧一瞧卢亮之现状。 “文君,下吏在此,左县尉自归来之后至今未醒但是其之呼吸已经稳定了只是还有一些淤血藏于腹中,想来因该是其至今未醒之因也”李当之当下从卢亮的床边离开,恭谨的向着文丑言道。 “恩,那你有没有方法使得这淤血驱除呢?这样一来是不是方亮就能够度过此劫?”文丑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卢亮之床前,瞧了一眼之后,回头对李当之问道。未完待续。 ... 第五十五章 卢亮之危 ps:感谢书友ansn3503、轩辕扬帚、石碣22等的打赏,也感谢诸君的订阅支持。 “眼下左县尉身受重伤,兼且失血不少,又有淤血阻挡血液之生成回流,是以才昏迷不醒,若是能够将淤血顺利清除,却是可以使得左县尉醒来。不过,”李当之肯定答道,不过最后却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是不是汝没有把握将其之淤血清除?”文丑先是应激式的一问,接着马上反应过来道。 “确实,以吾之医术确实没有万全之把握,将左县尉腹中之淤血导出!若是吾师在此,则不复此忧也!”李当之惭愧答道。文丑如此厚待于他,而他却不能为其排忧解难,又怎能不心存愧疚呢! 这一下,可让文丑难办了,略一思索过后,接着问道:“如是现下不将方亮腹中淤血清除,会有怎样之后果!汝又有几成把握完全清除其中之淤血,从而能够解救之,而非伤及其呢?!” “如是不将其中之淤血清除,轻者,左县尉自会在昏迷一段时间之后自然醒来,不过从此之后怕是不能再做剧烈之运动了,不过这样的几率不过百中取一也!重者,从此左县尉再也醒不过来,但犹若生人,可呼可息!这样之状况略有三四成之机!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左县尉能够醒来,不过确会牵动其中之淤血,从而于数日间暴毙也!”李当之将他的判断说了出来。 文丑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不是横竖是个死吗!只不过是一个废人一个,一个活死人,一个真死了!倒还是真死的是中间的!这可能是李当之考虑到那个活死人还需要人员照顾的缘故吧! 在场众人在闻听过李当之之言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或明里、或暗里的都在关注着文丑面部表情的变化,想要从其中看出文丑的态度。看来他们都以从李当之的口中听说过了。 “嗯,着实不容乐观!那么汝又能够有几成把握将其腹中淤血驱除,并且进一步的将其治疗好呢?!”文丑的面色阴沉如水。但依旧尽量保持之平和的语气,问道。虽然他已经想到了,李当之的把握必然不大,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了如此时候。还不行动。 “回禀文君,在下能够成功之几率不过一成!不过如是能够顺利将其中淤血导出,那么以吾之力,定可以使得左县尉恢复如初。”李当之恭谨言道。 “一成?!”文丑虽说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惊讶出声道!在其心中都有了此人到底是不是华佗徒弟的怀疑了!“一成。一成,百分之一的成活之机,一成的复原之机!该如何取舍呢?”其在心中不断的纠结着。 “恩,卢公以为当如何决断之?!”文丑转身瞧向一个年约五十余岁的老者,询问道。这正是卢亮之父也,文丑自入主高邑县以来,同卢亮行走较近,也曾受到卢亮的邀请,到卢亮家中做客数次,自然认得其父了。目前其同其父同住。并没有别居,另外其还有一个寻常人户的长兄,为人朴实。 “亮儿能够得到文君的青睐,做到县尉的高职,是他的福分,之前其就常对吾等言说,文君就是他的伯乐,没有文君,他纵使有再好的武技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至多混个军侯而已。正是因为文君之故,其才得以施展志向!有再造之恩!所以一定会誓死效忠文君!所以当下之决定,还是文君您来定吧!想必这也是他的意愿。”卢亮之父,絮絮叨叨的言道。 卢家本是寻常的农家。世世代代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不过在他的儿子中出了卢亮这一个另类,从小酷爱武艺,勤练不缀,以希望能够赢得县君甚至是国相等贵人的的关注!不过却并没有被县君,甚至是县尉的重视。只是将其当做了一个武技颇为不凡的兵头子!武技再不凡的兵头子,也脱不了兵的范畴! 但是因为他的武技高强,战力不凡,所以他在县卒之中却是广受县卒们的推崇,不少有些进取心的县卒,纷纷找他请教、学习武技,以期望自己能够为家庭带来什么变化。如此卢亮的周围倒也团结了不少人。 直到,郭大贤率领贼寇将高邑县攻下,原县君、县尉先逃而去,卢亮的生活才发生了变化。县中没有了真正意义的领导,那些被抛弃滞留下来的县卒没有了主心骨,这时卢亮站了出来!成功的团结了不少人马,从而走进了,正要在高邑县寻找代理人的文丑之视野!这二人简直是一拍即合!如此一来,卢亮的身份地位也就在文丑的支持之下,确定、稳定了下来。说文丑是卢亮的伯乐,虽有些勉强,但也不错。 而出了这样一个儿子,卢老爹自是很自豪的,每每向人吹嘘不止。但是现下这个令他无比自豪的儿子,正面临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其又怎会不动容呢!只是,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道理不懂?自然不会私自决定,而是将此决定权交给了他们的‘父母’文丑!这其中之苦涩,谁人会知呢?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管卢亮最后会如何,自己都不会那么愧疚了吧!毕竟百中取一,和十中取一的差别,他还是看的出的。 正如卢老爹所想,文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冒这十一之险,也要好过百一之废人!如是当真不曾冒险给予其救治,等到卢亮真的能够从百一之中醒来后,发觉自己乃是废人一个,那么他也承受不了吧!又会怎样的怨恨自己呢! “好,卢公,既然您如此言说了,那么鄙人就僭越了!”文丑向着深施卢老爹一礼,决定道。接着对李当之言道:“如此,事不宜迟,汝就开始吧!人、物,任何条件尽数言来,准备妥当。” “诺!”李当之正容言道。从中可以看出他的郑重!他不知道在自己做过此次治疗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若是能够顺利将卢亮救活还好,万一不能救活,那麽自己又当该如何自处呢!虽说文丑定然也不会怪责自己,但是他自己的心中也定然会有疙瘩吧。 既然文丑已经拍板了,而且卢亮之家人也同意了,那么众人更是没有什么意见了,纷纷出了房门,在外静候之!只留下李当之及其一众助手,在屋内忙碌了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忙碌的,因为一切的工具、人物都早已准备妥当,只待能够拍板之人拍板了。 现在的文丑直狠自己对于医术并不精通,若是自己通晓后世医术,纵然不能完全将卢亮救治之,那也能够为李当之提出富有建设性的建议。但是他不通晓医术,甚至只是了解一些寻常的皮毛而已。用以忽悠忽悠寻常愚昧之人尚可,但如是真的让文丑上场,那就是难为他了。 自始至终,文霸、颜良都没有说活,不是无话可说,实是不愿也!他们这些常年浴血之人,又怎能不知道战场的凶险呢!但是他们生来就是为战场而生!自然不会畏惧,只是见着卢亮受此重伤,而心有所感罢了!或者下一次躺在这个床上的人就是自己,或者根本就没有机会躺在此床上,等待着文丑的决断!或者 文丑三人也来到亚院中,瞧着明月悬挂天空,微风吹过,稍减了一些白日的燥热,引来了一丝凉意。但是文丑之心,并不如他表面一般的平静!或者自己应该想着尽量避免一些身先士卒了!谁能没有一个意外呢!就是那个后世有着‘小霸王’之称的孙策不也是死在了‘匹夫’之手?或者那一句话是对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但是现下高邑县的状况却要求着文丑必须冲向前线,现下他的势力还在成长之中,而其所要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强大,但是他却没有足够的人手,是以就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出面。所以文丑的路,还有很长。再者以他的性格,想来也不会甘于隐藏在后方吧! 瞧着李当之所准备的物件,人手,就已知晓这一次的诊治定要耗费不少时间,如此期间,文丑也就没有必要再呆在此地,一直等下去了,有了结果自有人前去回报于他的。再者眼下县中刚经历过了一场战事,文丑需要忙碌的还有很多,虽说卢亮之生命重要,但也不是唯一。 是以,文丑在吩咐过一番之后,就赶回官寺去了。一同走的也有不少,本来因为同卢亮交好的县吏。既然如今县君都急着忙碌公务了,那麽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呆在此地了。好好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对卢亮最大的宽慰。 这其中就有卢亮麾下的那三名军侯,在文丑向他们询问了战斗的经过之后,就使他们先去安抚兵卒去了。经此一战,文丑的损失着实不少,不少兵卒至此时犹且处于不正常的亢奋的状态。(未完待续。) ... 第五十六章 胜后之事 这是战场综合症,很是常见,多见于除此历经战事的军卒,他们可以在战场之上,受到战场气氛的刺激而奋不顾身的杀敌,但等待战事一了,就会出现很大的空虚之感,接着再联想到自己在不久前之所做所为,不免会产生一些刺激,若是他们能够成功的度过此事,那么就算是一个真正的铁血战士了,不然永远都是一个新兵蛋子,也有可能,就此产生精神方面的疾患。所以他们需要一些安抚、帮助。这也是大多数新兵必然要经历的一段路程。 之后,文丑使人找来正在忙碌着的柳仲,向其仔细询问了现下县中军力之状况。得到的结果使其很是郁闷,眉头皱得都能滴出水来!——在文丑不在县中、左县尉卢亮重伤未醒之际,柳仲也就担其了县中的军权大事。 在此次的战斗之中,文丑之军总共阵亡了上千人之多!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了。这还不算在战事之中所波及到的高邑县百姓之数。而所波及县民最为严重的就是文丑同张燕的争斗了,那可是已经快要危及到县城的存在了!在县城之外十数里处!自然就有一些逃跑不及的群众受到波及了。 另外损失了四百余匹战马!那可是战马!切切实实的战马,远不是那些驽马所能比的,若是按照市价来说,一匹就是十万之钱!当然就是给文丑十万钱来,他也是不会将战马卖出去!自己对于战马的需求,还有很大的缺口的,又怎会去贩卖呢!倒是经常性的收购往来马贩手中的马匹。 本来文丑费劲心思、东征西讨、强取豪夺等,所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方才攒了千匹!而经此一战就折损了五分之二,这怎能不使其心痛、惋惜呢!若是再想凑齐千匹之数,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现下其也只能从县民之中着手,看能不能先收购一些驽马来充数了!骑兵的战力,较之步兵还是要胜上一筹的。 不过好在他们也捉到了三四十匹战马,虽说不多。但也算是聊胜于无吧,不过下一次兵卒的训练,倒是有好的肉食了。两军之间,七八百匹的战马损失!按照一匹马三百斤来算。那也有二十多万斤的肉食!更何况战马向来受到骑兵的良好照顾,那个不是膘肥体壮的,都不止三百斤! 除此之外,在城西的田地破坏程度也是最大的,虽然相对于整个高邑县的大丰收来说。这些损失不算什么,但是若要具体到人家,那就是波及到上百户的人家了吧。好在这些人户都是高邑县的原住之民,对于这些粮食的依赖程度还不是很高。但是损失了,毕竟是损失了,文丑还是觉得颇为可惜。 除此之外,还略有些损失,那就是打乱了文丑在县中制定的收获耕种的规划,使得此次县中能够开垦的土地定然大为减少!本来按照文丑的计划是,在将这一季的粮秣收仓之后。就开始县中全民的大开垦工作。 只是经张燕这么一闹,这个时间必然要后延,但是农时就那么几天!时间后延之后,就没有足够的而时间得以开垦到足够多的土地了!本来他们县中的开垦农具就十分有限,效率不高,如此一来,就更是捉襟见肘了。 战事的损伤纵然很高,但是其中的收益也是最大的。别的不说,只言文丑能够在短短的一两年间就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坐拥可以同张燕一战之力的势力。就可以看出战争的收益了。 文丑的崛起就是凭借着一次又一次的战事。先是组织乡民阻击李大目贼寇先锋队之战,接着是率领乡勇及二十精骑闯荡李大目军营之战,再者就是为购粮而往栾城一行时的抵抗丘力居之战,在之后还有攻击李大目贼寇残部刘庆之战!这一些列的战事。使得文丑能够对当时势力超绝的郭大贤进行一击! 并且在之后的战事上,成功的说服了周边大部分的当事之人,赢取了最后的胜利!所以文丑才有了光复高邑县之功,有了入主高邑之机!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文丑通过赢取战事得来的。 他从战事中赢取了民心,也是从战事中赢取了士卒的效忠之心。更是从战事之中取得了现今的辖区,也是从战事中得到了‘侠义孝三郎’‘文氏三猛’等威名!文丑也将在战事中取得更多的东西,包括士子的认同! 而在这一次的战事上的收益,也是不少,最起码是赢得了一个稍微安稳的环境!使得远近之贼寇均不敢再对眼下的高邑县产生什么歹意了吧!就是郭大贤在经此之败后,想来不会在对文丑有什么心思了,最低这一两年之内事不能够将自身的损伤恢复过来。 斩敌两千有余,伤敌四五千之数,俘虏接近三千!这就是文丑此战的战功、战果了。另外收获铠甲、刀兵、长毛、弓矢等不计其数,最最重要的就是铠甲的收获了,这一次收缴的铠甲,在加上文丑军原本就有的,可以使得文丑之军能够完全准备到五千之数了! 这其中大多数都是两当铠,也有些许札甲!札甲虽然数量较少,只有两百多点,但却是比两当铠还要珍贵的存在,其之防护力也更为全面,更为实用。当是文丑军中绝对精锐的存在才有资格装备的。 另外也在一方面大大的将高邑县的威名传扬了出去,当然文丑自身的威名也是远扬。最起码处于郡北的张燕军中定然会流传着文丑的威名,‘文氏三猛’的威名!对于文丑的政治名声也有一定的帮助。 同时在文丑之军中也凸显了不少优秀的中下层军官,使得文丑不用担心军队骨干的问题。再者也使得军民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了,高邑县民,无论是原住民,还是新安的流民,都对文丑及文丑之军有了很大的认同、认可感。 当夜文丑同柳仲进行了一次长谈,直到天蒙蒙亮时,方才结束。至于他们具体说了什么,除了当事的二人之外,恐怕只有那日文丑书房之中的微生物知道吧。 一夜没有休息的文丑瞧了瞧天边泛白的天色,打了盆清水,将头埋入其中,好使的自己能够清醒些。这两天的事务,无论是农忙、还是战事、亦或是战事之后安置、处理等,都容不得他有半点马虎、差错。这使得昨天已经征战了一天了的文丑,略微有些吃不消。 文丑将清水泼去,然后简单的擦过面颊,接着就大踏步的出了官寺,向着李当之的医官而去!一夜已过,为什么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莫不是李当之的诊治还没有结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在他的印象之中,就是后世颇为繁琐的手术,也没有连续做上一夜不止的啊!若是当真完成了,不管是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其总要遣人向我禀报一二的吧!而至此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这就有些蹊跷了。是以文丑忍不住要其自去瞧上一瞧,一探究竟了。 文丑的到来使得李当之的医官产生了一定的骚乱,现在不同昨日夜里,文丑的到来引起了在医馆之中正在接受治疗的众伤员。虽然他们有伤在身,但还是都要挣扎着起身向文丑行礼,这使得文丑颇为感动,同样对这些伤病诊治的女医匠也颇为动容——伤员太多,所以现在略有所成的女医匠们就被提前任用了起来。虽然不能诊治大的、复杂的病症,但是寻常的刀伤、箭伤的包扎,还是不成问题的。 文丑见状,忙出声道:“诸位乃是有功之人,又兼有伤势在身,那些虚礼就免了吧,你们能够康复如此,才是对吾、对县里、对黔首百姓更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于礼遇!”说活间,文丑却不忘军礼,向着这些伤病狠狠地擂击了自己的胸膛,半弯身之。之后,其就转身向着内院走去,他还担心着卢亮的状况呢! 这些伤兵自是感激,对于文丑其人有了更大的认同之感。也有些相对来说较为方便的,做了文丑同样的动作,有些方稳定了伤势的兵卒,经此一击,不禁咧嘴起来,其中‘斯斯’的吸气声,不绝于耳!这也引起了这些女医匠的不满,纷纷抱怨道:“既然县君都不让你们行礼了,你们怎地就不听话呢!这不,伤口又出血了,疼的难道不是自己! “这你们妇人家怎地知道其中意义!那是县君亲自对我行军礼!”那人言道。好似又扯动了伤口,冷吸了一口气之后,接着强调道:“军礼!” 使得那女医匠颇为气愤的言道:“妇人怎么了,你还不是妇人生的!哼!”接着转身向其他伤兵而去,不再理这兵卒。 顿时引得周围伤兵一阵哄笑,随后就有在那人的强调之中,开心打屁起来。(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七章 卢亮醒来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大堂之内,发生在各处。或许是这个时代的封建礼教还不是那么的严重,对于女人的控制、残害还并没有发展起来,亦或是因为文丑对这些女医匠颇为看重,所以这些妇人都是敢说敢言之人,使得这些伤兵在接受治疗的同时,不至于那么的沉闷,使得原本该是哀怨一一的‘伤兵营’,有了特别的快乐。这些就是文丑也没有料到。 文丑在最后进入后院门的那一刻,略一回头,瞧了瞧这个颇为欢乐的场面,心中的压抑情绪,顿时去了一大半。是啊,世界并不灰暗,乃是绚丽多彩的,只是要看观察着是以怎样的目光去观察了。 若是你是快乐的,那么这个时间就是快乐的,若你是有伤的那么这个世界都在下着哩哩啦啦的小雨,若你是积极的,那么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朝阳。这一切在于你的心性、心情。 文丑带着这样的心情,来到了李当之房前,见着卢老爹犹且蹲在门口,知道房中李当之或许还真没有完事!这就使得他困惑不已了。不过自己通医术,就是再焦急也是于事无补的。 其信步来到门前,卢老爹见着文丑的到来,马上就要起身向文丑行礼,文丑以手虚按之,使其不用多礼。然后跟着蹲下问道:“卢公,如何,这一夜都没有动静么?!”见着卢老爹同样的黑眼圈,就知晓其这是在此地守了一夜了。 “哎,前半夜还能听到李先生招呼那些医匠们做这做那的,到了后半夜那些医匠们陆续离去,没再回来,而李先生犹且不曾出来一次。”卢老爹唉声叹气道。其也纳闷的紧,但也不敢贸然进去,生怕扰了李当之的行动。 文丑闻言,亦是皱眉,但还是宽言道:“既然李先生还不曾出来,那么就说明现下还不曾完成。令郎的危势虽然未全解。但是现下因该差不多了吧!再稍等一会,李先生成功之后,自然就会出来了。”虽说这样的解释,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 “是啊。既然不曾出来,说明到目前为止,李先生的诊治还是顺利的!就是,就是,还是文君想得周到、全面。”虽说文丑的是随意宽解之语。但是卢老爹却像抓到了金科玉律般宝贵。并且喃喃言语道。 他的这一番话,倒是使得文丑也颇为惊异,略微一想,还真是那个道理。其瞧着现下重新燃希望,如同小儿般高兴的卢老爹,摇了摇头苦笑心想:“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知道现下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状态呢!是否还在思念着、寻找着自己这个突然消失了的儿子呢!” 文丑同卢老爹相互宽言了几句之后,文丑就要起身离开。既然已经了解了卢亮、李当之的现下情况,那就没有必要再在此地待下去了。毕竟还有一系列的政务需要他去处理,纵然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不过在他刚向卢老爹告别后,还没有踏上院门。就听得后面“咯吱”一声,却是李当之那历时一夜的诊治完成了!文丑马上转过身来,见着同样一脸憔悴的李当之,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心下不由一突:“难道失败了,卢亮身亡了!” 不待文丑发问,卢老爹当下跳将起来,见着李当之,焦急问道:“怎样,李先生,我儿救活了没有?!” 李当之这才发现。自己的房门之外,竟然还有二人!见着文丑犹在,当下心中一紧,又有些庆幸。言道:“文君还在啊!卢公。令郎无恙也!” 其却是将文丑错当成了一直守候在此了,那样的话,文丑对卢亮的重视程度太重了吧!而自己在医治的过程之中,幸亏没有出现什么差错,顺利的将卢亮拉过了危险期!只要能够修养上三五日,就能醒来。在之后,稳定上四五个月之后,就能恢复如初了。 “啊!多谢李先生,多谢李先生!”卢老爹在听闻李当之所言之后,欣喜若狂,忙谢道,差点就要向其行跪拜大礼了!幸亏李当之将其拖住言道:“卢公不用谢吾,谢文君就是!” 文丑亦是,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李当之身前,言道:“方亮果真没事了么!” “正是,只是其还需要两到三天的修养,之后才能够醒转过来,然后就是伤势的恢复期了。”李当之简洁答道。 “好,很好!汝当得大赏!哈哈,”文丑畅快言道。接着又转身言道:“卢公,吾就说么,令郎乃是有大福气之人!又怎会轻易离世呢!你看,这不!哈哈!” “什么大福气,不过是托了文君的福气!小老儿在此带劣子谢过文君了。”卢老爹说话间,就对着文丑深深的一拜。 “卢公请起,卢公请起!在下可得当不得汝之大礼!使得令郎九死一生,鄙人犹且愧疚之!”文丑忙将其扶起言道。既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文丑的心情自是好了许多,在同人的寒暄之时,都有一种喜意在其中。 随后,三人又重新回屋查看了一下卢亮之现状,见之其呼吸均匀,面色不负原来的那么苍白,较之昨夜明显又恢复了一分!想来过不来多久,哪一个豪爽、威武的卢亮又将活跃在文丑的面前了。 之后文丑就辞别了卢老爹和李当之,返回官寺处理政务去了。而李当之也在同卢老爹讲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出了房门,在后院之中找寻了一间房屋,自去休息去了。——他的房间现下正被卢亮占着呢!其总不好在那里休息吧。 很快,卢亮脱离危险队伍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高邑县,使得原本还因为战事的伤亡而有些压抑的气氛散去了不少。而停了一天的收获之事,也开始走上了正轨!不久,丰收的喜悦再次降临高邑县,喜悦的笑脸再次展现在寻常的人物往来之中。不过县民黔首们之间的谈话却是发生了变化,从原来的县君出走他郡之传闻事,变为了县中军卒是如何英勇的将来袭之贼寇击退赶跑的! 当然,这其中“文氏三猛”的名头也在县中传开了,卢亮以一敌五的威势为人们所称道,李当之出神入化的医术为县人所传唱!自然还有言说,是黑山贼寇的大首领已经被他们英明的县君所败,再也不敢入境了! 总之就是各式各样的传闻,各式各样的传说,各式各样的名号。使得高邑县变得活跃起来。 就是在这样的活跃的氛围之中,高邑县完成了粟米的收获及小麦的耕种之事。虽然在文丑的预料之中,这一次的垦荒之时事完成的并不彻底!但还是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目! 八万余人的耕地,一户一丁百亩的开垦量,使得整个高邑县周边,除去那些偏远、隐蔽地区之外,都种上了粮食作物。数百亩的田地,虽然良田不多,大都是普通之田,但是也能够对于下一季的收获,报上一个可观的想法了。只要保证没有什么大的天灾,必将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再者期间,卢亮顺利的醒来,正如李当之的估计一般,在三四天之后,就成功的醒来了。在得知自己经历过的惊险之后,也是有些后怕!在得知最终是高邑县获得胜利之后,还很是自豪。如此,其就开始了修养之期,虽说在此期间,其也并没有闲着! 作为县城之中的军部里首屈一指的人物,他的疗伤之时,又怎会安静呢!县中大大小小的县吏、权贵,一个个的都带着礼物前来拜访之!这一次卢亮可算是赚得金箔满盆! 在这些拜访、探视的人之中,最为尊贵的自然就是县君文丑了。文丑在卢亮的修养之期,前后来了数次,均同卢亮进行了一番畅谈,从天文到地理、从人物到风情、从方言到礼俗,可以说是无所不谈,无言不说。 文丑给予自己足够的尊重,那么卢亮对于文丑也是中心耿耿。别的不说,就是卢亮在卧床期间,就将文丑所要求他研读的《春秋》、《孙子》、《论语》、《中庸》等经典典籍!研读了个遍,并且还记录有自己的心得、见解等。 在收获过后,文丑对于这个月中的战事的奖赏惩罚等也一并公布了出来。阵亡之人皆按照桃林塞之旧制发放资金、修建墓碑、抚恤子女、家人等!伤势过重,不能再从军者,也是按照桃林塞之旧制,进行抚恤。 有功之人,斩杀贼寇一人者,升任伍长;斩杀贼寇二人者,升任什长;斩杀贼寇五人者,升任队率;斩杀十人者,有升任屯长之资格!斩杀三十贼寇者,直接升任屯长之职!斩杀五十贼寇者,拥有军侯之资!为右县尉柳仲亲自教导之! 卢亮等军侯以上将官,皆以功劳卓著程度,给予十金至一金的奖励,或是直接提升职务!亦或是发放甲具、刀具、牛角弓、良驹等战略物资。(未完待续。) ... 第五十八章 九月之事 至于县中其他职务之人员奖励,文丑也按功发放。这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李当之挽救了卢亮生命之大功!文丑给予了其五金之重赏,另外又分拨给其医馆五金的奖励!一嘉奖其在这个战事之中对于伤员的救治工作。 县丞程启、主簿姜哲、功曹乐松、右县尉柳仲、姜恢、李季、董直、文霸、颜良等,皆有赏赐!可以说是一次范围广大的奖赏之举!使得县中对于文丑的呼声,越来越高!在没有了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这个丰收的八月份就这么过去了,得益于张燕的策划,文丑从其中收获了民心、民力,或者还有强大的号召了与凝聚力,再者就是彻底站稳了脚跟。从此高邑县同沙河乡一般,是自己的根基所在了。只要高邑县不倒,那他文丑就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还有数十万石的粮秣,使得其先前为了赈济流民而空荡了许久的仓库再次丰盈起来。不过这些粮秣依然需要维持流民的日常吃食!只有到了来年这一季的粮食下来之后,文丑才可以算的上是粮草丰沛! 当然他又有了两三千个俘虏,作为兵源的俘虏。既然已经决定了在俘虏之中抽取兵力,那么对于俘虏的教育、训练就是必不可少的了,要使得他们产生对高邑县的认同感、对文丑之兵的认同感、对文丑本人的认同感。这样的人物并不轻!而此事的主要负责之人,文丑交个了董直!因为董直其人具有长久的军事训练经验。 张燕果然没有在之后的时间里再此对高邑县发动什么样的策划,不知道是张燕认为不到时机还是因为其正在策划着一个更大的举动呢?!这些都是文丑欲知而不能知的。 纵然如此,现下的高邑县正是急速发展的良好时机,没有了外寇的袭击、窥视,内部也祥和一片,有着极大的凝聚力和认同感。这就使得县中黔首的执行力大大的提高了,从而进一步使得高邑县各各方面工作的效率大大提高。这不正是大好的契机吗?! 再者现下农忙已过,人们都闲置了下来,这就使得县中空余出了极多的劳动力买入时能够将这些个劳动力充分的利用起来。又不知道能够创造多大的利润呢!文丑呆在官寺的书房之中,认真的盘算着一切可以利用起来的力量。 张燕的关注,使得其有着一种急切的紧迫感,如是再不能快速发展之。自己真有可能同张燕所说的一样,在其将郡北的郡兵搞定之时,就是自己灭顶之日。有着如此大的危机,文丑又怎能没有紧迫感呢! 不过其就是再有紧迫感。那也是没有办的啊,因为事情的发展总要有着自己的发展规律的。没有一定的条件、时间,那种势力就不可能发展出来!你就是在想着拔苗助长,也是无用的! 况且文丑也不想着将自己的势力建立在沙滩之上,那样的话,就是你能将大楼建设的再高,其最后也是会坍塌的,而且是在外力的稍一催动之下就会完全崩溃的那种。这不是文丑想要的。 文丑自出仕一来,哪一步不是迈得异常坚实,所以其才能够在贼寇的屡次进攻之下,不但没有被击倒。反而趁势茁壮成长!若是在最一开始自己就来虚的,那么文丑或许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为李大目所战败了吧!那里还有现在为十万民众所敬仰的文君呢! 这就是文丑的选择,无疑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只有这样的选择,其才能从一个乡野之人,一步步的从底层做起,直到能顾赢得天下人的呃关注!使得他人在谈论天下认识说上一句:“哦,还有文丑文子孝这一号人物呢!” 在曹操论天下英雄之时,占据其中重要一位!其既然生而为龙,那么就必须做腾云驾雾。翻江覆海之事!这个天下,舍他文丑其谁!这才是文丑所追求的,既然再世为人,又怎能让自己生有遗憾呢!这个英雄群起的时代。或者正是自己的归宿也未可知!若是没有经过一番争斗,文丑就甘于平庸,那么才是最大的不应该吧! 九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入秋凉之季了,不过还没有完全摆脱夏季的炎热,经过一月的奋战。高邑县算是安稳了下来,只待文丑进行着下一步的行动。如果说是现下的高邑县是一艘高速行驶的大船,那么文丑无疑即是这艘大船的船长,掌握着此船所要航行的方向和航行的速度。基本上可以这么说,高邑县的发展完全是照着文丑的意愿而来的。 这在一个月前那是不敢想象的,那时的县民黔首对于文丑的认同、认可感还不是特别的强,所以多有阳奉阴违之事出现,而现下就大不一样了,黔首百姓们可以说的上是万众一心了。有了广大群众的力量,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完成呢?! 这个九月还发生了一件事,引起了文丑的极大注意,那就是平棘县县君刘君已经通过了自己的渠道,兼着先前他所治理的县中‘民安贼清’之卓越政绩,所以高升了。据说是升任道了荆州的的一个大县做县令了!损失从四百石之长,升迁为千石之令。虽然还是执掌一县之人,不过权利倒也大了不少。 兴许其是看到文丑竟然以如此速度的就爬升到比之自己好要高的品秩之后,才喀什活略脑筋,决定为上面捐一点小钱,好讨个更为富裕、安定之地区!当然,或许也有着躲避战乱的心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文丑同贼寇之间的不死不休之意味,现在没有波及到自己,不代表这未来还波及不到自己!还是早一步远离此是非之地的好。 平棘县君的调任,就使得文丑有了机会,活络了心思,马上召集心腹,想要扶植一个自己的心腹来执掌平棘县。这样就可以将其之根基,以沙河乡为基础,将范围进一步扩大,直到达到整个平棘县。 要说平棘县县长的职位也不是很难当,只要有着一些清名,能够有一些说得上的功劳,再加上对上下人员的金银疏通,就能够顺利的得到。至于对上下人员的疏通,基本上就是郡中汉子长官,朝中之负责调任职责的功曹,以及天子身边的近臣宦官。 郡朝有着国相冯公的关系,以及文丑对郡朝之中主要得势之人的‘岁纳’足以使得这些人物同意、促成此事,朝堂之上的官吏只需将人选之清名、功劳等一表明,然后稍微意思一番,想来也能通过。最后或许达到不了天子那里,就被宦官们同意了此事! 毕竟当今天子早在光和元年,也就是十年前,就已经在西园开设邸店,出卖官职了。其中更是明码标价,价格各有差异:官俸为两千石的收两千万钱;官俸为四百石的收钱四百万;其他以品德而应选为官的收取一半钱,或者是三分之一钱。 为此天子刘宏还在西园设立银库来储存钱款。如是有人到皇宫上书要买县令、县长,则根据县的好坏、富裕程度来定价钱。有钱的可以先交钱,没钱的走马上任之后,再加倍交钱。 后来天子刘宏又私下命令左右之人出卖三公、九卿之官爵,每个公价钱千万,每个卿价钱五百万。 古往今来,不少王朝大都遮遮掩掩地买官卖官,而当今天子刘宏竟然堂而皇之地专门开了个“官吏交易所”,明码标价公开售官,而且将卖官鬻爵行为制度化。实在是荒唐至极。不过要追究出现此种事情的原因,恐怕就要从刘宏继承大统之位说起了。 起初,刘宏未即位为侯时,经常苦于贫穷,当了皇帝后常叹息先帝桓帝没有开设自己的家店,所以自己没有私房钱用。因此,刘宏一即位便迫不及待地出卖官爵,聚集钱财,作为自己个人的私房钱。这是穷怕了的缘故,这在另一间事上可以得到印证,那就是自其即为之后,三番五次的将河间旧宅大肆翻新、扩建,这就是他欲要摆脱贫困之因也! 是以在刘宏即位后,帝国的政治已经病入膏肓,天下水灾、旱灾、蝗灾、瘟疫等灾祸频繁,四处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国势进一步衰落。再加上宦官与外戚争权夺利,造成第二次党锢之祸。 而昏庸荒淫的刘宏除了沉湎酒色以外,还一味宠幸宦官,尊张让等人为“十常侍”,并说“张常侍乃我父、赵常侍乃我母”。于是,宦官杖着皇帝的宠幸,胡作非为,对百姓勒索钱财,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朝政可谓到极点。 这可以说是整个帝国朝政日落西山之始也!既然如此,这个平棘县长之位,算是必得之位了。大不了花上千万财资,上下疏通之。 至于县长之位的人选,在经过心腹的讨论之后,业已定下,那就是现任的桃林军校尉姜宣!而颜良则顺势升任为新的校尉,也算是对于其二人之嘉奖吧。(未完待续。) ... 第五十九章 谋事将成 说到当今天子刘宏售官卖爵,那就还有一些轶事可谈。那就是崔烈买官之事。 天子刘宏卖官可谓雁过拔毛,不放过任何机会,连功劳很大、声望也很高的张温、段颎等人,也都是给天子刘宏交足了买官的钱,才登上公位的,崔烈自然也不会例外,甚至更甚之 崔烈买官的故事十分搞笑。崔烈出身于北方的名门望族,历任郡守及朝廷卿职。中平二年三月,崔烈想当官,便走关系花500万钱买了个司徒。 到册拜之日,宫廷举行隆重的封拜仪式。天子刘宏亲临殿前,百官肃立阶下。望着崔烈春风得意的样子,天子刘宏突然觉得他这司徒一职来得太便宜了,忍不住惋惜地对随从亲信嘟哝:“这个官卖亏了,本来该要他一千万的。” 旁边的中常侍便插嘴道:“他能出五百万,已经很不错了。陛下您要有点品牌意识,像崔公这样的冀州名士,岂肯轻易买官现在连他都认可陛下的产品,正好给我们做免费广告,以后这官位就会更畅销了。” 卖官已卖到朝廷的最高官职——三公,堂堂皇帝竟然贪婪地像买卖货物那样讨论着三公的价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唐得无以复加。 事后,崔烈有一天问儿子崔钧:“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意思是说,人们对我当上三公有何议论。崔钧据实相告:“论者嫌其铜臭。”这就是“铜臭”一词的来历。 再之后崔烈由司徒改任了太尉一职,但是在接任他作为太尉的曹嵩,却也是用巨资买来的。 大约是因为名望不足崔烈,家声也远不如涿郡崔氏,所以曹嵩掏得钱要比崔烈多得多,足足一亿钱。虽说自今天子西园卖官以来,不少人都是掏了钱才登上的三公之位,可如崔烈、曹嵩这样,前、后两任都是掏了钱才混到三公的却也不多见。 此外,天子刘宏卖官还推行了竞标法,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 天子刘宏卖官不仅公开化,而且还具有制度化和持续化的特点。他不亦乐乎地做了十年的卖官生意,将官场搞得乌烟瘴气,使原本就风雨飘摇的汉室更是雪上加霜。 上行下效。皇帝尚且如此,那些贪官酷吏更是变本加厉地搜刮、盘剥百姓,榨取更多的钱财来买更大的官,然后利用手中更大的权来捞取更多的钱。 朝政腐朽黑暗,各地遍布贪官污吏,土地兼并十分严重。致使百姓再也忍受不了剥削与压榨,纷纷走上反抗的道路,各地起义连年不断。据不安全统计,近十余年间帝国各处。多发生的大大小小的起义、叛变,不下百数! 这些都是天子肆意卖官所造成的影响。 而文丑所规划的将姜宣推上平棘县君的位置,说来简单,只不过是耗费千万财货而已!但若是要真正的做起来。还是颇有一些难度的,总要遣使专人为此事而奔波吧!先是郡朝的关系疏通,再是朝堂的关系打磨。再加上来来回回又是不少时间,从开始谋划此事,道真真正正到位。恐怕没有个一月时间,是完不成的。 至于文丑是否会真的交给天子刘宏千万之财,那是肯定不会的。既然能够先‘走马上任’,何必着急着显露自己的财货呢!至于以后能不能再‘倍之’还给其财资,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文丑的印象之中,当今天子的寿元已经无几了!再不过一年半载的,天下大乱,谁还管谁呢! 而在这个时候,沙河乡的建城之计划。业已开展了数月,虽然在农忙时候,耽搁了近月时间,但是沙河城的雏形已经展现了出来。想来再不过三五个月,就会完全建成了。 整个沙河城的规划,较之平棘县城还要略微小些,算是一个小城。但是城墙的厚度却是较之高邑县也不逊色!这是因为沙河乡人屡经战事,所以才做的对战事的防备。当然这其中也有文丑的建议。作为自己的根基,大本营,自然是要越坚固越好了。 当然在这期间。文丑所输送出去的钱财数目也是颇为巨大的,一来要积极争取到沙河乡建城的指标,而来还要使人尽量的帮忙遮掩此事,另外还有对于城池建设的投资等等。 如此一来。沙河乡因为建城之事,再近来的几个月中并没有给文丑带来任何的进项!反而花费不少。而接替了沙河乡商队活动的是高邑县的商队,而高邑县中庞大的人力资源,就是文丑得意利用创汇的根源。这才使得文丑并没有因为庞大的开支,而使得其中断太多项目的建设。 当然为了节约些,能够使得‘好钢用到刀刃上’文丑也不得不认同搁置了一些项目的进程。这其中就有对于高邑县学堂、学馆的建设、对于兵力的进一步招募扩充问题的建设、对于某些军用器械的制造、探究等。一切都在为了那些主要的项目而让路。 九月就在这样的忙碌之中度过。文丑对于平棘县的企图、谋划也在大龄资金的支持之下,顺利的进行着。而一度因为农忙而中断的沙河建城之事,业已顺利的开工,并且进展良好。 在文丑谋划着这一且之时,来自于郡朝的压力也逐渐的显现出来。因为郡朝业已看出了文丑的野望,不止于一县一城的野望。 而向来对自己恩宠有加的国相冯公也对文丑颇为隐秘的言说了自己的担忧:“若是文丑再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就有些‘功高震主’的意味了。要知道,在常山国内能够对抗张燕之军的只能有‘郡国兵’!这是郡国的威严,而现下郡国的威严被你文丑挑战了,你这是欲要与郡国为敌不成?亦或是要‘拥兵自重’!” 国相冯公先前之所以恩宠文丑,也不过是因为欲要拉拢一个外援,好使的自家之势力在国中不为以中尉为代表的军方势力所压制!实际上就是一种利用的关系。在最开始的时候,文丑做的很好,很符合国相冯公的心意,在任何事情之上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且还能够呈上不少‘月纳’,冯公很是满意。 不过在之后,文丑的势力越来越大,使得现下的常山国从原来的两边对峙之势,变成了三足鼎立之形,若是算上‘反叛’张燕这一次势力,那就是从三边鼎立,变成了四势相持!这多出来的势力,就是文丑的势力。这不是冯公想要的,更不是中尉想要的,自然也不是张燕想要的。但是这样的情况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直到文丑插手平棘县长之归属时,郡朝方才惊愕的发现,文丑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如此之地步!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人数相加,有了二十万人口之众!但是若想将平棘县收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文丑的使臣已经上京,求得了天子的赦名了!再不过数日,于十月份时候,新任的平棘县长姜宣也就要走马上任了。 而文丑却是考虑的颇为周全,不仅将平棘县长之职搞到了手,就是其之县丞、县尉也一并收入了囊中!县丞乃是原桃林塞书佐陈宁陈明止,县尉乃是原桃林军军侯董江!另外桃林军也正是的上报到帝国之统属!言明了防备黑山贼之功能!有颜良等一并人马出任将官之职,使得郡国都没有权利干涉之! 文丑的这一套组合拳打的那是狠、猛,是中尉所始料未及的,也是国相冯公所为料到的。但是文丑确确实实的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自成了一方隐蔽的势力。若是不知内情之人,也不会从中看出什么蹊跷之处,但是眼观着文丑一步步壮大的常山国郡吏们,可是知晓其中关键的。 但是文丑的这种势力,并不是明面上的势力。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插手、甚至是破坏之。因为不管是文丑本人的兢兢业业,治理县民,安抚流民、抵御贼寇、扫清内贼等等,哪一样不是可以说道的良政益策?!可以说文丑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县令! 要说姜宣其人在跟随文丑的一年之间也是功劳卓越,在之后继任桃林校尉之时的工作也是可圈可点!并没有什么能够使人抓得住的把柄,所以他人也不能将其怎么样。纵然知道他是文丑的心腹,也是枉然。 再者文丑的崛起之地,沙河乡,较之以前更是建设的繁华多了!在文丑崛起之后有了长足的发展。而乡中对于文丑的认可、认同之感也是最强的。王冲其人更是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应缴的税赋一点不少,每每还会多上些许!其他人有什么理由查办他呢! 这就相当于,袁绍一家,袁氏一族,四世三公树威信于四海,门人故吏遍布天下!而这些门人故吏就如同现下的姜宣、王冲、颜良等,而袁氏就如同眼下的文丑也!只是文丑的势力还太小,远不能为袁绍之家,历数代之发展所能比也!但是朝堂为什么没有整治袁家呢!时代之风气耳,士子之领袖也!(未完待续。) ... 第六十章 四地杂事 当然,帝国之中也有一句老话,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郡朝朝堂当真想着要整治文丑麾下之心腹,甚至是文丑,那么文丑也是只能徒呼奈何的 不过这样的你情况就目前看来基本不可能,现在天下间各种势力多如牛毛,比文丑更大更强的多有存在,文丑又怎能引起朝堂的注意呢再者若是出现那样的事情,那岂不是文丑的数千万财货都打了水漂么为了促成此事,形成此势文丑可是将先前定下的千万财资,增加到三千万之巨 这也是文丑听到了这样的风声,才不得不做出如此大的举动的,那个风声说的是,若是文丑再行将势力,扩展发展下去,郡国国相冯公就不再准备支持他了缘故这是触及到了国相冯公的切身利益的缘故。 得知此事后,文丑经过深思熟虑,以及在众心腹幕僚的参考建议之下,方才做出来如此大手笔的行动。而这对于文丑来说是好是坏,谁人也不知道。 但是文丑却固执的认为不久就会天下大乱,到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自由时刻了而自己也不用那么的瞻前顾后,忧虑重重从而不敢放开手脚将自己的势力发展起来,从而落后于天下诸侯一步这不是文丑所想要的。 而从现在开始,再不引起朝堂的关注之前提下,自己要大肆的发展,好使的自己能够利用好自己知大势的优势使的自己的势力能够在天下大乱之前成型,具有一战之力好使的自己在未来的诸侯割据征战之中拥有足够多的话语权从而能够吸引到名臣悍将。 如此整个九月以及十月初期,文丑就是在这样的势力的明争暗斗之中度过。不过也算是成效显著,能够顺利的摆脱他人之控制,使得自己的自主之权大增。再者就是文丑的名声在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终于打出了郡南,来到了郡北,使得其当得上郡县知名之誉了。 能够得到自主之建设,文丑所辖之地的建设也变得更为大胆了。再不用过于关心郡朝的意见。他人的看法。只要将应缴的税赋尽数交足之后,那么文丑的辖之内也就没有同郡朝有什么关系了,暗地里算是自成一方。 而说道对郡朝朝堂的税赋的上供,对于现下得到长足发展了的沙河乡高邑县来说。丝毫没有任何的困难早在八月底的上计之时,既已将全部的税赋交全。而新任平棘县的姜宣也在文丑的帮助之下,顺利的在数天之前,完成了他升任以来的第一次上计,在他的政治生涯之中添上了一笔功劳。 姜宣在得知文丑欲要让他上位平棘县君之时。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愿的。却是因为文丑的作为,那是出钱买得此职这对于向来以名士之家名士之后而自居的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当然在文丑的苦口婆心之下,姜宣还是同意了此事当然,买官的名头却是算到了文丑的名下。纵然如此,文丑还是乐此不彼的。而姜宣也从文丑的言行之中看出了其之决心。知道纵使是自己不同意,还是有他人会上位的。而目前文丑之麾下并没有比他更为适合此职的了。 对于姜宣最终的同意,文丑还是颇为欣慰的,知道其也是愿意为了自己的规划事业而愿意做出某些牺牲的。使得文丑对于姜氏一家更为倚重。但是碍于姜承不欲出山,所以文丑也没有去邀请如今侍亲在家的姜氏大兄。若是他也能够为自己所用,那么姜氏在文丑的势力之中所占之分量也就更重了。 姜宣见着文丑力促此事。多少也知道文丑的意思,无非是在实际上完全控制平棘县,而不是仅仅控制一个平棘县的沙河乡。如此一来文丑对于沙河乡的改革建设将会更为方便安全。 而控制了平棘县后也能够多控制五六万的人口数十万近百万的土地诸多富户豪族等等,在某些方面来说,文丑的可动用资金就会更多了。 文丑以各种理由事项向县中乡中富户豪族借取了不少财货要不然文丑也不能维持着高邑县如此告诉的发展虽说文丑在得到收益之后,就会马上将财货还回去,不过若是再有短缺之处后,文丑又会接着征调而去。文丑的这些手段,姜宣可是深知的。算是借鸡下蛋之举。 姜宣在十月初同县丞陈宁县尉董江三人一并走马上任在第一天就将县中大大小小的县吏权贵等请到了议事堂上,并且发布了一系列的政令措施。提拔了不少人士自然也贬谪了不少人。使得整个平棘县的权利结构在一天之间就进行了一次大换血。而在颜良率兵助阵的情况之下,就是有些人物,有些不满,也只能憋会肚子之内 而其所发布的命令政策包括了建学馆造医舍组商队等等。却是照着高邑县沙河乡的模式开始了大规模的改造。这是文丑势力辖区内的特点。也是他们能够快速发展的原因所在。若说这样的模式有什么样的优势,那就商队的盈利模式而医馆学馆等,都是基础性建设,利在千秋之事,不过当下却是没有明显的效用的。 平棘县的改变进行的还是比较顺利的,因为已经有了沙河乡高邑县的例子在前面了。有了足够的经验。再者也有着不少的原沙河乡官吏的提拔主事,使得平棘县的改造更为顺利。 如此,平棘县全境就算是正式的纳入了文丑的势力之内 姜宣董江陈宁的顺利走马上任得益于颜良率桃林塞军卒的威慑之力而颜良升任桃林校尉之事,就更为顺利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样的声音显现。以颜良的声威,也足以镇压住这一支悍勇之卒了,若是换个人的话,情况就不会如此了吧 平棘县桃林塞沙河乡三处之事,均牵扯着文丑的心思。为此,文丑不得不在处理这高邑县政务的同时,挤出不少的时间,应对此三地之事将其之意见疑问策划等,通过书信的方式向着姜宣颜良王冲等传递着。 有时候还会特意跑上一趟,将机密之事,向三名主事之人口述之。这些内容大多都是大逆不道之言,不过对于眼下的三人来说,倒也没有什么意外之感。因为他们久随文丑,早在文丑的一举一动之上,察觉出了这样的势头。 颜良就不必说了,姜宣一个热血的年轻人,其有着敏锐的呃洞察力,对于现下之形势有着自己的理解,对于文丑的所作所为,多少也能看的出来,但是谁又不想着建功立业呢是以他对于文丑这支其父也较为认同看好的潜力股,也是想着大力支持的。至于王冲就较为简单了,其以文丑为举主,对文丑的认同之感感激之情,很是强盛。 而在平棘县三地的快速发展的同时,文丑的直辖之地高邑县的发展也在快速的增长着。尤其是李当之所主持的医馆之事务,终于在日前陆续的结出了成果。不断有受训的女医匠可以独自为医,造福县里乡亭而第二批的妇女业已挑选的出,只待第二班的开始。 一下子多出来了四百余医匠,对于高邑县来说,其中的贡献可是不可估量的。使得县民的满意度再次暴增。而像这样的良政,还在不断的被推出来。经过半年多的蛰伏准备,高邑县的基础设施,算是初步建成。 县城的学馆正是在麦忙之后开班授课,资费等情况一律按照沙河乡的旧制,孙德上是价格低廉,而在抚恤范围之内的孩童一律免费乡亭中的学馆业已成立,但是里中的学馆却因为资金人手等的问题,而没有完成。但纵然如此,文丑之政,所推出来的此举,也赢得了民众的称赞。 在商队之上的建设问题,也使得县中大部分的富户豪族参与了其中,当然还有更多的处于底层的寻常百姓。但是县民的收益却是真真切切的,虽说是文丑抽取了大头,富户豪族抽取了不少,不过下层黔首也能赚取不少。最起码使得县中之人户,家家有余钱户户有二餐。至于那些新安之流民,则是能够在文丑的支持帮助之下,维持温饱。 除此之外,卢亮也在恢复了一两个月之后,能够下床,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了。再此之间,文丑所交给他的那些典籍,其也算是研究的比较透了。最起码能够同那些来访之人,谈论一二,并且将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算是不负文丑之期望也 而于此同时,其也不曾忘记在武技上提升自己。不止一次的回想着那日的生死之战,并且在反复的思虑着在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一刻所想到的招式技巧。恨不得马上就试上一试,瞧一瞧是不是真的能够使自己更上一层 ps:书友群号12559367八,愿意加的可以加上。未完待续。 ... 第七十章 最后准备 中平六年,二月十五日,春风拂过冀州大地,晴空万里,好一个回暖时节。 高邑县城西、校场。 文丑站在校场之外,瞧着这一部列队肃然的精锐之兵!心下颇有一种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柳仲位于整部军卒之前,昂然而立,身姿伟岸。文霸位于整部军卒之右前,手持长枪,身穿黑光铠,威武雄壮。李季位于整部军卒之左前,按刀执剑,铠甲临身,煞是英锐! 在三人之外,整部军队有分为八列排开。反别有着一名军侯立在队列之前,那就是这一曲队伍的曲长是也!每一个放在寻常军队之中,都是可以担任司马的存在。文丑之军队精锐至此! 文丑此次的前来,是一次预先的检阅。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进行一场规模浩大的检阅仪式,同样也是出军之仪式。发兵房子、败擒郭大贤的出军仪式。 再此之外,文丑自然还是要前去城外之校场,检阅一番卢亮、董直等所率领的高邑县卒。那里有着三千之兵马,是高邑县军事力量的中坚份子!更是文丑势力的中流砥柱! 现在,这三千之兵马除却装备上对于柳仲所率的千六之精锐稍微逊一筹之外,在其他方面几乎相当。但是却没有了进一步的成长之可能,这就是他们的极限所在了。或者在经历过一系列的浴血奋战之后,他们的战力还会有些许的成长,变得更为嗜血、更为凛冽,但却是有限度的,这是他们自身的资质所限。 但是柳仲的千六之精锐却是不然,他们还有不小的进步空间。这些兵卒都是能够成长为百人将的存在,在经历过战场的锻炼之后。才能够将他们的潜力完全开发出来。在招募他们之时,他们就是身体素质最优秀的那一部分。是以他们是文丑势力的未来。未来的骨干。 至于桃林军卒以及平棘县卒,文丑就没有必要在跑上一趟进行阅兵仪式了,待到时间到时,自会有董江、颜良等人亲自率军前来,参加文丑最后的大阅兵仪式。开始向房子县进发。再次光复一县之地!使得文丑的威名弛传整个冀州大地! 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太远,又是十余日过去,平棘、高邑两县辖下的田地都已经返青久矣,有些都已将出现了坐穗了,在加上过去的那个隆冬之时节的雨雪丰沛,使得田地水资丰沛,想来这又是一个丰收之季。 只要再过上一二个月的时间,文丑又将有一项粮食上的进项。可以补充他目前略显空虚的粮仓,为未来的战事提供最强有力的保障。目前他的踉跄之中仅有不到十万石的粮秣了。一年之间消耗了百万石粮食,这其中有为流民新安的赈济之粮,也有部分是运往他县进行交易的粮秣。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文丑敢于将那么多的存粮用以交易,可见文丑对于交易的重视,以及对于下一季其辖下粮食能够丰收的信心。有了文丑庞大的粮食储备,所以才有了四五万的人口选择你在高邑县安家落户,要不然。文丑辖下又怎能够激增如此赌的人口呢!实在是文丑这里有了吃食的保障!民以食为天,这是古老相传的一句至理名言! 再不过数月就能够赢取又是一季的丰收了。而且这一季的丰收肯定要比其在沙河乡手的收获要多的多!因为其辖下的人口、田地、工具等等,无一不是要比以前要强上数倍之多。 别的先不说,只以人口而言,文丑在沙河乡时的鼎盛人口不过三万人口,五六千户,所能开垦的土地也不过是六十余万亩!而现下文丑所辖人口接近二十万。是原来的六倍有余了!他们所能够开垦的土地,自然也会使六倍多! 按照一亩地两石粮食的平均产量来计算,那也有七百多万石之巨!这其文丑多的不抽取,在其花费如此多心思,投入如此大的财力来帮助县民、新安之民进行耕地、收获等。他抽取其中的一半向来这些黔首百姓不会有什么意见。 再者,一亩两石的暗中劣田,在文丑辖区之内并不多见,因为文丑在这一年之中也施行了不少惠民的政策,尤其是在水利、肥田、育种等方面。别的不说,每亩地达到四石的产量,想来是不成问题的。如此一来整个文丑辖区之内的这一年的产量就有了一千五百万石之巨。 在这一千五百石的粮食之中,文丑从中抽取七百石粮食来,作为他这一年所做的投资的收益,因该不成问题。等到来年之后,文丑对县民粮食的收获,就不会在抽取如此大的份额了,恢复为寻常的二十抽一的状况,这就是文丑为政之状况,这些在一开始的时候,文丑就已经同那些耕种的黔首说好了的。 虽然在第一年上,文丑抽取了将近一半的粮产,但是对于黔首百姓来说,他们还是收益颇丰的,因为他们的整体产量上去了,再者他们的粮食的种、收,都有了保障,再不是那种时刻处于‘**’的威胁之下了。 这样的丰收,不止文丑有,就是在前年赊了荆州三百万石粮食的前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也有了不少的收获。得益于他的慷慨解囊,整个冀州以及并州,收纳了三四十万流民之多!使得两州的贼寇群起、劫案多如牛毛的情况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缓解。 这些流民的要求并不高,不过是能够有些吃食,有些衣物。但是在此之前,这些基本的生活之物,他们都不能维持住,或是为其他贼人所掠夺,或是为上层的贪官污吏所搜刮!如此之状况,他们怎能不谋反呢?怎能不攻城略地呢?为的不是其他,一个能够生存下去的机会而已。 而今皇甫公将这个机会给他们了,他们自然就不会再举义旗了。文丑给了其中一部分人更好的生活、更好的选择,所以他们就会忠于文丑,赞颂文丑。这是一样简单的道理。 除此之外,皇甫公也做起了他的老本行,率军镇压了一部分位于河内的叛军,而且不愧是帝国的现今的三大名将之一,出手就是不凡,而且很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在贼寇耳中早就流传着这样的言论,‘遇皇甫公之军队,可以溃而逃矣!’,就是站在帝国政治机器意外的贼寇,当且尊敬的呼唤皇甫嵩一声‘皇甫公’,可见皇甫嵩在帝国的威望。 除此之外,在不久之前,皇甫嵩在陈仓一带,大败了凉州叛军王国等人,算是帝国在自中平二年就开始的凉州叛乱之事上,取得了一个比较大的胜利。再次之前,皇甫嵩,董卓、张温、段煨等都曾经率军同凉州叛军战斗过,不过并没有取得什么有突破性的胜利。 而皇甫嵩的这一次的镇压之举,好似又给了这个已是薄暮西山的帝国缓了一口气,使得他又能够多苟延残喘一时半刻了。而已经病了数月之久的当今天子刘宏也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的,好了些许。纵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恐不久矣,也开始了对于自身后事的规划,这其中我最为重要的就是传位的问题,也是说下一任天子的问题! 目前的太子刘辩虽然年长,但是却不及他的弟弟刘协受到刘宏的宠爱,而刘协也较为聪明伶俐些。而当今皇后何氏、及大将军何进的存在,使得刘宏又犯了难!即想立刘协为帝,但是又怕何氏兄妹在其逝后,祸乱朝政。这样的例子常见的很,刘宏自己不就是被外戚所立的吗? 除此之外,当今天子也察觉了现任的并州牧董卓的威胁,下令使其入洛阳为九卿之位,但是董卓却以久在边关为武将,麾下各级将官不舍自己的离开为借口,拒不解除兵权,入洛阳为职。反而是将其之军队驻扎在河内,以待时变!这使得天子刘宏颇为头痛。 而这些都是当今天子所头痛的问题,对于远在高邑县的文丑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他欲要扬名的计划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进入三月份之后,就是文丑各式军卒、部队完到位之时,也就是文丑向郭大贤主动出击的日子了。 这一次对于郭大贤来说,已经到了逃无可逃的地步了。文丑所下的这一盘大棋,不仅是要将郭大贤拿下、将房子县拿下,更是给原在郡北的张燕一个讯号,他文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纵然张燕你是黑山贼大渠帅,也是枉然。同样对于郡中的另外两方势力——国相冯公、郡之中尉,也是一种威慑、提醒,他文丑再不是任人拿捏之人! 而文丑对于州郡之中的其他郡县的有名之士的邀请函也以发放了出去,当然其所邀请的人员,大多都是同他有一定关系的人员。这是想着让这些士人,前来参观一番气军之威武,其势之强大意思。 既然想要扬名,那就不妨来个大的。反正距离天下大乱也是不远了,他文丑又有何畏惧呢!(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十一章 大军出发 中平六年,二月二十九日,阵风吹拂,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确实是一个检阅军队的好日子。 平棘县城外,校场之上。 一队犹若钢铁洪流般的军卒,正在董江的带领之下,开始了向高邑县进发的最后之准备。这些军卒之中将有一般的兵力前往支援文丑此次的军事行动,也就是一千五百的精锐之士。 黑色的军旗之上大书这‘平棘’二字,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这时的他们正在接受平棘县君姜宣、平棘县丞陈宁以及他们的长官平棘县尉董江的检阅,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预演了。在文丑的军事体系之中,他们自然是不想被另外三部比下去,虽说他们成立的时间相对较短。 桃林塞上,大校场之上。 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卒,在各曲曲长、各队队率的带领之下,迅速的组合为各式各样的阵型,枪盾之阵、鱼鳞之阵、锋矢之阵、长短兵配合、刀弓兵组阵等等,数不胜数,耀人眼目。而且在阵型的转换之间,犹如行云流水,毫无拖拉之感。这才是精锐之师! 旁边是桃林校尉颜良、军正夏侯兰、司马铁千等一众重要的军侯在进行着检阅、点评、安排等。按照计划,这一千六百桃林军卒精锐都经奔赴高邑县为文丑的这一次的行动助阵、助威! 而桃林塞的日常防守任务也就要交桃林塞的一千辎重之兵了,这千员兵卒,是桃林军的后备力量。都是随时可以补充为精锐的存在,虽说好需要进行一番训练。但是用于防守桃林塞、沙河乡却是绰绰有余了。再者也会有部分的乡中精壮,扮为桃林军士,以迷惑贼寇之窥视。这样的情况也会在平棘县产生。 郡治元氏县。城东住宅区, 点点滴滴的有着七八户的人家,开始了收拾行装,准备远行的意思。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同文丑颇为交好的郡中姓氏,这些姓氏对于文丑的未来也较为看好。虽说有着中尉、国相的压制,但是郡中站在文丑这一方面的、或是暗中站在文丑这一方面的右姓还是不少的。 这些人物就是应了文丑的邀请。前去观摩文丑光复房子县的,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插手光复房子县之后的利益分配、利益入城的意思,这也是文丑能够邀请到他们的一个很大的因素。 房子县,已经作为郭大贤部贼寇的大本营三四年之久,其中的之人户想来都已经从寇里,这样一来,文丑就不能再使他们居住在房子县了,要不然文丑该当如何统治之! 对于寻常的黔首、贼众,其自然可以慢慢同化之。导向之,使得他们重新归为齐民,恢复帝国平民的身份,但是对于那些原本在房子城中的既得利益人户,就不能在使他们作为上层人士的一员了,有必要将他们打回平民。 如此其中就还产生大姓、右姓的空缺,这就是这些郡中右姓的机会了,谁不想着自家的势力。能够在更大的范围之内,产生影响呢!如此。就吸引了这些大姓右族的兴趣。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在文丑的统治之中,这一点是文丑所必须坚持的。现下的他可以容纳一些姓氏能够随着自己的崛起而崛起,他们之间是相依互生的关系。文丑可以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名声,也可以从这些人手中取得财资,这些人户也能够得到良好的发展、扩充自身的影响了。这是双赢之局。 除此之外,郡中其他县城的右姓也有部分人员得到了文丑的邀请,他们同样在做着准备,或者有些已经踏上了前去高邑县的路程。 钜鹿郡,杨氏县、广平县、巨鹿县、南和县等数县。同样也有着士子之家、武将之户、富豪大族、右姓权人等等,都在做着同样的准备,而且这个其中的大部分的人员已经踏上了前去高邑的路程。 这些就是文丑所要请的郡外人士了,当然不止有钜鹿郡,就是赵国、魏郡、河间郡、中山国等冀州郡国的名人士子,都有收到文丑的邀请之函的。 不过是有些人士同文丑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密切,所以能够前来参加文丑这次军事行动的人员并不是太多。大部分都以过于遥远为由,而谢绝了。不过他们的目光确实在经过此事之后,开始注意起了这个常山郡南新近崛起的‘人杰’了。 如此文丑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在还没有光复房子县之前。 中平六年,三月初二,高邑县城外。 应邀而来的各郡、各县的贵宾,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到来了,而那些谢绝了邀请的人士也已经遣派了人员向文丑表达了他们的歉意。毕竟文丑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势力之头了,他们虽说不曾前来,但也不代表着他们愿意得罪这么一个‘潜力股’。 文丑登上在一日之前所搭建完成的拜将台,也可以说是点将台。数十位贵宾紧随着文丑而上,开始了这一次的检阅之时。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 ‘当’的一声锣响,标志着检阅仪式暨发兵仪式的开始。 点将台下的七千七百军队,分为数十个方阵开始整齐划一的一一走过点将台前。使得文丑及一应贵宾能够检阅一番。 文丑早就知晓其之军力的精锐之处,对于这样的阵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有些也就是自己在一年之前多指挥的近万大军,还都是尽数抽取了各地精壮所组成!虽说是精壮,但也只是放下出头拿起刀剑的农民而已,他们的战力就是比寻常的贼寇都有所不如,更不用说什么精锐之言了。 而眼下的这近万兵卒,却是经过严厉巡林的真真正正的精锐,他们的战力自然不是那些仓促之间拿起武器的农民要强上不止一个数量级!这些精锐用来对付已经势弱的郭大贤,都有些杀鸡用牛刀的嫌疑了。所以文丑才可以如此自信的邀请来如此众多的贵宾前来观摩。 对于文丑不算什么,对于这些大部分对于军事还不是特别熟悉的士子、名人来说,可是颇具震撼力的。这些人物或许见过县中的县卒,但是寻常的县卒又怎是能够和文丑这些精心打造的精锐所能比!就是有些郡中的要员见过郡兵的威武,那也是不能完全同文丑之兵所不能比也! 如此之精锐,如何不能引起这些贵宾的惊呼呢!同时他们对于文丑的认识又加深了一个层次,对于文丑的策略、关注程度等也会发生改变,或许不用等到他们回去的那一刻,对于文丑的投资就已经翻倍加量了。这才是文丑所想要的。 不仅是文丑的这些贵宾对于这些精锐的军队感到震撼、就是高邑县的寻常黔首在外围远远的瞧着这些威武雄壮的军队,也是呐喊声、喝彩声连连,这是他们的骄傲不是吗?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高邑县人,自然是他们家人的骄傲了。 整个检阅的过程分为行军、军容,战阵的排列、转换,小队之间的配合、长短兵、刀弓兵、枪盾兵等,骑兵同其他兵种的配合,以及骑射、骑冲的简短演示,另外还有军旗、号旗的展示和兵种的进退等等。 这一场的检阅仪式直进行了一个时辰之久,使得文丑的贵宾们纷纷大呼不虚此行。 再此之后,文丑经过简短的战前演讲,全军就开始朝着房子县方向行进了。这其文霸所率的八百精锐作为先锋部队,以其惯有的悍勇,向着房子县高速前进。 文丑的演讲自然是经过一层层军官的复述而进行的,因为现在还没有什么扩音设备,纵然文丑已经使铁匠按照喇叭的形势,做了一个简易的‘铁喇叭’但是他的扩音效果毕竟有限,还达不到近万名士卒的军队。 如此文丑的大军正式的向着房子县进发了,开始了他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征伐之战。虽说这一征伐之战,有些过于容易,但是这一的检验性质的战斗,也是可以很好的将文丑势力的军队的战力展现出来,这就足够了。 七千七百的军队自然不是全部都会开往房子县的,会有一千五百的县卒留守高邑县,再加上一些预备兵众以及一些县中精壮,基本可以保障高邑县之完全。 如此大规模,大范围,超高调的军事行动,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其中自然要包括文丑明面上的敌人张燕和郭大贤了。 张燕或许已经对文丑辖下各地进行了一番探索,并且拥有了一系列的计划,但是能不能跟上文丑现今的行事之速呢!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但是文丑都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他在出兵房子之时,也留下了足够的兵了以作防护张燕之举。 这些安排,相信都不会逃过张燕的耳目,至于张燕敢不敢在文丑出征之际,向上次一般急行一场突袭呢! 目前,这一切都是未知。(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十二章 先锋文霸 相对于张燕的可进可退的多重选择,文丑的另一大敌人,也就是文丑这一策军事行动的目标所在——郭大贤。他就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余地了。对于他来说,现在最好的应对之法应该是弃城而逃,或者就是紧闭城门,再者就是祈祷张燕能够攻击文丑的大后方吧。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出路吗? 虽然在文丑有所调整军力之时,郭大贤就对县内的势力进行了一番排查,但却并没有排查出什么问题来。那时的他就已经想到了文丑的目标是自己。但是面对文丑的绝对实力,他也是只能徒呼无奈的。再者以文丑的手段,就是在房子县中做上一些小手段,也不是他可以察觉的。这就加剧了他的自信心崩溃的程度。 文霸的八百健卒,行军那是非常之快的,算是做到了开路先锋所应做到的一切,除了没有击溃一些前来阻击的敌军之外。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根本就没有阻击的贼寇供他们击溃! 这使得文霸一开始兴奋的心情大为恼火,本来想着讨个先锋的任务,可以多多的斩杀一些贼寇,多积累一些战功,多经历一些战斗的。现在倒好,他们的先锋之军,一口气向着房子县行进了将近一百里的路程,连半个贼寇的阻击军队也没有见着!倒是有几个贼寇的探马、斥候,被他们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完全不过瘾啊! 文霸的郁闷之情,文丑在后方或许能够感受到一些,因为这一情况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郭大贤或许会遣派一些军卒对文丑之军进行一些象征性的阻击,但绝对不会在最开始的那百十里路程之上,他或许会在后面数十里的行程之中,凭借着较为熟悉的地理状况。充分发挥地利这一特性,对文丑之军进行一些阻击。 或者就是干脆放任文丑长驱直入,其龟缩城池之内!然后进行最后的决战,当然,其也想到了郭大贤弃城而逃的可鞥,不过在文丑的推断之中。这一可能性很小,因为没有了兵卒的郭大贤,那就是一个丧家之犬,任何一家势力都不会很好的待他的,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必然不是已经享受多年人尊的他的选择。 文丑第一天的行军还是很快的,虽说没有直达房子城下,但是也不远了,只不过三四十里的行程。而作为先锋军的文霸一部。已经带着满肚子的怨气,抵达了房子县城下,并且对着城池进行了好一阵的谩骂,并且进行了一些小范围的攻击之举。 不过并没有任何攻城工具的文霸先锋军,面对龟缩在城池之内的郭大贤军队,那是无计可施的,也不会产生任何有效的进攻。而文霸下令攻城的举动,也只是他撒气的行为罢了。 在谩骂、攻城一阵之后。文霸见着龟缩在城池之内的贼寇,其之心情也颇为好了一些。能够将敌军贼寇逼得不敢出城。他们也是足以自豪的了。毕竟在一年之前,他们还是被追着打的那一部分,一年之后,他们的角色发生了互换。 如此,文霸在夜深之时,使得经历过一天行军的精锐之师。撤出了房子县的范围之内,简单的搭建了一个营寨,开始了当日的休息之事。不过依照文霸不甘的个性,还是想着能不能将贼寇引诱下来,使得他们有胆量进行一场夜袭营寨之事呢? 所以。在之前的谩骂、攻城之时,他们那是尽显了张扬之能!好使得城中之贼寇对他们作出‘骄兵’的判断,在后退之时,也是显现的漫不经心,已经开始解甲卸盔了,进一步的引诱贼寇。但是在到了营寨之时,又将甲盔等重新穿戴好,埋伏起来。 这算是文霸在经历过文丑的特别关注之后,所展现出来的一点进步,能够不单单以蛮力、武力解决事情,开始施展一些小的计谋、策略了。虽说还略显粗糙,不过确实是一种进步! 当夜,虽然文霸的计策施行的很是粗燥,但还是引来了郭大贤贼寇的攻击。不过是不是文霸的计策引诱之故,那就是另说的了。或许是因为郭大贤在得知了文霸率领的八百之先锋的挑战之后,而文丑之大军还在三四十里之外露营搭寨之时,就已经决定了这一次的军事行动了呢! 因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以将文丑军力分开打击,甚至是有效打击的机会。八百军卒,纵然是再怎么精锐,还能够抵挡自己的数千,甚至是上万的大军吗?当然,本来城中也就剩余近万的兵卒了,这其中仅仅有两千的贼寇可以称得上是精锐,其他的兵卒,只是他拉上来凑说呃。 这近万之兵卒,他自然是不敢全军出动的,甚至不敢将其之两千精锐尽数遣派出去,因为文丑此次虽然是携军之威而来,但也不排除文丑在自己的军中安排有他的人手。 若是自己将亲信,甚至是全部的大军都出动前去攻击文霸八百之兵,那么县城之中发生哗变怎么办?那么自己还能够再回到城池之中吗?如是不能,那么自己不就成了无根之人?这一切他都需要考虑,纵然他没有在先前的排查之中发现有什么异样。 所以,在将近天明之时,郭大贤使得县中已经有了足够休息的一千精锐及五千普通贼寇共计六千的兵力,向着已经等了一夜的文霸之军攻去。这个时间,他把握的很是精确,这正是人们最为疲乏的时候,同样也是文霸之兵最为疲乏的时候。 不过以文霸的性格,在经过了数个月的特寻之后,这仅仅一夜的熬夜所产生的疲劳,根本不足以对他们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当然若是让文霸之精锐八百兵卒,先行熬上三四天来,那就是铁人也撑不来的。 不过在等了一夜的时间之后,终于拂晓时分听到了房子县城的动静的文霸之军,还是颇为兴奋的。因为这说明了他们一夜的等待终于到了可以见到成效的时候了。不管是不是其之统帅文霸的计谋起了成效,这都是有战斗可参与了,对于他们这些嗜血的军人来说,又怎能不兴奋呢! 这其中最为兴奋的莫过于文霸其人了,现在的他可不会在想什么奇谋轨迹了,再没有什么能够使得自己大战一场来的爽快!这些许天来,可是将好战的他憋坏了,正要找寻释放的突破口呢! 郭大贤的大军很快就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文霸搭建的简单营寨之外,见着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只待其一声令下,这六千大军就会如同洪水一般冲向眼前那颇为简单羸弱的营寨。不过郭大贤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文霸这一支军队乃是文丑军队之中的精锐,不是那么好啃下的,纵然有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文霸之军犹自埋伏在一旁,纵然眼前的就是六千之众的大军,但是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畏惧之心,相反,他们表现的是更为兴奋了,知道这一次终于可以大战一场了。文霸旗下的众军,有着同文霸一样的好战基因。 郭大贤在夜色朦胧之中,好生观察了一下文霸的营寨之后,见着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终于放下心来,大手一挥,发起了进攻的信号。在其下达了进攻的信号之后,整个贼寇六千之大军沸腾了。除却有五百的亲卫之兵没有什么行动,一如往常的护佑在自己身边之外,其他的兵卒,全都可劲的向着那简陋的营寨攻去。 郭大贤之贼寇大军的攻击之声、呐喊之声,自然‘惊醒’了留守在营寨之内的那三百精锐之兵,这也是郭大贤没有发现其中异样的原因所在,因为在那简陋的营寨之中,确确实实的留守着文霸的兵卒,不过不是全部罢了。 如此,在营寨之内的精锐开始装备齐整的迎着袭来的贼寇进攻之时,左右两个方向的精锐在阵鼓声之后也开始了向着贼寇进攻的行动!却是以八百之兵‘围攻’贼寇的六千之兵!!! 不管如何,只那一阵昂扬的鼓声向起之时,贼寇的六千兵卒都有些慌乱了起来,毕竟只是郭大贤临时征调起来的贼寇,那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先前上头所说的是以六千之中,攻击敌人八百以措手不及,但是如今怎地却被敌军‘包围’、‘埋伏’了呢?这才是他们慌乱的原因。 在文霸之精锐携带者无上之威势,奋勇昂扬、装备精良的开始对他们进行攻击之时。他们又不是很害怕和慌乱了,因为他们发现敌人确确实实没有多少,远远的没有他们人多。 但是他们的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文霸之精锐所展现出来的战斗了,也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往往都是两三式间就将一人斩杀当场!那些攻上去的人员,根本抵挡不住这些恶魔那怕一步!如此恐怖之战力,他们如何不震惊、恐慌、畏惧呢!(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十三章 先锋大胜 郭大贤在见着文霸营寨之中出来的装备齐整、精神兴奋的精锐之后,心下就是一声惊呼:“不好,中计了!”不过其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对策之时,一阵昂扬的鼓声应时而起。○使得其麾下贼众产生了一阵骚乱。 在其正要下令撤退之时,文霸其他的精锐同两侧显露了出来。而贼寇的骚乱程度反而平息了不少,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劲头了,使得其又从中看到了希望,有开始指挥着众贼寇,对着文霸之军,开始了进攻。不过他的看到的希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接着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 虽然他知道文丑的精锐之兵的战力非常之强,但是也你没与想到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能够达到斩杀其之贼众如切菜剁瓜般简单!纵然这些普通之贼寇乃是其临时拉出来凑数的,但也不至于如此弱**!这是超乎他的预料之外的。 在其见着如此情况出现的那一刻,一众不祥的念头就出现自了他得到心中,那就是溃败!不需要多久,这一次战事,就会形成自己一方的溃败。这时的他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在努力的指挥着贼寇攻击文霸之兵的同时,使得自己的精锐之贼寇开始聚拢、外撤。 郭大贤的战场洞察力果然不错,不愧是久经战场之人,对于战场的变化自有他人不能比的敏锐之力。他的预言不错。在战斗方才经过了两刻钟之后,贼寇们的溃败之势医匠显现了出来。在三刻钟之时。已经形成了溃败之势!数千的贼寇尽力的躲避着文霸之军的屠刀,向着四面八方溃逃而去! 而此时,早就做好了准备的郭大贤已经率领着他的精锐之贼寇。开始了返回房子县城的行动。由于他早有预料,早有准备的缘故,文霸的精锐之兵并没有追上他们,使得文霸此次军事颇有一种功亏一篑之感。 在追击的过程中之中,文霸的兵力被混乱的战斗现场,以及混乱的贼寇大众们分离开来。使得文霸之军并没有足够的优势兵力对郭大贤之精锐进行有效的追击。纵然他们已经努力了。 不过文霸之军此次也乃是颇有战果的,最起码使得郭大贤在县中的势力有大大的消减了一次!这其中所消减的最多的就是寻常贼寇的数量。使得贼寇的总兵力有了一个很大的、断崖式的跌落! 此次贼寇从县城之中出来的六千兵力,能够成功赶回城池的不足三千人。其他三千人中有大部分都是四散逃去了,仅仅有六七百的人员是被文霸的精锐之卒斩杀了。 而能够逃回去的那些贼寇。定然也会将文霸之兵的悍勇之状在城内散播开来,使得城内人心惶惶,这对于文丑军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在此之文霸之精锐甚至不曾阵亡一人。倒是有数十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过这些伤势并没有很大的影响到这些精锐战力的发挥!文霸之精锐恐怖如斯! 之后文霸之精锐兵卒就开始了轮番的休息之事。至于逃窜到他处的贼寇们,文霸事不想着将他们斩杀殆尽的。因为他们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杀人!他们是来扬威的,既然目前任务已经完成,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弑杀下去。 郭大贤在经历了如此惊魂之事后,也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同文丑军队的差距,那已经不是可以用毫厘可以衡量的了,现下的文丑也不是自己可以谋划的了,如此他就不得不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出路问题了。 很明显此战必败。无论是文丑要硬攻城池也好,使些小计谋也罢。自己的这个城池是肯定不保了。而目前还没有接到任何势力前来援助的信息,如是自己现下弃城而逃的话,还能够逃走,如是等到文丑大军临城,那么自己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不过依照文丑的特性,自己并不是他的主要目标所在啊!自己这样的小势力,只是他前进路上顺手收拾的而已。如此一来,就是做为其手下的一员也为比不可啊!只是,他能够容纳下自己这一贼寇的出身吗? 别人或许有些不可能,但是文丑肯定可以吧,其之兵种不是有很大的一部分就是贼寇之出身吗?或许这是一个出路,但也不是什么好的出路,毕竟自己之势力就此覆灭!可叹可惜! 在郭大贤纠结着该当如何选择之时,文丑之本营大已经不紧不慢的埋灶整军启程了。这一次可就是直奔着房子县而来了。按在文丑之军的速度,不到中午时候,就能够抵达房子县城池汉子外,到时候不管郭大贤是如何之想法,也都由不得他自己了。 在文丑之大军行进之途中,文霸这一先锋军的第一份捷报终于到了,文丑将捷报传于众人观看,当得知文霸以八百之卒‘围攻’贼寇六千之众,并且还能够以无一人阵亡之情况下,将贼寇击溃之!实在是大振人心!当然也使得文丑的贵宾们心中最后的一点担忧也消除了。 目前的郭大贤可以说是鱼腩当中的鱼腩,是任文丑拿捏的存在,他们还厚什么好担心的呢?这只是一场观摩,毫无危险可言的观摩之行。接着他们就可以参与到房子县的利益分配之中了,如此,他们的心情还是较为高兴的。 “恭贺文君,先锋大胜!贼寇颤栗,君此行当立大功矣!” “恭贺文君,文霸之先锋悍勇,以八百克贼六千!如此之战绩,堪称国之精锐矣!” “恭贺文君,先锋之军威已是贼寇丧胆!大军之军威,岂不更甚?” ...... 一时间,都是文丑所邀请之人的恭贺之声。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是自己麾下人士的恭贺之声。 文丑笑面相迎,回道:“哈哈,多谢诸位良言赞誉,鄙人也就大言不惭的自夸一番,先不说吾军之精锐,只贼寇之弱势,已非吾之对手也!诸位所见之军队,那一军可以于吾军相媲美的?!” 说的那是豪气冲天,自己有着这个资本,先行将这些人的思维引导到这方面来,使得他们充分的认识到,文丑的军队,那是常山国,甚至是整个冀州最为优秀的军队!从而为自己的名声的传扬,再添上一个筹码。 文丑的话语却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最起码这些人士在经过一番的思考过后,还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军队能够比得上文丑的军队,无论是在装备的精良上,还是军卒的训练上,甚至是军阵的多样性上,文丑的军队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不管是郡兵、还是县兵、甚至是州兵,都是无法同文丑之兵相比的。最接近文丑之兵的还是久经战事的常山国郡兵!因为同张燕长久的对峙、战斗的缘故,常山国郡兵的精锐程度还是要比寻常郡兵要精锐不少的。 更何况这些郡兵是在前冀州牧皇甫公所遗留的精兵为骨干所组成的,但是纵然如此,在经过了一年的发展之后,文丑的精锐之兵还是稍胜郡兵一筹的。这就是文丑之兵的强悍程度。 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文丑之大军有序不紊的向着房子县进发,一点也没有什么紧张之意。文丑同其所邀请之人,在前一路谈笑风声,哪有一点点的战争之气氛。好似要前去交接一般,而不是攻城!文丑自信如此。 相对运文丑大军的悠然自得,闲庭信步,现居于房子县官寺的郭大贤就显得较为焦躁不安了。此时的他却是在后悔着,自己先前怎地就得罪了这一尊瘟神呢!要是能够将其一举消灭还好,永绝了后患,但是自己偏偏在势力大盛、占尽优势之时,败给了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使得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自己那是一败再败!知道如今,落得了被人逼到城下的地步! 纵然懊悔,那也是没有用的,自己还是要在争取一下,拼上全部的家当,若是老天真的要灭自己,那么自己也是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大不小降给这小子。至于以后有没有机会东山再起,那就要看以后的机遇了。这是还不曾投降就先想着反叛了!!! 这或许就是做久了老大的缘故。久为人上人,一朝做了阶下囚这样的反差还是给人一不小的打击的。纵然是郭大贤早就了这样的觉悟,也是颇为难以接受的。至于他如何不想着率轻兵而逃,这其中他有着怎样的思量呢?却不是他人所能知的。好似从一开始,郭大贤就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纵使他已经料定了自己战败之局。 在许多年之后,文丑再次以此问题询问郭大贤时,郭大贤也只是笑恭维言道:“当时的尊上之军队已是何等之精锐?而已一年之时,能够从一乡千余军卒,发展为两县万人之军!那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的!” 至于,真正的原因,兴许只有郭大贤自己知道吧!(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十四章 战事将定 文丑之大军顺利的来到房子县县城之外,这其中随着大军而来的还有大量的攻城器械,这其中包括云梯、冲车、移动组合箭塔等等,多不胜数。这才是文丑之军用来攻城的依仗所在。 文丑的大军来到之后,并没有马上就发动攻城之战斗。而是颇为闲情逸致的开始了一番排军布阵,安排攻城器械顺序等等。同时也算是稍微歇上一歇,虽然他们并不累。但是文丑及其麾下将官的命令就是如此。或许是在给城内之人,留有足够用的时间。 文丑及一应所邀之贵宾,策马来到县城之下,朝上遥望之。见着城池之上密密麻麻的簇拥着大量的身着军衣、或是没有身着军衣的贼寇,他们所执兵器不一,刀、枪、剑、弓、叉、棒、甚至有些是锄头这就是郭大贤所能组织起来的兵力了 这一状况使得文丑眉头稍微一皱,因为现下的形势表明了郭大贤抵抗到底的心思。他竟然使得全民皆兵,纵然他知道如此也不会抵挡得住文丑的攻势,但他依然这样做了。 文丑虽说皱了那么一下眉,却是因为他并不想在此战之中造成过大的杀戮,因为这些人都是他将来的辖民,是他未来军力进一步发展的基础。他如何会想着将他们尽数斩杀呢 人口,是他发动这场战争的另一重要因素。 郭大贤在贼寇们的万众瞩目之中,施施然的登上了城门楼,在众贼寇精锐的簇拥之中,静静的观察着城下文丑精锐的军队,已经军队之前的文丑及其所邀请的一众贵宾看上去他是那么的镇定,以至于没有任何的面部表情。 郭大贤的到来自然引起了贼寇大众们的欢呼而且是很大的欢呼。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的渠帅并没有如同外界的传言一般,早已离他们而去,将他们抛弃了。他们的渠帅依然同他们在一起,共进退,纵然他们面对的敌人是无比强a的,甚至是不可战胜的。 郭大贤并没有同他的贼众一般高兴、安心。其之内心之中的苦楚可能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拼上一把,看能不能凭借着城墙的保障之力,使得自己能够度过这一劫,毕竟文丑的兵力虽说是精锐,但也只有五六千之数,按照寻常的经验而言,十倍而围之、五倍而攻之 但是文丑的兵力是远远没有达到这以标准的,就是寻常的贼寇攻城之战,也是有着万人以上的大军犹且不能将城池攻下。诸如李大目攻击高邑县一般。但是其见着文丑之兵容、兵阵、兵素之后,这一想法也基本被其抛却了,因为他发现不能按照寻常军队来揣度文丑之兵力 郭大贤的这一想法在随后的战斗之中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郭大贤在城墙之上,并没有发表什么激动人心的演讲,同样,文丑也并没有对其麾下的兵卒再言说什么。郭大贤或许还保存在着那么一点点的侥幸心理,看一看文丑军队的战力是否真的同他想象的一般应用、威猛或许并不是呢 又过了两刻钟后,文丑终于发出了此次战斗的第一个命令开始攻城而且是全军一鼓作气的发起攻城之战只待文丑的一声令下。文丑身后的两面硕大的牛皮大鼓两名在如今还有些刺寒的日子里。赤着上身,猛烈有力并且富有韵律的将你手中的鼓槌狠狠的击在了战鼓之上。 战鼓响起之后。文丑大军的数个部队就开始了一个接一个的向着房子县城攻去。看似颇显散乱,但其实却是经过精心安排的次序竟然先不说最前面的文霸之精锐先锋军的威猛,就是紧随其后的卢亮的高邑县卒精锐在卢亮的身先士卒的威猛身影之下,也是以丝毫不下运文霸精锐军卒的威猛向着房子县冲去 这两军差不多是文丑此次军力的一半了,也是文丑之大军在前开路的军队。他们是的顺利与否关系着文丑后面另外两军的行动状况。如是文霸、卢亮二人之军队进展顺利,那么随后的柳仲、董江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再开辟另一处战斗了;如果文霸、卢亮进展的不顺利。那么柳仲、董江之军队就有必要换一处突p口了。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减少伤亡,虽说目前文丑军力雄厚,但也不代表着他就不吝惜士卒的生命了,相反在面临着即将到了的更大的战斗的威胁之下文丑对于其手下的这些兵卒的珍惜程度较之以往更甚 除去文霸、卢亮、柳仲、董江四人所领之步兵是攻城的主力之外,颜良所率领的千余骑兵是早已分布到县城的四面之外谨防着贼寇弃城而逃另外还有五百精锐之士。也就是文丑的亲卫部曲,在保护着文丑及其贵宾的安全。 虽说贼寇已经丧胆,袭击之事,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是文丑还是将此部精锐留了下来,一来是预防万一,二来也表明了他文丑对于其之贵宾还是很看重的,留有重兵保护之,使得他们安心。 房子县作为一个县级的城池,并没有护城河,因为这以县城实在算不上太大,只原本县君的品秩乃是四百石来看,就可以知道这是帝国城池之中规模最小的那一级别。这样的城池也仅仅是比正在建的沙河城大上一些,就是比之平棘县都有所不如。 最先来到房子县城下的是文霸之军队,先前因为没有攻城器械之故,在数次的攻城之战中受到了不少委屈的文霸之军队,在领到攻城器械之后,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的亢奋,斗志昂扬的向着房子县发起了猛攻。 文霸指挥着众兵卒,使部分精兵以弓箭射击城上之贼寇,防护着其他的兵卒将云梯搭上城墙,接着即是精锐之士,以麻利无比的身手,快速的抓着任何一个机会,沿着云梯,向着城墙而去 文霸之精锐士卒,经过了数个月的特训,使得他们一系列的动作毫无拖泥带水之嫌,相反是做的无比流畅。尤其是文霸其人,在云梯搭上城墙的那一刻,就先是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加速向着云梯奔跑上去,其之速度之快,使得搭放云梯的兵卒都有些意外更不用说是城墙之上犹自躲避着文霸精锐的点射呢文霸精锐之卒的射术,那可不是什么乱射的,那是瞧着谁想要用撑杆将云梯推翻,就射击谁的存在 文霸快速的攀登、跳跃,终是子在贼寇的惊呼之声中,在贼寇一窝蜂的涌向云梯之处,将云梯推到之刹那,脚下一个用力,一跃而起,离了已经离开城墙的云梯,向着城墙之上而去如此,文霸其人顺利的登上了城墙,而且是第一个登上城墙不愧先锋之名 在文霸登上城墙之后,其就护卫住一个城垛,向着威逼而来的贼寇,大杀特杀文霸的威猛、战力可不是这些临时抽调出来的贼寇所能比的,准确的说,那就是一起上来十个八个的,也不够文霸其人斩杀的不过半刻中,文霸就的身边就堆满了尸体,足有一二十个文霸的威猛使得,贼寇能畏惧了、怯懦了。纷纷踌躇不前起来。 而在文霸将那一方垛口护住之时,他的那些还位于城下的精锐军卒,已经又将一个云梯贴了上来很快就有源源不断的精锐兵卒,向着文霸所在的城墙攀登而上,支援文霸而去文霸之精锐,凭借着他们的悍勇,很快就在贼寇的城墙之上撕开了一个缺口。 这时,文霸的军队已经不止开辟了一个缺口不多时,文霸的八百精锐都已经登上了城墙,并且渐渐的汇合到一起,以形成更庞大的战力。 文霸之兵的悍勇,不仅给贼寇以极大的打击,同样也刺激了紧随其后的卢亮之军队卢亮的军队要比文霸的多,有一千五百之数其中有五百军卒被其安排给董直率领,用冲车,攻击房子县城门另外的一千之军,则随着自己利用云梯,向着城墙攻去 卢亮并没有落后文霸多少,虽然相对来说,其的做法较为保守些但是也比文霸安稳了许多。纵然此次的进攻不利,他的军队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可以说是按部就班、亦步亦趋。不过卢亮一千之军卒再次在郭大贤所布局的贼寇大军之中撕开了一个口子,这时的贼寇都已经开始有些慌乱了 因为,他们没有见着敌军有什么样的伤亡,而自己相熟之人却一个个的倒了下去这时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紧随卢亮之后就是柳仲、董江二人了,他们见着文霸、卢亮二人进展顺利,就按着既定的计划,随着他们的脚步,向着城墙攻去。如此,再不过数刻钟,大局将定 在柳仲、董江他们还没有登上城墙之际,城内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却是文丑先前放置的暗子,发挥效用了。未完待续 ... 第七十五章 尘埃落定 首先产生的变化就是已经被董直击的半跨的城门,被部分贼寇从内里打开,这些贼寇的左臂之上无一不是绑着黑色的丝带这就是标志,归顺了文丑的贼寇的标志。董直熟知文丑的发展史,对于此自是深知的。 当下两军合为一处,从城门而入,向着城墙攻去。之所以是攻上城墙,是因为据降军所言,当下的贼寇战力已经基本上被郭大贤抽调一尽了,差不多全部都登上了城墙。如此一个,就形成了两下夹击的形势。 再者出现的变化就是,部分没有登上城墙的贼寇,也有很大的一部分反水,将另外比分贼寇死硬份子控制之,并且控制了城中贼寇将帅的家人,名义上自然是保护了。 再次就是城墙之上,也有着部分的贼寇进行了反戈一击,使得贼寇之现状更为混乱了。城墙之上的这些反水之贼寇,大部分都是位于贼寇的后方,还并没有同文霸卢亮等军产生有效的接触。 这一系列的变化,郭大贤看在眼里,并没有发出一言其左右三五个将官,嚷嚷着嚷嚷着,他都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如今的他的双眼之中的世界是一种压抑的黑白之色或许现在的他正在悔恨着,自己怎么能够还抱有那样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以落得如此之地步,或许自己因该早早就弃城而去吧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投降不杀缴械投降” “缴械投降投降不杀” “缴械投降投降不杀” 柳仲董江的军队毫无阻挡的登上了城墙之后,文丑之军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如是再算上已经反水了的贼寇,现下,单单在军卒数量一项上,已经超出了郭大贤贼寇一筹更别说在战力的对比了。 一时之间,本来还十分混乱的战场变得寂静起来。在强敌环伺之下的贼寇变得非常的不安,而文丑之军卒则在静等着这些贼寇的选择,不时紧一紧手中所执之兵刃这是在警醒这些贼寇相信不久之后,如是没有人投降的话。就又是一场大的屠杀了再没有留手的屠杀 “啪”不只是那一个贼寇率先将手中的锄头仍了下来,颤抖的双腿表示着此人的惧意。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百姓,在房子县沦为贼寇的聚集之地后,他自然也就成为了这些贼寇之中的一员。不过却过着和齐民近乎一样的生活种地交粮。 房子县的易主并没有对他们长产生多大的影响,所受到的剥削一点也没有减少,只不过是前来收粮的人员发生了变化,从乡佐,变成了贼寇的队率只不过在前两天。他们突然遭到了贼寇兵卒的逼迫,不得不出了家门,拿上简单的兵器,开始了他们的守卫城池之行。像他一样的人物吗,在这个城墙之上,不下五千之数他们放下武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有一个就有两个,接着是三个四个五个很快,啪啪,咔嚓当这样的声音就不绝于耳起来。一刻钟之后。手中还有武器的贼寇,只有郭大贤及其将官周围的那两三千的精锐贼寇了 不过纵使是这些贼寇,从他们那不断变换的脸色之中,也能够看出,他们的挣扎之意。对于他们来说,投降,只差一个引子而已。 这个引子,很快就来临了,那就是那些将官的投降这些将官的投降却是因为担忧其家属的缘故贼寇也是人,自然免不了七情六欲。自然也有着守护保护家庭的责任。而他们的家属,现在已经被反水了的贼寇所控制,当他们在接到这一讯息的时候,那左右摇摆的心思。就已经没有了摇摆的必要了 之后,郭大贤的精锐贼寇,可以算的上是郭大贤的心腹部队嫡系部队,也在郭大贤的默许之下,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向柳仲文霸卢亮他们进行了投降。郭大贤也解下了一支挂在腰间的长剑。递了出去,这支长剑,在方才的战斗之中,他甚至碰都没有碰一下。 如此,整个郭大贤的军队都已经选择了投降低下了曾经高昂的头颅文丑此战业已尘埃落定了。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的,文丑之大军就已经取得了胜利,甚至是颜良所率领的骑兵都没有参与到其中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真正上的战斗之时间,不过是文霸卢亮二军的攻城之战其他的兵众基本上就是上去接受投降,处理战场的了 在之后,卢亮他们将战场收拾完了之后,将投降的贼寇押解到城外,文丑方才以大胜的身姿,站在了城楼之上,同他所邀请的那些贵宾在谈笑间 文丑之军所取得的战果,使得他们很是惊讶和意外。都知道文丑此战必胜,但是却没有想到文丑之军能够胜的如此之简单如此之顺利仅仅是一次攻城之战后,就结束了战斗这可是刷新了他们对于攻城之战的认识对于文丑及其势力的认识也更进了一步,同样将文丑的地位在心中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这正是文丑所想要的。 城楼之上。 文丑笑听这众将士的汇报之声,在众宾客的惊呼之声中,自豪的赞誉着诸将这是他的军队 在之后文丑笑看着用绳索捆绑着跪在面前的郭大贤,及其身后的数个忠心不降之将笑道:“诸将虽说战事不弱,但在接人待物之上,却是有所欠缺郭大帅曾是万军之主,又怎能以此粗暴之方式待之”说话之间,就亲身上前将郭大贤身上的绳索解去并将其扶起。 文丑的这一行动不仅出乎了那些宾客的意外,也出乎了其麾下众将的意料之外就是郭大贤本人在精心推演过文丑性格行事方式行为等等之后,基本断定了文丑不会斩杀自己,但也没有想到文丑竟然亲自去其绳索去其束缚不禁产生了一众自己先前所想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感。 “罪人郭大贤,怎得文君亲去其索?”郭大贤自呼言道。 “哈哈,既然君如此言说,却是早就想好了要降于鄙人了?”文丑笑道。 “非也,迫不得已耳不过现今观君之军势之威,远胜吾军在下理应顺服之。”郭大贤恭谨言道。既然自身是贼寇,那么就要不的傲骨,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了周围士子们的不满,那时,自己就是想哭也没有地方哭了 “哈哈,好一个迫不得已耳君却是诚实的紧好”文丑豪放言道。却是就此受了郭大贤的降服之言。 “谢文君不杀之恩,在下必然在文君帐下,好生做事以发余晖。”郭大贤喜道,虽不是谄媚之言,但也是希冀之语。 “既然汝等之帅已经降了吾,汝等几位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文丑并没有回答郭大贤,而是对着另外的三四人言道。 这三四人相互看了一看,既然郭大贤自己都已经投降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展现什么忠心烈胆了就是要尽忠心,也应该是随着郭大贤而投降啊如此,他们也是拜谢了文丑的不杀之恩。 在接受了这些人的投降之后,文丑的心情也较为欢快了一些。面对这城楼之上一脸疑惑或是一脸厌恶的面色,还有一些欲言又不敢言的纠结在其中。文丑开口言道:“诸位是不是在疑惑鄙人如何会同意贼首及其帮凶的投降?” 文丑这一问,当下就有七八名的士子,愤然言道:“这些贼寇,祸乱乡里,攻郡伐县的,乃是十恶不赦之贼人,君既然将其战败,并且将此等之贼寇擒拿之如何不杀之以谢天下” “此等贼寇,正当斩首,以儆效尤” “贼子,斩杀之,何足惜也” “咳,咳”文丑见着这七八位气愤激昂的士子,轻咳了数声,接着言道:“诸君所言,皆有道理,此等贼子,本当斩杀之,以谢万民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此县在其手下已有几年?在这几年之中,他又对这些民众灌输了怎样的思想?此县之中又有多少隐藏的财富为此人所遮蔽?此人在贼寇之军中又有怎样的影响力?” 文丑接连问出了数个尖锐的问题,使得在场变得一片沉寂尤其是在说道隐藏的财富之时,那些本来还有些气愤的士子,也都稳定了下来。这就是财资利益的效用之处尤其是对于这些本来就是打着这个算盘而来的人效果显著 “再者从另一方面来说,接受了此贼子之后,对于此县的治理很有益处,可以更为顺利,使得远近之贼寇闻讯而降之,以增加人口,而人口就是劳动力再者也能够使此人之口,对其他之贼寇势力以劝解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知妙效” 文丑接着言道。使得在场众人无不点头赞同。同时对于文丑所思所想之全面,很是钦佩。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六章 战后安排 随后的事情就较为简单了,对于贼寇精锐的整编,对于寻常贼寇的登记造册,以及迁移之事也是马上就开始了。 对于前来的那些宾客自然要摆上一场酒宴吧,把酒详谈合作事宜。对于此次之大战,也要摆上一场庆功宴。尤其是对先锋军文霸的嘉奖!以及对卢亮的奖励、鼓励。 此战乃是卢亮伤势好转以来的第一战,在这其中他的表现很是可圈可点。更加重要的就是他的武技在经过数个月的打磨之后,终于突破;自身的瓶颈,更上了一层!虽然依然无法和文丑相媲美,但是现在的他,按照文丑的估摸,已经可以同韩猛相当了!更为重要的是,他还在成长之中!未来可期! 而在此之后,对于房子县的治理工作早在文丑决定攻取、光复此城之前,就已经同他的幕僚进行了一番的谈论,制定出了一个较为详细的计划、规划。而现在,文丑之军顺利的攻下了此城,所以对于房子县的治理之事,进行的还是非常顺利的,尤其是在这些投降的贼寇的帮助之下! 呆在房子县三天之后,文丑就率领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返回了高邑县!开始为房子县的统治阶层而挑选人手了。 能够作为一县之长的,在文丑的麾下之中,人数不少,现任的高邑主簿姜哲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姜哲其人,在文丑的规划之中那是掌管高邑县的存在!高邑县作为自己的根基之地!一定要有能力的心腹之人掌管之,不然文丑也不会放心。 除了姜哲之外,就是姜恢了,姜恢虽说也是出身寒门,但是他的能力并不弱,在文丑身边也锻炼了两年了,将文丑交给他的‘学馆’、‘书馆’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其乃是自己的内定的‘老丈人’,自然也在心腹之中!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也可以表明自己对他的信任。但是他能够接管的了房子县糜烂的局势吗? 除去此二人外,田畴自然也是其中最有能力的一个!用其治理一方绝对是正确的任命!但是其作为文丑唯一的能够在谋略上提出建设性意见的名士,文丑又怎会轻易的将他放离自己的身边!?再者其之老母的病情还没有完全的根治。他也不能离开高邑县啊! 此三人之外,要说有资格担任房子县长的人选,那就是现任的高邑县县丞程启了!程启虽然说不上是自己的心腹,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经过将近一年的浸润之后。还是不错的,基本不会出现什么背后出卖之事!若不是程启的年龄稍微大了些,文丑不介意将其吸纳为自己的核心成员。不过现下的程启只能作为文丑势力的过度性人才,再不过数年,定然是要隐退的。 文丑在筛选之后。又是狠狠地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将房子县君的职位交于程启的手中。虽然是作为过渡性人才,但也是可以维持现下房子县发展的人才。如此再遣派一两个得力的军将辅助之,相信房子县可以很快的就容纳到自己的体系之中! 而得力之军将的选择,也是一个较为纠结的过程,因为其手下的得力军将着实不少,哪一个都是能够掌管一县的存在。虽然他们的发展有着一定的限度,但是眼下,一县的军事,还是难不倒他们的。 这其中有的董直、铁千、李季三人是最接近房子县尉位置的人选。 铁千。在文丑崛起之时就就已经跟随其的存在了,他们在一起经历过无数的艰难险阻,最终才有了文丑现下之势力!文丑又怎能亏待了铁千其人呢!现在的铁千作为颜良的副手,但任桃林塞军的司马,在颜良外出之时,掌管桃林军。 董直,本来是作为限制、监视左县尉卢亮的存在,但是卢亮已经以他的忠心、能力融入到了文丑势力的核心之中!董直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那么就需要给这个久经军旅的人物,一个良好的职位了! 李季。在有着柳仲和稳文霸的高邑县精锐军卒之中,多少显得有些多余。再者其自此军之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没有辜负赵云的期望。逐渐的融入文丑势力的核心之区。所以他也有必要出来,这样才有利于他的成长。 如此三名人员,使得文丑纠结不已。到底应当如何选择之?还是一股脑的都将他们派往房子县,使得他们自己之间,进行一场比赛呢? 最终,文丑还是决定。将这一机会给了最早投奔自己的铁千!使他作为房子县县尉之职,郭大贤及李季作为他的属下,辅助其掌管房子县军事!至于郭大贤的其他将官们则被文丑打散分配到各军、各县之中!或是担任队率、屯长,或是担任贼曹、督盗贼等职位。 而董直则和夏侯兰汇合,作为桃林军司马,辅助颜良掌管文丑这一支核心精锐部队!如此一来,最初跟随文丑的那些游侠、轻侠们,都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回报,最次的也是一方军队的副职了。像董江、铁千、颜良、柳仲这些,都已经是一方之军的主宰之人了。 如此,文丑的军政体系,又经历了一次大的人事变动。总的来说都是略有提升,职权更大。像姜哲其人也顺利的接替了程启的县丞职位,正式的可以掌管一县之事物了。仅有一些个别人士,在近一年当中,或是能力的原因、或是人品的原因、或是其他原因,总之是没有将手中的职务完全做好,甚至是做的很差!文丑将他们罢免,使有能力、有德行的人代替之。 这一变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阵痛期。这是很常见的状况,毕竟是一次大范围的人事调动,又怎能没有什么影响呢!而在此之间,房子县的正式任命文书也你都已经审批了下来。使得程启、铁千等人可以名正言顺。 至于田畴其人,文丑还是没有将其分离到自己身边。作为一个可以有些预见性的名士,文丑可是仅为珍惜的。在寻常时候同其的谈话也是较多的。使得自己能够在治理地方这一方面,得到良好的修补、修正! 在文丑势力震荡的这一个月里,文丑的威名却也随着他所邀请的那些士子的返回而传扬开来!并且是大范围、大威望的传播开来!这就是文丑这一计策的成功之处!最起码文丑的欲要扬名的这一目的算是达到了! 之后就是整个州郡的名扬!文士的推崇对文丑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使得他人对文丑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使得文丑的威名得以使更多的人知晓。同样在得到世人的认同的同时,那些贼寇们对文丑也有了清晰的认识,快要将文丑同皇甫公相提并论了!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得罪的人物。 这是文丑的殊荣!也能使文丑之军的荣耀!现在整个冀州都知道在常山国中有一支这样军队,他们能够使得贼寇丧胆、不战而降!同样他们也不是嗜杀之人,他们对于普通民众的爱户、保护,是那么的尽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支人民的军队!有一个爱护民众的将军所率领!这就是人们的希望! 再经理过一个月的阵痛期之后,整个文丑势力的军政体系也终于稳定了下来,开始了再一次的高速之运转。这一次的发展,想来又是一个发展的高峰,因为这一次同文丑合作的家族再次得到了扩展,不仅是数量上的扩展,在范围上也进行了一次大的扩展。使得文丑之暗中操弄的势力,一举超过了国相冯公及中尉所掌管的势力! 如此一来,此二人如何还能给文丑使什么绊子呢!先不说能不能再众多的士子家族的环视之对文丑使出绊子,就是但问他们有没有那个胆量呢!?很明显是没有的,因为在文丑势力稳定下来之后,冯公及中尉所遣派的恭贺之人已经到来!并且在文丑安排职员的问题上,也出力不少。这不是公然的服软、认可吗?如此文丑正式成为了常山国的第三大势力,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同中尉、冯公之使者一同而来的还有平难中郎将张燕欲要出兵伐高邑的信息。看来是张燕同中尉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使得中尉能够放任张燕南下,而张燕也不再骚扰郡北数县。 这却是中尉同冯公在暗中的行动吧!算是一种限制文丑的手段。文丑的崛起对于他们同样是一种威胁,对于张燕来说更如此,所以他们才能够放下多年来的仇怨,一致将矛头指向了文丑这个新生的势力。不过有的是在明面上,有的却是在暗中。 文丑对于此等之现象,心中很是清除,也并没有什么慌乱的举动,不是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吗?‘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眼下即是也!(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七章 名扬州郡 相反,文丑倒是觉得这三方之间所达成协议的时间来的有些晚了。因为他的势力,已经略有小成了。不再是区区一个张燕就可以限制得了的! 文丑在经过了这一次的战事之后,也对其麾下的兵卒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知道这这些精锐已经超出了自的想象,或者是自己对贼寇精锐的战斗力进行了高估。所以在又一次光复了一县之后,文丑的自信心也暴涨了许多! 其再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无名小卒!对于历史上的名人如同,张燕、公孙瓒、曹操、袁绍等,也有了一战之力!并不比他们差上多少。只要自己能够不犯太大的错误,那麽自己就能够以‘知大势’的优势,走在天下诸侯之前!未必没有执天下群雄之牛耳的资质! 钜鹿郡、巨鹿县,田宅书房之中! 田丰言道:“县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田公为文高邑所重,何不应其之邀,出为民事?”县君并没有回答田丰之问,反而发问道。 “哦,县君可是听闻了什么消息?”田丰笑言道。 “田公不知文高邑此次光复房子,败擒贼首郭大贤之事吗?”县君讶然。 “哦,胜了吗?这么快!文子孝确曾问计、寻策于吾!不想其之行动如此之快也!”田丰也是有些吃惊!不过文丑的胜利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吃惊的仅仅是时间而已。 “吾就说吗?文高邑在年前曾亲访田公,此事又怎能没有公的手笔呢?”县君笑道。 “哈哈,鄙人不过是提出了些许建言,能不能为文子孝所用还不确知呢!这样的功事,又怎会同吾扯上关系呢?”田丰谦虚言道。 “田公过谦也!文高邑此举,当威名远扬矣!正值此等糜烂之局势!生当为将讨侯封!可惜在下不过略有治理之才。在军事、谋略上均拿不出手啊!”县君有些艳羡及无奈的言道。 “正值此等糜烂之局势,生当为将讨侯封!”田丰抬眼望向窗外,低声重复道。此刻的他,心情略有波澜,或许自己真的该要再次出山,匡扶社稷了。纵然社稷不懂吾之忠心! ...... 广平县,官寺,听事堂上。 沮授高坐堂中。 其下是诸多县吏、显贵等。 一人出列言道:“县君果然非凡,早就同文高邑搭上了线,使得吾等可以先他人一步,同其达成如此之合作关系!在下不如也!” “正是,以县君之英明,方才能够洞察文高邑之绝伦也!如今,其盛名在外!于吾等也是大有裨益的。” ...... 一时间。堂中都是赞誉沮授及文丑的声音! “哈哈,诸位何必如此赞誉鄙人,文高邑此人,确非同凡响,当得来人杰之称也!只是,其之后将会如何发展,还有待后观之!”沮授倒是颇为平静。 ...... 魏郡、阴安县,审府大宅! 审配一如往常般的。在屋内点着火炉,阅读着书卷! “大兄。大兄!果然不出汝之所料,文军大胜郭大贤之贼寇,光复了房子县!现在想来文丑的威名已经传遍了周边诸郡了!”一人激动的小跑着言道。 “三弟,你还是这么毛躁,不就是文子孝大胜了吗?这还不是在吾的预料之中!只是他如何取胜的,汝可曾打听到了?”审配虽说心中欣喜。但还是平静言道。 “是,是,大兄!话说,文丑那日......”接着审方就对审配言说了起来。使得审配在听闻了文丑之军此行之顺利后,还是颇为惊异的。因为他并没有料到文丑之军已经强到了如此之地步! ...... 钜鹿郡、南和县、县尉韩猛府上。 ...... 赵国,中丘县、柏人县、邯郸城。 ...... 中山国,上曲阳、新市、卢奴、汉昌。 ...... 清河国,广川、东武城、甘陵、灵县。 ...... 安平国,南宫、经县、堂阳、扶柳。 ...... 河间国、渤海郡、甚至是幽州、并州等地,都有着文丑的传闻!有着文丑一两年间独克了三四股十数万人众的贼寇,护佑了一方之安宁,光复了两三座县城!解救了十数万的黔首百姓!虽说传言那是越传越离谱,但也是基本按照文丑之崛起事为蓝本的。 这样的名声的传播,使得文丑的威名很快就为世人所熟知!也为文丑赢取到了一个有利的政治地位!别说什么贫民、寒民的言论完全影响不了上层士子、贵族们的心态。下层人民的意愿同样也能够稍微左右一些士大夫们的言论、需求。 文丑即是如此,在得到下层人们的认可之后,很快就蔓延到大部分的士子身上,而普通士子的言论又会影响到更上一层的官宦世家人士。这就是一个良性的促进作用! 文丑的威名传扬的愈是厉害,对于张燕来说愈是危险。先不说有没有人才前去投奔文丑,就是文丑威名之下,自己所联络的那些黑山军同盟,兴许就不会那么出力了,也有可能摄于文丑的威名,而不再参与自己所组织的针对文丑的行动了,他们或许会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郭大贤、甚至是下一个李大目! 如此,张燕就有必要马上采取一些行动,来打压一下文丑的气焰了,不能再使其嚣张下去!不然还有他张燕的容身之地吗?所以在同常山中尉、国相达成一致意见之后,其就紧急的触发了一次,针对文丑的军事行动! 这一次的行动,要说仓促也算的上是仓促,要说是精心准备,也算的是是精心准备!因为这一行动,甚至是将来的一一系列的行动,都是张燕在精心准备了半年之久的!只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是在四月之时,丰收之际,再向文丑之势力发起攻击! 但是因为文丑在二月底、三月初的这一行动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张燕不得不提前触发行动!好压制文丑之威名!不过好在提前的也不是那么多!仅仅一两旬间而已,他们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张燕之策划,针对文丑势力的策划,就这样在常山中尉、常山国相的默许之下,向着文丑之势力发动了。 这是张燕和文丑之间的第二次接触,也是第二次战事!不同于第一次的仓促,这是二人都做好了准备的一次战事!其中的惨烈程度,自是要比上一次要大的多。纵然上一次也是非常惨烈的。 第一次的交锋之中,张燕在很大程度上受限于自身兵力的短缺,使得其并没有在文丑仓促的应战之中获取多少优势!反而被文丑狠狠的摆了一道。这一次其卷土重来。自己的兵力将不再是问题!虽然文丑的兵力也有了一定的增长。 这一次,张燕携一万大军南下!意在摧毁文丑刚刚建立的盛名,尤其是对于他们‘贼寇克星’的盛名!这是张燕所必须要做的!不然,他如何在黑山众寇间立足,如何使得黑山众寇听从自己的命令?! 中平六年,三月二十七日,这是一个麦穗正要成熟的时节! 张燕策马走到其之大军之前!这是一万大军!其中更有精锐五千之数!另外的五千虽不是什么精锐,但也不比寻常的精锐差上多少!因为他们都是在战场之上生存下来的军士!这在某种意义之上,是同文丑之精兵相仿的。这也是天下精兵所必须经历的一事! 没有经历过战阵的兵卒,无论他们在寻常的演练、训练之中是如何的优秀,那学不能称之为精兵!也不能称之为精锐!正所谓百战精兵,重要的就在那个‘百战’上!这才是一支军队所能以之自豪的地方!没有了百战的精兵,仅仅是寻常之军卒罢了!并不能完全的赢得人们的尊重! 斗大的黑色旗帜在风中被吹的猎猎作响!一万兵卒整齐划一的步伐,使得旁观之人发出阵阵喝彩之声,就是其激起的烟尘,也在空中好一阵的漂浮着,好似在宣示着方才军队的决心、威猛一般。张燕率领率领五百亲卫精锐来到阵中!一声命令之后,大军在激昂的战鼓声中,想着南方进发! 这一万军卒之中有两千五百的骑兵,其中更是有一千五百是精骑!!!这是张燕在上次的交锋之后,所大力发展的结果!原本其之军中也两三千名骑兵,在一番折损之后,也仅仅只剩下了两千三百余!但是大部分都是驽马,算不上精兵!真正能够那得上台面的也就八百精骑而已! 在上次吃亏之后,其就再次购入了八百良马!从而组建了这一支千五的精骑之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张燕专门为文丑所准备的精骑!为了打击文丑所有的千余骑兵所组建的兵力! 除了张燕亲自率万军南下之外,自然还有他处的贼寇为其策应!张燕这半年的准备可不止是准备了自家的兵卒!也是联络了不少贼部的!尤其是在文丑辖区周边的那几部黑山军!(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六章 良将智士 相对于原本在历史上有着较为辉煌战绩的张合,同为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较为黯淡了。, 在文丑前世的印象之中,高览作为袁绍麾下四大将之一,虽说职位高绝,但是并没有什么事情流传于事。要说其之威名也不过是同曹操的数个大将之间能够战个不分上下。之后同张合一般在官渡之战时降了曹操,并被封为偏将军、东莱侯。不过在之后,不只是出于什么原因,高览其人隐匿于史,不复为后人所知了。 不过纵然如此,文丑也并没有将高览多么的轻视,也是打着同对待张合一般的心思,谨慎交接之。因为高览于其前世之中毕竟是同自己、张合、颜良等并称的人物,纵使多少不如自己等人,那也不会太差吧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文丑又怎会轻易弃之 更何况根据文丑前世之听闻中,曾经有这样的记述,在评话三国之中,有长坂坡一段,言说的是,高览作为百万曹军的头队正先锋追击南下溃逃的刘备军众,再此追击之途中,他碰到了张飞并且同张飞大战了一场,并且战的不相上下,二人相互佩服。 张飞是何等人物不用鄙人赘述了,而高览竟然能够同张飞战的不相上下,可见高览也非浪得虚名之辈虽说这评书之说,多是后人的穿凿附会,但也有那么点依据存在,毕竟不能空来风不是。虽不见得高览真的能够比肩张飞,但也不会相差太远。这是文丑此刻的想法。 根据文丑的调查探听,高览字敬志,乃是清河郡人,年岁也不是太大,不过刚过弱冠之年。如此看来河北四庭柱五人的年岁相当,目前均处于弱冠之年上下,都正直威猛的年纪。这或许也是哪个时空之中。他们能够并称的一个原因吧 说到清河郡人,那有必要说一说另一位被文丑盯上的名将了那是朱灵 朱灵在韩馥麾下还是有点出乎文丑的意外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朱灵其人最早的出场是在袁绍麾下任职,不过之后其跟随了曹操。并且还是在袁绍势胜之时,归顺了曹操这也是之前所说的,此人乃是文丑最有可能招揽到手的人物的原因所在。 据九州春秋的记载,袁绍的部将清河人季雍占据鄃县背叛袁绍,投降公孙瓒。公孙瓒派兵前去防守,袁绍命令朱灵前去夺回城池。当时朱灵的家人都在城中,公孙瓒便将朱灵的母亲和兄弟等人押到城楼上,企图诱降朱灵。朱灵对着城池号啕大哭,说:“大丈夫一旦立身出世,为他人卖命,哪里还能顾及家里呢”于是力战攻克城池,生擒季雍,但是家人也因此都被公孙瓒杀害了。 曹操讨伐陶谦时,朱灵曾奉袁绍之命督三营前去助曹操。并立有战功。跟随朱灵前去的众将纷纷返回袁绍军时,朱灵却说:“我朱灵见过的人也很多了,却没有一个能像曹公这样的,曹公才是真正的明主啊我既然已经遇到曹公,还能去哪里呢”于是留在了曹操帐下,部下的士卒们也都随朱灵留下。 在此之后,朱灵在曹操的麾下开始了南征北战的一生。并且建有颇大的功勋,遂为好将,名亚晃等,至后将军。封高唐亭侯。这里的晃是徐晃是也曹魏五子良将之一所以朱灵其人也仅仅是次于五子良将的大将可见朱灵之英武。 当然文丑所知道的朱灵信息并没有那么的全,其只是在前世只是的一个关于三国的单机游戏中,见到了朱灵此将,方才搜索查看一番的。所能记住的也只是朱灵那个弃袁投曹的轶事而已甚至连朱灵的字是什么,管职是什么结局如何都不知晓。当然对朱灵这样的历史留名人物,文丑都是抱有一种敬畏之心。所以只要知晓这些许之信息使得文锁定了朱灵其人 不过文丑在此世的探听执掌,也了解到了一些朱灵的信息。朱灵,字文博,清河鄃县人士。同张合一般,曾经参与镇压过那场影响久远的黄巾之乱,不过其也同张合一般的并没有得到权贵人士的认可,纵然他们都颇有战功,但是出身并不是很好的他们注定不会在那场战事中收获很多。 不过也为他们奠定了进入仕途、官路的基础,从而一个作为了某县某军的军司马,一个作为了某县的县尉。同样也都在现任冀州牧韩馥的征辟之下应征为其麾下一员也如是没有文丑这么一个扰乱的因素存在,他们的人生轨迹或许如同历史上所描述的那般,在这个乱世之中,凭借着自己无数的战功,从而一步步的踏上人生的巅峰权贵之阶层。 不过有了文丑这么一个异数存在,这一切兴许有了变化,不过他们应该还会在这个时代发出他们应有的光亮,或许是更为辉煌的存在。不再有那么多的破折、那么多的不如意。 除去这三四位威名远扬的名将之外,韩猛其人文丑也会进一步的加深交往程度,田丰这位大谋主也是文丑最为重视的目标之一。再者韩馥麾下众智士,文丑未必没有染指之心。如同董昭此人 董昭在文丑的印象之中,那是曹魏主要谋主之一而且是最为长寿的之一在跟随曹操之前,其曾为袁绍之属下,以及天子刘协所任命的议郎,在之后是其在曹魏阵营之中辉煌的一生了。文丑模模糊糊的记得,董昭其人还是曹魏的三公之一吧 不过最令文丑钟意的是,董昭其人并么有什么愚忠汉室的心思,曹操在担任汉丞相之后又陆续接受了魏公、魏王的称号之为,是源于董昭的建议。但是在现实之中,董昭其人的经历却是颇为坎坷的。 在韩馥的征辟之前已在冀州本地初露头角,董昭被举为孝廉,任瘿陶长、柏人县县令。之后袁绍入主冀州,任命他为参军,其后董昭在袁绍麾下任职,并且颇为有建树。 分别在初平三年,袁绍同公孙瓒战于界桥之时。其通过自己的机变而成功的平定了钜鹿太守李邵等人的欲要归顺公孙瓒的举动,稳定了袁绍的大后方。 后又恰逢魏郡太守栗攀被士兵所害,袁绍让董昭兼任魏郡太守。当时全郡境内秩序大乱,贼人数以万计。他们派使者相互往来,进行买卖贸易。董昭十分重视这种情况,找机会在他们中间进行离间,乘他们力量虚弱时发兵征讨,打得贼方大败。两天内三传捷报。 这可以说是董昭同袁绍的蜜月期吧。不过好景不长,兴许是因为袁绍本身性格之原因,在不久之后的兴平元年,因董昭的弟弟董访在张邈军中,而张邈与袁绍有矛盾,袁绍听信谗言想要治董昭的罪。 于是,董昭要求去晋见当今天子刘协,借机脱离了袁绍的控制,不过半路上却被张杨留在了河内,这时的董昭可以说是无奈的。因为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文士,又怎能奈何得了同一方势力之首呢,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是故其只能通过张杨将印和绶带送还朝廷,并且接受了张扬所授的官职骑都尉。 这时,曹操统领兖州,想借道去朝见天子刘协,张扬起初并不肯,董昭劝告他言道:袁、曹现在虽然还是一家,但其趋势是不会长久联合下去的。曹操现在虽然弱些,但实在是天下的一位英雄。您应当有意和他结交。况且现在正有机缘,应该帮助他与朝廷联系,并且上表荐举他;如果这件事能够成功,那将永远是一种很深的情分。 张杨这才向朝廷通报曹操的情况。又上表荐举。董昭又替曹操写信给长安的各个将领如李傕、郭汜等人,根据他们的地位轻重不同分别表示殷勤友好。张杨也派遣使臣去见太祖。曹操赠给张杨犬马金帛,从此与西部地区有了往来。 这时的董昭其人已经同曹操取得了联系,并且作为了曹操外放之人才而存在了。或许这个时间还可以提前,在其担任张扬骑都尉之前已经是曹操的人了,所以其才会那么袒护曹操。并且还替曹操写信给长安众将,可见现在的董昭已经是曹操颇为倚重的大员之一了,而其在明面之上是张扬的骑都尉,其实像曹操阵营驻扎在张扬势力之内的大使一般,更甚者是董昭还能够代表曹操应对关西诸事 在之后,董昭作为曹操暗中的棋子,在张扬军中、当朝汉庭中、董昭都多为曹操言说、陈词。 这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在建安元年,曹操在许县平定了黄巾军,派遣使臣到河东去。这时汉献帝回到洛阳,韩暹、杨奉、董承及张杨相互间意见对立不和。董昭因为杨奉兵马最强而缺乏外部援助,以曹操名义写信给杨奉说。这里要注意,是以曹操的名义这比较清晰了,董昭早是曹操核心心腹之一了。 其信言道:“吾对将军早已闻名,倾慕君的大义,所以推心置腹,赤诚相见。现在将军您将天子从艰难中解救出来,归还旧都,辅佐天子的功劳,当代没有人能和您相比,是多么的美善啊现今群凶扰乱中原,四海不得安宁,天子朝廷至尊至重,吾等的责任在于维护和辅佐;必须依靠众位贤士来重建王朝秩序,这委实不是一个人能够独力建立的。心腹与四肢相互依赖,互为支持,缺一不可。将军您应当作为京城内的主要力量,我作外部的援军。现在我有军粮,您有军队,互通有无,足以互相接济,同生死,共患难。” 杨奉接到信后自是十分喜悦,对各位将军言:“兖州的军队驻扎许县,近在眼前,他们有兵有粮,国家应当依靠仰仗他们。”于是众人一同上表荐举曹操为镇东将军,继承他父亲的爵位为费亭侯,董昭调任符节令。 在之后,天子刘协为曹操集团所控制了,董昭同曹操的关系也从地下走到了明面之上。曹操到洛阳朝见天子刘协,使带着董昭得,当时二人坐在一起。曹操问:如今吾来这里,应当采取什么计策 董昭回道:将军起义兵,诛杀暴乱之徒,入京朝拜天子,辅佐王室,这是可以媲美春秋诸侯五霸的功绩。但下面的各个将领,人心各异,未必肯服从您。现今您留在这里匡弼天子,情势对您不利,只有转移圣驾到许县了。当然朝廷流亡迁徙之后刚刚回到旧时京城,无论远近都在企望,希图在一朝安定下来。现在又一次迁移圣驾,不能让众人满意。做非同寻常的大事,得有超越常规的举措,希望将军筹划怎样做利多弊少。 曹操言道:“这正是我的本意。但杨奉离得很近,在梁县,听说他的队伍精良,能够让他不成为我的隐患吗” 董昭言说:“杨奉缺少袒护援助,将会独自归顺。镇东、费亭的事情,都是杨奉所确定,又听说他写信命令约束自己的士兵,足以看出他的诚信之心。应该时常派遗使者送上优厚的馈赠,答谢他的好意,以便安定他的心意。说京城缺乏粮食,想将圣驾暂时移至鲁阳,鲁阳离许县较近,转相运输较为容易,可以没有粮食严重缺乏的忧虑了。杨奉为人勇猛而缺少思虑,一定不会怀疑我们,等到双方使者有了往来,那时足以确定计策了。杨奉哪里能成为隐患” 曹操大喜,言道:“好。”并且立即派遣了使者到杨奉那里,然后将天子刘协迁移到许县。杨奉感到不满,与韩暹等到定陵劫掠骚扰。曹操不予回应,秘密地攻击杨奉的梁县军营,降的降、杀的杀,即时平定。杨奉、韩暹失去兵众,向东投降袁术。 至此,董昭和曹操的关系方才大白于天下,想来曾经信任于他的张扬、刘协、杨奉等都有着无限的悔恨吧。 在之后董昭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在谋士如雨、智者不计其数的曹魏阵营占据了一席之地如此之大才,文丑安能不上心焉只要再曹操之前接触了其人,并且有着良好的表现,文丑相信自己是能够赢取董昭的忠心的,从而使其在自己的大计之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以上这些人物都是文丑的首要目标也是文丑今后再冀州范围之内,要常去拜访的人员。天赐不取,反受其咎未完待续。~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 第七章 城南之行 中平六年,十月十一,又是一个寒冬即将来临。昨日还有些温煦的日头不知去向了何方,按照文丑的感觉,现在相较昨日,陡然下降了十余度之多!已经到了临建零度的边缘了。 虽说气温陡降,但还时文丑的机会还是要照常进行的,并不能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偷懒。按照既定的计划,文丑今日应当前去城南的都督从事麴义那里做客。这已是文丑来到魏郡邺县的第五天了! 前几天都是县中的其他权贵、士子,州中为韩馥所聘请的其他名士亲自前来拜访自己,这其中当然大部分都是地位较自己要低的,有些高于自己职位之人也是如同沮授这等同自己关系不错的士子。 如今自己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一些安排而行事了。 这几天文丑也从冀州众名士的口中了解到了目前州中权利阶层的纵横交错,使得文丑终于感受到了一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气息。 这在文丑现下还不是多么庞大的势力系统之中是并不存在的,只因为现在文丑的势力还在一个快速的成长期,所以文丑麾下众人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进行哪些无聊的事情,倘若文丑的势力达到了一个瓶颈之中,那么其麾下势力就会有此种事情的产生了。现在的文丑倒是不用担心此事。 除此之外,文丑还从众人前来拜访之中感受到了韩馥麾下这些人中已经产生了小阵营的划分了。文丑这样一个可以对阵营产生质变的人物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众人的追逐!不过文丑都是含糊其辞的推辞了过去,毕竟他还没有完全的了解到这些阵营的构成和实力对比,总不能将自己推向众人的对立面吧! 是以,文丑这才急切的开始了他的拜访之旅,希望能够尽快的了解、融入到这个以韩馥为家长的‘大家庭’中去。 这日一大早,文丑洗漱完毕就冒着严寒,带领着文霸、田畴二人出了城门,直朝着城南而去。根据文丑军这几天的探查,麴义此人大多说的时间都是在军营之中。纵然其同文丑一般在邺县城中也有一座颇为豪华的府邸,说明了麴义此人在同文人士子的交往方面并不是很好。 或许是因为其久在羌胡之地生活的原因,所以对于士子文人并没有文丑那么的重视,而其也是凭借着巨大的军功而混到此等职位的!这也就是说他的‘功勋’那都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吗。没有一丝一点的水分存在!甚至还应该比现在更高的职位!但是因为不为文士贵族所喜,方才将其安排到如此之职位! 此等之军功可以说是较之文丑还是更胜一筹的!但是像他这般的不大同士子、贵族交往,单凭势力的猛将的升迁之路必然更为艰辛,同样也会在其之心中滋生出一分钟唯吾独尊的情态,使得他随着功劳的越来越大。也会更加的目中无人,最终不为其之上君所喜也!正如历史之上,他是因为功高震主而为袁绍所斩杀一般,如果他不改变自己的行事方式,思虑方式,那么这样的结果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卢亮作为文丑最为信赖的一员战将,留守营寨之中,应对一切之变化。是文丑及田畴二人不在军中之时的掌管人物,文霸则是作为文丑的亲卫而存在的,当然也有提点、培养文霸之意。 而田畴作为文丑的主要幕僚自然要随同文丑拜访众人。这其中就有让田畴遍管众人,了解冀州势力之现状,从而通过表面看透其中之本质,为文丑提供具有建设性的意见。这一艰巨的任务除了田畴之外,无人可以胜任之。 文丑身着裘衣,在满是秋霜的道路之上快速的行进着,这其中也同田畴、文霸二人进行着一些简短的言谈,呼出的白气在三人之面前萦绕,这就是现下之天气,一个使人不欲出门的天气。 “哈、嘿、哈、嘿”文丑来到都督从事麴义之军驻扎所在。远远的就能够听到富有节律性的军卒训练之声!这样的声音对于他们这些从军旅中出来的人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麴义的都督军卒,较之文丑的武猛军卒要略多些,有七八千之多。并且都是精锐。另外还有数千的杂兵义从是为这些精锐所服务的,并不在麴义的军卒的统计之中,这既是麴义对于军事上的认真态度。而实际上这些军卒也是麴义军卒的一员,这样一来,全部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万之数!几乎是文丑之军的两倍。 这些精锐之中有两千的兵士是骑兵,另外还有八百大戟士是麴义军卒的核心精锐。另外的军卒都是普通的步兵军种了,有一千弓箭手,二千长枪兵、两千刀盾手。不过这些兵卒之中不仅大戟士要胜上文丑军卒一筹,就是其他兵卒也能够同文丑之核心精锐相当!可见麴义之军卒之悍勇、威势! 这也是麴义能够仅以军功就能做到如今之位置的原因,因而文人士子虽对麴义不喜,但对麴义的意见还是非常看重的,这就是军权在握的威势,也是麴义的资本所在。常若文丑有了这么一支威武雄壮的军卒,他也是可以罔顾他们看法的一方之军阀了!到时候天下还不是任他文丑所驰骋,不过这样的未来还有一段距离,最起码现在文丑还需要笼络士人为己所用。 “哈哈哈,文武猛竟然其自前来吾营,当真是难得也!快快请进!”在文丑方才来到麴义军营之前时,麴义就带领着他的一帮军将前来迎接了。麴义虽说不怎么重视文人士子,但是对于同样出身的武人,还是非常看重和热情的,这也是麴义的一个特点吧。 “哈哈,麴都督之军冠于冀州,小弟怎能不来参观一番呢?兴许还能偷师到一些练军之诀窍呢!那岂不是赚大了!”文丑也是爽朗豪声道。(未完待续。) ... 第八章 麴义之军 “传闻不虚,文子孝果然非凡想来这位就是君弟文子勇吧?”麴义看向文丑文霸双眼冒光言道。这是一个武者在见到了能够较技的武者之后的兴奋反应,是不是当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就有必要比上一比了。不过却不是现在。 “正是能入麴兄之目,乃是子勇之幸也”文丑肯定言道。 “见过麴都督,在下久闻都督之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也”文霸咬文嚼字的言道。却是因为在文丑田畴身侧日久,潜移默化的沾染了些文人之气息。不过却用的不是时候,麴义并不喜文气也 “哈哈,好一个昂臧大汉,怎地说话间尽是文弱气息”麴义笑了一下,摇头言道。 文霸闻听此言,颇有些疑问无奈的看向文丑田畴二人,这都是他们平时教导的,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大用。 文丑也是无奈,文霸的路还有很远,出声言道:“麴兄军容雄壮,何不带领吾等观之?”以岔开话题。 田畴虽说紧跟在文丑之侧,但是麴义其人很明显的没有想要同他打招呼的意思,就是刘子慧沮授等人,麴义还不放在眼里呢,田畴一个文丑麾下的小小文士幕僚又怎能入得他的目呢?是以田畴也并没有打算言谈的意思,只是在文丑之侧,密切的关注着麴义及其军中的一切。 “好,既然子孝兄如此言说了,那么吾不使尔等参观一番,反倒显得吾小气哈哈,跟吾来”麴义听到文丑之提议,马上高兴豪爽言道。并且率先向着营寨走去。 “哈哈,麴兄果然豪爽今日此行不虚也”文丑朗声笑道,紧跟着麴义向营寨走去,田畴文霸紧随文丑两侧。 麴义的营寨搭建的很是威武严谨,远不是文丑这个刚来到数天所简单搭建的营寨所能比的。再者从远处观看之麴义之营寨乃是呈一个圆阵存在。麴义之大营就在正中间,正是寻常的营寨搭建之法,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现下离近一看,却又发现其中之不同起来。寻常之营寨虽然围城了一个圆。但是营寨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仅仅是相邻而已。但是麴义的圆形之阵就有所不同了,他们的圆形是分层次的,并且不是严谨的圆形,而是依次渐进方式的缩进形。这就很好的增强了营寨的防御功能 不仅如此,没一个营帐之间之中的军卒也不尽相同,而是有配合有组织的组合在一起这就使得营寨兵种得以齐全,及时每一层的营寨都是一道防御圈,再联合相近的营帐之兵,使得他们的效率更高战力更强。 文丑方一进入营寨之门就惊奇的发现了这样的营寨之特点,并且觉察出其中的优势在心底很是大呼,不愧是久经战事的名将,如此之营寨组合之法,若是不知情之人贸然袭击的话。恐怕就不是他们能不能攻下营寨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再走出营寨的问题了。 田畴见状也是眉头紧皱,思索不已,其中的面色变换很多很快。很明显其在快速的想着这等营寨的一切之利弊,以及思索是否还有什么完善的余地,以及自家的军卒能不能适应这样的营寨之阵。总的来说就是尽量的将此阵此法的优势吸收了去,为自己服务之。 “哈哈,文君觉得吾之此阵如何?能不能挡得住军之桃林精锐?”麴义见着文丑等人在看到营寨之阵时的面色变换不已,当下颇为自豪的言道。 “啊,麴兄之营寨军阵当真有着无限之妙用也在下方才思索间并没有想到什么很好的破解之法。不过麴兄也知在下之桃林军卒,吾却是赶到很是惊讶也”文丑正思考间,忽闻麴义之问,先是一愣接着恭维道。 “哈哈。此阵乃是吾历经十年时间,研习所遇之兵法而且用兵众检验数十次之后,再进行修订修正方才得到的,自是奇妙非常。文君能够初见此阵就能发现其中不同于寻常之阵,已是非凡也那些庸俗之士子,多觉察不到阵型非是圆阵也至于君之桃林精锐军卒。整个冀州谁人不知?吾亦仰慕久矣,当真是悍勇之士百战之军也哈哈”麴义得到文丑的肯定之后,更是自豪,畅言道。 “哈哈,麴兄之阵,妙用无穷也鄙人不才,并无破解之法桃林小军能得麴兄赞赏,是其军之大荣幸也”文丑跟着麴义之言说道。 “哈哈,文君随吾前来,现下吾之军卒正在校场之中早练也,若是能够得到文君的三言两语之指点,定然能够在战力之上更上一层矣”麴义却并没有跟着文丑的话头继续言说阵型之奇妙之处,使得文丑田畴只能在心中哀叹。 “哈哈,好,在下虽不敢在麴兄面前夸下海口能够使麴兄之军卒在战力之上更上一层楼,但是却能够使君之训练稍加改进,毕竟军卒之训练方面,吾也是小有心得的,虽说不见得能够比得上麴兄。”文丑纵使再不高兴,也只能放在心里,这军阵之妙用那是麴义之机密所在也,又怎会轻易为他人所知?所为文丑还是豪声言道。 “好,吾也要见识一番,文君之训练之才也”麴义亦是豪声道。 不得不说麴义之军卒很是精锐,这其中就有不少是麴义的族人,以及一些羌胡之人,他们身上彪悍的气息,文丑在数丈之外就能够感受得到。而这些人物在麴义之军中无一不是校尉司马曲长军侯一般的存在,是麴义之军的核心骨干。而也正是他们历经战事的洗礼,方才有了麴义之军威至此的原因。 不仅是文丑见着麴义之军卒子在心底赞叹,就是田畴文霸二人也是赞叹不已。文霸更是在不停的在各方面将文丑之核心精锐同麴义之军卒做着比较,但最后却是失望的发现,自家之精锐虽说有部分之素质超过了麴义之精锐,但是在大部分却是要弱上麴义之精锐的。 当然,文丑还是能够给麴义提出一些复有建设性的建议的,正如其先前所言是也文丑之军能够作为冀州的两大顶级战力之一,纵使稍逊麴义军卒一筹,但还是有着其自己的独到之处的有着纵使是麴义也不得不佩服赞叹的地方。 既然来到了校场,那么一番比试自是少不了的,在参观了麴义之兵卒的训练之后,文丑文霸就在麴义的建议之下,进行了数场精彩绝伦酣畅淋漓的较技。未完待续。 ... 第九章 归来之后 麴义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将军,其自身的武技姿势非凡的,而且更有战阵的历练、淬炼等!文霸急切的首先上阵同麴义的战斗,也同样很是‘急切’的败下阵来,仅仅是撑过了数十合,就宣告败北了。 随后在文霸懊恼而又无奈的表情之下,文丑其自上阵,同麴义进行了一场大战,这一场大战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远不是文霸同麴义的战斗所能带来的视觉冲击能比的。这才是高手之间的战斗。 同样文丑、麴义这等顶级人物之间的战斗、较技也超出了一般意义的胜负之观,在场众人已经不是抱着看胜负的心态在观看这场战斗了,而是真真切切的欣赏。纵然最后还是麴义在三百余合之后,以一式之差而遗憾败北。虽然败北,但是在场众人还是报以热烈的欢呼之声!对他们的主帅麴义、同样也是给他们的客人文丑,这是法治内心的欢呼。 战过之后,麴义方才知晓文丑之英武,因为在他们的战斗之中,他们二人对于此次的战斗感受是最深的,也是最为准确的。这其中麴义就很明显的可以感受得到文丑在战斗之时就谦让的紧,所以才有了三百余合的大战,要不然,按照麴义的估计,也就是二百余合自己就会败北。 文丑之所以如此做,一来是想要充分的将麴义的之战力、武技摸索清除,而来也是因为自己乃是客战,所以总要顾忌一些恶麴义的名字,尤其是在其之精锐军卒面前。而文霸之所以那么快的败下阵来,也有着不是‘主场’的缘故,其并没有发挥出自身的真正实力,按照他的势力,应该能够和麴义战上百余合妈不在话下。 随后麴义有为文丑等人举办了一场颇为隆重的宴席,以迎接、欢迎文丑他们的到来。这一场宴席自是宾客尽欢,有了先前的一场酣畅淋漓的较技之战,他们之间的交情在无形之间就有了不小的提升。 那一次的较技麴义之军营之方可不止是麴义一人应战了!麴义之阵营之战也有大量的高手存在。不然麴义之军也不会发展到如今汉子地步了。气站自然也不乏如同文霸、卢亮一般的威猛人物,当然大多数的还是同柳仲、董江、董直一般的寻常高手。 但是纵然如此,在优质将官的总数之上,麴义阵营还是要略微强上文丑阵营的。纵使他们的顶级战力略逊文丑阵营一筹。毕竟有着文丑、颜良这两尊顶级战力存在!放眼整个时代那也是没有几个人能超越的战力之存在!!! 一夜畅饮,使得文丑等人放开了情怀,对于麴义之阵营的热情很是x舒心。当然也也使得文丑此行的目的得以完成,此行之目标大得以完美达成。而这其中就数田畴最为稳重了,再者其乃是文人。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酒水应酬,尤其是在麴义这样一个不喜文士的阵营氛围之中,使得田畴可以安心的做自己想做之事。 翌日,文丑、文霸从宿醉中醒来,又同麴义众将参观了一些其他之军事设施之后,方才辞别了麴义等人赶回了他在城北的武猛军营。在临走之时还向麴义等人进行了邀请。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麴义自是乐意前往童=同自己起名的文丑之军营之中,参观、学习一番,他虽然很是自负,但是现在还远远的没有达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尤其是在见识了文丑之超绝武技之后,更是对文丑之军更为重视了。 文丑回到军营之后,当下就紧急的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探讨、消化这这一次探访麴义军营所取得的宝贵经验,当然也有探讨应当如何的击破麴义之营寨阵法和精锐军卒。虽然现在他们同属于一个阵营之中,但是未来可不一定,这个文丑还是有很清晰的认识的。 这一次的拜访之行,可谓收获颇丰,不仅在某种程度之上,将麴义之阵营状况了解的一清二楚。更取得了不少可以直接借鉴运用的宝贵经验,当然更多的还是不能直接拿来应用的经验,因为麴义之阵营算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他们的某些制度、经验、做法都是配合着他们德尔整个体系而来的。所以并不能为其他之军队所直接应用。 不过他们的阵营之摆布思想、运用效果还是对文丑之阵营有很大的启迪作用的,文丑他们可以根据从麴义那里取得的经验,来对他们的阵营系统、体系来惊醒一番改造,使得他们的军事体系更为完善。这才是文丑的主要目的所在,集合他人之优势以补充、晚上自我,方能不断的进步。从而立于不败之地,这可是要比自己闭门造车的效率要高的多!!! 当然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毕竟是麴义历经十数年的战阵所总结出来的经验,又岂实文丑他们在参观了两三天之后就能够吃透的呢!这是需要一步步的渗透,解析、实验,历经数年时间的努力,方才能够打造出属于自己的阵营体系,拥有自己阵营特色,并且能够更大程度之上的将自身的战力发挥出来。 如此这样的一场军议也就不是那么容易达成一致意见的了。文丑、田畴、文霸这三位亲历麴义阵营之人自然是更有话语权的,当他们在叙说了子啊此次拜访的所见所得之后,并且发表了一些颇有建设性的建议之后,才是卢亮、刘庆等人的言谈时间。他们虽说并没有亲临麴义之阵营,但是也能够从文丑、田畴的话语之中听出他们的希冀。 这一场会议,使得文丑的军事体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使得他的战力、尤其是在防御力上有了更强劲的表现。在之前,防御力一直是文丑之军的短板,而攻击力一直是他所推崇的方向。这是文丑所面临的环境所决定的,因为他所需要应对的都是那些占山为寇的贼寇!(未完待续。) ... 第十章 拜访张合 而这些贼寇又有怎样的战斗力呢,只需要文丑之军稍微注意些,尤其是在装备盔甲上注意一些就能够成功的解决这一问题,所以文丑并没有过多的强调防御力的发展。 不过随着敌对方的变化,敌人的战力不断的增长,文丑之军的防御力也需要得到长足的发展,不然自未来的诸侯混战之中,必然会吃喊打的亏。因为他们所面对的再不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贼寇了,而是各大诸侯所精心打造的精锐军队 所以文丑早就想着要如何转变军事发展方向及规划,不过一直以来并没有想到什么具体而有效的方法,只是尽力的将军队的盔甲做到精致,以增加防御之力,但这是常规之法,在未来的诸侯混战之中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因为你的军卒可以通过盔甲之精锐从而增加防御力,他人的军队同样可以啊这只是财资的问题,比试制度体系的问题。 而这一次的拜访之行,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使得他的军队能够拥有更强的防御之力。这是文丑此行的意外之喜,当然也是文丑所希望看到的。如是在随后的数天之中,他们这一帮人员,就闭门不出,开始探讨其关于此事的一切问题起来。就是原本定下了的拜访之行都没有得以继续,可见文丑对于此事的重视程度。 在经过了五天的军议之后,文丑他们方才拿出了一个颇为可行的军政体系,军事制度。这其中就包括了营寨的布置营帐的安排军卒的配合军卒的训练防御之道的特寻如何在有效杀敌之时,还能够兼顾到自身的安全问题等等,可以说是设计道文丑阵营的方方面面。这是一次大规模的变动,对于文丑之阵营来说,同样这也是一个对于阵营有益的大变动。 文丑等人自经历过五天的军议之户,终于在全军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规划变动。同时在进行此事的同时,其又重启了拜访之旅。这一次要拜访的就是张郃高览朱灵这样的人物了。他们在职位之上是处于文丑之下的,这也能够显示出文丑的礼遇之态度,对于他们的礼遇。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气温也是越来越冷了,按早文丑的观察这入冬的第一场雪恐怕已经离他们不远了。而文丑之规划也在这隆冬的天气里有序不紊的进行着。纵然不能成为冀州的一方霸主,那也要成为一方可观的势力,这是文丑在来魏郡邺县之前所定下的目标。 张郃和高览的军卒均在城西。并且相邻,虽说他们所掌管的军卒并不是很多,都是两三千人,但也算是冀州牧韩馥麾下众军之中比较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两支,向他们这样的军队。邺县周围还有三四支,均是二三千军卒的势力,算是韩馥麾下军卒的中层存在。 而朱灵和韩猛则被安排到了城东,所将兵卒较之张郃高览二人更少了,仅有一二千人,算是目前韩馥麾下军卒中的底层存才,不过也算是一方面之军,这样规模的军队,在城东有着十数支之多,都是韩馥在冀州辖下的各郡各县中所抽调而来的。 不过这还是韩馥没有将各支军队进行整合的原因。不过这样的日子的到来,想来不会太远了,因为韩馥所能抽调的各支军队都已经陆续抵达了,再者韩馥的心腹幕僚之间的规划策略已经在制定当中了。 按照文丑所探听到的消息,韩馥会使他的心腹出任一些军事从事,以帮助他掌管冀州众军。这其中一名从事所掌管的军卒数量,差不多是按照文丑所辖的五千人为基准而进行的。 这就是说,不久的未来,会有韩馥的心腹之士,出任城东城西的这些军队整合之后的标准军队的主帅或是主将。而现在各军的将官会成为此人麾下之将官,间接为韩馥所统辖。 而文丑麴义这两军则是的,直接为冀州牧韩馥所统辖。由此也可以一窥文丑麴义之军的威势,纵使是掌有冀州军政大权的州牧韩馥也不敢任意的对他们施为之。 文丑等人首先来到的是城东张郃之军营所在之处。张郃之军营相对于麴义之精妙就有所不如了。但是也有着他自己的特点,不知是张郃还是处于他的成长期中,还是张郃的原本水平就是如此,文丑对于张郃其人还是较为赞赏的。 在得知文丑率人亲自前来拜访他时,张郃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因为要谈论现下冀州范围之内的军队建设。那就避不开文丑之军。虽然麴义之军更为精锐更为悍勇,不过由于麴义之人不喜结交之性格,所以麴义之军的影响力在冀州还没有文丑之军的影响力大呢这就是文丑善于结交传扬的优势了。 文丑的到来,使得张郃很是欣喜,马上就率领其麾下众将官前来营寨之外迎接之。能够搭上文丑这一条线,对于张郃来说,那是他的幸运。最起码对于现在的张郃来说是这样的。因为文丑正是当红时候。 文丑远远的见着一个身着青布儒袍,却并没有戴冠,只是裹着帻巾的英武人物,率领着一众身着明亮盔甲的将官在营寨门前,翘首以待。虽然是身着儒袍,但丝毫没有遮挡住其身上所散发出的英武之气息。 尤其是在文丑走近之后,见着那儒生打扮之人的英目剑眉挺鼻厚唇,再陪以棱角分明的面庞,一股英气从中升腾而起,好一个英俊俏书生不过其身上所沾染的战阵之气息,又在时刻提醒着人们,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猛将 “哈哈,文君亲至鄙人之寨门,实在是鄙人之荣幸鄙军之荣幸在这里小生谢过”张郃当下向着文丑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去,躬身抱拳言道。使得文丑在心底呐喊道:“好一个斯文小生,不过却也是战阵阎王”未完待续。 ... 第十一章 张合儁义 “哈哈,儁义兄过谦也在下贸然前来贵营之中,欲要取些经验来,还请张兄勿怪才是。”文丑倒是客气的紧。 “不敢当,不敢当,文君直呼鄙人之字即可,又怎能以兄之称而来折煞鄙人焉”张郃笑言道。 “如此,儁义也可称呼鄙人子孝是也君之称呼,鄙人也是承受不起啊”文丑亦是提议道。 两人如此一说,相识抚掌而笑。所谓英雄相惜也不过如此焉 随后众人就随着张郃的脚步进入了张郃之军营中。这其中张郃对于文丑所率领之人也是客气异常的,毕竟文丑之职位还是要高于他自己的,而文丑之军中幕僚、将帅等,对于张郃来说在某种意义之上也是地位相等的存在的。 对于张郃的客气,文霸、田畴自然也是以礼回之,田畴自是不用多说,其之文士,其之素养自然能够在接人待物之上做的很好,不过文霸其人就有些困难了,不过在文丑等人的培养之下,还是能够勉强震得住场面的。 “相必这位就是文君麾下之田君田子泰吧君之名声鄙人亦是多有耳闻今日得见,得倘平生一愿也”张郃边走边转身向田畴笑道。 “哈哈,张将军过誉也,鄙人不过以小小士子,怎能同君等大人物并论呢这可是折煞在下了。但是将军之名,吾却是在文君口中多有耳闻,甚是仰慕之。”田畴谦逊回道。 “哦,文君经常念叨在下,是在是使得在下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啊能够为文君所知、所言,当真是今生无憾也”张郃颇为惊讶的言道。这却是他的真实感情的流露,能够为文丑所知。所念叨,在其的心中,还是非常荣幸的,不仅是他,想来在整个冀州之中,能够入了文丑之目的各军将官。都会以此为荣的。这是文丑之军的威势所造就的。 “哈哈,儁义之威名,自黄巾之事起,鄙人就有耳闻,即曾仰慕之,之可惜当时年岁尚小不能亲随儁义征战于沙场也今日有缘能够同事州牧韩公,自然要多加亲近了,同样对于儁义也是思慕已久也”文丑爽朗言道,其中的真诚之意尽显。 “这个张将军之威名。吾确实是在年少之时就已耳闻的,今日得见,当是一大幸事也再者大兄久又思慕张将军之事,吾等也是深知的,哈哈。”文霸也是应声言道。 文丑、文霸的这一番话,使得张郃更是惊异,因为他在黄巾之时,也不过应募为了屯队一般的人物。至多也就是率领百十人而已,不过是在随后的军功积累中。方才慢慢的从普通军卒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一方军队之首。而文丑他们居然在他出身之处就能知晓自家,可见这是文丑他们对自己进行了充分的调查了解了。 张郃也只能这么想了,这也是他的局限之所在,因为他永远也想不到文丑所了解的他,大多数是在前世的历史之中。这也是文丑认定了他的原因之所在。不过张郃不知道这些,并不影响其知晓自己已经为文丑所重视的现状。 自此,文丑就已经成为了张郃所想要选择的势力之一。最起码张郃已经知晓了,如是自己投奔到文丑麾下,那么自己的地位肯定不会太低。并且在人才的运用之上,自己也必定是文丑所首选的人物之一。 不过张郃并没有将文丑之势力,定位自己所要效忠的唯一之势力,他还希望有更好的出路。毕竟文丑自己还不能完全算作是一方之势力,就目前而言,也就是说文丑的未来还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不是张郃所想要的未来。 “哈哈,能够有幸为文君所重视,是在下之荣幸,是吾军之荣幸。诸君请随吾来,察吾军之容、挑吾军之刺、指吾军之缺、点吾军之残,在下将不胜感激之”张郃很是感激的言道。接着就转向了其之军营的校场之而去。目前其麾下三千军卒,正在其中接受着严格的训练呢 “哈哈,有请儁义在前带路,吾等也是正欲从汝之军中提炼精华,映照吾军之不足也还望儁义勿怪”文丑豪爽言道。田畴、文霸二人亦是随声附和之。 随后一众人等就沿着张郃之军营,向着位于偏向西方的校场而去。在一路之上,对于张郃之军营的构建、营帐的搭配、军卒的分配等,田畴、文丑等人也是一一记在心里,留待归去之后,再好生研究之。也在有意无意之间的向张郃探听着关于其之军营的一切信息。 张郃自然也非常人,对于文丑等人的企图自是心知,也很好的错开关键之事,尽数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使得文丑在赞叹张郃智谋的同时,又颇为头痛,头痛此次之行之后,又将是一番彻夜的劳作、思索,以充分的吸收此次之行的成果。既然套不出来,那也就只能靠自己琢磨、推演了。 见识过麴义之精锐军卒之后,文丑等人对于张郃之军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惊艳之感了。而张郃的军卒的精锐程度也远远不及麴义之军的精锐,甚至都比不上文丑之核心精锐,仅仅同文丑的县卒精锐相当。不过这样的战力在冀州也算是上等战力的存在了,从中也可以看出张郃其人也是一个善于练兵的将领。 既然不是很精锐,其只自然就有很多的弊端与不足,也有很大地方可以进一步的完善、充实,这就给了文丑、田畴等人的发挥空间了,在参观见识张郃之军的同时,他们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为张郃提供了不少富有建设性的意见。 这些意见虽然不能立马就使得张郃之军卒的精锐程度提上一个台阶,但是在接受了文丑他们意见之后,用不了另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够使得张郃之军卒得到脱胎换骨的改观使得他们能够跻身到一等军队之列。未完待续 ... 第十二章 高览之思 这些有着很深影响,并且富有意义的建议,使得张合有着恍然大悟之感,在其他之方面,也对其之军队有很深的影响。张合对于文丑等人的毫不藏私的建言、性格、气质,很是叹服,对于文丑他们更是感激了。 当然张合之军队既然称得上是精锐,自然也有着他们的过人之处,文丑他们多少也能够从中汲取到一些有用的方式、方法,从而能够使得自家之兵卒得到进一步的成长。目前文丑军之精锐还不是文丑所期望的那样。 在查看过军卒的训练之后,既然是子啊校场之上,自然少不了武将之间的较技之事,他们都是尚武之人,更都是自负之徒,能够遇到盛名在外之人若是不战上一场的话,可以说是甚是遗憾的。文丑如此、文霸如此,张合更是如此! 这其中就是文士田畴也不例外,不过田畴所精通的乃击剑之术,虽然还远远的达不到文丑、张合这般层次,但是若是想要在文霸手中走上数十招来,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其在文丑之阵营中,也并没有断了击剑之术的训练呢!并且在这一年之中,他的剑术还略有提升。 这个时代的文士,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而是个个有着精湛剑技的侠士!他们虽然不齿同游侠为伍,但是在某种程度之上,也做着同游侠一般的‘义气’之事,往往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爽!田畴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某种意义之上,闻名于史的徐庶、曹操、袁绍等都是仗剑走天涯的侠客! 张合的战力相对来说还是要比文丑弱上一层的,应当同麴义之战力相当,不过可能要比麴义强上那么一点。对于文霸其自然是要胜上不少的。 最后的战果,文丑以近三百合不出意外的战胜了张合。这其中,张合其人在战斗之时,有过数次的危机之时刻,眼看就是败退之局,但是都被张合颇为艰难的扭转过来。这其中就有文丑的放水之处。如是在真正的战场之上,张合其人定然不能同文丑战斗如此之长久。也不会全身而退,这一点,战斗之中的张合是深有体会的。 按照生死之战的标准而言,张合也就是最多能够同文丑战斗百十合,在之后就是伤退、阵亡的下场了。 不过阵亡之事,在高级的战将的争斗之中是非常不常见的。因为所有的猛将必然都有着一支战力彪悍的亲卫队,这样的亲卫部曲,对于此猛将的忠诚度很高,基本上都是敢死之士。有他们在周围护佑着,又怎会使得他们的主将阵亡呢! 除此之外,哪一个有名有号的猛将没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他们既然达到了这等之层次,自然对于自己之安全的保障工作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再加上,每一个战将就算是战不过对方,其也能够抵挡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其就有充足的时间撤退之。当然若是双方战将的战力差距过大,也有‘秒杀’的可能。 文霸在同张合的战斗之中。算是发挥的比较好的一次,最起码较之前些时日同麴义的战斗要强上不少。虽然同样没有达到百合的地步。但也缠斗了七八十合之多。这其中有并没有多少水分存在,最起码文丑并没有看出什么来。这是此二人的真实战力的反应。 不过有些出乎文丑意料之外的是,张合之军中竟然还有数位将官的战力不输于文霸,这可是数位之多。在张合这样的一个三千之军卒数量之中,竟然藏有这么多的精锐将官,这使得文丑对张合的看法又提升了一个层次。这充足的说明了张合其人乃是一个善于发掘人才之人,同样也是一个富有魅力之人,不然他的军卒之中怎么能够招揽有那么多的将官,多的都使得文丑有些嫉妒了。 文丑等人的战力自然得到了张合之军的热情欢呼,虽然自家主帅并没有战得过武猛从事文丑。但是他们还是足够自豪的,毕竟那可是武猛从事,冀州之内唯二的存在,能够同他战个相当,那亦是莫大的荣耀和肯定了。 之后自然又有一番宴会,其中也会谈论到军卒的训练、军事的建设、军政体系的构建等等内容,随着了解的更加深入,使得双方之间的关系也更为融洽了。对于文丑的坦露心怀、不藏私之情怀,张合同样回以敞怀畅谈。这一场的宴会虽然并不能将两方融为一体,但是却也在向着哪一个方向而前进了。这就是成果。 当天下午,文丑一众就辞别了张合等人,转而向着旁边的高览之军营中所在而去。此二人之军营虽说相邻,但也有五里的路程间隔,这是营寨之间的基本间隔,在城东、城西的各军营中普遍存在。城南城北一个麴义、一个文丑就没有这一现象的存在了。 文丑向着高览的营寨而去,自然引起了自文丑来到城东之后,就密切关注着张合营寨的高览。那时的他,还是颇为忐忑的,现在的冀州之范围内,谁人不知武猛从事文丑文子孝!能够使得文丑亲自临门,那时多大的荣耀?那就相当于是为自己之军队镀了一层金啊! 而文丑来到城东之后,使得高览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过文丑却直朝着张合的阵营而去了,这使得他颇为失望,纵然他同张合的关系不错,但却是谁都不服谁,这也是英雄相惜的一种表现。不过对于文丑直奔张合阵营而去,高览还是颇为嫉妒张合的,因为其生怕文丑只入张合之营寨,而不入自己之营寨,那么以后,自己岂不是要被张合其人压低一头? 如此,高览也就是以这样的焦灼之态中,度过了文丑在张合阵营之中的大半天的时间。并且在得知了文丑出了张合阵营之后,就直朝着自家方向二来,其在心底自是欢呼不已。立马点齐军中众将官,早早的就要出得营寨,以迎接文丑一众。(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十三章 城西之行 对于高览对自己的高规格待遇,文丑很是欣喜、满意,看来自己在张郃高览之心目中的地位,还是要高出自己的预估的。这是一个好的现象,使得文丑能够在更大的范围之内,做出有利于自家军卒、阵营之事,不必过于蹑手蹑脚、缩手缩脚的。 高览其人就要比张郃粗猛的多了,最起码在外观上来看是如此,张郃寻常时候都是以儒生士子的形象示人的,而高览其人不论何时都是一身武人打扮,一身彪悍的气息哦仓他那八尺有余的身高中显露出来。 当然此时的八尺并不同于后世的八尺,而是略微要短上一点,不过八尺之身高,也会有后世的一米**吧!端得是魁梧威猛的北方大汉是也!在文丑所结交的人员当中,猛将诸如高览、赵云、颜良等都达到了八尺的标准,就是麴义、张郃、卢亮、文霸等也是七尺有余,距离八尺也是不远矣!这或许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北方人的缘故,比起南方人来多少要威武一点,不过也不会太多。 随后高览自是对文丑一众人很是敬重的邀请之,在张郃军中所参观的一切,在高览军中也一并得到了参观,未来不下于张郃之名声,高览也是拼了。不仅在规格上要比张郃高上一层,在其他方面也处处体现出同张郃的对比之心思。 文丑对于这那样的高览自是欣喜,能够最大程度的了解高览之军,在各个方面。同样也能够最大范围的了解高览其人,使得文丑一众对于此行之收获更是欣喜。高览这样一个猛将的战力,自是不俗。 虽然没有比得上文丑这般绝伦,但还是能够及得上一流武将的范畴的。不过在文丑的感受之中,高览在武技运用的技巧之上要略逊张郃一筹。在力量的使用之上却要比张郃好上一些,总的来说,在战力上,此二人算是伯仲之间,兴许张郃能够凭借着其之稳重性格,要略胜高览半筹。 不过高览军中的高层战力就没有张郃军中多了。除去高览本人之外,仅有一人能够同文霸战个相当,算是撑起了高览军中的门面。其军之精锐也要比张郃之军要弱上一些,不过差距不大,总军之数也达到了三千之数。 文丑在参观高览之军时,同样也提出了不少的建议,与其是在军队的建设、训练之上。使得高览顿时觉得高规格对待文丑一行人,真是太值得了。而高览之军的优点,文丑、田畴他们却并没有提取出来多少。不过也有些,也算是额外的福利吧。 因为文丑此来的主要目标是同高览、张郃等打好关系,建立起良好的伙伴关系。纵使不能立时将他们招揽到手,但也能够将自己打造为他们的选择之一,以待以后的交往、征辟,甚至是招降。 因为文丑并不能够确定在自己的势力完全成熟之前,就能够将他们拉拢到手,毕竟文丑的路还有很长。而时间已经越来越快了。若是他们在文丑崛起之前,选择了他人。诸如袁绍,那么日后也就会是敌对之状态了,也就有了‘招降’之可能了。 这是备案,在这样的情况发生之前,文丑还是要尽可能的将他们从他人手中争取过来,这就是文丑此次前来的另一个潜在目的了。 当日。文丑心满意足的辞别了高览,又带着田畴、文霸等人浮光掠影般的领略了其他两个位于城东的军队,这二人之军队并没有文丑所能记住的人物,自然也而就不是文丑的主要目标了。 更何况他们只是在军卒人数上可以同张郃、高览一般,但是在军卒的训练、营寨的搭建、个人的战力等等。各个方面都要逊色张郃、高览不少。如此,文丑也就没有必要再特意的关注他们了,对他们之军的探看,只是顺带之为而已。 如此这一日的城东势力探访之行也就圆满的完成了,之后自然就是颇为悠闲的返回自家军中,一路之上自然也会谈论些今日之行所得,有着田畴这么一个有心的智士存在,使得文丑轻松不少,效率也高上不少。 当夜,文丑归来,就为白天之行的收获,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之所以是简短的,却是因为他们已经在先前处理麴义之军信息之时,有了充足的经验,能够更为高效、快捷的处理文丑、田畴他们所带来的繁杂之信息。这就是一种进步。 翌日,文丑这队人在食过早饭之后,又向城西赶去。既然城南、城东都已经进行了探看拜访之行,那么城西之军队也是有必要走上一趟的,纵然城西的军队都是冀州三层势力,并不能上了文丑之目,但是这其中也有些军队是比较有特色的,纵然他们的人员并不是太多。 诸如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陷阵营’人数就不多,但却是实打实的精兵悍将!!!当然目前冀州魏郡邺县之城西并没有号称‘陷阵营’的存在,不过也有一些是富有特色的。 除此之外,文丑颇为挂念的朱灵,韩猛都在城西处驻扎,这也是文丑要前去拜访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所在。再者自己作为冀州两大超然军方势力,也不能过早的表现出厚此薄彼的态度,既然城东之军都已拜访,那么城西之军也是要探看的,不然岂不是要得罪了城西数万余之军? 不错,正是数万之军,最起码超过了两万之数,这是在邺县城四面军卒人数最多的一面,纵然他们的战力并不是很卓越,大都称不上‘精锐’之师!但是有着两三万的人数,也不是文丑想要得罪的。 文丑一如往常一般的对城西的十数支军队进行了拜访、探看,其中对于朱灵、韩猛等数支富有特色的军队,自是着重停留了一段时间,同掌军之人进行了良好的接触。 文丑所并不知道的是,再者些掌军的人物之中,也有一些是在史上留有名声的。(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十四章 逄纪来访 这些名士的存在,对于文丑来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所以总是袁绍不会前来自家军营之中拜见自己,那么文丑也是会前往袁府拜见袁绍的,对于那一众名士,文丑自然也会以同僚的身份,逐一拜访之。这也是文丑请命前来渤海郡的一个原因。 虽然不能同袁绍的家世、名声相比,但是能够同其麾下诸人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也是很好的。纵然日后他们还是会在战场之上刀兵相见,但有了那一层交情存在,多少也会有那么些许影响。就是日后策反,也更加容易些不是?这就是文丑所打的如意算盘。 这一次代表袁绍前来迎接文丑他们的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吏,不仅文丑没有听闻过此人的任何名声,就是昊坤、韩猛等人也不知晓其人之名。可见此人在袁绍的阵营之中实在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要知道文丑未来达成此次之任务,可是做过充分的功课的,对于袁绍麾下所聚集的人才,可是搜集的不离十了!纵然还有些新近加入袁绍阵营的人物,不为文丑所知,但那也是极少数的。而袁绍居然派遣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担任迎宾之使,这也能看出袁绍f对于文丑他们率兵前来的不满。 不过文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而是同寻常一般的将此人招待之。昊坤其人对于袁绍的表现倒是颇有些愤怒,这却是因为昊坤其人乃是从颍川追随韩馥而来的人员之一,乃是韩馥的心腹人员,他代表着韩馥前来巡查渤海郡,袁绍如此待他,岂不是表示不将韩馥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还是渤海从事!!! 对于昊坤的愤怒,文丑也只好尽力的安抚之,他也知道昊坤的存在名义上是自己的副手,更有渤海从事这样的职责在身,更易在渤海行监察、管理之事,是韩馥为了文丑行事着想。实际上也未尝没有监察文丑的意思。对于韩馥的心思,文丑也是给以充分谅解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多数的当权之人都应当做的事情。 不过并没有等到文丑前去城中面见袁绍其人,当天夜里,就有一名袁绍麾下的核心人士前来拜访文丑了。此人一报名头,使得文丑都想要立马将其掳走以为自己所用了。不过想到现下之形势,若是文丑行荒唐事,恐怕不但不能得到此人的效忠。更有可能使得其之‘丑’名传遍冀州,使得冀州文士不再有仰慕文丑之心。 当夜,文丑之军经过简单的扎营搭寨,在拜别了副手昊坤及韩猛等人之后,经过一番巡视过,来到主营帐,正要秉灯处理一番文书,帐外侍从兵卫入账禀告言道:“文君。营寨之外有一个名叫逄纪的文人,欲要拜见之!” “嗯。什么,逄纪。”出世文丑还不是很在意,突然略提了一点声调高声言道:“你说是逄纪?!” “正是,听闻乃是代表渤海郡守袁绍而来。”那卫士恭谨言道。 “好好好,传令下去,请逄纪先生入帐。哦不,还是吾亲自去营门接见之!”文丑略有些兴奋道。 现下的文丑已经不是两三年前的文丑了,他在经历过诸多的大风大浪之后,有了更深的城府,在见识过诸多的历史闻名的人物之后。对于这些历史名人虽说依然能够使得他的心水荡漾,但也不在激潮澎湃了。这即是一众进步。 不过逄纪其人也确实值得文丑亲自前往营寨之门接见之,纵然现在已经到了夜深之时。在文丑的印象之中,逄纪是作为袁绍的四大谋主之一二存在的。四大谋主之说就是田丰、许攸、审配和逢纪。至于沮授那是凌驾于这四人之上的存在。 在袁绍阵营之中,逄纪的资历也是颇为老的。可能其在作为何进心腹之时,就已经是袁绍的人了,之后更是随着袁绍逃离了董卓的势力范围,来到了冀州渤海郡,袁绍能够快速的在渤海扎稳脚跟,同逄纪是有莫大干系的。不过这还不是文丑推崇逄纪的缘由,而是因为随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史上有载,初平二年,袁绍仰冀州资给,处境穷迫,逢纪对袁绍建言道:“夫举大事,非据一州,无以自立。今冀部强实,而韩馥庸才,可密要(邀)公孙瓒将兵南下,馥闻必骇惧。并遣辩士为陈祸福,馥迫于仓卒,必可因据其位。”这正是袁绍谋取冀州的策略!史实也证实了逄纪此策的成功与效用,袁绍成功的反客为主,成为了冀州牧。 之后在攻灭公孙瓒的战事中,逄纪也多有建树,使得其成为了袁绍的亲信之一。同沮授、田丰、许攸、审配等同掌州事。可见逄纪之才干。当然逄纪其人也不是完人,也有着他的缺陷存在,比如陷害田丰之事,当然这也是关系到派系的争斗。 对于逄纪的前来之缘由,文丑多少也是有着一点猜测的。其作为跟随袁绍逃离洛阳的核心之人,不在白昼迎接文丑等人,反而在夜幕降临之后,孤身前来拜见之。这不是有意掩人耳目吗,必然是要行‘苟且’之事。很大程度上是作为袁绍的说客,劝说文丑而来! “在另一个方向,可能也有着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拜访了昊坤了吧!”文丑抬头看了看挂在半空中的圆月,心中想到。 “可是文君亲自前来了?深夜来访,还请见谅。”逄纪见着一身着劲装的文丑在众人的簇拥中而来,远远的就开口致歉道。 “元图先生亲至,实在是吾军之幸,小子之幸也!快快请入营进帐,吾等当畅谈之。”在灯火的映照之下,文丑只见的逄纪浓眉阔眼,身着一身长袍,博冠宽带,好一个文雅儒生。当下欢喜应道。 既然文丑都已经如此言说了,守门之兵卒自然也就赶忙打开了寨门,让开了一条道路,恭请逄纪入内。 对于文丑的客气,是在逄纪的意料之中的,不说袁绍的名声加成,就是他逄纪自己也是广有名声的,不然也不会成为大将军何进的心腹之一。(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二十五章 招待逄纪 逄纪略微拱了一下手之后,就迈步入了文丑之营寨,向着文丑迎面而去,显得是那么的遵守礼节,使得文丑对他的感官再此上升了一个台阶。 一个人的品德、品行往往能够在细节处体现出来。逄纪能够不仰仗自己名士之身份,向一个守门之兵卒行拱手之礼,虽然不能就断定了逄纪是一个德高之人,但最起码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一个欺下之人。这就足够文丑对他高看一等了。 文丑见着逄纪衣衫翩翩而来,映在灯火之中,颇有一番意味,笑道:“元图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也!温驯有礼、持节而不凌下,不负南阳名士之传也!” “哈哈,文武猛亦是人中豪杰,威猛多传、掌民而不畏上,不负侠义孝三郎之称也!”逄纪倒是思维敏捷,当下顺着文丑的话语,恭维了文丑一下,并且点评的颇为贴切。 文丑这些年来担任地方之主宰,无论是沙河有秩,还是高邑县君哪一个不是为民、为人?而且还没有对上面的压力,做过多少的妥协,无论是原平棘县君,还是原常山国相、中尉等,文丑都已一以贯之的为人民做事!正应了逄纪所言的掌民而不畏》上之语!至于威猛之言,那更是贴切,整个冀州能够同文丑比肩的人员,恐怕不会超过一把手!!! “哈哈,元图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小子敬佩之甚!随吾入帐详谈之!”文丑大喜的上前了几步,捉着逄纪之手言道。随后又对随从之人言道:“宴席备之、酒水备之,今日吾当同元图先生畅谈也!”却是雅兴大起,那随从然之人应了一声‘诺’后,先一步回去准备去了。 “早闻文君乃是豪爽之人,今日得见。果然不虚也!如此,文君有此雅兴,元图自也会舍命陪之!” 逄纪倒也是个爽快之人,本来他还有些拒绝的意思,不过见着文丑都已经安排妥当,再又想到自己此来之目的。若是在宴席杯盏之间,可能更容易达成,毕竟武人在酒事上,更容易被说服不是。如此逄纪倒也同意了下来。同时对于文丑的看法也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元图先生之大名,早已传遍九州,谁人不识之?倒是鄙人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小子,怎能应得先生一句一个‘君’呢?这可是折煞了小子!若是不相嫌,先生可称小子拙字子孝。”文丑捉着逄纪之手诚挚言道。 “呃,既然文君。哦不,子孝有此要求,那么鄙人也就应了!不过鄙人些许之名声,怎能同子孝在冀州的名声相比呢?当下之冀州谁人不识文子孝?谁人不知桃林军?!”逄纪顺着文丑之言,赞誉道。 这却是其发自内心的赞叹,原本他高居神都洛阳,对于冀州常山这等穷乡破壤之地方的事情怎会关注之?整个冀州能够入的他眼目的不过是前冀州刺史王芬畏罪自杀吧!或许这一事情还是因为他老乡许攸的面子而关注的。更不用说文丑这一在常山辖下县中所做出的小打小闹之事情了。 不过在其因为逃避董卓之势力,而随着袁绍来到了冀州渤海郡内之后。就对冀州之现状进行了一番了解。这是正是文丑名声盛传之时,自然也就顺利的吸引了逄纪的目光了。 在经过一番详细、深入的了解之后。他才惊讶的发现,文丑此人竟然使最近方才兴起的一个人物,而且是不起眼的寒门出身!更令他惊讶的是文丑现下距离弱冠之年还有些时候!这可真的算的上是英雄出少年了! 不仅如此,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文丑此人的升迁之路还并没有停止,反而有着一种快速增长的感觉!这一现象不止是令他惊讶、震惊了。都有些使他害了!若是文丑再按照目前的升迁之速度继续发展下去,那么未来会达到怎样的地步?一郡郡守?一州州牧?朝堂九卿、三公之位?这是逄纪所害怕的原因。 “如此就是了,元图先生请随吾来,吾军初来乍到、仓促间搭建此等之营寨,略显简陋。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先生见谅。”文丑放开了逄纪之手,向着他指点了一下夜间灯火言道。 语气之后也是颇为自豪的。因为他所说的简略搭建的营寨,如是放在寻常军队之中,那也是精心修建、布置的存在!就如同副军昊坤的营寨,同样的时间、人力,同文丑之营寨相比,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就是文丑所自豪的地方。 随后文丑引导这逄纪慢慢的向着中央大营而去,一路之上应着逄纪的赞誉之声,对其讲解着营寨的寻常设施。 逄纪虽说饱读诗书、博览群卷,但是也没有见过多少真正精锐的军队,何进所掌管的中央之军算是一个,袁绍初建的渤海郡兵算是一个!文丑这一军队就算是第三个个!不过文丑这第三个他所见之军,却给予了他很深的印象。 文丑之军的精锐程度自是不必多说,远超袁绍初建的渤海郡兵不说,就是同何进所掌管的中央之军也相差不是太大。这给予逄纪的震惊程度,可是非常的。中央之军的战力代表着王朝的威势!而同中央之军不差太多的文丑之军代表了什么?! 在逄纪的想象之中,麴义、文丑这一对冀州战力的巅峰军事,也不过是达到了郡兵的顶层,同中央之兵的战力肯定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不过现实的情况却是麴义之军卒战力同中央之军战力相若,文丑之军较之前两者稍逊之。 这也是逄纪的眼界过小的原因,他所接触的袁绍之郡兵实在寻常,所以也就产生了这样的误判。 之后文丑同逄纪于营帐之中进行了一番畅谈,这其中田畴、卢亮、文霸、刘庆、夏侯兰等核心将官、幕僚自然全程陪同之。这些人物哪一个是易人之辈?每每有精辟见解出口,使得逄纪更是感觉得到文丑之势力强盛之处。(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二十六章 许攸之行 当夜,逄纪也就在文丑的营帐之中醉眠了,他一个文士,再怎么豁达、豪爽,也是不能同文丑、文霸、卢亮这等武将所能比的。醉酒之事,在其同意了文丑以宴席待他之时,就已经确定了。 不过这一夜的酒宴之言谈,也使得他们更为相知,同样对于袁绍对文丑的征辟之意,逄纪也委婉的转达了。 这其中自然又是一番的劝说言谈,什么袁氏四世三公之身世、什么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什么袁绍其人德行高绝、什么袁绍斩杀祸乱朝政之宦官、什么袁绍乃是党人、士子之领袖、什么袁氏人脉等等等等!说的那是就差将袁绍称为‘天命之子’了! 文丑对于以上之言论,虽说不仅赞同,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兴奋、激动之色,但是也没有当下就对绝了逄纪之邀请,只是尽量的将自己的身份地位摆放到冀州牧韩馥麾下武猛从事的位置之上,以正言婉拒了袁绍正面征辟之意。 不过却并没有绝了逄纪的邀请之言,也就是说暗中投靠袁绍这一条道并没有完全关闭,只是以言语搪塞之。这就是文丑对于袁绍的态度了。即不明目张胆的弃韩投袁,也≯n不同袁暗通曲款,只是吊着袁绍的心思,但并不真正意义上的为袁绍办事。 逄纪虽说并没有得到文丑最好的回应,不过也没有绝了文丑投袁的道路,纵然在他的分析之中,文丑早就没有了投袁之意。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在昨夜同文丑一众的言谈之中,自然也能够嗅出些许踪迹出来、文丑等人的那些小伎俩又怎能躲过他的观察。——文丑有自立之心。这就是他所得出的结论。 同样看出来的还有冀州的骑都尉沮授,当日在韩馥所主持的议堂之上,其对于文丑颇有深意的一笑。就表明了他已经洞察了文丑的小心思。这也不意外,毕竟他同文丑的交往还是颇为紧密的,并且相识日久,自然也能够从文丑所做的诸事之上,嗅出些蛛丝马迹出来。 不过他也并没有责怪文丑之意,因为当下乱世已显。谁人不想着自己能够在其中脱颖而出,从而封侯拜将、荫及子孙呢?就是进来传闻日久的众关东牧守、郡守们,哪一个不是有着此等打算呢?‘勤王,勤王’所想的不过是捞取功劳,扬名于世而已。 说道文丑拥有自立之心,逄纪也不会明着给袁绍汇报的,其最多也就是劝说袁绍一番,绝了收拢文丑为将的心思,再将自己的猜测。结合着其所知晓的诸事,一一讲于袁绍听。至于袁绍今后对待文丑的态度如何变化,那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了。不过他自己对于文丑其人,却并没有随着这一次的接触而厌恶之,反而好感陡升!这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总的来说,逄纪的这一次暗中走访之行,算是失败了。不过好在另一路的走访之人并没有完全失败之。 这另一路走访之人,自然是昨夜孤身前往副军昊坤营寨的南阳名士许攸了! 许攸自从同王芬谋划立合肥侯之事事败之后。就畏罪潜逃之,不知去向。不过他作为一个当下颇负盛名的南阳名士。自然不会缺乏收容之地、之人,对于当今天下之事态的发展的了解也不会缺乏渠道。 所以其在潜逃之后,并没有远离正值敏感的洛阳政治圈!并且在不久之后就同老相识袁绍搭上了头,成为了袁绍的心腹之一,自此为袁绍出谋划策,将其视为自己政治生涯的另一个投资对象。 本来袁绍在得知了许攸曾经同文丑相识之时。是想着让他走访文丑的、而逄纪走访昊坤的,不过许攸并没有统一,他也是很在意面皮的呢!曾经他同文丑相见之时,文丑不过一个小小的假县君,而他是刺史的座上客!——假县君。却还是因为当时的文丑刚的国相任命,并没有上录到朝廷,还只是‘代’县君。 如今反倒反了过来,他不过一郡守之幕僚,文丑却是州牧之心腹!这其中的反差,他当如何视之?更何况曾经文丑还劝说过他不行‘废立之事’而自己并没有认可之!这其中的落差他又将如何对待之?是以他不想就这么同文丑相见。 既然许攸不想出访文丑,那么也只有逄纪来做此事了。一来是因为自己阵营之中也只有这二人富有智慧、享有盛名,这也可以表现出他袁绍对于文丑、昊坤的重视之意;二来就是此二人乃是袁绍目前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人,暗中征召之事,毕竟还是做得隐蔽些好。虽然此事保密不了太久,但是尽量保密之也是好的。 如此也就有了这二人前去走访之事了,或许在袁绍的心中是这样想的:“虽然吾不能自降身份亲自招揽尔等,但是鄙人将最倚重之人派遣来了,也能略表重视之意了吧!”这是他四世三公之身世的高傲之处! 许攸在拜见昊坤之时,自是得到了礼待。昊坤也是南阳人,同许攸、韩馥、逄纪等一样,并且昊坤同许攸还是旧识!这一次许攸的来访,着实出来昊坤的意料之外。虽说他是较为亲近韩馥的,但是对于许攸也是略有好感的。 在闻知了许攸在袁绍手下做活之事,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他作为随韩馥从南阳而来的旧人心腹之一,对于韩馥的认可程度自然是很高的,不是他同许攸的交情可以打动的。 不过却也留有了一个空间、缝隙。只要有这么一个空间存在,那么他就有可能做出弃韩投袁之事来。因为袁绍之袁氏作为汝南汝阳的大族右姓,他的影响力可是不知汝南一地,那是全天下!更不用说是距离汝南并不远的南阳了! 这也是袁绍在遇难逃洛阳之时,还能够得到出身南阳的逄纪、许攸等人的追随的缘故!更何况韩馥其人也是袁氏门生呢!如此之影响力,昊坤又怎能拒绝之?(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二十七章 袁绍困局 昊坤其人虽说并没有马上答应了许攸的劝说,也没有立马投入了袁绍的怀抱,但是已经有了那么一个趋势。使得袁绍所确定、主导的此事,并没有完全失败之。之后袁绍虽说不能在文丑同昊坤的监视之下,肆意妄为之,但是也能够略微发展下去,并没有完全停滞,这也算是成果吧。 翌日,文丑同昊坤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整备军容、军势,而并没有表现出对渤海郡之事的任何兴趣,好似他们前来渤海郡就只是寻常的途经一般。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文丑在渤海郡对袁绍及其麾下众人物的拜访之行开始了。 首先要见到的自然是渤海郡守袁绍了,不过这一次的见面,文丑却是打着韩馥麾下武猛从事,奉命前来巡查渤海郡军政之况的名头而来的。这是正职,由不得袁绍不见文丑,纵然其自昨天逄纪归来言说之后,就对文丑的好感大大降低了。 文丑拜见袁绍之时,见着袁绍其人那是一个威风八面、神气傲然之人,心想这可能是已经绝了招揽自己的心思,方才做出了如此之面容、情态,若是寻常时候、面对任何一个名士,想来袁绍也是不会摆出臭脸来的,纵然他出身很好,但也有着折节下士的名声,不然也不会得到那么多士子的认同与追随了。 如此,文丑也就是释然了,既然自己已经没有了投效袁绍的心思,还不让袁绍给自己以冷脸色吗?任谁也不会以好脸相待的。纵然如此,文丑也并没有摆出什么臭脸,在同袁绍及其幕僚的相谈之中,一以贯之的示以和煦之笑面,这也算是展示了自己的一点为人待物之礼节。 文丑态度和缓,言谈风趣、幽默自然也就稍微化解了一些当中的尴尬之气氛,同样也影响到了袁绍其人,毕竟他也不想着在他的心腹幕僚之面前,表现的过于无礼。是以。这一场的谈话也就在文丑同袁绍的暗藏锋芒中度过了。 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有效的进展,不过对于袁绍明面之上的心腹之人算是认识了个遍,这就有利于文丑的下一步行动了。趁着关东个地方牧守、郡守的还没有明确的成为一方势力之前,尽力的挖他门的墙角。纵使不能成功,那也要打好交情,为未来的发展奠定基础、埋下伏笔。 同袁绍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去了,真不知道这对于目前的文丑来说是好是坏!眼下不过半月之后,就是关东个地方势力起兵西向、兵法洛阳、讨伐董卓之时。而袁绍也就理所当然的凭借着他‘四世三公’、‘剿灭宦官’、‘为董卓畏’等理由,成为了关东联军之盟主! 而文丑却在如今得罪了他,得罪了盟主!这对于文丑计划着参与讨董之事,会有真阳的而影响呢?以袁绍的性格来说,肯定会百般难为之! 但是文丑却又不得不如此作为之,他总不能再投效了袁绍吧?!那么还有他文丑的崛起之机了吗?还会有他文丑自立为一方势力的契机吗?很明显是没有的。所以文丑必须冒着得罪‘盟主’的危险,从而为自己之后的自立留下空间! 至于韩馥其人,文丑倒是不害怕的,因为他已经料到韩馥并不是一个能够掌控一州之地的军阀、诸侯,若是寻常太平年间。他可能会是治理一方的牧守,但在这个乱世之中,他于军政之事上,实在是一个庸才! 在整个的汉末群雄争霸的舞台之上,韩馥不过是一个‘打酱油’的存在,就如同在《三国演义》中所叙述的讨董之战一般,罗贯中不过是给韩馥虚构了一个‘上将潘凤,可斩华雄。’不过却并不顶事,立马为华雄所斩杀。而在史实之上,韩馥之军根本就没有到讨伐董卓的前线去。而是留守冀州,为关东联军供给粮草、军械。 而袁绍就有所不同了,最起码他是一个能够称霸河北的存在,虽说最后败给了他的好友曹操。不过他确实是一个汉末了不起的大诸侯!在他的手中发展自身势力?文丑可是不敢赌的。功高盖主的麴义之亡就是前车之鉴、刚而被杀的田丰就是照路明灯! 如此,文丑在之后的数天之中,就在袁绍的眼皮底下对其麾下众多名士、武将进行了一番无差别拜访。使得袁绍就是有怒不敢言之、有气不敢行之!很是憋屈,明知道文丑在做着挖自己墙角之事,也不能将其怎么样! 一来是文丑的武猛义从之精兵就驻扎在此;二来是文丑打着受韩馥之命的名头;三来讨董之事缠身、虽说联络、传言已久,但是却还没有真正的打板定音。如此三种缘故使得他也只能任文丑施为之。 不过他也没有闲着。自然也做出了相应的行动,对于麾下这些名士、幕僚、猛将等的召见频率明显提高了,并且还放出了不少的承诺、财资等,尽量的哎物质和精神上都将这一批人笼络在自己周围,不给文丑以任何的机会。 在另外一方面,其对于讨董之事的筹备、对于关东个地方势力的联络也更加的卖力!以希望能够尽快的打破其之困境。有文丑在这里监视着,他也不好做出什么大规模的行动,也不能够出兵他方! 袁绍的这一系列活动还是卓有成效的,最明显的就是文丑在寻访渤海名士、武将等人之时,并没有什么有效的进展!再者即是起兵讨董的呼声越来越高,先前还只是上层统治阶层人员之间的相互讨论,现在已经扩展到了寻常的军卒、民众都在口口相传! 而在对于昊坤的归化之事上,袁绍之心腹势力逄纪、许攸等也在有序不紊的进行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出数月,昊坤定然会做出弃韩投袁的决定。而于此同时,对于冀州谋划的大网也在缓缓的铺展开来!(未完待续。) ... 第二十八章 军情小意 当然这些文丑并不知道,他所这道的大势之中并不包括这些。不过结合袁绍对待自己的态度及所行之事,再加上对昊坤的观察,文丑及田畴等人也能够从中察觉出些许端倪来。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文丑率兵在外的日子。没有了在高邑县、沙河乡的安逸,更多的是同其他势力的对比,从而不断的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再接着紧急改善之。这就是文丑现在所过的生活!可以称的上是没有一刻空闲之机! 在这个全民讨论联军讨董之机,文丑之军营之中,最然也不会例外。这一次文丑在走访完袁绍麾下众人之后,怀着不是十分愉快的心情,在营帐之中召开了一个小的军事会议。正是关系到讨董之事的。 文丑跪坐于帐中,田畴、卢亮、文霸、夏侯兰、刘庆等随军将领散坐于下。这是一次精英之间的讨论,决议。而文丑之势力的未来发展之方向,就是这几个人所要决定的。 “诸君也知,近来可谓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之态势,对于洛阳董卓之恶行的传言越来越多,对于关东地方联军的可能性也传的颇如亲眼所见!那么诸位对于此等之要事,有何见解呢?吾军又当如何在此事之中处于有利之地位呢?”文丑打破了营帐之中长久的沉默。 之所以是长久的沉默,却是因为文丑方才从一袁绍麾下那里归来,并且是吃了闭门羹的缘故!他如何能够有什么好心情?文丑的沉默也就导致了众人的沉默。不过这一军议也是到了不得不召开的时候! 如今的文丑算是真切体会到了时不我待之意义。早在两三年之前他就为立刻这一天的到来而积极准备着,但是在这一天真的要到来之时,他所准备的还是不能为其所满意。就是能不能成为一方势力,从而出兵洛阳一会天下诸侯还是另说呢! 但是这一事件对于文丑的意义非凡,他又不得不参与之!不然未来的诸侯混战必然没有了他文丑这一支!最多是作为某一方势力的下属势力而存在,受到上面势力的极力压制、监视,从而得不到良好的发展,就如同刘备颠簸流离的前半生一般!这不是文丑所想要的。 所以他需要不择手段的参与到这一事件中来,虽说他对于此事已经有过了深思熟虑。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为他的思考而发生改变,同样也不会尽数照着文丑的规划而行进。 所以文丑以前所思所想,并不完全的适用于现下颇为逊色的文丑势力!所以他需要众人的智谋,众人的策略!充分发挥群力群策的优势。为自己之势力打造一个合适的策略!所以才有了这一次军议的发生。 “按照传闻来看,董卓之所为实是天人共愤也!关东诸势力产生联军西向之意,也是本着臣子之思,欲行匡扶之事!吾等当支持之!”卢亮当先言道。说的那是中规中矩,从大处着眼。正和了文丑之大方针。 “方亮所言正是,董卓已然惹了众怒,关东联军若是能够齐心攻之,想来其不会得意很久,定人为众军所破也!不过眼下乱象渐显,怕只怕联军并不能赤心相待啊!”夏侯兰看的就比卢亮稍远了些。 “董贼残杀民众,当诛;祸乱朝政,当诛;私行废立,当诛!”文霸愤然言道。却是耿直、火爆的很。 “董贼之所行,正如子勇所言。当诛!不过以吾军之薄力当不得此等之重任,需要同关东众势力相连也!如此,虽不见得能够达到利用他军之战力,但是也能够得到联军之威势!从而在士气上胜了董军一筹!” 刘庆倒是机灵,融合了前面三人的言说,又稍微分析了一下。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也是他同卢亮一般,一直以来都坚持学习提高自己的结果。不然以他一个乡野游侠的知识、见识水平,又怎么能够有如此之见解呢? 虽说还远远达不到解决文丑疑虑的地步,不过有进步。文丑闻听之后还是很高兴的。苦笑一下,言道:“嗯,对于此事,吾等确实需要参与之。不过该当如何参与、以何种身份参与、又要在此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这都需要详细计议之!子泰对此有何看法?” 田畴自闻听了文丑所提之言说后,就开始了他的皱眉思索之行,就是在卢亮、文霸、夏侯兰他们发表自己观点之时,其也只是稍微挑了挑眉头而已。而在这一问题之上,田畴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而且是有过较为系统的思考。 他在文丑身边待着的这一年多来。其对于文丑之行事标准也有了充分的认识,在联军讨董之传闻刚一出现之时,基于文丑应对此事的态度。他就已经断定了文丑是必然要参加此事的! 虽说在当时,他也并不能确定此事是真的能够付诸实施!不过瞧见文丑笃定之眼神,以及这一系列的行事,很明显都是在为此事做准备呢如此之判断力、果断行事之风格,都使得他有一种错觉,一种文丑早就预料到此事的错觉! 在之后的接触当中,文丑更是屡有断言出口,并且在之后无不应验之!在此之后他就又重新推敲了文丑所行的一切之事迹,其惊讶的发现,文丑在之前的处事、言说之中,同样有着对未来事情的预判能力!而且大都是见微知著般的准确! 虽说他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文丑这样一个乡野寒门,能够拥有如此之大局观、能够通过事情的细微之变化,而推断出一个个惊人准确的结论!不过他却逐渐的有些笃信起文丑所说的一言一语了。 在文丑点名提问之后,卢亮等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田畴,毕竟田畴是文丑之军中名副其实的‘军师、智脑’!他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文丑之武猛义从部、甚至是文丑势力的观点!(未完待续。) ... 第二十九章 田畴之忧 “哈哈,文君自有腹议,何必再问吾等?”田畴反倒一笑言道。使得文丑殷切的有些放光的目光瞬时黯淡了不少。不归其在略一思索过后就听出了田畴的调笑之意,释然之。 “恩,吾确实有那么些见解,不过却远不能应对目前之复杂局势,是以才召集了诸君,好为吾指点迷津!子泰就不要卖关子了,此事还是需要尔的智谋见解。”文丑笑道。言语之间倒也坦然,这也正是文丑所出事实情,也是他的困局之所在,虽然有着大的目标、规划,但是却并没有足够的经验知识,来做出具体的规划策略。是以文丑的那些想法也只能停留在思考的那一阶段,而不能转化为真真切切的行动、利益。 文丑都如此言说了,田畴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调笑之语了,接着就整了整衣衫,郑重言道:“正如诸君所言,董卓于洛阳之行径确不为众人所耻也!也引起了众人之愤怒,若是众人能够齐心,则董卓败亡之日不远矣。不过若想齐心却是极难的!先不说联军西向之事,传闻了数月之久,关东众势力犹且不能完成统一汉子规划,这既是人心不齐之表现也!” 田畴很明显并没有言说完,所以在其停顿的真一段时间,无论是文丑还是卢亮等人,都没有插言之,都是颇为关注的倾身而听之,以待田畴的下一段关键之言说。这一段的言说才是关系到文丑之势力未来发展的建议,先前不过都是一些预热而已。 众人的殷切希望,田畴自然也不好过于端着架子,接着言道:“而对于吾军来说,此等关乎整个天下局势的大事,是一定要参加的,不仅如此,吾等还必须在此事的发展之中,具有关键性的推动作用!不论最后是好是坏,这是吾等之军走出常山、走出冀州走向帝国的唯一之途径!要知道文君乃是以武起家的!” 这已是一堆没有谁我很么营养的废话。使得文丑听了之后,直翻白眼,不过这话听在卢亮、文霸他们的耳中倒是还有些震惊之色、震惊的是在将来的讨董之事中,占据关键性的作用。并且走出冀州!!!目前的他们还并没有从常山称霸的优越感中走出来,想着未来嫩巩固在冀州占据一席之地,也就已经是很不错的前途了!他们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冲出冀州,面临帝国! 这也怪不了他们,毕竟他们有着自己的局限性。尤其是在目光方面,可不是没一个人都同文丑一般有着一个从知晓‘来世’的灵魂,也没有想田畴一般的敏锐的头脑以及洞察力。 “只是吾等又该当如何才能够达成此等之宏伟目标呢?毕竟吾等能否参与到这一注定要留名于史的事件中,还是未知呢?这就需要吾等一致的努力!首先是要达成自立为一方之势力,纵然此事不成,还可以代替州牧韩馥出征董卓,兵发洛阳!这就是文君近来所筹备的首要之事也!”田畴接着缓缓言道。总算是说道了重点。 这一到重点,文丑的而精神头也就会来了,出声附和言道:“不错,近来吾确实在极力的促成此事!就是从高邑县匆匆赶赴邺县。也正是为了此事!并且国相李公的表书已经送往了洛阳,只待韩公再举荐鄙人,想来年龄、资历之事,都不是问题了。毕竟这是一个急用人才之时代!”文丑言及此事时,双眼放光,从中透漏着笃定。可见文丑对于此事的把握。 “正是,不过文君如此之作为也不过有了参与此事之资格也!若想在未来的呃战事之中有所作为,还要有着果断的行动之力、以及对于他人的不闻不顾之勇气!前者吾军需要一个富有远见以及高超洞察力和对军事策略极度敏感的智谋之士,以来为吾军筹谋划策,从而能够在未来的战事之中占据主动之权!”田畴提出了第一个建议道。显得颇为郑重。 “智谋之士。吾军之中要论智谋划策,非文君与君二人也!谁人能及之?”卢亮接口言道。这倒是诚挚之言,这个军中,而已只有文丑和田畴可以算的上一个多谋之人。但是文丑所凭借的是对于未来大势的熟知,还有就是对于小范围战斗的投机取巧,要事到了大范围的战事中,他却是不敢妄自尊大的,也不敢在这一方面去赌之! 而田畴则是有着真本事,不过他的策谋智力。也只能应对不是很大范围的战事,也就是中等的战事。而关东联军讨董这样的影响到整个帝国局势的大战事,他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才有了如此之言说,这也是在向文丑等人言说:“对于这样的战事,可不能一来吾这样的半吊子谋主了,要事冀州的之事,吾还能够勉强应付之。” 对于田畴的担心,文丑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的军中也只有田畴这么一位勉强可以上的台面的谋主,若是真的不行,也只有使田畴硬撑了。不过他还是宽解道:“巨鹿元皓先生向来与吾交好,虽说此前四番拜访之,也没能将其揽入麾下,不过近来之观察,兴许他也只是在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时机吧!”这其中之言语,虽说充满希冀,不过也有着无尽的无奈。 “嗯,若是能够得到元皓先生的相助,那么未来的战事之中,达成所想之事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一大层!”田畴点头言道。曾经同田丰有过数次交谈的呃田畴,对于田丰的学识、目光、思敏等等,都是非常敬佩的。深知这是一位正宗的谋主!一个可以谋天下的谋主!而不想他一般,只能在某些时候客串一把。 “再者就是对于联军众他人行事的不闻不问,这却是为了未来众人不能齐心西向所准备的。联络起事犹且瞻前顾后、左顾右盼的深怕自家势力吃了亏,待到来时,联军真的西向之,想来也是不能齐心的。”田畴言道。(未完待续。) ... 第三十章 现今之状 “有可能是无人肯向董卓进兵,只是摆摆模样罢了!再往坏的发展,那就是很有可能互相攻伐之!”田畴并没有停顿多久,而是接着语出惊人到! 这一番的言谈对于文丑这个知大势的人物来说,到也没有什么震惊性的效果,不过对于卢亮、文霸、夏侯兰这等人物来说,那可是等同于晴空霹雳般的效果!震惊于田畴居然有这样的推断,联军不仅不会进攻董卓,反而互相攻伐之!这是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外的。 对于文丑也是有些震惊的,他所震惊的就是田畴将然够推断的如此之正确!未来的发展之状况,岂不正是照着田畴的推断而进行的!?这几乎同文丑的认知相等了!文丑有些惊讶于这些名仕的智慧了!田畴尚且如此高智,安民传闻中的郭嘉、荀彧、贾诩、诸葛亮等又将是如何的多智如妖呢!文丑都有些不敢想象了。 “如此一来,吾军要想在未来的战事之中,赢取一个好的战果,为天下人所传颂的战果!那就需要谨慎关注战局,尽力对董卓之军有严重的打击!或许并不能凭借吾军之力战胜之,但是吾等驱贼之心、匡扶之志却是必须要展示出来的!这还是一个大舞台,一个展示各路英豪胸襟、素养的舞台。如是吾等可以在这样一个舞台之上,将吾等之优势尽量展示之,何愁未来矣!”田畴接着高亢言道。 “正是,吾等却是需要同子泰所言一般,在未来之时,能够拥有非同一般的魄力,拥有一切可以争取的机会!”这是文丑唯一的机会,唯一能够走向未来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之。 “唯文君之名是从也!只要文君有令,那么就是刀山火海,吾也在所不辞也!”|卢亮率先表态言道。 “文君但有所决,吾必然应之而去也!”夏侯兰断言道。话语不多。但是却很是笃定。 “文君之命,无所不从也!”刘庆拱手言道。 “大兄有言,子勇必当赶赴之!” “哈哈,好。有诸君之威猛,有子泰之谋划,有众军之精锐,吾何愁事之不成也!”文丑豪声言道,复有恢复了以往的风采!那种披靡天下的风采。 之后众人又谈论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话一谈开。众人也不在那么拘谨了,而文丑也因为讨董之事的临近,从而也将一些相关的隐秘之事,尽数言说了出来,以供大家讨论之。如此一来,各式各项的招式,就从诸人的脑海中流露了出来,成为了文丑所行策略的一部分。使得文丑的思想也是越来越开阔,也使得他领会到了群力群策的偌大益处。 如此这一场之会议,也就在众人的奇谋花招跌出的情况下。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直到群星闪烁,隐月略显之时,方才中断,散去。这是一场关乎文丑之势力未来发展的会议,虽说所参与的人员并不是太多,但是含金量却是高绝的。而此时已经到了十二月的下旬,距离讨董之事的开启,也不过一旬的时间了! 而此时整个关东之地,也都在最后的紧密准备之中!不论是冀州的韩馥、袁绍、文丑,还是河内王匡、陈留曹操、张邈。以及位于南阳的后将军袁术,还有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等等,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而东郡太守桥瑁还做着另一个重大的谋划,那就是伪造三公之文书!也正是他的原因,才有了那一恢弘壮阔的联军讨董之事的最终达成!不得不说。桥瑁这个人物还是具有豪胆的!这个时代,可不是任谁都感伪作三公之书的!就是三公之后的袁绍、袁术、曹操等都没有敢这么做! 而桥瑁之所以敢这么做,还是因为文丑的缘故,准确的说是冀州牧韩馥的缘故!因为文丑率军一万呆在了袁绍的大门之前,使得袁绍不敢有所行动之!纵使他想要积极的应对联军讨董之事!而讨董之事,也是需要一个领袖性质的人物来统一行动的。不然联军也就是一个极为松散的组织而已,到时候你行你事,我行我事!还怎么对付有着中央大军和凉州、并州劲旅的董卓呢?! 而这样一个领袖性性质的人物,非袁绍莫属了,一来袁绍有着‘四世三公’之出身,出身名门,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号召力较高,为人所信服;二来袁绍还有着斩杀宦官的功劳以及当庭顶撞董卓的事情!这给他加分不少;三来是袁绍很会做人,早在其未出仕之时,就已经凭借着他显赫的出身交游天下士子,使得他的朋友遍布天下! 在前两条中,作为袁氏嫡子的袁术好似更为符合,并且袁术还有一个后将军的头衔在,远不是袁绍的渤海太守所能比,不过袁术在最后一条上差了袁绍太远!或许是嫡子的缘故,袁术早前过于骄横跋扈,是以其在士林之中并没有什么好的人缘!也就得不到关东士子们的认可了!兴许还有些人物会投奔于其,不过却都不是什么顶级的人物,这在之后的发展之中表现的更为明显! 这就是袁绍的重要性了,现在的他就相当于天下士子、反董联盟的一面极具号召力的旗帜,只要他能够振臂一呼,想来就能够吸引更多的人物参与到这样一事中来,使得他们能够在此事之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也能够加重他们的正义性! 之所以有此一说,却是因为目前董卓所代表的才是朝堂,而关东联军要讨伐他,在某种意义之上就是讨伐天子!当然这也算是一种钻牛尖的见解。不过有着这样想法的却占据着天下士子的大多数,他们由于各式各样的原因,而不明事情的真想,从而认为董卓之方才是大义所在!所以关东联军才需要‘三公之命’‘袁绍’这两面旗帜!(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一章 陈留典韦 文丑一马当先,诸部兵马络绎出营,紧随其后,或行或驰,一万三千余人加上辎重,布满道上,旗鼓鲜明,尘土飞卷,城外、道边,俱是闻讯而来看望的士人、百姓,观者如堵。∑ 文丑领兵南下,出常山、过巨鹿、越魏郡、穿陈留。 一路行来八百多里地,到得颍川郡最北边的鄢陵县时已是二月初了。而在其路过陈留之时,到还碰到了一件趣事,也是对于文丑之势力的好事。 因为文丑出发的较晚的缘故,在文丑之大军路过陈留酸枣之时,酸枣联盟的张邈、曹操、刘岱、桥瑁、袁遗等等差不多都已经抵达酸枣了,这一联盟的兵马也是最多的,就是驻扎河内的袁绍、王匡等人也不能相比之。 而文丑的途经,自然也赢得了这些关东势力的推崇,毕竟现在还是联盟之处,众人还都是心平气和的讨论着未来怎样攻击董卓其人的,而不像后来的互相攻伐。 是以文丑也就在酸枣会师之地,稍微待了一段时间,这其文丑的精锐之师给予了这些关东地方势力以很大的冲击力!他们并没有想到文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有着如此精锐之师!虽说还是不能同他们之联军相比,不过却是能够抵挡住两三部势力进攻的存在!!! 而文丑之所以停留一段时间,还有一些原因,首先是对于曹操这位雄主的拜访,对于曹操的能量,他人不知,他文丑还能不知吗?对于曹操麾下众将、众谋文丑可是闻名已久!这是一场名将名士的碰撞! 文丑拜访曹操之时,紧着诸曹、诸夏侯,以及乐进、于禁、李典等人。哪一个不是闻名已久的人物?就是病秧子戏志才等谋主也是使得文丑大感危机! 除此之外,文丑自然也在拜访了其他人等之势力,诸如袁遗、刘岱、桥瑁、张邈等。初次见面,武将之间的较量是必不可少的,而文丑军中有赵云、颜良这等超绝之人物存在,自然是留给众势力一个下马威!除了曹操势力还有几人能够上得来台面。其他人都是速败之局! 这也是文丑的一次耀武扬威之举,使得自己之军战力超绝的印象留在诸势力心中。而在拜访张邈之时,文丑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使得文丑更是感叹这次停留几日的决定,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话说当日,文丑率领颜良、赵云等人及亲卫百人,来到张邈之营中做客,在张邈迎接陪同之下,赶往营寨之中。正此时迎面突然窜出一匹惊马!众人一阵惊呼!马蹄呼啸之声就要袭至文丑、张邈之面前!张邈颇为慌张,文丑虽说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是仰仗自身武技非凡,到也不惧惊马,双腿微展,双手微抬,就要做出防御之动作! 正此时,张邈身后窜出一条黑影来,但见其在落地的那一刻,舒展的双手猛然一合。正好将那惊马的脖颈死死的箍住,惊马猛然停顿之。接着即是马骨断裂之刺耳声响,庞大的冲击之力,使得那拦马大汉硬生生的向后退了两步,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槽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大汉将死马拨向一旁,拍了拍手往后退去。 这一系列的变化使得张邈久久不能平复之。还是吃惊、恐吓之状。还是文丑反应的快些,其自然也是非常吃惊的,按照那惊马的速度,文丑纵使身负超绝之武艺,他也不敢如此蛮力的将惊马制服!虽然文丑能够以巧力将惊马推向他方。 观察到这一幕的颜良、赵云二人也在心底比较着。就颜良来说,也是能够动用蛮力将惊马制服之,不过却并不能完成的如此之完美,他可能会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之力,而跌倒。而赵云则会同文丑一般以巧力轻易的将惊马拨出。这是两种不同的方式,无论好坏,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那止住惊马的汉子,乃是他们一个级别的存在! “且慢,这位壮士留步,不知壮士大名?”文丑率先反应过来,在众人的惊呼之声中,开口问道。 “呃,将军是问吾之名?我乃是粗人一个,姓典名韦!山野之人,并无字号。”那大汉爽快言道。 虽说大汉说的简单,不过文丑听的却是心脏砰砰直跳,心想:“果不其然!古之恶来,典韦!”虽说惊异、惊喜,不过文丑却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分,接着言道:“典壮士巨力锁惊马!当是大功也!” 要说这个典韦,在张邈军中也乃是颇有名声的,不过都是将其作为一个莽夫、大力之人对待,并不是很重视。 典韦,陈留己吾人。他形貌魁梧,膂力过人,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其时同乡刘氏与睢阳人李永为雠敌,典韦便为刘氏报怨。 李永曾任富春长,家中备卫甚为严谨。典韦驾车,载着鸡酒,伪装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当李永府前开门,李永亲自出府时,典韦便怀匕首向前截杀李永,并杀李永妻,再慢慢走出来,取出车上刀戟,步行离去。 由于李永的居所邻近巿集,此事发生后全巿尽惊。从后而追者虽有数百,但却无人敢近。典韦行了四五里,遇上李永伴众,双方转战不久,典韦脱身而去,自此为豪杰之士所赏识。之后,张邈举义兵,典韦也就应征为卒了,隶属于司马赵宠。 张邈这才平复了呼吸,闻听文丑如此言说,当下赞成道:“正是,典壮士着实该大赏之,赵司马,典壮士先居何位?”这是想着提升典韦军职的意思。 “禀明公,典韦因勇力卓越,是为什长!”张邈身后一人出列颤声道。 “什么,什长,典壮士如此之战力,怎是一什长能够屈就的!升为曲军侯!”张邈也不知是出于何种之原因,下令言道。按照他的个性,他是那种并不是很重视个人战力的名士,对于典韦这样有案底在的游侠最为不齿!今天怎地会重用典韦呢?莫不是受了文丑军势的刺激?(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四十二章 初临颍川 “诺!”司马赵宠恭声道。 “谢将军!”典韦大咧咧言道。 这一切文丑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再在此事上言说什么,而是同张邈一起继续巡查了下去。虽说在表面之上,文丑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不过文丑的心思却都已经被典韦吸引了去,他在心中不停的谋划、思索着到底要怎样才能经典韦这么一员猛将揽入自己麾下! 文丑有此心思,张邈自是不会轻易同意的,尤其是在典韦刚展现了他的天生伟力之后的当下,所以文丑就有必要经此事缓上一缓,是以才有了方才一幕。不过典韦此人,文丑却是志在必得的。 在之后的走访之中,文丑都显得颇为心不在焉的,也就匆匆而过。在归去之后,马上就召集了田丰、田畴二人及众将,开始讨论用怎样的方式将典韦弄来。不过从张邈日间的表现来看,他并不会轻易的将典韦放出! 再说文丑于张邈之间又是联盟关系,又不能用什么阴招,是以众人并没有讨论出什么好的方法,只能用物资换取,使得张邈松口之。最后经过交涉、谈判等手段,文丑最终用了一百五十柄百炼环首刀换取了张邈的松手! 一百五十柄百炼环首刀啊!那可是!基本上需要文丑势力全力打造一年之久!这对于眼馋文丑环首刀的张邈来说无疑是一个划算的交易。而对于得到了典韦的文丑来说,也不是很吃亏,虽说他的心在滴血。 除此之外,文丑还是可以暗中争取典韦的同意,并将其带走的,不过他同关东地方势力那是联军关系,自然不能用这样的方法了,只能忍痛割肉了,不然其他的关东势力怎样看待他文丑?还不是个个都敌意视之!这不是文丑所想要的。 虽说损失了些精良兵器,不过文丑在接到典韦的那一刻。还是颇为兴奋的,这可是典韦啊!放在任何一军中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就这么归入了文丑的麾下! “典壮士,汝归吾营。吾必然不会亏待于汝的,鄙人之军那是严格的以军功论赏罚的,只要汝能够在日后的战事之中,有足够的军功,那么高位任尔挑选。另外吾军之中还有子龙、公骥这等卓越战将,尔等可互相较技之!”文丑兴奋言道。 “哈哈,粗人早就听闻了常山三杰的名声了,能够归入将军麾下,是粗人的荣幸!至于同将军们之间的较技,也未尝不可!”典韦到也豪爽。 “好,如此,汝就先作为吾之卫士中的一员吧!随在吾之身边!”文丑笑道。 “恩,有机会定会请教一二。”赵云笑道。 “是了,是了。日后又一个对手!哈哈!”颜良更是兴奋。 一时间整个文丑之军都是兴奋的感觉。典韦的到来,虽说在一定的程度之上,削弱了文丑之军的战力,不过却不妨碍,因为文丑军中的百炼环首刀还有数百柄之所,主要的将官、骨干们还是能够人手一把的。 这个将官说的是曲军侯及其以上的存在。其他拥有百炼环首刀的都是有过卓越功勋的,军卒也以拥有百炼环首刀为荣。 但是典韦这一超级战力的加盟,使得文丑军事实力成长度又上升了一层,并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文丑自身的安全保障得到了大大的加强。虽说他自身武艺也是顶级的。不过还是小心点的好,所以典韦的出现,使得文丑有着眼前一亮之感。 在酸枣停留不久,文丑大军就向着颍川赶去。毕竟那里才是他同孙坚议定的会师之地!而他文丑自是不会拨了孙坚的面子,还是先一步到的好。而孙坚也因为需要同袁术交代,兼且其远在长沙,距离较远,所以并不会比文丑早到,这也是文丑敢于在酸枣停留数日的缘故。 文丑大军来到颍川鄢陵县时。不少鄢陵县的士人以及鄢陵县令与鄢陵县官寺的县吏们都出得城门迎接之。 文丑想着使得自家势力能够得到颍川士子们的认同,自是不会做出什么放任士兵扰民之事,而文丑之兵卒在训练之初,就明言禁令的提出了了不得扰民。 到达此地之后,文丑更是强调,下令各部,命严守纪律,不得喧哗纷乱。文丑之军算是精锐之师了,就算是有少许兵卒是新近入伍的,也没有影响到大部队,士气颇为高昂。 远远得到哨探回报,闻知鄢陵县令等在前等候迎接,文丑即令各部缓行,自带了田丰、田畴等人,在典韦、赵云诸多勇士的扈从下,勒马急行,先到了鄢陵县城外。 于是十余骑离开部队,当先驰去,正在鄢陵县令还拿不准这驰来的十余骑究竟是将主亲来,抑或是过来问话的偏裨。 待得这十余骑驰至近处,鄢陵县令拿眼细看,这十数骑人那个不是威武有仪的,但见当先一人那是披甲带剑、甚是威猛,其他几位也是衣甲鲜明,都是将军打扮,另有两位身着裘衣的文人士子,面容和煦。 鄢陵县令见状那还能不知,这是文丑等人亲至了,忙带着众多迎接文丑到来的士、吏疾步迎上,拜倒在路前。 “希律律”一声马鸣,文丑勒住坐骑,骗腿从马上跳下,快步来到拜倒地上的诸人身前。 虽是冒风冲寒,十天赶了数百里路,文丑却是精神抖擞,毫无半点疲态,说起话来,不但中气十足,而且语音清亮。 他请诸人起来,手扶鄢陵县令,笑道:“何德何能,敢劳足下出迎?” “将军为国分忧,起兵讨逆,驾临鄙县,士民腾跃,下吏作为县令,怎能不迎。” 文丑哈哈笑道:“贵县多才俊,非是吾等偏野出身所能比也!能够使诸君相迎,实在是在下之荣幸也!” “在文君面前,鄙县怎敢言‘多才俊’之语,常山三杰、平棘双雄之威名,小可如雷贯耳也!”鄢陵县令言道。 田丰、田畴、赵云等人站在边上,笑看文丑同鄢陵县令寒暄。(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三章 颍川战事 但听鄢陵县令在旁说道:“下吏已在县中备下了薄酒简宴,好为将军洗尘。诸君初至此地,定然不能熟识此地之风情,何不听吾等宴上叙说之。” 文丑轻摇其首,说道:“足下之好意,鄙人心领了,但是鄙人却不能在鄢陵县多做停留。”他接着开口询问县令道:“王君,吾日前在路上听到消息言说,董卓数日前遣军至阳城,杀良虏女,举郡震惊,可确有此事?” “确有此事。”鄢陵县令自然不敢欺骗文丑,当下言道。 “有如此之事,汝等今来迎吾,郡界之详情可详解于吾?”文丑面容不虞言道。 “董卓军抵达阳城的时候,正赶上阳城民众集会于县市之上,见状,董卓兵众就开始将民众驱赶到一起,全部斩杀了,并将县中的财货、妇女劫掠一空,满载而归,号称是剿灭了贼寇,大获胜利。郡尉闻讯已晚,来不及救援之,听说是一直追到郡界也未能追上他们,只能回兵阳翟,不过在回阳翟前,他们分遣了数百郡卒分别增驻阳城、轮氏二县。”鄢陵县令将其所知道的一切尽数讲出。 阳城、轮氏两个县乃是颍川最西边的两个县,紧挨着轘辕关,过关向西就是司隶校尉部,距离神都洛阳也不过一二百里的距离。 关东州郡之联军方才起兵不久,很多兵马还不曾抵达会师地点,有的甚至还没有做好出郡之准备,豫州的孔伷就是如此,他不仅没有什么军事才能,而且刚掌握实权不久,声威也不是太高,所以其至今还没能把州中各郡的郡兵聚拢起来。 是以,到目前为止,颍川郡还是只有颍川的郡兵在驻守。董卓在这个时候排遣军队来颍川掳掠一番,很明显是要给孔伷、文丑等人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在震慑酸枣、河内等地的联军。 文丑点了点头。对鄢陵县令说道:“郡界不稳,董卓之军随时可能再来,足下的酒宴今天吾等是去不成了,尚请见谅。待讨伐董卓之后。吾等一定再来贵县,叨扰足下。” 虽说文丑也有好生联络一番这颍川士子们的心思,不过董卓之军在前,使得他不得不敬此等想法暂时搁置之!只要他能够在董卓的攻击之下,能够保证了颍川的安全。那么必然能够得到颍川士族们的认可,不然就是文丑做再多的努力也是不能打动颍川士子之心的,这是文丑的想法。 鄢陵县令连道不敢。 文丑位高身尊,麾下雄兵精骑,他赏脸固然是极好的,不肯赏脸,鄢陵县令也没有他法。 文丑与鄢陵县令说毕,又和鄢陵县的士、吏说了几句话,连县城都没有入,便就带了田丰、田畴、赵云、颜良等人辞别而去。打马归军,绕开了鄢陵县,自往阳翟兼程赶去。阳翟乃是颍川之郡治,是文丑此行之目的所在。 目送文丑等离去,鄢陵县的一个士人说道:“关东州郡讨董,讨董的盟主是袁渤海,董卓不去击他,反却遣军来我颍川,杀我郡人,冒为军功。掳我衣冠妇女,配与甲兵为婢妾,实在可恨!郡尉治军虽严,然却到底比不上文武猛。文武猛多谋勇敢,战功赫赫,自其出仕一来,黑山群贼莫不苦,郡里百姓莫不安,威震幽、冀。今其率众抵郡,遥观之,步骑甚众,旗甲如龙,想来董卓应是不敢再扰我郡地,害我郡人了。我郡可保平安矣!” 本来关东诸侯起兵讨董,颍川郡的士人里边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亦有觉得不关己事的,可董卓前些时这一遣军入掠,闻听到阳城的惨状,颍川各县的士民吏员却都顿觉危险,便是之前反对讨董和觉得不关己事的,也为董卓军队的残暴而感到震恐。而此时文丑的出现,使得他们仿若找到了依靠一般,正应了文丑方才之想法,只要自己能够成功的抵御董卓之进袭,使得颍川安稳,那么还用担心颍川士子不归心吗? 离开了鄢陵县,田丰打马近前问了文丑一件事:“明公,数日前董卓鸩杀弘农王并在日前议迁都长安,对于此两事,明公有何看法?” 正月二十,关东州郡传檄起兵,消息传开,为应对此变,到目前为止,董卓共做了四件事。 第一件是二十五那天,也即文丑兵出常山的那一天,他宣布大赦天下。 汉家故事:“大赦”通常是在新帝登基或天下出现了大规模的疫病灾害后。去年九月新帝登基,朝廷在那时已经大赦过一次天下了,而这次又大赦,则是为了宣示恩德,和袁绍等争夺天下之人心,也是为了尽力避免那些触法亡命的人“铤而走险”,加入到讨董的联军中。 第二件是在宣布大赦后不久,董卓使郎中令鸩杀了废帝弘农王刘辩。 这是为了断掉一部人讨董人士的“政治幻想”,同时分化讨董联军。 战争从来是为政治服务的,讨董的人很多,他们虽是共举了讨董大旗,但在政治目标上却并非一致,而是隐然分成了几派,其中有如袁绍、袁术者,可能已生异心,其中有如文丑者,别有所图,其中有如孙坚等者,可能只是一心为了提升声望族名、忠烈讨贼,而又有不少人,他们的目标却是为了扶立刘辩重登帝位。 刘辩是先帝的嫡长子,先帝所立的皇太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没有失德却被废掉,这是礼教儒家所不能接受的。然而,如今董卓杀掉了刘辩,这部分人看一下子失去了政治目标,刘辩一死,董卓固是罪大恶极,可却没有了扶立的对象,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免就会彷徨无措,这仗还怎么打?就算打赢了董卓又能怎样? 董卓这一招狠归狠,可单就分化、瓦解关东联军的士气这一点来说却也是很有点作用的。 第三件是董卓毒死了刘辩后即召集群臣,议发兵出关,出讨关东。(未完待续。) ... 第四十四章 欲寻助力 直到现在关东联军的一些人马尚且没有抵达会师之地,更别说在董卓召集这个会议的时候了,如果那时董卓遣军出击,对关东联军来说,肯定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幸好董卓召开这个会议,也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罢了,他本意是不想出兵进击的,他在洛阳根基浅,全靠兵威压制朝堂,如在此时大举出击,洛阳说不定就会起乱,因而在尚书郑泰的奉承和劝说下,他顺势地吹了几句牛、放了几句狠话,也就罢了。 第四件则是迁都长安。 相比发兵、讨关东,迁都长安、以暂避关东联军,这才是董卓的真实意图。 董卓是凉州人,久在凉州、并州各地击贼讨逆,三辅他也是待过的,比起在洛阳的毫无根基,长安明显更有利於他,又且长安是前汉故都,山河险阻,拥兵在此,足可俯控山东,便是关东联军再盛,关门一毕,也能将之挡在门外,退一步说,即使万一兵败,也可由此退回凉州。 董卓的这个计划是他自己想到的,也是贾诩、李儒等他的谋士们大力建议的。 便在日前,董卓又召集群臣,说了欲迁都长安的打算,群臣皆不欲,但无敢言之。 文丑说道:“董贼初至洛阳,举贤荐才,貌似重士,而今原形毕露,竟敢鸩杀弘农王,又议迁都,实乃人神共愤也。”文丑对于董卓自是不会吝啬谴责之言。 “董卓行此违逆之事,正该为天下诸侯所讨伐也!不过目前吾军势弱,却也不能孤身进击之!”田丰言道。 “目前颍川除却郡兵之外,即是吾军了,江东孙侯想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的。”文丑思虑言道。 “正是,不过孔豫州倒是一个帮手。只是不知其现在准备的如何了!”田畴也是忧虑言道。目前之状况,基本上即是他们之军独自同董卓之军对阵,若是董卓再次选择以颍川为突破口的话,这对于文丑之军来说,不是好的状况。 “嗯,那么孔豫州现在何处?”文丑随口问道。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助力。虽说孔豫州之军略不甚入文丑之目。 “在陈国。”刘庆恭声言道,在现下的文丑军中,探马斥候一事是交于刘庆和田丰掌管的。 “在陈国作甚?”文丑疑问道。 “陈国颇有强兵,孔豫州要兵去了。”田丰接口言道。 陈王刘宠是汉明帝之玄孙,乃是现有的汉家宗室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勇武之人,善弩射,十发十中,中皆同处。中平初年,黄巾贼起。郡县多弃城而走,刘宠库藏有强弩数千张,尽数拿出,募集壮士,出军屯驻国都陈县的都亭,以镇国中。陈国人早就听说刘宠善射,不敢反叛,加上陈国相骆俊在国中素有威恩。所以在他两人的文武兼施下,黄巾之乱中。陈国竟是得以独全,邻近郡国的百姓很多避难到了这里,归之者达到了十余万之多。 之后虽说黄巾之乱被镇压了下去,但是那十余万民众却就此在陈国定居了下来,而刘宠和陈国相骆俊也顺势的从这十余万人中选取壮勇,编练成出了一支颇为强悍的军队。 袁绍起兵。关东众地纷纷响应,身为宗室皇亲的刘宠虽说没有加入到联军之中,但是为了达到保护国中的目的,避免受到外郡兵卒的侵掠,却也是整顿了一番兵马。出屯阳夏,并自称辅汉大将军。 孔伷虽说是朝廷遣派的豫州刺史,可是他在豫州的声望并不高,而且其本人又是个清谈之士,没有什么大的勇略,身为汉家宗室、素以勇武闻名、在黄巾之乱中力保陈国无失的刘宠自然就不大看得起他,不服他的调令,是以为了壮大豫州军的声势,孔伷不得不屈尊亲自前往陈国,以希望能够说服国相骆俊出兵相助之。 文丑颔首,又问道:“孔豫州麾下,现有兵马几何了?” “豫州有六个郡国,陈王不从调度,沛相清亮自守,现今孔豫州麾下只有州兵和汝南、鲁、梁、颍川,此四郡之兵,差不多四万兵马。”刘庆言道。 “不过孔豫州对于他们的掌控之力有限。”田丰补充言道,其言外之意,就是这其中有他们可以插手之孔隙,比如当下的颍川郡兵。 豫州六个郡国,分是颍川、汝南、陈、沛、鲁、梁。 颍川就不说了,刚刚遭遇了董卓之兵的侵扰,自是没有什么时间率军投奔孔豫州了,不过却是孔豫州的一个潜在助力,或者就归于文丑之麾下。 沛国相袁忠虽说是汝南袁家之人,却是在昔年同范滂为友,乃是党人一路人物,并且因为袁氏子弟的身份,在当年也曾受过党锢之害,向来以清凉著称,早年在奔赴沛国上任之时,也不过是乘一苇车而已,他与袁绍、袁术这等重气好侠、起居奢贵的袁家子弟不是一路人,此次袁绍起兵,他根本就没有响应之意,自然也就不会遣郡兵去帮助孔伷其人了。 颍川、沛国、陈国三郡除外,剩下肯从孔伷调令的便只有汝南、鲁、梁三国了,而其中最积极的就要数汝南和鲁国。想来也是,汝南乃是袁绍之家乡,其之起兵,以袁氏之声望,汝南郡人肯定是倾力支持,而鲁相陈逸乃是党人领袖陈蕃之子,早年灵帝在位时,他就和故冀州刺史王芬以及许攸密议过废帝之事,胆子那是大的很,这回袁绍讨伐董卓,怎能少了他!和汝南一样,也是差不多举郡相助之。 按说只凭此三郡之兵力,孔伷是难以弄到四万人马的,并不是每一郡都能够如同文丑一般的为了讨董之事,筹谋数年之久!再加上常山收拢了不少流民,方才能够一下子拿出万余之兵力!但孔伷却得益于,黄琬作为豫州牧时的大兴军事之举,征讨州中贼寇,给他留下了一支人数众多的州兵,因此之故,三国之兵加上州兵方才有了四万之众。(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四十五章 颍阴荀氏 如果孔伷能够再说动骆俊,从陈国要些兵马来,声势还能再强一上一层。○ 文丑心道:“孔伷乃是清谈之士,不懂多少军略,自然是无足轻重的,不过他的帐下却已经聚集了四万之众,吾等却也不能轻视之。”问田丰言道:“颍川之郡兵现有多少?”这却是打起了颍川郡兵的念头。 虽然在管职等方面,他是没有权利插手此事的,不过现在不是战时吗,总有办法的,再不济,文丑还有一个‘行武猛将军’的名头,可以利用一二。纵不能将郡兵拢入自己麾下,那也是可以在颍川临时‘招募’之! 中平元年,黄巾之乱后,颍川多年未再有大的战乱,郡兵本来不甚多,只有三千多人,如今眼见战事将起,郡中方才临时征募了一些兵卒,但还不是很多。 田丰答道:“原有郡兵三千三百余,现有六千余。” 文丑心道:“我本部一万三千余,加此六千余,差不多就是二万步骑,孙坚不知道会带来多少人马,但想来应是不会太少。如此,我与孙坚联兵,纵仍不及孔伷帐下兵多,也相差无几了。”在他的印象之中,孙坚在前来的途中还做了不少震惊关东众军之事,并且是以兵马强盛而在关东联军众闻名,自是不会太差的。 如果文丑和孙坚的联兵比孔伷帐下的豫州兵少太多,那问豫州借粮、借兵械,以至将来夺豫州给孙坚都会少些底气。同孙坚联盟,总要有些企图不是,而他文丑的企图自是冀州,孙坚占拥豫州也于文丑颇为有利!再者不能一直仰仗着自家之粮草,那岂不是太亏了。能够从他处弄来些,自是极好的。 而眼前的颍川对于文丑来说既是一个大的府库,因为颍川久无战事,所以想来其之府库当是充盈的,再者还有颍川之郡兵需要文丑一众之谋划,所以文丑不禁加快了赶往阳翟的行程。 说是去阳翟。半道上文丑却在颍阴停顿了一下。 阳翟、鄢陵本在一条线上,从鄢陵县去阳翟,本可以直朝西走即可,不必途径颍阴的,但颍阴此地却有着文丑朝思暮想的荀彧、荀攸等旬家子弟,他今带兵来到此地,自是不会错过此等面见之机会了,再则,阳翟乃是郡治。他一个“外来人”,也不好直接就带兵入驻,哪怕是走走形式,最好也能先得到颍川太守的邀请。 而在来到颍阴之后,文丑倒是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在其还不曾抵达颍阴城之前,颍阴县令、县吏等也同鄢陵县君一般的出城迎接着,不过在此之前。文丑倒是得到了另外一人的迎接!那即是沙河江显!就是那个受到了文丑、柳仲资助的江显!其兄乃是二十骑突入李大目营寨之一也! 那日他得了文丑及柳仲的指点与资金之后,就随同其母不远千里的来到了颍阴。并且几经破折之后,终于拜入了颍阴荀氏门下。自此,因为江显这个门生的缘故,颍阴荀氏也就注意到了活跃于常山、冀州的文丑其人了。 而文丑其人在之后的日子之中的成长、功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得到了冀州名士田丰的效忠,以及李膺之子李瑾的大力支持!再者又有江显其人整日在荀氏门中宣扬文丑所行之事。使得荀氏诸生对于文丑这个并未谋面的人物,颇有好感。 在得到江显的迎接之后,文丑自是兴奋的很,这人不久说明了他很有机会得到荀氏诸贤的效忠不是,这可是他怎么也不敢想象的!那可是有着荀彧、荀彧等大贤的荀氏! “江君。汝是说荀氏诸贤对吾感官不错?!”文丑惊喜询问道。在经过一番寒暄过后,文丑终于抓住了江显所说的重点。 “正是,不过文君位高身尊,就不要以‘君’称呼小子了,可直呼小子之字仲存。”江显肯定答道。 “好,哈哈,好,仲存,不想三四年不见,汝都有字号了,在荀氏门中学业如何?能不能为吾任事了?”文丑调笑言道,一如既往的温煦和睦。这说的却是当日其遗钱给江显家时,其母曾言说的,若是能够学成,定然归来辅助文丑一事。而在先前江显还是一个腼腆不能语的小生,现下都已经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士子了。 “文君有命,仲存怎敢不从,不过仲存之才、之能实不及诸位荀师之万一也!若是文君能够得诸荀师之助,方是大益也!”江显谦虚言道。 “哦,这不还是需要仲存引见啊!如是真能得诸荀之助,汝自是首功。哈哈。”文丑豪爽言道。 “元皓先生亦知诸荀之能吧!如是能的君等相助,鄙人还怕董贼乱政呼?!”文丑接着对田丰言道。 “颍阴荀氏,鄙人自知,荀季和,曾为朗陵令,有高才。其有八子,号称八龙,皆有盛名,许子将更是曾言‘慈明外朗,叔慈内润。’再下一辈的休若、文若、友若皆负盛名,‘八厨’何颙见到荀文若后,大为惊异,称其为:“王佐才也。”更有公达年十三一眼而辩奸邪!实乃名人杰士辈出也!”田丰颇为叹服的言道。 这里说的荀季和就是荀彧的祖父荀淑,而‘慈明’就是荀彧之父荀绲,乃是二龙先生,‘叔慈’则是当今司空荀爽,乃是六龙先生,八龙之中犹以此二人名声最盛。 休若、文若、友若则分别说的是荀衍、荀彧及荀谌。荀衍乃是荀彧之三兄,荀谌乃是荀彧之四兄。于历史之上,曾经作为袁绍之部下,与高干一起劝说冀州刺史韩馥投降。官渡之战败后,不知去向。而公达则就是荀彧那个大名鼎鼎的侄子荀攸了! 只看这一份名单就可以窥出颍阴荀氏在这个时代的威名程度了吧!虽说不能同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那般的巨无霸,但也是颍川这个人杰地灵之地的右姓了吧!当然颍川除了颍阴荀氏之外,还有长社钟氏、许昌陈氏等大姓。(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四十六章 诸荀之邀 长社钟氏说的是钟繇之家,乃是一个以律法而知名的家族,同颍川阳翟郭氏相当,都是当时的律法世家。不过其祖其父皆因为党锢之故,而未能出仕。不过钟繇其人却是在朝为官的。而许昌陈氏就更为著名了,先前所说的颍川四长陈太丘,以及其子其孙,陈纪陈群,都是闻名当世之人物。 颍川除了荀氏、钟氏、陈氏、郭氏这等大家族之外,还有其他众多人才使得文丑颇为挂心。那即是郭嘉、辛毗、杜袭、徐庶这些闻名于世而还没有投主之人,除此之外,还有现在袁绍手下的郭图、淳于琼等,而且文丑名义之上的主公冀州牧韩馥也是颍川之人!由此可见颍川之人文荟萃也! 不过这都不是文丑目前所需要做的事情,目前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拜访荀氏这个大宝藏!若是能够顺走一两个荀氏族人,那可是大赚特赚了。 “仲存,汝可在前为吾引路,吾等这就拜访一番诸位荀师!”文丑兴奋言道。 “诺!”江显自无不应之理,当下爽快应道,接着就在前引路去了。如此文丑就在江显的带领之下,赶往了颍阴县城。 在经过县城之时,自是同颍阴县令及其他县吏们进行了一番寒暄,之后方才随着江显赶往了县西北处的荀氏聚居之地,往而拜见诸荀。 虽说文丑对于诸荀对他印象不错而感到惊喜异常,但是诸荀对于文丑的到来却并不意外。以他们超绝之智力,对于文丑这样一个求才若渴的人物来说,若是不顺着江显的这一条线,而来拜访他们,那即是脑子进水了。 “文武猛率军伐董,大仁大义也!今领众贤诸勇前来荀宅,实是荀宅之大幸也!不曾远迎,还望见谅。”文丑还没来到里中,就见着一个宽衣博带、高冠英姿之人面带笑容的向他走来。在其之身后更有数个同样打扮之人。搭眼一看都是儒生士子也! “见过三荀师!”江显见状慌忙行了一礼言道。也为文丑表明了此人之身份,那正是目前荀氏当家之人,荀彧的三兄荀衍是也!本来荀氏的家长应是六龙荀爽的,不过其目前正在朝中担任司空一职。而二龙先生则在不久之前去世,而荀彧的数个兄弟又都是清淡性子,所以就由荀彧三兄旬衍暂掌家事,而按照旬衍的意思,则是以其弟荀彧为主。因为他觉得荀彧最有才能。当然这都是荀氏的家事,文丑自是掺和不得的。 “原来是休若先生,能的先生亲自再次相待,亦是小子之荣幸也!不知这几位是?”文丑笑道。 “呵呵,文武猛果如传闻一般,礼贤下士。此二人乃是吾之四弟友若、小弟文若,将军兴许曾耳闻其名。”旬衍随手指出身后二人言道,但却并没有具体到人。不知是基因优良之故,还是其他之缘故,荀氏族人皆有名士之风。貌美之姿,犹以荀彧为最,更何况荀彧之衣衫之中还传来阵阵熏香,使得这冰冻天寒之时节,别有另一番滋味 “如此清淡之香,人嗅之后,只觉心旷神怡,想来这位即是文若,而这位却是友若了?”文丑深吸了一口气。当下言道。 “哈哈,文若熏香之名竟然都传到了文君口中!”旬衍笑道。 “有幸为文武猛所记,文若之幸也!不过文君远道而来想来不只是同吾等谈论熏香之事吧!”荀彧上前一步言道。又是一阵幽香直往文丑直面扑去。 “正是,文君快快请进。天寒地冻,吾等入房详谈之。”旬衍开口邀请道。正给了文丑一个台阶。而从始至终旬谌都没有言语,好似不喜文丑到来一般。不过文丑也没有纠结什么,只要荀彧对自己不反感那就是最好的了。 “如此,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文丑自无不应之理,高兴言道。如此一众人自是愉快在旬衍、荀彧、旬谌三人的带领之下。向着里中而去。 来到荀宅之后,荀彧望向田丰言道:“想来这位就是元皓先生吧!曾为侍御史,因愤恨宦官当道、贤臣被害,于是弃官归家。近来为文武猛五顾之后,方才再次出山,欲要匡扶朝纲?”这却是文人相轻,从这其中也表明了荀彧对于文丑之势力很是关注,也比较了解。 “区区之名,怎能入荀君之耳,不过朝纲混乱,天下之将倾,鄙人自是要出力些许的。”田丰倒是正直言道。 旬衍赞赏道:“元皓先生刚直之名,果然不虚也!当为吾等士子楷模。” “此位就使文武猛之谋主右北平田子泰喽!以之效之心,载母寻医数年,寻至高邑,得‘神医’李当之救助,自此入文武猛麾下,多有奇谋诡策!更有理政之才!”荀彧接着评判道。 “子泰之弱名,能入荀君之耳,怕是占了明公之名也!”田畴笑道。在应了荀彧之说的同时,又不忘恭维文丑。 而文丑则笑看荀彧臧否自家麾下众人,文丑麾下名士不多,能够称得上名号的也就那么几人,田丰、田畴正是其中之首也,而姜恢、李瑾及其三子,虽说于士林之中略有所扬,不过一个影响力低微,一些还不能称之为文丑之麾下,所以也就形成了当下只有二田充当门面的状况。 “平棘双雄、常山三杰!此二人当是将军之将官担当了?一个一个异性兄弟颜公骥,镇守桃林多年,练就一支百战之兵;一个早有仰慕的常山赵子龙,镇守真定数年,使得一方安之若泰。”荀彧接着指出颜良、赵云言道。这两人也较为明显,一个银盔银甲的白面将军,一个黑盔黑甲魁梧壮汉。 “文若先生之名,吾等亦是早有耳闻也!”赵云同颜良相视一眼之后,开口回礼道。 “嗯,这位雄壮之人是?先前不曾耳闻将军军中有此一号人物?!”荀彧在看向一直紧跟在文丑身边的典韦皱眉言道。(未完待续。) ... 第四十七章 客卿荀彧 而此时的文丑也舒了一口气,心想荀彧也不是尽数知道自家之情报啊,只是那些在坊间流传已久的东西,荀彧知道的比他人更为详细,更为合理而已。因为他具有请打的推理能力,这不是他人所具备的。 文丑倒是推崇言道:“哈哈,此壮士乃是典韦是也!勇力非常,曾经军中的牙门旗既长且大,忽有大风袭来,旗之将倾,人们都不能把它稳住,而典韦竟以一手便将其执而竖起!较之什么‘三杰、双雄’的要远胜之!定能为吾取得大功!” “哦,有此勇力,倒是鄙人寡闻了,不过勇力不过十人、百人敌也!将军为帅,欲要讨伐董卓,自是不应以但以勇武而论人也!”荀彧接着试探言道。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人员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臧否下去,是以荀彧转变话题。刘庆、文霸卢亮等被文丑留在了军中,掌控大军。 “正如君言,是以吾方才有此之雄兵,虽不能以一人之力而将揽大厦之将倾,不过却能阻万恶之入邪!”文丑笑道。 “吾军之势,诸君可能不知,不过值此董卓进犯颍川之际,却是丝毫不惧之!”田畴为文丑张名言道。 “文武猛之兵势,吾等亦有耳闻,虽不为天下之首,想来也不会差的太远。有诸君临颍川,则颍川安危无虞也!”旬衍高兴言道。 “多谢休若先生此言,但是两军相战,总不能照应全面,虽说有吾军在此,但也不敢妄言保全颍川此地也!再者就是此战吾军能够保全颍川,但眼下关东诸军虽为联盟,却各有异心,而颍川更是四战之地!未来却是不能全之。”田丰提出了他的忧虑之处。 “哎呀,元皓先生此言正和吾意也!当下乱世已显,虽有关东联军相阻。但亦难也!袁氏名望所归,但关东地方郡守之心多有不齐,怎能成事也!再者远的不说,目前有文将军在此驻军。又怎能不为董卓所视也!吾等固然可阻董卓之击,但也不可不忧虑颍川之乱也!”荀彧在闻听了田丰之言后,激动、惊喜言道。这正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啊!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但是他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并不能说服其兄,是以此次是要借助文丑、田丰等人的力量。 “正是。以吾之见,天下将乱也!先有黄巾之乱,再有宦官之乱,接着是董卓乱政,关西纷乱,天下称王称霸之人不可计数!鄙人虽有补天之心,但却没有补天之力!至此关东郡守联盟,实则各成势力,又怎会轻易相扶之?是以颍川必为四战之地,诸君当思去处矣!”文丑亦是出声言道。 如此众人就进入了一众谈论之中。同诸荀大贤之间的谈话,那感觉就是不一样,每每有惊人之语,同样文丑等人也在思想、言语的碰撞之中,产生了一些绝妙的想法,对于未来有着极大好处的想法。而文丑等人同诸荀的关系也在谈话之中一步步的拉近了。 有了这样一个良好的开端,文丑相信,以自己的行事准则,自己之个人魅力,潜力。定然能够赢得荀彧的进一步认同,甚至将荀彧拉拢为自己的一个谋主! 当然这都是未来之事了,不过眼下同荀氏众人打好关系,道夜能够得到一样好处。那就是对于文丑之军入驻阳翟之事。上文不是说过,需要有一人能够前往郡守之府,向颍川郡守请示之,使得郡守对文丑发出邀请。这样文丑这个行武猛将军方才能够率领他的万余大军驻扎在阳翟县城之外。而此事由荀氏出面正合适也!颍川还有比荀氏更为人所尊敬的吗? 即然文丑等人都想到了此事,荀彧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子啊一番畅谈之后。荀彧对于文丑一众更是心仪,很有马上宣誓效忠之意,不过出于稳重的考虑,荀彧还是决定先在文丑在颍川之时,以客卿之身份待在文丑之军中。而在这一问题之上,荀彧也就请缨其自前往说之。文丑正没有合适人选的,荀彧来请,自是愉快的答应之。 文丑这次统兵来颍川,颍川太守并不想颍川士子们一般的欢呼雀跃,却是很纠结,很是惧怕,可他也不敢拒绝之。因为颍川乃是关东联军定下的屯兵地之一,他一个太守,连郡里的兵权都不能完全掌握之,又哪里敢和袁绍这些人对着干? 荀彧在颍阴和文丑暂别,带着文丑遣派给他的精兵卫士赶往阳翟,马不停蹄的,直奔郡府,入内求见之。 颍川太守正在后宅高卧,忽闻门下来报荀彧在外求见。又结合不久之前传来的文丑拜见颍阴荀氏的消息。荀彧如今求见,其中之意,其心下自知之。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见。 可不见又不行。荀彧是谁,那是颍川右姓荀氏的掌门之人,就算现在不是,那未来也是。再者荀彧大小的名声就远远的超过自己,更不用说是现在了,他又如何敢不见呢? 无奈,他只得换上衣冠,来见荀彧。 荀彧也不磨蹭,开门见山,言道:“启禀明府,武猛将军统兵已至颍阴,闻董卓军劫掠鄙郡,武猛将军发怒冲冠,欲与吾郡联兵击逆。明府以为如何?”明府就是成为郡守之意,郡守已经可以开府储臣了,是以荀彧以明府称之。 颍川太守言道:“武猛将军既然已经抵达颍阴,那么就在县中暂住之,董卓之兵已退,况且已有郡兵支援轮氏、阳城二县,此事不急;至於联军击逆之事,鄙人实不通兵略,不如等方伯到后再议,君以为如何?” 文丑威武猛鸷,颍川太守连颍川之境都不远文丑踏进,更何况是郡治阳翟呢?现在颍川太守只盼着孔伷能早些抵达颍川,文丑的兵马就是再多,也不过是一郡之力,还能多的过整个豫州不成?只要孔伷能及早抵达,他就便可暂时安心了。(未完待续。) ... 第四十八章 荀彧贡献 荀彧言道:“听闻方伯还在陈国劝说陈国相,但是颍阴离郡西界却还有一段距离,若是董卓之军再次前来劫掠烧杀之,吾害怕武猛将军援之不及也。” “吾方才不是已经言说过了,已经向轮氏、阳城二城支援了数百精兵不是?”颍川太守解释言道。 “董卓麾下之兵卒,何止十万之说,区区数百郡卒,哪里能挡得住?”荀彧言道。 “吾等前些时日曾大肆募兵了一番,阳翟现在的郡兵四千有余,郡西假如有难,难道还不够去救么?”颍川太守反驳道。 荀彧不假思索的言道:“不够。明府不见关东联军十数万,犹且不敢妄言能够攻破董卓呼!如是董军如此轻易的就能为吾等郡兵所抵挡,那何来十数路联军之事邪!”颇有痛斥之意味。 “这……。” 正说话间,忽又有郡吏来报:“明府,县中士民在外求见。” 颍川太守闻言大喜,对荀彧说道:“士民求见,吾却是不能不见,卿不如先去,文将军欲与本郡联兵讨逆之事不妨推后再议。” 荀彧却不肯就此离去,言道:“明府自请先见士民。” 颍川太守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呆在堂上,命来传报的郡吏召士民入见。 不多时,数十人从院外涌来。 颍川太守拿眼看去,一眼看到领头的几人,心头登时咯噔一跳。 颍川太守心知坏了,不等这些人说,就猜到了这些人之来意。 他强自露出笑脸,问道:“卿等齐至,可是郡中出了什么事?” 其中领头之人。开口言道:“大事!” “什么大事?”颍川太守接道。 “不久前董卓之乱军劫掠了阳城,使得郡民不安,上下无不震骇,吾等今日一起至此,正是受了父老、乡人之所托,请明府发兵以击逆贼。好保郡界之安。”这领头之人言道,这领头之人不是他人正是郡中功曹王阵,不过他却是属于激进派的一员,同颍川太守并不是一路之人。对于文丑的到来,他却是较为欢庆的。 颍川太守无奈,干咳了两声之后,方才言道:“董卓军不是已经退走了么?”还是回应荀彧的言辞。 “虽说暂时退走了,但是却不知道何时会再来,郡人岂能不提心吊胆。日夜为之忧惧?难道不应该安郡民之心吗?”王阵言道。 “郡兵等军事,吾早悉付之於周君了,如何讨逆安郡,卿等何不与周君商议?”颍川太守无奈摆手言道。 他虽然是颍川之太守,但是在郡中却并没有什么威信,外有郡中四大姓氏,内有盘踞此地甚久的郡吏,都使得他没有什么真正的实权。而他所说的呃周君。就是颍川都尉周路是也!同郡功曹王阵一般,这个周路也是较为激进的一个。甚是仰慕战阵驰骋之人。 王阵转脸问站在一边儿的周路言道:“仲通,汝怎么说?” “武猛将军已统兵至郡,吾正欲请明府传文,邀武猛将军入驻阳翟,以安郡中。”周仲通言道。 王阵等人皆作出大喜之色,齐齐拜倒。对颍川太守说道:“文武猛名震州郡,强盛如黑山众贼,冀州诸军,皆为其之手下败将也,如此之威名。足以震慑叛逆,亦足以安抚郡人。明府,事不宜迟,就请您立刻传文,邀武猛将军入驻阳翟吧!” “这、这……。” 看着眼前拜倒在地上的这数十人,其中有郡府的大吏,有县中的士人,也有郡兵里的将校,颍川太守颓然叹气,只好认命,无力地说道:“好吧,我这就写信邀请文将军入驻阳翟。” 周路趁机言道:“武猛将军远至,粮械有缺,明府既欲邀武猛将军助我颍川,共御外逆,这粮、械之物却不能可惜,下吏请明府再下一文,开府库,取粮械,以供武猛将军兵食用。” 颍川太守呆了呆,说道:“这……,怕是不妥吧?” 周路问道:“有何不妥?” “方伯此前曾传檄於我,叫吾多储粮、械,以备州兵将来所用。现今方伯未至,如把粮械转与荀将军,……方伯如怒,该当如何是好?”颍川太守有些恼怒道。 王阵抬起头,高声言道:“方伯远在陈国,而董卓军就在郡外,此是远水难解近渴!明府惧方伯之怒,难道就不惧郡人因忧骇而生出什么大乱么?”从此言之中也就可以看出颍川太守在颍川的威慑力几乎不存! 颍川太守无话可讲,只得言道:“好,好,都应君等,都应君等。” 他书信一封,写给文丑,邀文丑入驻阳翟,又书檄令一道,付给郡曹,命开府库、出粮械。 得了这两份文书,荀彧等告辞出府。 颍川太守在堂上呆坐了多时,越想越觉得憋屈,一拍案几,怒道:“文武猛以兵逼我,尔等诸竖吏又挟众以势逼我,把粮械给了文武猛,方伯到后又也肯定会责骂我,左右为难,进退无路,这颍川太守乃公不干了!你们谁想干,你们就谁来干罢!” 说不干就不干,他起身回到后宅,马上命家奴收拾东西,载了这些年所得的财货和家眷,当天就挂印离府,自归家去了。 不得不说,这位颍川太守的这个决定是很明智的。 眼看大乱要起,文丑、孔伷两路军马来驻,他手上无兵,郡吏士人又不站在他这一边,等於是郡务实权也没有了,他如还继续留在阳翟,只有两边受气这一条路,还不如趁着大战尚未正式开始及早抽身而退,带着这些年弄来的财资归家享福去。 王阵、周路等很快就知道了颍川太守挂印归家的事,不过他们都没有在意,更是无一人去追。 诸人皆是聪明之士,皆知讨董一起,天下就要大乱,颍川郡与其由别人来做太守,还不如空出太守之位,使有德行、有能力之人执掌大权。 文丑将至阳翟,这郡府库中的粮、械自是不必再送往颍阴了。 留下王阵坐镇郡府,荀彧、周路诸人带了些郡卒,前去颍阴迎请文丑入驻。(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五十八章 针锋相对 本来在前带路的罗涛停了一下脚步,回头侧身,向文丑言道:“将军,孔公正在车中相候之。” 文丑点了点头,说道:“孔公远来,定然车马劳顿,不好使他久等之,请君在前为吾引路。” 罗涛应诺,回身继续往前走去。 文丑等紧跟在后头,穿过持矛戈林立的两千甲士,来到车骑群中,在那许多骑士和车下的文士们的目光之下,从容不迫地来到孔伷所在之车前。 罗涛在车前停了下来,先是向着车中行了一礼,大声言道:“报将军,文将军到了。” 关东诸路起兵,为便于跨州出郡之事,以方便击讨董卓,是以互表将军称号,孔伷亦得一将军称号,乃是行建威将军。 罗涛报毕,过了好大一会儿,车中才有个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出:“文将军到了?稍等片刻,待吾下车相迎之。” 文丑却接口言道:“将军远来,一路定然甚是辛苦,不敢再劳烦将军下车。前边不远处就是县城了,小可请在前为将军引导之,以请将军入城。”说完这句话,他向车中略微一揖之后,转身即走,毫不拖泥带水。 罗涛愕然,瞧着文丑离去,又往车中看了眼,急忙追赶上来,眼道:“文将军请留步,孔公这就下车了。” 文丑笑道:“孔公大驾远来,路上辛苦,就请孔公安坐车中,由鄙人在前引导之。”说着话,脚步不停,径往前走。 罗涛想拦,又不好失礼,只好看文丑离去。 田丰、荀彧等人,加上本在孔伷车队中的周路、王阵、旬衍等人俱相继跟上,随文丑而去。 周路此前和郡吏、士人出县三十里往迎孔伷,原都是乘车去的,现下见着文丑步行。他也就没再乘车,亦徒步相从之。 荀彧边走边想道:“文君给孔伷三分面子,过来接他,他却拿着架子。使人唤文君到车前来见,又摆开精甲在车前,有吾等带精兵迎他、给他下马威的前事在,文君只当是他的反击,或尚能忍。然文君已至车前,他却得寸进尺,依然高坐车中,把文君冷落在外,好半天才出声,文君要再等他下车,他还不定会怎样拿架子呢!他毕竟是豫州刺史,与文君有同盟之谊,他若是拿架子,文君却也不好当场撕破脸。当下之时,自是一走了之最好,也算是回敬孔伷的过分傲慢无礼之举。”对于文丑的临机应变,荀彧钦佩得很,越想越是精妙,对于文丑的认可之心更高了。 眼看已走出了百余步,又入到了那两千精甲的对阵中,孔伷车中仍然没有丝毫之动静,田丰回头看了一眼,哀叹一声。想道:“如此看来这孔伷毫无临机应变之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 文丑由城前得罗涛相召,移步豫州军前。坦然过精甲之阵,亲迎到孔伷车外,没有半点不满之色,看似对孔伷非常敬重,可却只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走。这肯定是出乎了本正“扬眉吐气”的孔伷之预料,孔伷如有干才,在此时不会毫无反应,可车中却至今沉默无声,想来无他缘故,只能是因孔伷逢此骤变,惊愕之下,不知如何应对之故,是以竟至无话可说、无令可。 荀彧去时,带了一千五百精锐之步骑,此时这些部队正在豫州军的后边,荀彧跟着文丑出了精甲阵,得了文丑之令,便即翻身上马,从边道兜转了回去,带了这些步骑绕开大道,自归本营去了,而此时的荀彧已经对文丑有了更深的认识。 周路、王阵、旬衍等人近至文丑身侧,自是有话要对文丑言说一二,一来是探一探文丑之口风、瞧一瞧文丑之态度,二来也是向文丑表明了自身之立场。 王阵对文丑言道:“主公,我等迎住孔豫州之后,在来县中的这一路之上,孔豫州颇为冷遇吾等,对吾等爱答不理的。”其在言说之时,也在观察文丑之面色。 周路接口言道:“吾与文若先生在郡界接住孔豫州之后,文若先生本主动请缨,请为孔豫州在前开道之,却被孔豫州留在军尾随从。” 文丑只是笑了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周路接着言道:“孔豫州见文若先生与吾共迎他,私下曾向吾询问主公带了多少兵马入郡,又是带了多少粮秣从行,还问了将军分兵遣去父城、鄢陵诸县是为何意。” 文丑晓有兴趣道:“哦如此周君是怎么回答的?” 周路笑道:“吾自是以实言答之:将军入郡之时带甲两万,入郡之后,颍川壮士相投者甚众,旬日间部众又增数千之众;将军从行带的粮秣并不是太多,但入郡后,郡中士民夹道迎之,郡县出粮以供奉之;君侯分兵去郡北、郡南,是为与酸枣通声气、迎孙将军入境。” “哦,如此豫州又是怎么说的?”文丑笑道。 周路答道:“再无它言也。” 文丑又笑了笑,说道:“卿等不必从我,在这里等孔豫州吧。” 周路、王阵、旬衍等人是颍川的郡吏、士人,他们本就是去迎接孔伷的,现下孔伷迎到,于情于理,他们是不好将其丢下不理的,于是众人应诺,静候之。 周路问道:“那么,孔公今至,原定晚上给他洗尘,主公是来还是不来?” “鄙人就不去了。周君汝代吾转告豫州,为鼓舞士气,以备出战讨董,吾明天要检阅部队,豫州若是有空闲,请他来我营中观看。” “检阅部队”不是文丑临时而来的念头,他早就有此打算了。他军中又新添了一些新卒,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战场是死生之地,必然会有人害怕,虽说这些人被文丑分散到了各军部之中,但还是在开战前搞个阅兵,还是很能提升士气的,再说也能够进一步的威慑孔伷等人,使得文丑能够牢牢的掌握颍川此地之主权。 周路明了,应声道:“诺。” 留下周路等人等待孔伷,文丑、郭嘉等转路向城南,随在荀彧带的步骑后归还本营。(未完待续。) ... 第五十九章 孔伷表现 行至半途,忽的闻听后方鼓角之声传来,田丰又回望来时之道上,瞧见豫州之军马直到此时方才重开拔行动之。 而这豫州之军中,孔伷之座驾之上,可不仅仅只坐了孔伷一人,还有两三个他心腹之从事、校尉,罗涛正在其中。 孔伷算是老一辈的名士了,今年五十有余,须皆白且稀,头巾折了一角,却是“林宗巾”,宽袍长袖,手持拂尘,一副名士之风派,只是风流虽有,这会儿他脸色却是不太好看的。 此时之孔伷呆坐于车中,满面通红,一手紧紧攥着拂尘,胸前更是一起一落,显然是气愤一场之态。罗涛劝慰他了两句,随之言道:“文将军以军功而得擢迁,他又是久带部伍,常做征战之事,难免会猛粗少文,行事鲁莽了些,缺些礼数,明公也不必太过同他计较。” 孔伷堂堂豫州刺史,行建威将军,统兵来到了豫州之郡内,但却被文丑如此“轻视无礼”待之,他则能不气愤呢好一会缓过劲来,颤声言道:“初闻他要来颍川与鄙人会兵,鄙人本还是挺高兴的,以为有了他来后,吾豫州讨董之声势就算比不上冀州、也不比酸枣弱了,可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此子竟是如此无礼之人!先故意以精兵迎吾,给吾以下马威,又不经吾之同意便分兵驻扎郡中南北,颍川郡吏王阵、周路、旬衍诸辈亦口口声声都是‘文武猛’,俨然以其门下走狗自居,轻慢于吾,这究竟是豫州的颍川,还是他文丑的颍川?实难忍也,实难忍也!” 罗涛无奈,只能顺从言道:“明公所言甚是, 其他从事心腹亦是劝道:“明公息怒。” “于郡治之外,万千军部、士民之面前,他竟然如此轻慢于吾。众人皆已见之,教吾如何息怒之?”孔伷气愤言道。 若是文丑是在私下里不给孔伷面子,孔伷可能还不会恼怒至此,可刚才文丑却是在孔伷的部下面前不给他面子。被文丑这么轻慢,那些将士部曲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孔伷?会不会小看他?会不会在背后取笑他?而同时看到这一幕的还有颍川郡的郡吏和士人,看那些郡吏吹捧文丑之形态,他们定不会为孔伷保密,肯定会将此事传开出去。如此一来,过不了多久,这颍川郡的各地士人必然就会尽知他被文丑落了脸面,各郡士人来往勤密,假以时日,整个豫州、整个海内恐怕都会知晓此事,待到那时,自家会落个什么名声?会有多少人嘲讽笑话他?这才是孔伷所在意的地方。 而一想及此处,孔伷就觉得脸皮烫,坐立不安起来。 再又由此想到如果因此而丢了威望。那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统带部队?还有什么脸面给军中的将校们号施令?还有什么脸面做出威严的姿态,让他们听从调度?对部队是这样,对州中郡县也是这样。正是愈想愈是严重,愈想愈是严峻也!想及此,孔伷又觉得文丑坏了他的权威,愤恨填膺,咬牙切齿,愈是恼恨文丑。 他握着拳,狠狠地拍在席上,愤怒之下。忘了手中还拿着拂尘,差点被散开的拂须撩住眼睛,慌忙松开手,把拂尘扔到了一边。他说道:“我怒气难抑,诸卿,你们说,吾等该怎么报此大仇?” 听得孔伷已把此事升级到了仇怨之的程度,罗涛诸人对视一眼,俱皆沉默。 能怎么报仇?还能点起兵马和文丑火并不成? 说到底。这件事是孔伷自己办差了,谁也怪不得。 文丑虽派了精兵去给孔伷下马威,可那只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却没法放到台面上来指责文丑的,因为文丑大可回答言说:他这是为表示对孔伷之敬重,故此才遣兵去迎。更要紧的是,在孔伷到后,文丑同时也还亲到县外相迎,再挑剔的人在礼节上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孔伷最好的应对办法应是:先吃下这个暗亏,然后再徐徐找时机报复过去。可孔伷耐不住性子,却又是叫人去把文丑从县外召到军中,又是摆开精甲阵,这些也都罢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文丑到了车前后还高踞车中,半晌不理。 试问之:文丑战功赫赫,帐下拥有强兵,怎可能会再忍让不?真要说轻慢无礼的话,在罗涛看来,孔伷才是轻慢无礼。 孔伷见着众人无语,怒道:“卿等为何皆一言不?” 车中的这几个从事个个愁眉苦脸,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孔伷。 罗涛有些急智,心道:“文武猛善战,将来颍川与他联兵的孙坚也是猛将一员,方伯虽清高名士,可所长不在军旅,非他两人对手,又且,文武猛先至颍川,民心所向,连颍川太守都只能挂印而归,方伯如与之硬顶,怕难落好,万万是不能与文武猛翻脸的。只是,方伯现正恼怒,万难听我劝,我不可拂逆,当顺其心意,先以言辞附之,等方伯熄了怒火,再寻机劝说。” 他开口说道:“文子孝其人自恃功勋,轻慢了明公,确是可恶,但明公身份尊贵,有海内之名望,如今抵达颍川,欲为国家除贼,豫州百万士民、数万将士都在等候着明公的号令,却也不值得为这等人气坏了身子,耽误了大事,颍川郡的吏、士都在恭候着明公的驾临,诸县令长也都在静候听从明公的将令,明公不如先到县里,布置下军令,再命文将军来军中,面斥其过也。” 又是“海内之望”,又是“百万士民、数万将士和颍川的吏士、县令长都在候令”,得了罗涛的奉承,孔伷之心气稍显平复,怒气亦是稍减,心道:“文丑小儿自恃功勋,轻慢于我,虽是暂落了我的脸面,但仲仕说得很对,我帐下四万余步骑,颍川各县的令长都伏贴耳、候我令,他文丑小儿再是骄横,可他毕竟是个‘客军’,敢与我争雄,我早晚能让他来我军中,负荆请罪。”仲仕,是罗涛的字。(未完待续。) ... 第六十章 孔伷策略 其实还有个更深的忧虑,在孔伷的心中潜藏着,他从来没有对罗涛等人讲过。 那就是袁绍在冀州喧宾夺主,以一个小小太守之位而压得州牧韩馥被迫低头听令,自闻文丑要来颍川会师后,孔伷就一直在想:文丑善战,得他会师,固是有利抬高自家在联军中的地位,可如果文丑不从号令,反欲如袁绍那般鸠占鹊巢、反客为主,他又该如何应对? 也正是因为了这个担忧,在担忧变成现实,被文丑给了个下马威后,他才想马上就给予反击,只是没想到,反击未成,反却使他自己受到了更大的屈辱,恼羞过后,其自是无法自安,感到了一很大的惶恐。 暖和的阳光下,道路被晒得略微松软,没有早上走时那么硬实,车行得也不快,坐在车里厚厚的垫子上,一点儿不觉得颠簸。孔伷拉开车帘,往外看去,看见披甲持戈的骑士们策马护卫在他的车子周边,又听到前后传来的步卒、骑兵行军的偌大声响,心中略安。 第二天上午,文丑在营内阅兵,检阅诸部。 孔伷自然不会去,但却遣了几人远远的窥视之。待到下午,这几人看罢归来,孔伷细细问了一遍他们的所见。这几人不敢说实话,可也不敢说假话,只能虚实参半,拣孔伷喜欢听的说了些。 听得文丑军的精锐不少,而且在兵马盛众、甲械精良上,更是远胜豫州之兵?这使得孔伷心底的那几分底气也消磨了去,更是忧虑起来。 无奈,他挥退这几人,命罗涛去叫王阵、周路等颍川郡吏来。孔伷到了县后,住进了郡府后宅,王阵、周路诸吏皆在前院办公,得他相召,来得甚快,不多时来到。王阵问道:“明公相召,可是为驻营一事么?” 孔伷昨天到阳翟已过午时,进了县里又赴郡宴请,没有顾上安营扎寨之事。现下数万豫州兵马还都露天待在县外的野地上。孔伷说道:“筑营一事不急,鄙人召你们来是另有要事。” 王阵恭谨言道:“请明公示下。” 孔伷拿着手的玉如意在案上轻敲了两下,——昨天那个拂尘差点伤了他的眼,他一怒之下,将之丢了。换了现下这个玉如意拿在手赏玩。他说道:“汝郡乃我豫州大郡,又在讨董前线,郡位不可久悬,今汝郡太守挂印辞,鄙人欲择一人,表守汝郡,汝等以为如何?” 周路答道:“临此兵事大兴,外有董卓军威逼,内有诸路义兵入驻之际,诸县本已骚动。百姓多怀不安,倘若再仓促择人临郡,使百姓越不宁。而今郡守虽以病辞,然王功曹诸君久在郡府,皆娴於政事,明公如有何差遣,但请示下,郡尽能完成。” 孔伷哼了声,心道:“就知汝等会推三拒四,找借口推辞不愿。却不知此乃是老夫昨晚苦思而得的一招妙计,就等着你们不愿,我才好故作退让,巧施连环。遂我心志。” 他说道:“汝等所言亦有理,那既如此,……罢了,鄙人虽喜好清净,不好案牍之劳,然为讨董击逆。为国家计,说不得,却也只能暂代起汝郡的郡事,以免误了军机了。” 周路、王阵诸人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俱皆呆楞。 孔伷见他们呆若木鸡,哑口无言,心畅快,说道:“汝等且先回府,把汝郡的民、粮簿拿来给吾,待吾看后再议它事。” 孔伷是豫州刺史,现又统兵数万入郡,他要代替颍川郡守的位,周路、王阵等人也不能硬顶拒绝,无奈,诸人只好应诺。 出了门外,周路和王阵商量:“实未料到方伯竟欲代理我郡郡事,他问我等要郡府的民、粮簿,这已是应了文武猛之事,该当如何是好?” 王阵说道:“我等去文武猛营,将此事告之。” 周路等人皆点头同意。 诸人联袂赶去文丑营,在校场上找到了文丑。 文丑刚检阅过诸部不久,正在校场的将台上与诸部校尉、司马说话,评点今日各部的表现,见王阵、周路等来到,请他们登上台来。 王阵说道:“文武猛请借一步说话。” 文丑见他神色沉重,知或是有大事生,遂和他来到台角,问道:“有何事体,这般神秘?” “文武猛,大事不好。” “怎么?” 王阵把适才见孔伷的经过详述一遍,最后气愤愤地说道:“孔公这分明是想借查粮的机会为难文君,他素有高名在外,却未料到如此小肚鸡肠。” 文丑沉吟了下,没接王阵的话头,反而问道:“汝方才说,豫州召汝等去,只说了欲代守本郡一事,却没与入汝等商议筑营之事?” “没有。吾等本以为他召吾等去见是为议筑营之事,但他对此却只字未提,没与吾等商量。” 文丑心道:“数万军马露宿野外,近在城郊,一天可以,两天可以,三天、四天乃至更久却就不行了,便是将士没有怨言,无有营寨约束,百姓肯定会受其害,孔伷虽无军旅之才,可对这点道理不会不知,而他却只字不提安营扎寨之事,……他这是在想夺我的营寨啊!” 文丑定下心来,又细忖片刻,心又想道:“不错,孔伷此招分明是‘连环计’,先以退为进,拿下颍川郡权,然后再以粮逼我,夺我营寨,……我如一时不察,还真有可能上当,只可惜今已被我看破,略施小计,我便可将之破去。” 他心有了定见,不慌不忙,对王阵说道:“豫州军马数万,岂能久驻野外?孔豫州虽军纪严明,可县内外的百姓不知虚实,却必会惶恐害怕。君与周君等人再去见一见孔豫州,请他及早择地安营,以抚县人。” “……,那孔公欲代理郡务,查看郡粮一事?” “郡府之粮,多已在我军,同为讨董伸义的联军,孔豫州还能问吾要回去不成?” 王阵还是面带忧色,说道:“话虽如此说,可只怕孔公……。”文丑笑道:“君勿忧也,鄙人自有对策。”(未完待续。) ... 第六十一章 孙坚终至 王阵瞧见文丑已是安排妥当之意,也不在多言,带上周路等人又急匆匆往而去求见孔伷。 而孔伷其人却早得了下人的来报,晓得了王阵、周路等人一出门就赶往文丑营地通讯去了,此时见他们过来求见,料应是从文丑那里问来了应对之策,便命放入门内,心道:“我是豫州刺史,代理一下本州郡国的郡务是理所当然知事,我且看文丑小儿有何应对之策?” 王阵、周路等入门进院,登堂行礼一番。孔伷明知故问道:“汝等可是取了民、粮簿来么?呈上于吾查看一番。” 王阵皱眉言道:“民、粮簿分在各曹,曹掾不知去了哪里,一时取不出来。” “既没取了簿来,来求见鄙人又是所为何事?”孔伷颇为养气的言道。 “还是为兵马筑营一事。”周路接口言道。 “嗯?”孔伷皱眉。 “明公所率之军,军威甚重,兼且明公御下甚严,军纪森然,但是县中人小民哪里能知明公的威明?如今乍见数万步骑雄兵入驻,近在县郊,无不害怕惊惧之。是故吾等敢请明公能及早择一良地,安营扎寨≡,既宣威德,以抚小民。” 孔伷心道:“文丑竖倒也不蠢,看懂了我的连环计,猜出我查粮是轻,夺他营寨才是重,故而想以百姓为逼,迫我另择营地,以痹家壁垒。你这小儿,之前那般辱我,我怎能让你如意?” 他拿着玉如意晃了两晃,说道:“汝等既知我军纪森严,又何必担忧兵会扰民?不必再做他言,汝等快点去把汝郡的民、粮簿拿来给我才是正事。” 斥退了王阵、周路等人。看着他们灰溜溜地走远,孔伷坐在堂上,心情自是大快。 他摸着玉如意,心想道:“颍川郡府送给文丑小儿了不少粮,等我拿到了粮簿,就逼他还粮。我料他定不肯还,不打紧,我就再来一次‘以退为进’,明叫他还粮是假,故作退让一步,逼他把营垒让与我是真,等到夺下了他的营垒,使他威望大失,我才稍可报他的辱我之仇。” 王阵、周路又去到文丑的营。将孔伷的话转述给文丑。 文丑吃了一惊,问道:“君等还没把粮簿交给孔豫州?” “……。”王阵、周路没料到文丑在听完话后,问的第一句却是这个。 周路说道:“主公,粮簿事小,可孔公要粮簿的意思却深啊!……主公请他早择营地,他又不理,这该如何是好?” 文丑笑道:“他既不理,君等便可告与县人。也可以告诉豫州军,就说非是郡府不给地。而是豫州不愿立营扎寨。” 王阵、周路顿明文丑之意,又惊又喜。王阵说道:“文君妙计!” 孔伷方到阳翟一天,县的士人、百姓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几万人马露天留在县郊的危险性,而豫州军也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孔伷如再不给他们扎营,他们就得接着露宿野外,二月初的天气。晚上还是很冷的,住在野外,和甲而眠,没几个人愿意受这苦。 他们没有意识到的东西,文丑提醒他们。可以预料到:得了王阵、周路等的散播消息后。阳翟县内县外的士人、百姓定然哗然一片,豫州军也必定群情骚动,到了那时,孔伷应付这些事情还来不及,又哪里还有精力再去找王阵、周路等人和文丑的麻烦? 是故,王阵喜道“妙计”。 既然孔伷没有精力再找文丑的麻烦,相对的,也就不可能再来夺文丑的营垒了。 这些只是文丑“此计”的一方面,还有另一个方面,是王阵和周路等暂时没有看到的。 文丑“此计”的真正目的不是给孔伷添乱,让他自顾不暇,而是为了坏孔伷在郡的名声和动摇豫州军的军心。 而又不管是“此计”的哪一方面,事实上,这都只不过是文丑在看出孔伷欲夺他营寨后的随手一击罢了,至于孔伷打算代理颍川郡务,查粮相逼这件事,文丑是另有对策的。 王阵、周路等辞别文丑,回到了县,当晚就各邀亲朋好友聚饮,酒酣耳热之时,或装作失言,把孔伷“不肯安营”的事说了出来,或故意唉声叹息,引得别人来问,然后再把孔伷“不肯安营”的事情讲出,顺便表示一下对县内外士人、百姓宗族、人身安全的担忧。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事关县安全,消息传得飞快。次日下午,就由数百士民齐聚孔伷门外,共同请愿,恳求孔伷尽早择营安顿。不止县士民来了很多,豫州军的校尉、军候们闻听了此事,也都来找孔伷询问。 孔伷焦头烂额之际,又忽闻得一道消息传来,那就是孙坚兵入颍川,袁术表孙坚为颍川太守。这却是文丑同孙坚和袁术之间的妥协了,为了各自之利益,袁术终是认可了文丑这么一个外来势力的介入。从而在一定的程度之上,同文丑、孙坚二人组成了小团体之势。当然这其文丑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的,首当其冲的就是为袁术挡刀,抵挡来自董卓、甚至是袁绍的威胁! 孔伷乍一闻听此讯,自是又惊又怒。其急忙的召来罗涛,懊恼地言道:“悔未听卿言,没想到文子孝其人还真敢动用心思,竟然说动了袁公路表奏了他人为颍川太守。”虽不是文丑所表,不过确实是文丑所筹谋,其不过是借了袁术之手,达成了‘孙坚出任颍川太守’之事。 孔伷那个“逼文丑让营”的“连环计”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过在付诸行动前他征询了下罗涛的意见,罗涛当时对他说:“明公此计固然上佳,可以在下看来,似乎还有可商榷之处。” 孔伷问他:“哪里可商榷?” “今颍川缺守,明公以豫州刺史之身暂理颍川军政当然是可以的,可万一文将军在知道了此事后索性另择选一人。上表为颍川太守,明公此计不就落空了么?” 孔伷说道:“文子孝何德何能,又哪来的胆子敢于行此等事?”他所想的并不错,只是文丑不是没有胆子,而是而没有实力,因为其本身也不过是一个比二千石的中尉之职。又怎么能够表奏他人为一郡之太守呢?是以文丑只能动用借力的心思。 再者如今关东讨董,虽然互表将军号,可这只是为了行军作战方便,说白了,文丑的行武猛将军、孔伷的行建威将军等等,都只是一个虚号,轻飘飘的,毫无实权,可“颍川太守”这样的官位却是有实权的。朝中现虽有董卓乱政,但洛阳的朝廷却仍还是天下正朔,所谓“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类如颍川这样的重郡太守,你一个起兵的郡守州刺史去表?太狂妄了吧!汉家四百年天下,朝廷积威之下,反正孔伷是没有胆子擅表人来守的。所以他也不认为文丑敢。 罗涛道:“关东群起讨董,事如成。则大家都是国家功臣,事如不成,则天下势将纷战,值此之际,成王败寇,区区一个颍川太守。文子孝又怎会没胆子上表?”这层意思不好直对孔伷说,遂说道,“这可说不好。以在下之计,为稳妥起见,颍川的军政与其由明公亲自暂为代理。不如先下手为强,索性表一人守郡,这样,就算文子孝再通过什么手段表奏他人,也是名位不正。” 孔伷一方面不相信文丑有这个胆子,一方面手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颍川是国家名郡,不是随便挑个人就能来当太守的,首先一个,名望、资历得够,这样的人选不好找,因而,孔伷没有听从罗涛的建议。 却未料到,文丑竟真的动用了心思,使得袁术表了孙坚为颍川太守。 孙坚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士人,可他也是曾经在朝堂里做过议郎的存在,并且经历过又外放长沙太守之职,又有乌程侯之爵位,资历足够,袁术表他为颍川太守,至少从道理上来讲,没人能挑出短处来。 此时闻得袁术上表孙坚为颍川太守,孔伷追悔莫及,可也晚了,他问罗涛道:“孙文台今被袁公路表为颍川太守,他很快就要率军抵至阳翟了,卿有何计?可解此变?”若是文丑私自上表的话,说不得孔伷的震动还不会那么大,不过袁术的半路横插一刀,使得他有些方寸大乱了。 罗涛答道:“袁公路虽表了孙文台为颍川太守,可只是上表而已,以我料来,朝廷定不会有复文,没有朝廷正式的任命公文,孙文台就名不正、言不顺,明公完全可以不理会他。” 孔伷忧心忡忡,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颍川郡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府中吏员多偏向文子孝,与我为难,袁公路今表了孙文台为颍川太守,等他一到阳翟,即使没有朝廷的任命公文下来,郡府上下怕也都会顺文子孝心意,奉其为长,待到那时,我就算不理会也无济於事啊。”而在他此语之中却又隐含着另一个忧虑,那就是文丑、孙坚作为袁术的前锋掌管了颍川之地,那么这个颍川、甚至是豫州还有他孔伷什么事?不都是袁术三人小团体的了吗? 罗涛心道:“这我岂会不知?所以我早前才建议你举一人为颍川太守。可那时你不听我之建言,现下纵再追悔不及,又有何用?”说道,“唯今之计,也只有一条了。” “噢?是何计也?快讲,快讲。”孔伷闻听有解决之策,当下焦急言道。 “好在明公一到阳翟就住进了郡府后宅,这里是郡守的居所,挨着郡府前院,只要明公不把此宅让给孙文台,便是郡府上下都心向文将军,料来对该不该奉孙文台为长也会心存犹疑。”罗涛言道。 郡府后宅是太守的居所,孙坚虽被袁术表为了颍川太守,可他如果住不进后宅,这就说明孙坚、文丑争不过孔伷,也就是说,他俩的实力不如孔伷,这样一来,即使大部分的郡吏都心向文丑,可在孔伷的“硬实力”面前,他们肯定也会掂量再三,而且说不定,反而还能趁此事之机,在展现了“硬实力”后,把那些本已心向文丑的郡吏们给争取过来。 孔伷大喜,说道:“好计,好计!” 罗涛说道:“孙文台被袁公路将军表为颍川太守,由一远郡长沙而得临国家名郡,定是欢喜非常,我素闻之,他乃当世虎将,猛鸷威强,更闻听其赶来之途中已经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兵至南阳,杀掉了南阳太守张咨!今为坐实颍川太守之位,说不定他会用强,明公万不可掉以轻心,须早做布置,以防他来争夺后宅。” 孔伷闻听此言,更是惊甚,但还是强做镇定道:“我闻报,说孙文台入境只带了万余兵马,他与文子孝合兵也才三万来众,何有我之兵强马壮?‘用强’?他敢怎么用强?” 话虽如此说,可想想文丑在孙坚到前,只两万来人就敢和他对着干,对此却也是不可不防。他因唤他等从事来,命往军中选精卒一千,交代:“明日送来府中,我要用为扈卫。” 不说孔伷布置,却说孙坚到了颍川郡界,韩猛亲迎之,又亲自在前导路,把他送到了阳翟。文丑出县三十里,接住了孙坚。两人相见,自有一番喜悦和亲热,虽说是初次见面,但是他们一样的出身,一样的脾性,一样的经历,使得他们一见如故。而在此之前,此二人对于对方无不是怀着敬仰之情的。文丑敬仰的是‘孙坚’这个江东猛虎,而孙坚则是敬仰‘文丑’能够以区区之资,抓住机遇并且迅速崛起之! 初次见面,孙坚带了近两万之兵马,文丑观之,兵士俱皆雄壮,虽是长途而至,却士气高昂,不觉盛赞之。同时对于双方主要幕僚、心腹又是一番介绍寒暄,众人谈谈笑笑间,在这万余兵马的拥从下,不时就到了阳翟县外。(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六十二章 雷厉风行 这次孙坚率军前来参与讨董之事,也是有着一定野望的,但看其所带之人手中就能够窥视一二,只怕他的野心并不比文丑小。 黄盖、韩当、程普、祖茂,文丑所熟知的孙坚四将一个不少!除此四人之外,另有孙贲、吴景二位孙坚的亲族率兵相随,这即是当下孙坚势力的全部了,虽说不比文丑之势力强上太多,但也不见得弱于文丑之兵势。谈笑间来到阳翟县外,孙坚却见离县不远的野地上停了黑压压的数万步骑,甚是骇然,遂遥指疑问道:“子孝,那是怎么回事?汝之军队还不曾扎营吗?” 文丑答道:“非也,此乃孔豫州之部曲。鄙人之军早已于县南安营了。” “哦,那孔豫州因何使得数万之军露宿野地,不扎营结寨呢?”孙坚更是疑虑。 “呵呵,实是孔豫州爱惜之军卒,不欲使将士劳苦,故暂驻野地吧。” “数万之军,怎有不扎营之理,简直胡闹!”孙坚愤然言道。在他的思虑之中,这是行军打仗必备的基本素养,而孔伷作为讨伐董卓的一州之此事,也算是一方之诸侯,坐拥数万之军队,而不能正确使用之!ァ恪 担琺←翟谑橇钊似咧br/> “正是,鄙人也是如此之想法,不过却并不能知孔豫州之妙论奇思!或者他在等待着吾等之营寨呢!”文丑也是颇为不岔道。 “吾等之营寨?”孙坚略微一愣,接着回转过来笑道:“怕是子孝之营寨居多吧!恩,如此就是了!哈哈!”同时又表态言道:“既然吾等乃是同盟,鄙人自是不会坐看孔豫州夺汝之军营的!”孙坚不是笨人,再一想他刚入颍川郡界,孔伷自然不会是盯上了他。顿时了然。 而对文丑和孔伷相争之事,在来阳翟的路上,他略闻韩猛说了些,对此,他很能理解文丑。 并且,按照当下之势。现共有三路兵马会师颍川,其中他与文丑这两路都是远途而来的“客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指望从本郡往这里运输粮秣不现实,那么就只有借食颍川和豫州,而他和文丑两路人马相加,共有数万之众,人吃马嚼,日用甚大。如将此后勤供应悉委之于孔伷之手,那就好比是被孔伷掐住了命脉,此次起兵虽是共同讨董,可他和文丑都与孔伷没有交情,谁知道孔伷是怎么想的?实在不能放心。所以,即便不为日后作战的统一指挥计,只为本部的粮秣、军械供应计,就算文丑不和孔伷争。他到了阳翟后也会和孔伷争一争这个主导权的。 只是,他虽略知文丑与孔伷相争之事。却没想到孔伷竟把主意打到了文丑的营垒上。而且他是受文丑之邀来的颍川,与文丑乃是两位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顿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气,没再说别的,直接问道:“我听韩猛说。孔豫州现在郡府后宅住?” “正是。”文丑明了了孙坚之心意,当下言道。 孙坚唤左右诸将近前,令道:“德彰、德谋、义公,卿等领兵先去县东,筑垒扎营;伯阳、公覆、大茂。卿等点一千步骑甲士,从我入城。” 县东是文丑给孙坚备下的驻营地,吴景、程普、韩当诸将应诺,奔回军中,呼喝下令,命军马转向东去。 孙贲、黄盖、祖茂三将则点了五百精甲,候在孙坚身边,准备从他入城。 文丑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笑道:“文台兄,汝方至,一路远来甚是辛苦,不如先去小弟之营中,待我与你接风洗尘之后,等到明天再入城不迟。” “我既然已为袁公表为颍川太守,如今到了郡中,我怎能不先入郡府?且待我先去见过郡府诸吏,安置下了住处,再赴卿宴不迟。”孙坚笑道。 “既然卿有此意,那为卿接风洗尘的事儿就等卿见过郡吏再说。……可要我陪卿同去?”文丑再言道。 “不必,卿只需遣一人在前为我引路就是。”孙坚豪爽言道。 周路也跟着文丑一起来迎孙坚了,文丑把他叫到近前,笑对孙坚说道:“周君久在郡府,熟门熟路,并与郡吏皆相熟,就由他为卿引路吧。” 周路心道:“孔豫州现在郡府后宅住,我听孙将军这意思,‘见过诸吏、安置下了住处’云云,明显是要去赶孔豫州走啊?他才到郡,虽有主公为助,可孔豫州帐下四万余兵马却远多于他和主公的联兵,而他就敢直接去赶孔豫州,……孙将军到前,主公对我等说‘孙文台世之猛将,江东猛虎’,此言一点不差,此人真有虎胆,果是一头猛虎。只是其对待士子态度,远远不及主公啊!” 孙坚抬头看了眼天色,这会儿离傍晚还早,他扬鞭点了点前头数里外的阳翟县城,说道:“此地离郡府近在咫尺,卿可先回营中为我整治酒食,至多一个时辰,我即可至也。” 因为孙坚是从郡南来的,所以文丑和他分道的地方在县南,离阳翟县城约二三里远,距文丑的营地约有十来里,文丑与他暂别之后,驰马回到了本营。 到了营中,文丑先不忙着令给孙坚治备酒席,而是急唤来颜良、赵云、文霸等各部校尉,下令道:“诸部凡于校场操练者,即刻归营,凡在帐中者,即刻披甲,命三军立刻集结备战,……子勇,带汝部骑士出营戒备。” 颜良等人莫名其妙。 颜良心道:“大兄不是去迎接孙将军了么?方才还遥见孙将军的部曲从营外道上迤逦而过,旗帜如林,尘土大兴,却怎么没过多久大兄就独自归来了?还令我等备战?……孙将军哪里去了?为谁备战?”问道,“大兄可是出了什么变故?缘何忽令三军备战?” 文丑答道:“文台领了一千精锐驰去阳翟了。” “驰……。”颜良话只说出口了一小半,只说了一个字,便即醒悟,明白了文丑话里的意思。他和赵云等人对视一眼,包括本来懒懒散散的文霸。此时也挺直了腰杆,面色严肃了起来。 众人皆知:孙坚被袁术表为了颍川太守,而孔伷现正居住在郡府的后宅里边,并无相让之意,孙坚方至县外,就统一千精卒直入阳翟。所为者何?不言而喻。这显是冲着孔伷去了,而且其斩杀荆州刺史、南阳太守之事就在不久之前,众人怎还不知事情之原委? 赵云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孙将军部曲何在?” “孙将军令之去了县东。”文丑言道。 孙坚给吴景等人的命令是令他们带兵去县东筑营,可明眼人皆能看出,这道命令其实只是表面上的,想那孙坚作为主将,他亲带一千精锐驰往阳翟,找孔伷的麻烦去了。吴景等人作为他的部将怎可能会真的就没心没肺地去扎营安寨?不用说,他们定是去了县东备战。 阳翟县城在颍水南岸,城北离水颇近,地卑潮湿,不能安营。为防董卓部再入境杀掠,周路前些时把郡兵悉数调到了城西驻扎。而城南现则是文丑的营地。在孙坚到前,也许是为了耀武扬威,宣示实力。以“震慑”文丑,孔伷把他带来的豫州军安置在了文丑营垒的斜对面。即县南和县东之间。现在孙坚的部曲去了县东,在县东备战,换言之,也就是说,就现下的三部兵马形势来说,文丑和孙坚两部刚好把孔伷的豫州军包在了中间。隐然形成了夹击之势。 赵云心道:“孙将军方至县外,便率精锐驰去县中,这分明是要与孔豫州为难,万一事不成,又或虽成。却也必会惹得孔豫州勃然大怒,说不定他就会点兵与我开战,所以主公一回营就令我三军戒备。” 他又想道:“万一真的开战?孙将军虽是远道疲兵,可我部却是养精蓄锐已久,并有县西的四千郡兵随时可驰来支援,有心算无心之下,孔豫州部曲虽众,亦不足畏也。” “有心算无心”,这说的自是豫州军现下毫无准备,而文丑、孙坚部却提前做好了部署和预备,如此一来,豫州军兵马虽众,既无营垒为护,又仓促失措,败之实在不难。 文霸倒是灵光一冒,低声问道:“我部骑兵只是出营备战么?要不要我遣两曲精锐先去豫州军近侧监视?” “监视”的话,哪里用得着两曲骑兵这么多?文霸这是想先放两曲骑士到豫州军边儿上,一旦开战,这两曲骑兵就能立刻展开冲锋,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给没有营寨保护、宿住野地上的豫州军造成杀伤,更重要的是,造成慌乱,以方便后继的文、孙部骑兵、步卒大举进攻。 文丑欣慰想到:“骑兵之长,在迅捷猛烈。子勇久掌骑军,多历战事,已不再是昔年在常山从我征讨黑山贼寇的那个初出茅庐、唯以性猛为擅的文子勇了,此言深得骑兵三味也。终于不再是一个事事都需要自己操心的小子了。”沉吟片刻,却言道,“用不着两曲这么多,派四五骑去就够了,再派几骑去县外近处打探。” 这却是因为文丑的营地离豫州军的驻地不到十五里,骑兵瞬息可至,暂时不必先派人去其近前,待等得了报讯后再去不晚。 诸将神色严肃,立在文丑身边的田丰却是神态轻松。 他对文霸等人笑道:“孔豫州一文士也,帐下兵马虽盛,然皆非嫡系,来源甚杂,如陈、梁、鲁、汝南诸国之军,名归其统,实各有军将,孔豫州到县不肯安营,使之露宿野地,彼辈本就已颇怀不满,若是讨董,或许勉强还能听从其令,而击我部,势必相违。吾料之,今孙将军入城,孔豫州纵怒而兴兵,事必无成。诸君可奉明公军令,戒备便是,却也不需太过紧张。” 田丰如今也算是久在文丑帐下了,兼且其智谋出众,诸将早已服其能,这时闻得他的分析,俱以为然,神情都轻松了一下,齐声应道:“诺。” 看着诸将鱼贯出帐,立在文丑近侧的田畴、郭嘉和荀彧神态不一。 郭嘉和田丰的神态相似,也是很轻松,虽说郭嘉较为年轻,不过其之见识却是非常,往往能够一语中的,抓住事情的根本,从而为文丑提供优谋良策;而田畴作为文丑势力的第一个谋事,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洞察力,并且拥有卓越的地位。而荀彧却蹙着眉头。 文丑看到了,问道:“文若,何事蹙眉?” 荀彧皱眉言道:“明公,为了粮秣供应和讨董作战,明公与孔公暗斗是在所难免,可现下孙将军带兵进县,万一真的彻底激怒了孔公,以致两军失和,即便不致发生内斗,可对讨董怕也会不利啊。” 田畴却开口说道:“颍川现虽无郡守,可孔豫州身为州刺史,却昂然卧居颍川郡府,又欲自理颍川郡事,於情不合,於理难容,郡府里的王阵、周路诸吏都对此怀有非议,却也难怪孙将军在闻知后会直接带兵进县。刚才,元皓先生与主公也都说了,孔豫州一文士也,无军旅之才,反正将来讨董依靠的还得是主公和孙将军,即使和他撕破了脸,想来也不会影响到讨董之局面。” “话虽如此说,可孔公帐下的豫州军有数万之众,占我颍川联军的一半还多,倘若因此之故而使此数万兵马不能参与到讨董中去,未免可惜。”荀彧依然忧虑言道。 田丰笑道:“这数万豫州军却非是孔豫州的私兵,而是举旗讨董的义兵,不错,他们固然是豫州的兵马,可却不一定只会肯听从豫州刺史的命令,明公亦讨董的诸将军之一也。‘良臣择木而栖’,只要明公和孙将军表现出足够的智略和武勇,那么豫州军各部的军将中,有讨董之意的,自然便就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了,而如果本就是没有讨董心思,只是来滥竽充数的,那么就算不和孔豫州撕破脸,这部分人马也不会在讨董时出什么力。”(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六十三章 局势明了 田畴作为文丑的第一个谋主,在势力之中具有卓越的地位,就是田丰荀彧等这些大才大智者也不能与之相较。更何况田丰荀彧这些人还只是‘客居’文丑军中的呢?是以田畴掌管着文丑势力的一切‘政令’,而势力的‘军令’就由文丑亲掌了。 而在众人言谈之间,田畴却是想到了另一事,遂问文丑道:“主公,孙将军言至迟在落暮时必到,要不要令下边及早备宴?” “好。”文丑点头言道。 田畴出了帐外,把给孙坚整治筵席的命令传下,顺便绕到望楼处,登高眺望,观备战,只见营中旗帜起伏,只闻各处号令不断,成千上万的兵卒或从校场归来,或从帐中奔出,各持兵披甲,急忙忙地往本部将旗所竖立处集结,又见文霸已点齐了骑兵,正带着他们络绎出营。 有道是旌旗挥召万夫拥,将军一令千军动。 楼高风冷,田畴穿得有点薄,多会儿,难耐风寒,就准备下楼归帐,便在这时,远远望见正在出营的文霸部骑兵忽然分向左右,让开了一条道路出来。 他驻足远观之,遥见数骑从营外驰卷而入。 只见那数骑入到营中后,纷纷从马上跳下,值守营门的曲长上前,问了几句话,随即冲着这几骑中的当先一人躬身行礼。文霸本在骑兵队伍的最末,这时快步出来,赶到了这几个骑士身前,亦对那个当先之人行了个军礼,旋即转身,领着他们往中军而来。 田畴心中一动,心道:“莫不是?” 他忙从望楼上下去,回到文丑的帐前,因尚不能确定来者是谁,故此没有急着入帐禀报文丑,只是在帐外相候。等不多时,霸和那几个骑士大步来到,带头的那个骑士赤帻黑甲,可不正是孙坚?田畴下意识地仰头日悬西天,天光仍好,红霞犹未起。暮色尚未至。 听到帐外田畴和孙坚说话的声音,帐内文丑顾视田丰荀彧诸人。笑道:“孙将军到了!诸君从我出迎。”他振袂而起,按剑先行,带着田丰等掀开帐幕,外出相迎。 这里是文丑的军营,孙坚不好带太多骑士随从,故此只带了孙贲黄盖祖茂几将,别的那些骑士他或者打发去了县东,或者留在了郡府,见文丑从帐中出来。他停下和田畴的话头,笑吟吟对文丑说道:“我说至多一个时辰便即可来赴卿宴,如何?” “将军真信人也!”文丑豪爽赞道。 孙坚哈哈大笑。 “事情办得可顺利?”文丑颦眉问道,这才是文丑所关心的事情。 孙坚不屑地说道:“其见我领兵直入,他吓得瘫软榻上,害怕的不能言语,连站都站不起来。这样的人竟也能为一州刺史?可笑,可笑。要非子,如此徒拥虚名之辈,我一刀便将之剁了。” 文丑心知,“如此徒拥虚名之辈,我一刀便将之剁了”这种事。孙坚可不是吹牛,因为在来时之途中,他还真是“剁”过“这样的人”,而且还不止“剁”了一个,先是王叡,后是张咨。也正是因为此事之故,所以孔伷方才有‘瘫软’之举吧! 要说起来。这王叡张咨和孔伷还真都是一路人,无论名望能力,都极其相似,如出一辙。 首先,此三人皆是出自州郡右姓,名满天下,俱为名士一流,为士林所重;其次,此三人皆是空有其名,而无其实,也即孙坚所谓的“徒拥虚名”。 王叡一个堂堂的荆州刺史,却竟被孙坚以“坐无所知”,也就是“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罪过”的原因给活生生地逼死在楼上不提,那张咨一个不知兵的文士,在孙坚统数万众入到南阳向他借粮时,却竟然听信手下的话,认为孙坚是邻郡的太守,没有资格问他南阳要粮,因而拒绝,拒绝后竟还又敢去赴孙坚的宴,要知孙坚可是就在前不久才刚以“坐无所知”为辞杀掉了王叡,不但不自量力,而且这般地形势,不知进退自保,下场可知。 孔伷也差不多,并无军旅之才,执锐之干,唯能清谈高论,嘘枯吹生,换句话说,他也就是能做个清谈的名士,既然如此,那便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和文丑这样的当世英杰和孙坚这样的当时虎将相争就是,偏还又不甘,自以为兵多将广,非要相争,要非是如孙坚所说的“的面子”,他此时没准儿还真就早已成一具倒尸了。如此孔伷到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躲过了孙坚的‘砍刀’! 文丑问道:“孔豫州现在何处?” “现下,孔伷应是已回到豫州军中了吧。”孙坚大咧咧道。 听了孔伷应是已回到豫州军中,文丑不再多问,笑请孙坚入帐,说道:“没想到文台兄来得这么快,给文台兄接风洗尘的酒食还没来得及布下,文台兄与诸君且请先入帐中闲坐,稍待片刻。” 文丑与孙坚携手共入帐中。 没等太久,酒食流水也似地被送了进来。 天渐暮至,外有帐幕相隔,帐中的采光不好,提前昏暗下来,燃起粗大的蜡烛,烛火通明,文丑为主,孙坚为客,余众作陪,行酒布食,很快,帐中的气氛便热闹起来。 军中本是不能饮酒,可与孙坚初见,所以文丑今天破了次例。 不过虽有酒水,文丑孙坚诸人都没有多饮,毕竟孔伷回到了豫州军里,就算有九成把握豫州军不会跟着他来攻文丑和孙坚,可豫州军到底有数万之众,只要有一成可能存在,就也不能大意。 为了保险起见,这一晚,文丑营中的步骑仍是戒备警惕,枕戈待旦,直到次日上午,仍未见有一个豫州兵卒来到,文丑这才解了军令,命各部归还本营。至此,局势也就明朗了,面对文丑和孙坚的联手,孔伷已被折了锐气,再无翻身之机,孙坚入主颍川已是定局,而豫州军则也完全不用再去担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六十四章 文孙之议 孙坚和文丑算的上是一见如故,兼且方一见面就共同经历了‘抗孔’之行动,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显亲密,是夜,于酒食之后他们抵足而眠。相对于文丑的谨慎来说,孙坚昨晚喝得有点多,是以文丑起得早,起时他还鼾声如雷。 文丑解了军令之后,坐于案前,取出了张邈的信,皱眉想道:“孔伷既已服了软,孙坚也到了,并顺利地入主了颍川郡府,接下来我就该和他细细商议一下孟卓邀我俩共同出兵击董的事了,……不过在这之前,却还有二事要做。”正寻思间,侍卫帐外的典韦提戟走了进来。 “阿韦,你怎还未去歇息?”文丑亲切问道。作为文丑侍卫的一员,典韦自从归顺了文丑之后,还是很尽忠显诚的,并且其有着无匹之战力,是以很快就赢得了文丑侍卫队长的职位!这也可以看出文丑对于典韦的重视。 昨晚是典韦轮值,他在帐外侍立了一夜,文丑适才出去传令时,见其他侍卫已来接班,便叫他回帐休息,却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帐外。 典韦瞧了眼卦横卧榻上,呼呼大睡的孙坚,没有吭声。 文丑暗道:“果》⌒然是个好保镖,憨直有趣的紧!却竟然担忧孙坚会害我?”知这是典韦的忠诚,兼又孙坚还在床上,不好多言,只得摇了摇头,笑道,“天已大亮,另有侍卫在外,你且快点回去歇息吧。” 典韦瓮声说道:“文君安危,三军之重也!韦不敢疏忽!” 文丑闻听,也是无奈,既然是典韦为自己的安危担忧,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什么理由斥责之!摆了摆手,由他去了。不多时孙坚徐徐醒来。而此时帐中无有别人,只文丑孙坚耳。 文丑把顺势将张邈邀自己进兵的信拿给孙坚看,待他看罢,说道:“文台兄,张将军邀你我共进兵击董,卿以为如何?” “我来颍川与汝会师。便是为击董而来的,此事正是应该。”孙坚正面答道。 文丑在他问前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大喜言道:“如此,卿是愿与我和孟卓等共击董卓了?” “然也。”张邈信中写了酸枣诸军不愿进兵,孙坚看到了,在应了文丑一句后,他冷笑一声,又不屑地说道:“酸枣诸公俱以义起兵,而今联军屯结。何止二十万众,步骑连营,百里不足以驻,如此声势,并曾设坛盟誓,状极慷慨,而却到最终竟无一人敢进兵击讨之,亏得有张、曹、鲍等人在彼处。勇敢言战,要不然他们这所谓的‘酸枣联军’势必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酸枣诸公或许另有思量。他们愿意进兵固好,他们不愿意,有你、我、孟卓,还有曹孟德、鲍允诚,也能与董卓一战了。只是,文台兄。我再三思之,以为在进兵击董前却还有两件事需得先办。” “如说先行之二事,则无非粮、兵也!”孙坚不假思索言道,展现了其戎马十数年的优势,于战事的敏感度上。孙坚还是要胜上文丑不少的。 “正是,文台兄大智,非是小子所能比也!”文丑在肯定孙坚的同时,又对其略微恭维了下。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这一路北上,沿途所得补给,甚是不足,且从长沙带出来的那点粮已所剩不多,料汝之军亦如是。大战将起,这粮秣,确是首要之事!”孙坚着重点道。 “英雄所思略同,只是这粮秣该从何处备?” “我今为颍川太守,这粮,自是当从颍川出,只不过,你我两军合兵,共计三万余众,人吃马嚼,日耗极大,只靠颍川一郡,或是难以尽供。这不足之数?恐怕就只有从别处来了。” 孙坚说到这里,他与文丑相对一笑。 “这不足之数,恐怕就只有从别处来了”,还能从哪里来?只有孔伷那里了。 孔伷这次起兵,虽有郡国不怎么响应,如陈国,是因为他亲自去了其国内要兵,才勉强给了他两千人马,又如沛国,沛国的国相袁忠压根就不支持袁绍这些人“举兵向朝”,一个兵卒都没给孔伷,但是不管是出兵的还是没出兵的,全州六个郡国却都出粮了,豫州富庶,六郡出粮,举全州之力,加上早前州府府库中所存的食粮,孔伷现如今手里的粮食可着实不少。 文丑接着言道:“嗯,如此粮秣之事可解,只是你我联军三万余众,看似不少,却也难以克制董卓之部下,虽说吾等兵卒悍勇,但是董卓之部下或凉州老卒,或洛阳精兵,战力也是极强,牛辅、吕布、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徐荣诸将亦皆骁悍,以你我三万余众击之,胜数不大,这另一要事,却是要孔豫州借兵了。” 董卓兵强,凉州铁骑天下闻名,被他兼并的洛阳诸军也有不少是敢战精卒,战斗力很强,其帐下诸将亦皆凶悍,尤其吕布,那是一等一的猛将,董卓手上的悍将够多了,称得上“猛将如云”,可为了拉拢吕布,却也竟会不惜使出和他“誓为父子”的手段,并又是擢为中郎将,又是拜为都亭侯,恩赏有加,以此就足可见其强,其余如李傕、郭汜、徐荣等也都是出类拔萃之虎臣。 面对如此之大敌,文丑自是不会想着使得自己之家底硬撼之!纵然文丑急于在讨董之战中赢取名声、威望。简单来说,那就是文丑需要一些其他之军队来作为‘炮灰’,而这个‘炮灰’的最好人选自然就是孔伷的豫州兵了。 而在这一点上,孙坚这个久经沙场之人看的可是比文丑还要清楚,自是同意文丑之言论,当下言道:“正是,如此君往而借兵,鄙人往而借粮!” “好,如此就依文台兄之言。”文丑自无不应之理,喜道。 如此一番,二人三言两语间就将这两件要事议定了,也顺带着确定了孔伷在未来的讨董之战中的地位及贡献。孙坚自回其之营中准备去了。(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六十五章 孙坚讨粮 送走了孙坚,文丑召来田丰、郭嘉、荀彧、田畴等人,把和孙坚的计划和分工告诉了他们,说道:“诸位以为如何” 田丰笑道:“明公所虑正是董贼嚣张久矣,正当挫其军威豫州之兵,当为吾等所用也” 文丑笑道:“如此,卿等便各行其事吧。:efef” 田畴诸人自是应诺散去。 自孔伷到颍川后,文丑虽与他见得不多,却也没闲着,除每天在军中操练士卒外,并还连日遣使田丰、田畴等人分别造访豫州军中的诸路将校,时至今日,凡是有积极进军、出讨董卓之意的将校都已被田丰等人说动,愿意待到文丑出兵时,与文丑联军并进。 次日一早,孙坚起来略微洗漱了一下,便叫来吴景、孙贲、程普、韩当、黄盖、祖茂等人,说道:“我要去见孔豫州,卿等留下看守营壁,大茂,你跟我去。” 大茂,是祖茂的字。 此时见孙坚要去见孔伷,吴景呆了呆,转头望了望外边的天色,虽已闻鸡鸣,却犹尚浓黑如墨,不见半点亮光,说道:“天还没亮,现在去见孔豫州也行,只是孔豫州先被将军赶出郡府,现定怀恨在心,将军只带大茂一人去恐是不妥,请将军稍候,我点上五百精甲,从将军齐去。” “何用那么多人我与大茂两人足矣。” 诸人见他意决,只得应诺。 孙坚、祖茂两人遂出帐披甲,牵了坐骑,在吴景等人的簇拥下出了大营,随即翻身上马,各举了个火把在手,以映道路,驰骋往去豫州的军驻地。 孔伷被孙坚赶出了颍川郡府后,无脸面再住城中,便搬到了豫州军里边住。 他连自住的郡府后宅都没能薄。更就别再想着去夺文丑的营垒了,这两天,豫州军正在忙着建筑营寨,四万多步骑用来长期驻扎的大营没那么好建,直到今日才也只建好了个大概,不过辕门已然建好,孙坚等人到时。应该是营中刚有人出去不久,辕门尚未尽闭。虚掩着。 见孙坚、祖茂两骑持火把奔至,辕门守将出来在门口迎住,行了个礼,问道:“将军踏夜而来,敢问是为何事” 孙坚把孔伷赶出了郡府后宅,虽是才到颍川不久,名声已振,豫州军中很多将校都认识他,这个辕门守将亦识得孙坚模样。也正因为是见孙坚来了,他才主动迎出,小心询问。 孙坚也不下马,说道:“我来见孔豫州。” “天色尚早,豫州恐尚未起。” “不要紧,我去唤他起。” 辕门守将能守辕门,自是孔伷的亲信。见孙坚来意不善,气势汹汹,面现为难,说道:“这。” “我接到军报,董卓遣步骑五万,已入颍川郡界。军情紧急。孔豫州为我州刺史,却怎能还高卧不起你速速在前为我引路、通报,如耽误了军纪,当以军法从事。” 听得董卓入侵,这辕门守将唬了一跳,不敢再多说,忙应了声诺。转过身,在前引路,带着孙坚等人入了营中。孔伷在中军住,离辕门甚远,孙坚等到营外时天还黑着,到了孔伷帐前时天已微亮。这辕门守将请孙坚等先暂停步,然后快步来到帐外,给扈卫的亲兵卫士转述了下孙坚刚才的话,帐外的卫士听了,董卓步骑五万犯境也唬了一跳,连忙入帐内通报。 孙坚却不耐烦在帐外多等,叫祖茂看住坐骑,独身一人径往帐中去。 辕门守将和帐外的亲兵卫士有心上前阻拦,可见孙坚按剑昂首,气猛如虎,却又不敢拦,欲拦不敢间,孙坚已大步进了帐内。孙坚入到帐内时,孔伷尚未醒,那个去通传的卫士还在轻言细语地叫他。 孙坚在边儿上等了稍顷,见孔伷翻了个身,仍是未醒,於是就上前几步,近至榻前,拨开那卫士,冲着侧卧榻上的孔伷大声说道:“董卓军到了使君快快醒来” 天还没有大亮,帐内外甚是悄静,孙坚这一嗓子如同雷鸣,顿把孔伷惊醒。 “什么” “使君醒了” “,孙将军” “正是在下。” 在自己的帐中醒来,睁开眼却看见孙坚,孔伷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再细看两眼,的确是孙坚不假,见孙坚身甲腰剑,虎立榻前,孔伷顿时睡意全消,连忙坐起,惊问道:“将军怎在我帐中你这是你这是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那卫士在边儿说道:“禀明公,孙将军说接到军报,董卓遣了五万步骑入犯我境。” “啊五万步骑入犯我境”这个消息比醒来看见孙坚更让孔伷震惊。 孙坚说道:“使君且毋惊,此我之虚言是也。” “虚言”孔伷尽管睡意已消,可到底是刚从梦中醒来,脑子还有点不清楚,又先是见孙坚在前,接着又闻董卓来袭,复又听孙坚说这是假的,短短片刻功夫,有太多令人震惊的东西继而连三地出现,让他一下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下意识地接连重复那卫士和孙坚的话。 “虽是虚言,可有董卓军略阳城的前鉴,却或许要不了多久,我这虚言就会变成现实。” “噢” “想那董卓,挟持天子,号令朝廷,跋扈不道,实是凶逆之极,而今关东起兵,使君亦在其列,董卓为了自保,以我料来,早晚肯定是会要再来侵我颍川的。” “噢。” “使君为豫州刺史,有保境之责,为免得董卓再遣军来犯,我以为,不如使君且先进军击之。” “噢” 董卓军是不是来袭了,这事儿是真是假,又或者以后会怎么样,这些暂都不在孔伷的考虑中,他渐渐头脑清醒起来后,第一个反应是直往那卫士身上看,眼色示意,叫他快点去召帐外的其他卫士们进来,只可惜。帐中虽有烛火,却是残烛了,灯火不亮,那卫士又被孙坚挡在身侧,看不到他的眼神。孔伷又气又急,听着孙坚说话,却完全是没过脑子。只诺诺应声。 孙坚说了几句,见孔伷眼直往自家身边飘。心不在焉的,显是没把自己的话听入耳中,干脆又上前一步,逼近到了榻边,大声说道:“使君” 孔伷吓了一跳,身往后挪,总算是把目光转到了孙坚的身上,“啊”了一声。 “使君可听清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听、听清了。” “我说了什么” “你说了什么” “我在问使君我刚才说了什么,明公却怎么反问於我” “我适才没有听清。将军请再说一遍。” “我刚才说:董卓凶逆之贼,早晚会再来犯我颍川,使君既应袁车骑讨董,本即负进兵之任,身为豫州刺史,又更肩保境安民之责,与其坐待董卓再来侵犯。我以为,不如索性先行击之。” “先行击之” “正是。” “车骑将军为我等此次起兵的盟主,他没有命令下来,我怎好单独进军” “袁车骑虽为盟主,然他驻军河内,与我相隔甚远。兵者,机也,打仗讲的是战机,战场上瞬息万变,又岂能事事皆待车骑军令孙子云:君命有所不受。君命尚有所不受,况乎车骑耶又且观今之起兵形势,名为一家。实分四路,我颍川独为一路也,使君既居州刺史之任,就应於此时担起重责,该进击的时候就要主动进击。如此,才称得上明智。” “可。” “可什么” “可董卓兵强将悍,如只我一路单独进击,恐将不利。” “我与文将军合兵亦有三万余众,愿与使君同进兵击董。” “纵有将军、文武猛与我联兵,犹恐不胜。” “使君因义兴兵,响应袁车骑,欲力挽狂澜,以匡扶汉室为召,故六郡闻檄,莫不倾力为助,军集之日,旌旗如林,步骑盛壮,鲁、梁雄杰尽听命於帐下,陈、汝豪强皆俯首於军前,一言之出,百将争从,一令之下,万夫忘死,威震州内,名动域外,当其时也,豫方之士无不寄重望於使君,盼使君能早清妖氛,然而使君自到我郡以来,军马虚驻,迟迟不动却已有多时。使君,公不思为阳城百姓报仇倒也罢了,今当进击之时却怎么又多疑胆怯,反复踌躇不进我不才,却也问使君一句:使君就不怕被州中英俊嘲笑,就不怕被四方雄士看轻么” “非我不欲进兵,实是孤掌难鸣。” “既然使君不愿进兵,我与文将军愿独自出兵。” “啊” 孙坚不理孔伷的惊讶,自管自往下接着说道:“只是我与文将军部皆缺粮,虽欲战而不能得。使君今既不愿进军,那就请借给我和荀将军些许粮秣罢。” “粮” 孔伷立刻明白了孙坚天不亮就来找他的缘故了,搞了半天,又是拿董卓遣军来犯吓唬人,又是用豪言壮语来来激孔伷出军的,却原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其实他是来借粮的。 孙坚前几天才刚把孔伷从郡府的后宅里赶出来,孔伷被他大大落了面子,羞愤难平,要非帐下诸将不听话,恐怕早就点兵来击他,和他火拼了,又哪里肯愿意借粮给他 只是,虽然不愿,此时却不敢明拒。孙坚就在他眼前,如果拒绝了他,有被他领兵从郡府里赶出来的屈辱前事在,谁晓得这武夫又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孔伷说道:“我军中粮虽不多,可既然将军提起,为助将军击逆,我自当会倾仓与之。” “那就请使君下令吧。” “,时辰尚早,何须着急待天大亮了,我便召管粮的从事过来,吩咐他取粮送给将军。” “事不宜迟,现在就请使君下令。” “将军何其急也” “非是我急,是我和文武猛欲击董急。” “这。” 孙坚按了按腰中的剑,乜视孔伷,说道:“怎么使君莫非是不愿刚才的话其实是在哄我” “这怎么会呢” “那就请使君即刻下令。” 孔伷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得写了军令一道,写好,拿给孙坚看,说道:“将军该信我并非不愿了吧” 孙坚瞥了眼,摇了摇头,说道:“使君看来还是不情愿。” 孔伷气急,说道:“我军令都写了,怎不情愿” “使君如情愿,就不会写小石。” 汉家的量制分大、小石,三小石约合两大石。 孔伷见孙坚要求大石,只好将前令重写,写好,递给孙坚,说道:“将军可信我的诚意了吧” 孙坚看去,见军令上写了令出粮两万大石给孙坚和文丑部,说道:“使君诚意还是不足啊。” “你。” “我与文将军合兵计三万余众,日用便需三百石,两万石粮仅足六十余日之食,岂会够用” “将军想要多少” “再加两万石还差不多,索性凑个整数,五万石吧。” 孔伷心道:“你休欺我不知兵略,三万人一日怎能食尽三百石粮”却不敢与孙坚分辨,无奈应道,“好,好。”又写了一道军令,再递给孙坚,说道,“将军请看。” 孙坚细细看了,说道:“使君确实诚意十足。”又道,“那就请府君将此令交给那管粮的从事,叫他取粮、点兵,送去我的营中罢。” 孔伷口中答应,心中想道:“我先敷衍了你过去,等你出了我的帐外,我就再传军令,叫不得运粮给你。”将军令交给那个卫士,命即刻出去传令,同时自己披衣而起,对孙坚说道,“我送将军出营。” “出什么营” 孔伷愕然,说道:“将军来不是借粮的么今粮已借给将军。” “我起得早,尚未就食,便在这里叨扰使君一顿饭吧。” “。” 孙坚这一顿饭吃到下午,孔伷期间数次寻借口想要出帐,却都被他拦下,一直等到帐外祖茂进来禀报,说五万大石的粮全都已经运到了孙坚的军中,孙坚这才大笑而别。 别也就别吧,可他还不肯独与祖茂走,又硬拉着孔伷相送,出了豫州军的辕门不算,又往前行了数里,方才放了孔伷,策马驱骑,与祖茂扬长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十五章 策略终定 ——然则说了,董军如果不敢出来应战,何不干脆就以四万之众攻其营垒?当然可以。但是,这是没有办法后的办法。如上文所说,攻城的一方通常是不占便宜的一方,攻城是这样,攻戒备森严的敌人营垒也是这样,所以,能不攻营最好就不要攻营,能野战最好就野战。 文丑以为然,豫州三人也以为然。 文丑说道:“文台之见正与我同。”笑对孙坚说道,“鄙军得了先锋之利,今攻董军壁垒,这主攻之任是不是应由我来担?” 文丑赢来了先锋之任,按说这次打董军营垒应是文丑先攻,不过一来,因见文丑前次大胜,孙坚早急得不得了,二来,董军营中有四五千的老卒,只凭文丑一部也确实不好打,所以当孙坚提出“由各部合兵共击之”后,文丑没有反对,只是提出要担任主攻之位。 孙坚自知本部兵马中的精卒不如文丑部中得多,对文丑的这个要求他没有办法不同意,悻悻然地说道:“行,主攻之任就由卿来担之,我为卿之左阵便是。” 豫州二人说道:“我二人愿领兵为明将军右阵。” 文丑和豫州二人这是头次联手作战,不知他二人部众的能战程度,今次击阳人聚、广成聚的董军,可以想见,必是一场硬仗,却是不敢把右翼交给谢容和丁猛。他心道:“倘若此二人在右翼失利,我的中军本阵的就必会受到牵累,这右翼却是不能由他二人镇守。”但直接拒绝也不合适,他笑道,“我与文台出战,后边军中不可无重将坐镇,以我之见,两位校尉不必为我右翼,而应领兵坐镇后边军中,既是以防生乱。也是可随时为我和文台之援。” 此二人应道:“是。” 文丑又对赵云说道:“卿与两位校尉一道,亦留守后边军中。” 赵云应道:“诺。” 孙坚见文丑开始安排自家本部军中的留守事宜,却不提右翼之事,遂问道:“卿为中军。我为左翼,何人为右?” 文丑微微一笑,点住了帐中一人,却是周路。 他对孙坚说道:“我意以周校尉统颍川兵为右,卿以为可否?” 周路所统的是颍川郡兵。按理说该归“颍川太守”孙坚指挥,可孙坚明知周路是文丑的死忠,自是不会提出这等要求,而周路当然也不会主动跑到文丑面前说他应该听孙坚的军令。 所以,文、孙军中眼下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不正常”的局面:颍川兵不从“本郡太守”之令,反而却听从文丑的命令。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如此,周路统带的毕竟是颍川兵,而他本人虽得了文丑表为“校尉”,可论其本职。却也是在颍川郡府任职,所以,文丑在决定用周路为本阵右翼后,并不是直接用的下军令之方式,而是以“征询意见”的口吻来询问孙坚的意思。 孙坚自无异议。 周路本人的军事能力,孙坚可能还不太清楚,但对周路沉勇果毅的性格却已是有所了解,但凡有这等性格的人,都绝非庸人之才,并且。颍川郡兵中的那些“老卒”,也就是周路这些年来一直在操练的那两千多“正牌郡兵”的精锐程度,孙坚也是亲眼所见过的了。 由周路和他的本部颍川兵来当文丑本阵的右翼,文丑放心。孙坚也放心。 左、中、右三军定下,出战的阵势已成。 文丑为主将,统中军之众,孙坚、周路各领精锐,分为两翼。 中军做为主阵,担负的是主攻任务。兵马应该稍多,文丑从本部中抽选出了五千步骑,尽是敢战精锐,他的旧部义从几乎尽在其中;孙坚、周路则各从本部抽选了两千精锐。 如此,出战的三军合众共计九千。 有豫州一部三千在汝水南岸,其任务是看住梁县城内的董军;又留下了两千人,由孙坚帐下的猛将程普统带,命之驻守在注城城外,以看住注城城内的董军。除掉这五千人,余下还有两万多步骑,多为新卒,这些人马就是此战的后备力量了,由赵云及另外的两名豫州校尉统带。 各军议定,文丑又来到地图前。 他指着阳人聚、广成聚中间的董军大营,说道:“董营北为汝水,地狭潮,南三十里为丘陵,地崎岖,我如进战,南、北皆不可列阵,西边更不可也,唯一可选的战场只有、也只能是董营的东面。我早已遣斥候去探看过了,董营的东面是一块平地,虽颇有农田,然今天气尚凉,土地未软,亦足可鏖战其上。故此,我意便列阵董营之东,与之战也。诸君以为如何?” 北为汝水,“背水而战”是兵家大忌,不是每个人都是韩信,也不是每场战争都需要用此险计的,所以北边不可取。 颍川郡内多是平原,可出了颍川郡,入到河南尹地界就渐多丘、山,稍远一点如洛阳周围不说,山川环绕,乃是四塞形胜之地,就说梁县、注城附近,梁县东南有霍阳山,注城往西十五里有鸣皋山,往西南十五里又有空峒山,方圆百里之内也实是山岭众多,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南边三十里处就是一片丘陵地带,这里地势崎岖,显也并非布阵之所。 北、南皆不可取,西边更不能取。 西边就是到了这支董军的背后了,一旦到这支董军的背后,那便是前有此支董军阻挡,后有伊阙诸关的董军主力为威胁,此乃是自陷死地,万一前边的敌营未克,后边董军的主力袭到,非得大败不可,比“背水而战”还更不可取。 故而,综合来说,出战此支董军的战场就只能选在东面。 孙坚等人无有异议。 文丑当下说道:“既诸君皆赞同我意,那明天休整一天,后天一早我等便绕注城直取董大营。” 孙坚诸人皆齐声应诺。 送走了孙坚等,文丑叫赵云、颜良等本部的诸将留下。 他先召赵云近前,叮嘱他说道:“伊阙诸关距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不过百里之远,骑兵一日可至,纵缓,两日亦可至,关中守将胡轸久从董卓征战,虽非天下名将,亦可称得上一个‘良’字,再者董卓凉州铁骑,天下闻名,今我与孙将军、周校尉出战,需得防胡轸遣骑出关来援,你与豫州二校尉统兵于后,不可只是观战,亦需做好战斗准备,一旦胡轸遣骑来援,你需得迎面截之,万不可使其冲我与文台、周校尉的兵阵。” 赵云凛然应诺。(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六章 杨定惧战 文丑之所以特意吩咐叮嘱赵云要注意截击胡轸之援骑,却是因为伊阙诸关离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只有百十里地,虽然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文丑、孙坚等决定既不攻梁县、也不攻注城,而是要直接进攻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可一旦等到战事开始,坐镇此诸关中的胡轸却必能很快得到讯息,他如遣骑来救,确如文丑所说,至多两天可到。 胡轸如果派出援兵,两天就可以到达,而因为董军精锐的缘故,文丑现下却尚不能确定他需要多久才能把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给攻败,如果能在两天内,甚或是在一天内就能将之攻败,那当然是最好,可如果不能,就需得把胡轸可能会派来的援兵给考虑进去了。 文丑又道:“梁县、注城附近的山谷中颇有蛮人居,今我与董营将战,这山谷中的蛮人亦不可不防,子龙,你不但要戒备胡轸可能会派来的援骑,也要戒备战场左近山谷中的蛮人。” 伊阙以南多大山长谷,早在先秦时,这里的山谷中就多有蛮人聚居,直到现在也仍还有不少野人出没,甚至在原本的历史中,直到三国魏时,魏国还曾专门在注城西北百里外的6浑城中置了一个防蛮都督,所防的,就是周围山谷中的那些蛮人、野人。 文丑等将要与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大战,从常理而言之,这敌我万余精兵的鏖战,那山谷中的蛮人必是不敢来掺和的,可战胜则罢,万一落败,这蛮人见到机会却说不定会趁火打劫,袭击败军,所以,不止伊阙诸关中的董军,这山谷中的蛮人也需要防备。 赵云应诺。 文丑又道:“董兵精悍,我与之战。胜败两可间,如我败,子龙,你不需来救我。看好后路即可,是我可从容后撤即可。” “诺。” “我如胜,你也不可急麾军歼追,可待我军令,然后再诸部纷动。” “诺。” 留给赵云、豫州校尉统带的那两万多人大多是新卒。新卒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可以打顺风仗,难打逆战,一个是没上过战场,平时操练得再熟,头回真刀实枪地与敌人血战,难免心慌,这一慌肯定就会出现各种的错误、漏洞,进而便有可能会导致整个的阵型大乱,因了这两个特点。所以,文丑交代赵云,叫他不管自己是胜还是败,都万万不可立刻带兵上阵,否则,如果文丑败了,只会雪上加霜,而如果文丑胜了,也很有可能反会因此而转胜为败。 赵云这回虽是肩负的留守军中之任,看似不用上阵。似乎很轻松,而其实他担负的责任并不比文丑、孙坚、周路的轻。文丑三人只管在前杀敌就是,而可能会出现的种种变局却都得由赵云来负责应对。 颜良见文丑叮嘱完了赵云,当下起身问道:“大兄。后日就要出战,虽然定下了出战的中、左、右三军,也定下了留守的将校与部队,可正如方才军议时所说的:‘大兄刚在颍川郡大胜了董骑一阵,董军而今必怀畏怯’,今我出战的三军虽不足万人。合计却也有九千之众,而董营之兵才仅五千不到,依然是我众彼寡,如他仍怀畏惧,竟还是不肯出战,该如何是好?” 如果把全部兵马都压上去,三四万之众,董营的董兵可能不敢应战,可现下换了只选用精锐去战,却依然有九千之数,仍旧比董营里的董兵为多,差不多是其二倍,那如果董兵依然怀怯,不敢出战,那该怎么办才好? 颜良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文丑笑顾田丰、田畴诸人,再转对颜良,说道:“彼如肯出战,自然最好,彼如仍畏我兵众,不敢出战,公骥也无须担忧,……。”他自指肚腹,笑道,“我已得良计在此了。” 阳人聚、广成聚董营的领军主将是胡轸帐下的一个校尉,名叫杨定,亦是凉州人,与胡轸乃是同郡,早年从胡轸共投到了董卓麾下,勇悍敢战,数先登,历战颇有功,因得以被胡轸亲点,被派到了此处把守伊阙、广成诸关的东南前沿阵地。 董卓到洛阳,掌握住了朝权后封赏帐下诸将,各给升官加爵,分授中郎将、校尉,杨定因为此前多有战功,也在被封赏之列,被董卓表为了校尉,原本号为“振威”,今次山东诸侯起兵,为壮本部声势,宣以正朔之名,董卓又给他改了一个校尉号,而今名为“讨逆”。 袁术表奏的孙坚就是“行讨逆将军”,天下战乱,诸侯纷争,皆欲以“大义”为号,可到底谁才是“正”、谁又才是“逆”,却也是难以说清了。 文丑、孙坚等部在注城东驻营,当日商议完进军的方略,次日休整了一天,然后在第三天一早全军开拔,除留下一名豫州校尉统三千人看梁县、程普统两千人看注城外,余下三万多步骑悉数进军至了阳人聚、广成聚中间的董军营外。 在营外十五里处,文丑传下军令,命各部暂停,遣了哨骑去董营外再探。 由此地至董营,来回三十里地,哨骑快马疾驰,未及一个时辰便折转回来,向文丑回报。 “禀将军,董营闻我军绕过注城、忽至营前,营中顿乱。” “董军可有出战之意?” “我等远远在营外闻得营中鼓声大作,料应是董将在召将聚兵,不过董营的辕门紧闭,却似无出兵之意。” 文丑转对身边的孙坚说道:“看来元皓、奉孝所料不差,这董兵败了一阵,确是收起了骄纵之心,一改前态,现下却是变得胆怯惧战了。” 如非惧战,以董兵的骄傲勇锐,一听说文丑到了,怕还不立刻就出营逆袭?而今却是紧闭辕门,分明就是胆怯不敢战了。 孙坚说道:“我闻董将杨定在董卓帐下亦颇有勇名,号为敢战,今观其举,先骄后怯,却非良将。” 杨定先是骄纵,派了千骑长驱直入,竟招摇过市地到颍川郡内去挑衅文丑,战败之后,又一下变得胆怯畏惧,纵是文丑已杀到营前,却仍闭门不敢出战,举置失据,的确难称良将。(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七章 遣军往战 文丑见此之状,皱眉出声言道:“久闻董贼营中胡轸、徐荣、吕布、张济诸将骁勇无匹,但对于杨定此人倒是没甚么印象,不过也曾略有耳闻说,……,而其,文台兄,凉州多骁士、猛将,将勇兵悍,今他虽先骄后怯,非为良将之材,你我却也不可小觑之也。” 孙坚闻听文丑之言,心下想道:“近月相处,子孝诸般皆好,就是有的时候太过谨慎。”遂笑对文丑说道,“卿言固然甚是,不过依我看来,这等无用之将也不值得太过重视,待交战时,卿且看我如何取他级。” 文丑闻言,心想:“孙坚交友以义,生性豁达,诸般皆好,就是有时未免轻脱,失之于重。”想起孙坚在原本历史上的的死因,有心提醒他几句,却又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且今已至董营外,大战在即,也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讲这些话,遂也就罢了,只是笑道,“万军阵中,取敌将级如探囊取物,此文台是也。” 有的将校在碰到将要开战时会很紧张,有的会很谨慎,而也有的会越是碰到将要开战,反而约是会兴奋,孙坚就是这类人,他顾望身后、远近的步骑兵众,眺望前边、左右的开阔原野,只觉胸怀大开,心情畅快,跃跃欲试,手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与敌人拼杀鏖战,哈哈大笑,说道:“‘万军阵中,取敌将级如探囊取物’,好!这句话说得好。知我者,子孝也。” 文丑此番行军的次序是按的前天定下的军略,前边为九千挑选出来的出战精锐,后边是余下那两万多的后备军马以及辎重等物,此时闻得董营兵士并无出营,好像没有什么迎战之意,遂即传下军令,命后头的夏侯兰、董直诸将统带后备部队就地驻扎列阵,而与孙坚、颜良、周路带着准备出战的中、左、右三军又往前行了五里地。 距离董营就只有十里地了。 文丑又遣哨探再去探看。 不多时。哨探归来,回报说道:“董营兵卒上了营垒,挟弓设弩,正在做守营的准备。” 文丑皱眉问道:“仍无出营接战之意?” 探马回道:“其辕门依然紧闭。并无出战之意。” 孙坚豪言道:“子孝,你与周君且领兵暂驻,摆好阵势,待我引一支人马前去董营外挑战,等我把他诱出之后。再三军合战,共灭此贼!” 所谓“挑战”,不外乎在营外谩骂、示威,以挑起对方的怒气,使其按耐不住,率兵迎战。 文丑心道:“我军已至董营外十里,而杨定仍闭营不出,几句谩骂、几样示威一时间却怕是难以挑动地他出营来战,不过孙坚既提出了此议,却倒也可试试。”因对孙坚说道。“卿为左阵主将,岂可轻身冒险?此挑战之任,遣一偏裨去足矣。” 说完,文丑心中盘算该派何人去挑战,这是一场必胜之战,不能弱了自身气势,尤其是在成功激怒敌将之后,要有足够的战力将敌将击败,这个任务倒也不是很简单,因为董卓之兵。向来以悍勇闻名!文丑想来想去却是想到了他的义弟颜良,只有颜良的武力方能够但下此重任!于是其下令道,“传我军令去给颜良,叫他带三百精卒往董营外挑战敌出。” 那边派人去给颜良传令。这边文丑、孙坚、周路三人各领本部,分成中、左、右,除留下了骑兵在前警戒外,皆竖旗擂鼓,指挥安排,开始排列步卒布阵。 却说颜良得了文丑军令。心中想道:“此大兄立功之时也。区区一小小董营,何需带三百精卒往去挑战?兵多,则难显大兄之功,不足以使得颍川士子心诚悦服!且董军本就已惧怯不敢出战,如我领兵太多,他恐怕更不会出来迎战,以我之见,也不用带三百精卒去,选那瘦小的,带个七八人足矣。” 这其中自然有着颜良所想之原因,但是更多的恐怕是因为前番歼灭那千许董骑的一战,好几人都立了功劳,文霸不用说,刘庆也立了功劳,颜良却无甚功,这回关东群雄讨董,声势浩大,眼看建功立业就在眼前,他怎么不激动呢?是以方才有此等之想法。 于是颜良拿了文丑的军令,从军中选了七八个身形瘦小的,前去董营外,这自然有着其对于自身武技的强大之自信,这是一种披靡天下的态度。 文丑正在指挥各曲、各屯列阵,忽得适才去给颜良传令的军士来报,说是颜良只带了七八人去董营挑战,顿时吃惊,初时以为是军士传错了自己的军令,随即想道:“我军令清楚,他定不致传错,此必是公骥求功心切,故擅改我令,只带了数人前去挑战。” 当下问道:“公骥去了多久了?” 那军士答道:“去了有两刻多钟。” 文丑本部五千人,本来排开后就占地甚广,加上正在列阵,不能直来直去,这军士回来时绕来绕去的,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却是用了两刻多钟才得以回来文丑面前复命。 已经去了两刻多钟,此时追之已是来不及,文丑无奈,只得唤来候在左近的刘庆来,令道,“董军虽怯战不敢出,而其将亦颇有勇悍之名,公骥只带了数人前去挑战,或会有失,你点三百精卒,往为他之后援。” 虽说颜良能够凭仗自家之勇猛,敢于行此事,不过文丑却不能将颜良置于危险之地!仰仗颜良,但也会保证颜良的基本安全。当然,战阵之上,风云突变,谁也不能有个完全之保障,不过若是因为基本的人员安置不到位,从而出现什么战损的话,这不是文丑所能忍受的。 刘庆得令,即点了三百精卒,去追颜良。 文丑看着他带兵出阵,遥见很快就要追上了颜良,这才放下了心。 约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布阵完毕。 刚把阵型布好,刘庆领兵归来,文丑往他身后看去,却是不见颜良的身影。(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八章 颜良悍勇 这没了颜良的身影,那还了得,文丑当下急道:“公骥何在?”尽显关切之情。 刘庆回道:“在后头为我等断后。” 文丑皱眉细问之下,方知,原来是颜良到了董营门前,百般辱骂,再三耀武,终激得营中董军大怒,杨定遣了百十骑出营来袭,从颜良去的那七八个步卒很快就被杀死,唯有颜良呼喝奋战、颜良着实骁悍,与百十董骑游战,竟是不落下风,反更连斩敌骑于马下。 就在这个时候,刘庆带兵卒赶到,救下了颜良,往本阵而走。 见有文军的援兵到,那百十董骑稍稍退却,然因又见来的皆是步卒,并无骑兵相随,于是又跟从迫上。颜良遂叫刘庆带步卒先走,而他则主动留在后头为刘庆断后。 文丑阵中的望楼已经搭好,文丑登到楼上,远眺望之,遥遥见前头四五里外,有两股骑兵一前、一后,正朝这边驰来。前头是一骑,虽看不太清,却也知道此必是颜良,后头近百骑,应就正是尾随追击的董骑。 只见马蹄奔腾,烟尘滚滚中,颜良以少敌多,却怡然不惧,时不时还放缓速度,把刀、矛置于▲▲,鞍前,扭身挽弓,朝后头射上几箭,只是他的箭术并非超等,骑逐马上,颠簸之下,射得不太准,三四箭里或能有一箭射中敌骑。 那数十董骑却也并非只是被动挨打,亦时时挽弓射箭。 敌我两方你来我往,箭矢不停。 董骑中有一人射术甚精,连着几箭都是紧擦着颜良坐骑的马屁股边儿上过去,一看这人就是在打“射人先射马”的主意。——马屁股的范围比颜良人身的范围要小,射起来难度更高,可颜良披的有铠甲。便是中上两箭也无所谓,所以这骑射他没披甲的坐骑,坐骑如被射中,必会因痛而惊,铁定会撂个橛子,那颜良没准儿就会被抛落马下。一掉下马那就凶多吉少了。 颜良也是胆大,半点不怕,箭雨中,依旧从容不迫。 文丑传下军令,令道:“子勇速领精骑前去接应公骥。” 文霸统着骑兵现正在阵前戒备,因他们处在阵型最前,没有人、物阻挡视线,所以不必登高,也能看到颜良现下所处的险况。文霸正准备要请令去救他二人。文丑的军令适时即到,他忙点了数百骑精锐,飞身上马,一叠声呼喝催奔,卷驰往去迎救颜良。 文丑在望楼上高高望之,见文霸带百骑出阵后,那百十董骑顿放慢了马速,似乎是商量了几句。不敢再往前追颜良了,勒马转向。往本营归驰而去。 一边是文霸接住了颜良,一边是那百十董骑折头归还本营,两边分开,各往东西,这一场小追逐战就算是就此宣告结束了,文丑轻吐了口气。心道:“公骥勇武,胆勇更胜往昔!”那可是百骑董卓精兵,可不是寻常兵卒的战力所能比的!而颜良犹能够游刃有余的战斗之,并且斩杀了一二十骑,着实悍勇非常! 文丑正要下望楼。忽听得前头阵上一阵惊呼,忙抬眼看去,却见竟是便在刚才他走神低头的那一瞬,颜良离开了文霸之骑兵,独自一骑反向离开退走的那百十董骑追去。 颜良刚才往本阵来时并没有一味疾驰,而是时快时慢,因而此时坐骑的力量尚足,这会儿在他的催驰下猛然发力,急追之,片刻功夫就赶上了那百十董骑。那百十董骑万万没料到颜良居然敢一个人反而追过来,刚才是他们颜良,这会儿是颜良追他们,却就变成了他们背对颜良,不好应对,登时慌乱起来,有扭身挽弓的,有忙不迭朝左右分散奔逃的,也有惧颜良射箭,连忙伏在马身上,一个劲儿拍马快走的。颜良却不理会余众,催马只追一人。 文丑看去,依稀认出,这被颜良追的似乎正就是刚才连着箭射他的那一董骑。 这个董骑不如颜良马快,很快被颜良追上,离得远,文丑看不清楚细节,只见颜良的坐骑刚刚超过那个董骑的马尾,颜良好像是一俯身,紧接着便遥闻一声马嘶,那董骑的坐骑轰然倒地,那董骑顿被摔落地上。旋即,颜良马到其边,又一俯身,把他夹起,兜马转回,从容奔向文霸。那余下的百十董骑眼见同袍被抓,却俱皆丧胆,无一人敢来救之,自管逃散。 文丑阵前看到这一幕的将士无不欢呼喝彩,左、右两阵也几乎同时传出了欢呼之声。 立在文丑边儿上的郭嘉惊道:“颜抚军刚才是拽着马尾,把那董兵的坐骑给拽倒了么?” 尽管没有看清楚,可楼上观战的诸人却都猜得出来,定是如郭嘉所说。 田畴赞道:“力勒奔马,公骥真虎士也。” 文丑等人下了望楼,回到将旗下,等了会儿,文霸、颜良回到了阵中,过来复命。 颜良伏拜在地,说道:“小弟等到了董军营外,百般挑战,最终却只引出了数十董骑,非但未能将其大队引出,不能完成大兄的将令,还又把从良前去挑战的兵卒折损了,请处责罚。” 文丑把他扶起,上下观之,见他除了额头冒汗,身上并无半点伤损,说道:“我本叫汝带三百精卒过去挑战,汝却只带了七八兵卒过去,幸得汝无事,要不然,我悔之莫及也。”顿了顿,又笑道,“汝不遵我军令,虽为吾弟,我本亦该责之,然公骥于两军阵前,单骑逐敌,擒敌勇士,大壮我军士气,功劳不小,堪可功过相抵。这责罚,便且绕过你罢。” 文丑又将他扶起,来到文霸前头,把他也扶了起来,踢了踢被丢在颜良脚边的那个董骑,说道,“汝可知擒你者何人也?吾之兄弟颜良公骥是也。” 颜良却瓮声道:“未能完成大兄将令,虽是擒了此贼,不过一无名鼠辈,不值一提。” 文霸却是出声问道:“大兄,那么此贼该如何处置?杀了么?”(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u ... 第七十九章 示敌以骄 面对文霸之问,文丑略一思索,缓缓说道:“公骥说得好,此贼不过是一无名鼠辈,值不得杀,解开他。”而且在场的都是猛将,一个小小董骑翻不出什么浪,文霸当即从令,把捆在那董骑身上的绳子解开,揪着他的脖子,让他站起,又一脚提到他的膝弯,迫其跪下。 文丑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蔑视地瞧着他,对他言道:“我不杀你,放你回去,你且为我给你家校尉带个话,就对他说,不但你,便是你家校尉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无名鼠子,你家校尉算个什么东西?今也敢拦我的进路?如果识相,早些投降,我或尚可免他一死,如不肯降,就等着如数日前的那千许董骑一样,被我帐下的虎士们把他的首级当做一场功劳罢。”吩咐左右,“割了他的鼻子,削了他的耳朵,扒了他的甲衣,放他走。” 割鼻、削耳,这是惯常用来羞辱敌人的办法,扒去衣服,更是极大的侮辱。在后世广为流传的就是官渡之战时,曹操将淳于琼的耳鼻割除了,又被曹操放归袁绍之阵营,用以羞辱袁军。 左右的亲兵得令,按住这个董骑,先是尽数扒掉了他的甲衣,接着手脚麻利地砍掉了他的鼻子和双耳,也不给他包扎,就怎么拖着他出了阵外,驱其离去。 文丑经历过的战斗不少,在之前的历次战斗中,他很少用此类辱人的办法,颜良问他道:“大兄割其鼻、削其耳,又扒其甲衣,纵之归营,命传话给董军校尉杨定,……大兄是欲用激将之计么?”自从担任了一方面的主将之后,颜良在文丑的影响之下,也越来越重视思考、谋略了。 文丑笑道:“之所以前番遣千骑来试探我,只不过是欺我等传闻中的新卒多,以为我军战力不高而已。而今他那千许骑兵被我一网打尽,他定已丧胆,不复存轻视之心,故而胆怯不敢战。汝只带了七八人去挑战,他也不敢派太多人马出来,只派了百十骑而已,我就再是激他,怕也无用。我料他现必正是在等伊阙、广成关中的胡轸援兵。希待援兵到来后再内外夹击,以与我战。” “他既已丧胆,不敢与主公战,主公为何又反更示强辱之?这不是会更让他不敢出来么?”刘庆疑惑道。 “且待今晚,汝便知分晓。”文丑却是吊着胃口道。 文丑、孙坚等大早上出发来的,路上走了多半天,又排兵布阵,又叫颜良去挑战,这会儿已至傍晚,文丑已知杨定断然是不会出来迎战的了。遂传下令去,叫诸部就地扎营,并又把各部的校尉、军候叫来,叮嘱说道:“今次所扎之营不必坚固,越是草陋越好。” 诸人不解其意,刘庆问道:“主公素有严令,凡临敌筑营,必须按操典而为,不得匆忙简陋,今次却为何反叫我等越是草陋越好?” “我自有用意。汝等按令行事就是。” 诸人出了帐外,议论纷纷。 想起文丑不久前说的那番杨定已然丧胆的话,又记起文丑说的“且待今晚,卿便知分晓”。颜良心中想道:“大兄叫各部草草扎营,可是为诱杨定夜袭么?……是了,定是如此。如此看来,原来大兄先时削那董骑鼻、耳,扒其衣甲,又叫其传话给杨定。骂杨定鼠子,侮辱极甚,却非是在示强,而是在示骄啊!” 那被割鼻削耳的董骑逃回到了董营,在辕门那里讨了身衣服穿上,狼狈不堪地跑去帅帐。 沿途的董营兵士见之,有上去询问的,得知他这副惨状是因文丑而来,后又从辕门士卒那里传出了他还被文丑扒去了衣甲,想那董军兵士从董卓南征北战,虽有过败绩,可胜仗更多,即便偶有失利,也从没受过这等的羞辱,常胜军中自多血性男儿,顿时无不羞恼,营中哗然。 一些别部司马、曲军候以及屯长之属得讯,纷纷赶到帅帐,来见杨定。 到了帐中,正见到这董骑伏拜地上,在向杨定叙说自家受辱的过程。 直到此时,这董骑的伤处还没有被包扎,一身都是血,真是见者叫惨,闻者痛叹,再听他说那被割鼻、削耳、剥衣甲的过程,听到那会儿文丑左右诸将竟都是在哈哈大笑,来到帐中的诸个军官更是按捺不住,一个个地大骂起来,有那性躁的,拔出剑来,便向杨定请战。 这董骑说道:“文武猛叫我传话给校尉。” 杨定也很恼怒,涨红着脸,压住气,问道:“文武猛叫你传什么话给我?” “文武猛说,文武猛说……。” “直言道来!” “文武猛说:校尉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鼠子耳,校尉、校尉……。” “我怎样?” “文武猛说校尉算个什么东西?而今却也竟敢阻他进路。校尉如识相,便趁早投降,他或可免校尉一死,如不肯降……。” “不降又怎样?” “如不肯降,恐就会如前些日校尉遣出的那千许我部骑兵一样,被他帐下的虎士取了首级,换成军功。” 杨定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前案几,怒道:“今日双方虽为敌,吾等从未失礼,言必称他为‘文武猛’,不料他竟这般辱我!来人啊……。” 帐中诸军官齐齐伏身在地,大声说道:“请校尉下令,我等这就点兵出营,杀他个人仰马翻!” “……去给我问问,我派去伊阙关报讯请援的使骑回来了没有?” 诸军官面面相觑:“校尉?” 杨定转怒为笑,哈哈大笑,说道:“文武猛多智多谋,他这是激将之法,诸君难道没有看出来么?我如受他所激,则必会堕入其计。初我以为文武猛今次来攻,部多新卒,战力必弱,故早些时才遣了千骑去探他的虚实,却没想到,他却是老卒多过新卒,也就小胜一场,真是不愧‘英武善战’之名,他既取胜,军中的士气此时定高,据报,他今又是只带了数千人马来挑战我部,可以想见,这数千人马肯定都是他部中的精锐,我等如冒然出营与战,胜算实在不大。诸君不要急躁,汝等皆知:我上午闻得文武猛将至,就已遣了使骑急去伊阙关求援,掐算路程,最迟今晚那去报讯请援的使骑就能抵达关下,胡将军点兵命将,明日可出关中,至多后天早上援兵就能到达。且等援兵来到,援兵在北猛击之,我部出营冲其阵,两面夹击,胜何难也?”(未完待续。) ... 第八十章 敌营反应 杨定的这一说辞并没有使得帐下众将信服,平稳,反而更是激起了这些关西悍勇并将们的耻辱之心!一将喝道:“可文武猛辱我等过甚!” 杨定劝解道:“且待来日取胜,此小小之辱还愁不能还报么?” 那将涨红了脸道:“校尉!” 杨定开口问道:“为将者当智,因怒兴兵是兵家大忌。君等可知为何汝等只能是司马、军候、屯长,而我却能被相国命为校尉,并又被胡将军亲点,来至此处守营么?” 一将理所当然的答道:“那自是因校尉勇武敢战,非我等可比。” 杨定却言道:“非也,非也,不但是因我敢战勇武,更是因我有智略啊。” 另一将道:“可是校尉……。” 杨定定音道:“君等各归本部去罢。文武猛悍勇善战,需得防他夜袭,传我军令,叫今晚守营的各部都我打起精神来,余下各部也皆枕戈以眠,时刻备文武猛来袭。” 诸个军官虽说无奈,但是也只得辞退出帐。 等他们都出了帐外,杨定瞧了眼仍伏拜地上的那个董骑,说道:“你也去罢。”话说了半晌,不见动静,那董骑依旧拜在地上。两个亲兵过去看时,却是因失血过多,这董骑昏厥过去了。 杨定叫把他抬出去,命找人给他包扎,等帐中没了外人,他站起身,猛然一脚踢翻了席前的案几,拔出剑来,往案几上连斫了好几剑,刚才脸上的笑意早就不翼而飞,换来的是又再次涨红了脸,低声恶狠狠地骂道:“辱我太甚!辱我太甚!不报此辱,誓不为人。” 帐中没了外人,不代表没了人,除了杨定,还有一人。乃是他素来信用的军司马。 司马有很多类,品秩有高有低,有百石的佐军司马,有独领一部、秩为比千石的别部司马。又有也是秩比千石,但地位却更高一点的军司马。军司马是校尉的副手,部中如不设校尉,或校尉不在时,军司马就是一部之长。所以军司马这个职位,只要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比如可自行举荐之时,通常都是校尉最亲信的人。就像文丑担任桃林校尉之时,就已李宣为军司马;而李宣为桃林校尉时,就以颜良为军司马。 这个军司马深得杨定信赖,也非常了解杨定。 见杨定发怒,他上前劝道:“校尉适才所言甚是,只要等援军到,便可一鼓而胜。今日之辱不难报也,实不必大发雷霆。” “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可今我先是一败于颍川,损了千骑精锐,二又被辱于营外,失了董相国、胡将军的威风,事如传出,叫胡将军、董相国怎么看我?你又不是不知,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盯着我这校尉之职呢!就算等到胡将军的援兵来至,就算胜了一场,也说不定会有人揪着我这一败、一辱大做文章。待到那时,我这校尉之职不仅怕会难保,而且没准儿还会受到军法之惩啊。 “……,况且再则说了。文丑其人既然可以歼我千骑精锐,就说明其部的战力绝非我早前以为的那么弱小,而他帐下的颜良、文霸、赵云诸将,都十分勇猛,不在我下,我闻他帐中又有田丰、田畴诸辈。悉为智士,那孙文台也是猛将一员,不可小觑,他既部卒的战力不弱,帐下又猛士、智士济济,便是等得胡将军的援兵到了,实话说:我等能不能取胜也还在两可之间。万一再不能取胜,加上我这一败、一辱,我这人头都该不保了!” 杨定能被胡轸委以把守伊阙诸关前线的重任,确实如他自夸一般,并非仅仅因他勇猛,也是因他有些智略。 他的这番分析颇有道理。 军司马以为然,说道:“那依校尉之意,现下该怎么做?” “我如有计,也不致如此恼怒了。”杨定颇为气恼道,其中也饱含着无奈之情。 “校尉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文武猛固然悍勇善战,帐下多猛士、智士,可他先是在颍川胜了一场,今又在我营外小胜一场,接连取胜,想来亦难免骄傲,——从他割鼻、削耳、扒衣甲之举,又从他叫那骑卒带给校尉的话中也可听出,他现在定已是甚为骄傲了。俗言道:骄兵必败也。” 杨定提着剑在帐中立了片刻,还剑入鞘,说道:“卿言不错,他看不起我,今又接连小胜我两场,心意骄傲也实属正常。哼!好,我就看他怎么因骄而败。”说完,叫了几个帐外的亲兵进来,命道,“去文武猛阵外探看,如有异动,随时来报。” 这会儿已经入夜,杨定与那军司马随便吃了点饭食,他到底是连败两场,忌惮文丑,睡不得觉,因与军司马一道,领了亲兵巡视营中。 四五千人只看数字似乎不太多,可“人上一千,彻地连天”,四五千人只拉开队伍就很壮大了,更何况是还包含了道路、校练场等等的营垒?占地更广。等杨定和那军司马巡视了一圈回到帐中,已是两更前后了。 去文丑阵外探看的那几个亲兵回来了两个,向他禀报:“校尉,我等在文武猛阵外探看,见到文武猛、孙侯等各阵兵卒就地扎营。” 杨定疑问道:“就地扎营?” 那亲兵恭谨答道:“正是。” 杨定心道:“文丑甚知兵法、勇猛善战,岂会不知这驻营之地应是精挑细选,万万不可马虎,却怎么竟就在他早前布的阵上就地扎营?”问道,“他的营垒扎建得如何?” 亲兵言道:“甚是简陋。” “哦,如何个简陋?”杨定颇显疑虑,皱眉问道。 那亲兵回道:“既无高墙,也无沟堑,只草草地在周边按插了些粗木为栅,放了几百步卒在营前左右警戒。” 军司马闻之,大喜言道:“不意文武猛竟骄傲至是!校尉,此乃天赐良机也,我部可夜袭之。” 杨定迟疑了会儿,说道:“非也!文武猛帐下智士甚多,他下午才羞辱过我,晚上又扎营如此简陋,这说不定是他的诱我之计,……不可,不可,不可夜袭。”(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一章 杨定出兵 面对校尉杨定的决定,军司马不禁劝道:“校尉,这么好的机会……。” 杨定游移不定:“且再等等,反正最多后天胡将军的援兵应该就能到了。” 军司马提出了侧面劝道:“可胡将军不遣援兵呢?”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杨定认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他说道:“我营如失,则文武猛就可直抵伊阙关下,想来胡将军应是不会不来援我的。” 军司马见状,知道劝之无用,也只得罢了。 但是杨定还是不怎么困,因听了文丑扎营简陋,他索性又带着军司马去了辕门,登高远眺,只见十来里外,隐有些许不多的火光,星月之下,大多的地方漆黑一团,——时近三更,想来文丑、孙坚等部的军士都已睡了,所以看不到太过光亮。 他远望对面远处,心想:“若对面之敌非是文丑之亲带,今夜月明,倒是个极好的奔袭机会。”杨定部皆为老卒,不少人有过夜战的经历,今晚月光明亮,更是锦上添花。 不过其马上又无奈想到:“只可惜对面是文丑之亲在,我却是大意不得。” 他望了好一会儿,才下了望楼,回去帐中,刚走到半路,忽听得身后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喧闹。 杨定赶回辕门,复又登高望之,见前边远处的夜色下,本来火亮不多的文阵三营中先是右边骤然火光大作,紧接着不多时,中阵、左阵两处的营中就像被传染了也似,也火光点点亮起。 那喧哗声就是从文阵三营传来,初时声音并不太大,只隐约耳闻而已,但随着三阵营中的火光越来越多,这喧哗声也是越来越大,不多时,传到耳中时已几乎是清晰可听了。这喧哗声中。有人声,也有马嘶,颇为繁杂。 那军司马跟在杨定的身边,见之狂喜。双目一亮,言道:“文营夜惊了!” 杨定闻言,自是又惊又喜,紧攥着腰中的剑柄,踮起脚尖。睁大了眼,仔细地远远眺望。 军司马接着言道:“校尉,文营夜惊了,我部当速点兵马袭之。” 杨定却依旧疑虑言道:“……,这是真惊,还是假惊?” 军司马恨不得握拳捶手,说道:“文武猛扎营简陋,或可疑之,如今夜惊,复又何疑?文武猛统兵东来。入我境内,是客军,前有我营,后有梁县和注城,他怎敢以‘夜惊’为诱我之计?他就不怕假夜惊变成真夜惊?……校尉,此我部出兵疾袭之时也。” 营中夜惊向来是兵家最害怕的事情,大半夜的,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营中忽然自乱。如无敌人在前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如还有敌营在前,那差不多就是必亡之局。 “文武猛极善治兵,怎会无缘无故地夜惊?” “那中阵是文武猛之营。左为孙侯之营,右边据报说是颍川兵掾周路之营。文、孙二侯固皆名将,可这周路却是名不见闻,既不闻有何战功,亦不闻有何名声,料来断非良将。而他所统之颍川兵也多年都未曾有战,前些时,轘辕关中我军遣部袭阳城,竟不但轻松功成,而且还能轻松退回,已足可见周路与颍川兵之无能也。适才远观之,文营之夜惊就是先从周路营中起的,文武猛、孙侯是受其影响,而方才哗乱。……校尉,此必为真惊无疑。” 周路的确是至今名声不响,可阳城被袭一事,错却不在他,而是在那时的颍川太守,是颍川太守无胆,不敢去迎战,也不敢追击。只是,杨定与这个军司马却不知此节。 杨定同意军司马的分析,心道:“文丑之虽善战有谋,可也正如司马所言,前有我营,后有梁县、注城之兵,一着不慎,他便是全军覆灭之局,想来他应也不敢胆大到以‘夜惊’为诱。” 可是想虽如此想,却仍有些许犹豫。 他又说道:“文武猛主阵的营西五里处是他的主力大营,据报,其营中有两万余步骑,他主阵所乱,然我观之,他的主力大营那里却并无纷乱迹象。如我袭之,他主力来救,如何是好?” “他那‘主力大营’里都是新卒,要是白天尚好,现下夜半,他那‘主力营中’的主将又怎敢带着新卒出营,去救文武猛?如真的带了新卒出来救援,不等我部去击,怕他们就自乱了。” 夜战这种事情不是什么部队都行的,半夜三更,视线不良,本来就看东西不清楚,又有那有眼盲症的,更是如个睁眼瞎,旗帜看不到、敌我分不明,如再加上是新卒,没有战斗经验,越是雪上加霜,确如这军司马这言,也许不等杨定去击,他们就自相践踏,惊乱而逃了。可惜的是这这军司马对于文丑之军情了解并不深,并不知道文丑之兵非是‘新卒’居多,而是老兵居多! 军司马又道:“校尉如有虑,可不用倾营往袭,留些守在营中,为我后援。文武猛轻我,扎营的地方离我营只有十里地,万一有事,我营中兵尽可急速援之,如此,即使此真为文武猛之计,我亦可在营中兵的接应下从容退也。文武猛身在客地,又值夜昏,我部一退,他定然不敢追我。” 杨定做出了决定,说道:“就依卿言!” 他当即回到帐中,传召诸曲军候、别部司马,亲点了四千步骑,自带之出营往袭,留下了军司马统率余众坐镇营中,为他后援。 杨定尽管只是个部校尉,可他”智勇兼备”,与胡轸又是同郡,早就相识,所以颇得胡轸重用,统带的乃是一个“大部”,原本足有六七千步骑之众,在颍川折了千许骑,现今营中还有五千多、不到六千的兵卒,他领了四千人往袭文营,留给军司马的还有千余人之多。 在他想来,有这千余人在后为援,足可应付各种突发情况了。 留了军司马在营中,杨定点起将士,带着千四兵卒出了营门,急往文营去。(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二章 颜良伏击 这边杨定点齐了兵将赶往文丑军之营地而去,十余里地着实不是太远,不多时即到,在来的路上,那文丑的中、左、右三营是越来越乱,特别是右营,火光撩天,整个营地都快被火给烧着了,黑烟腾腾,烟火中人叫马嘶。到了近处,并可看到在营中火光的映衬下,营中到处人影憧憧,似是在奔走逃亡。 而远处数里外的文丑主力大营中,应是发现了主阵的夜惊,此时虽然也亮起了点点的火光,可确如那军司马所料,却是并无一兵一卒出来。 杨定心道:“是我太小心了。看这架势,文营主阵的夜惊的确并非是假,而他那主力营中尽是新卒,夜半受此惊扰,想来那营中主将安抚营中还来不及,又哪里还能出来援助文丑?” 念及此,他精神大振,催促部众快行,自亦快马加鞭,催坐骑奔行。 杨定带出来的这些军官、兵卒,因了那被割鼻、削耳、剥衣甲的董骑之刺激,早就都羞怒无比,今见文营主阵夜惊自乱,无不兴奋,都觉得受到的侮辱将可得报,不用杨定多催,也都或催马快行,或加快奔行的步伐。 眼见得文丑主阵的三营在前了,杨定令道:“文武猛右营已快被烧成白地,不需理会,左营孙文台虽有勇名,然不如文武猛之兵力强盛,也不需理会,我等先击文武猛营,待破了后再转击孙营。” 他的这番安排不错,先打最强的,一击破之后再说孙坚、周路。 命令下达了之后,杨定连点了三个以勇猛著称的军候、司马,命带部先击,直闯文丑营。 那三人得令,带了部曲兴冲冲、恶狠狠直扑入文丑营内。 文丑的营门处并无人把守,早前据报说在营前警戒的那数百步卒也不见踪影,但这三人以为这是因文营火烧、夜惊之故,并不以为意。反更提高了心劲,皆心道:“文营夜乱至此,我部必可轻易大胜!雪耻、立功就在今夜了。” 可在闯入了文丑营中后,他们一鼓作气地往前冲了百余步。却竟还是不见一人,不但无人来阻,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往两边的火中看去,那被烧在火里的又哪里是文营兵卒?分明是一个个挂着人衣的架子。他三人纵再是智迟。此时此刻也反应了过来,顿即惊觉不妙。 三人急勒兵不进,分出一人奔往后去,去找杨定禀报。 文丑营中的火都是起在路两边的帐篷上,宽阔到足可供四辆辎车并行的营中主干道上因为除了土外,既无帐篷、也无军旗和辎重,没有燃火之物,所以并无火起,这三个先冲入营中的董军军候、司马走的便是这条道路。 便在此时,留下来的那两个军候、司马忽闻得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战鼓声。旋即,他们脚下这条宽阔营道的两边几乎不分先后,一起冒出了无数人头,竟都是从地下出来的,这些人皆披甲持械,一出来就齐声鼓噪,同时往这股董兵杀去。 留下两人中的一个大叫一声:“不好,中了文武猛计也!” 他们刚才冲得太急,浑没留意到在这条营道的两边被文丑部兵卒挖了许多的一人深的大坑,那从地下冒出来的文营兵卒刚才就是掀掉了坑上的掩盖。从坑中跳出来的。 此时虽知中计,可却也来不及了。 打仗,勇猛、智略很重要,可心态更重要。 董军兵卒本来是气势汹汹夜袭文营。来占便宜的,忽然之间,形势陡转,变成了文营设伏,他们上当,四面都是火。这里是敌营,也不知文丑到底设了多少埋伏,安排了多少伏兵,从敌明我暗一下成了我明敌暗,这股董军兵卒刚才的雪耻、立功的心劲瞬间变成了惶恐、惊惧。 心态一变,胆勇就无,胆勇一无,斗志就没。 这群从地下出来的文营兵卒不但都是文丑精选出来的百战精锐,无不可以一当十,并且带头的两将又一个是颜良,一个是文霸,又俱为万人敌的虎将,这股董兵只稍稍招架了两下,就抵挡不住,哄散后逃。 文霸统精卒在道左,颜良统精卒在道右,文霸只顾着砍杀当面的董军兵士,颜良却是懒得理会这些小卒,三两下杀出一条血路,直奔那两个带兵的董军军候、司马而去,将至其前,大喝一声:“吾颜公骥是也,尔等还不快来授首?” 那个被辱的董骑箭术精良,也算是杨定部中的一个勇士,他被文丑放回营中后,曾被杨定问起过,问他是被谁给抓了,又是怎么被抓住的,他老实回答,说是“在回营路上,被那个先前来我部营外挑战的威猛文将给追将上来,拽翻了我的坐骑,因被拿住,听文武猛说,这个威猛文将名叫颜公骥”。颜良作为文丑的义弟,平棘双雄之一的存在,就此一传十、十传百的于杨定营中传播开来,因而颜良之名现颇震董兵。 那两个军候、司马闻得前头这提刀杀过来的文将便是颜良,俱皆失惊,无人有迎战之意,不约而同往后奔逃,便不说别的,只颜良拽倒奔马的那副力气就不是他俩能比的。 他二人逃未及远,听得身后惨叫连连,抽空回觑了一眼,却是颜良连斩阻路的董兵,大步不停,紧追在他两人身后。两边火光通亮,映得颜良脸颊通红,雄姿挥刀,阔步无前,真宛若神人。 这两人心胆俱裂,嫌前边有本部兵卒挡路碍事,各持刀在手,为驱散他们,胡乱砍杀。如此一来他们奔逃的速度自是大增,而颜良却还需要斩杀沿路抵挡之董兵,自是慢上一大截,半刻钟后双方拉开了距离,颜良见状,知道追之不及了,遂不再追赶,转而与文霸合为一道,围杀余下的那些董卒。 那两个逃跑的董军军候、司马终於逃出了文营,原以为可算逃出了生天,往前一看,却都心如沉冰窟。(未完待续。) ... 第九十二章 两军对垒 既然做了决定,那么胡轸也算是雷厉风行之辈,当下就点兵出关,来袭文、孙。 一来因为文丑筑营处比伊阙关离荥阳远,二来因为曹操大败,仅以身免,一时间连自家性命都差点难保,自也就顾不上想起给文丑报讯,三来因为张邈本就不是什么能够成大事的人杰,跟着群雄加势助威还行,一遇大事那能自主,是以文丑得知曹操他们兵败的消息却是比胡轸晚了一天。 闻得曹操兵败,豫州校尉们和颜良、文霸等人皆是大惊。 孙坚亦颜色微变,说道:“前番得讯,曹将军、张将军、鲍将军方与徐荣对阵荥阳,没想到短短数日,他三人就兵败了。” 文丑心道:“曹操却还是如同历史上一般的败了。”言道,“孟德、孟卓等兵败,淳于琼驻於河北,洛阳八关之外,而今就只存下了我等一路兵马,董卓再无它忧,我料他定会点大军来与我战,我部连经鏖战,兵不如他众,亦不如他精,难是他的敌手,以我之意,我军当先退回颍川,然后再议进止。” 诸人皆同意文丑的意见,遂各传下军令,预备拔营回郡。 军令刚下,斥候飞马来报:“赵将军营外二十里发现了一支董军。” 赵将军说的是赵云,文丑举他为了中郎将,故军中亦以将军称他。 文丑心头一跳,心道:“如是从洛阳发兵,难以如此迅捷,此必是伊阙关的胡轸闻知孟德兵败,知我将会撤军,故遣兵来击。”问道,“打的谁人旗号?” 那斥候言道:“胡轸。” 文丑心道:“果然如此。”又问道,“兵马多少?” 斥候恭谨言道:“约有万人之众,步骑各半。” 文丑心思微转,言道:“传我军令,命子龙不得妄动。既不许出击,亦不许撤退,叫他安然在营中,等我接应。” 赵云之部在文丑军中是新卒最多的一部。约有近半之多,此时如果仓促撤退,必然仓皇,那么就只有败亡一途了。这却不是文丑怀疑赵云的统兵能力,而是担心兵卒素质差距! 这斥候接令。飞马赶去赵云营传令去了。 孙坚等人这时还没有走,文丑对孙坚说道:“文台兄,今胡轸来袭,子龙不可轻动,我自带兵前去接应之,请兄为我压阵。” 孙坚爽朗应道:“有吾在,子孝勿忧也。” 和孙坚说定由自己带兵去接应,而孙坚留在此处为压阵,文丑却没有立刻就带兵出营,而是略显踌躇。 帐中的田丰、田畴等人很了解他。皆知他定是在想该如何去接应赵云才是上策。 田丰在听到胡轸兵离赵云营只有二十里时,就起身走到了地图前,他拈着胡须察看了片刻地图,已然得计,转对文丑说道:“明公,曹将军兵败,董兵士气正高,明公如以堂堂之阵前去接应子龙,恐难免会要与董兵战上一场,一旦交战。我军就难速退。我有一计,可使明公不但不用与董兵交战,还能将之吓退。” 胡轸带了万众精锐,一旦被他缠住。文丑、孙坚就难以迅速脱身,而洛阳的董卓又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会遣兵来助胡轸,等到那时,一旦董卓的大军杀至,文丑、孙坚就不再是脱身的问题。而是该怎么保命的问题了。 文丑喜道:“噢?何计也?” 田丰施施然言道:“明公不必去子龙营外,可亲领兵往北去,摆出要与董兵野战的架势。董兵士气虽高,然明公连胜,彼辈定亦忌明公威名,见明公亲至,肯定就不会再袭子龙营,而是会改与明公对阵了。明公可於此时,令子龙出营列阵,摆出要与明公合力共击董兵之态。” 文丑皱眉问道:“然后呢?” 田丰不紧不慢言道:“明公与子龙摆开阵势后,可先与董兵对阵,待到入夜,子龙就可趁此机会,带兵从容东撤,与孙将军会师了。” 文霸问道:“按先生此计,子龙将军固然可以脱身了,可大兄呢?” 田丰解道:“等子龙撤归后,明公可布疑兵,迷惑胡轸,然后徐徐退归。” 颜良提问道:“那么大兄又将如何布疑兵呢?” 田丰回道:“入夜后,明公可选精卒数百,诈夜袭之,董兵不知虚实,必集结自固,明公便可借机后撤。” 文丑最后提问道:“如董兵获悉,尾随追击,该当如何是好?” 田丰豪言道:“可设伏兵於道,冲杀一阵,他肯定就不敢再追了。” 文丑大喜,说道:“元皓此真妙计也!” 田丰的这条计策确实不错,把握住了人心,胡轸部虽是来占便宜的,可文丑本就有善战之名,今又连胜,胡轸等将肯定也会很忌惮他,一旦被文丑迎面拦住,必定会万事小心,他们这一小心,文丑就有机可趁了。 即按田丰此计,文丑点本部三千精锐,又问孙坚借了两千精卒,合计五千敢战之士,立刻出营,赶去拦截胡轸。 胡轸在半道上闻得文丑亲带兵来截,果如田丰所料,不再前进,而是停了下来,等文丑带部到来。 文丑到后,在胡轸部的侧面摆开阵势,又叫赵云从营中出来,亦在营外摆开阵势,做出一副要合力与胡轸死战的模样。 胡轸驰马阵前,观望文丑阵型,感叹地对左右诸将说道:“不意文武猛胆勇至斯!今曹操、张邈、鲍信兵败,唯余他这一路,他还敢与我军逆战,而不思急撤。”吩咐左右,“文武猛能战、悍勇,不可轻敌,命步骑各部小心警惕之。” 有将说道:“文武猛两阵合兵,计有兵卒万五千余,虽兵多于我等,然精卒却是不如我,而今我两军阵势已开,何不现就冲杀文阵?” “文武猛精兵虽不如我众,然其两阵隐成犄角势,我如冲其一,必受另一阵之攻,不可冒然进战之,而且我部驰近百里而来,将士也需要休整一下,并且,相国的大军很快就能至,等到相国之军至,优势就稳在我军之手了,现下急战的是文武猛,而不是我等,敌之所欲,我怎么能给?” 胡轸不肯立即进军,两军就这样对垒野上。(未完待续。) ... 第九十三章 士人相迎 两军对垒之后,谁人也不曾先击之,如此半日即过,入夜后,三更时分,文丑拣选了一千猛士,以董直、颜良分统带之,奔袭胡轸阵,自己和典韦率领八百亲卫往而击之,又叫文霸、刘庆统五百骑兵,绕在胡轸阵的外围奔腾卷驰,又叫赵云阵鼓噪呐喊,开始执行起田丰之良计优谋的第二步了。 胡轸闻乱,急登高望之。他隐约看到近处有数股文兵来袭本阵,又依稀见到远处似有群马奔驰,再往赵云营看去,见其营中灯火通明,闻得喊声如雷。不禁大惊失色,但也吃不透文丑的用意,于是忙令三军,切忌稳固本部,不得擅动之,这却是打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如意算盘。 赵云营的鼓噪声响了半个多时辰,渐渐停歇。不久,来夜袭的文兵在破了几个董兵营垒后就逐渐撤退而会。远处的马蹄声亦渐不闻。 待到天亮,胡轸又登高远眺,文丑、赵云的阵在远处,他看不清楚,遣人去探,得报,文丑、赵云阵中不知何时已是人去阵空。 胡轸愕然,已知昨晚中了文丑的计,顿足扼腕,急召诸将,说道:“文武猛昨夜使计,已与赵云共遁去。”诸将闻…≥之,一片哗然。 有将提议道:“文部多步卒,现下应还没有回到注城大营,将军可点骑兵急追之,或能有所斩获。” 胡轸却不肯听从,说道:“文武猛能战,相国以之为‘狡黠、悍猛’。今我等出关来袭,皆谓其将撤,谁知他忽复来进,再谓其将战,谁知他又忽复而去。何其神也!今汝等又谓其宵遁,焉知他是真遁、假遁,有无埋伏?我料之,他就算真遁,也必会留有伏兵,我军如追。恐将正入了其之伏阵也。” 有将气愤道:“那就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胡轸无奈言道:“至少强过再中他计,损兵折将。”有此可见,胡轸也是被文丑给打怕了。 杨定、援兵,接连被文丑用计、用兵,连连落败,他亲带兵来袭,又被文丑以谋破之,不但轻而易举地救下了赵云,还撤退得不令他知。他现下是完全不愿再与文丑过招了。 这却也不能说他胆小,要知道,战场乃是死生之地,一念之错,也许就是身死军灭的结局,不是心智坚强的人,还真不敢拿冒险当饭吃。 而文丑也因此而得与赵云安然退回注城。而田畴却打趣笑道:“只可惜元皓先生的的伏兵之计未能得用。”诸人笑了一场,见胡轸既不敢再来袭追。遂整兵勒众,从容向颍川撤退。 再行数十里。到了颍川郡界。 探马来相报,数百人正在郡界相候。 这数百人却就正是颍川的郡吏、士人了。 王阵没来,阳翟郡府需得有他留镇,这数百人中带头的是旬衍等。 此外,又有枣祗、赵俨、繁钦、杜袭等等许多郡中的士人。 枣祗其人的名声在当下可是很大的,虽说在后世流传并不多。但是在历史之上他正是在此时投奔于曹操麾下的,并且引来了袁绍的‘亦贪祗,欲得之‘,并且多次派人征辟之,但都被其拒绝了。之后其跟在曹操的身边东征西站,最大的贡献是首提‘屯田制’。不过这些都因为文丑的到来而改变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得其并没有投奔曹操,而是选择了迎接文丑。 相对于枣祗,杜袭、赵俨、繁钦三人的名声就小了许多,不过也是久负盛名之辈。别的不说,但就赵俨其人不过弱冠之龄,就养成了敏锐的观察分析能力和精明练达的处世哲学,并且称誉乡里,同阳翟辛毗,许下陈群,定陵杜袭并称颖川四大名士。辛毗目前已经投奔了袁绍,陈群则因是荀氏亲戚的缘故,因为旬衍的关系,而对文丑颇为亲善,虽说还不曾正式拜入了文丑之麾下。 杜袭在历史之上更是做到了御史、尚书这样的高位,以及作为司马懿、曹真的军师,可见其之能力!而繁钦则是历史上有名的家、诗人,也算是一代人杰。不过在历史之上,正是赵俨看到当时各路军阀混战不休,一时找不到自己可以投靠的对象,为避战乱,举家迁到荆州。在此结识了客居在那里的杜袭和同乡繁钦,三人一见如故,成为莫逆之交。 而因为文丑出现的原因,这些颍川士子、智士的人生轨迹就要发生变化了,虽说文丑并不知道这些人物在历史之上有过什么样的成就,不过单单就以他们目前在颍川士林的威望,名声就足以使得文丑对他们产生足够的重视之心了。 而在文丑、孙坚等出郡时,可没这么多士人来送他们,而他们此番归来,却有这么多士人来迎他们,不用说,这必是因他们连败董兵、声威愈振之故了。 旬衍等人接住文丑一众,一行人往阳翟去。 来迎接文丑的还有坐镇父城一带的卢亮派来的人,文丑叫这些人不必跟着去阳翟,而令他们先归父城,并叫带话给卢亮:叫卢亮仍先镇守父城一带,如对他有别的安排,会有军令传去。 数万人浩浩荡荡,车骑甚盛,由颍川西南入境,开向阳翟。沿途百姓闻之,多出来观看。有那消息灵通的,绘声绘色对观者们讲述文丑数败董兵、斩获“数万”的胜利。 文、孙这次讨董,虽然没有获得什么实际的进展,只是败了杨定、胡轸几阵,连伊阙关的关门都没见着,更别说“攻入洛阳”了,但在诸侯群起讨董却大多不敢进兵,而唯一敢进兵的曹操又大败而逃的背景下,他和孙坚的这几番连胜、毫发无损地顺利归来却是极其亮眼的表现了。也就难怪枣祗、赵俨等郡中士人联袂来迎。 当然了,枣祗、赵俨等等这些人来相迎,——那相迎的说不定此时也已经有了投奔之意,他们倒并非全都是因为敬重文丑的“忠义扶汉”,往深里根究,乱世将至,文丑忠义也好,不忠义也罢,对大部分来说却是半点也不要紧,他们更看重的是文丑在此次讨董中表现出来的胆略和能力。 这日将到阳翟城下,一道消息忽从南阳而来。(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九十四章 孔伷归州 这道从南阳传来的消息是后将军袁术终于对南阳荆州下手了,在荆州刺史王叡和南阳太守张咨因为傲慢以待孙坚,而为孙坚所斩杀之后,袁术就对荆州、南阳有了觊觎之心。 当日,在鲁阳城中,袁术比文丑更早听说了王叡、张咨身亡之事。 袁术闻讯自是大喜,对左右言道:“王叡为荆州刺史、张咨为南阳太守,今他二人死,对我却是大有利也。” 袁术“以为汉室衰微,已不可复振,有意取而代之”的不臣心思,他左右亲信诸人皆知,都道:“王叡、张咨身死,自是对将军大有利也!”并且对商议了介入南阳甚至整个荆州的策略、谋划,并且在暗中行事。这也是他能够放任孙坚从鲁阳赶赴颍川的一个原因。他可不想孙坚在其之身边碍手碍脚的。 关东群起讨董,二袁做为领袖,却一个图占冀州,一个谋据荆州,都只顾私利,不顾公义,他二人之下,酸枣诸将也都是各怀私心,包括文丑在内,亦是别有心思,又及曹操、孙坚,虽是奋勇敢战,可说到底,却也不全是为了匡扶汉室,不可否认的亦是各有为自家利益着想的念头,这讨董≠的义军声势虽大,然最终功却亦不难理解了。 而在朝廷,也就是董卓在得知了荆州刺史王叡亡故之后,也做出了一些反应,最大的手笔就是任命了一个刘氏宗亲担任新的荆州刺史!这个人就是‘八俊’之一的刘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表的能力可是远比王叡要强,有了他去荆州当刺史,文丑日后想染指荆州就会不易,不过这样也好,有了刘表去荆州。文丑固是不好对荆州下手了,可想那在鲁阳的袁术却怕会更加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 而目前对文丑、孙坚来说,最要紧的却是两件事,一个是要尽快打探出曹操的下落,另一个则自就是接着和孔伷斗法。 文丑、孙坚等回到阳翟时。和他们走时孔伷没来相送一样,孔伷亦未来迎接。不过文丑、孙坚暂时的心思都在曹操的下落上,也没多去理会孔伷。而在他两人回军至阳翟的第三天,终於得到了曹操下落的确切消息,曹操却是投了河内袁绍而去。 于此在颍川却又发生一件事来,却是孔伷见文丑、孙坚归来,因连胜董兵、安然撤归之故,文丑名望愈盛,他在县外营中的帐里常常高客满座。俱是颍川士人,而孔伷的军中却是客人稀少,门可罗雀,完全不能相比,又有那豫州军中的将校也常与跟随文丑出征的豫州校尉们饮宴欢聚,提及文丑必钦慕有加,而对孔伷原本就已不多的敬重则是变得越发渐少了,孔伷因此而坐立难安。起了离颍川、归州府之念。 文丑、孙坚几乎同一时间就从豫州军的将校那里得知了孔伷的此念。 文丑对孙坚说道:“孔豫州欲归州府,我等自不应拦。可他这一走,我豫州义军的声势就会减掉不少,恐将不利讨董。为讨董着想,……文台兄,你说他走前,你我是不是应该去送送他?” 孙坚却不像文丑说得这么婉转。他直截了当地豪声言道:“孔豫州无能之辈,他想走,由他走就是,但他那三四万的部曲却不能由他全部带走。子孝,你说咱们该让他留下多少兵马才是合适?”却是在问孔伷借完了粮。借完了兵械,文丑、孙坚他们又开始打他部曲的主意了。 文丑笑言道:“孔豫州帐下部曲中,半数为郡兵,难以留下,能借给你我的只有他那两万余的州兵,你我总不好全问他借过来,以我看来,就借一半吧。” “那就是万人了?”孙坚觉得少,嫌不足,皱眉言道。 文丑却道:“以你我军中的储粮、颍川的储粮,除养现有的兵力外,最多也就是能再养万人,如再多,粮食就会不够用了。”这也是现实之情况,就是文丑自出兵以来已经从常山支援来数次粮秣了,但也不能再承担过多的兵卒了,更何况从常山支援而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毕竟还有袁绍、韩馥这二人在旁窥伺之。 孙坚的粮草更是匮乏,无奈道:“那行吧,就按卿言,问他要万人州兵。” 文丑见状,笑道:“不是‘要’,文台兄,……是‘借’。” 孙坚哈哈一笑,道:“对,是‘借’。” 文丑、孙坚相对一笑,孙坚又补充一句:“只不过是‘有借无还’罢了。” 说“借”就去“借”,在打听出来了孔伷带军离郡、回去州府的确切日子之后,文丑和孙坚静静等待,等到这一天来到,得报孔伷果点齐兵马,拔营东行,两人遂也各点兵马,各带了三千精锐,从营中出来,抄小道,赶在了孔伷的行军路前,横插截住。 孔伷在中军得讯,吃惊失色,问从行身边的罗涛诸从事:“我今返州,文武猛、孙侯却为何当道拦截?”问来报讯的军官,“文武猛、孙侯说了什么?可道出了他两人的来意么?” 那军官言道:“文武猛说是来送使君归府的。” 孔伷心道:“哪有带兵拦路、迎面堵截这样的送法?”他猜不出文丑和孙坚的来意,甚是惶恐,坐不住,站起身,猫着腰在并不算太宽敞的车中来回绕转,喃喃言道:“他两人到底是何来意?这可该如何是好?这可该如何是好?” 文丑、孙坚出郡进兵时,他以为他两人必败疑,等着看他两人的笑话,却没想到他两人竟连胜归来,声威更振,现在的他,是早已没了再和文丑、孙坚争斗的念头,要不然也不会主动离开颍川,退回州府,可他已经服软,人都要走了,这文丑、孙坚却又为何来拦? 来报讯的军官在车外言道:“使君可要请文武猛、孙侯过来么?” 孔伷却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你去替我对文武猛、孙侯说声感谢,谢谢他两人亲来送我。”(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九十五章 兵力再增 见着孔伷如此言说,这军官却出声言道:“文武猛、孙侯就在使君车前不远,使君何不如亲口致谢?” 如此一说,使得孔伷讶然,颇为一愣,言道:“啊?……,文武猛、孙侯在我车前不远?” 那军官应道:“正是!” 孔伷勃然大怒,不用说,这肯定是前头的军卒不但没有拦文丑和孙坚,反而主动放了他两人进来,否则,文丑、孙坚怎可能会悄然息入到他的军中,出现在他的车前?可是,纵使他发怒又能怎样呢?孔伷颓然坐下,言道:“既已至我车前,便请他两人过来吧。” 罗涛在边儿上言道:“文武猛、孙侯既言是来送明公归府的,那明公似不宜坐在车中等候。” “卿言甚是。”孔伷不得已,起身下车,在车外相候。 没用多久,他看见文丑、孙坚两人在几个自家军中军官的带领下,联袂而至。 孔伷勉强一笑,言道:“何敢劳二位将军相送。” 文丑温声说道:“使君归府,却怎也不提前告之我两人一声?要非得讯及时,险些不能来送。” ⊕∑孔伷却道:“两位将军操劳军务,我这点小事不敢打搅。” 孙坚不乐意了,大声说道:“今我等共起义兵,相聚颍川,是为国家大义,使君不言而走,折我豫州军威,这怎么能是小事?” 孔伷解释道:“我身体不适,故而……。” 孙坚却猛然打断他的话,问道:“使君哪里不适?” 孔伷赶话道:“肠肚不适。”孔伷这话倒是实话,也不知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因为什么缘故,他这几天肠胃很是不适。常常拉稀。本来他是想说个别的病来当借口的,可在孙坚的咄咄逼问下,他一慌神,就把实话说出了。 孙坚大怒,前趋一步,斥道:“今讨董所为者乃是国家!坚与文武猛冒矢石。蹈危赴险,临董兵,突白刃,献身不顾,纵死而不悔者,正是为了汉室,是为了讨逆,而使君却因一肠肚不适而竟就率军东返,坚敢问使君。在使君眼中,国家大义竟还比不上你的肠肚不适?” 孔伷自知失言,面赤如滴血,为孙坚气势所逼,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嗫嚅所言。他身边的罗涛等从事也都各面带惭色,担确实是孔伷失言在前,他们也也无奈。而领着文丑、孙坚过来的那几个豫州军军官则是面带不屑的瞧着孔伷嗫喏之举。 孙坚拔剑在手。插入地上,目视孔伷。言道:“既然国家大义尚不及使君一时的肠肚不适,那使君想走,尽就请走,只是,在走之前,我却有一不情之请。” 孔伷很想答一句:“既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到底是不敢,恭敬言道,“将军请讲。” 孙坚豪声道:“董卓兵盛,使君如不走,则使君与我、文武猛合兵。差可与董兵一战,今使君要走,我与文武猛兵少,不足再与董兵战,请使君留下两万兵马借给我与文武猛。” 孔伷讶然言道:“借兵两万” 孙坚正声道:“正是。” 孔伷面如苦瓜的言道:“我部中虽有四万众,然半为郡兵,我回到州府后,这些郡兵怕都也要各归本郡了,实两万兵马可借给两位将军。” 孙坚咄咄逼人道:“除去半数郡兵,不是还有两万州兵?” 孔伷心想:“我就这么两万州兵,都借给你俩,我还当个什么州刺史?”但是这话终究不敢说出,唯有诺诺而已。 这时,一旁的文丑接口言道:“文台兄,除掉郡兵,州兵总共才有两万余,你我怎能全部借来?”转对孔伷言道,“我与文台也不为难使君,两万,既然使君借不出来,那减个半,万人如何?” 孔伷看了看把文丑、孙坚领过来的那几个军官,这几人都是州兵里的军官,他心道:“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罢了,便将他们都借给文、孙,看他们来日怎么死在疆场!”知道如果不答应借兵给文丑和孙坚,他肯定就走不了,遂咬牙狠心,应道,“万人尚可。” 文丑又道:“我与文台部中,现下尚稍缺军械、粮秣,使君如有多余,也请再借些来。” 孔伷心道:“你们出兵前,才从我这里抢去了那么多的粮秣和军械,怎可能转眼缺?”可不答应也不行,应道,“好,好。” “那就请使君把借给我和文台的兵马点出,再请使君取粮秣、军械出来罢。”文丑仰脸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天尚未午,使君如能手脚麻利点,还能不耽误使君今天的路程。” 孔伷把平时对他不敬、或为他不喜的州兵将校悉数点出,凑够了万人,给了文丑和孙坚,又打开辎重,取了粮秣、军械,亦给文丑、孙坚。确如文丑所说,等他办完这些事,天刚过午未久,的确是没怎么耽误他今天的行程。得了兵众、粮秣、军械,文丑和孙坚也不再难为孔伷,任他带兵离去。 从在孔伷身边的罗涛坐在车中,跟着孔伷一起启程,拉开车帘,回望立在路边的文丑和孙坚,心中叹道:“孔公高谈清论,坐席之间,难逢敌手,而放诸军旅,置之征伐,论及胆烈雄气,却是不及文武猛、孙侯的一支小指。海内如安,孔公不失良主,天下已乱,孔公实非明君。”却是起了离孔伷、改换门庭的念头。 看着孔伷带兵远去,文丑、孙坚自是心情愉快。两人来找孔伷前就已约好,凡要来之兵、物,都二一分作五,一人一半。 当下,他两人就在这道边你一半,我一半,瓜分了那些粮秣、物资,又将那万人的州兵亦分作两份,一人五千,随后,自分别令本部的兵卒抬拿起粮秣、军械,带回营中,又各亲与那万人州兵中的将校们欢快叙话,引他们亦归营中。 这被孔伷留下的一万州兵,大多是对孔伷不怎么敬重,而却对文丑、孙坚甚为佩服的,他们对改从文丑、孙坚不但没有一点抵触,反倒是十分欢喜。文丑的营地在城南,孙坚的营地在城东,两人在城下暂别,各归己营。(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九十六章 李乾李典 这边文丑回到营中,刚到帐中,才下了军令,命晚上设布酒宴,以备与那五千州兵的将校们把酒言欢,并打算把一些豫州校尉们也请来,共饮宴之,帐外典韦走了进来,报道:“辕门守卒来报,说是有千数人员在营外求见见主公。” 文丑笑问:“来者,可曾道明了名姓和来意?” 典韦答道:“那领头之人自称山阳李乾,说是自率食客前来投奔主公!” 文丑一听,来不急思考,忙道:“哦,快快前面引路!”虽说他还并不知道这个李乾是何方神圣,能够有千员食客,但是他既然是前来投奔自己的,那么就足以使得他亲自出门迎接之,别的不说,只这千人之力,就是一个不可多得战力!再者能够拿出这么多食客的人物,想来家资也是异常雄厚的。所以文丑才有了如此之作为。 不久文丑带着田丰、田畴、典韦等一众人物来到了营外,远远的见着营寨之外的那一片人员,心情大好。及行近,豪声言道:“山阳李君率众而来,鄙人不曾远迎之,多有失礼,还望谅解之。” “哈哈,久闻文武猛之名,今日得见,甚是有幸也≯∈!”一个四十岁余的汉子言道。在此人身侧有两名子侄辈的年轻人恭谨持立之。 “听闻李君乃是山阳人氏,即聚众千余,缘何过酸枣诸公而不赴,转而叩寒寨?”文丑笑道。 “酸枣诸公怎比文武猛,前有黑山贼服、后有董贼兵败!文君之威名远扬也!”李乾恭维言道。 “哈哈,李君过誉也,区区之功,不足扬名,倒是李君身侧二子甚是威猛。不知在下能够闻听高名否?”文丑谦虚言道。 “此乃犬子整,尚未弱冠,此乃从子典,方弱冠,劣字曼城。”李乾随即指点左右,向文丑介绍道。言语中尽是自豪之意。随后又言道:“二子得文君赞誉,甚是有荣焉!”李典、李整自是向文丑行礼。 文丑闻听,本来还不曾在意,但是在介绍道‘从子典,劣字曼城’之时,方才恍惚,心头震动,这是在曹魏阵营中有着长者风范的大将李典啊!不输于‘曹魏五子’的存在!不由多看了李典两眼,同时对于这一队人的重视程度又提升了一个台阶。对待李乾更是热情。 文丑虽说震惊于李典来投,但是他也没有在明面之上表现太过,对着李乾言道:“贵门多猛士,得君相助,鄙人之大幸也,表君为振武校尉如何,暂率此千人之众。” 闻听文丑此言,李乾自是大喜。他本来是想着投奔驻扎在酸枣的曹操的,不过因为曹操战败。文、孙大胜了的缘故,所以中途改变想法前来投奔了文丑。能够得到文丑麾下一个校尉的名头,还是很满意的。下拜言道:“谢文将军错爱,定奋力击敌,已报君恩也!” 文丑上前将李乾扶起,接着言道:“李君不必多礼。吾观曼城威猛,欲留为我帐前用,卿意何如?”李整还没有达到弱冠之年,文丑自是不能当下就拆开他们父子,而李典却已是弱冠。是以文丑提议之。 对于文丑这样的一个要求,其中用意,李乾自也心知,毕竟是新近来投的,文丑定然不会百分百的信任自己。当下言道:“曼城得明公所识,其之荣也!乾自无不应之理!” 接下来自是主宾相欢,文丑将李乾三人请到中央大帐,并且让田畴给李乾之兵卒发放帐篷、粮秣、军械等,并且搭建了营寨。 一日之内,增兵六千,使得文丑的战力迈过了两万大关,若是加上附属之势力,都有三万之众了,心情自是欢畅。杯酒宴席自是不必多说。 而在兵力强盛之后,文丑就不得不思考一番当下之军情了,对于未来事情的发展,文丑还是有不少想法的。 曹操曾在给文丑的信中说,说酸枣的那些人不思出战,假以时日,用不了多久,必会因粮尽而散。文丑、孙坚两部联军现在倒是暂时不愁粮秣,他俩先后从孔伷那里弄来了不少粮食,可是文丑却也不能在颍川多留,孙坚还好,长沙太守已成了他的旧职,他而今是颍川太守,在颍川待多久都行,文丑的本职却还是常山中尉,常山远在颍川北数百里外,常山又不安稳,郡外有袁绍阴伺郡内有张燕祸乱,而文丑任常山中尉这个职亦是今年才上任的,换言之,虽经过种种的努力措施,他在郡中尽管此时已算根基较稳,可却也不能长时间在外,身不在郡中的。 所以,主观上来说,文丑是希望速战的,希望能快点把董卓这事儿搞定,该捞的好处捞到,该得的名望得到,然后他就可以赶紧回常山,为下一步的群雄逐鹿做准备。可是,客观上来讲,却是万难速战。 酸枣诸军十余万,不动;袁术屯兵鲁阳、南阳,不动;袁绍意在冀州,也不动,看似声势浩大的四路义军,除了文丑和孙坚这一路,只有曹操、张邈、鲍信敢於出战,可经过前番之战,他三人大败而归,便是重再分别募兵,锐气已失,短日内也断难再战了,现下敢战、也能出战的只剩下了文丑和孙坚这一路,前时虽从孔伷手里夺了点州兵到手,可就算把州兵也加上,也不过才几万人马,只凭这点兵马,却也是无法再次出击的,如强要出击,也是落败一途。文丑对此,可谓左右为难。 不过还好,因清楚历史走向之故,早在出兵前,他对此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为免后顾之忧,提前在常山布置好了一番局面,至少到目前为止,常山过中尚还安稳,袁绍虽窥伺在侧,张燕虽祸乱于内,却因李瑾父子、柳仲、铁千等理政井然、陈兵练军有仪,以及郡中民众多拥护文丑之故,暂时也还没有什么举动,故而文丑倒是仍可以安心地待在颍川,等待战机,以再次出战。(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第九十七章 计谋徐荣 而所谓的“等待战机”,这个战机,指得自然是董卓兵“厌战思归”之时。 现在天子刚西迁不久,董卓亲坐镇洛阳,又是散财、又是掘墓、又是赏赐妇人,财货美人的激励下,董军上下的斗志尚高,可洛阳毕竟已被烧为废墟,城内外的居民也都被迫迁徙去了长安,待以时日,那董军的将士中胡人众多,便是汉人兵士,因多来自凉、并这些汉胡杂居之地,亦有不少都沾染了胡人的习俗、脾性,换言之,大多是野惯了的,肯定会不耐在此人烟罕见的废墟之所久待,必有思归之意,而只要他们起了思归之意,这仗就好打了。说到底,打仗打的是士气、是人心。 董军将士都想离开洛阳了,不想在这里待了,便是他们人马再多,器械再精,战力再强,人心一去,士气一无,便是袁绍、袁术兄弟和酸枣联军仍不肯出战,只文丑和孙坚两支人马,文丑也有一定的把握击败他们,获取胜利。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中,为何在曹操、鲍信、孙坚接连败北后,孙坚能败而复胜,甚而一鼓作气,抓住机会,长驱直入,进一步地把吕布、董卓都又接连击败,终兵入洛阳,成就为后世赞颂的忠烈威名,其中固是有孙坚猛鸷之因,可最根本的缘故,在现今掌兵已久、熟知沙场兵争事的文丑想来,应也正是因为那时的董兵已无了斗志,都厌战思归了,要不然,孙坚再猛,肯定也是难以进洛阳半步的,——要知,即使在董卓死后,那凉、并集团却依旧兵势盛壮,还又把持朝廷、扰乱天下了很久,由此足可见其强。 孙坚之胜。非因人力,实因时势。人力有时而穷,时势却是无可违逆。讨董,是个时势。能够借机起兵;董兵思归,也是个时势,可以借此名压诸侯;讨董之后,群雄逐鹿,也是个时势。可借之夺占地盘;可再之后呢?文丑以为,他就该创造时势了。 不能总是顺应时势,顺应时势的豪杰不少,袁绍、袁术、张邈、桥瑁、刘岱等等这些人,包括后来割据各地的诸色人等,他们都可以说是顺应时势的,要想从他们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非得再造时势不可,只有造出一个有利於自己的新时势,借助其浩浩荡荡、无人可以违逆的势头。也即所谓之“天下大势”,又可称之为“人道天命”,才能轻取天下,再造乾坤。 可是,这个时势他又该怎么造呢?他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收回思路,把目光重投注眼下,文丑听到田畴面对他言道:“主公,今我军虽暂归颍川,屯驻休养,可为来日与董军再战计。以我愚见,似最好也不要空坐等机,不防未雨绸缪,先下些闲着。” 而所谓的闲着也不过是对徐荣行一些离间之计。对徐荣送些信件、玩物、物品等。而之所以选择徐荣却也是有原因的。 这却是因为董卓军中多凉州人,徐荣是唯一一个非凉州籍的重要将领,在董卓军中,他的地位本就尴尬,不少凉州将士把他视作外人,把他排斥在圈子之外。 而今文丑书信、礼物常到。少不了就会有人犯嘀咕,更少不了会有人向董卓告密。 徐荣拿着文丑写来的信,独坐帐中,看了半晌,最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文武猛啊文武猛,你这是在逼我啊。”明知文丑用意,他也没有办法,只是叫来卫士,命之把文丑写来的信统统送去洛阳,呈给董卓,希望能以此打消董卓的怀疑,自证清白。 董卓先是接到密报,继又接到徐荣派人送来的文丑信件,示於左右诸将观看。 诸将看罢,有人嗤笑说道:“此离间计也!文丑小儿智拙矣!竟欲以此乱我军心?可笑。” 董卓以为然,点了点头。 又有人言道:“却也不可不防。徐荣非我凉州人,与我等本就不同心,他要真投到了文丑那边,却也是个麻烦啊。”对董卓说道,“相国当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先前说话那人不以为然,说道:“徐将军虽非我凉州人,然从相国多年,受相国提拔之恩,忠心耿耿,每遇战,冒矢石,常先登,我有一次曾与他在酒后袒衣比伤,他的伤比我还多,如此忠耿,战不畏死,他又怎会背叛相国?况今山东兵马虽盛,却各存异心,袁氏兄弟、酸枣诸人皆不足提,唯文丑、孙坚、曹操等稍敢战,而亦皆败北而归,他们肯定是打不赢这一仗的,此识者之所共知,徐将军又怎可能会看不清形势,於此时叛离?……那不是自投死路么?” 董卓说道:“不错,徐荣素来忠心,绝不会叛我的,这不过是文丑小儿的离间计罢了。” 却又有一人说道:“相国,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董卓言道:“你说。” 那人言说:“相国知道,我族弟在徐荣军中为军候,去年底,我听他讲,说徐荣尝醉后牢骚,说这些年来为相国出生入死,讨叛羌、平黄巾、击韩遂等,几次险死,而仍遇危不惧,逢战皆愿为先锋,相国帐中诸将,论功他本当第一,可相国此次封赏,却只任他为中郎将,他似意颇不平。” 董卓狐疑问道:“竟有此事?” “真有此事。……另外,我还从我族弟那里听说了另一件事。” “又是何事?” “日前,徐荣击败曹操、张邈、鲍信后,在帐中夸口,说、说……。” “他说什么了?” “请相国毋怒,末将才敢言之。” “我不怒,你说罢。” “他夸口说:相国帐中诸将皆庸碌之辈,设若无他,那曹操、张邈、鲍信早入洛阳了。” 董卓听得此话,却仍是不信,说道:“徐荣从我多年,任劳任怨,怎会说出这等话来?即便是真的说了,也只是酒后之言,当不得真。”打住话头,不再谈论此事。(未完待续。) ... 第九十八章 吕布出场 虽说董卓在人前如此作为,但是其心中真正所想是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到左右诸将退出,帐中没了别人,董卓起身在帐中来回踱了几步,按剑看向帐中的地图,目光落在荥阳一线,却是面‘色’沉凝,‘阴’晴不定。 董卓非是昏庸之人,这要换在平时,他是绝不会因为帐中人的几句话就怀疑军中大将的,可眼下非比寻常,无论朝中,抑或朝外,他而今可以说是处处皆敌,差不多已成“独夫”,一着不慎,便难逃覆亡之局,在这么个心理压力极大的情况下,就是再“睿智”的人,也难免会因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更何况再则说了,那徐荣不是凉州人,从根子上就远了董卓一层,几句诋毁徐荣的话入耳,便是明知这极有可能是文丑的离间之计,又明知进言那人和徐荣不和,那几句话恐是落井下石、借题发挥的“谗言”,可却也不由冒出一点疑忧。 董卓心道:“荥阳北有袁绍,东有酸枣,东南又近颍川,地处要冲,乃我洛阳之东‘门’,非上将而不能镇之,吾帐中诸将,虽多猛鸷,可如论智勇兼备、进退从容,能胜过徐荣的却不多,徐荣又才刚刚大胜了曹操、张邈、鲍信,于理于情,我现在都不能召他回来。” 他忖思多时,最终做出了决定:“文丑狡诈多智,这定然是他的离间之计,当今正是我用人之际,我万不可中了文丑的计、上了他的当,反过来却寒了我将士之心,徐荣是断然不可调回。”可却又实在不能做到完全放心,又想道,“奉先自投到我帐下,尚无军功,我待他甚厚,军中/将士已多有不满。干脆趁此机会,我把他派去荥阳,与徐荣共屯虎牢,可成两全其美之效也。”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相貌堂堂,身材雄壮,便弓马,膂力过人。号为“飞将”,早年在丁原麾下时就深得丁原喜爱,做过丁原的主簿,今投了董卓,又深得董卓厚待,先是被董卓任为骑都尉,旋即不久,又被董卓拜为中郎将,并被得封为都亭侯。 董卓这般厚待吕布,其中固有喜吕布勇武之因。但往深里追究,更主要的缘故却是因了那些丁原麾下的并州军将士:吕布杀了丁原,献丁原首级给董卓后,丁原部下的并州军就被董卓吞并了,一部分归到了吕布手下,一部分由董卓自领,凉、并俱出‘精’卒,并州军是一支和凉州军不相上下的勇悍部队,为得其效忠,董卓必须不吝钱财、名爵。所以他是极力厚待吕布。 董卓厚待吕布是为了能得并州军之效命,这层用意,他帐下的诸将都懂,都能看出来。可是,懂归懂,能看出来归能看出来,却依然有不少将校对此怀有不满。 董卓自掌住朝权以来,出於大局考虑,为了不‘激’起士族的更大反感和阻力。对他本部诸将的封赏本就不多,至多拜个中郎将而已,除了他弟弟之外,没有一个授以显贵之职的,这吕布不过是“外人”,且是个“背主求荣”的“无义之徒”,却不但被董卓拜为中郎将,更被封了都亭侯,董卓待他如子,亲赏有加,凉州军里的那些骄兵悍将们又怎会不对此多怀不满? 凉州军里多骄兵悍将,不满吕布得董卓重用,而那吕布也不是一个良善之辈,丁原是他的长吏,往日也是待他如子弟,丁原为骑都尉时,他是丁原的主簿,主簿等同后世的秘书,这是一个最与长吏亲近的职务,朝夕相伴,可在得了董卓的许诺和好处后,他却说叛就叛,说杀就杀,叛了也就算了,杀了也就算了,还拿了丁原的首级献给董卓,放到后世,这就好比是一个将军的秘书把这个将军给杀了,并献其首级给敌军主将,只这一点,就可看出他的品‘性’,实是一个恃勇而贪的无义之徒,他既然自恃勇武,又无义而贪,今并又得了董卓的信爱重用,非常清楚董卓需要通过他来消化并州军,自也就不会把董卓帐下的那些凉州将校看在眼里。 一边是做为自家根基的凉州将校,一边是赖以消化并州军的吕布,他们这两边时有矛盾出来,董卓有时也是为难,刚好趁此机会,干脆遣吕布去荥阳,与徐荣共镇虎牢,一则可以解徐荣改投文丑之忧,二来也可让吕布由此立些战功,军队里边,说到底还是战功说话,只要吕布能立下一些战功,那么董卓再厚待他,凉州将士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思忖及此,董卓久在军中,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做就做,当即召来吕布,命他即带本部兵卒前去荥阳。不久,消息传到了颍川。 文丑闻讯,倒是先愣了一愣,心道:“吕布去了荥阳?”原本历史上的“诸侯讨董”,文丑只知道个大概,早就把许多细节忘了,一时却也分不清“吕布去荥阳”是原本历史上就有的,还是因为这一世有了他行“离间计”而才出现的。 如是后者?文丑心道:“这就说明董卓中了我计也。” 田畴、田丰闻之,来见文丑。田丰笑道:“董卓还不算昏聩,没把徐荣召回洛阳。”临敌换将,兵家大忌。董卓如真的这么做了,那的确可称一句“昏聩”。 吕布自恃勇武,连董卓帐下的凉州将校都看不在眼里,想来更不会把徐荣当回事儿,他到了荥阳后,说不定就会有争侵徐荣兵权之事发生,徐荣在董卓军中常受凉州籍将校的排挤,要说他是一个早就受惯气了的,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吕布如果侵‘逼’过甚,文丑这边再绣球一抛,他没准儿还真有投过来的可能。 只是可惜,徐荣是在虎牢,而不是在伊阙。 如是在伊阙,离文丑近,他投过来会很顺利,文丑、孙坚也可借此过关而上,长驱直进;可惜他远在虎牢,便是如田畴所料,与吕布产生了矛盾,因文丑离得太远之故,怕却是也难以改投来到文丑麾下。 时入三月下旬,这日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未完待续。) ... 第九十九章 袁氏遭屠 这个消息说是令人震惊,但也只是令其他人震惊而已,文丑是早就知道会有此一事发生的。 那就是董卓杀了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及袁家婴孩以上五十余口,——凡是在京的袁氏族人,无论长幼,被董卓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消息传到阳翟,田丰、田畴、荀彧、旬衍诸人俱皆震惊。荀彧在得到消息的当时就来找文丑,他义愤填膺地对文丑说道:“董贼倒行逆施,竟诛袁氏满门,连尺口婴儿也不放过,凶残无道,天人共愤!” 旬衍面带忧色,言道:“袁氏在京者满门被诛,明公,司空会不会?”“司空”说得自是荀爽了。 田丰摇了摇头,说道:“司空从车驾,现在长安,不在洛阳,司空智深明远,我闻他又与司徒王公友善,料应无危。” 荀爽没留在洛阳,而是跟着天子一起去了长安,董卓身在洛阳,便是想杀荀爽,一时也是杀不到,或者说,恐怕也是杀不了的。 为何说杀不到,甚至杀不了?因为二个缘故。其一,是因为王允。 天子二月十七离开的洛阳,三月初五到了长安,从行的大臣们中,名位高远的有之,品爵尊贵的有之,而如论“名实兼备”,既有高名、贵位,又有实权的,现下却唯王允一人而已,王允现为司徒,同时是尚书令,司徒乃是三公之一,仅在太尉之下,地位尊高,尚书令掌尚书台,是朝中最有实权的职位,现在长安朝中内外的大小事宜皆委之於王允,他外理朝政,内谋王室,行事举动有大臣之风,极得朝臣和天子的倚仗,是而今长安朝中不折不扣的第一人。——那么说了,如杨彪、黄琬等等这些士族中的名士,都先后被董卓贬压,王允也是一个素有清正刚直之名的名士。却为何能坐到如此高位?无它缘故,只因他与杨彪、黄琬等人的行事作风不同,他一向对董卓曲意逢迎,阿谀拍马,假装服从。所以博取到了董卓的信任。 王允既得到了董卓的信任,而荀爽曾为他昔日的“下吏”,荀爽前些时有一封信写给文丑,又在信中隐晦地提到,说他正与王允、何顒等人密议,欲共举诛董之事,换言之,这也就是说,荀爽和王允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两人乃是“一党”。那么有了王允在外打掩护、说好话,董卓就算对文丑不满,想来应也不会连累到荀爽的。 其二,是因为荀爽本人。党锢之时,荀爽亦受其害,在禁锢之列,远遁汉滨十余年,这么多年,他眼见耳闻,亲身经历了激烈、血腥的朝中政斗。早就深知进退隐晦之道,又精研《易》,是当代有名的一个易学大师,更是明了明哲保身之术。所以在表面上,他对董卓也一直都是并不刻意针对,有时还会“从权”,如王允一样,奉迎董卓两句,故而。董卓也并不是很厌恶、痛恨他。 旬衍、荀彧对顾一眼,两人心里都同意田丰的判断,面上忧色略收。 田丰沉吟片刻,对文丑说道:“袁氏被诛五十余口,此固人间惨事,可是明公,明公与孙将军一直在谋议二次讨董,我窃以为,单对讨董而言,袁氏被诛未尝不是个机会。” 文丑说道:“元皓你是说?” “不错。此次关东群起讨董,袁本初为盟主,袁氏兄弟分在南北,一以冀州为资,一取南阳为用,如论实力,他两人当是最强,而上次击董,袁公路按兵不动,袁本初虽出了数千人马,却亦毫无用处,现下,袁氏在京者满门被诛,袁太傅,袁本初、袁公路之从父也,袁太仆,袁公路之同产兄也,国仇家恨,他两人想来应不会仍屯兵观望,依旧不肯出战了吧?” 袁隗是袁绍、袁术的从父,袁基是袁术的同产兄,——袁绍是过继给袁成的,他和袁术本为同父异母的兄弟,袁基名为他的从兄,实际上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那么袁隗、袁基两人被杀,对袁绍、袁术来说,就是国事之外,现与董卓又有了血海家仇。 依常理而计之,袁绍、袁术这回总不该仍观望不战了吧?文丑却是知道,便是袁隗、袁基等袁家的五十余口被杀,袁绍、袁术却依旧是没有出兵的。 这看来似是无情,可凡是欲争天下者,又有几人会把家事放在第一位?高祖为争天下,那可是连父亲、妻、子女都不顾的,况乎袁隗、袁基只是袁绍、袁术兄弟的从父、兄弟? 田丰大约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话里虽然说“单对讨董而言,袁氏被诛未尝不是个机会”,可表情上却并无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淡淡而言之罢了。 文丑言道:“为国者,焉能顾家?袁本初意在冀州,袁公路心欲荆州,今冀、荆未定,尚未完全落入他二人之手,袁太傅、袁太仆虽被杀,他两人恐亦不会起兵为之复仇。……不过,我倒是可以同乌程侯一起传道檄文,以上匡天子,下为袁氏复仇为名,呼倡各路共起兵,同击董贼,至於事能成否,却非是你我可能为之的了。” 田丰点点头,说道:“事如能成,固然最好;事如不成,天下亦可知究竟谁才是最忠义之人。” 这才是田丰的真正目的。 身为讨董盟主,族人被杀,如果却依旧按兵不动、不出河内,袁绍的名望必然会稍微受损,而文丑、孙坚他们若在此时传檄天下,相比之下,其名望却或会因此而能够再得到一定的提升。 而之所以说是同孙坚一起,却是因为文丑本身作为常山中尉,勉强算作是一路诸侯,但是他的威望还达不到传檄天下的地步,相较而言,现在的他也不过是能够和寻常诸侯平起平坐而已,就是面对二袁、韩馥还要差上一线。所以他需要同孙坚一起行此事,方能够将这一事件的影响力达到最大。 而对于这一提议,孙坚自是同意,虽然他对于文事不是多么的感兴趣,但是这能够很明显的增长名望之事,他还是很乐意做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章 董卓反应 既然孙坚同意了此事,那么就好办了许多,很快孙坚、文丑联合署名的一道檄文就从颍川发放到全国大部分地方而去。 正如文丑会想到董卓不会再想着诛杀其他在朝士子一般,但是在董卓军中也有持有其他意见的人士。在孙坚、文丑檄文传到洛阳董卓处后,有人皱眉之后提出道:“何不斩杀出身颍川的荀氏、陈氏等?,好教他们见识到什么才是正道。若是没有颍川人士的支持,孙、文二子败亡不远矣!”这人却是因为孙坚、文丑处于颍川,从而扩罪于颍川人士了,而这里的荀氏、陈氏也即是荀爽、陈记了。 “非也,如是将颍川士人诛杀,岂不是就更将颍川人士推向了文、孙二子?”既然有想以杀摄人的,那就有理性思考的。董卓看去,说话的是他女婿牛辅。牛辅是董卓的亲信重将,又是董卓的女婿,知道董卓诛袁氏五十余口的真正目的,那便是杀鸡儆猴。 董卓杀袁隗等,其意并不在袁绍、袁术,而是在酸枣联军,他是想以此来恐吓张邈、曹操等人。酸枣的那些诸侯们大多出身名族,世代为官,在起兵前,有的还是常居洛阳,差不多皆有家眷、∟子女、族人在京,别人不说,比如曹操,他就有家眷在洛阳,曹操当日逃出洛阳时情况紧急,是微服而走,没带几个人,他早年在谯县时纳的小妻卞氏和卞氏给他生的次子曹丕等人都没能跟他走,后来起兵讨董,两军为敌,曹操也没办法派人去把卞氏、曹丕等接出来,所以,他们现皆尚在洛阳。董卓杀了袁隗等人,就是在告诉曹操等:你们要是还跟着袁绍和我为敌,你们留在洛阳的家眷、子女、族人就会和袁隗等人一个下场。 这是在从心理上打击曹操、张邈等那些跟着袁绍起兵的诸侯们。 又有一人说道:“相国万万不可再行诛杀之事也。”董卓再看去,说话的是讨虏校尉贾诩。贾诩素有智名,董卓颇重之,乃问道:“文和。缘何不可啊?” 贾诩今年四十多岁了,他生在凉州,地处边鄙,年轻时名声不显,只有阎忠认为他与众不同,有良、平之奇,后来,他被举孝廉,又入朝为郎。因疾病去官归家,在家待了段日子后,得到公府的征辟,又来到洛阳,数迁为太尉掾,董卓入京,因贾诩和他是同州人,遂对其加以重用。先拜他为平津都尉,命以镇守洛阳周边八关中的小平津。前些时把他召回洛阳,改迁为讨虏校尉。 贾诩恭敬地说道:“袁隗,太傅也,袁基,太仆也,明公先已诛之。朝野惧骇,今如再诛荀氏、陈氏等,所谓物极则反,必会使内外不自安,或生离心。反壮二袁声势。” 袁隗、袁基两个是袁绍的族人,董卓杀了,是杀鸡儆猴,可荀爽现亦为三公之一,董卓如再杀了,那就是短日内连杀两个三公,此前朝之所未见,肯定会引得朝中公卿、大臣人人自危,实不利远在洛阳的董卓加强对长安的控制。董卓以为然,颔首称是。 贾诩又道:“今次关东起兵,盟主乃是袁绍,如文丑、孙坚者,不过是附从罢了,既无袁绍之名,又无袁绍之众,便是再戆悍勇战,也无关大局,以在下愚见,相国实不必太着意他两人,只需令胡将军牢守伊阙诸关,便足矣。当下之要紧大事,还是应当以二袁为先,只要能先把二袁,尤其是袁绍打垮,关东余辈,跳梁小丑,不足相国定也。” 袁氏世为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政治力量极其强大,是董卓的强敌,而如文丑、孙坚等,确如贾诩所说:便是再敢战,也只是他两支人马而已,无关天下政局。眼下最要紧的,的确是要先想办法把袁绍、袁术打垮,只要能将他两人打垮,关东义军就是群龙无首,必星散而去,待到那时,以凉州、并州军马之强,董卓便可以分别一一击之,从容平定。 董卓说道:“文和,卿言甚是。”顿了顿,又问贾诩,“今我已诛袁氏在京者满门,想来酸枣诸竖应已俱皆胆裂,文和,你以为,下一步我该如何做,才能迫其降我?” 贾诩早有定计,闻得董卓询问,当下答道:“确如明公所言,袁隗、袁基等被诛,料那酸枣诸竖必已皆惊骇胆裂,心忧在京之家眷,想来应是不敢再公然与明公为敌,可如想迫其星散,或更甚而,使其自缚求降,以在下看来,还得再往柴堆里丢一把火。” 董卓问道:“什么火?” 贾诩缓道:“明公可分遣良将,使统以精卒,分击袁绍、袁术。” 董卓哈哈大笑,拍案说道:“卿之所言,正吾意也。”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此次关东讨董,其“王”便是二袁,尤其是袁绍,从早前文丑、孙坚、曹操、张邈、鲍信等出兵,而余者不与合兵共出就可看出关东联军气势虽盛,内实各怀打算,那么,在这个基础上,抓住袁绍、袁术这两个为首的穷追猛打,先杀袁隗等,从心理上恐吓余者,再分别遣兵痛击二袁,从军事上恐吓余者,双管齐下,十之,就能使关东联军瓦解,只要关东联军瓦解,董卓这边就会压力顿减,从而便可以或招降、或进击,从容不迫地分别一一平定之了。 不得不说,董卓确算是个人杰,有野心,有能力,也有手腕。先采取守势,观望关东联军的动向,在看出关东联军内实各怀打算,并非是铁板一块后,当机立断,马上就诛袁氏在京者满门,以为威吓,再改守势为出击,以更进一步地从军事上来对联军进行打击,以迫其分化瓦解。他这一整套对付关东联军的办法是很有章法的。 只可惜,他忽略了一点,最终导致了他的失败。这个被董卓“忽略”了的“一点”,就是“大势”。(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文孙定策 文丑见着孙坚如此执拗,只能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解道:“文台兄,需知小不忍则乱大谋。” 孙坚沉思片刻,也知道文丑考虑的更为全面,依照文丑之言行事更为有利,无奈言道:“……,也罢,就听你的。” 文丑提议言道:“如此,卿可传令吴景、程普、韩当,华雄如撤,不可追击,遥送之出境便是;我也传令子龙、周君,轘辕关出关的那五千董军如撤,一样也是不可追击,遥送出境。” 文丑、孙坚的军令还没送走,赵云、吴景的最新军报就相继送来。 两人的军报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在说:董军后撤。 只有一点不同,赵云在军报中提到:轘辕关董军在后撤时,旗靡辙乱,看似军纪不整,但他和周路都认为,这只是假象,应是轘辕关董军的诱敌之计,所以他和周路决定不做追击。 文丑回复军报,批写道:“卿与周君决策甚当,轘辕关董军入境以内,与我并无一战,今其撤退,何来‘旗靡辙乱’?此必诱敌之计也。卿二人无需追击,送之出境即可。” 如此,文孙之议至此结束,∟□孙坚也赶回营寨,忙着给程普、韩当等人回信去了。 而不久之后,田丰、田畴、郭嘉等人知道了鲁阳遭袭、华雄和轘辕关董军撤退之事,亦是纷纷来到文丑帐中。 郭嘉叹道:“我闻董卓昔从故太尉张温击边章、韩遂时,诸路皆败,甚有部曲折损十之七八者,而唯他以计得归,独全部曲,又闻他初入京时。兵少,乃令其部夜晚出城,白昼入城,如是再三,遂使京都士民皆以为他兵众。‘兵者,诡道也’。他可谓谙熟此技。” 田丰有点懊恼,说道:“董卓此声东击西之计,本该早能看出,却竟被他哄过!” 文丑说道:“不但哄过你了,把咱们全都给哄了。元皓,胜负兵家常事,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被董卓骗过一局并不丢人,下次咱们和他再对阵时。也骗他一次就是了。” 正说话间,帐幕被人掀开,一阵衣香传入,诸人不用看,也知这定是荀彧来了。文丑抬眼看去,果是荀彧。此时临暮,夕阳的光辉从掀开的帐幕外洒入,正落在荀彧的肩、后背上。诸人观之,见他黑衣高冠。带剑配囊,眉目清雅,长身玉立,从夕照中安然步入,只觉恍如神仙中人。 荀彧入到帐中,从容行礼。取出一个密封的信笺,对文丑说道:“明公,我刚在帐外,正碰上来送军情的斥候,顺便帮他拿了进来。”说着。来到文丑案前,将信笺呈上。 文丑一面打开信封,一面示意荀彧入座,荀彧坐入田丰对面、田畴上首的席上, 文丑笑了一笑,览信读之,看不两行,笑容顿收,一目十行地把这道军报看完,将之放在一边,环顾帐内,喟叹一声,说道:“果如我所料!” 田畴问道:“怎么?” 文丑答道:“董卓遣兵进袭河内,王匡大败。 河内一带现有三支人马,一支是王匡的,一支是袁绍的,还有一支是韩馥派去帮助袁绍的,三支人马合计步骑数万,可谓兵强马壮,又有黄河天堑为防,而却竟被董卓进袭取胜,这实在令人惊奇。 郭嘉问道:“怎么败的?” 文丑言道:“董军虚张声势,使王匡误以为他们要从平阴县渡河,因而死守平阴对面的河岸,结果董军却遣精锐从平阴东边的小平津潜渡过河,绕到了王匡部的后面,疾攻之,王匡部遂大败。” 田丰问道:“伤亡如何?” 文丑苦笑道:“几全军覆灭。” 田畴狐疑道:“袁车骑、韩冀州未去救援?” 文丑洒然:“董军奔袭甚速,一战即走,袁车骑的援军到时,他们早已就渡河南归了。” 田丰嘿然,言道:“好个董卓,在颍川、鲁阳这边来了一个‘声东击西’,在平阴、小平津又来一个‘声东击西’,两个‘声东击西’,败了两个袁将军,连带着让明公和孙侯也上回大当。好计谋,好计谋!” 文丑放下军报,召帐外的典韦进来,令道:“请孙侯来。” 典韦应诺,自出帐遣人去孙坚营中,请孙坚过来。 荀彧蹙眉深思,片刻后,说道:“袁车骑、袁将军兄弟接连败北。明公,今次讨董,以袁氏为盟主,而袁车骑兄弟起兵至今,一仗未打,却先相继兵败,想来锐气已失;酸枣诸公本就怯战,经此二役,恐怕会更不敢出战了;……这底下的讨董之战,不好打了啊。” 荀彧说的这些,文丑早有考虑,他之前就与孙坚说过类似的话,所以在一接到河内兵败的确切军报,他就马上遣人再去请孙坚过来,所为者正是为再商议军情。 他问田丰等人:“元皓、子泰、奉孝,卿等有何高见?” 田丰从文丑征战以来就没吃过大亏,这次却被董卓给骗了一回,深有不甘,敌手越强,他越精神振作,闻得文丑此问,当即慷慨说道:“二袁兄弟、酸枣诸公一直或各怀心思、或惧贼怯战,这回讨董,本来就不能指望他们。明公,二袁败了也就败了,和咱们没什么太多的关系,以我之见,咱们还是按原先的策略。” 郭嘉问道:“元皓先生是说?” 田丰言道:“等。等到董军厌战思归之日,便是我部大举进攻之时。” 郭嘉疑虑道:“董军连胜两场,士气怕正高昂,要等到他们厌战思归,不知还得等多久啊。”毕竟年轻,较为心浮气躁,不能以安稳示人。 田丰却道:“等得久些怕什么?二袁兄弟、酸枣诸公皆不敢战,天下英雄、海内志士,而今所能望者,唯明公与孙侯二人而已,便是多等些时日,只要待到进击时,一战大胜,收复洛阳,进而擒杀董卓,迎回天子,必四方瞩目,万民传颂,功重当下,名垂后世。此立不世之功时也!” 对这一点,郭嘉倒是赞同,他点了点头,说道:“倘使真能擒杀董卓、迎回天子,确是不世之功,伊、霍之不能及也。”顿了下,他话音一转,又说道,“只是,奈何粮秣啊!” 田丰皱眉言道:“粮秣怎么了?” 郭嘉言道:“明公、孙侯数万兵马,日食所用,开支甚大,虽从孔豫州那里弄了些粮,短时尚好,时日一长,恐难支撑。” 田丰却笑言道:“这有何难?我闻孔豫州在归州府后便一病不起,难理州事,而今州府大小事宜,多由诸从事代/理。待到缺粮时,明公与孙侯可从郡中选一二与之相熟之子,径去州府,做个说客,寻他们借粮就是。想来看在故友情谊、国家大义上,他们总不会拒绝。” 郭嘉讶然:“这,……这倒也是。” 文丑问田畴:“子泰,卿以为呢?” 田畴回道:“元皓先生所言甚是。主公,我等出广陵而远来颍川,是为匡扶汉室,不管袁车骑、袁将军、酸枣诸公是怎么想的,在我以为,我等绝不能半途而废。” 田丰、田畴说的话不太一样,可意思其实都是一样。 他俩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俱是:这回讨董是千载难逢的一个好机会,越是袁绍、袁术、酸枣义军不敢出战,对文丑来说越是最好,只要坚持等到董军思归之时,就是文丑、孙坚立下不世之功之日,而一旦此功立成,那就不但是朝廷里必然会有文丑的一席之地,便是以此功劳与朝中的那些老臣、与袁绍等这些强横的实力派抗衡亦非不能了。 文丑转而询问道:“文若,卿以为呢?” 荀彧正容言道:“底下的仗虽会难打了,然每思及天子颠沛,为董贼所挟,我就不能自安,常怀戚愤,灭此贼獠,扶助汉室,光复汉家天威,为百姓解倒悬,此我之愿也。” 文丑拍案而起,慨然说道:“此亦我之愿也!” 二袁兵败,诸人都看出了底下的讨董之战将会因之而变得更加难打,可是同时,却又没有一个人退缩,又都认为便是仗难打,也要接着打下去。三言两语,诸人就议定了此事。 等孙坚来到帐中,——孙坚本就是个坚定的主战派,更是对此没用异议,於是,文丑便和他又细细地商议了一番底下的军事安排和部署。 董卓连胜了二袁,接下来可能会暂时息兵,但只从他击败二袁用的皆是“声东击西”之计就可看出他用兵狡诈,因此也不能排除他会再来奔袭颍川,所以文丑、孙坚决定,从当前到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颍川整体以防御为主,兼顾练兵,同时继续探察董军的士气、战备。 就在文丑、孙坚做出了这个决定后不久的洛阳营中,董卓正笑容满面,甚为高兴。这是因为董卓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今晨得到酸枣方面的军报,说酸枣联军中已有人提出想率兵归郡了。 正如文丑先前的担忧一般,酸枣十几万步骑本来就是心思各异,如今二袁再各一败,他们震惧之下,就更没有向心力了,只要有一个人提出归郡,想来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附议。(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酸枣盟解 如此一来,酸枣联军之解散几乎已是定局,唯一的区别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酸枣联军即将解散,对董卓而言之,这是一个极好极好的消息。 首先一点,兵力和实力的对比。 没了酸枣联军的这十余万兵马,董卓留在洛阳周边的兵马就和二袁、文丑、孙坚的联兵数目相差不大了,换而言之,在兵力上势均力敌了。 董卓部下多老卒,多骑兵,战斗力要比二袁、文丑、孙坚部曲的平均战斗力高,兵力势均力敌,也就是说,董卓在军事实力上占优了。 董卓本就占有地利,外有山河、八关之固,内有坚城可守,后又有退路可直达关中长安,如今又将要在军事实力上占优,怎么看,这对董卓都是形势在变好,大大有利的。 其次一点,从战略形势上来看。 酸枣联军一旦解散,带来的不但是双方在兵力、在军事实力上的变化,还会使河内、酸枣、颍川、鲁阳形成的这个半包围圈出现一个大缺口,而这个大缺口一旦出现,战略形势也就会明显转变成有利於董卓了。试想一下,至少有一点,部署在荥阳、虎牢关的徐荣、吕布部便能因之腾出手来,改守为攻,上可进攻河内,下可进击颍川,进退攻守尽在董卓之手了。 打个比方,用下棋来做比喻,这就是一子活,则满盘活。 董卓志得意满,坐在席上,抚着自己的肚子,笑对左右说道:“文、孙小戆,死到临头,尚不知悔悟。我就且先由着他俩蹦跶,等我收拾了二袁,再去灭他俩,易如反掌!” 帐中左右皆道:“是。” “刘景升到哪儿了?” “应是尚未至荆州。” “文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贾诩欠身问道:“明公有何不放心?” “刘景升宗室之后,‘八俊’之一。素有名望於士林,和我并不对付,他去了荆州,果如你所言,会与袁公路不和、争权么?他俩会不会不但没有不和,反而搅在一起,共来对付我呢?”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明公无需为此担忧。” “噢?” “袁公路盘踞南阳,连月一兵不出。反积极收用荆州士人,明是意在荆州,而刘景升今去荆州,却是去做荆州刺史的,荆州就那么一个,袁公路坐拥兵马,又是先到,怎会拱手相让?” “万一刘景升刻意忍让?” 贾诩又是微微一笑。说道:“袁公路骄豪之徒,便是刘景升刻意忍让。除非把荆州刺史让给他,也断然不会有用。况且,再则说了,刘景升素著高名,宗室之后,却也不是一个委屈忍让的人。所以我说。只要刘景升一到荆州,他与袁公路之间就必会有一场争斗,不死不休。” 董卓仍有犹虑。 贾诩说道:“明公岂不见韩冀州与袁本初乎?韩冀州亦海内名士也,并且还是袁家的‘门’生,按理说他该鼎力支持袁本初的吧?可结果怎么样?他明面上不得不支持。可实际上却接连下绊子。为了权位,‘门’生都不可以不顾旧主,况乎刘景升与袁公路!” 董卓叹道:“我自少从军,行兵打仗,讲的是身先士卒、猛往直前,虽也有兵家虚实,可论及尔虞我诈、人心之道,文和,我不如你啊!” “明公何其过谦,我这些都是小道。我闻之‘勿要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又闻‘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明公所举所为者,才是正道啊。” 董卓哈哈大笑,左手放在肚上,右手‘摸’着胡须,说道:“好!文和,等我灭了二袁,杀了荀、孙,砥定天下,一扫海内,成就伊、霍之功日,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贾诩再又微微一笑,坐回席上,不再说话了。 边儿上的李儒说道:“明公,若如文和所言,刘景升到了荆州,必会与袁公路不和,如此,则荆州将陷入内斗,不足虑也,而冀州的韩文节与袁本初面和心不合,袁本初又值新败之后,也定然难以渡河出击,当此之际,明公何不先取文、孙,为何还要等到灭了二袁后呢?” “二袁声名虽盛,在我眼里,不过两个京都公子罢了,不识兵略,未经军阵,哪里是我的对手?反倒是文、孙两人,皆是久经沙场,部曲多悍,不容小觑啊。故而,我上次击鲁阳只派了五千‘精’骑,为了牵制文、孙,却反而足足派了万人啊。文优,不可大意,不可大意。” 如是在击袁绍、袁术前,董卓有可能会进击文丑、孙坚的,但问题是,现在刚连败袁绍、袁术,使义军士气大落,於此之时,董卓却不是不愿冒着“兵败一局”的危险再去击颍川。万一“落败一局”,那费尽思量才取得的两场胜利之功岂不是就会前功尽弃,尽付东流? “那明公下边有何打算?” “等。” “等?” “等刘景升到荆州,等荆州内‘乱’。等袁本初和韩冀州撕破脸皮,等冀州内‘乱’。” “这要等到何时?” “我外有八关为固,内据洛阳坚城,酸枣联军即将四散,天时、地利皆在我手,等得久也好,不久也罢,都没关系。”董卓指着李儒,哈哈说道,“文优啊,我尚不急,你急什么?” 董卓真是心情不错,今天一天所见的笑脸比以前十天见得都多。 李儒说道:“明公,不是我急,我是担忧……。” “担忧什么?” 李儒‘欲’言又止。” “说!” “是,明公,……我是担忧明公帐下的部曲将士啊。” “我帐下的部曲将士?此话怎讲?”说及部曲,这是命/根子,董卓收起了笑脸,狐疑地看着李儒,问道,“……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个,莫非你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李儒忙道:“这倒没有。” “那你是何意?” “而今天子已然迁至长安,洛阳百里无‘鸡’犬,明公帐下将士久战之余,居此废墟之地,我恐他们会起思归之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孙坚之怒 董卓听李儒原来是这个意思,松了口气,不以为然,说道:“我方连胜两场,士气正高,哪里来的思归之意?” 李儒不敢再多说,连声应道:“是,是,明公说的是。” 李儒的话提醒了贾诩。 贾诩说道:“明公,文优之言,不可不虑。” 董卓重视贾诩,见贾诩也这么说,便问道:“怎么讲?” “明公久在军中,定比我更知军事,击贼取胜,固是好事,可这好事有时却也会变成坏事啊。” “你是说?” “淮‘阴’侯破釜沉舟,故士能死战,今连胜强敌,又如明公言,我有八关为固、坚城为守,而酸枣贼即将四散,我忧将士部曲会不会反因这些好消息而士气浮躁、军心散‘乱’?” 李儒所谓的“将士思归”只是泛泛之言,贾诩却是从人心出发,有理有据。 董卓沉‘吟’片刻,说道:“卿言甚是。”问贾诩,“那以卿之见,我现下该怎么做才行?” “鼓聚士气不外乎三个办法:一破敌,二严军纪,三以财货励之。” “方连两胜,破敌暂不可用。好,就依卿计,我这就下令,命三军严肃军纪,并分将士财货。” 虽听得董卓如此讲,可贾诩却知:说起“轻财重士”,董卓固是当之无愧,他从不可惜财货,对部曲将士一向大方,也正因此,才能把那一支原本是汉兵的部曲变成了他的“‘私’兵”,才能使何进、何苗等的部曲心甘情愿依附,又才能使吕布这样的猛将甘愿背主相投,可如说及“严肃军纪”。却从来不是董卓部曲的长项。这后两条,恐怕也只有最后一条董卓可以做到。 念及此,贾诩不觉心道:“只靠财货利‘诱’,终非长事。军纪如不能严肃,士气早晚会散。”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军纪之扭转非一朝一夕之力。更关键的是,董卓以恩义、财货聚士,也压根就没想过“严肃军纪”。这么一来,只能寄希望於冀州、荆州,能早点出现内‘乱’了。 否则,时日一久,恐怕会真如李儒所说,士骄思归,难以作战了。 关东联军和董军。两军对垒,敌我之间,各有短长。 关东联军其长在:州郡并起、声势浩大,有士林的舆论支持。 董军其长在:倚仗坚关、兵精将猛,控制着朝廷、天子,以为“大义”。 关东联军的短处是:起兵的诸侯们各怀心思,其中大部分人更注重的是“私利”,而非“公义”。袁绍只是名义上的“盟主”,并不能真切地统一诸路。更无法使臂使指地去指挥他们。 董军的短处则是:因在舆论上处於下风,又是“客场作战”,假以时日一长,必将士气不振。 对此,联军中和董军中的明智之士都能看出,所以也才有了文丑、李儒、贾诩等人分别针对董军“士气”而提出的各种说法。但不管董军的“士气”最终会如何,至少在目前看来,特别是在董卓接受了贾诩的建议,又再一次地给部曲将士大发赏赐的情况下,短期内董军应还是能保持一个较为高昂的战斗状态的。换言之,也就是说,在经历了文丑、曹操等义军这边的一次进攻、董卓的一次反击之后,当下义军和董军间的战局从攻守暂时转入到了僵持状态。 转入僵持状态后,现在两边比拼的就是耐心和粮饷实力了。 董军那边不说,只是义军这边。 文丑是不缺耐心的,因从孔伷那里弄来了大批的粮秣,几个月内,他也不缺粮饷。 可文丑、孙坚不缺,不代表别的义军就不缺,袁绍、袁术可能还好点,过了三月,入了四月没多久,酸枣的那十来支义军就坚持不下去了。 首先一个,粮饷方面。 一个是粮饷。 酸枣计有步骑兵马十余万,人吃马嚼,日用极大,从正月起兵至今已有两三个月,他们各路兵马自带的粮食已然被各自吃得差不多,快要没了,酸枣属陈留郡,是张邈的地盘,陈留郡不大,靠此一郡之力,就不说张邈愿不愿意,就算他愿意,也是养不起十几万兵马的。 再一个是军衣。 入了四月已是初夏,天气转热,可很多义军来酸枣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起带夏装,只有冬衣,二月、三月还好,或者敞个怀,或者怎么样,勉强能凑合,到了四月,这冬衣是怎么也没法儿穿了,可又没夏装,不少兵士都打起了赤膊,或者仅仅穿个**,一入营中,到处都是光膀子,毫无军风军容,不好看、不像个军队不说,这种状态和模样也上不了战场。 其次一个,耐心方面。 起兵以来,酸枣义军合兵联驻几个月,从开春到入夏,只有曹操、张邈、鲍信出去打了一仗,结果败了,还是惨败,曹操几乎全军覆没,前不久,袁绍、袁术又各败一仗,而且也称得上是“惨败”,袁术损失不小,自家门口被大杀一阵,王匡亦如曹操,几全军覆没,总得算起来,整个联军这么些月,也就文丑、孙坚打了点胜仗,可那点胜仗算什么?根本影响不了“大局”。文、孙连伊阙关的关门都没瞧见,只出郡了百十里,曹操那边一败,他俩就撤回去了。 整个来看,董军似乎是“不可战胜”的,胜利“遥遥无期”,或者说,就别说“胜利”了,再打下来,恐怕一个个步曹操、袁术、王匡的覆辙,尽数兵败都有可能。 所以说,酸枣的那十来支义军都已没了斗志,也没了等下去的耐心。 粮饷军衣缺、又没了耐心,顺理成章的,四月中旬起,酸枣的联军便开始了陆续归郡。 颍川郡中,文丑、孙坚听到了这个消息。 孙坚得闻此讯的当时,就来找文丑。 “子孝,你听说了么?酸枣那边撤军了。” “听说了。” “十余万步骑,以讨贼为名,会於酸枣,屯驻数月,除曹、张、鲍三君,余者无一战,我闻彼等唯日日饮酒高会而已,如今食尽星散,我真是羞与彼等为伍!所谓英雄名士,徒为天下笑柄。” 孙坚是以军功起家的,和酸枣那些“坐谈名士”从本质上就不同,根本不是一路人,说到气恼处,他涨红了脸,紧握着剑柄,看架势只想拔剑出来斫案泄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桥瑁身死 文丑因早知酸枣联军就是这么个结局,对所谓的那帮子当下之“清流名士”也有着远比孙坚更为清楚地了解,故而倒是没有什么吃惊、气愤的心情,他笑道:“文台岂不闻‘唇矛舌剑’乎?” “唇矛舌剑?” “以唇为矛,以舌为剑,此乃彼辈风范,论及疆场厮杀、勇敢任事,本就是不及文台兄远矣。≧” 说到这里,文丑心中一动,想道:“前世我闻之‘嘴炮’二字,说的其实不就是‘唇枪舌剑’么?”无论古今中外,总会是有这么一些人的,“坐而论道”,滔滔不绝,手握舆论,为天下所“重”,而实际上其所讲所论却是空中楼阁,不切实际,放到具体的事上他们“百无一用”。 得了文丑此赞,孙坚怒气稍减。 他拔出剑来,横在大腿上,以手抚之,曲指轻弹,喟然叹道:“闻董卓恃强悖逆,操持朝廷,我义愤填膺,是故卿一封信来,我即起兵响应,不辞千里,来颍川与卿合兵,所为者何?不就是为了与天下英雄共除董贼,以匡汉室?今董贼未灭,而酸枣星散,实令人难抑愤憾。” “酸枣联军虽散,犹有车骑、袁将军、韩冀州、孟德,并卿与我,联军亦尚有十余万,卿可稍待之,等董兵气泄,然后我等共击之,胜之不难。” 袁绍、袁术两人,他俩是此次起兵的“首倡”,乃是“首恶”,其在洛阳的宗族又被董卓杀了个干干净净,是完全没有退路了,所以即使酸枣星散,他两人也是退无可退。只能撑到底。 “于今也只能如此了。” 到得四月底,酸枣的十余万兵马差不多已散了干净,留下来的除了张邈,便只有张邈弟弟张超所部了,——从另一方面来说,酸枣兵散倒也正印证了董卓“分而击之”策略的成功。 若非关东联军里有孙坚、文丑这个异数。现在董卓就只需要对付袁绍、袁术兄弟即可了。袁绍、袁术兄弟不和,董卓遣精兵再来一个“分而击之”,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只可惜,联军里有孙坚,又有文丑,所以,董卓“最终取胜”也只能是一个“可能”了。 五月初,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消息是田畴带来的。 “主公,桥元伟死了。” “怎么死的?” “为刘兖州、陈留、济阴共攻之。兵败身死。” 桥元伟即是桥瑁,刘兖州则是兖州刺史刘岱了,陈留、济阴则分指的是陈留太守和济阴太守。 文丑细细问之,却原来是:桥瑁恃众自骄,和刘岱起了矛盾,刘岱在陈留太守张邈等人的帮助下,遂与桥瑁火拼,结果桥瑁兵败。身死战中。 陈留、济阴二郡皆属兖州,桥瑁是东郡太守。东郡亦属兖州,这一场火拼从表面上来看是兖州内部的一次权力斗争,可究其本质,却是桥柙找的。 田丰叹道:“桥元伟公族子弟,性本强横,我早闻之。他屯兵酸枣时,常陵蔑刘兖州、张陈留诸公,今为兖州、陈留、济阴共击之,终兵败身死,可谓自取其祸乎?” 桥瑁出身高贵。性格强横,是个敢冒险的人。 他的性格有多强横,有多敢冒险,从一件事就能看得出来:即“此次关东起兵,初时因为没有借口,州郡皆不敢动,而却唯独只有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矫三公之书、传檄天下,从而才有了诸路纷起”这件事,——要知道,当时朝廷诸公、今之天子都在董卓的手里,连袁绍都不敢贸然起兵,可却就有他,敢矫三公之书,不把朝廷、天子的安危当回事儿。 由此就可见他的性格了。 他性格本就是如此强横,加上又自恃此功,於是和诸路兵马会师於酸枣后,在平时的聚会上他实在是没少陵蔑刘岱、张邈等人,——文丑、田丰、田畴、荀彧等人对此皆有耳闻。 当时田丰、田畴等就曾说过:桥元伟性傲恃功,陵蔑同盟,恐怕早晚会和兖州、陈留诸公闹翻啊。 刘岱、张邈等人无论是从实权、兵马部曲来说,又或是从家声、个人的名望来说,有哪一个是不如桥瑁的了?从实权来说,刘岱等人要么和桥瑁平级,也是两千石的国相郡守,要么品秩虽低,如刘岱,可却“秩卑权重”;从兵马部曲来说,各拥兵数万,也不比桥瑁差,甚至有的兵马部曲比桥瑁还多;从家声、个人的名望来说,他们这些人和桥瑁一样,也大多是公族子弟,或世代衣冠的士族贵家,就他们本人而言之,亦各是有大名於天下的,别的不说,就拿刘岱来说,他不但是汉室宗亲,同时亦是一个“公族子弟”,——其从父在朝时曾数任三公之职,并且他又与这回起兵的“盟主”袁绍交情莫逆,试想一下:他又怎可能会忍得下长久被桥瑁轻蔑的耻辱? 果不其然,他咽不下这口气,於是在酸枣兵散后,就有了他和张邈等人联兵共杀桥瑁之举。 荀彧连连摇头,说道:“酸枣诸公,屯兵数月,几无一战,兵散四归,而又起内斗。所谓天下英雄,实庸碌无为,难与谋大事。” 田丰等人看到的是酸枣诸军不足以谋大事,文丑看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心道:“刘岱、张邈等人和桥瑁火拼,这算是拉开了‘关东州郡不再口是心非,不再以讨董为名募兵备战,而开始**裸争抢地盘’的序幕了啊。” 这件事之前,关东已经起兵的这十来支兵马,以及那些还没有起兵的更多州郡,从某种意义来说,可算是处在一个同盟中的,他们共同的敌人是董卓。 可这件事之后,不管桥瑁、刘岱他们到底是谁对谁错,桥瑁身死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就说明了:有序的盟友关系将渐渐开始转变向无序混乱的纷争内乱。 事实上,“讨董”本来就只是个政治旗号罢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汉室将灭,这天下要换个主人了,如果真是为了讨董,酸枣那十余万步骑怎么可能会几个月不动不战?摆明了他们这些人大多是明以讨董为号,实怀了“借乱谋利、扩充自家实力”的打算,刘岱、张邈等和桥瑁的火拼只是发展的必然罢了,——便是没有他们的火拼,迟早也还会有别的火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刘表入荆 文丑心中这样想着,嘴上问道:“桥元伟兵败身死,东郡今何人为守?” 田畴答道:“刘兖州以王肱领东郡太守。” 文丑疑虑道:“王肱何人也?” 田畴解答道;“与刘兖州同郡,此次刘兖州起兵,王肱聚宗族、郡人千余投之,刘兖州因表其为行中郎将,素得刘兖州信用。” 文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王肱在刘岱军中的地位应是和颜良、赵云、田丰等在自家军中的地位相仿。 文丑心道:“有了此例在先,倒是方便了我日后当有机会时,表我的部曲将士为郡国守相了。” 之前,文丑曾和袁术联名上表,表过孙坚为颍川太守,可孙坚与王肱不同,王肱只是刘岱的一个部将,而孙坚久为两千石,还是乌程侯,却本来就是国家显贵,而今有了王肱的例子在前,以后文丑却就是也可以堂而皇之地任命自家的部曲将士为二千石太守国相了,当然这需要他先摆脱当下之低微之位。 而在另一方面,潜伏在洛阳周边的斥候把董军的近况源源不断地送回,文丑、孙坚每天都必会聚一聚,根据最新的情报分析一下敌情的变化。两天、三天,短期看来,董军似无什么变化,可如放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段里,却能够明显地看出董军的士气确如文丑所料,正在一天一天地变得低落。 士气低落的一个重要表现是在军纪方面。董军的军纪本就不好,随着在洛阳一带驻扎日久,军纪越发不堪,兵卒私自出营掳掠几乎已成常态,一边是掳掠增多,一边是日常的操练松懈,甚至包括营区内外的警戒,也渐变得松弛十分,漏洞百出。 如是外无诸关卡为阻,文丑、孙坚就不但完全可以於此时此刻遣出一支精锐。偷袭其营,而且成功的可能性还会不小。只是可惜,董营外有虎牢、轘辕、伊阙诸关为屏障,却是难以过关偷袭的。 这日。从荆州传来消息。 却是刘表被朝中拜为荆州刺史后,他单人匹马,入了荆州,——而今董卓起乱,到荆州的路上遍地盗贼。几是道路不通,刘表没带什么随从、甲士,只身长途远行,却竟然能够平平安安地抵达,既使人敬佩於他的勇气,也令人惊叹於他的运气。 到了荆州后,刘表在宜城这个地方请来了周边的名士蒯良、蒯越、蔡瑁等人,和他们商议时事。蔡家不必说了,乃是荆州冠族,蒯家亦是名门。在荆州之地是数得上的右姓士族,蒯良、蒯越二人与蔡瑁一样,俱是久享盛名於州郡了。此时荆州的形势很不好,对刘表非常不利。 荆州最富庶、人口最多、战略地位最重要的郡是南阳郡,而现在袁术盘踞在此,尽有其众,留给刘表的就只剩下了其余那些不太富庶、人烟也较为稀少、战略地位亦相对不高、离中原稍远的郡县,——亦正是因南阳在袁术手中,所以刘表才跑来了宜城。 而在这些剩下的郡县里,大约因天高皇帝远之故。其境中素来是宗党势力强大,於今天下乱事已起,更是宗党猖狂,盘踞各地。只拥众在千人以上的怕就不下数十股之多。 最膏腴、最重要之地为外人所占,余下之地又是宗党之地,而入荆州之日,刘表身边又无一兵一卒,仅他一身而已,在这个乱世初始之时。摆在他面前的局势不是一般的恶劣。 刘表和蔡瑁、蒯越、蒯良诸人一样,也是出自高门,因而他此前虽未曾在荆州为官,却和蔡瑁等人是早就相识,会议上他不必遮遮掩掩,直接就道出了他的忧虑,他言道:“如今袁术在南阳蠢蠢欲动,江南宗党势力十分强大,又各自拥兵自重,假如袁术借助他们的力量乘机来攻,必然会大祸监头。我想征兵,但恐怕征集不起来,你们有什么高见?” 当时第一个发言的是蒯良,他回答说道:“民众不归附,是宽仁不够;归附而不能治理,是恩义不足。只要施行仁义之道,百姓就会归附,像水向下流一样,为什么担心征集不到?” 蒯越第二个发言,他说道:“袁术骄傲而缺乏谋略、党首领多贪残凶暴,部下离心离德,若让人显示好处,这些首领必然会率众前来,您把横行无道者处死,招扶收编他们的部下,州内百姓都想安居乐业,听说了您的威望和恩德,一定会扶老携幼,前来投奔。聚集兵众后,据守江陵和襄阳这南、北两处,荆州境内的八郡,发布公文就可平定。即使那时袁术来攻,也无计可施。” 刘表采纳了二蒯的意见,在会议结束后,就派蒯越去引诱各宗党首领。而此时蒯越刚出发未久,所以成效如何,尚不可知,不过依照文丑的影响,刘表的这一做法还是颇为正确的。 当文丑把这一消息告知孙坚之后,其不见慨叹说道:“刘景升,英雄也,虽是只身入荆州,而荆州已入其手矣!” 至此,文丑心下想道:“二袁,特别是袁术,本来就无与董卓硬拼之意,自起兵以来,他屯缩在鲁阳,即使在袁隗等被董卓杀掉、又在吃了一个败仗后,他依然无丝毫的进兵之意,现下刘表单骑入宜城,凭借其个人的出身和名望,迅速得到了荆州当地士人的支持,隐然已有了和袁术争荆州的底蕴,这么个情况下,想来袁术是更不会出兵北上、进击董卓了。” “皆云董卓武夫,而观其行事,却亦多计。”郭嘉感叹地说道。 田畴接口说道:“不仅多计,而且计多得售。” 拜袁绍为渤海太守,挑起了韩馥和袁绍的暗斗;分兵击败二袁,给酸枣联军造成压力,促其更早的解散;又以刘表出任荆州,成功地牵制住了袁术。董卓的这几个计谋都是很成功的。 田丰说道:“董卓匹夫,虽有小黠,料无大谋,其种种行事,以我度之,此必是贾诩诸辈之计也。”(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荀爽病故 于此,荀彧叹声言道:“设若真是贾诩之计,贾诩真可谓是一个‘识人心’的人了!”他又叹了口气,“昔太史公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袁本初、袁公路、韩冀州、刘荆州、酸枣诸公,皆海内豪杰,四方英雄是也,而却竟皆因私利而不顾公义,致使内斗,无暇讨董,惜海 董卓独步朝中、把持汉室,这的确是招引起了天下士人的公愤,可这份“公愤”,说到底,不是为了汉室的安危,而是为了士人阶层自身的政治利益,亦正因此,正是因为士人们起来讨董名为扶持汉室,实为个人私利,也所以才给了董卓分而击之,以利挑拨的机会。 设若士人们皆无私心,都是为了公义、为了汉室,一个个都大公无私,舍生忘死,那么韩馥就会和袁绍密切配合,刘表也不会视袁术为荆州的祸患,至若酸枣联军,更也就不会坐视曹操、张邈、鲍信独自出兵而不管,如果冀州、荆州、豫州、兖州这几个州,真的能够拧成一股绳,四面齐进,共击洛阳,数十万兵马临关,董卓兵马再精,断然也是难以抵抗的。 只是可惜,让二袁、韩馥、刘≠表等放下私利,共举大义,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退一步讲,曹操、张邈、鲍信肯主动出兵,固可看做是“忠於汉室”之举,可同时却也可看做这是他俩的“求名”之举,换而言之,他俩的出兵,实际上其中也是有私利存在的。 文丑、孙坚亦如是。只不过,不同的是:有的人求的是眼下,是兵强马壮、地盘人口。有的人求的则是将来,是天下名望。 听了荀彧的赞誉,文丑的脸皮是早就厚了的,倒也没甚惭愧之色,微微一笑,说道:“今刘景升入宜城。与袁公路争荆州,在我看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郭嘉不解其意,问道:“主公此话怎讲?” 文丑言道:“明着看来,有了刘景升在荆州,袁公路定是更无心击董,这好像是一件坏事。可袁公路本就是没甚击董之意的,所以无论刘景升无论到不到荆州,这实际上对我等讨董都没什么影响。” 郭嘉还是疑虑言道:“确是如此。可这也最多是没有影响。何来‘好事’一说?” 文丑笑道:“奉孝,我且问你,如你是董军将士,在闻听到‘刘景升入了宜城、与袁术荆州’之事后,你会怎么想?” 郭嘉恍然大悟,说道:“我必是会想:袁术此一路兵马,从此就不需忧虑了!” 文丑言道:“正是。先是酸枣兵散,继之王匡大败。今又是刘景升与袁公路争荆州,讨董数路兵马。现已可以说是折了两支半,所存者唯袁本初与我颍川两路了。董军本就已有了厌战思归之意,而今又压力大减,……奉孝,你说,董军接下来会怎么样?” 郭嘉拍手大笑。说道:“外压既少,内必懈怠,加上董军本就多已厌战思归,……恭喜主公,出兵灭董之日。为时不远矣!” 文丑笑道:“所以我说刘景升与袁公路争荆州,却是倒也可以看做是件好事。” 说到这里,文丑朝坐在帐下的颜良、赵云招了招手,问道:“各营将士如何?” 两人起身下拜,颜良答道:“日夜操练,兵猛士锐。” 赵云答道:“饱食终日,朝夕思战。” 文丑再问:“军心、士气皆可用?” 赵云答道:“步骑各营,军心稳重、士气昂扬!” 文丑出声道:“军中之兵卒,只闭营操练也不行,这两日天气甚佳,明日汝二人可分选部卒出营,与孙侯帐下列兵对阵,实战操演。” 赵云、颜良应道:“诺。” 荀彧说道:“何不请孙侯传檄郡中,请士人、黔首共观之?” 文丑恍然,喜道:“文若此议甚好,便如此罢!我这就去找孙侯,与他商议此事。”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在一段较长的时间里,颍川都会是文丑、孙坚讨董的大后方,董卓连败二袁,兵马之强,世人皆知,颍川郡的士人、百姓中,事实上是有不少畏惧董卓,不支持文丑、孙坚的,只是因为文、孙二人大兵在境,孙坚又成了颍川太守,他们不敢反对而已。故此,在这个时候,邀请些士人、百姓来看“操演实战”,让他们知道文、孙的部下有多能战,通过此,大概可以扭转一些人的观念,从而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将会有利於来日的讨董。 文丑见到孙坚,说起这两件事,孙坚自无不同意之理。 两人很快议定:明天各出五千人马,在阳翟县外的开阔野地上进行一场实战演练。同时,孙坚即刻传檄郡中,欢迎郡人来看,并专门遣人去邀请了一些阳翟和邻近县中的士人来观战。 待到次日一早,文丑装束完毕,正要准备出帐,却有一人急匆匆跑来,一见到文丑就说:“明公,长安信来!” 所谓长安的来信,说的却是司空荀爽于世长辞的消息,这可是给了文丑一个不小的打击,当然他也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荀爽就是在讨董期间离世的。 虽然文丑知道,但是他帐下的荀彧、旬衍及郭嘉、周路等一众颍川士子们可没有这么一个准备,这使得他们一时间情绪低落,荀彧、旬衍等荀氏族人吗,更是潸然泪下,如此既定的练兵之事是肯定不能进行了。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摆在了文丑的面前,那就是荀爽尸身的问题,其远在长安,则其之灵柩要想抵达颍川乡里,必然需要得到董卓的首肯!但是现下董卓正同文丑、孙坚为首的颍川势力大战,他能够同意荀爽之灵柩返回颍川吗?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虽说已经知道了这一结果,不过文丑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是做了一番努力,向包括董卓、袁绍、贾诩、王允等在内的一众人物去了信函,希望荀爽的灵柩能抵达颍川,甚至有了起兵突袭关隘的念头,不过最后为众人劝止之,但是结果是徒劳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预备出兵 虽说文丑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不过文丑的努力却被颍川士子们看在了眼里。使得他们对于文丑更为认可了,这其中荀氏族人尤甚。 虽说灵柩没到,但是葬礼却要正常的进行,而以荀爽的名望,自然又是一个成千上万人前来吊唁的场面,犹如数年之前的‘陈太丘’亡故一般。 参加葬礼的有颍川本地士人,有汝南、南阳、陈留、陈国等周边邻郡的士人,荀爽病故的时候是国家三公,因此除了没有出仕的士人、名士之外,还有许多地方州郡的官吏或亲自到来吊唁,或遣人代表出席,孙坚作为颍川太守,是肯定参加了的,孔伷以豫州刺史之身,按说也是该来的,可他厌恨文丑,所以没有亲来,称患了病,派了他府中的从事罗涛代表参加。 罗涛虽是孔伷的门下从事,可因为之前一系列的事情,本就已觉得孔伷不似人主,只有空谈只能,无实干之才,而文丑能够数胜董军,是以其认为文丑明智神武,是个将来能够成事的人杰,,现下对文丑更是观感不同,所以对文丑的态度极是恭敬。郭嘉私下里问他:孔伷自称有病,到底是真是假?他也丝毫不做摇荨ァ荨恪荨 荨担琺∞鳎缡祷卮鹚档溃鹤怨橹莞螅ブ莸纳硖逡恢倍疾惶茫舜挝茨芮桌吹跹洌酚猩硖宀皇实脑倒省br/> 除了孙坚、罗涛等外,二袁、曹操等也遣了人前来吊唁,此外,还有留在颍川的阴修也参加了荀爽的葬礼。 葬礼举行完毕,已是五月底,即将六月初。兴许是因为董卓不放司空荀爽之灵柩激怒了文丑帐下诸将,在葬礼完毕之后。还没到进兵的时候,军中诸将就纷纷来找文丑请战。而且来请战的不但有李乾等新投的诸人,包括颜良、赵云、文霸、周路等人也都纷纷请为先锋。士气可用,文丑甚是欣慰,但是因为临近粮收之际,文丑无奈之能后延之。 从年初到现在。虽是用兵不断,可战场大多是在颍川境外,所以今年颍川郡的收成还是很不错的,月份,秋粮收毕,文丑、孙坚开始商议进兵事。商议的地点没在郡府,而是在孙坚的营中。 文丑说道:“秋收已毕,粮既已足,天且凉爽。闻报董兵士气浮躁,多思归乡。文台兄,此你我之进击之时到了。” 孙坚令人铺开地图,行至图前,观之沉吟。文丑也来到图前,问道:“文台兄,你在想什么?” 孙坚言道:“上次你我联兵进击,虽胜。而止步於伊阙关下。今次再击,你我当如何部署才是?” 文丑答道:“我思之久矣!上次之所以止步关下者。一因你我兵马不足,孟德早败,二因董兵士气正高,因而你我不得不退。今次再击,你我兵马已足,纵无外援。只凭你我本部,也足以与董军一战了,而董军之士气,相比上次,又大为低落。所以。我以为,此战,你我胜算可有八成。” 孙坚言道:“八成,当然是已可一战,……你我这次仍攻伊阙么?” 文丑的手指落在地图上,在一个地方上轻轻地点了一点,说道:“我与元皓、文若、子泰等讨论,都以为,此次你我当舍伊阙,击太谷,以此过诸关,而攻洛阳。” 孙坚猛地一拍文丑的臂膀,大笑道:“子孝,我也是这个意思!” 太谷,即大谷,是洛阳八关之一,在轘辕关的西边,伊阙、广成两关的东边,位处在洛阳的东南方,离洛阳不到百里。选这里为进攻的方向,有两个好处。头一个好处是上次文丑、孙坚作势进攻的是伊阙,这次如改击太谷,可起出人意料之功。 次一个好处是如论路途之远近,行军之方便,最佳的选择自是轘辕关,从阳翟出发,往西北直行,百里即至,可轘辕太险,不可取之;而伊阙、广成这两个关卡,伊阙这里有伊水,广成这里有个广成泽,都不利於大部队的行军作战;综上而言之,也就是太谷最合适了,太谷虽也是两山夹一道,可论险,却不及轘辕,论行军易否,因无河、泽,则强过伊阙、广成。 文丑、孙坚两人意见一致,便就定下此次出军的整体方略。即为出偏师一道,佯取伊阙,而大军实奔太谷,以此为进攻洛阳的突破口。 孙坚说道:“上次击董,由卿做了先锋,这次击董,把先锋之位让给我,卿看可好?” 文丑心知,不管上次击董,还是这次击董,大兵一起,都是为天下瞩目的事情,上回孙坚把先锋位让给文丑,实是不易,文丑那次一路攻城夺寨,数取胜功,已是令孙坚十分眼热,这回再起兵击董,孙坚显是肯定要争下这个先锋之位,以不使文丑再独得功於天下了。 文丑笑道:“那我就预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孙坚闻之,知文丑这是同意了此次由他先发,大喜之极,连声欢笑,说道:“今晚不要走了,你我多日未尝欢饮,今宵不醉不归!” 董卓的军事部署,和上次文丑、孙坚出兵时大致一样,仍是以胡轸守伊阙、太谷一线,以徐荣守虎牢,以别将镇孟津、小孟津,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现在虎牢关一线多了一个吕布。 文丑、孙坚议定了出兵的方略,在出兵之前,两人先联名并署,写了一道檄文,分别送去河内、鲁阳,同时通传天下。 九月初,文丑、孙坚起兵出郡。离郡前,文丑、孙坚特地遣人去了趟豫州州府,面见孔伷,邀他一起出兵。孔伷哪里会肯?托病不见。 文丑、孙坚其实本就是知道孔伷绝不会一起出兵的,之所以派人去见他,是为了在出兵前窥探一下州府的虚实,一直都听说孔伷卧病,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也不知孔伷到底病得有多厉害,所以派个人借机去看一看。 派的这人回来,说道:“未能见到孔豫州,闻州府吏言:豫州病似不轻,这两个月很少露面,便是州中府吏,除寥寥数人,亦很难能见其一面。”(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孙坚先锋 闻听此言,文丑问道:“见到罗涛了么?” 那人回道:“罗涛倒是见到了。” 文丑眼前一亮,问道:“那他怎么说的?” 那人言道:“他没说什么,只祝明公与孙侯功成。” 通过与罗涛的几次接触,尤其是上次荀爽病故,罗涛代表孔伷来吊唁,文丑和他私下里有过两次叙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是可以招揽、使用的。 文丑心道:“‘没说什么’,‘只祝我与文台功成’,……虽只两句话,看似是没说什么,但却已经说了不少了。”罗涛的意思都在“那些没说的话”中。 为何只祝文丑和孙坚功成,余者不提一言?那自是因为“余者不值一言”,换言之,也就是说,豫州州府的情况,文丑、孙坚不必担忧,绝不会在他俩出兵后,有后院起火的情况出现。 文丑、孙坚硬生生从孔伷身上挖走了一两万的兵马,他俩都在颍川的时候,无需担忧孔伷报复,可一旦要离境,将要与董卓作战,虽是说孔伷不大可能趁机乱来,可要说他俩对此一点儿担忧也无,却也不现实,现在有了罗涛的这句话,文丑、孙坚可以放心无忧地提兵出郡了。 两人各留下了一部兵马,看守郡界,安抚郡内。文丑留下了荀彧坐镇。本是屯兵郡之北南的韩猛、卢亮两人,此次没有再留驻郡中,而是跟着文丑一并出郡。除留下的兵马外,孙坚、文丑两部各有两万五千余人,合计步骑五万。 孙坚先发,以黄盖、孙贲为先锋,部约三千,孙坚统诸将次之,从行的是孙军的主力,大约两万,其中骑约两千。最末以吴景殿后,部约三千。在孙坚部出发三天后,文丑部拔营而出。 文丑部以颜良为先锋,李乾李整父子因积极求战。故而文丑把他们都从中军改拨到了颜良帐下,从之共行,颜良部由是共有兵卒大约五千,其中三千是颜良本部,两千是李乾之部曲;在颜良之后。文丑统诸将次之,领主力两万,其中骑兵也是大约两千,最末,以赵云统本部三千兵殿后。 之所以文丑在孙坚出发后,等了三天才起兵动身,却是因为颍川地狭,出了颍川后,从梁县东到太谷关这一段路程也不远,如果不等上三天。那么只孙坚、文丑这两部的五万余步骑、辎重都能把路给填满,故而,文丑等了三天,足够拉开距离,方便行军了,这才出发。 从出发后第二天起,连日军报不断,都是从前边的孙坚部传来的。文丑离营后的次日,孙坚出了颍川郡,开始与董军接战。 从梁县东。沿汝水西去,至阳人聚,再转往北上,孙坚部一路行去。战火不断,与董军接连交战,两三日内,大小四五战,每日皆有战,有时上午打完下午打。而连战连胜。 这固是因为孙坚部养精蓄锐已久,而孙坚憋足了气要与文丑争功,同时也是因为孙坚部沿线遇到的董军规模都不大,以强击弱,加上又是士气低落的“弱敌”,当然逢战必胜。 田丰坐在颠簸的车中,一边看着军报,一边看着地图,透过车窗,对策马行在车外的文丑说道:“孙侯这一路打过去,势如破竹啊!”掐指算了算,又接着说道,“离他出颍川郡、与董军接第一战,到今天才过了三天,……。”顺着地图划过去,从梁县东一直划到孙坚部现在的位置,说道,“而就已扫敌开路,趋行了百余里地啊!” 三天百余里,看似不多,一天才三四十里,可这百余里,却是一路有敌的百余里,而且是绕了路、造成董军误以为文丑、孙坚的进攻方向还是伊阙的百余里,这战果就不小了。 文丑说道:“按文台最新的军报,他部主力已将至太谷了吧?” 田丰回道:“是啊,黄盖、孙贲部离太谷已不到二十里远。” 文丑皱眉道:“也不知胡轸上当了没有?” 田丰笑道:“看董军现在的动静,应是上当了。” 伊阙、广成关中的董军至今没有异动,胡轸坐镇伊阙,一心只在加固伊阙、广成的防守,对太谷已经是完全忽视。太谷关中现有的董军驻兵不多,按照之前的军报,应该只有几千人,只要能把这个态势保持下去,孙坚、文丑以五万之众,猛攻此关,破关而过的胜算是极大的。 可是战场之上,胜负从来不是按照一时的敌我众寡来计算的,对文丑、孙坚来说,能否攻破太谷,现在还有两个变数。 一个就是胡轸了,胡轸如能及时发现文丑、孙坚的真实意图,调兵遣将,急来驰援太谷的话,那么这一场攻关之战就可能会变成持久战,最终文丑、孙坚可能还是要如上次那般无功而返。 一个则是徐荣、吕布,现在酸枣诸军已散,徐荣、吕布当面无敌,如果他两人及时来援太谷,那么这一场仗也会变成持久战,文丑、孙坚也可能会无功而返。 还有一个看似是最坏的可能性:那就是胡轸、徐荣、吕布都来驰援太谷,这样一来,董军兵力大强,加上有关卡之固,文丑、孙坚似乎就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性了。但还是那句话,战场的胜负从来不是以“一时的敌我众寡”来计算的。 最终到底战局会演变成何种局面,这都还需要一步一步地来看,同时,即便真的演变成了最坏之可能性也不要紧,因为对胜负来说,地利、兵马之多寡固然重要,可人心、算计、谋略却也是一样的重要。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战局会往哪个方向演变,这是个人之力无法把握、也无法控制的,回到当下的现实来看,对文丑、孙坚而言之,至少现在的局势对他两人有利,那么如想把这个有利的形势保持下去,最要紧的便是:绝不能拖延,需要速战。若是文丑、孙坚能在胡轸、徐荣、吕布反应过来之前就先把太谷打下,那么后面的这些所谓变数自也就完全无需再提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败军之始 如此看来,纵使黄盖、孙贲有数千之众,又有营垒为护,但是吕布、徐荣的善战,——要知,吕布可是以一己之力,三千骑兵硬生生打平了孙坚的两万多众,而徐荣在数月前更是把曹操、张邈、鲍信打了个几乎全军覆没,虽然这两场仗那是野战,不能与攻坚相比,可吕布、徐荣既然这般善战,加上胡轸也不是善茬,那黄盖、孙贲两个到底可否能够挡住他们的攻势?这是文丑最担忧的。 孙坚却不担心,他说道:“卿或不知黄公覆,此我江东健将是也,少有壮志,娴习兵法,在军有威,临敌敢战,胡、徐、吕虽勇,关西兵虽精,断难破其营也!” “话虽如此说……。” “子孝,你万般皆好,就是有时未免谨细过甚。” “却非我谨细,胡轸、徐荣、吕布,皆悍将,不得不慎重对待啊。” “董兵既可能欲攻黄盖、孙贲营,我军又能如何?黄盖、孙贲营横隔开了胡轸、徐吕,你我肯定不能将之撤回,如撤回,则胡、徐、吕连成一线,将更不利我,而不能撤回,就只能趁此机会猛攻胡轸,先打掉他,然后再击徐、吕了!……子孝,这不正是你我早就定下的方略么?” 文丑最大的考虑,是不想在攻太谷时损失太多兵力,否则将不利於以后进攻洛阳,可孙坚没说得没错,想来想去,黄盖、孙贲肯定是不能撤回来的,那么不能撤回,也就只有从中寻找有利於己方的战机了,而这个战机显然就只能是:借机歼灭胡轸。 文丑下了决心,说道:“就按卿言行事!”说完,自失一笑,又自我检讨起来,说道,“吾从起兵一来。征战至今,大小战数十,从来没有像今日此战这样患得患失。文台,幸有卿斗志坚决。使我不犯大错。” 倒也不怪文丑“患得患失”,这都是因为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现在是最好的光复洛阳的机会,所以,在“光复洛阳”这个盖世的大功劳之前。难免就会在“如果强挡董兵,可能会导致过早地损失过多兵力,以致不能再取洛阳”这个问题上有点犹豫难决。 如果他不知道历史的走向,只看眼前的战局,那么孙坚的意见当然不用考虑,他也知道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因了孙坚的意志坚决,使得文丑不再被“光复洛阳”这个大功诱惑,而改以脚踏实地地把目光真正地投到了眼前的这场战斗中。 不过,虽是不再去想“光复洛阳”这个诱人的功劳。只从战事考虑,文丑也不能使黄盖、孙贲部损失过重,并且同时,也要考虑万一黄盖、孙贲挡不住董兵攻势,又该怎么办? 经过和孙坚的商议,两人决定:各抽出一万精卒,用来进攻胡轸营,再各拿出三千精卒,用来作为黄盖、孙贲的后援,这一万三千精卒之外。除留下足够守营的兵士外,再各拿出三千精卒,合计六千,使之潜伏到太谷关的东南。以窥吕布、徐荣之营,如战事顺利,这六千精卒就掩袭吕、徐之营,看有无机会干脆把徐荣、吕布也一锅端了,如战事不顺利,这六千精卒也一样掩袭徐、吕之营。以扰其后,从而相助前方。 本来按照文丑、孙坚之前的方略,对付胡轸的办法还有一个,那就是遣偏师一道,与之前孙坚派出的那道偏师合兵,两路共佯击伊阙或广成,以使胡轸心乱,或调其回关,或趁机进战。 眼下看来,这个计策一时是用不上了。 胡轸、徐荣、吕布刚先后到达不久,他们就开始打黄盖、孙贲的主意,这个时候如再遣偏师佯攻伊阙或广成,明显是来不及了。 计议定下,文丑、孙坚便一边严密监视胡轸、吕布、徐荣营的动静,一边通知黄盖、孙贲牢牢守营,一边则悄悄调动兵马备战。 胡轸营中。 胡轸卦羞愤难平,他在帐中转来转去,恨声说道:“我乃凉州大人,今却被并州子所辱!” “凉州大人”云云,“大人”者,相对“小人”,意为尊贵之人,胡轸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家声显赫,族为凉州之地的世家豪右。 他左右有人说道:“将军如欲报此辱,却也简单。” “如何简单?” 胡轸虽放言要斩“一二青绶”,可那只是气话,他虽是此战的“大都护”,位在吕布、徐荣之上,有督其二人之权,但吕布、徐荣两个,一个是董卓倚重的并州军渠首,一个是早就投到董卓帐下、战功赫赫、亦深得董卓重用的猛将,他却是断难擅杀之的,所以要想报复吕布、徐荣,实也不易。以吕布、徐荣之勇,说不定再被他俩在这一场战争中得些大的战功,那就更能报复了,不但不能报复,反而是胡轸自讨其辱,事情传开,他必为董卓军中所笑。 因而一听左右这人说“却也简单”,他就急切地询问如何简单。 他左右这人说道:“将军军令已下,明日将击黄盖、孙贲。吾料文丑、孙坚必不会坐视之,定会去援,既如此,将军明日何不佯攻?” “佯攻?” 胡轸立刻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这人的意思是在说:明天进攻黄盖、孙贲的时候,胡轸不要出力,让吕布、徐荣被文丑、孙坚夹攻,这不就出气了么? 胡轸犹豫说道:“文丑、孙坚皆知兵者也,他两部人马又多,合计五万余众,兵多将勇,我如佯攻,吕布、徐荣恐败。” “就是只有他两人败了,将军才能出气啊!” 胡轸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他说道:“我受相国之命来援太谷,倘我坐视吕布、徐荣大败,便是断我一臂,万一救关之事因此而有失?” “我有一计,可使将军既出了气,又能保太谷不失。” “噢?何计也?” “明日击黄盖、孙贲,将军可先佯攻之,待文丑、孙坚来援,等他俩与徐荣、吕布接战,将军便提精卒,急出营,往击问、孙之营,乱其营,破其后阵,如此,定能大胜。这样一来,将军不但能出了这口恶气,让并州子尝尝苦头,也还能趁机击破文丑、孙坚,解了太谷之围,而且相国闻之,必然大喜,这升爵加赏最后也肯定是跑不了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事触发 胡轸闻听此策,当下大喜言道:“真是好计也!” 吕布、徐荣骁悍,便是文丑、孙坚夹攻之,一时他俩也不会落败,而只要有了这个时间差,胡轸就完全可以提兵急袭,坏文丑、孙坚之营,再击其后阵,当其时也,前有吕布、徐荣,后有胡轸,而自家营地已失,文丑、孙坚弄不好还真就一败涂地,大溃而逃。 议定此计,胡轸也不给徐荣、吕布打招呼,便就按此调兵遣将,又遣人去窥文丑、孙坚之营,只待明日之战。 …… 吕布、徐荣营中。 吕布是个外来者,不为胡轸等凉州军的嫡系所待见,徐荣虽早就投到了董卓帐下,然因非凉州人,也时受胡轸等人的排挤,两个人在董军里的日子过得都不舒心,按理说两人应该是“同病相怜”,彼此间颇有共同语言的,可事实却是:他两人的交情只是淡淡。 这乃是因为: 在徐荣这边来说,他看不起吕布的为人,他跟着董卓多年,也是南征北战,在战争中,为了求生,叛主的人不是没有,他亲眼见过的就有好些,北地的羌胡、巴蜀的寇贼,乃至包括黄巾,这些“乱军、贼军”里边都有叛主的,可叛了主,还把旧主给杀掉的就很少很少了。 吕布人称“飞将”,在并州也是个鼎鼎大名的“豪杰之士”,被丁原信用,身为丁原的“主簿”,——“主簿”好比后世的秘书,是长吏最亲信的近吏之一了,而他却杀了丁原,把丁原的首级献给董卓,以自取功名富贵,老实说,徐荣是很厌恶吕布的这种作为的。 而在吕布这边来说,他没有觉得杀掉丁原、把丁原的首级献给董卓有什么过错。 董卓那时统兵在京,已然差不多把控住了朝廷。朝中的那些公卿大臣、二千石们很多不也“投靠”了董卓么?那么吕布杀掉丁原,改投到董卓帐下,有什么过错? 再则说了,吕布也不认为丁原是他的什么“故主”。不错,吕布很得丁原信用,被丁原委任为了“主簿”,可早在丁原当上并州刺史、武猛都尉、执金吾之前,吕布就已在并州军中身居高职了。又不是丁原把他从低微拔擢上来的,在吕布看来,丁原至多也就是一个他的上级,只不过这个“上级”对他很好,而之所以对他好,也只是因为看重了他的武勇,如此而已。 除此之外,再有,在丁原手下,他只是个“主簿”。而改投到董卓帐下后,他现在已是中郎将,还被封了都亭侯,并且还扩大了实力,一部分原本属丁原的并州兵被董卓指派给了他,不但他自己,他帐下的诸将也都各个升官发财、实力大增,吕布自问之:他有什么过错? 吕布不觉得自己杀掉丁原有错,那么就不能理解徐荣这些人对他的“偏见”,而徐荣又也是个有本事的。虽说在董卓军中时受排挤,可到底现今也是一个比二千石的中郎将,因了对吕布有看法,平时难免会对吕布爱答不理的。这落入吕布眼中,就认为徐荣是恃勇而傲。 论及“勇”,吕布让过谁? 所以,既然徐荣不待见吕布,吕布也就懒得多和他来往。 却是说了:既然吕布、徐荣来往不多,为何吕布还对徐荣说出“胡轸无胆”这种话?按理说。这种话应该是在亲近人中才能说的,和不熟的人说了,话传出去,这不得罪胡轸么?这却是因为吕布的性格了,吕布不是个精细的人,没什么花花肠子,很多时候他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为此,高顺劝过他很多次,说他“举动不肯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也”,吕布知道高顺说得对,可生性如此,终究难改,因而才有了对徐荣说出“胡轸无胆”的这种话来。 徐荣、吕布两人交情虽是淡淡,可而今身处一营,面对的又是文丑、孙坚这样的强敌,两人却也是各自放下成见,从在得了胡轸命“明日击黄盖、孙贲”的军令后便相聚议论军事。 次日一早,天刚亮没多久,文丑、孙坚即听到从董营中传出擂鼓之声。 文丑时在自家营中,连忙出得帐外,命人备马,由典韦等护卫着,即至孙坚营中与孙坚相见。 “子孝,你也听到鼓声了?” 孙坚没有在帐中,而是已登上望楼,在楼上眺望远处的董营。 孙坚营中的这个望楼搭得很高,站在楼顶,虽说因相距太远,仍是看不到董营内外的具体动静,但却能看个大概。 文丑立在他的身边,举目远望。 今天的天气不错,是个大晴天,空中一望无云,晨光洒落,远近的山林、雄关沐浴其中,山巍林茂,关上军旗飘动,风凉如水,嗅觉山野之气,时闻鸟啼之声,配上东边初生的红日,这本该是一个爽朗的秋朝,使人眼界开远,心旷神怡,然而此时於楼上望去,却见太谷关北边的吕布、徐荣营,还有太谷关西边黄盖、孙贲营再往西的胡轸营,此时营中都隐见烟尘。 文丑说道:“董兵行动好快。” 虽说昨天文丑已经从董军“频窥黄盖、孙贲营”的这个举动中,猜出董军可能要先击黄盖、孙贲,但却没有料到两支董兵昨天才刚汇合於关外,今天居然就要开战了。 还好,文丑昨天及时发现了董军的意向,经过一夜的准备,他和孙坚都已部署妥当。 文丑心道:“好险!要非昨夜我与文台已有所备,今晨闻董兵鼓声,说不得,必会手忙脚乱了。”一边想着,他一边把目光转向吕徐、胡轸两营间的黄盖、孙贲营,见得黄、孙营中,这会儿也是烟尘隐见,侧耳倾听,亦可闻得鼓声从他两人营中传出。 黄盖、孙贲营被夹在吕徐和胡轸两营中,昨晚孙坚已经派人去提醒过他俩,说董兵可能会先击他俩,他俩身当其冲,比文丑、孙坚更加谨慎小心,昨晚一宿他们都是枕戈待旦,所以应变的反应非常快,今晨一闻到董营鼓声,黄盖、孙贲就立刻调动兵士,加强防守,准备作战。(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章 观战于旁 孙坚凝神眺望,看了多时,顾对文丑说道:“虽然看不太清,但公覆、伯阳应是已做好迎战之备了。” 孙坚的话音才落,就见吕布、徐荣营中有一彪骑兵奔腾而出,从这支骑兵践踏出的烟尘估料,人数应在五六百骑以上。 见得这支出营的董兵在营外略一列阵,旋即便直奔黄盖、孙贲营而去,文丑猜测说道:“吕布逢战,凡攻之时,必先遣高顺的‘陷阵营’,这支董兵也许就是高顺所部。” 远见这支董兵至到黄盖、孙贲营外之后,没有立即展开进攻,而是在稍远一点的距离外停了下来,先是收拢集结,在列了个进攻态势的三角阵型后,有几十骑散驰出阵,绕着黄盖、孙贲营面向吕徐营的这一边,也即东北边的外围转了一圈,随即归回阵中。 孙坚说道:“亦难怪高顺号称攻无不破,此人不但悍勇,而且精细。” 不用说,刚才那出阵的数十骑董兵定是去近距离地察看黄盖、孙贲营之防御情况,看看有无薄弱之处了。 果然不错,那数十骑归阵后,这支数百骑的董兵便缓缓地调整了一下攻击的阵型,略微改变了一下攻击的方向,这个被改变的方向应就是那数十骑所发现的一处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徐荣、吕布营中又络绎不绝地驰出了许多兵马。 文丑、孙坚极目望之。 孙坚是和吕布打过半天仗的,虽因相距远,看不清这些后来出营之董兵最前边的旗帜,但每个将军带兵都有自己的特点,比如在惯用的阵型上等等,只从这些特点,孙坚就判断了出来:“最前的是吕布的并州兵,后头的肯定就是徐荣的凉州兵了。” 文丑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最先出营的那支董兵。看来确便是高顺之陷阵营了。” 胡轸营中此时也是营门大开,部卒络绎出营。 假设胡轸、徐吕两营各处一半人马用来击黄盖、孙贲,——有文丑、孙坚在侧虎视眈眈,他们两营为了自保。显然是不可能倾巢而出的,能各出一半人马已是不少,两营合兵,便是万余人,以万余精卒攻黄盖、孙贲。在胡轸等人看来,或许就已经足够了,但即便是两营各只出了一半人马,这合在一起的万余步骑要想列开阵势,摆好进攻的态势,也得不少时间。 趁两支董兵各出营列阵的空,文丑对孙坚说道:“文台,既然董兵已出,观其态势,确是击黄盖、孙贲无疑。你我也该准备了。” 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等两边开打,当战事如荼、不可开交之时,遣兵急袭胡轸本营。 孙坚应道:“好!” 两人即各自传下军令,命昨晚已经选出的各部精锐开始集结、备战。 文丑、孙坚昨晚共各选出了两支部队,一支是用来奔袭胡轸本营的,另一支则是预备用来在黄盖、孙贲吃紧时派出去,假装成是主力,驰援黄盖、孙贲的。 便在这时,见得黄盖、孙贲营的西边开了座小门,有大约一二百骑从门中出来。径往胡轸的阵地这边冲来。 文丑赞道:“文台,无怪卿无惧董兵夹击黄盖、孙贲。黄、孙二君真智勇双全。” 文丑、孙坚的战略方针在昨晚已经给黄盖、孙贲交代清楚了,明明白白地对他俩说过了:如果董兵先夹击你俩的营,那么我二人不会立刻便驰援你们的。不但不会立刻驰援你们,你们还一定要顶住董兵的夹击,因为我二人的打算是等到董兵被你们缠住之后,我二人便悉出精锐,直扑胡轸营,趁机先把胡轸歼灭。 换言之。黄盖、孙贲现在应该都心中有数,知道开战后,文丑、孙坚是不会来救援他们的,那么在这么个形势下,最保险的选择应该是:营门紧闭,一门心思搞好守御,坚持等到文丑、孙坚大破胡轸营。 可是黄盖、孙贲却不肯坐等,不愿意就坐在营里单单地被动挨打,而是竟然还敢派出数百骑兵,趁胡轸列阵的时候先去打胡轸一下,这份胆子确乎称得上“勇”。 再往深处想一想,这不仅是“虎胆”,而且同时也是一份“智谋”。 “智谋”在二。 首先,让胡轸、吕布和徐荣误判形势,或者说让他们不能很快就意识到文丑和孙坚的计划。如果黄盖、孙贲闭营不出,胡轸等最先的时候可能意识不到,但随着战事进行,而却不见文丑、孙坚驰援,这个时候,他们可能就会意识到文丑、孙坚也许另有图谋;可现下黄盖、孙贲先遣骑出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任谁看去,都会觉得他俩这必是因为倚仗有文丑、孙坚的驰援,所以才敢主动出击。 其次,孙坚与吕布一战,黄盖、孙贲当时的任务是佯攻太谷,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却观战了,通过观战,黄盖、孙贲大致已经了解吕布部的战斗力,而胡轸是后来才到的,对他带的部卒的战斗力,黄盖、孙贲还不太了解,故而在正式开战前,先遣一支精锐的小部队去试探一下,看看他的部卒到底战斗力如何,这有利於接下来的排兵布阵、迎战守御。 故而,文丑称赞他俩“智勇双全”。 却见那支出营的小骑兵部队,很快就奔近了胡轸正在布阵的阵地。 胡轸也是久经沙场,对此早有防备,他早就预留了数百骑兵在侧,未让其参与列阵,就是在防备这种情况,以备黄盖、孙贲可能会出现的急袭,这时见黄盖、孙贲遣出的这支小骑兵部队将至阵前,他轻蔑地对左右说道:“区区百余骑,亦敢冲吾阵?南儿真井蛙也,不知道我兵戈的锐利么?” 黄盖、孙贲都是南方人,所以胡轸蔑称他俩是“南儿”。有的南人看不起北人,有的北人看不起南人,这是自古即有之的,但到底该不该看得起,却不是嘴皮子上说说就行了的,还得看成就。吕布原先也看不起孙坚,结果如何?两人打了一仗,就变得互相佩服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高顺之威 不过就眼下来说,黄盖、孙贲遣出的人马太少,却不是胡轸的对手。 文丑、孙坚远观之,见黄盖、孙贲遣出的这支小骑兵部队与胡轸遣出的骑兵部队撞击碰面,互冲攻战,合计五六百骑冲斗,在胡轸阵东、黄孙营西的空地上顿搅出滚滚尘烟。 两人看不清楚战斗的具体细节,但战未久,就见黄盖、孙贲遣出的这支骑兵边斗边退,脱离了与胡轸部骑兵的接触,转而奔驰归回了营中。 胡轸部的骑兵追逐到营外,在营外来回驰骋,虽是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听不到他们的叫喊,但也可以想象而出他们此时的耀武扬威。 见黄盖、孙贲遣出的骑兵迅落败,孙坚却没有怒,而是忽然一笑。 文丑问道:“卿笑何?” “此带骑而出者,必伯阳也。” 伯阳,是孙贲的字。 “噢?” “吾骑固不如并、凉之骑锐,适才出阵者,吾兵亦寡,可却也绝不会一战即败。吾素知伯阳,此必是伯阳为骄怠贼心而故示弱也。” 和胡轸部的骑兵稍一接触,黄盖、孙贲即能大略试探出他们的战力,既然战力探出来了,接下来还要守营苦战,兵力是可贵的,那就没有必要缠斗,干脆佯败而归,还能骄怠一下敌人。 大战未起,黄盖、孙贲已与董兵过了一手。 胡轸、吕布、徐荣各部列阵完毕,於辰时末开始进攻黄盖、孙贲营。 时当上午,天已渐暖,而风仍带凉,不管对披甲的甲士来说,还是挂铠的战马而言,都正是一个适宜的温度,又是大晴天,视野良好。 吕布还没有上马,他立在爱骑边儿上。爱惜地抚摸着坐骑的肚腹,顾盼左右,感受着习习凉风,舒服而惬意地说道:“今天可真是一个宜战之天啊!” 他的坐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扬起前蹄,举起,冲着天空长嘶一声。 吕布忙又抚摸了几下它,安慰似地说道:“别急,别急。你我很快就能上阵,痛快厮杀了!” 这坐骑名叫“赤兔”,有西域良马的血统,体高雄壮,十分神骏,驰城飞堑,不费吹灰之力,能翻山越岭,如过平地,最重要的是还乖巧伶俐。如通人性,吕布征战疆场,多赖此马之力。并州很早前就流传一句话,说“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意为像吕布这样的人可谓人才武勇,像赤兔这样的骏马可谓马中之绝,由之可见赤兔之良,随着吕布来到中原,投到董卓军中。原本流传在并州的这句话现而今也已为中原人所知,并渐渐地传播开来。 胡轸、吕徐两阵中,胡轸是主将,他的阵地先又击响了雄浑的鼓声。继之很快,吕布也下令击响了进击的鼓声。 早就列阵於前的高顺闻声而动。 他一马当先,举矛指向选好的攻击位置,一句废话都没有说,直接带着部曲驰击了过去。 他对面的胡轸阵虽然比他这边更早地击鼓,但是在他启动时。对面阵中的攻部队却还没有做足准备,尚未出来。 吕布与孙坚之前的一战,最先击孙坚步阵的就是高顺,高顺部之勇锐是黄盖、孙贲所亲眼见之的,故而今日之战,在高顺这面,黄盖、孙贲布置了营中最骁锐的将士来守卫。 高顺未及营前,黄、孙营中先有箭矢射出,数百蹶张士齐齐开弩射矢,虽说不上矢落如雨,可也是威慑力很大,杀伤力也不小的,尤其都是劲弩,一旦被射中,恐怕立刻就要坠马。但高顺部的骑卒却无一后退,甚至连闪躲的都没有,所有的骑卒看得不是箭矢,而是高顺的背影,高顺冲向何处,他们就冲向何处,高顺不停,他们就不会停,即便前为刀山,亦是如此。 也正是靠了为人表率和严明的军纪,高顺才能带出这样临战忘死的虎狼之士。 弩矢虽不少,数百支连,但高顺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良骑兵,人精马良,度极快,一旦展开冲锋,真激进如风,倏忽即至,都说“临战不过三矢”,黄、孙营却只射了两矢,高顺部已至眼前。 黄盖、孙贲毕竟是建营仓促,在他们建营时,吕布就已到了,所以一直没有充裕的时间好好整修营地,只在营外挖了条不深的窄沟,聊胜於无,沟内竖起了栅栏,昨晚忙碌了一夜,又在栅栏后堆起了土堆,也就是说,黄、孙营尽管将士防御森严,可营地实是简陋。 不过,尽管简陋,那条窄沟却也足能暂挡住高顺部,使其不能近前。 高顺部的骑兵冲到营外,高顺当先拨转马头,沿着沟堑横行,一边横向驰奔,一边侧身,把手中的矛抛掷了出去。高顺本就力大,加上坐骑在加奔行,这对矛在空中的刺飞又有个加,所以这矛轻松松地就越过沟堑、栅栏、土堆,落入到了黄盖、孙贲营中。 紧跟着高顺的那数百骑兵也相继举起手中的短矛,掷入黄、孙的营中。 这数百短矛的杀伤力要比适才那数百弩矢的杀伤力大。 弩矢是远距离的杀伤性武器,而高顺部骑兵的度又很快,所以弩矢不好射中目标,高顺部中箭的人、马不多,而这数百支短矛是在近处投出的,黄、孙营内守营的兵士又都是步卒,急切间不能及时闪避,并且短矛急而粗锐,盾牌不可能将之尽数挡下,顿闻得惨叫连连。 高顺不用回头去看,也知此一番短矛之投的战果不小。 他带着部曲骑兵往前奔行了一段,又是当先拨马,转回头来,沿着刚才的来路奔行回去,同一时间,从马的侧身上又取了一根短矛出来。 骑兵攻步营,至近处后先投掷短矛一类的短兵器,这差不多是标准战法,所以高顺的这支部队在出前,每个人都带了好几根短矛。 适才的那一番攻击,黄、孙营将士伤亡数十,这要再被高顺部连着弄上几回,怕不得伤亡个数百?而且不止短矛,高顺部的骑卒还都带得有骑弩,短矛完了,再射骑弩,便有再多兵力,也吃不消这样的连番打击。(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危急之间 因而,在前线指挥守营的军官见势不妙,即令兵卒向后,一来欲暂避开高顺部的这种连续打击,二来也好调整弓弩的射程,对高顺部施以反击。看到 便在此时,高顺部的后边,吕布的前阵,有数百步卒举着盾牌,或推浮桥,或扛土袋,已将奔到黄盖、孙贲营外。 …… 远处的孙坚营中,文丑、孙坚望到了这一幕场景。 文丑说道:“吕布是想以高顺为锋,压住黄盖、孙贲,然后用步卒填土,把沟堑填平,之后再以高顺为锐、步卒为辅,攻破黄、孙之营。” 这种战法,文丑在之前的征战中也有用过。 孙坚眺目细细观战,没有说话。 遥见黄盖、孙贲营中,抵挡高顺进攻的那一部兵士,在见到董兵的步卒趁机逼近,要来填沟平堑之后,似乎是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慌乱,但应该是在军官的镇抚下,很快便又镇定下来,并按着军官的指挥调派,盾牌结阵,以应高顺的短矛攻势,同时弓弩后移,这后移的弓弩不再以攻击高顺为目标,而是集中力量攻击将至的那部分吕布部的步卒。 这是当下之时,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当的应对方法之一。 吕布遣出的那数百步卒,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旗帜,所以不知带头的将校是谁,但相比前头的高顺,这个将校也甚是勇猛,冒着箭矢,麾兵直进,半点也无犹豫之态。 步卒度慢,而强弩射出的弩矢因为度快,又十分强劲,所以虽有盾牌为护,但这数百吕部的步卒还是接连有人中矢。遥观此数百步卒前行,真是在踏着尸体和鲜血前进。 当然,因相距过远,文丑、孙坚是不可能看到这些步卒中的伤亡的。但却可以从不断升起的短暂烟尘中判断出,他们必是伤亡不小,——这些步卒都扛得有土袋、或者推的有浮桥车,每当有人倒地。便或有土袋坠地、或有浮桥车倾倒,而每当袋坠车倾,自就会有烟尘腾起。 大概是因了有高顺部在前掩护之故,这股步卒虽是伤亡不小,可冒着箭雨。行进亦不甚缓。大约过了两个多刻钟,他们已至沟堑之前。 到了沟堑前头,这股步卒中最前边的盾牌手把盾牌高高举起,组成了一个盾阵,然后其余的步卒便在盾阵的保卫下鱼贯往沟堑中丢掷自身所负之土袋,又有推着浮桥车的,试图把桥架到沟堑上边,——但这个桥是不易架的,因为黄盖、孙贲营中的兵士见有桥来,便不断射出火箭。一支、两支火箭落在桥上,可能不会引起大火,可十几、几十支火箭落到桥上,不免就会火起,而在对面弩矢的打击下,吕部的这些步卒是没有能力去把这些起火处全部扑灭的。 但是,就算能把所有的浮桥全部烧坏,黄盖、孙贲却也不是挡不住吕部兵士进攻的步伐了,——因为除了浮桥,吕部兵士扛负的还有土袋。黄盖、孙贲营外的沟堑并不很深,且窄,土袋是很容易将之填平一段的,而一旦填平。游弋在周围的高顺部必然就会由此而大举击营。 和文丑、孙坚一起在望楼上观战的还有吴景、程普、韩当、祖茂、孙河等孙营诸将。 吴景说道:“浮桥只是吕部的一个诱饵罢了,是为了分散公覆、伯阳营兵士的箭矢,以掩护其余那些负土兵卒去填平沟堑。” 吴景说得不错,浮桥确只是一个诱饵,可这个诱饵,黄盖、孙贲又不能不吞下。因为如果不吞下,不去理会这些浮桥,等浮桥搭起,有这些浮桥为助,吕布部兵士的进攻会更加顺畅。 韩当请战说道:“高顺部号陷阵营,攻锋甚锐,公覆、伯阳营陋,沟堑一平,其势必危。将军,应该立刻遣兵去助公覆、伯阳。当请提甲士五百,立驰援之。” 孙坚连头没扭,一面继续观战,一面轻描淡写地说道:“战方初起,何来驰援?” “将军,高顺甚勇,吕布、徐荣在后虎视,胡轸阵亦已开始进击,援之若迟,恐公覆、伯阳有失。” “会不会有失,白刃相交了才知道!” 见孙坚意思坚决,韩当遂不复言。 文丑心中暗叹:“文台真沙场虎将也。黄盖倒也罢了,孙贲可是他的从子,今其营被敌两面围击,而他却竟能为了大局而隐忍远观,不肯立即驰援。……换了是我?如此时在营中的是子龙?我会不会去救他?又或是我会如文台一样,为了大局而仅仅坐而观之?” 文丑自问之,他也会和孙坚一样,坐视之,而不会立刻便遣兵去救。 慈不掌兵,既然从军了,那么上了沙场,就要时刻都怀有战死的觉悟才行,必须要冷酷才可以,如果因为被夹击者是自己的亲人而便就乱了阵脚,那么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韩当请战的这空中,吕部的步卒已然填平了一段沟堑。 填平了沟堑后,这批步卒暂往后撤,给高顺部的骑卒让出了进攻的通道,——文丑远远地瞥了一眼,注意到这股步卒的数量现已锐减,本来是约四百多人的,现在看去,大概只剩下了两三百人,至少减员了百余人,这百余人有的是死伤在了路上,有的则是死伤在了填沟时。 并不是每一场战斗都会减员很多的,有时一场上万人参与的仗打下来,可能两边加起来至多也不过减员个几百人,而这一场战斗才刚打响,吕部的步卒就已减员百余,一可见黄盖、孙贲营兵士的弩矢之烈,二来也可见吕部兵卒,至少是精锐兵卒战斗意志的坚定。 沟堑已平,接下来必就是高顺部陷阵营的进攻了。 文丑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吕部步卒的伤亡情况,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凝望高顺部的骑兵。 果然,这支数百人的骑兵在最前军旗的带领下,先是兜转马头,向着背离黄盖、孙贲营的方向,也即面对吕布、徐荣主阵的方向奔腾了一段,然后又回转过来,一如他们最早来时那样,向着黄盖、孙贲营开始了再一次地冲击驰奔,伴随着驰奔,他们渐渐提,度越来越快。(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黄孙阵危 先转回来,向着本阵奔腾一段,然后再转回去冲黄盖、孙贲营驰奔,高顺部这么做的唯一目的,显然就是为了加快马速,以能更猛烈地展开进攻。 虽不能耳闻马蹄奔行之声,不能感觉到数百战马奔驰时地面的颤抖之动,可高顺部那数百骑兵在一面军旗指引下,一往无前,冒着箭矢,向着前边敌营决绝驰进的风姿,文丑、孙坚等人却可以想象得到。 不但文丑,孙坚、吴景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便在这时,又一阵沉雄的鼓声响起,诸人看去,见是吕布、徐荣的主阵里重又击响了战鼓。 这次的战鼓声和上次不同,上次较缓,这次甚急,鼓声的间隔非常短促,尽管离得远,文丑、孙坚等人也能感受到随着这急促鼓声而引起的激昂心跳。 吴景低声说道:“此进战之鼓也。” 诸人远望高顺部,只见这号为“陷阵营”的部中数百骑卒,如一支离弦之箭,在速度几乎提高到了极限的那一刻,正好踏上那一截被填平的沟堑,其在最前边带头的那十余骑,半点也无停顿之态,就这么挺着长矛,径直地撞向了黄盖、孙贲的营栅。 蓝天白云,进战的鼓声急促。 黄盖、孙贲营的栅栏颇高,高顺部陷阵营冲在最前头的骑卒固皆为勇士,其坐骑也悉为良马,可也不是全都能约过栅栏的,能越过栅栏的是极少数,大多是连人带马直接撞到了栅栏上。 黄盖、孙贲营早在吕部的步卒填平沟堑后,便调了长矛手上前,长矛架在栅栏中,如林如刺,凡是不能越过栅栏的陷阵营骑卒,要么坐骑被长矛刺死,要么连人也一起被刺死当场,但他们的使命已然完成。他们已经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把黄盖、孙贲营的栅栏撞开了一处豁口。 栅栏后还有土堆,土堆后又有一条沟堑,沟堑后还有陷坑,——要说起来。黄盖、孙贲已是竭尽所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布置工事,以应对董兵步骑士卒的进攻了,可栅栏一开。等如营门被开,在高顺部陷阵营骑卒和那近处余下的一二百吕部步卒奋不顾身、互相接替、似若潮水般一波又一波不断涌上来的猛击下,那后头的土堆、沟堑、陷坑,却也是如营前的那道沟堑以及这道栅栏一样,早晚都会被攻克的,而一旦这些共事全都被攻克,再接下来的,就是毫无守御共事的营内腹地了。 如到了那个时候,面对敌人的铁骑,黄盖、孙贲部的步卒只有等死的份儿。 文丑、孙坚这边。眼见得高顺这边已然抢先攻开了黄盖、孙贲营的栅栏,而西边的胡轸部也已在猛攻黄盖、孙贲营西边的营栅,韩当又忍不住请战:“将军,营栅已破,可援矣!” 孙坚按剑远眺战局,说道:“胡轸部尚未破营,不要急,再等等。” 黄盖、孙贲独应董兵的两路夹击,烟尘围绕他俩的营地周边,敌我兵士的喊杀声遥遥可闻。 黄盖、孙贲营东南面的孙坚、文丑阵按兵不动。东北边的吕布、徐荣主阵和西边的胡轸主阵中不时有兵马在军旗的调动下,或从后阵向前,或从侧翼前移,又或从前阵驰出。给前线补充兵力,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董兵的主阵都和文丑、孙坚一样,也都是在观望前方的战局,并依战局之变化、进展而调整部署。 打个比方,如文丑、孙坚阵好比是一头静静伏地的猛虎。那么吕布、徐荣阵和胡轸阵则就是两头跃跃欲试、已然准备扑出噬人的恶狼。 …… 董军阵中。 徐荣看了多时前边高顺等将士的进攻,转过目光,远眺文丑、孙坚阵。 他对左右说道:“战至此时,文、孙二侯依然不动,他俩对黄盖、孙贲还真是有信心啊!” 左右中有一人说道:“我阵已破黄、孙营栅,并已过黄、孙营栅后的土堆,稍再击之片刻,定然就可践踏入黄、孙营的腹地;……就是胡将军那边的攻势有些软弱。”说话这人说到这里,仰头望了望天,随后接着说道,“从开战至今,已近一个时辰,胡将军那边却居然还没击破黄、孙的营栅,攻速未免太迟。” 徐荣也觉得胡轸那边的攻势有点软,不够硬,但他为人小心,不肯在众人面前指责胡轸,故而听了左右中这人的话,没有接腔,只是说道:“吕将军,飞将也,攻势锐,故先破营栅;胡将军,宿将也,临战持重,攻势重,故或破营栅会稍晚,而迟早也定是会攻破的。” 左右有人凑趣,问道:“吕将军锐,胡将军重,那将军呢?” “吾锐不及吕将军,重不及胡将军,今日之战,我不过聊充於数。” “将军何其过谦!” 正说话间,陡然闻得对面远处一阵欢呼,徐荣等急忙望去,却是胡轸部的前锋终於攻破了黄盖、孙贲的营栅。 徐荣左右中有人大喜,拍手说道:“黄盖、孙贲营两面的营栅都已被攻破,他们将要败了!” 徐荣却面色慎重,问左右道:“我阵右翼可安妥?” “安妥。” “我营可安妥?” “安妥。” “传我军令,命右翼、营垒务必提高谨慎,小心荀、孙二侯击吾!” 黄盖、孙贲营的处境危险了,按常理以计之,文丑、孙坚应该也快到驰援的时候了,最好的驰援方法不是直接去援救黄盖、孙贲,而自应是来击徐荣、胡轸的本阵或营地。 徐荣的左右应道:“诺。”分出人来,自去迎对文丑、孙坚阵的右翼和后头的营地里传令。 文丑、孙坚营中。 眼见得胡轸部也攻破了黄盖、孙贲的营栅,这回不但韩当急切,程普、孙河也忍不住了,三人齐齐请战:“将军,再不援公覆、伯阳,其营恐将破亦!” 孙坚默然,只是眺望观战,不理会他们。 …… 黄盖、孙贲营中。 见得营垒两面都已被攻破,而两边董兵的前锋攻势未减,尤其是高顺这边,猛击如矛,毫无止歇,应对高顺进攻的黄、孙营将士伤亡甚大,节节败退,已有点撑不住,快要崩溃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徐荣眼光 正此时,方才有营中将校赶到黄盖、孙贲身边,求黄、孙请孙坚驰援。 孙贲转看黄盖,问道:“司马意如何?” 黄盖现在的军职是别部司马,他沉声说道:“将军与文武猛登高以观战,此吾辈奋武之时也,贼攻虽烈,营尚未破,犹可抵挡,何来求援之说?”对孙贲说道,“伯阳,卿乃将军之从子也,卿在,则军不乱,卿可居中指率,我自临前。” 孙贲问道:“司马欲往那边临贼?” “胡轸部攻稍迟钝,高顺攻势甚烈,我当临东营督战。” 孙贲说道:“司马自请去!有贲在,西营、中军不乱。” 黄盖於是和孙贲一揖而别,只带了十余护卫,持矛临前,亲至东营前线督战。 …… 董兵是在清晨时开始列的阵,辰时末开始进攻,攻势连绵不绝,持续至今,已有一个时辰,快过巳时,将到午时了。 太阳早就升高,这会儿阳光灿烂,晒在身上,颇是暖热。 文丑、孙坚等人还是登高临风,但却也觉得身上的铠甲变得有点热,有那沉不住气的,眼见着黄盖、孙贲似乎将败,而孙坚、文丑却依然无驰援之意的,少不了已经都额头出汗。 吴景也沉不住气了,他说道:“将军!该驰援了!我愿提骑卒五百,冲吕布、徐荣本阵,以解公覆、伯阳之危。” 孙坚说道:“公覆、伯阳营的营栅虽两面被破,而吕布、徐荣、胡轸之本阵皆尚未动。现在还不是驰援的时候。” 吴景又说道:“贼攻极猛,伯阳力将竭矣!今再不救,恐危。” 孙坚仍不许。 吴景再求。 孙坚怒道:“伯阳,吾之所爱,今战,国家之事,我岂能因私爱而坏国事!”他对黄盖很有信心,又道,“况乎营有公覆。必能支撑。” …… 黄盖、孙贲营。 东营。 高顺部连续攻破了营栅、土堆、土堆后的沟堑,现在只剩下还有一些陷坑在阻挡他们发出最后的攻击。 黄盖身居陷坑之后,临危不惧,迎着高顺部的猛攻。亲自指挥兵卒抵挡。 守东营的军官伤亡很大,有一个曲军侯负了重伤,被人抬下来,他叫抬着他的兵卒把他抬到黄盖的面前,勉强滚落到地上。伏地说道:“司马!前阵将士亡者二三,伤者五六,难支矣!请司马速举旗、擂鼓、燃烟,请将军和文武猛来援吧!” 黄盖非常生气,低下头看这个浑身是血的曲军侯,勃然怒道:“将军与文武猛意以吾营为砥,先挫贼锋,然后再击,贼必败之,而今贼锋尚未挫。而汝气已挫乎?汝尚未死,我尚未死,何来求援?待我死,汝可求援!”环顾左右,斩钉截铁地说道,“再言求援者,斩!” 这个曲军侯奋力站起身,推开扶他的兵卒,说道:“司马既要死战,我当死在司马前!”说完。一股气撑着,他硬是摇摇晃晃地又去了前线。 黄盖望着他背影离去,大声说道:“断不使君独死!我当与君共战!”提着长矛,离开了将旗。却竟是和这个曲军侯一起毅然赴向了最前方。 有了黄盖的身先士卒、斗志坚决,他和孙贲营中的部卒因皆死战,数危而不溃,竟是挡住了高顺的连番猛攻。 战至过了午时,敌我双方最先投上战场的那几批士兵,除了伤亡的之外。余下的那些也多精疲力尽,气力不足了。吕布、徐荣、胡轸相继又遣出生力军,先后投入战场。 胡轸阵中。 胡轸不太关注前边的战事,他更多的注意力在文丑、孙坚营。 他立在望楼之上,仰脸瞧了瞧天色,又转头继续眺望文丑、孙坚这边,对左右说道:“午时已过,仗打到现在,文、孙二人居然还能沉得住气,没有遣兵来救黄盖、孙贲。” 左右将校中有人答道:“黄盖、孙贲一直危而不倒,文、孙自就能沉得住气。” 又有人说道:“吕布号‘飞将’,高顺营号‘陷阵’,徐荣亦自诩能战,从上午到现在,这开战已经一两个时辰了,他们却竟然还没能攻破黄盖、孙贲营,以我看来,他们的那些所谓勇名也不过只是浪得虚名罢了。” 又一人深以为然,说道:“可不是么?要是他们能早点把黄盖、孙贲营击破,文丑、孙坚怕不早就遣兵去援了?打到现在,却都还没能攻破黄、孙营之防线,真是无能!” 胡轸部这边对黄盖、孙坚营的进攻成果事实上还不如吕布、徐荣那边,差得远,可在胡轸部的部将们看来,这不是因为他们不能战,而是因为胡轸没有把精兵投上战场,所以他们这边的进度虽然不如吕布、徐荣,但并不妨碍他们埋怨、蔑视吕布、徐荣。 又一人说道:“将军,我愿带本部击黄盖、孙贲,半个时辰内,必攻入其腹地,以文荀、孙来援!” 胡轸看去,见请战的是华雄,他摇了摇头,说道:“杀鸡焉用牛刀!黄盖、孙贲就留给吕布、徐荣吧,卿且养精蓄锐,等着奔袭荀、孙就是。” …… 徐荣阵中。 随着战事的进行,徐荣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头。 他仔细观望战局,又细细远眺文丑、孙坚营,神色凝重地对左右说道:“这仗打得有点不对劲了。” 左右问道:“此话怎讲?” 徐荣先遥点对面的黄盖、孙贲营,说道:“黄、孙营地简陋,营中兵士亦只有数千而已,以常理计,仗打到现在,他们早该撑不住了,却一直摇而不坠,他们这是在死战啊!文武猛、孙侯的主力数万就列阵於数里之外,有这么一大批援军在不远处,他们是没有道理死战的。” 分析完黄盖、孙贲营的异常,徐荣又遥指文丑、孙坚阵,接着分析说道:“文武猛、孙侯列阵於数里之外,若驰援黄盖、孙贲,片刻即至,可从开战至今,他俩却按兵不动,一直只是观战而已,……文武猛不救黄盖、孙贲,我勉强能理解,孙侯却竟然也不救?这就很异常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终于出阵 说完这两点异常,徐荣顿了顿,又转过目光,投注望向远处的胡轸阵,又说道:“不但黄盖孙贲营奇怪,也不止文武猛孙侯阵奇怪,胡将军阵也很奇怪。” “胡将军阵?怎么奇怪了?” “胡将军,我素知也,他久从相国征战,以剽猛著称,往日攻战,数次都是他的先登,而今日之战,却从最先开始,他那边的攻势就一直都显得疲软,以他的能力来看,断不至此” 徐荣这么一说,他左右诸人中顿有人醒悟,也立刻觉得胡轸阵那边有点奇怪起来,说道:“将军所言甚是胡将军那边确是也有点古怪,别的不说,只说仗打到这个程度了,却依然不见华雄出阵,只这一点就极是反常。” 华雄是胡轸军中的上将,在整个凉州兵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乃是人所周知的一员猛将,凡是攻坚破阵仗打到僵持之时,胡轸必是会调华雄出击的,而今日此战,仗打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双方已不是僵持,而是陷入苦战之中了,华雄却迟迟不见现身,确是古怪之事。 徐荣沉吟稍顷,对左右说道:“速去前阵,请吕将军过来。” 左右有一个佐军司马领命,急下望楼,驱马赴前阵,去见吕布。 不多时,徐荣瞧见这个司马驰马归来,但却是独自一人回来的,等他下马又登到望楼上来,乃问道:“吕将军呢?” 这个佐军司马答道:“吕将军不肯来。” “你没有对他说今日战局的几个奇怪之处?” “说了。” “那他是怎么说的?” “吕将军不以为然,说说……。” “说什么?” “说:将军未免多疑。” “胡将军阵攻缓,文武猛孙侯坐观不救,这些都是事实,怎会是我多疑?” “吕将军说:胡将军部的兵士不及他部中的兵士猛锐,攻势缓,不足奇;孙侯前与他鏖战半日,见识到了并州兵的勇敢,必已丧胆。不敢来救亦不足奇。” 徐荣蹙眉说道:“吕将军有点托大了,……他既不肯来见我,我去见他” 徐荣下了望楼,带着左右将校。上马奔到前阵,找到吕布,把自己的疑虑当面又给吕布说了一遍。 吕布斜靠着坐骑,手里玩着剑柄,一边时不时地举头望一眼前头的战况。一边明显是按着性子,勉强听徐荣说完,听他说罢,转脸瞧了他一眼,问道:“那将军以为你我现下该怎么办才是对的?” “战至此时,兵卒已疲,而胡将军文武猛和孙侯又各可疑,以我之见,你我不妨通知胡将军,今天就先打到这里。鸣金收兵,各自归营,然后看清了形势,再做打算。” 吕布哈哈大笑。 徐荣不乐,问道:“将军笑甚?” “仗打到现在,眼看着黄盖孙贲两个竖子就要撑不住了,将军却建议我等暂先撤兵归营?徐将军……。” “怎么?” “我知你与文武猛交好,可也不能对他示好得这么明显啊” “我岂有此意你休血口喷人” 吕布却不恼怒,笑嘻嘻地说道:“将军如不欲再战,也无妨。却只需待在后头,看我破黄盖孙贲营就是。” 徐荣大怒,但吕布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唯有拂袖而归。 回到本阵,左右问徐荣:“将军,现下该怎么办?” 徐荣半晌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吾料文武猛孙侯必有它图,胡将军也可能另怀心思。罢了,既然吕将军不以为然,便也顾不上他了,传我军令下去:命后边营中务必警惕戒备,再令我部主阵和右翼严阵以待,以防万一有失” 左右应命,自分出人来,再一次地去营中右翼以及主阵传令。 …… 文丑孙坚阵中。 文丑孙坚细观胡轸和吕徐两阵,见得他们阵中烟尘大作,兵卒络绎赴前,应都是已经投入了半数左右的人马,又见黄盖孙贲营坚持到现在,已是数次险被高顺击破,危在旦夕了。 文丑遂对孙坚说道:“文台,可击矣” 文丑孙坚各传军令。, 候在孙坚左右的程普韩当诸将急奔下楼,各往本部,调部曲出阵。 文丑的军令传到本阵后文霸颜良赵云典韦诸将亦立即提调本部,按照早先定好的顺序依次出阵。 一时间,文孙两阵之中,早已准备好已然等待多时的两军精锐共计六千步骑,闻令而动。 文丑孙坚早就各自定下了攻击的方向。 胡轸是两人共同攻击的目标,但胡轸部现在分居两处,一处是前线,正在攻黄盖孙贲营的那些兵士,一处是胡轸的本营,被胡轸放在前线的兵马稍少,约四千人上下,被他留在本营中的兵马较多,差不多六千多人,当然,文丑孙坚并不知胡轸这两部人马分别各自的具体数目,只是估算出了一个大概,因为孙坚急於立功,故而这次进击胡轸的主攻任务,文丑又让给了他,也就是说,胡轸的本营归孙坚进击,而胡轸的前线则由文丑负责。 其实,就算不是孙坚急於立功,进攻胡轸本营的任务,文丑也会让给他,原因很简单:被徐吕胡轸两面夹击的部队不是文丑的部曲,而是孙坚的部曲。从开战到现在,被夹击了这么长时间,黄盖孙贲部的伤亡很是不小,孙坚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么到摘桃子的时候,文丑不能把机会抢走。 除了主攻胡轸这一面,为防徐荣吕布捣乱,文丑孙坚又另外遣了数千人出阵,也不进击,只是摆在黄盖孙贲营的南面,徐荣吕布如想驰援胡轸,此处是他们的必经之地,这里放一支人马,震慑的作用远大於进攻的作用。 文丑孙坚部的将士休整多时,为了养精蓄锐,被选出来出战的兵士本来都是在地上坐着,军令传到,依照出阵的顺序,他们陆续站起,在本曲本部军官的带领下,相继出了阵地。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徐荣之机 孙坚和吕布的初战,虽是打了个平手,但当时孙坚是以众击寡,认真说起来,应算是他败了,可因了吕布在此战中的“不战而逃”,现在孙坚却有底气说:下次再碰上吕布,胜他不难了。要看书 战场上士气很重要,孙坚勇往直前,遇强不退,战至今,未有一败,他麾下部曲的士气现在正是高昂之时,而吕布不战而逃,他麾下部曲的士气却是顿变低落,士气上一出现这个变化,下次再碰上吕布,的确也是胜他不难。 文丑对孙坚说起徐荣已降,并已主动去太谷为文丑、孙坚招降太谷守将一事。 孙坚喜道:“我正想和你商议,再接再厉,明天就击太谷,却不意徐荣已招降太谷而去。徐荣既与太谷守将相熟,胡轸、吕布今又大败,那么想来应该是不需再战,即可得太谷了!” …… 徐荣单骑入到太谷关中,很快就见到了太谷守将。 太谷守将头一句话就问道:“我今天在关上观战,见胡将军兵败……。” 徐荣打断了他的话,捧着盒子奉上,说道:“我正为校尉送胡轸级来。” 太谷守将的左右打开盒子,露出里边胡轸血迹斑斑、面目狰狞的脑袋。 这守将大惊失色,霍然起身,翻脸对徐荣说道:“我以为你是杀出重围,投我关来,而你却原来是已降文、孙,而竟是为文、孙做说客来了?” 徐荣言道“我不是为文武猛、孙侯做说客而来。” 那将言道“那你是为何而来?” 徐荣答道:“我是为你的脑袋而来啊!” 太谷守将闻得徐荣此言,顿时怒,说道:“胡将军虽败,我关卡、精卒尚全,洛阳距我不过百余里远,相国的援兵想必不日即可到也。吾内有雄关为据,外有援师为倚,文、孙虽强,不见得就能胜我,你何出‘为我级而来’之言?” “君也知文武猛、孙侯强么?我且问你:吕布与孙侯之战。文武猛、孙侯破胡轸营之战,今日文武猛、孙侯破我与吕布营之战,君可都一一看在眼中了么?” “此数战,我皆有登高观望。” “那么我再且问你:文武猛、孙侯之强。君可是真的知道么?” 太谷守将默然无言。 “今太谷四面皆文武猛、孙侯之众,洛阳虽近,吾恐犹难解太谷之急。便是相国再遣援兵至,便是日行百里,就算这援兵明晚即可至。兵法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军’,文武猛、孙侯以逸击劳,以文武猛、孙侯之强,君以为援兵有几成胜算?而如援兵明晚不能至,以文武猛、孙侯之强,他俩如尽起兵众,以数万之力,猛击太谷,君又以为能守住此关否?” 太谷守将无以对答。 “是以我说,我是为校尉的脑袋而来!” 太谷守将奋然拔剑。斫案说道:“相国以此关付我,我宁战死,亦绝不献关投降!” 徐荣对文丑说“和太谷守将相熟”,其实他和这个太谷守将也仅仅只是认识的关系而已。太谷关乃洛阳八关之一,能被董卓委任、得以镇守此关的自然是董卓的心腹。这个守将看起来却倒是个硬气的,对董卓忠心耿耿,听他言辞,却竟是宁死不降。 徐荣心道:“我以败将之身,今投文武猛,文武猛固高视于我。可我如无功劳,却未免会被文武猛的部曲诸将轻视,……却未料到此人宁死不降,罢了。罢了,说不得,我得施些计谋了。” 太谷守将喝令左右:“来人!将此叛贼推出去斩了,为胡将军报仇!” 徐荣哈哈大笑。 太谷守将愕然问道:“你笑什么?” 徐荣说道:“我适才所言,只是相试校尉耳!” “什么意思?试我?试我什么?” “校尉请屏退左右,我有密事相告。” 太谷守将狐疑不定。他知徐荣勇猛,却是不肯屏退左右,说道:“帐中皆我心腹,你有何话,且讲就是。” 徐荣说道:“我与校尉实是同一个心思!” “什么同一个心思?” “相国待我恩重,我岂能叛相国而从文、孙?之所以降文、孙者,实假降是也。” “假降?” “正是!” 太谷守将不相信徐荣,怀疑地说道:“你如是假降,又为何来劝降於我?” “我在文丑帐中,闻得他说明日要攻太谷,以文、孙之强,我深忧太谷难敌。太谷如失,此去洛阳便再无阻碍,我与校尉都将会辜负相国重任,故而当时我心中一动,有了一计。” “何计?” “文丑自以为宽宏大度,把我的本部归还给我,仍由我统带,我虽经今日之败,本部犹有三千之众,如与校尉合兵,合计差不多应能有五六千精卒,以此六千精卒,待到相国的援兵来至时,我便与校尉於内相应,扰乱文、孙本阵,如此,文、孙必败!” 这转折来得太快,太古守将一时没搞明白,怔了怔,才想懂了徐荣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我和你一起‘假降’,等援兵来到,再与援兵里应外合,从而大败文、孙?” “正是!正因为我想到了此计,这才主动请缨,来太谷关中‘劝降’校尉。” “既如此,你刚才为何不直接明言,反而再三地吓唬我,招降我?” “我虽有此计,而不知校尉何意,故而方才所言,皆是相试。” “……,我又怎知你此话是真是假?” “我此话如是假,今我入关,岂会只我一骑?文丑用反间之计,再三陷害於我,要非相国神明,我恐早身两处,我对文丑恨之入骨,又焉会降他?……君如不信我,现在就可把我推出去斩了!”徐荣说到这里,取下佩剑丢在地上,站起身,自解衣甲,却是坦胸待死。 太谷守将见他这般作态,又想他说的话,心道:“他如心虚,必不敢单骑入关。”於是,乃信了徐荣,收起腰剑,下到席上,亲把徐荣的衣甲给他穿上,说道,“将军此计甚妙之也!”(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徐荣之心 徐荣言道:“如此校尉是信我了?” 守将答道:“自是信了!” 徐荣提议道:“好,校尉请入座,你我再细细商议一下此事。” 这太谷守将和徐荣商议细节,直到天快亮,商议妥当。 徐荣对他说道:“为使文、孙不疑,校尉可与我一起去见他两人。” 这太谷守将以为然,遂点了一千步骑,与徐荣一起出关,往见文丑。 …… 昨天战罢已晚,文丑、孙坚就地驻扎,天亮未久,有人来报信:徐荣和太谷守将来了。 文丑左右中那些本怀疑虑之人,这才信文丑的识人之明。 文丑亲出帐外相迎。 徐荣与太谷守将到了文丑近前,齐齐下拜行礼。 文丑正要上前把他两人扶起,徐荣忽地跃起,抽出腰剑,猛刺向尚拜倒在地的太古守将,正中其脖颈,鲜血喷涌。这太谷守将顿时倒地,捂着伤口,转脸去看徐荣,荷荷地说道:“你、你!” 骤逢此变,典韦等亲卫皆拔刀在手,护卫在了文丑的左右。 典韦提刀上前,逼近徐荣,喝道:“敢反么?” 徐荣丢下腰剑,坦然面对典韦的逼近,对文丑说道:“我再三劝说,此人仍不肯降,不得已,我乃用诈计将他骗来。” 文丑处变不惊,神色如常,令典韦退后,笑对徐荣说道:“将军真‘智将’也。” 文丑当即点派兵马,出到军外,把这太古守将带来的千人步骑围住,缴了械,又选出一千精锐,换上太谷兵士的衣甲,由徐荣带着,返回太谷,骗开关门,杀入关中。 却是因徐荣一人之力。文丑、孙坚轻轻松松地就得了太谷。 洛阳。 就在文丑、孙坚得了太谷关之后不久,奔逃了一夜的吕布带着本部来到了董卓营中。 闻得吕布大败,董卓大惊,急忙召他入来。当头便是一句:“胡轸、徐荣皆我勇将,汝亦虎臣,却怎么一战就败给文、孙了?” “胡轸大意,先是失了本营,继又调度失措。又丢了徐荣与我的营寨,因而落败。” “胡轸、徐荣何在?” “三军落败,竞相奔逃,当胡轸、徐荣败时,我虽想整军再战,却亦无可奈何。胡轸、徐荣不知去向。” 董卓待吕布虽厚,可那只是笼络并州军的手段,真的说及信任与感情,与胡轸、徐荣相比,远近到底隔了一层。听得吕布这么说,董卓脸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实狐疑。 他心道:“听胡轸之前的禀报,说吕布在军中甚为跋扈,数次在背地里辱骂胡轸、徐荣,……吕布既能叛杀丁原,说不好也就能叛杀我!胡轸、徐荣皆悍将,尤其徐荣,数往日战绩,少见有败。而今他两人联兵,却败於文丑、孙坚之手,这其中……?会不会有吕布作乱之故?” 心里这么怀疑,董卓嘴上不说。他又问吕布:“太谷可失?” 吕布不是个精细的人,压根就没看出董卓的心理活动,自以为哄骗过关,他回答说道:“败溃之时,太谷尚存,现在就不知道了。” 董卓令左右:“速遣人至太谷关。察看关卡可有失,再查探胡轸、徐荣下落。” 左右得令,自有人出去安排探马斥候。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前,董卓是不会冒然发作的。 他温颜和声,对吕布说道:“奉先,今虽小败,只要太谷尚在,亦无碍也。我看你奔行一夜,必已疲惫,可先去休息,等我得了太谷的消息后,再召你来议事。” 吕布应了声诺,从地上起来,又看了看列坐帐中左右的诸多文吏、校尉,冲他们拱了拱手,然后对董卓说道:“布先告退了。相国有何差遣,随时可遣人来我军中寻我。” 看着吕布大大咧咧地出去,座上一人起身对董卓说道:“相国厚待吕布,视其如子,而今战败,吕布却状若无事,……相国,此子久在羌胡间,不识恩义,实不可重用也!” 董卓看去,说话的人乃是王曦。 王曦和胡轸一样,都是出身凉州大族,在凉州地方上甚有名望。 董卓和他手下的这批凉州将士因为生长边地,久与羌胡来往,故而早就已被朝中的士大夫们视为“羌胡之属”,认为他们不知恩义,而此时在王曦的口中,吕布却是“不识恩义”。 这一来可见,便是在王曦等人眼中,也不认可吕布杀丁原以求荣的行径,二来,也可见吕布虽得董卓厚待,可如徐荣一样,因为非是出身凉州之故,所以天然地就被凉州籍的将校排挤。 董卓沉吟不语。 座上又一人起身说道:“吕布是并州的虎狼,相国今尚需借他之力,以控并州将士,故而以我之见,便纵是他有过错,似也不可於此时责罚。” 董卓看去,见说话的是贾诩。 贾诩的智谋,董卓是服气的,点头应道:“文和所言甚是。” 董卓顿了顿,又对诸将说道:“关东诸将皆不足畏,唯文丑、孙坚稍锐。今文、孙起兵击我,不可轻视,此用人之际,奉先,虎将也,我正要借用其力,汝等以后不可再妄言胡说!” 帐中诸将皆起身应诺。 李儒也在帐中,他问董卓道:“胡将军败北,太谷纵现尚存,亦危矣!相国不可不早作谋划。” 董卓以为然,说道:“等斥候探得消息回来,我即再遣援兵,往去太谷。” 等了半天,快到晚上的时候,遣出去的斥候回来了。 董卓召之入见,问太谷形势。 斥候答道:“太谷被徐荣骗得,文丑、孙坚兵马已入关中。” 董卓问道:“被徐荣骗得?” “昨日败后,徐荣降了文丑,主动请缨,为文丑骗得了太谷关。” 董卓勃然大怒,拍案骂道:“徐荣竖子!先前有人对我说,其与文贼久有书信往来,恐心存二志,劝我不如且收了他的兵权,或干脆斩了他,因信他之故,我没有杀他,也没收他的兵权,而今他却果然叛我!……胡轸、吕布之败,想来也定是因徐荣这个竖子叛我之故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董卓应策 发了一顿脾气,董卓问这斥候:“可有胡轸消息?” “胡将军战败被俘,为文丑所害。” 董卓长叹一声,说道:“还是胡轸忠贞!” 胡轸被文丑杀了,常理想来,这肯定是因为胡轸不肯投降的缘故,董卓却又哪里能知胡轸死前哀求乞活的模样? 此时帐中坐的还是上午那些人,王曦和胡轸在凉州齐名,他俩的关系很好,他起身说道:“胡将军不屈而死,相国当应嘉奖之。” “卿言甚是。令:赏胡轸家金五百。” 胡轸有一个儿子,跟着他也在军中,至今没有消息,想来应是和胡轸一样,死在战中了。既已无子嗣,那就只有赏他家里一些钱财了。 帐中有人出去传令,自有人去给胡轸家送钱。 骂完了徐荣,处理完了胡轸的后事,愤怒、哀伤等种种的情绪发泄完,董卓不觉开始发愁。 座上贾诩看出了董卓的心事,起身说道:“相国,今太谷已失,不知相国有何对应之策?” “文和,你有何高见?” “太谷一失,由太谷至洛阳再无阻碍,百余里地,两日可至。诚如相国上午所言,文丑、孙坚颇锐,两人皆知兵者也,自出颍川以来,数战连胜,如今又得了太谷,士气正高,洛阳南北,现时又有袁绍、袁术虎视,以我之见,当下之时,能不战,最好就不要战。” 太谷一丢,文丑、孙坚两人部下的数万人是小事,冀州、鲁阳,乃至陈留等地的山东诸将却是大事,万一他们见着便宜,再次兴兵,挟整个山东州郡之力,大举而来,以董卓现下的这些人马和已被董卓烧了个精光、百姓也被迁徙了干净的洛阳孤城相拒。却是万万难成。 董卓皱着眉头说道:“他两人咄咄逼人,欲取我性命,便是我不欲战,奈他二人何!” “天下熙攘。所为者,无非两个字。” “哪两个字。” “一个是利,一个是名。” 董卓若有所悟,说道:“文和的意思是?” “武既暂不能敌,相国何不以柔笼络之?” “如何笼络?” “文丑先前曾请相国送故司空荀公爽的灵柩去颍川。相国当时拒绝了,现下不妨答应,并许给文丑一个显职;孙坚之妻不是出自名族,相国如有意,可以女许之,并许给他一个显职。如此,既有了恩义给他俩,又有了实职给他俩,或能暂与他俩和兵。” 董卓说道:“便依卿言。”即令人书写圣旨,点了李傕。命去见文丑、孙坚议和。 李傕拿了圣旨,点兵三千,出洛阳,往太谷关来。 一日后,到了关下,李傕列阵於外,自策马上前扣关。 不多时,文丑、孙坚闻报,联袂来到关上。 李傕从马上下来,仰头叫道:“奉相国令。特来拜谒文武猛、乌程侯。” 文丑望了望李傕身后,见他没带多少人马,又看了看李傕身上,见也没带甚么军器。只披了身衣甲,带了柄腰剑,联系前世对汉末三国的记忆,顿就猜出了李傕的来意。 他笑顾孙坚,说道:“此必是董卓欲求和也。” 孙坚还不太相信,说道:“求和?” “你我见他一见。不就知道了。” 文丑、孙坚命开关门,放李傕入来。 三人见面。 李傕拜倒在地,奉上圣旨,对文丑、孙坚说道:“朝廷旨意:拜文武猛为司隶校尉,拜乌程侯为执金吾。并及,相国愿送故司空荀公灵柩归乡,愿以女许乌程侯。” 文丑猜对了董卓派李傕前来的用意,却没有想到董卓这么“大方”。 先说孙坚这边,执金吾是负责京城的治安最高长官,丁原做过这个位置,秩中二千石,虽非九卿,然与九卿相等,有人把执金吾、将作大匠、大长秋这三个高职和九卿并列,索性称之为“十二卿”。 给孙坚一个执金吾的职位,已经极是优待了,这还不算,董卓还又愿意把女儿许配给孙坚,董卓只有一个儿子,已经病逝了,留给他了一个孙女,也就是说,董卓膝下现在是既无子、也无孙,是没有直系的后代继承他的地位和权力的,那么没有子、孙继承,能继承他现有一切的便只有他的兄弟、族亲和女婿了,换言之,孙坚如答应了董卓的“许女”,那他就有很大的机会承继董卓现有的一切。 再说文丑这边,司隶校尉的品秩虽不如执金吾,可司隶校尉的权利极大,执掌京畿,乃至可管辖百官,号称“卧虎”,朝会时和尚书令、御史中丞一起都有单独的坐席,又共号为“三独坐”,当年阳球为司隶校尉,诛杀宦官,最终为宦官所患,遂有人对灵帝进谗言,要改任他为卫尉,阳球当时求见灵帝,什么也没说,只求灵帝再让他当一个月的司隶校尉,好让他能有时间杀掉作恶的宦官,由此即可见司隶校尉的权力之大。 执金吾、司隶校尉,一个是管辖京都治安的,一个是监督京畿地区的,都是“雄职”,董卓分别拜孙坚、文丑为此二职,看起来是下了血本了,但细细想来,其实不然,现下洛阳已是一片废墟,天子、百官都在长安,便是文丑、孙坚接受了此二职,其实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文丑问孙坚道:“将军想娶董卓女么?” 孙坚冷笑答道:“董卓,国贼,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焉娶其女?” 文丑再问孙坚道:“那么将军欲为执金吾么?” “只要能除掉董卓,我便是归乡务农也无不可,执金吾岂我愿也?” 听完孙坚的回答,文丑对仍然拜倒在地的李傕说道:“你听到孙侯的答复了吧?” 李傕问道:“未知文武猛何意?” “问我何意?我告诉你我的答复:你回去告诉董卓,想要我和孙侯罢兵也可以,只要他自裁以谢天下,我和孙侯自就会罢兵归郡。” 李傕讷讷,不敢言。 文丑说道:“你是来使,我和孙侯不杀你,你回去复命吧!”(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董卓无策 举脸见文丑、孙坚威仪,阳光透射映照之下,衬得他两人宛若天神,李傕一句话不敢多说,趴在地上退了好一段,这才爬起身来,狼狈退走。 孙坚和文丑重登上关头,看李傕带兵离开。 孙坚遥望洛阳方向,对文丑说道:“你我在此已休整两日,兵马可复战矣!此去洛阳,仅百余里,朝发夕至。明天你我就拔兵出关,奔击洛阳罢!” 文丑自无不可,也望向洛阳方向,笑道:“太谷一下,董卓丧胆,竟遣李傕来与你我议和,足可见董兵士气之弱。文台,此击洛阳,必胜也。” 李傕无功而返,回到洛阳营中,进见董卓。 听李傕转述完文丑、孙坚的答复,董卓哈哈大笑。 帐中诸人俱皆迷惘,不知董卓缘何发笑。 於是,有人问道:“相国宽容好意,不以文、孙叛逆为罪,反恩待之,而文、孙二贼却竟拒之。文、孙二贼如此不知好歹,实可恨也!相国却缘何发笑?” 董卓顾盼众人,摸着肚子,一副“对此结局早有预料”的样子,说道:“对此二人之性,我熟之极矣!我早知他两人都是戆憨之徒,所以也早就料到他两人不会接受我的议和之请。” 刚才发问的那人闻得董卓此言,便又问道:“既然相国早料到他两人不会接受相国的议和之请,那相国却又为何遣李傕去找他俩议和?” “文、孙二贼自出颍川以来,屡战多胜,故而我遣李傕前去与之议和,此是故示以弱也!” 帐中诸人顿皆恍然,齐声说道:“此骄兵之计是也!相国神明,我等不及。”俱皆拜服。 王曦问道:“文、孙二贼既已拒相国。想来很快就会兵向洛阳,不知相国欲以何策退敌?” 董卓胸有成竹地说道:“吾已有定策!汝等且先各退归营准备,稍晚我即会有令传下。” 帐中诸人应诺,分别起身,各出帐归营。 凡是带兵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不带兵的文吏。 董卓又令别的文吏退下。只留下了贾诩、李儒两人。 李儒以为董卓真的有了“定策”,傻乎乎地问道:“不知相国有何定策?儒愿闻其详。” 董卓见帐中没了外人,起身绕帐踱步,绕着帐内转了几圈,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定策!” 李儒愕然,呆了一呆,问道:“相国既无定策,刚才为何?” “太谷一失。洛阳洞开,由太谷至洛阳,途中再无阻碍,文、孙连胜之兵,河内那边又有袁绍窥视,我恐军中士气低落,故方才所言只是为稳军心罢了。” 李儒这才明白董卓的心思。 在李儒和董卓对话之时,贾诩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 董卓转问贾诩。说道:“文和,你想是应早就看出我刚才是在虚张声势了吧?” 贾诩说道:“凡战。气沮则败。相国适才以诈言稳住了军心,如此急智,诩不能及也。” 董卓说道:“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文和,你可有何计,能为我退敌?” “相国刚才对诸将说:遣李傕去与文、孙议和,是在‘故示以弱’。我以为。相国此言甚是。” “噢?” “文、孙连胜之军,又得相国议和之请,想来现下的确也应已是兵士骄怠。战之一事,气沮固然会败,骄兵也一样会败。因相国方才之急智诈言。我军现已无气沮之虑,而反过来,文、孙却已成骄兵。……相国,虽是太谷至洛阳中无阻碍,袁绍狼顾在侧,然只要文、孙敢来,胜他两人或会不易,然也不难。” 董卓大喜,问道:“文和必已有妙计,我请闻之!” “一过太谷,洛阳周边再无险阻,多平原,无倚仗,以我之见,似不应选周边平原为战场。” 董卓疑惑地问道:“文和是要我守城么?” “城亦不可守也。” 因为董卓的破坏,洛阳城被烧了个精光,城里也早就没什么居民了,就不说补给的问题,就这么空荡荡的一个被烧过后的空城,肯定也是守不住的。 董卓问道:“文和,那你是何意?” “洛阳周边多平原,而近郊亦多苑林和陵墓,诩以为,相国可选这些地方为迎敌的战场。” 洛阳是都城,周围有很多皇家的苑林,还有很多自光武以来驾崩的诸帝的陵墓,这些地方有水、有林、有山,可以用为倚仗。 李儒说道:“苑林倒也罢了,以陵墓为战场?这……。” 这些陵墓都是本朝以来过往诸帝的陵墓,有句话说“入土为安”,身为汉室的臣子,却把诸位先帝的陵墓里选为战场,这很是说不过去。 董卓此时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当即对贾诩大加赞赏,说道:“文和此计甚佳!好,我这就传令军中,命各部拔营,选陵墓为据,以待文、孙。” …… 李傕回到洛阳营中已是次日早上,按照文丑、孙坚前一天商议好的,他两人於次日带兵出关,进向洛阳。 太谷离洛阳有百余里地,这一日急行军了一天,到得晚上,离洛阳还有三十多里。 文丑、孙坚刚要准备传令各部驻扎,前边探马来报:董兵出营,分去各苑林、陵墓据守。 荀彧、田畴、田丰、郭嘉等人都在文丑左右。 听得此报,田丰、田畴、郭嘉等人也就罢了,荀彧顿然大怒,怒道:“竟入据先帝们的陵墓!董卓匹夫,倒行逆施至此,实当诛也!” 孙坚亦颇愤然,对文丑说道:“我知董卓豺狼,却不知他悖逆至此!” 吴景在侧,说道:“此离洛阳已不足四十里,且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开拔,下午便可击此悖逆之贼了!” 田丰急声说道:“不可!” 孙坚、文丑转而顾之,文丑问道:“元皓何意?缘何不可?” “董兵出营,尽入苑林和诸先帝之陵墓中,如此悖行,足可见董卓已是六神无主,无有良策以敌我军了。主将如是,则董兵上下的校尉、兵卒更不用说,定更是士气低落。当此之时,驰击之犹恐不及,岂可再候一夜,留待明日?”(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驱兵急进 文丑问孙坚:“文台意下如何?” 孙坚拍着大腿说道:“如非元皓,险误大事!” 文丑、孙坚两人意见一致,都赞同田丰的分析,因是不再传令命三军休整,反而急传令下,命各部等吃了晚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后,继续趁夜行军,务必要在明早前赶到洛阳外。 夜间行军的速度肯定比不上白天,尤其是文、孙两部兵马合计达数万之众的情况下,文丑、孙坚各留了一部兵卒,看护着辎重在后缓行,自带着主力在短暂的休整后星夜兼程。 快天亮时,走完了这剩下的三十多里地,洛阳在望。 这时,孙坚部中的吴景、程普、韩当等将和文丑部中的赵云、颜良、文霸等将,都分来寻见孙坚和文丑,请求让部队稍微休憩会儿。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请求。 洛阳就在前头了,可能很快就要和敌人交战了,部队连续行军了一天一夜,在交战前,让部队休憩一下,养养精力和体力,再正常不过。 文丑却不同意,他说道:“我所以和孙侯乘夜疾驰,一是为击董兵之气落,二也是为掩其不备,今已至洛阳,岂可再停?”对孙坚说道,“据斥候报,董卓分诸将居各陵、苑林中,自统精锐居其中,‘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卿与我可各选精卒三千,使急击董卓居处,余下部众则分与董卓诸将对阵,如他们驰援董卓,则击之,如不驰援,则待董卓败后再并击之!” 孙坚以为然,说道:“就如卿言行事!” 当下,两人各选出了三千精锐,分以上/将、猛将统之。 孙坚这边用了程普为将,韩当辅之。 文丑这边用了颜良为将,赵云为辅。 程普、韩当、颜良、赵云四人各统精卒。先出军外,趁着天还没大亮,在斥候的带领下,急往董卓所在的地方驰去。 看着这六千虎士如猛虎下山也似地驰击往董卓处去。田畴说道:“董兵以骑为长,而今却舍其长,尽入苑林、诸先帝陵中,……明公、孙侯,此战胜之易也。” 苑林和帝陵中固然有水、有林、有山。可为倚仗,但同时也正因为有水、有林、有山,不利董兵发挥骑兵的优势,田畴说他们是舍长就短,此言不差。 却是说了:贾诩和董卓难道不知这一点么? 贾诩和董卓也是知道的,贾诩之所以给董卓出此计谋,而董卓也之所以接受了这个计谋,他俩却都是因迫不得已。贾诩说因为董卓的急智,避免了董兵的士气低落,这其实是假话。贾诩和董卓都心知肚明。从天子西迁、洛阳被毁开始,董兵的士气就一直都在慢慢地低落中,低落到现在这个时候本来就已经很低了,而太谷关又被文丑、孙坚攻破,胡轸授首、徐荣叛变,可以这么说,董兵本来就已很低落的士气,碰上这件事后,已经是变得更加低落,如此低落之气。又怎能与文丑、孙坚野战?只有转入苑林、陵墓中,或可倚“险”与文、孙一战。 文丑、孙坚遣了精锐出军,直扑董卓之后,两人又分别调遣各部。命各在斥候的引路下,前去董卓麾下各将的驻守处外布阵。 孙坚又以孙贲、祖茂为将,命带骑兵游弋於各部其间,做为策应。 文丑亦以文霸、刘庆为将,命也带骑兵游弋本军的各部间,以为呼应。 文丑、孙坚这里调度完毕后。天已大亮,各部分别驰往预定的阵地。 文丑、孙坚自领中军,又向前行军了数里,停在了离董卓驻兵处不到五里的地方。 此时,程普、颜良两部早已至董卓驻守处,两边已经展开了交战。 文丑、孙坚登到高处,远观战局。 上午的阳光下,遥见董卓驻守之地林木茂盛,河溪如带,小山起伏,而便在这林、水、山间,尘土暴扬,旗帜隐现,鼓声、喊杀声随风入耳。 孙坚侧耳细听鼓声,对文丑说道:“此进击之鼓也!” 文丑笑道:“也不知是卿部的进击鼓声,还是吾部的进击鼓声?” 孙坚大笑说道:“总之不会是董卓的进击鼓声。” 文丑、孙坚一边遥观战事,一边传令部中,命做好援助程普、颜良的准备,——毕竟董卓部并州军的凶名在外,而能被董卓带在身边的又必是他军中的精锐,所以程普、颜良这六千已经连续行军了一天一夜的精卒到底能不能击破董卓,文丑、孙坚此时也是无有多大的把握。 同时,文丑、孙坚并密切关注其余各个阵地的情况。 探马、斥候不断来到,给他两人报上前方的战况和各地的形势。 依战报,程普、颜良的攻势进展甚是顺利,董兵虽负隅顽抗,但却节节败退。 其余各阵地的形势看起来也都很不错,除了少数几个地方有董兵试图出来援助董卓,其余各处的董兵都不敢出来,而那几支试图出来援助董卓的董兵也分别都被文、孙的部曲击退。 虽有一定的把握料到此战能胜,可真的打起来,战事居然这么顺利,这也实是出乎了文丑、孙坚的预料。 两人都心情舒畅。 文丑笑顾田丰和田畴,说道:“元皓、子泰,真一切如卿二人所料!董兵士气果然低落,不堪一战。” 文丑、孙坚登高观战。 董兵士气虽然低落,但董卓带在身边的都是精锐,又有他亲自坐镇,战将至午时,颜良、程普虽攻势锋锐,步步前进,然却仍尚未能攻破董阵。 文丑对孙坚说道:“如能擒斩董卓,则洛阳以西,直至长安,可不战而定也!” 天子被董卓送去了长安,在长安周边和从洛阳到长安途中的要点之处,现皆有董兵驻扎,如果能在今日此战中生擒或者斩杀董卓,那么不但被董卓留在洛阳和附近诸关的这些董兵,包括长安和从洛阳到长安沿途的董兵,一下子群龙无首,就能都轻松平定了。 眼看着盖世大功就在眼前,孙坚心潮澎湃,大声说道:“子孝,我要亲带兵出战!” “卿自可往去亲击董卓,我当带兵绕至董兵侧后,以截其退。” 文丑、孙坚当下联袂下到军中,各点兵马,孙坚亲率部前去支援颜良、程普,而文丑则带着部曲绕过坐落在董卓阵地周围的那些苑林、陵墓,来截董卓的退路。(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全兵压进 文丑带部行军了约两个时辰,下午时候,抵达到了一处合适的驻兵列阵之地。 这个地方地势平坦,视野开阔,距离董卓的阵地和其余那些董军诸将的阵地都不太远,最远的约有一二十里地,最近的差不多只有十来里,最妙的是,此地刚好迎对着董卓的阵地。 文丑因停下部队,令部队就地列阵备战。 前边有孙坚亲自攻阵,战至此时,不仅董卓急危了,别的那些董军诸将也都看到了危险已是迫在眉睫,早前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不多的几支董兵试图冲破文丑、孙坚的部阵,而现在各处的董兵都出战了,都以精卒为锋,猛击荀、孙部阵,希望能打开一个缺口,以扭转战局。 文丑这个位置现在算是“后方”,可以总观全局,他远眺之,只见前方或近或远,处处战火,或高或低,尽是喊杀,整个战线排开,足有二三十里之远。 以文丑久经沙场的阅历,似眼前这般的大规模战斗也是只有当年击黄巾时才见过的。 田丰没有理会别的战场,他聚精会神地观望董卓的阵地,每有探马斥候从董卓阵地处来,他都要细细询问各种战情,以图通过此来判断孙坚、程普、颜良的进展。 当听到“董阵渐乱,旗鼓混杂”的这道军报后,他立刻对文丑说道:“董卓将败!明公,可传令各部,做好迎击准备了。” 文丑当即下令,命赵云亲自去最前阵指挥,又令列在最前阵的卢亮、韩猛、李乾、李典等等诸部做好战斗准备,又把董直唤来,把留在中军听命的余下那些骑兵系数拨给与他,命他带骑兵列阵於卢亮、韩猛诸将之前,又下令道:“获董卓者,我将上奏天子,请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 董直、卢亮、韩猛、李典、李乾诸将列好阵后。皆踊跃请战,欲获速胜。 此次出兵,从出郡到现在,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是孙坚先发。后来鏖战太谷关下,又是大部队作战,而刘备麾下兵少,并亦非是精锐,故而他一直没立下大的功劳。此时他从在文丑左右,心知眼前此战如能功成,就将会成为是击董的最后一战了,实在压不住渴望立功的心情,出列求战,对文丑说道:“董贼将败,明公以逸待之,以备愚见,当此之时,似不必等董贼逃到此地再开战。可以先出阵迎击之!备请为明公先击。” 田丰不同意刘备的意见,说道:“不然。董卓败军至此,将为穷寇,不可急与战,宜少缓。” “元皓之言正合我意,我当以计破之!” 先前,离洛阳还有三十多里的时候,吴景等人建议先休息一晚,而田丰进言当疾驰击之,现下。董卓将要败了,卢亮、韩猛诸将踊跃请战,欲获速胜,李乾更是请求先击。而田丰却又进言应“宜少缓”,一急一缓,他的意见皆与诸人相反,而细思之,他这先急后缓,却是该勇往直前的时候就勇往直前。该谨慎对待的时候就谨慎对待,视局势、情况之不同而各得其宜,正是深得兵法三味。 文丑叫来周路、文极、夏侯兰诸将,命道:“汝等带本部,可往吾本阵侧前边埋伏,待董兵至,汝等先将之放过,候我与董兵接战,汝等再掩杀而出,袭其后,与我合力,共歼贼兵!” 周路、文极、夏侯兰诸将应诺,各带本部,急往前边埋伏。 文丑各项部署妥当,过了约小半个时辰,见得前头烟尘四起,斥候驰返来报:董卓兵败了! 文丑传令前阵:“贼穷途窘困,攻成在此一举,诸部不可轻动,当听鼓声为节。” 斥候不断来报董兵距前阵尚有多远。 从十几里,到七八里,再到五六里,再到不需斥候来报,文丑也已能看清董兵的队伍。这期间,文丑一直按兵不动。当董兵离前阵不到五里地时,前边的李乾等将按捺不住了,连续不断地遣人来到中阵,请求文丑下令击敌,而文丑却俱皆拒绝,一再不肯。 “贼距前阵三里。” “贼距前阵二里。” 随着董卓败兵的步步逼近,原本还能神色不变的郭嘉等人也变得渐渐焦急起来,都看向文丑,而文丑却一直稳如泰山,沉着稳定。 “贼距前阵三百步。” “贼距前阵百步。” 李乾忍不住了,他出列说道:“明公,贼离前阵只有百步之远,可以击之了!” 文丑面色如常,行若无事地说道:“不急,再等等。” “贼距前阵五十步。” 直到前边来报“贼距前阵二十步”,文丑才下令道:“击鼓!” 董卓的败兵离文丑的前阵只剩下了二十步的距离,在这个时候,文丑才传令击鼓。 鼓声大作,前头蓄势已久的骑、步兵卒,闻声而动。 文霸一马当先,带着骑兵先击,李乾、卢亮等人麾步卒继之其后,韩猛、李乾、李典诸悍将皆披甲冲锋,驰击在部曲之最前。 文丑部本是胜兵,士气高,此时又是以逸待劳,面对的是董卓的败兵,再加上文丑直等到董卓的败兵离前阵只有二十步时才下令击鼓,蓄气甚久,是以这一出击,真一个个都如虎狼,在韩猛、卢亮、李乾、文霸、董直、李典、刘庆等等诸虎将的带领下,无不一当百。 只一个冲锋,他们就把当面逃冲到的董军败兵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董兵军中,有人聚集兵士,想要突围,而便在此时,闻得阵后鼓声响起,却是周路、文极杀出。前有如虎如狼的文军精锐,后有忽然而起的文军伏兵,当此之时,便是董卓本人,恐怕也是约束不住本就已是败兵的董军了。董军慌乱失措,不知所向,溃败如潮,自相践踏。 荀彧急令兵士往前边去大声重复文丑之前的许诺:获董卓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 一时间,前边阵中、战场上,到处都响起了“获董卓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的喊声。(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章 终入洛阳 见前头战事顺利,董军的败兵一触即溃,文丑获胜在即,从在文丑身边的徐荣出列说道:“董兵虽败,而董卓左右皆精锐也,当此穷途,势必死战,眼前这支董兵却溃乱得如此轻易,事有可疑。” 文丑说道:“噢?将军有何高见?” “董卓狡诈,或不会在此股败兵中。” “不在此股败兵中,能在何处?” “洛阳周边道路通达,或许他会从别地逃往渑池、新安。” “如此,将军有何对策?” “荣愿提本部兵马,急往渑池、新安,搜截董卓。” 文丑看着前头的战事,也觉得这支败兵溃乱得太快了一点,说不定董卓还真的是没在其中,遂应了徐荣之请,说道:“如获董卓,我必上奏朝中,为将军请五千户侯!” 徐荣接令,转回本部,带着三千兵卒急往渑池、新安方向而去,——降了文丑后,他收拢本部,得了两千来人,文丑兑现了承诺,又给他补了一千兵士,是以他现下共有部曲三千。 有了之前骗杀太谷守将的事,这回徐荣请令去追董卓,文丑左右诸人中却是无人表示怀疑了。 渑池、新安在洛阳的西边、西北,是从洛阳去长安的道经之所,董卓在此两地皆驻有兵马,徐荣自请带兵前去渑池、新安间阻截董卓,如是董卓真的没有在前面的这支败军里、真的先逃掉了,那么自是最好不过,而如是董卓在前边的这支败军中,也无妨,反正灭了董卓后,文丑、孙坚早晚都是要向西去长安的,这渑池、新安乃是必至之地。 孙坚带部由后头追上,与文丑合力,前后夹击,把这支董军的败兵或斩、或俘。很快就消灭一空。诸将陆续前来禀报战果,各有斩获,而终无一人得董卓。 文丑心道:“徐荣说的不差,董卓果是狡诈。看来他是先逃掉了!” 不但没有董卓,如牛辅、王曦、吕布等等这些董军上排得上字号的众人也没有一个被发现,这些人应或是在别的战场上,又或是跟从在董卓身边,和董卓一起先逃走了。 等消灭掉这支败兵。时已入暮,远近别处那些战场上的喊杀声有的变小了,有的依然很大。文丑令人开路,赶到前头见着孙坚,对孙坚说道:“虽未获董卓,而董卓本军已败,文台,你我可分兵遣将,一路往渑池、新安方向,追索董卓。一路则去驰助那边的战场。” 孙坚以为然,两人遂各点骑兵,命急往渑池、新安方向去,沿途搜索,以求能得董卓下落,然后,两人各带部曲,分头去援助那些还在交战的战场。 直厮杀了一夜,到得次日清晨,各处战场皆平。 董卓尽管分兵各地。留在洛阳的兵马并不是很多了,然亦有两三万之众,带兵之将又多是如牛辅、李傕、郭汜这样的悍将,故而文丑、孙坚此役虽是大胜。可也没能把董军尽数歼灭,计算战果,两军合在一起,大约斩获得董兵一万余人,被逃出去的董兵也在此数。 老实说,文丑、孙坚这次急击洛阳。原本都是打了苦战的准备的,两人却都没有料到,胜利来得这么快,而且还这么容易。 迎着升起的红日,文丑、孙坚复又会师一处,两人相见,看着彼此征尘满面,相顾而笑。 不过,这场战役虽是打赢了,整个的讨董之战还没有结束。 文丑说道:“董卓或已远遁,暂时难以擒获他。文台,你我的部曲连着急行军了一天一夜,未及休憩,又和董兵激战了一天一夜,将士已疲,应该休整一下了。你我不妨便令三军寻地驻扎,你我且先入洛阳,如何?” 孙坚点了点头,说道:“我闻董卓在洛时,发掘诸帝陵墓,烧毁皇城宫殿,种种悖行,难以尽述,昨日、昨夜一战,更又是加重了对诸帝陵墓的破坏,你我可趁此三军休整的机会,先入城中,埽除宗庙,平塞诸陵,然后待探得董卓去向,再西击函谷,谋取长安,迎天子驾返。” 函谷关,也是洛阳周边的八关之一,如想取长安,这个关卡是必须要先攻取下来的。如是董卓死在了此战中,文丑、孙坚固是可以鼓起剩勇,接着便再去进攻函谷,可现下董卓下落不明,而文丑、孙坚的部队鏖战至今,已俱疲惫,却显然是不能继续作战,需得休整一下了。 文丑说道:“卿言甚是。你我这就入城去罢!” 文丑、孙坚两人令三军驻扎休整,各带了千许护卫,驰入洛阳城中。 到了城中,入目只见遍地都是断垣残瓦,放眼望去,偌大一个神京洛阳,而今竟是看不到半点人烟,野兔、狐狸奔跳在处处残破的屋舍间,风一吹来,使人觉凄凉无限。 再往前行,到了皇城,南北两宫的宫门残破不全,进入宫中,也和宫外城里一样,只见残垣断壁,不见一个人影。损破的宫墙、殿舍中,时可见到倒毙地上的宫女、宫臣,死状都甚凄惨,有的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不时有野狗之类在这些死尸边上冲着文丑、孙坚等汪汪吠叫。 孙坚、文丑不忍多看,命左右留下来一些兵卒,收拾宫中的这番惨状,两人带着部曲从宫中折了出来,又往宗庙前去。 宗庙、社稷都在城南的正阳门外,文丑、孙坚是从城西入的城,皇城南北宫在洛阳城的北边,此时他俩从宫中出来,行不多远,即到横贯洛阳东西的铜驼街上。 这条街以铜驼为名,是因为在街的两边各有一个高九尺的铜驼,而如今,这两座铜驼都不知去向,不必问也知,显然是被董卓的部曲搬走,或是熔冶为了兵器,或是被熔铸成了钱币。 过了铜驼街再往前,路东相继是百郡邸、三公府等官寺,往昔之日,这些官寺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而现下却是只有残砖断瓦,哪里还有半点人气? 两人从城西进城起,到入南北宫中,再到一直出了城北的正阳门,这一路行来,连一个活人都没有见到过,所能见的,只有掩伏在断专残瓦间、或干脆被抛在路上的无数死尸。(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袁之行 出了正阳门,再行一段距离,离宗庙、社稷已是不远。 远看去,只见原先威严屹立的宗庙、社稷,却竟是和城中的屋舍、南北宫里的宫殿一样,也变成了残垣断壁。 孙坚终於难以克制情感,啼泣泪下,拔剑在手,立誓说道:“不灭董卓三族,坚不为人臣!” 洛阳城中如此,是不能住了,文丑、孙坚因便驻於城外,两人一面等着董卓的下落,一面点派兵卒埽除宗庙,平塞诸陵,收拾董卓留下的那一番城中、宫中的残局。 …… 许攸同逄纪相识一眼,之后,说道:“闻军报称:文、孙二将军击破太谷后,董卓曾遣李傕至太谷求和,许文将军以司隶校尉,许孙将军以执金吾。这计策就是:将军可表一人为颍川太守,表一人为常山中尉。” 许攸、逢纪的这一计可谓毒辣,乃是釜底抽薪之计。 司隶校尉、执金吾固是位高权重,可现在洛阳是个什么情况? 不但洛阳城池被毁,内无居民,而且周边数百里也无人烟,文丑、孙坚如真是留在了这里,别说壮大实力了,便是他两人现下的那各两万多人马恐怕也会要养不起了,当此乱世之际,没了兵马,只有个“贵重”的空衔,又有何用? 可以预料到,袁绍的这两个表只要一出来,文丑、孙坚别无它法,为了免得地盘被别人占去,只能立刻从洛阳撤军,各归本郡,如此一来,他俩追击董卓、再击长安、迎驾东返的打算也就只能落空,而他俩的这个打算只要一落空,袁绍也就不用担忧他俩的威胁会变得更大了。 只是,这个计策毒辣归毒辣,如是施出来,却未免会有损袁绍的名声。 明眼人谁会看不出袁绍真实的用意? 袁绍因之迟疑。说道:“子孝与我为盟,我如表他人为常山中尉,会不会引人非议?” 逢纪说道:“成大事者,何在意他人非议?今世乱。兵强者胜。将军只要能得到冀州,以冀州为资,凭将军的家声、名望,袭光武故事,削平诸乱。定天下如反掌之易!待天下定后,谁又还会再来非议将军?” 袁绍问许攸:“子远,卿何意也?” 许攸答道:“诚如元图所言,文、孙二将军今已败董卓,独得光复洛阳之功,以攸之见,将军如不早谋,再等到他两人克取长安,迎驾东返,将不可复制矣!” 袁绍做出了决定。说道:“我即表周昂为颍川太守,表淳于琼为常山中尉。” …… 鲁阳,袁术军中。 闻报文丑、孙坚大败董卓,已光复洛阳,袁术大惊,下意识得从席上站起,追问道:“果真已败董贼,克复洛阳?” 来报信的人答道:“是。” 袁术良久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落座。打发了这报信之人出去,问席上诸人道:“不意文、孙二子竟这般侥幸,居然能击败董贼,光复洛阳。” 席上众人也各惊诧。 一人离席起身。说道:“文、孙既败董卓、克复洛阳,值此之时,将军不可犹豫,当立即亲提兵马,急至洛阳,与文、孙合兵。共追董卓。” 又一人起身说道:“此言谬矣!” 袁术看去,见反对袁术提兵去洛的乃是他帐下的长史杨弘。 袁术是货真价实的后将军,后将军是重号将军之一,可以开府,长史是将军府中的一个重要吏职,相当於后世的秘书长或幕僚长。 袁术问道:“德业,卿何意也?” 德业,是杨弘的字。 杨弘说道:“今刘表在荆,居宜城,招揽英豪,意在明公,蒯良、蒯越、蔡瑁诸辈皆投从之,在这个时候,明公如提兵出州,则董卓能否为明公得获吾不知也,南阳、荆州将不复为明公所有,吾却知也!” 刘表在宜城,招揽荆州英豪,聚兵收粮,所为者只有一事:那就是想要把袁术赶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袁术如果主动带兵离境,可以想见,不但荆州他不可能再得到了,并且甚而连南阳他也不能再保有了,而如无了南阳,袁术也就成了无根之萍,将难以再成就大事了。 杨弘这番话说到了袁术的心里,袁术说道:“诚如卿言,刘景升意图叵测,我确是不可稍离鲁阳,可文、孙二子已复洛阳,我若是不与理会,万一他俩再克复长安,迎回天子?这……。” 文丑、孙坚如真的能迎回天子,那他俩就是此次讨董的最大功臣,袁绍、袁术都得靠边站了。 杨弘说道:“吾有一策,可使文、孙不得迎驾东返。” “噢?是何计也,快快道来!” “文、孙素不敬将军,殊可恨也!如无刘表在侧,将军自可趁如今他俩主力在外之机,遣一猛将,入据颍川,只惜今有刘表在荆,此计却是不得行也。” 刘表已经是一个大敌了,如再遣兵去抢颍川,那便是又惹上了文丑、孙坚这两个强敌,此计确是不能用。 袁术说道:“此计既不能用,然则卿计到底为何?” “吾闻董卓曾欲表孙坚为执金吾,文丑为司隶校尉,将军可由此另表一人为颍川太守,再表一人为常山中尉,如此,孙坚、文丑为保颍川、常山不失,必归也。只要他俩归郡,自就不会再有他俩追击董卓、迎驾东返的可能了。” 杨弘却是与逢纪、许攸想到一块儿去了。 袁绍在听到此策时,因担忧自己的名声会因此受损而有所迟疑,袁术却是毫无迟疑,闻言大喜,说道:“此计妙哉!”立即做出决定,“我这就表卿为颍川太守,再择一人表为常山中尉。” 袁绍、袁术兄弟虽然不和,但在对付文丑、孙坚这件事上,却是不谋而合。 …… 文丑、孙坚败董卓、得洛阳,方刚三日,先是河内的袁绍表周昂为颍川太守、表淳於琼为常山中尉,继之不久,又有鲁阳的袁术亦连表两人,分为颍川、常山中尉。 消息传到洛阳,文丑、孙坚大怒。(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孙坚得玺 孙坚怒对文丑说道:“汝南袁氏世受国恩,四世三公,为天下所重,我向以为他家乃是国之坚石,今故太傅袁隗无辜被害,袁氏在京者凡数十余口尽为董卓所戮,袁本初、袁公路兄弟既不思报还国恩,又不思为家门报仇,分屯兵於冀、荆,心怀别图,这倒也罢了,……子孝,你我方破董贼,正要再进兵长安,以迎圣驾,他两人却竟在你我的背后插刀子!孰不可忍也!” 文丑问孙坚道:“二袁已行事如此,文台,你意你我该将如何?” 孙坚骂道:“竖子不足与谋!”骂完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还能如何?你我难道还真的去当这个执金吾、司隶校尉不成?事已至此,总不能坐看颍川、常山被人占去。” “文台的意思是:你我当撤兵归郡么?” “也只能这样了!” 文丑、孙坚在洛阳城外住了一夜。 次日上午,又得军报,说周昂领兵五千,已出河内,往颍川而去。 这个周昂是丹阳太守周昕的同产弟。 周氏兄弟共兄弟三人,除周昕、周昂外,还有一个幼弟,名叫周喁,他兄弟三人家在会稽,会稽周氏乃州郡之一名族也,与汝南袁家世代通好,故而周昕、周昂、周喁兄弟与袁绍、曹操皆交好,现除周昕因在丹阳为太守而未在河内,周昂、周喁都在袁绍帐下任事。 孙坚听到这个消息,又是大怒,对文丑说道:“袁本初相逼何急!” 打下洛阳后不久,因见大势已去,洛阳东、南诸关中的董兵多弃关而走,故而现下颍川与司隶交界处的轘辕关中已无董兵把守,当董兵退后,被文丑、孙坚留在颍川的部队接管了此关,因而现在可以经洛阳过轘辕,直入颍川。相比之下,这段路程要比从河内到颍川近得多。 因了这个缘故,孙坚虽是恼怒,但也没有急着就回颍川。 文丑对孙坚说道:“有卿与我雄兵五万余众在此。周昂只带了五千人岂敢入颍川之境?以我度之,他应只是做个样子罢了。文台,诸陵被董卓毁坏者,有的还没有被填塞完,你我不用着急。且再等上两日,待填塞好了诸陵,等把洛阳宫中收拾妥当,你我再带兵返郡不迟。” 孙坚应道:“卿言甚是。” 文丑心道:“我记得文台便是在此次讨董时,于宫中发现了传国玺,……却也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如若是真,却为何直到今日我还没有得到诸部的回报?” 打着收拾洛阳宫室的旗号,文丑调集了数千部卒,由赵云带着现正在宫中细细搜寻,——当然。文丑没有告诉他们要搜寻的是什么,只是命令他们仔细检点宫中遗存,凡是发现与天子、皇室、国家有关的器具文牒,首先要来报给文丑知道,然后再封存完好,以备将来可能的需要,只是,赵云带着人在宫中已搜寻了两天多了,倒是找到了一些与天子、皇室、国家以及公卿大臣们有关的器具、文谱、典籍,可至于传国玺?却是半点消息也无。 同时在宫中搜检的还有孙坚的部曲。文丑心怀疑惑,又想道:“莫不是传国玺已为文台所得?” 文丑、孙坚都在城外住,但两人各有部曲,故而不在一营。辞别了文丑,孙坚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营中。入到营里,进到帐内,孙坚屏退左右,打开帐角的一个铁箱,小心翼翼地从箱中捧取出了一件物事。只见此物乃是由玉石通体刻成,方圆四寸,龙鱼凤鸟钮,正面八个字,乃是大篆,字曰:“受命於天,既寿永昌”,——可不正就是文丑所思不得的传国玉玺! 文丑猜测得不错,这个传国玺正是被孙坚的部曲在宫中发现的。 发现此物的是个兵卒,这个兵卒不知此物是何,只觉得应是一件宝物,因而私藏了下来,结果却在当夜被巡查的程普发现,程普没有声张,因事关重大,为了保密,他先是寻个借口杀掉了这个兵卒,继而便悄悄地将此物献给了孙坚。 莫说文丑不知孙坚已得传国玺,便是孙坚营中的诸将,至今也只有程普、吴景、孙贲等寥寥数人知道传国玺到了孙坚的手中。 孙坚独在帐内,轻轻地抚摸着这方据说是传自秦始皇帝、代表着“天命”的印玺,看向印玺的眼中透出复杂的光芒。他喃喃念着刻在这方印玺上的八个字:“受命於天,既寿永昌”,他顿了顿,复又念诵前四个字:“受命於天”,念了一遍,又念一遍,反复念了多遍。 孙坚心道:“‘受命於天’。不意今在洛阳竟却得到了此玺!……这究竟是代表了何意?” 孙坚出身寒微,其家非是儒门士族,因对巫术神鬼一道颇是相信,又也正是因了出身寒微之故,他本是提足了劲要保大汉,想使得自己的家族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功业而成为如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样世代公卿的名门望族,可在保大汉的途中,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忽然得到了传国玺,联系到巫道的神鬼之说,他不觉就产生了迷惑,心中想道:“此玺落入我的手中,到底是因为上天想让我立下为汉室找回传国玺的功劳?又或是在暗示汉家的气运已尽?” 他又想道:“我与子孝都往宫中派了兵马,但此玺却没有被子孝得到,而是为我所得,……‘受命於天’、‘受命於天’,这难道就是‘天命’么?” 联系到眼下的局势,他又想道:“二袁各怀私心,不思为国,今正当我与子孝要继续追击董卓之时,他两个各自表人,来夺我颍川,却是逼得我只能半途而废,不得不撤兵归郡。……如是他俩没来这一手,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和子孝就能迎回天子了,而他俩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一手,我和子孝这一归郡,迎回天子怕就是遥遥无期了……而就在此时此刻,我得了传国之玺。……种种机缘巧合,‘受命於天”、“受命於天”,莫非这真的就是‘天命’么?”(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迎战张燕 当下首先需要解决的是被挡在真定、九门一带的张燕两万大军的攻势!为此文丑在率军来到常山国之后就立马率军来到了平棘县城,这是临时的指挥之所在!李瑾、柳仲等一众留守人员都在这里集结,同时在其他方向也已经有了军事部署。毕竟黑山贼的攻势已经延续了近月之久。而文丑大军的到来,注定会打破这种僵局! 田丰的小眼睛盯着眼前的沙盘,仔细的研究着山川河脉,良久,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田丰说道:“如今,井陉、薄吾,灵寿三城的军队在张燕手上,张燕,而今张燕率贰万之军前来攻打真定九门一带,又纠结上艾、赵郡黑山军骚扰吾军,兵力共计五万之多。” “废话!”众将在心里纷纷说到,眼里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文丑惊讶的望着田丰,他实在不明白田丰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废话,白痴都知道井陉、薄吾和灵寿三城已经不在文丑的掌控之中了。 田丰直接忽略众人异样的眼光,继续说道:“然如此我等何不绕道袭取之!彻底将黑山贼势力赶出常山,从而得到更大的发展!”众人完全适应不了田丰跳跃性的思维,有点呆滞的望着田丰。文霸眼冒凶光,他恨不得马上劈开田丰的脑袋,看看他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所以,吾等需要派出三将,率军前往三城,以出其不意之资,夺取三城掌控常山,并以常山为资,染指巨鹿、赵郡、中山等郡国。”田丰的眼里闪着智慧的光彩,嘴角之上,挂着一丝邪笑。 “够妙!”众将忽然间感觉到热血沸腾,皆有带兵出征之意。 文丑听了田丰的话,略微思考之后,笑道:“好主意,公骥、李君、方亮。这件事就交给汝等去做吧!各带部曲,另外再分配给李君两千之兵!”众将诧异的望着文丑,不明白文丑为什么会答应田丰的方案。随即,众将略微思考一下后。明白田丰的办法,确实不是一个能减少己方损失的方案。 “诺。”颜良三人大声应道:“吾等现在就带率军往之。”尤其是李乾其人,更是激动之,这方回到常山,文丑就给予了他这么大的任务。并且还补足了三千之兵卒。可以看出文丑对于他的信任。 而如此一来,就需要出动一万之兵卒了,自然是以颜良为主,这一点文丑虽然没说,但是众人皆知。 “恩。”文丑很满足的笑了,他就是喜欢颜良等人行事迅速的性格。“一路小心,注重安全。”颜良等点点,转身就走。显示出其之稳重,做起事来的话,比谁都认真。这算是颜良的成长吧。 “元皓先生,继续。”望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颜良等人,文丑转过头来,对着田丰说道:“只要汝所说的方法能最大限度减少吾等的损失,从而取得损失最小的胜利,吾绝对支持!” 田丰笑着点点头,指着沙盘真定城和九门城以及井陉山之间的地形,继续说道:“这次出兵,分四路大军。一,派出少量的士兵。大概一两千士兵就行了,到达栾城城通往真定城的路上,然后依靠吾军之利,阻挡张燕的援兵。二。必须攻下尽快赶往九门城,达到以九门城为跳板的战略目的。三,攻下解救九门城之后,马上派兵佯攻真定张燕军,不断的骚扰!四,绕道真定之后。截断张燕援军的同时,合攻真定张燕主力大军!” 众将一听,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纷纷冒出:“幸好田丰不是敌人。”的想法。带着害怕和敬佩的眼神,望着指点沙盘的田丰。瞬间,田丰的形象在他们眼中,聪明神灵的化身。 没想到田丰的战术竟这么诡异,不仅仅能做到牵制敌人的目的,还减小了己方的损失。更恐怖的诺,这基本就是一场闪电战! 只要颜良他们成功,那么张燕就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到时候,其就两面受敌,举步艰难,不得不退守中山。中山可是公孙瓒到达南下的路道,假如被封死了的话,恐怕公孙瓒军就没有了跨击袁绍的力量,这是公孙瓒所不允许的’。 文丑慢慢在自己脑中模拟着田丰所说的战术,不由自主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好!就按元皓所说的去做。”当即,文丑扫视着正堂里的将领,望着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杀气腾腾的样子,笑道:“汝等别紧张,放松点,这一战,大家都有份。” 众将领听到他文丑的话,互相看了看,嘿嘿一笑,满脸的杀气顿时消失于无形。可诺,当他们的杀气都消失无形的时候,文丑的笑脸一收,眼中闪着精光,望着众将,喝道:“子勇!” 众人原本收回了自己的气势,却没想到文丑忽然爆发自己的气势,顿时恍惚了一阵。闻听文丑的喝声,众将先是一愣,随即,文霸急忙出列,半跪道:“末将在!” “马上领兵三千,占据栾城城过往真定城地带,不得让他们有突破真定九门一带。”文丑身上的气势猛然迸发。一旁的田丰感受到文丑的气势,暗暗点着头。 “得令!”文霸叩首之后,大步流行般的走出正堂。 “韩猛。” “末……末将在!”韩猛激动的答道,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现在,马上出兵九门城,同城内兵卒一起,围歼来侵之贼。听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韩猛激动的叫到,胸膛起伏的速度更加频繁。随即,韩猛马上起身,朝着门口走往。由于激动过火,导致双腿颤抖不已,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踉跄的差点跌倒。 “好,吾等也开始往预备吧,争取在三天内就攻破真定贼军。”文丑说着,大步跨出正堂,朝着城外军队驻扎的地方走往。 典韦、赵云、、董直田丰和田畴、荀彧、郭嘉纷纷紧跟着文丑朝着军队所在地走去,除了田丰等文官之外,个个眼里杀气横溢,一副吃人的面孔,吓得四面的黔首百姓急忙让道。(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张燕败退 文丑等人来到大军的驻扎地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命令大军的将士们,拔营开军,直往无终城而去。 平棘城中的黔首百姓们,只看见浩浩荡荡的数路大军,缓缓的开出城外,朝着不同方向开往。同时,隐躲在平棘城中的敌军细作,纷纷把文丑等人的动向汇报给远在真定的张燕、孙轻等人手中。 只不过,这些细作没有信鸽,只能用很原始的方法,快马加鞭的朝着真定城跑往。只不过,当这些细作一出平棘城的时候,隐躲在平棘城的文丑斥候们,纷纷跟了上往,俏无声息的解决掉这些细作,然后顺藤摸瓜的找出平棘城中,隐躲着的敌军细作,彻底的清理了一次平棘城。 孜孜不倦的溪流,在散懒的阳光照射中,带着粼粼的金色波光,缓缓向东流往。在春风中摇曳的浓郁绿树,欢快的鸟儿在枝头愉悦叫啼,歌唱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宁静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好像整个世界都布满了祥和的和谐情感。 “轰隆隆!—轰隆隆!—”急骤的马蹄声打破这样的宁静,闪电般冲来的骑兵队伍,惊起了林中唱歌的鸟儿,溅起了缓慢流动的溪水。 煞气十足的队伍,飓风般风卷而过,坚定的脚步带起阵阵颤抖。 正是一路急行前进的大军。 文丑明白自己的任务就是尽快的攻破真定城,好配合韩猛所带领的大军攻占栾城,达到合击围歼张燕军队的战略目的。 从平棘城出发,文丑带着大军马不停蹄的朝着真定城飞速赶路,整个军团仅仅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就达到了真定城下,迅速就地扎营,文丑让士兵们好生休息,更让后勤预备了上好的大鱼大肉,预备明天就发动攻击。 孙轻站在城头上。了望着大军连绵不断的营帐,眼里闪过阵阵冷光。可诺,形成鲜明对比的诺,城头上的乌丸士兵的眼中。坚定的神色却夹杂着惧怕的神色。其已经先一步攻占了真定!这一下使得文丑之军的局势颇为复杂起来。 孙轻很想马上领兵出城,趁着文丑的大军远道而来,还没有形成良好的作战能力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可是,在张燕等人走的时候。对孙轻千叮万嘱,告诫他千万不要出城迎战,只管全力驻守真定城就行了。站在城头上的孙轻眼睁睁的望着大军扎营、造饭,心里气的直冒烟。张燕已经开军支援九门去了 孙轻咬着牙齿,低声说道:“只要汝等敢靠近城墙,吾就要把汝等都砸成一肉酱!”说着,孙轻还不由的挥舞着的他手中的狼牙棒。 文丑了望着站在城头上挥舞着狼牙棒的孙轻,冷冷一笑,道:“小子一个,不足为惧。”随即。文丑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赵云和典韦说道:“子龙、阿韦,随吾往会会被张燕留下守城的山贼。曼城,汝留下保护元皓、奉孝等人。” 赵云和典韦两人的眼着发出一道精光,两人当下同时点点头,带着煞气、杀气的笑脸挂在他们的脸上,让一旁的田丰等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远离这两个喜好血液的战争狂。 带领着三千精锐骑兵,文丑慢悠悠的拍马前行,来到真定城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城墙之上的孙轻,文丑叫道:“城上宵小,请问高姓大名!?” 站在城头上的孙轻听到文丑的叫话,不屑的看了看文丑。高叫道:“吾乃孙轻!”顿了顿,孙轻继续叫道:“久闻文武猛大名,但是吾等也不是好惹的,假如汝等马上退兵,吾发誓,绝不会追杀汝等的军队。” 文丑等人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典韦直接怒喝道:“有什么不好惹的,还不是一只缩头乌龟,只会窝在城中,不敢出来见人!” “就是,如此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何来不敢惹之说。哈哈……”赵云较为斯文的言道。 孙轻马上喝道:“整军出城,吾要把这些人杂碎砸成肉酱。” 一名亲兵小心翼翼的说道:“孙君,大渠帅告戒吾等不能出城迎战啊。说不定这些狡诈之人,在城外布置了大量的伏兵,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您进网啊!” 这名亲兵的话如同一盆冷水,马上浇灭了孙轻的冲天怒火。孙轻预备下城的身形,硬生生的停在原地,恍然的说道:“糟糕,吾差点上了这些狡诈之人的当了。”随即,孙轻拍着这并亲兵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不错,幸亏汝提醒了吾,要不然,吾可要犯下大错误了。”随后,孙轻皱着眉头道:“可是,让他们这么骂吾,心里总是不舒服啊。” 这兵卒的眼珠子转了转,对着孙轻说道:“孙渠帅,吾等也可以找点人,站在城上回骂他们啊?!” “恩?”孙轻的双眼马上大放光彩,裂开嘴笑道:“好好好,就这么往办,如此,汝往找几人,要嗓门大的,就站在城上给吾骂,使劲的骂,狠狠的骂!” “是。”那人马上消失在自得微笑的孙轻的视线之中。 良久,在文丑等人疑惑的目光中,一群黑山兵站在城墙上高声叫道:“卑鄙之人,狡猾之人,不得好死之人!……”不过他们并没有得意多久,因为文丑攻城的命令已经下达了,如此近万的大军开始向着真定城攻去,这气势就是要一口气吞下真定的意思。 于此,孙轻又怎是文丑大军的对手,仅仅两个时辰,真定县就再次易主,而孙轻其人也阵亡于中,这是文丑大军取得第一场大的胜利,随后文丑大军势如破竹般的将张燕击败,这才是文丑势力的真正表县,已经不是张燕所能抵挡的了,若是黑山贼能够全部集结在一起的话,还能够同文丑一觉上下,但是张燕单一的势力,却是不可能的。而张燕其人远逃大本营,不过另有其人在他的大本营等着他呢!(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入元氏 元氏是郡治,县乡多贵戚豪强,放目远望,原野上有很多的田庄。 这些田庄有大有鞋小的占地十余亩,大的占地几百亩庄外悉筑高墙,墙上有碉望之楼,从道上远望,可见庄中的屋宅楼阁,宾客徒附们在庄门里出出进进在几个较大的田庄门外,分别有或数十人或百余人各执兵器弓盾立在平地上,在领队的带领指挥下演习战术 对田庄中的住户而言,这或许是件好事,各个豪族的宗兵家兵越多,庄内的百姓就越安全,可对文丑而言,这却不见得是件好事他是常山国中尉,“掌武职”,职责是保卫常山国,地方上的豪族武装如果太多,必然就会形成一种“群雄割据”的局面,豪族是土著,手下又有兵,很可能就不会太把他这个中尉当回事儿一旦如此,会有损他在国中的威权 文丑放慢马速,叫田畴近前,问道:“我让你列的表你列好了么?” 文丑再入常山国就注意到了豪强地主拥有过多私人武装的问题,因此命田畴遣人分去各县,暗查各县豪强武装的具体情况,叫田畴在查清楚后列一个表给他 田畴作为文丑的左右手,对于这一个任务,很上心,答道:“元氏、石邑、栾城三县的已经列好了,去真定、九门暗访的人尚未归来”虽说文丑掌控了常山国,但是对于国中的豪族右姓的掌控力还是很弱的,如今黑山贼这个大敌已经不足为虑,那么文丑就要整治一番郡中豪姓的问题了。 元氏在常山国的之中、石邑等县俱在元氏之北,其中石邑离元氏最近,三四十里地,其次栾城,真定九门两县离元氏最远,又以真定最远真定在常山国的最东北边,与巨鹿郡接壤常山国在整个冀州的位置是处在州之西北,南为赵国。东为巨鹿、中山,北为幽州,西边是并州刺史部,与并州的太原上党两郡相接 文丑颔首。说道:“等他们回来后,你抓紧时间把表列好,呈给我看” “诺” 说起暗查诸县的豪强地主武装,文丑不由又因此想起了另一件事,转顾戏元皓。问道:“元皓,藏身於郡西山泽间的黄巾余部盗贼的情况可摸清了么?” “郡西山多林茂,贼寇据之,前些日,我令人私募元氏壮勇,择其中胆壮敏捷能攀山越林并熟悉郡西情形者,共得了十四人,已全部派去了郡西,这几天陆续归来了四五人” “情况怎么样?” “还没有彻底摸清,只摸清了一个大概现在所知者:郡西的山里至少有五六股贼寇。有黄巾余部,亦有盗寇,最大的一股约近万余人,其余的或三四余人,或一二千人,或数百人” 文丑心道:“我记得黑山军起时号称百万,这虽是个虚数,定有夸大,但二三十万人总该是有的,现藏身常山国境内的黄巾余部寇贼加在一块儿也才三四万人?”这却是因为文丑在常山的一系列发展。大大挤压了黑山贼的发展空间,再加上他已经剿灭了数支贼寇,是以现下常山境内的黑山贼才如此少。 黑山军的活动范围主要是在太行山沿线的太原、上党、中山、赵国、河内等地,常山国是较为重要的一处。 他揽辔徐行。时望野上田庄,时望郡西远山今天说是出城游玩,从表面上看他晏然从容,轻松自在,而实际上他重任在肩,却又怎能真正的放松?元氏就在眼前。短暂的半日清闲就此将要结束,马上便要继续投入到头绪繁多的军务诸事之上 到任才刚十余日,急需处理解决的军务就有好几样了:豪强地主的私人武装郡西山里的黑山余部和寇贼郡兵的掌控等 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想尽快立下更高的威望,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初来乍到,既尚不太熟悉地形,又还没有摸清郡西黑山寇贼的底细,却也自知此时却非出兵之时,否则急则必败,所以尽管心急,却也不得不强自按捺,以待时机 到元氏城外时,暮色将至,城门口正是人多之时,他们这一行人皆佩剑,骑骏马,颜良赵云等更披挂甲衣,田丰且带着印绶,县人一见即知此必是贵人出行,纷纷给他们让开道路 在他们前后入城的有几辆辎车,车中坐的或为元氏豪强士族子弟,或为王国官吏,听见百姓让道的乱声,掀开帘幕向外观之,看到了文丑等人他们中有的在国相冯公或其他王国吏员欢迎文丑的宴会上见过文丑,认识他,有的没有见过,不认识他认识他的,不免停下辎车或者催促车夫加速赶上去,和他打个招呼,说几句话 大乱过后,消安宁的不但有普通百姓,贵族豪强更消能安宁 文丑,英武敢战,多谋长,连董卓都被他击败了,有他在,在没有损害到个人利益的前提下,郡中的吏民豪强对他还都是很欢迎的文丑又能克己待人,对人谦虚有礼。 今经战乱,县中不复以前盛况,行人车马少了许多,不过元氏到底是郡治,贵族豪强多,官吏也多,街上的人车还是有不少的文丑牵马行於人流中,每逢有人给他打招呼,便驻足稍停,含笑对话几句荀彧田丰从行在他的身后,赵云、典韦、李典、刘庆、文霸、等再其后中尉府在城西,他们是从城东门进来的,顺着东西大街向西步行 元氏城的布局很整齐,从东城门到西城门,从南城门到北城门各有一条宽阔的大街,形成一个十字,在城中心交汇,这两条街是城中的主干道这两条主干道之外,在南北大街的两边,又各有数条支道,把整个县城分成了规模相等的十几个区域这些区域有的是官署,如王府国相府中尉府县寺等,有的是市,有的是手工业区,大部分是县民所居之里 在主干道和支路两边,皆种有高大的树木,分布着一些酒肆等店铺(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山余寇 文丑等沿东西大街而行,快到十字街口时,李宣轻“咦”了一声,说道:“诶,这家酒肆里何时换了酒娘?”诸人顺着他的目光向街南看去,街南边有一个酒肆,肆中分作三堆,坐了七八个人,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美貌丰韵的妇人正盘旋其间,给他们上酒九月的天气已变得凉了,这妇人却衣衫单爆只穿了一件绿色的襦裙,襦衣的领口开得很低,半露出丰腴的胸脯,恰好一失手,手上樽里的酒洒到了裙上,裙子一湿,不免沾到腿上,显出双腿的曲线 文丑心道:“大乱过后,这酒肆的生意本来不好,今天却倒不错,有七八个人”又想道,“乱后缺粮,百姓无食果腹,这酒肆里却还在卖酒,……,明天得找李瑾李公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把这酒肆给禁了”他一面盘算这些,一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酒娘。 酒肆里的酒客大声哄笑,有两个人摸到这酒娘的身边,动手动脚这酒娘应是与他们相识,没有生气,只是掩住湿裙,半娇嗔半勾引的横了他俩一眼裙在下边,她这一掩裙,身子就半弯了下去,白皙丰腴的胸脯顿入观者眼帘,让人看得更加清楚了,姿态涅很是妩媚诱人。 这只是一个插曲,最重要的还是位于郡中广大山区的黑山贼余寇的清剿问题,一日不除,则常山国一日不能作为文丑的大本营来建设。 (常山国多山,境内山峦起伏,林泽多布,小的山峦数十,大的山峦有二,一名西山,一名黑山 西山,顾名思义,大体在常山国的中西部,始自栾城县西五六十里处。东西走向,向西绵延数百里直接巍巍太行 黑山,因其石色苍黑,故得名。南北走向,始自元氏西北约仈激u十里,蜿蜒绵亘南下,过元氏,贯穿常山国南边的赵国。深入到司隶校尉部的河内郡,长数百里,其山幽深险绝,巉岩峻璧,山中曲涧回溪,盘纡缭绕,向来是盗贼丛起之地,亡命逋逃之渊 西山且不说,只说这黑山,这黑山便是日后张飞燕等太行山两侧义军得名之所由来。 文丑起初不知黑山就在常山国境内。上月底从辰来上任,路经黑山,见此山险峻雄大,峭壁高耸,层峦叠嶂,罔陇绵延,乃询问当地乡民,方知此山即是黑山。 黑山既在常山国境内,就算在常山国的只是一部分,哪怕只有几万人。他上任后就马上开始着手了解郡兵的情况,并令田畴抓紧时间核查郡中诸县各地的武装力量,又令戏元皓即刻遣人去侦察山中现在的“贼情” 他非常有“时不我待”之感 于此,一骑从元氏近郊的乡中驰出。披星戴月地向西北去,经灵山,过紫山,连续奔行了六十余里,到次日上午,到了黑山某处山谷外谷外有放哨警戒戒的武士这人从马上跳下。抓住迎出来的一个武士,急声问道:“将军在哪里?”这武士答道:“在谷中洞里”这人弃马不顾,匆匆地冲入谷中 这处山谷占地颇大,三面环山,唯西北方有一出口谷中矮树高木,遮天蔽日,山石崎岖,溪流潺潺往日间,这里常有鹿兔狐狼出没,而如今在山壁树下,石上溪边,却搭起了许多简陋的棚屋,棚屋外立坐行卧着甚多的青壮年男子这些男子衣服各异,有的穿着褴褛的粗衣,有的披着黑色的轻甲,有的索性光着膀子,也有的却是穿着妇人的衣服,但却有两个共同点,一个是都带着兵器,尽管五花八门,另一个是都披散头发。 这些人正是在围攻文丑势力而战败的黑山贼众 见有人冲入谷中,谷中的这些男子纷纷举目观瞧,大多认得此人,有人高声问话,有的给他打招呼,这人却一概不理,沿着从山谷深处流出来的一条溪水径往谷内奔山谷深约两三里,尽头有个山洞,洞口原本藤蔓缠绕,现在都被清理干净了十几个披甲持矛的壮汉守在外边 这人说道:“我有紧急军报要报给将军” 壮汉分出一人进去通报,很快出来,说道:“将军唤你进去” 因为带来的军报太重要了,这人尽管一夜未眠,驱马奔行了六十余里,但精神却仍很好,快步走入洞中 洞深五六丈,宽二三丈,阴暗潮湿,两壁插了不少火把地上洒了厚土,土上铺了七八领草席正中的席前摆了个案几席与案几尽皆粗陋,案几只削去了树皮,连漆都没有涂,一看即知是就地取材临时赶制的此时,这几面席上皆有人坐正中席上箕坐着一个壮年男子。 这男子年约三旬,眉短嘴阔,紫红脸,胡须黑茂如果典韦李典在,他俩会发现这人有些面熟,似与丈八左豹长得有点像这人正是丈八左豹之弟,因其须浓,黄巾军中呼为“左须” 这时,右边席上一个黄巾小帅说道:“将军,我军兵少,只千余人元氏大城,先时黄巾别部屡攻不破我等要不要通知一下黄髯和王当,叫他们齐来助战?”却是前去探查了文丑势力的斥候。 王当,是常山国境内山中的另一股势力,不过却不是黄巾,而是寇贼。 此人是常山国本郡人,数年前杀人犯法,畏惧刑诛,遂与同伴逃入黑山黑山险峻深幽,从前秦时起就是犯法亡命之徒的逃亡藏匿地,并且有一些不愿受州郡管制逃避赋役的强民也多遁身山中,成群结伙,打猎为生,人一多,又悉为强梁不法之辈,难免就会聚集成寇这王党有勇力,轻侠好客,在常山国很有些名气,便被一股寇贼推为了首领随后,山中其它的盗贼或来投奔他,或被他吞并,渐渐的成为山中最大的一股盗寇,拥众千余黄巾乱起,他亦趁机出掠郡县,裹挟丁壮,壮大声势,如今其众已达五千余,远超过左须黄髯两部之众 左须听了这个小帅的建议,心道,“元氏大城,我部人少,打它的确不易,可是如果叫了黄髯王当来。(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赵云主阵 这谋士对那小帅的建议不以为然,说道:“元氏虽是大城,然前常山中尉屡战屡败,至战败身亡,郡兵或死或逃,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此常败窘促之军,不足为虑,这元氏早就被我黑山别部夺下了 “将军,正因为元氏是大城,所以县内存储之粮谷财货肯定很多与其分与黄髯王当,何不独占之?围攻虽败,尚有十万众散入山中,冬将至,山中寒,各部缺衣食我部若能独击元氏,破之,则将军既扬了情义之威名,又得了粮谷兵械财货,就可以趁机招揽诸部,诸部就算不为将军威名,只为衣食,也会趋之如骛,得此十万众,何愁不能成大事? “将军若嫌兵少,可以沿路多打旗帜,行军时以树枝绑马尾,纵马扬尘待至县外,裹挟乡民,号称万人,击之荀贼死,其部无主,县中震骇,我大军至,城定惊乱,取之易矣” 左须乃从此谋士之言,率本部三千余出山。 对于黑山、古籍中所记之“(邢州沙河县)黑山,在县西四十里”“(邢州青山县)黑山,一名青山,在县西二十里,幽深险绝,为逋逃之渊,以周太祖讳黑,改黑山为青山”“墨子尝居汲郡黑山”“犊子邺人在黑山,常一黄犊来邺城沽酒”,“清水出河内修武县之北黑山”“(浚县黑山)西北八十里,周五十里,数峰环峙,形如展箕,石色苍黑,巉岩峻璧,曲涧回溪,盘纡缭绕汉献帝初平初,黑山贼张燕等聚众於此,掠河北诸郡县……,或谓之墨山其西又有陈家山,连亘而南,下临淇水石壁屹立,高二十仞又鹿肠山。在县西北,与黑山相接后汉初平四年,袁绍引兵入朝歌鹿肠山,讨於毒等贼是也”“(卫州卫县)黑山。在县北五十五里,汉末眭固白绕等起黑山,聚众十余万,号黑山贼” 元氏在今之河北,浚县汤阴在今之河南北部。这些地区均有黑山由此,黑山大约是条傍太行山东麓,从河北南部蜿蜒南下及於今河南北部的大山 当晚,左须带兵出谷。, 谷外远处埋伏了两个骑士,见他们借助夜色,出谷向东南边的元氏方向迤逦行去,当即抄小道,亦往东南边打马疾去。 这两个骑士人带两马,马歇人不歇,疾驰了一个多时辰后先渡过了一条河水。继而到了一处山下。此山名叫紫山,古老相传,昔尝有紫气,与此山接,故此得名。因为山上有战国赵时马服君赵奢的坟冢,亦谓之马服山。 此山在元氏县西北三十里处,占地甚广,方圆四五十里,是距离元氏最近的一处大山,其主峰高百余丈。亦是元氏近处最高的一座山峰。其山也,山势耸拔,岭麓回复。立在主峰上南北观之,北边群岫堆螺。南边丘岗起伏绵延数十里。山北四五里外有条数丈宽的河曲折流过。 既占山水之形胜,又临南北之官道◇须部从西北边黑山的山谷里出来,人马众多,为便於行军,不能走小路,只能走大路。欲去元氏,必经此山下。 这两个骑士驰马至山下,没有往主峰去,而是径直奔到主峰南边的丘岗地区。丘岗者,山丘土岗。较之北边的群山诸峰,这边的地势较为平缓,外有山丘土岗遮掩,实为藏兵之佳地。此两骑士奔入丘岗中,行不多远,绕过一处数丈高的山丘,转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大片沙石空地。夜色下,空地上黑压压坐五千余甲衣矛剑的兵卒。 从兵卒队伍中,出来七八人。这七八人多披重甲,带红披风,当先一人身,脸上蒙着个黑巾,却正是赵云,在他身后是个儒生打扮的人,乃是荀彧,再其后分别是典韦、柳仲、李典、李宣、董直等人。 赵云、荀彧等从兵卒中穿行出,迎上这两个骑士。这两个骑士风尘仆仆,驰行了数十里地,旁边有人递来水,他两人却不接,急至颜良面前,低声说道:“左须带部出山谷了!” “何时出的山谷?” “不到两个时辰前。” “有多少人?” “隔得远,看不清楚,只见行伍似拉得挺长。” 赵云是个话不多的人,两句话问清敌情,便不再问,令左右:“取地图来。” 刘庆随身带着地图,当下拿出,铺在地上。 今晚的月色不错,光华如水,洒落地上,赵云也不打火把,先请荀彧蹲下,接着自己也蹲到图边,就着月色,凑近细看。董直、柳仲、刘庆、李典、李宣等也蹲将下来,围成了一团。 地图上绘制的是常山国山川地势。董直找到马服山,又找到左须等藏身的那个黑山山谷,顺着山谷往东南划,停在了马服山和山谷之间偏西北的一处位置上,说道:“此地距左须藏身处约有六十里,左须部主要是步卒,晚上又行军慢,不到两个时辰他们最多走到了这里。” 荀彧颔首说道:“等他们来到马服山外,最早也是明天中午了。我等有足够的时间布置设伏!” 柳仲满脸喜色,说道:“果如文君所料,这左须真的率部出谷了!” 柳仲笑道:“据斥候探查左须部总共不到三千六百人,我部以逸待劳,又是设伏突袭,消灭他们不难啊!” 赵云目注地图,不说话。他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在外,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场诸人里边,董直和颜良的交情最为莫逆,当年在真定时他俩就义同兄弟。董直笑问道:“子龙,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主公的交代。” 文丑的叮嘱交代在赵云脑中浮现而过,他对荀彧说道:“荀君,贼已出谷,我部开始设伏吧。” 赵云是文丑的旧交,荀彧与其相识,知其忠孝勇敢,本就敬他三分。文丑起兵以来,赵云充任爪牙,冲锋陷阵,助文丑掌控部曲,功甚高焉,文丑以他为心腹重将,荀彧对他更是礼敬。听得赵云客气地询问,他笑道:“君为主将,彧但听命而已。”(未完待续。) ... 地一百六十七章 埋伏待定 来前文丑已经做了具体的部署。便按照文丑的部署,颜良把部下五千二百分为四部。 一部千人,由刘庆统带,去北边的马服山主峰附近埋伏。两部各千二百人,分由李典、典韦统带,李典埋伏在官道西边的丘岗里,典韦埋伏在官道东边的林中。剩余两千人,由赵云亲自统带,埋伏在李典部的南边。 整个的作战计划是这样的:左须带部渡河到后,刘庆放他们过去,待其至李典、典韦的设伏点,董直、典韦击之◇须部若向前突围,则赵云拦之,他们若向后逃跑,则刘庆凭河阻之。 依照此部署计划,李典、董直、刘庆诸人领命,各带本部分去预定的设伏地点,赵云亦带三百人向南边行了一段,停下歇息等待。荀彧、典韦在赵云部中。 赵云、刘庆、李典、董直都是文丑军中出名的勇将,其所部也都是文丑军中的精锐。文丑把他们全部派来设伏,对此战是志在必得。 赵云等人才勇不同,在对给他们的任务的安排上,文丑也是煞费苦心。“穷寇莫追”,逃跑求生的兵卒很可能会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所以把勇猛的刘庆放在拦截的位置上;在诸将中李典有心机,董直稳重谨密,用他两人做主攻最为合适;赵云是主将,适宜在前拦击。 诸将率部各就其位,等待左须自投罗网。 左须部的行军速度不快,直到次日下午才抵达马服山北的河边。河面不算太宽,然亦数丈,渡之不易。好在岸边有船,左须部搜罗到了十二三艘,用了小半个时辰,千余步骑悉数过河。 河离马服山约有五里地,刘庆距河最近,相距约五六里,李典、董直较远。相距约十来里。因为离河远,看不到左须部渡河的情况,在接到刘庆遣人急报,说左须已在渡河的消息后。李典索性悄悄登上高处,极目眺望,远望之,只见长河如带,船行河上如蚁。瞧不真切。 等了多时,好容易左须部离开河岸,整好队伍,继续沿官道向东南行进。 越走越近,随着距离的缩小,从只能看到些黑点,慢慢地可以大概看清其队伍。李典手搭凉棚,眯着眼望了会儿,说道:“咦?似乎不太对头。” 跟着他登到高处的有几个偏裨之将,一人问道:“怎么不对头?” “荀君说贼只三千五百余人。你们看,他们行军的队伍拉得那么长,尘土飞扬,怎么看也不像是只有三千五百余人啊。” 诸将细看之,点头称是。他们跟着文丑打了半年的仗,小场面见过,大场面也见过,皆知一千多人行军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一人说道:“瞧这行伍、尘土,确不像是三千五百余人,这怕得有上万人。” “探马不是说左须部只有三千五百余人么?哪里来的上万人?” 一人猜测说道:“戏丞遣人侦察山中。得报说:青、黑诸山的山谷里藏有多股黑山余部,并有大股寇贼。也许是左须联合了他们中的一些?” 李典蹙眉说道:“要真是如此,可就难办了。” “这话怎么说?” “设伏的我军只有五千二百人,贼若三千五百余人。自可击之;贼若上万?” 他这话一说,那几个偏裨之将恍然醒悟,一人说道:“贼若上万,远超过我,是我部的二倍,确实有点难办。”问李典。“要不遣人去告之赵君和荀君,问问该怎么办?” 李典犹豫了下,正要说话,猛闻得一人反驳说道:“‘三军之灾起於狐疑’,临阵击敌应当专一劲勇!设伏击贼的部署昨晚就定下了,如今贼已近在眼前,如何能再去询问赵、荀二君?贼现距我只有三四里,赵、荀二君距我三里,来回六里,等得到许、荀二君之命,贼已早过!” 李宣的话在理,李典自知理亏,他在军中也是向有勇名的,今却被李宣指责,颇是讪讪,心中不喜,勉强说道:“正因中尉叮嘱赵君此战必须胜,故此我才稍微犹豫。” “‘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其善将者,如坐漏船之中,伏烧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受敌可也。’江君,贼将至,请下令吧!”李宣少年时学过兵法,学了三年,成就不大,或许称不上“知兵”,但引用几句兵书里的话却是不难。 李典在家乡,听李乾给他们讲过兵法,知此数句包括前边的那句“三军之灾起於狐疑”都是出自吴起的兵书,心道:“李宣虽然无礼,但说的话不错。今天要是不出击,回去无颜面见主公。罢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很快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下了决心,拔剑在手,令道,“诸曲备战!等到贼至,李宣率部先击,汝等紧随出战,我在后头督战,敢有退者,斩!” 诸偏裨之将里,虽仍有对李宣不满的人,但李典军令既下,血战在前,却也无暇再去与李宣计较了。诸人齐齐应诺。李宣领了先击的任务,行了一礼,转身大步先去准备。 一句话就振奋起了诸人的斗志。文丑以为李典有心机,确然不假。 左须部至李典、董直埋伏处。 抢在董直部前头,李典抢先击响了战鼓,传令进击,李宣一马当先,舞槊率众从丘岗中奔出。紧跟着,对面林中亦传出鼓声,却与李典在后督阵不同,董直身先士卒,亲带部众从林中杀出。 左须部从昨晚到现在,只在早上休息了两个时辰,出山渡水,走了五六十里地的路,早就疲惫。李典、董直部养精蓄锐多时,以逸击劳,以备击不备,只一个冲锋就把左须部打懵了。 李典在后边为本部掠阵,看得清楚,却见左须部哪里有上万人?顶天五千人。这五千人里,还有至少一半是老弱妇孺,——这却是左须出谷之后沿途掳掠来的乡中百姓。至於为何五千人能做出上万人的声势?却是左须采用了那个谋士的计策,虚张声势,骗住了李典。(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大胜之 想起李宣先前劝谏之言,李典羞惭,暗恨心道:“左须部若真有四五千人倒也罢了,今观其能战者却至多千余人,正合荀君说他们只有千五百余人的话。可恨,我却竟被他们骗住!”眼往前望,找到正率部与黑山搏杀的李宣,又心道,“今天这件事不能传出去。等会儿战罢,我得找李宣说一说,叫他不可乱传今日我犹豫击贼之事。要不然,落入荀君耳中,损我之名。” 左须万万没有想到文丑乃是诈死,落入了埋伏。 他部众只有千五百余人,便不说是不是李典、董直的对手,只他沿路掳掠来的那千余乡民一乱,这仗他就打不下去了。外有强敌,内有乱民,兵卒疲惫,陷入绝境。在数十个亲兵的拼死护卫下,他边战边向来路退去,试图逃出包围。退未及远,北边的兵卒大乱,遥见一汉将率众从南杀来,此将面黑如铁,雄壮健硕,提双铁戟勇猛奋击,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左须惊道:“是黑脸贼!”认得来将是文丑麾下猛士,名叫刘庆的。 他知刘庆之勇,当即转变方向,又在乱军中往南奔逃。他的亲兵驱逐前边挡路的人,拥着他向南没多远,又见前头西边的丘岗中杀出一彪人马,一黑巾蒙面之将居中指挥。他哀声道:“是疤脸贼!”文丑麾下最好认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赵云,貌美,一个是颜良,威猛。 前有赵云,后有刘庆,两边受围,无路可逃。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他的军师,急问道:“先生在哪儿?”一个亲兵答道:“刚与汉贼交战,先生就被一支冷箭射死了。” 左须的这个军师颇有谋,依其计划,左须还真有可能称霸常山国。只可惜生不逢时,又未能投得明主,时运不济,默默无名。死在箭下,倒於群尸里,无声无息。 左须在一干亲兵的护卫下,北突南逃,引起了李宣的注意。李宣的部众皆是黑山降卒。他就近召拢过来了十余人,指着远处的左须,慷慨说道:“吾辈降卒,中尉宽厚仁爱,待我等虽一视同仁,然别部将士却常轻视我等!他们是男儿,我等也是大丈夫,焉能受此轻蔑?那个披精甲的人,胡须浓密,扈从者众。肯定就是贼渠帅左须!汝等可敢从我去斩了他么?” 众人皆道:“愿从君!” 李宣即率此十余人穿行乱军中,挥槊奋战,接连杀散四五股黑山的乱兵,渐近左须等人。 典韦阵斩胡轸一战里,刘庆时在其侧,一拳击倒了胡轸的坐骑◇须畏惧刘庆的神力,因此虽然刘庆带的人少,赵云带的人多,他却不敢再往北边逃,而是拼命地往南边杀去。既已陷入埋伏。谋士又死了,无计可施,再不死战,必死无疑。亦有勇力,虽不及其兄,然死战之下,却也被他带亲兵连着冲破了董直、李典部曲的数次拦截。 正往前冲,他身边一个亲兵忽然骇然说道:“将军,那、那、那个人?” 他抬头看去。见前头不远西边的一个山丘上站了五六个人,中间那人儒衣高冠,是个儒生,他不认识。儒生的身边立有一人,膀大腰圆,体态魁梧,手拿双铁戟,这个人他认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人可不就是典韦?典韦看到了他,居高临下扫了他一眼。 儒生是荀彧,荀彧也看到了左须,笑对典韦说道:“此人须浓甲精,从者数十人亦皆精甲,必是左须。阿韦,战功送到了眼前,还不快下山丘去击杀了他?” 典韦毫不心动,瓮声说道:“韦不能去。” “为何?” “中尉叫韦护卫君。” 荀彧失笑,心道:“典韦忠诚谨重,是个难得的忠勇虎士啊。”文丑本来用典韦为侍卫,后因征战需要,改用他掌兵,荀彧暗道,“可却也必会引来黑山余部的仇视,待今日战罢回去元氏,我当谏言子孝,应再把典韦调回身边充当护卫。” 左须近在咫尺而典韦不去杀之。典韦是遵奉文丑的命令,左须却不知道。他见到典韦,吓得魂不附体,只恐典韦来杀他,又掉头改向后逃,慌不择路,逃出十余步,迎面一人大呼高喊,带着数人从乱军中冲杀出,疾奔舞槊,击散他的亲兵,扬槊劈头击来。他躲闪不及,被击中脑门,登时脑浆迸裂,哼也没哼一声便就栽倒,尸横当场。 汉之风俗,在这个月要收枳实、治场圃、修窦窑,同时制作葵菹、干葵。 十二月十一这天薄暮,元氏县西北二十来里处,距马服山最近的一个小乡里外,田地上稀稀拉拉地散布着些妇人、孩童,弯着腰在田中、垄上和起伏在野间的丘陵中搜找秋葵等诸般野菜。 常山国多山林,野上常见狐、狼,太平时还好说,狐狼不敢近人烟密集地,然而今年从天战乱到上个月,民死者狼藉,最乱的时候出乡里不多远就能见到伏尸,这就引来了许多的狐狸豺狼出没附近。如今常有狼群野狐在各个乡外转悠,觊觎里中。 外既有狐狼,那么当天色晚时,乡人本该是待在里中、最好不要出外的,大部分的乡人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龙生九子尚且子子不同,况乎寻常百姓?同样都是百姓,但家里边的情况各有不同。有的人家壮丁多,男子多,有的人家经过战乱则只剩下了孤儿寡母。男子多的,家里在乡中的势力就大,势力大就可以从容找吃食,甚至结队出去打猎,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争不过人家,就只能在人家收获归乡后出门碰碰运气。野上的这些妇人、孩童便是这种情况。 妇人衣不蔽体,孩童蓬头垢面。 为防狼狐来,妇人们各带了武器,俱是些农家常用的农具,木铲镰棒之类。她们一边带着孩子细心地在野上搜寻野菜,一边时而起身抬头,精觉地向四面望上一望。 这个时候,远处的官道上尘烟弥漫,从西边边来了一支部队。(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宣扬恩德 孩童们尚记得前数月黑山侵掠、盗贼四起的可怕情景,看到路上有兵卒行近,顿受惊吓,纷纷躲到妇人们的身后。妇人们亦惶恐害怕,有的护子心切,抱起孩子便往里中跑去,有的则按着孩子伏身野中,希望能不被来兵发现。不过,却也有镇定胆大的,翘着脚望了会儿,说道:“这不像是贼寇,像是郡兵。” 来的这路人马正是赵云、荀彧所带之部队。 他们在马服山打了一个胜仗,左须被李宣斩杀后那股黑山余部群龙无首,登无斗志,四散逃跑,被赵云、李典、董直、刘庆四面截杀,伤亡大半。只用了半个时辰,赵云就结束了战斗。战后检点战果,毙、伤、俘获敌人三千三百余人。三千五百多人的黑山只逃出去了不到二百人。 这逃出去的一二百黑山兵大多逃进了马服山,因为对此处的山形尚不太熟悉,为避免无谓的折损,赵云没有追击,整顿了下队伍,掩埋掉死者之尸体,放走了那些被黑山裹挟的老弱妇孺,全军即转回元氏。这个小乡里正在回去元氏的路上,却是路经此地。——昨晚他们就路过过这里,但当时行军隐秘,没打火把,乡民时又都在里中,所以竟是无人知晓。 独自指挥部队打了一个胜仗,赵云的心情轻松很多。 来之前他是很有压力的。这是文丑带着他们来到常山国后的第一战,文丑又特别交代他:只许胜,不许负,他怎能不压力重重?好在仗打得很顺利,没有出什么纰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他受文丑的影响,治军宽严相济,待兵如子,与兵卒同甘共苦,行军的时候从来不骑马。这会儿徒步走在部队中,瞧见了远处野上的妇人、孩童。他扭头往后边瞧了眼,令道:“把车子往外边挪一挪,把我等的斩获都露出来。给乡民们看看。” 亲兵接令,飞奔向后去传达他的军命。很快,后头的辎车被移到了队伍的两边。三十多辆车上满载人头和缴获的铠甲兵械。赵云又令道:“告诉刘庆,叫他带人走在最前。” 刘庆部下悉为文丑麾下死士,是猛勇敢战。悍不畏死的,别的部曲在战后都是把斩获的首级放到车上,他的部卒却是或将首级提在手里,或将首级挂到腰上,看起来甚是吓人。何为兵威?从某种方面理解,威就是吓人。越能令人害怕就越有威。得了赵云命令,刘庆带本部兵卒赶到了部队的最前边。荀彧在边儿上听到了赵云的这两个命令,笑道:“子龙,你的这两个命令甚妙。从今天起,马服山自元氏县三十里地间。将无人不知中尉之威矣!” 赵云笑了一笑。,荀彧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的眼略微弯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原样。荀彧暗自喟叹,惋惜地想道:“子孝忠孝勇健,讷言敏行,喜怒不形於色,将才虽尚未知,然已有将风,尽管出身乡野。却足堪大用,将来的成就定不止於此,” 左须部兵卒共有三千五百余人,骑数十。除掉逃走的一二百人,余下的或阵亡或被俘,阵亡的不多,不到千五百人,被俘的多,差不多两千八百来人。赵云问荀彧这些俘虏如何处置?荀彧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道:“贼寇大势以败。当以怀柔之政引导之,从而使郡中请命。”该怀柔示恩的时候怀柔示恩,该雷霆诛罚的时候就要雷霆诛罚,当下之文丑却需要怀柔之政,以扩展势力。 装载斩获的三十余辆辎车上,其中有十辆装的都是人头。 远处野中的妇人、孩童确定了道上的这支军马是郡兵。李瑾施政宽仁,在地方上声誉不错,黑山起后他尽力约束郡兵,郡兵也极少犯民作恶,因此这几个妇人、孩童倒是不惧郡兵。 远见这支郡兵队列整齐,辎车上装满了不知道什么物事,堆积得如小山也似,似是刚打了胜仗。他们壮起胆子,沿着田垄从野上过来,想到近处仔细看看。 还没走到路边,有眼尖的妇人看清了辎车上装的东西,吓得一屁股坐倒地上,惊骇之余,没忘了孩子,一把将孩子拉到怀里,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只见前边一长列的辎车上撞载得尽是血淋淋的人头。人头尽皆散发,有的人头上还留着抹额的黑山,横七竖八地堆垒在一处,把辎车填塞得满满腾腾,车缝里滴滴答答地还在往下边滴血,洒了一路,恐怖骇人。 又见走在队伍最前头的百十兵卒剽悍粗蛮,竟是人皆手持首级或腰带人头。此地离元氏县不远,这些妇人此前见过郡兵。若论骇人,以往她们见过的那些郡兵却又哪里比得上眼前这支? 乡下本来就消息闭塞,妇人对郡中的人事变动又不感兴趣,加上文丑又是初至,这几个人妇人却没人知道国中的中尉已然换了人,更不知道这支兵马乃是文丑所部。 荀彧对赵云说道:“常山国狼狐多,暮色将深,天时已晚,乡人多归於家中以避野兽,这几个妇人却持铲镰、携孩童在茫茫野上寻吃,此必是家无男子、釜无余食的孤寡贫寒之人。君卿,可给她们些粮食,告诉她们我等是文君的部曲。” 荀彧这是要给文丑扬名,敌人的首级可宣扬文丑之威,给妇人孩童粮食可宣扬文丑之仁。 赵云点头应诺,他率带的诸将里董直最是相貌堂堂,便即令董直去野上分粮。 董直取了些军粮,去到野上对这几个妇人说道:“汝等不要害怕,我等是常山中尉文君的部曲,刚在马服山剿灭了一股黑山余贼,斩获五千余。”指车中人头,“那些都是贼之首级。”把粮食分给她们,温和地笑道,“天晚了,野外有狼,你们快点回里去吧。” 这几个妇人千恩万谢,拿了粮食,带着孩童目送赵云等远去,这才归乡回里。回到里中,免不了要去相熟的人家说一说刚才的见闻。(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整治豪族 文丑笑道:“相君之命,岂敢不从?”又说道,“除了城防,县也得多加警戒” 李瑾深以为然,说道:“以尉之尊,尚且遇刺街上这县里的警戒确实得整治加强了”他是赵相,文丑来前,元氏的大小事务悉归他管,文丑在街上遇刺说明他政事有失,对文丑颇是怀愧,当下说道,“尉,职掌武职,这县的警戒便也一并劳烦尉,请尉督促元氏县尉整改吧” 文丑笑应道:“诺” 整治郡兵控制城防插手县治安,三项皆成此三项到手,下一步就可招兵扩充 &n;纵观文丑说计,逐步推进,先以“唯二策:防疫备粮”为始,继以“及早进击”为转,铺垫够了,这才把自己的真实目的放在“徐徐图之”的名下,“徐徐”说出:整顿郡兵控制城防插手县治安要是反过来,把次序颠倒,先说他想要的“整治郡兵控制城防”等,必会使刘庆认为他是在借机要权,但以这个次序说来却是水到渠成 车到相府,因文丑该说的都已说了,却是没有必要再进府议事了,李瑾入府,黄明亦乘己车归府待李瑾黄明都离开后,文丑亦与元氏相拱别,乘车回尉府 走未及远,听到车外的典韦说:“尉,那个老者又转回来了” 文丑的尉府在城西,元氏相家在城北,不顺路,与文丑分别后,元氏相本是往城北去的,此时却又转了回来文丑顿时想到了适才元氏相给他推荐他的弟婿卢广之举,心一动,令车驾稍停,掀开车帘往外看,吩咐道:“莫拦元氏公的坐车” 元氏相车驾前行。穿过文丑车驾后边的两辆从车,到文丑车边时,果然如文丑所料,车子停下了元氏相的脸从车窗露出,笑与文丑说道:“忽想起一事,刚才忘了对尉说” “何事?” “功曹。简核贤能;主簿,匡理政事尉功曹主簿皆府之重职,不宜久悬” “‘功曹,简核贤能;主簿,匡理政事中尉功曹主簿皆府之重职,不宜久悬’……,文若元皓,你们说元氏相对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中尉府内,文丑笑问荀彧田元皓 荀彧今天跟着文丑去了王府。只是最后没能进去元氏相对文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在文丑的车里坐着,也听到了他笑道:“元氏相自不会缘故地对君说起这话,以攸看来,他大约是想给他的儿子们在中尉府谋个吏职了” “元皓,你说呢?” 田元皓是中尉府丞,文丑刚就职不久,中尉府里的事务不少。许多东西需要交接,文丑尽将之委负於他。加上他又负责打探西黑诸山谷里的黑山余部与盗贼的情况,很忙,所以今天没有跟着文丑去迎接赵云等人归来 他思忖了片刻,说道:“元氏氏可用!” 文丑与荀彧对顾一眼,文丑说道:“噢?愿闻其详” “原因有三” “第一是什么?” “常山国五县,元氏最大。其人口是最多的,百姓也是最富的,石邑栾城九门真定四县虽亦各有大姓豪族,然若论之以国之强宗却悉在元氏中尉要想借地方之力,就必须倚重元氏右姓中尉府中。两职最优,一为功曹,二为主簿中尉功曹一职,君已许给刘备,那么中尉主簿一职就只能也必须由元氏士子来担任只有如此,才能服众” 元氏是古之名都,漳河间之一都会,水运便利,交通达,往日太平时,南来北往的商贾络绎不绝,相望道上常山国十余万百姓,三分之一都在元氏县既富实,民口众多,又是郡治,那么当地的士族自也就容易展,故此,元氏之士族豪强冠於全郡,远胜余县 文丑颔,说道:“不错”问道,“第二呢?” “其次,元氏之右姓大族有五杨韩两姓只是倚仗郡中权豪之势,巨富而已,出仕者少,不足提魏氏元氏氏乐氏,此三姓世仕州郡朝廷,名重郡中,素为郡中诸县士子所服,君就要想倚重元氏右姓,那么中尉主簿的人选就必须要从此三姓的子弟中选用” “三姓之中,魏氏最盛,元皓为何以为魏氏不如元氏氏?” 田元皓说元氏氏可用,没有说魏氏可用,很明显,他的潜台词就是魏氏不如元氏氏 田元皓说道:“确然,魏氏最盛,乃是元氏冠族,堪称常山国郡姓可正因为他们太盛了,所以不可用之” 元氏县中,魏氏一枝独秀,是最有名望也是仕途最顺畅的一家 族长魏松,故鲁国相魏松的兄长,故尚书仆射魏松的父亲,故光禄勋,九卿之一 魏松的父亲和兄长已不在人世了魏松因为年老多铂现亦闲居在家 魏氏现在出仕的子弟计有三人:一个是魏松兄长的儿子,多年前被国中察举孝廉,现为二千石太守一个是魏松的儿子,现为千石县令一个是魏松的族侄,名叫魏畅的,聪慧机敏,名闻郡中,今年才二十三岁,已是相府功曹 田元皓说道:“魏松之父曾为九卿,魏松本人做过二千石的国相,魏松的儿子现为大县的县令的,他的从子现为郡之太守,连他的族侄都是相府的功曹以此魏家之势,中尉以为能得其助么?” 文丑笑了起来,他老老实实地答道:“不能得也” 荀氏固是天下名族,可这里是冀州,不是豫州文丑又只是个中尉,不是国相,换而言之,他只是常山国的二把手,不是一把手,秩才比二千石,别说比不上魏松的父亲,也比不上魏松,甚至比不上魏松的儿子文丑又年轻,虽说现在有了些名气,但也只是有了“些”名气而已,以他现在的名气,可以得到魏松的尊敬,但是却万难得到他的竭力帮助 “所以说,既不能得魏氏为用。乐氏又较弱,……” 说到这里,田元皓顿了一顿,插了句闲话:“而且我闻乐氏兄弟不和乐彪现为相府的主簿,前几天他还宴请过君,君若是辟用他的弟弟为中尉主簿则必会引起他的不主簿者。长吏之亲近吏也,时刻随侍左右,要是乐彪因此向相君进谗言,说君之坏话,得不偿失” 乐彪的同产弟叫乐峻,他俩不合的事儿,文丑听说过 起因却是源自黄明 黄明是段珪的从子,虽说他自到常山国任官以来没有干过什么离谱的坏事儿,可毕竟是权宦子侄乐峻人如其名。是个很“峻拔”的人,洁身自好,很看不起黄明这个阉宦家人乐彪与乐峻不同,乐彪是个很现实的人,他很想他的仕途能再进一步,所以就刻意与黄明交好 兄弟两个,一个看不起黄明,一个却与黄明交好。难免就会不和 文丑点点头,转顾荀彧。说道:“乐仲秀行义修洁,可称是元氏士子的楷模文若,我不方便出头露面去与他交,你可去与他交往” 文丑知道黑山将起,他要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没有功夫去和国内的吏员们内斗。所以他对李瑾也好对黄明也罢,包括黄宗何法等人,他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去找你们的事儿,但你们也别来掣我的肘,大家和和气气的是最好不过”他的态度如此。那么他就不好自己出面去和乐峻交好了,这会不利於他和黄明乐彪的关系 荀彧没有在中尉府任职,而同时又是文丑的族侄,由他出面去与乐峻交往很合适 之所以文丑让荀彧去与乐峻交往,却并非全因乐峻这个人的品性,也是因为在乐峻的身边聚集了不少常山国的士子 魏元氏乐三家各有一人名头最响,俨然是元氏以至常山国年轻一代士子的领袖魏氏是魏畅,聪明杰出,见微识著,少年时就有神童之名,故此年方二十三即得以为相府功曹元氏氏是元氏相的长子元氏荣,元氏荣明察内敏,刚健敢行,元氏相常对人说:“荣像我,振我家者必荣也”乐氏则就是乐峻,乐峻守正持节,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朋党亲族里如果有人犯错,他必直言不讳,当面指出,郡人把他比作本朝初年的苏纯苏纯,字桓公,有高名,性强切而持毁誉,士友咸惮之,至乃相谓曰:“见苏桓公,患其教责人,不见,又思之” 三人之中,魏畅以聪明颖秀出名,元氏荣以行事刚健出名,乐峻则以操行高洁出名 三人品性不同,与三人交好的朋友自也就不同,乐峻身边的友人多是郡中的节义之士这些人可能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可先,令人尊敬,其次,要想得到好的名声也得礼敬他们 因此之故,文丑叫荀彧去与乐峻交往 荀彧知文丑之意,应道:“是” 文丑笑对田元皓说道:“乐氏弱,魏氏不能为我所用这么说来,也确实只有元氏氏可用了” “然也” “可是,元皓,元氏氏虽不及魏氏之盛贵,其祖上亦历仕二千石,今元氏相虽主动向我‘索官’,然其家势就真的能为我所用么?” “文君,元氏士族大姓有三,魏畅为相府功曹,乐彪为相府主簿,缘何元氏氏独不见相君辟用?” “元氏相以贪浊去官,名声不佳” “正是!如君方才所言,元氏氏祖上亦历仕二千石,而到了元氏相这一代却连一个州郡之职都得不到,元氏相岂会知耻奋之心?我听说,元氏相经常对外人说:‘振我家声者,必吾子荣也’,元氏荣亦以此为志,自励不息,可见他们想要重振家声的迫切心态‘知耻近乎勇’,他们知道了耻辱,想要再振家声,那么行事必然就勇了元氏荣以刚健敢行出名,这其中的一半大约是因为他的本性如此,另一半却也应是和他想要重振家声的迫切心态有关” 文丑对此倒是没有细思过,闻得田元皓这般说,觉得说得有理,心道:“急切地想要重振家声行事刚健遇事敢为,被元皓这么一说,这元氏荣还真是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荀彧略微踌躇。稍带忧色,说道:“元氏相以贪浊去官,其弟又以怯懦逃归,相君辟除魏畅乐彪为相功曹主簿,却独不重用他家的子弟元皓,中尉若是辟元氏氏为中尉主簿?会不会?” “文若是担忧会不会有损文君的令名么?” “是啊” 田元皓说道:“文若以为贪浊逃归是不赦之罪么?” “此话怎讲?” “先说逃归:我等从皇甫将军转战数州数郡。这些州郡里逃跑的郡守令长还少么?不止郡守令长,就连有守藩之责的诸侯王也多有逃离封国的!封国在冀州的辰王不就是闻风而逃么?逃走不止罪,且当我等从皇甫将军征平了黑山后,逃走的诸侯王还能被复国!” 说起诸侯王弃国逃,随后又被复国的事儿,田元皓颇是不平 …… 汉法:诸侯王有守土之责,守藩不称是要受到处罚的 如高祖之兄代顷王刘仲就因为在匈奴大举来攻时,他没有守土而是弃国归汉,被废为合阳侯 本朝之诸侯王却在弃国逃后不仅不受到处罚。反而还会被复国,这其中固有本朝之诸侯王没有军政之权的缘故,可诸侯王之所食所用都是封国里百姓缴纳的地租,吃着百姓的穿着百姓的用着百姓的,当国内遇到兵事,他们却弃国逃走,置百姓不顾偌大一个帝国,那么多的诸侯王。带兵起来保境安民的只有陈王刘宠一个,何其稀也!而当忠诚汉室的将士们浴血奋战击灭了叛军后。逃走的诸侯王却又居然被复国,回到此前他们弃之不顾的国内继续吃穿用百姓的,这叫百姓们怎么看他们?怎么看汉室?这怎么会不令忠直之士愤怒不满? 辰王下邳王等这些弃国逃走的诸侯王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当俘虏,安平王刘续乃至被黑山俘虏俘虏倒也罢了,若是战败被俘以死报家国也能留个美名。却不但不是战败被俘的,而且被俘后还不肯死,居然由朝廷出钱把他赎了回去! 堂堂汉室苗裔,光武皇帝之来孙,陷入叛军之手。而朝廷出钱赎回,说来令人不可置信,赎了回去后又还给他复国不但给他复国,而且还治忠直上言之臣吏的罪李固之子安平相李燮上言朝中,以为刘续“在国政,为妖贼所虏,守藩不称,损辱圣朝,不宜复国”,却反被以“谤毁宗室”的罪名被治罪 这怎能不让天下的忠节之士痛心疾,怎能不让天下的吏民离心离德? 做为宗室的诸侯王们都不能起守土保境的表率作用,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还能指望州郡县里的长吏们怎么做呢? “再说贪浊:而今之天下远近诸州,试问有几个官吏不贪?近如冀州,昔先帝时,冀州饥荒,盗贼群起,朝廷以汝南范孟博为清诏使,案察之,至州境,守令自知藏污,望风借印绶去远如交州,交趾土多珍产,明玑翠羽犀象玳瑁异香美木,应有尽有,前后刺史率多贪浊,上承权贵,下积私贿,以至吏民怨叛,今年又生反乱!地方吏员贪婪,……天子也在卖官!” “天子卖官”说的自就是西园卖官了三公九卿都明码标价,公千万,卿五百万三公九卿可卖,爵位亦可卖,州郡县职亦可卖“唯器与名,不可假人”,“为国者慎名与器”,官爵名禄是国家名器,是国家用来管理地方管理百姓的,连这都可以买卖,还有何不可买卖? “今年又生反乱”说的则是今年六月时生的事便在他们从皇甫嵩入冀州前,他们听说交趾在夏六月又一次生了叛乱,造反的是交趾屯兵,执刺史及合浦太守,自称“柱天将军” 田元皓接着说道:“元氏相只是运气不好,得罪了一个州中的太守,不巧这太守在朝中有人,故被劾举奏,因而获罪如此而已” “而今之天下远近诸州,试问有几个官吏不贪?”“元氏相只是运气不好,如此而已” 田元皓的这两句话是大实话 现今天下之诸州诸郡,几乎是官不贪 便是常山国的国相李瑾,他虽不用元氏氏的子弟为府中重吏,可他就不贪污么?他也是贪污的真正清廉一介不取秉正私的官吏不但少见,而且处在这个环境里还会被人指点嘲笑 就如本朝初年的扶风人孔奋,他曾在河西的姑臧做过县令,当时天下扰乱,唯河西独安,而姑臧称为富邑,与羌胡通商,一天要开四次集市,每居县者,不盈数月辄致丰积,但孔奋在职四年,财产所增,和妻子每天也就是吃些蔬食淡饭,荤腥少见,因其力行清洁,遂为众人所笑,说他“身处脂膏,不能以自润,徒益苦辛耳”孔奋为姑臧令是在建武之初,天下未定,而今之世则是天下已乱,地方上官吏贪浊的情况差不多一样 便是文丑,也是“贪浊”的 他出仕前,家只是中家,家产只有十万上下,为沙河亭长郡北部督邮时他很清廉,没有受取过什么贿赂,有时还会因为养客太多而入不敷出,可自从击黑山以后他却陡然间就了财,在颍yin又是买地又是养数百上千的徒附又是拿钱给族里办私学,他的钱哪里来的?得自缴获私留缴获,这也是贪浊却为何没有人举奏他?原因很简单,军中的人都在这么干 征讨黑山的诸部汉兵里,可以这么说,上至将校司马下到军候屯长,没有一个不私藏缴获,借此财的就说孙坚,他带的那些部曲都是“义从”都是他县中的少年,跟着他远到豫州打仗,缴获来的东西可能会如数上缴么?即使皇甫嵩也不能免俗张让为何遣客送信给皇甫嵩,索钱五千还不就是因为眼红皇甫嵩部众的缴获太多! 还有朱楷他母亲本是以贩缯为业,后因他窃缯替郡人还债而失去了产业,其家中的损失不鞋可在几年后,当他的长吏,当地郡守犯法,罪当弃市时,他却能带着数百金去京师为郡守活动数百金,折合数百万钱,他哪里来的这些钱?不言而喻又在光和元年,他被拜为交趾刺史,击交趾反贼,他回到本郡简募家兵及调给他的兵马,合计五千人,带之去了交趾这五千人里,他家兵的数量必然不少,因为数年后,朝廷又以他为河内太守,他带家兵击退了张燕的进攻以家兵击退张燕的进攻,可见其家兵不但精勇,而且为数甚多他哪里来的钱养这么多的家兵?养兵的开销可比养客大多了!亦不言而喻 本朝初年,南阳张堪奉旨委输缣帛及马,诣大司马吴汉伐公孙述,於道上被追拜为蜀郡太守,成都城破,他检阅库藏,收其珍宝,报给朝廷,秋毫私公孙述破时,珍宝山积,随随便便一件东西就价值连城,足富十世,而张堪在去职之日却只乘坐了一辆折辕的破车,带了一卷布被囊而已光武皇帝闻后,叹息了良久像如孔奋张堪这样的清廉吏,实在太罕见了 文丑思及当今天下的污浊吏事,不胜喟叹,又想到自己也是“贪浊”的一员,颇是愧疚 不过,他的“贪浊”与那些贪浊吏的贪浊却是不同的 那些贪浊吏贪图的财货本身,而文丑两世为人,对财货早已就看淡了财货之物是供人用的,够用就可以了,就如那句老话:便有广厦千间,夜眠八尺,便有良田万倾,日食一升财货再多,若只是留为己用,供己挥霍,最多也就只是满足些寡人之疾口腹之yu,纯属浪费 文丑“贪浊”财物却是为了心中的“大志” 他早先的“大志”是保命,现在则不是了不管是保命,还是现在的大志,都需要钱 百姓不易,生活艰难,他不能从百姓那里“贪浊”财货,只能私留缴获,反正这些缴获即使上缴到朝廷也只会被朝吏们分了,即便落下稍许分给底下州郡县,供以赈济民间,又也会被州郡县吏从中间过一次手,最终落到百姓身上的不过星星点点与其如此,还不如由他来用(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章 文丑之思 又从“贪浊”想到了出颍川来的见闻 早前在颍川的时候,因为颍川的士族多名士多党人多,在颍川为吏的郡守令长尚还算不错,虽有贪浊残民之事,不至於比比皆是,百姓尚可勉强度日,可当他走出颍川,历经数州数郡,沿途所见,耳闻目睹,却现处处一派乱世之象 上有天子卖官,下有州郡残民,诸侯王弃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弃之如敝履,仓皇逃遁不顾,朝廷向叛军赎回俘王,百姓有冤屈处可诉,哭号於道边看着贵人们趾高气昂鲜车怒马地扬尘驰去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就如赵云说的:“如果出现了君不君臣不臣,甚至会父不父子不子的局面,就将会礼崩乐坏,到了那个时候,海内必将大乱”现今已是君君像,臣臣状了,群盗蜂起,百姓怀怨之时了,这天下如何不乱? 文丑心道:“这大概就是乱世气象,国将不国了吧” 他不知道在下曲阳战后阎忠曾密劝皇甫嵩造反的事情 他如果知道,肯定会佩服阎忠的远见卓识 天下之大,有远见卓识的不止阎忠一个 如果说在黑山乱前,人们还只是担忧天下可能将要生乱,那么现在,在目睹眼见了汉室朝廷种种的倒行逆施末世气象之后,却有许多人已看出这“天”恐怕是真的要换一个了 事实上,就算是拒绝了阎忠建言的皇甫嵩又何尝没有看出呢? 他要是没有看出来,他怎么可能会摆事实讲道理地给阎忠讲了三个拒绝造反的理由?他的三个理由是:“创建大功,不是庸才所能做的”,“我麾下的步骑结易散,难以济业”,“虽遭黑山之乱,但天下的百姓没有忘主” 他这三句话的次序很有讲究 第一句是我不是这个材料,第二句是我麾下的部卒也许不会听从我的命令,第三句是百姓未忘主第一句话是谦词,重点是在后两句上。“兵卒不堪用”和“民未忘主”,并且他把“民未忘主”放在了“兵卒不堪用”之后他看似拒绝了阎忠,而实际上却是认同阎忠的判断,也认为汉室将亡了。只是就目前的可客观情况来说,他难以成就伟业他看到了汉室将覆,他同时也看到了汉室不会那么的覆灭,所以,他宁愿“委忠本朝”。“犹有令名”,尚且还能得个好名声要说他不认同阎忠的判断,有大把的表示忠诚朝廷的话可以说,绝不会说出“犹有令名”四个字这四个字透出的是知事难为,故此退而求其次的意味 …… 诚如田元皓所言,在当今之世,怯懦贪浊,名声虽然不好,还不至於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要是真的罪可恕千夫所指,那元氏相元氏荣父子也不会还有意振作家声了 文丑收回因“贪浊”而散出去的思绪。把正题落回到中尉主簿和元氏氏的身上,对田元皓说道:“元皓,确乎如是,於当下言之,贪浊怯懦确不算是大的过错” 田元皓想及当今之世的种种乱象,亦是百感交集,他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说道:“贪浊逃归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元氏氏能为君所用。什么都好说” 田元皓是寒士出身,平时亦不拘小节,往昔在县中颇有“负俗之讥”,在选人用才上。他自不会拘泥於“名声”二字要说起这方面,文丑与他很是一致 乐峻的兄长乐彪是个现实的人,故此与黄明结交文丑与田元皓也是现实的人,他俩虽不会主动去和阉宦子弟交往,可在用人却也是不会只看出身文丑用人的标准只有两个:“唯才是举”和“唯有用是举”只要这个人有才干或者有用处,那就用 当然。现今之世,士子间互相品题彼此标榜,对这个世风文丑却也不会毫不顾忌所以,他让荀彧去与乐峻交往令荀彧去和乐峻交往以求其名,辟除元氏荣以求其实 文丑心中已经决定辟除元氏荣为中尉主簿,想起田元皓方才说元氏氏之所以可以用是因为三个缘故,田元皓到现在为止只说了两个,因问道:“元皓,其三为何?” “其三者,便是元氏荣这个人了” 荀彧问道:“元氏荣其人如何?” 文丑见过元氏荣一次,说道:“我上次在乐彪家中,虽然与元氏荣只是於席中相见,一面之缘,可观其言谈举止,此人甚是爽朗,人聪明,有果决气” 荀彧颔,说道:“刚健敢行聪明有果决气如此,其人可用也” 文丑整治郡兵控制城防插手县中治安征募壮勇等等计划,虽然在前期是文丑自己筹思的,不过到后来,田元皓与荀彧也都是知道的,不但知道,两人且参与到了其中的谋划里,深知要想把这几件事在短期内办成是很有难度的 今天文丑得到了国相李瑾的同意,看似是可以着手进行整治郡兵控制城防插手县中治安三件事了,可实际上,要想顺利地办好这三件事,只得到李瑾的同意是不行的,还得经过下边具体负责的人比如整治郡兵,常山国的豪强大族多有安插人手在郡兵里的,要想把他们中不堪用的逐走,只凭权力是不行的,得有本地人的呼应配合;比如控制城防,派兵接防容易,可要想在短期内适应就不易,这也得有本地人的配合;再比如插手县中治安,此事不易,需要搞定元氏县尉,插手县中治安,这是在侵夺元氏县尉的权,县尉怎会不反对?得有非乘解本地情况的人来协助配合而要想顺顺利利地完成以上诸事,这个协助配合的本地人还不能文懦,还得有胆气,能压得住阵,还得有勇气大刀阔斧地来协助配合文丑 元氏荣有果决气,刚健敢行,又聪明,正合其用 田元皓说元氏氏可用有三个原因:一是元氏士族冠於常山国,二是元氏氏重振家声心切,可以利用他们的这个心态里使之为文丑所用,三是元氏荣这个人有能力 文丑笑对田元皓荀彧说道:“二君均以为元氏荣可用,那此人就定是可用的了!” 荀彧说道:“君今已得相君允诺,可着手郡兵城防县治安诸事。那么以攸之见,辟用元氏荣就宜早不宜迟早辟用了他,可早得元氏氏之助力” “然!”文丑当即铺纸提笔,行以篆书。数行写毕,盖上“赵中尉”之蝇卷折封起,拿在手中,笑对荀彧说道,“文若。这辟除之书就麻烦你明天送去给元氏家里吧?” 一如文丑叫荀彧去与乐峻交往,荀彧虽非中尉府吏,然是文丑之族侄,由他去送聘书可显文丑之重视,胜过以中尉府吏去送 定下辟除元氏荣为中尉主簿,写好聘书,文丑望向堂外,此时夜色已渐深 …… 暮色浓时,夜未至前,元氏相回到了家中 他一家里。便即召元氏荣来见 元氏荣正半裸上身在住屋前搬石以强身,闻元氏相召唤,丢下石头,令婢女取来水巾,昂分腿而立,舒展开手臂,命其给自己略拭了下汗水,穿上衣服,又叫婢女取来佩剑,亲手插入腰中。细心地调正位置,然后大步流星地来到堂上,向元氏相行了一礼,跪坐侧席。问道:“阿翁可见到中尉了?” “中尉将召你为功曹或主簿了,你做好准备” 元氏荣讶然问道:“阿翁怎么知道的?……,中尉对阿翁说要辟用我了么?” 元氏相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今暮我与中尉相见,从头到尾都未说私事,讲的都是公事” “然则阿翁何以说。中尉将召我为功曹或主簿了?” 元氏相先不回答元氏荣所问,而是因为元氏荣的这句问而教诲他说道:“荣!我元氏诸后起之士,以魏畅乐峻与你最为知名见微知著,你不如魏畅;砥砺名行,你不如乐峻荣!我且问你,你是凭什么与他两人齐名的?” 元氏荣肃容说道:“荣所以凭者,猛豺鸷攫,刚健敢行;鹰隼奋翰,志存高远” “说的好!虽然见微知著你不如魏畅,砥砺名行你不如乐峻,可要论刚健有为,他俩却远不如你这就是你和他俩齐名的资本名者,何也?‘名者,实之宾也’实,则将名荣!你的‘实’就是你的‘刚健’和‘高远之志’,此两者是你立於天地间的倚仗,你要时刻牢记,不可或忘!” “是” “荣!鸟翅不飞,人名不立大丈夫如果想要做大事,就必须得先有大的名声,而要想有大的名声,不但要有‘实’要有才能,而且还必须要不畏艰难,迎难而上,这样才行啊” “是” 告诫过元氏荣要时刻牢记着他所以能和魏畅乐峻齐名的资本后,元氏相这才说道:“魏畅能见微知著,换了是他,他就不会问我刚才你问的那个问题” “荣愚钝,请父亲教之” “中尉来到我们常山国后,连续委任手下的人充任门下掾史属佐,却一直没有委任中尉功曹和主簿,这显然是为我郡人留的之所以迟迟未定,是因为他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不知道该委任谁家的子弟好现在他到任半个月了,与本地的士族大姓都有过接触了,也该任命功曹主簿了,却还是迟迟不任命,没有别的原因,只能是因为他还在观望” 元氏荣说道:“是” “我郡右姓以我元氏为冠,我元氏右姓以我元氏魏乐三家为冠,如是,中尉若选用功曹和主簿,只会从我等三家里选用” “是” “魏氏虽盛贵,中尉若有意用魏氏子弟,早就该下送檄文辟除了” “是” “而中尉却没有辟除他家的子弟,这说明中尉之意不在魏氏不在魏氏,就必在我家与乐氏” “是” “若用乐氏,则只能是乐峻;若用我家,则只能是你” 乐氏家兄弟两人,乐彪已然出仕,能选用的只能是乐峻元氏氏家的子弟虽众,可元氏荣名气最大,且是嫡长子,依照两汉的惯例,兄未出仕,弟通常就不会出仕,即使被州郡辟除了。做弟弟的也很多都会谢辞,不肯接受,所以要用元氏氏,文丑只可能辟用元氏荣 “是” “乐峻与你各有优劣用乐峻。则得名;用你,则得实名与实不可兼得,故此中尉迟疑不决” “是” “名有名的好,实有实的好,对中尉而言。这是两难之抉择在这个时候,若是有‘名’与‘实’之间有一方主动向他示好,那么不必说,他定然就会选择示好的这一方了” “所以阿翁今去见中尉?” “然也” “荣听阿翁之意,似是早看出了中尉为何迟迟不辟功曹和主簿,却为何直到今日才去与他相见?” “长吏如君,我家的家声是否能够重振如今全在你的肩上,我为你择君,岂可不慎?得一明君,事半功倍;得一庸主。徒费光中尉虽出自颍川荀氏,族为名门,然我闻他非荀氏嫡系,只是出自旁支,且是以军功取得的功名,又年少早贵,其人究竟如何?不可不细细察看观之” 元氏荣见过文丑,对文丑自有评价,但他现在想听听他父亲对文丑的看法,问道:“中尉是个什么样的人?” “先我闻其事迹便已奇之。今下午在楼上见他,已知他非常人也,今暮於相君车上闻得了他平贼的方略,我只有六个字评他” “何六字也?” “‘丑固足以干事’” 此六字出自《易经》。本意是:“君子坚守正道,就能把事干好”元氏相用在此处,却是以“丑”指文丑,说他足以成就大事 元氏荣没有听过他父亲对别人有过这么高的评价,心道:“前几天在乐伯节家的席上,我与中尉对面而坐中尉以二十余之龄。从军征战,以军功位致比二千石,固一时之杰也,然我视之,中尉之能似也不出常人范畴父亲为何对他如此高的评价?”因说道,“荣从未闻翁对人有此等美评,此评却是因何而得?他的平贼方略有何出奇之处?” “平常人说平贼,只讲贼事而已,中尉却先言防疫备粮,眼光长远,防患於未然” “此我亦能为之” “中尉到任才半个月,对郡西的贼寇就了如指掌,比我等本地人了解的还多还深” 元氏荣默然片刻,试想了一下若是自己在常山国的中尉上能不能在半个月内就了然贼情,说道:“此我亦能为之” “中尉平贼之方略共有三条,先防疫备粮,次及早进击,次徐徐图之”元氏相把文丑的方略转述给元氏荣,说道,“你可看出中尉的深意了么?” “深意?中尉此方略由远及近,从先解决以后之大患到如何解决眼前之小患,层次分明,条理整齐,甚是精当阿翁说的‘深意’是这个么?” “此非中尉之深意也” “那什么是中尉之深意?” “郡兵城防方是中尉之深意!” 元氏荣霍然醒悟,回思文丑此三条方略,层层推进,步步深入,而最终落脚到郡兵城防上,因其前边的铺垫使人自然地接受,不觉拍案叫绝,说道:“真妙策也!”随即又说道,“不过,虽是妙策,却也瞒不住人……,阿翁不就看出来了么?” “我看出来是因我旁观者清,身处局中者却不一定能看得出来再则说了,中尉又何需瞒人!有他前边防疫备粮及早击之的铺垫,便算被人看出又如何?” 元氏荣细细想来,确实如此,就算被人看出文丑的最终目的是郡兵和城防,可有他前边数条的铺垫,却谁也不能说出他的错处,谁也不能反对他去整治郡兵和控制城防,以及插手县中治安这却是因为他占着道理“先入为主”,既然文丑占着道理,而听者又接受了他的道理,那么自就法反对他的最终目的这乃是光明正大之阳谋 元氏相问元氏荣:“中尉此策你亦可为之么?” 元氏荣佩服地说道:“中尉心思精密,深谋远虑,临阵破敌用以堂堂之阵,使人就算看出其目的亦能为也我不及之” “中尉才二十余岁就这样的才干,以后肯定能立下大的功勋,难怪州伯器重他振兴我元氏家的机会就在眼前了你要尽心尽力地辅佐他” “是!” 元氏相问道:“你准备怎么辅佐他?” 元氏荣想了想,说道:“中尉外州人也,初来我郡,地方不熟,要想控制郡兵掌控城防管控县中治安必阻力重重。我当竭力助之” “还有呢?” “中尉名族子弟,年二十余,为比二千石,早贵。必存大志,他来常山国是不可能尸位素餐的,必是想要再建立功业,我熟知地形,当助他击贼” “还有呢?” “举荐贤士。助他收拢人望” “还有呢?” “还有?” “还有!” 元氏荣屈指心算,想道:“先诸中尉掌控住军事,再助中尉击贼立功,再助中尉得人望,获郡县美誉此三者足矣,还能有什么?”问道,“请父亲教之” “粮食” “粮食?” “中尉所部虽然精锐,多为豫州兵,不熟地理山形,yu要及早击贼就非得以本郡壮勇为主不可郡兵不堪战。这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何况中尉?中尉肯定是要重招募本郡义勇的 “招募义勇就得要有粮食国中的情况我等都清楚,今年秋收没收上来多少,缺粮缺粮,就需要从地方大姓豪强那里借贷,你可以在这方面助他” “是了,我家可捐粮给他” “错” “错?” “我一家之存谷,岂够养一郡之兵?” “阿翁的意思是?” “助他从国中借粮” “这,……,这恐怕要得罪人” “天下多事。中尉英才,日后当致位公卿,我家重振家声取功名富贵在此一举,何惜得罪人!” 元氏荣以为然 父子深谈至此时。堂外夜已渐深 …… 次日,文丑传檄,由荀彧亲送至,辟元氏荣为中尉主簿 元氏荣当天就任,献计文丑,言愿为文丑借粮 次日。文丑传檄,由荀彧亲送至,辟元氏荣为中尉主簿网书网 元氏荣接过檄文衣服印绶,告个罪,回到屋中把衣服换上印绶系好,高冠在头,插剑在腰,气宇轩昂地出来,向荀彧一揖,说道:“不可劳中尉久候,我等这就去中尉府吧” 荀彧笑道:“君乃元氏俊才,中尉自知德薄能鲜,资浅望轻,今虽为赵郡百姓计,斗胆辟君为中尉主簿,实不敢以主簿之位拘君攸来之前,中尉吩咐说道:‘今如能得君不嫌,接受辟除已是喜事,至若何时上任,悉凭主簿’主簿可以等几天,择一吉日再就任不迟” 元氏荣按剑昂头,大声说道:“荣野泽愚人,不良之材,荷蒙殊遇,被中尉辟为亲从近密,委任腹心,敢不竭股肱之力,即刻就发奋报效之?何须等吉日!” 主簿是长吏的亲近吏,故此元氏荣说被文丑辟为“亲从近密”“委任腹心”荀彧观其慨然之状,闻其金鼓之音,心道:“中尉说元氏荣爽朗有果决气,果然不假” 这要换成是个俗人,肯定不会在接到辟除檄文的当天就去上任的,怎么也得在家待上一天,等到次日再去上任,要不然显得多想当官似的元氏荣却丝毫没有这个顾忌 荀彧壮其气,当下也就就不再客套,笑道:“既如此,那就请主簿稍候,待攸归中尉府把主簿的坐车送来”主簿秩百石,是吏,坐的车和百姓不同 “何必麻烦!我与君同乘君车去中尉府就是大丈夫为人,做的是实事,不求虚名” 荀彧益发壮其气,当下辞别元氏相,与元氏荣同上己车,去往中尉府 …… 文丑正在堂上与田元皓等商议“都试”的筹办工作,没有想到元氏荣这么快就来上任了,见元氏荣与荀彧步入堂上,颇是吃惊,不过脸上没有露出异样,起身相迎 元氏荣撩衣下拜,行跪拜之礼 文丑忙下去把他扶起,笑道:“主簿来何之速也!我不是让文若转告主簿了么?我虽翘足相盼君来,然却断不敢以吏职约束君的君大可在家多待几日,择时上任不迟”(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元氏容言 元氏荣答道:“择吉日上任,那是凡夫俗子所为文若英才伟士,荣久闻之,荣与之比,无能为役,而中尉不任亲贤,却用荣为主簿,如此厚爱,荣岂敢不加倍努力以报效中尉?怎么能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在家虚度时光,以博虚名,择时上任?今国中贼众,此诚多事之秋,荣既为中尉臣吏,自当为中尉惜时,为中尉分忧,不揣冒昧,有一件事愿意为中尉去办” 文丑抬眼去看荀彧,荀彧也正在看他文丑荀彧田元皓三人均是干脆果决之人,绝非婆婆妈妈之徒,但较之元氏荣的“雷厉风行”,三人却相形失色 田元皓从案后站起,笑问道:“公宰愿为中尉去办何事?”公宰,是元氏荣的字 “荣愿为中尉借粮!” “借粮?” “我闻中尉的‘平贼策’中言:‘为避免西黑诸山谷中的旧寇新贼通合一气,需要及早进击’,郡兵不堪用,要想及早进击就得招募赵郡壮勇,要想招募赵郡壮勇就得有粮,今秋收成不好,郡中乏粮,想来郡中能拨给中尉的粮食是有限的,肯定不够用,这不足之数就只能从郡里的豪族大户人家中借荣是赵郡土著,熟知本郡大姓家中储粮之多寡,愿为中尉借” 文丑闻得此言,既惊又喜,惊的是元氏荣之果决,喜的也是元氏荣之果决 对筹粮一事,他已是犯愁许久了 沙汰郡兵控制城防插手县治安,这些说来不易,却都比不上向地方筹粮难 黑山新破,地方未定,盗贼群起,今秋的收成又不好,谁都知道粮食珍贵,在这个时候向地方的大户借粮就相当於剜他们的命/根子,可以预见,必会遭受到激烈之拒绝与反抗。便是已在常山国为官日久的国相李瑾恐怕亦难借到,何况新来的文丑等人? 事实上,文丑昨天在王府里说平贼策,把“备粮”与“防疫”并列。其中就有试探李瑾黄明等人想法之意,想试探试探看他们肯不肯出头向国中的大户借粮,结果却是根本没有人提及这茬,可见此事之难李瑾等是外郡人为本地为官,尚且不愿意得罪本地的豪强大户。这元氏荣是土生土长的常山国人,竟丝毫不怕得罪本地的豪族?上任头件事就是愿为文丑借粮? 文丑这是第二次见元氏荣 第一次见他时觉得他爽朗有果决气 今日见他更是觉得他果决非乘先是接到辟除,半刻钟也不耽搁,当即就来上任,接着是一见面就说愿意为自己借粮,端得是十分雷厉风行,文丑因不觉心道:“竟刚健果决至此?”转目看了眼田元皓,又心道,“元皓荐此人为我的主簿,真是荐对人了!此人可以大用”心中这样想。嘴上却婉拒了他的提议,笑道,“君方任主簿,借粮之事不急” 借粮是件大事,元氏荣刚就任主簿,文丑等人还不熟悉他,他也不熟悉文丑等人,君臣不相熟,办此大事就可能会出纰漏,不可能现在就着手进行的元氏荣对此亦知。他之所以一见面就说愿意为文丑借粮,更多的是为了表现一下他效忠的态度,得了文丑的婉拒,亦不介意。心道:“中尉前从击张燕诸贼,缴获颇多,来我郡上任时,他的部曲携带了数百车辎重粮秣,加上郡中拨给他的,粮食应还够一时之用此事暂且缓一缓。等一个更好的机会来办也好” 他又说道:“中尉英明强干,部曲熊罴之士,固然是将明卒勇,然却惜均非本郡人,要想尽早击本郡之贼,却非得有本郡之能人杰士为辅助不可吾郡才士辈出,荣愿为中尉择其优良” 这是要给文丑推荐人才文丑说道:“君请言之” “石邑郭嘉,荣之友也,荣素知其能此人明达干练磊落奇才,可以用之” “可是字君昌的那位程君么?” “正是” “我听府中史佐说过此人姓名,说此人有奇谋,久yu相见,苦无人引荐耳今得君引荐,我当立刻遣人辟此君为我门下掾” “九门卢广,荣之妹婿,坚强雄毅,久任郡兵曹,熟知郡兵曹与郡兵事,亦可用之” 昨天在李瑾的车上,文丑就听元氏相提过卢广,今又闻元氏荣举荐,乃说道:“君妹婿之名,我昨日闻君父提及过,今又闻君举荐,此人定有大才我听君父说,他现在郡兵曹为吏?” “是,卢广现为郡兵曹史” “我当请他来见” “何须请!中尉掌武职,卢广在郡兵曹,正归中尉统辖,一个命令将之召来即可” “中尉掌武职”这五个字说来是不错,但郡兵曹是相府里的一个曹,是归国相李瑾管的,文丑却也不能一个命令把卢广召来当下,文丑写了两道檄文,一道辟石邑县人郭嘉为门下掾,一道则是写给国相李瑾,请他遣卢广过来一见分别派人送出 石邑远,国相府近郭嘉估计得过个一两天才能到,卢广没多久就来了 …… 卢广个头不高,身长七尺上下,眉浓眼大,观其年岁,约二十仈激他个子虽不高,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虎虎生风,和元氏荣并立一站,单只看外在的气质,两人有几分相似 文丑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单只看外表举止,这元氏荣与卢广俱为刚强之人啊” 就如元氏荣所说,现在常山国境内多贼,正是多事之秋於此时此刻,正用人之际,文丑不怕手下人刚强,就怕手下人不刚强当下,他请卢广入座 说及正事前,先叙些闲话 聊了几句,却才知这卢广不但是九门冠族卢氏之子弟,而且多年前在缑氏山中师从过卢植 文丑笑道:“吾有一弟,姓刘名备,字玄德,涿郡人也,亦曾在缑氏山中师从过卢公不知子公可与他相识?”子公,是卢广的字 卢广不但走路站姿与元氏荣相像,嗓音也像,也是声音洪亮 他略偏头想了一想。说道:“刘备?涿郡人?” “对” ‘时从卢师学经者甚众,广却与君弟不识“ “公孙瓒,可认识么?” “可是辽西令支的公孙伯珪么?” “正是” “公孙氏乃辽西之望,伯珪之母虽贱。然此人美姿仪,大音声,文武材茂,却是个少见的英杰,广与他认识”说到这里。卢广想起了一人,说道,“君适才所言之君弟可是大耳长臂么?” “然也” “噢!那我与他见过几面,……,是了,还有一个叫刘德然的,与他同宗,他兄弟两人确也曾求学山中,不过并非卢师弟子,亦不知是否名入牒中……。君弟是中山靖王之后?” 卢广的这几句话的感情色彩很强烈,先说刘备不是卢植的弟子,继又说不知刘备是否名入牒中,带有浓浓的轻视之意 文丑听出了他的轻视,不觉奇怪,心道:“怪哉,他说他与玄德只是见过几面,与玄德并不甚相识,却为何对玄德甚是轻蔑?又是说玄德并非卢植弟子,又是说不知玄德是否‘名入牒中’?就算玄德不是卢植的弟子。只是门生,却也不至於名不入牒中啊” “亲授业者为弟子,转相传授者为门生”由老师亲自授业的是弟子,由弟子来教学业的是门生卢广应该是由卢植亲自授业的。刘备不是 “牒”,是当世私学里的一种学籍管理制度大儒的弟子门生很多,“其耆名高义开门授徒者,遍牒不下万人”,如光武明帝年间的颍川鄢陵人张兴,“弟子自远而至者。著录且万人”,又如乐安临济人牟长,“诸生讲学者常有千余人,著录前后万人”,这么多的弟子门生,老师不可能全认识,所以将经生的年龄籍贯习经年数等消息编录成册,以便於管理与授学,这个“名册”就叫“牒”通常来说,只要是求师於某师门下,弟子也好门生也罢,都会录名牒中当然,有时也会有遗漏,如先帝年间,蜀郡景毅之子景顾为李膺门徒就“未有录牒”,但这只是极少数之现象,卢广说不知刘备“是否名入牒中”,分明是带了极强的轻视 文丑心中纳闷,不形於色,笑问道:“君方才不是说不认识玄德么?却又怎知他是中山靖王之后?” “当年在缑氏山中,学经之余,诸家子弟时有宴聚每宴聚时,君弟常随侍公孙伯珪,我虽不记得他的名字,却记得他生具异像,好大言,每与人说话,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卢广说到刘备“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时,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文丑哑然,心道:“原来如此!” 卢广却是瞧不起刘备见人就先道自家出身 刘备的家世不好,两汉至今四百年天下,宗室多不胜数,他虽是中山靖王之后,其家实早已与寒家无异,其家又贫,穷到学费都拿不出,靠的是同宗刘德然之父资助,但在求学的时候却好美衣服,喜狗马音乐,完全一派纨绔子弟的作风,每见人常又喜欢说大话,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这种种行为落入到骄傲的士族子弟眼中,难免就会觉得此人虚荣,轻视於他 不过文丑却是能够理解刘备为何这样做出这般种种行为的 刘备求学时年方十五,正是少年人贪慕虚华彼此攀比的年岁,当时在缑氏山中从师卢植的多是北州士族大姓家的子弟,如公孙瓒,如眼前的这个卢广,不但家声远比刘备家好,家庭条件也远比刘备家好,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刘备每见到一个衣冠华美出身名族的新朋友,少不了会生些自卑之感,於是向他们看齐,也弄些美衣服,装镊样地喜欢喜欢狗马音乐什么的,同时以“中山靖王之后”来为自己太高身价,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转念再想一想,十五岁的年纪还处在少年人的变声期,胡子尚未长全,而刘备每见一人则就常先大言“我乃中山靖王之后”,便网书网大人话,这情景想来令人忍不住发笑 饶是如此,他已尽力向那些名族贵族家的子弟看齐,也尽力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却仍尚且不能被他的同学们记赚要不是因为说起公孙瓒。这卢广恐怕就想不起来刘备是谁 荀彧坐在末席,不动声色地观察卢广 他也看出了卢广对刘备的轻视,心道:“卢广已闻中尉说玄德是中尉之弟了,却依然毫不客气。直言刘备‘非卢师弟子,亦不知是否名入牒中’,又言刘备‘每与初识之人说话,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语带不屑……。又,对公孙瓒他虽有赞词,却仍不忘提一句其母贱这个人看来是个很有傲气的人啊” 荀彧判断得很对,卢广确是一个姿性骄傲之人,他家是九门冠族,又宗名师,娶的又是元氏氏之女,家族门第观念很强,别说对一个不相识的刘备,就是对相府里朝夕相见的同僚们他也多所轻忽。亦因此之故,当了好几年的郡兵曹史,至今不得升迁 文丑正用人之际,对卢广的这点骄傲脾性并不在意,别说他只是姿性骄傲,就是蹬鼻子上脸,只要有用,文丑也能容他 文丑心道:“元氏相元氏荣父子两人都荐举此人,也不知是此人真有才,还是因为此人是他俩的亲戚?我且先试试他的才干”徐徐笑道。“我昨与相君商议,想要於近日举办一次‘都试’我初来郡中,对郡兵不太了解,不知子公有何以教我?” “郡中之兵现有千二百三十一人。除少数是郡中原有之卒,余者均是前中尉临时招募得来,大多不通战阵,不精‘五兵’中尉若yu用此击贼,好有一比” “何比?” “驱羊就狼” “驱羊就狼?” “山贼好比是狼,这些郡兵好比是羊中尉用他们击贼就好像是把羊送入了狼口。不过是给山贼送去了些军械缴获罢了,徒然资贼,壮贼声势,yu要以此克贼?却是万万不能!” “那以子公之见,如何才能克贼?” “把郡兵中不堪用的尽数逐走,然后张榜国中,重新招募精勇舍此之外,别无良策” 田畴李宣亦在座元氏荣卢广来前,他俩正和田元皓一起与文丑商议“沙汰郡兵”一事此时听得卢广的意见也是“沙汰郡兵”,李宣插口说道:“卢君所言固是,奈何郡兵中多有郡中强宗右姓的子弟宾客为军吏,却怕是不好将之悉数逐走也此事难为!” 卢广瞥了眼李宣,心道:“中尉自到任以来,不管去哪儿,此子常随从在侧我观此子年岁不大,似是方加冠没几年,口音与中尉相同,都是豫人,想来应是中尉的同乡,却不知是谁家子弟?” 他不知李宣的来历,又因见李宣是文丑身边的亲近人,客气了两分,虽说是客气了两分,犹扬眉奋声,按秸坐,亮声说道:“天下事,有难有易!易事,庸才亦可为,唯有能迎难而上者方为大丈夫岂能因畏事之难而就避之?昔苏武留胡,吃雪食毡,凡十九年方归,岂不难哉?而终不坠大汉节!耿长水以单兵固守孤城,饮马粪汁,煮弩铠食,余二十六人犹在雪中守城,岂不难哉?而终不为大汉耻!较之苏耿之行迹,沙汰郡兵逐其不良,怎能称难?” 苏武留胡的故事人人皆知,不必多说 耿长水,说的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耿弇的从子耿恭耿恭慷慨多大略,有将帅才,明帝末章帝初,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他坚守远在西域的疏勒城“连月愈年”,面对数万匈奴车师兵卒的进攻,死战不降,没水喝,榨马粪汁,没粮食,煮弩铠食其筋革,西域的冬天极冷,“大雪丈余”,没吃的没喝的没穿的,越处绝境而其志越坚,最终等到救兵到时,加上他,守城的兵卒只剩下了二十六个人,回家的路上“沿路死没”,至玉门关,唯余十三人 前后汉四百年,名臣名将甚众,而这其中气节最令文丑佩服的只有两人,便是苏武和耿纯最先知耿纯的故事时,他为之惊叹,后再览读,思其节义,为之垂涕,热泪满眶遥想当年,独处异域绝境,百死之地,外无救兵,雪落如席,饥寒交迫,仅余二十六人而犹负戈城上,拒匈奴“封王妻以女子”的招降,死战奋守,忠勇节义世之罕见,实足为汉家模范 这会儿听卢广举出苏武和耿恭两个人的事迹来表示大丈夫不可畏惧险难,应当迎难而上,他不禁拍案赞赏,说道:“好!子公真大丈夫也” 且不论卢广的才干如何,只凭他这份不畏艰难的坚毅就足可与之相商大事了 文丑非是倨傲之人,亦不喜人倨傲,适才卢广表现出骄傲之态时,他对卢广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反感,但此时闻其壮语,这份迎难而上的态度却很难得,足以抵消适才的那点反感了 文丑看看元氏荣,再又看看卢广,欢畅笑道:“公宰刚健子公坚强,我得二卿相助,赵郡之事没有办不成的了!” 他示意李宣出去,叫门外的亲兵加强戒备,不许外人近至堂前,对元氏荣卢广说道:“确实!如二卿所言,郡兵不堪用击贼,非得再招募壮勇不可所以,我打算借此次举办都试之机,沙汰郡兵不瞒二位,我对此已略有腹案,只是却又如叔业所说,郡兵中多有本郡豪强大户家的奴客子弟为军吏,因为身边没有熟知本郡人情的人可以商议,故此还不知我此腹案是否能行二卿皆本郡世家子弟,又知郡兵虚实,今日,当与二卿详商此事” 未得元氏荣卢广前,文丑左右虽谋臣猛士不少,然悉为外地人,在常山国没有根基,不熟常山国的情况,今得了元氏荣卢广,再加上还没来的郭嘉,却是稍聚常山国羽翼了 听文丑说完他“借都试沙汰郡兵”的腹案,元氏荣卢广抚手大赞。 元氏荣说道:“尉此计甚妙按此行之,郡兵那些不合格的强宗右姓之弟奴客们纵被尉悉数沙汰,那些强宗右姓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着,无有怨言可发” 文丑的办法并不复杂,很简单,八个字就可以概括:“先礼后兵,以威压人” 所谓“先礼后兵”:在举办都试前,先把郡兵里的屯长军候等军吏召来,当面告之将要举办都试之事,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优异者我将拔擢而使之进,不合格者我将沙汰而使之退”,这是先礼,礼罢,都试的时候就严格执行这两条,铁面无私,绝不徇情,此是后兵 所谓“以威压人”:文丑初到,在郡兵里没有威望,军队里是最讲究威望的,没有威望就不能服众,不能服众就什么也办不成,文丑统兵多时,深知在军队里若无威望而只以权势压之的话只会适得其反,这时就需要借助外力了,他的外力便是赵云典韦刘庆董直李典等这些熊罴猛士,当都试之时,在试郡兵之前,先令赵云典韦刘庆等出超通过演示他们的勇武以震慑郡兵 典韦刘庆等或为万人敌或为百人敌,料来郡兵无有能比得上他们的,比不上就只能服气,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文丑的发落,就算被沙汰掉了也只能自惭不如人,没有什么可怨言的,——即便有怨言,在道理上站不住脚,他们身后的强宗右姓也兴不起风浪 这世间万事,离不开一个理字,只要站住理,事情就能办好 卢广在郡兵曹里为吏多年,熟知郡兵事,详细地给文丑介绍了一下郡兵里都有哪家豪强大姓的奴客为军吏,相府兵曹又有谁家的弟门客为吏员,说得清清楚楚,细细致致,让文丑在田元皓打探来的情报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地了解了郡兵的底细 文丑大喜,说道:“有卿,我尽知郡兵事也,来日沙汰郡兵又多了三分把握” 昨晚元氏相不止嘱咐元氏荣要尽力佐助文丑,在与元氏荣说完话后他又把卢广叫了来,并也嘱咐卢广要全力协助文丑,所以卢广今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文丑作色 诸人在堂上说到午,文丑留元氏荣卢广用饭 饭毕,文丑即委用元氏荣暂先协助田元皓布置校场元氏荣欣然从命 卢广是相府兵曹的人,文丑不能越权任用不过这也没关系,他写了一道公给李瑾,把卢广荐给李瑾,说此人坚毅可用,可以参预都试李瑾当然不会不给文丑这个面,在接到公之当时,即用卢广为相长史之辅,协助相长史筹备都试一事 都试,例来是由郡守与尉共同主持的,因此,校场之布置自然也即由郡府与尉府共同负责郡府里主办此事的是相长史,长史就是郡丞,在郡称丞,在国称长史尉府这边则是由尉丞田元皓出面操办 由此,两边主事的上有丞与长史,下有元氏荣卢广等,这些人多是精明强干的,两下合力,诸项的筹备工作进行得很快 在田元皓等人筹备都试时,文丑也没闲着,他於次日上午把郡兵屯长以上的军吏悉数召到尉府 近百人应召至,悉披甲带刀,立於堂前院上 尉府本有百余锐士为文丑护卫,平时守在府各处,警戒森严,今天,文丑特地命他们待在屋里不要⊥∟出来,只带了典韦原卿典韦三人,布衣简从地出来见这些军吏 他站在堂门口的阶梯上,环顾这些人,说道:“兵法:‘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办事之前,如果未能向吏士申明约束,说清奖罚,那么是为将者的错,如果已经说明白了约束奖罚而吏士却不能遵从,那么就是吏士的错了诸君想必应已知。后日将举都试我为国尉,职掌武职,为诸君之将,那么就应当在举办都试前先将此次都试的约束奖罚告知诸君” 文丑到郡以后常去郡兵营,和这些军吏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他每去营,随行带的护卫都不多。或七八人,或十余人,这些军吏哪知文丑是何等样人?本来就有轻视他少威仪的今见他的府里居然也是警备松散,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简易到不像话,而文丑更竟是身着布衣,只带了三个随从来见他们,毫无为将者的威严,不免越发轻视文丑好些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文丑只当未见,说道:“此次都试之约束奖罚只有两条一,优异者,我当擢进之二,无能者,我当沙汰之……,诸君可听清了么?” 百余军吏参差不齐地答道:“听清了” “听清了?” “听清了” “那就请各自散去吧” 文丑转身离开,典韦原卿典韦跟从其后 军吏们没有想到文丑的话这么简短。着他顺着走廊走远,众人大眼瞪小眼。你我,我你,呆了片刻,有人懒洋洋地说道:“尉既叫我等散去,我等便就散去吧” 众人一哄而散 出了尉府,有那自恃出身的免不了就要嘲笑文丑几句。说他无威不重,没有将才 却也有心思细腻的,略知文丑以往的战绩功劳,不免犯些嘀咕,寻思想道:“尉战功赫赫。与黑山历战杀贼甚众,功常居三军第一,怎可能是这样一个没有威仪的人?他以布衣简从示於我等面前,却是何意?”猜不透文丑意思,家在元氏的便先不归兵营,回去家将此事告与家主 很快,这件事就传开了 到得下午,元氏县里的诸大姓家尽皆已知,传得沸沸扬扬 相府功曹费畅前几天得了风寒,身体不适,一直在家静养,数日未去相府,下午在家听奴仆讲起这件事,方知国将要举办都试,乃急起,命奴备车,欲去相府 他的妻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要去相府,担忧他的身体,劝道:“君铂当养精神,何故要忽去相府?” 魏畅说道:“都试,国之大事我为相府功曹,岂可不忠言进谏?” “进谏何事?” “汝妇人也,我就是告诉你进谏何事,你也听不懂,快去催促奴客给我备车!” 他的妻无奈,只得催促奴客 备车魏畅乘车急赴国相府,入了府,下车登堂,拜谒李瑾 李瑾见他来府,颇是奇怪,说道:“卿病愈了?” “未曾” “既未病愈,当在家养身体,何故来府?今天风不鞋若再冲了风,使病加重,岂不后悔?” “畅听家奴说,国将举办都试?敢问相君,此事可有?” “有之” “都试乃郡国大事,不知此次都试是由谁提出的?相君还是尉?” “尉” “由谁主之?” “我与尉共主之” “岂可与尉共主之!” 李瑾不知魏畅之意,愕然说道:“尉掌武职,都试怎能不与尉共主之?卿此话何意?”顿了顿,想起魏家有好几个奴客在郡兵里为军吏,因笑道,“卿是担忧你家在郡兵里为军吏的奴客会被尉沙汰么?若是为此,你不必担忧,我可与尉言之,让他莫要沙汰卿家宾客就是——莫说是由我两人共主都试,便是由尉独主,这点情面他也还是会给我的” “由尉独主更万万不可!……,奴客是我族父家的奴客,与畅何干!畅这是在为相君担忧” 魏畅为相府功曹年余,未尝为魏氏说过一句请托,李瑾知其性,方才是笑言,此时他这么说,便就问道:“卿为我担忧什么?” “畅忧尉将侵夺相君之权” 李瑾失笑,说道:“侵我之权?卿多虑了,尉不是这样的人尉之所以建议举办都试是因为郡兵不堪用,故此不得不沙汰污秽擢进优异,绝非是为了侵我之权” “‘沙汰污秽擢进优异’,此固应当,可沙汰与擢进却应由相君独主,不可使尉共主” “为何?” “优异被擢进之士若是被相君擢进的,那么就会感激相君。若是被尉擢进的,那么就只会感激尉尉在郡兵里本无羽翼,如果任由他擢进用人,那么他就羽翼初成了尉少贵,以抽计,定非肯久居人下者。待其羽翼成,又挟破黑山之功,且为州伯所重,如与相君争权,相君何以应之?到得那时,相君虽是常山国相,恐怕也不得不听从尉的指使了啊此即为畅之忧也前朝宁成为济南都尉,凌国相郅都;周阳由为都尉,凌国相夺之治;本朝先帝年间。唐衡弟为京兆虎牙都尉,不敬京兆尹此些皆为前车之鉴” 李瑾不以为然,说道:“只是与尉共主都试罢了,哪里有卿说的这么严重呢?” “‘夫风生於地,起於青萍之末’尉善战,又得州伯重,我闻他昔在颍川号为乳虎,与宁成的外号一样。可见其人之奋厉威猛,对这样的人。防之当如防虎!防之尚且不及,何况主动让权与之呢?相君今日与尉共主兵事,明日怕就不得不与尉共主兵权明日与尉共主兵权,后日怕就不得不让兵权与尉!” 李瑾是个纯儒,对兵事委实没甚兴趣他此前先后两次被朝委以武职,一次是张掖属郡治尉。干了没多久就因受不了军旅之苦而以病免,一次是辽东属郡治尉,索性就没去就任,直等到朝廷又拜他为赵相,这才之官上任他虽知魏畅说的有点道理。只是一想起兵事就头疼,要让他去与文丑争兵权,他却是十分为难,对魏畅说道:“如卿所言:‘尉善战,且是州伯爱将’,如此人才,正当倚重,我已将兵事尽付与之”见魏畅还要再谏,笑道,“卿病体未愈,应当近医药,养精神,不可再劳思苦虑,且先归家好好调养,待卿病愈后,我还要倚仗卿之大才治理地方” 魏畅无奈,只得辞别归家,回到家里长吁短叹 他妻问道:“你叹什么?” 他叹息说道:“相君竟欲让兵权与尉!我苦谏之,相君却不听,奈何奈何!唉,乱世无兵,何以为国相?” …… 魏畅是李瑾的掾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苦谏李瑾不可把兵权委给文丑,相府里人多眼杂,这件事很快就被卢广得知 卢广马上跑去尉府将之告诉了文丑,说道:“魏畅聪颖忠诚,素得相君信重,他要是执意劝谏相君,怕会对尉不利” 文丑先是吃了一惊,继而笑道:“这是忠君之士他虽相府功曹,我当礼重之” 虽然敬其忠君,却笑其不知己,文丑笑与卢广说道:“魏畅不知我也!我岂是争权之人?便是争权,区区五县,民不足二十万,又岂值我争?我之所欲,不在此也” 按照李瑾的意见,都试的时间定在了后天,又按照早先与李瑾商量好的,文丑与李瑾联名下檄,调城外县的文丑私兵部曲入城接管城防,而令原先负责城防的郡兵归营为后天的都试做准备因有李瑾的署名,守城的郡兵没有抵触,接受了命令 半天功夫,在郡兵曹史卢广的全力配合下,城防就悉数换由了赵云部接管 魏畅在家闻之,喟叹连声,说道:“等到后天的都试过后,这郡兵里恐怕一大半都要被尉沙汰了,待至那时,郡兵空虚人手不足,相君就算想要再用郡兵负责城防,亦难为也” 他又强起之,去到魏氏的族长魏松家里,对魏松说道:“尉至境,蛰伏半月不言语,借遇刺之机乃设计伏击左须,一战大胜於马服山,遂挟大胜之威,定下后日都试,又借都试之机,调其家兵接管城防,其志不鞋他这显然是想借机把兵权尽控入手莫说族父安插到郡兵里的那几个奴客虽有些勇力,却不知兵,就算他们知兵善战,尉为了控兵权,此番恐怕也会找借口把他们尽数沙汰掉的与其等尉沙汰,使我魏家面上无光,族父不如主动把他们召回” 魏松向来重魏畅,视魏畅是他们魏氏一族的千里驹,听得魏畅此劝,虽然不大相信文丑会无视他们魏家在元氏的名望而将其家在郡兵里的奴客尽数沙汰,却也从谏如流,命人去将那几个奴客召了回来 卢广听闻后又来尉府,将此事告与文丑 文丑闻言大喜,笑道:“魏畅这是在助我啊” 魏畅当然不是在帮助文丑。可魏家的这个举动却等同是在帮助文丑 都试还没开始,魏氏就主动将自家的奴客召回,近似於向文丑示弱魏氏乃元氏冠族,尚且“惧”文丑之威,余下的那些豪强大姓还不得掂量一二? 田元皓元氏荣等按时布置好了校超在卢广的大力协助下,赵云部接管城防的过程亦很顺利第一网书蛧万事俱备。等到都试这一天,文丑乘车先去相府,亲接李瑾出府 李瑾被魏畅那么一劝,对文丑也是生了点狐疑忌惮的,如今见文丑亲来迎他,候於府外,执礼甚恭,摆足了下吏的架势,顿时狐疑顿去。忌惮全消,心道:“我就说中尉不是夺权之人!” 他正要借助文丑之才保境安民,文丑既敬他,他自亦还以敬重 两人同上车中,前去校场 校场在城外 都试在未被废弃时是郡国一年一度的阅兵大典,仪式很隆重 校场上设了斧钺,建起旌旗,十分威严千余郡卒排列整齐。绛衣戎服,持矛戟。配刀弩,在各自军吏的带领下,分按部曲,步卒在前,骑士在后,踏着鼓笳等演奏的军乐次第入场 军乐是由专门的骑吏演奏的 六个骑吏各执不同的乐器。骑着彩头结尾的骏马,行在参与都试的郡卒前边,最先入场 都试,“都”是大的意思两汉的兵役制度不同,本朝盛行募兵制。前汉则沿袭秦制,盛行征兵制在前汉之时,普通百姓到了法定的年龄,必须服两年兵役,第一年是在地方服役,称为正卒,主要是接受正规化的军事训练,每年秋天进行都试,通过都试来评定优劣,优秀者於次年到京师充当卫士,合格者则到边防为戍卒,因为在这头一年中,地方不会只举行一次阅兵考查,考查的规模有大有小而以都试的规念大,故此称为都试,意即大试 前汉晁错在《言兵事疏》中列举中国与匈奴在兵事上的长短,言匈奴之长技有三,中国之长技有五,中国的长技里有三个和弩有关,一个是“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一个是“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一个是“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 第三个里说的“材官”是“材官蹶张”的简称,即弓弩兵“革笥”是皮甲,“木荐”是木盾中国的弩兵万箭齐发,同时射向敌军,那么匈奴的皮甲木盾就不能支持了 汉军之所以强盛,一在骑兵,二在弓弩,较之而言,弓弩之重在骑兵之上飞将军李广与匈奴战,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指挥部队以大黄弩射杀对方的将领和进攻的骑兵,迅速扭转了战局李广的孙子李陵以五千步卒敌八万匈奴骑兵,且战且行,转斗千里,一天就消耗掉五十万支箭矢,前后杀敌万余,直到矢尽才被迫投降可见汉弩兵之强 故此,郡国的都试主要是以试射为主,又因此被称为“秋射” 郡兵诸部步骑入到场中站定,持矛戟林立,鸦雀无声,静候李瑾与文丑 郡卒的步骑们面向之处立有一个高台,李瑾先登,文丑次之 都试是武事,李瑾文丑均披甲带剑 李瑾登台的时候倒也罢了,前后的随从虽众,然李瑾个矮,又胖,又生的慈眉善目,无有将威,又不曾征战沙超亦无剽悍杀气,尽管披甲带剑,却半点也不似个一军之主 当文丑登台之时,随从的侍卫虽仍不多,只有十三四人,但俱为他军中的虎士,前为典韦刘庆开道,后是董直李典压阵,左右是赵云赵云李典典韦,或重甲持戟,雄武过人,或精铠带刀,杀气外露,或皮甲风流,秀美异常,前呼后拥着文丑如众星捧月也似 除此八人,又有苏则苏正高甲高丙夏侯兰,衣甲挟弓弩,策马驰行到台下肃立 文丑披挂重甲,佩戴宝剑,在赵云赵云等簇拥下上到台上,大步行到李瑾身边,转过身。笔直地面对台下站定,放眼环顾诸部郡卒和李瑾的矮胖无威相比,他不怒而威 前天在中尉府,文丑布衣简从,看似毫无威严 今天他的随从依旧不多,可换上了甲衣。带上了宝剑,又身处在校场杀伐之气重的地方,他的威仪立刻就出来了此时上午,阳光明亮,场上诸部曲的军吏仰望文丑,只觉他铠甲耀眼,在赵云赵云等的簇卫下,威严十足,令人不敢久视 文丑前后的变化太大。这些军吏颇不适应 有一人挪动了下脚步,偏头对身边的吏卒说道:“中尉前以简易示人,今以甲骄我等,这是想立威么?”鸦雀无声中,他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却也传出甚远,落入了文丑的耳中 文丑瞧也不瞧他,向台下喝道:“夏侯兰!” 夏侯兰驱马出列。高声应道:“在” “三军列阵而吏士趋讙者,何罪也?”趋讙。趋即快走,讙即喧哗 夏侯兰熟知汉家军法,不假思索,应声答道:“军法:趋讙,论斩无须时” 赵云按桨行半步,虎视台下。喝问道:“适才何人趋讙,出列!” 赵云知文丑今天要沙汰郡兵,为助文丑能够行事顺利,他特意没带面巾,把脸露了出来他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刀疤。人望一眼便觉可怖,再望一眼便觉胆寒,没人敢看他第三眼,闻他厉声喝问,面面相觑,无人出声回答 赵云再问道:“适才何人趋讙,出列!”仍然无人言声 赵云三问之:“适才何人趋讙,出列!”还是没人说话 赵云乃转身请得文丑将令,命台下的高甲高丙:“将趋讙之人拿下!” 高甲高丙等在台下的诸骑从到台下起就在目不转睛地观察郡兵们的一举一动,早就看清是何人趋讙了接到文丑之令,高氏兄弟即挺矛驰马,径入郡兵阵中,在郡兵的众目睽睽下奔到适才趋讙之人前,高甲将矛交到左手,右手探出,把这人揪赚转马回行 这个趋讙之人便是前天在文丑府前懒洋洋说“中尉既叫我等散去,我等便就散去吧”的那个人,却是元氏最大的豪强杨家的宾客恃杨家之势,这个人在军中一向散漫,不过,虽然散漫,平素待部卒还算不错这时见他被抓,他部下的这屯郡卒顿起骚乱 一屯兵卒约百十人 高丙横矛驻马,uli其前,挺弩对朝,嗔目喝道:“岂不闻军法?‘趋讙,论斩无须时’!” 百十屯卒里有不忿的,想鼓动人抢回被高甲带走的那个屯长,但看到高丙的手指放在了弩机的机括上,被他怒目扫过,却终究没有敢出声 高甲把那个趋讙的屯长拿到台下,丢到地上,回命:“报,已将违法吏卒带到!” 赵云回禀文丑 文丑依然是瞧也不瞧那人一眼,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字:“斩” 立在他身边的李瑾闻言大惊,刚才文丑令人捕拿那个“趋讙”的屯长时,他还以为文丑只是想稍微惩治一下这个屯长,借机立威罢了,却万没料到文丑说斩就斩!他知这屯长是魏家的宾客,忙出言说道:“此军吏不知中尉之威,只是初犯军法,稍加惩治即是,不必斩了吧” 文丑正色说道:“国相既说‘威’,请教国相,何为威?” “这……” “丑不才,请求为国相试言之:汉家《军法》说军法的用处,开篇明义:‘立威以威众,诛恶以禁邪’,军法就是用来立威诛恶的不诛恶,何以立威?如果违法了军法而却不按照军法规定的条款处置,还要军法何用?如果军法无用,如何明赏罚?如果不能明赏罚,何以治军?又如何击贼?故兵家言:威之立,始自诛恶别的事皆可从相君,唯此事不可从也!” 李瑾自与文丑相识,从未见过文丑正颜厉色的样子,此时见之,位虽比文丑尊,年虽比文丑长,却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竣烈严厉之气所夺,诺诺无言,拱手而已,不敢再劝(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存有计划 台下的那个屯长怎么也没想到前天在文丑的中尉府里那么多人随意说话,文丑不管,今天他只是在校场上随口说了一句却就要被文丑处斩?骇然恐惧,见先前拿他的那个骑士从马上下来,抽出环首刀,狞笑着提刀近前,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他惊骇惧恐之下,腿脚酥软,又哪里跑得快?没两步即被高甲追上高甲绰了个刀花,两手上下握住刀柄,横向斩出,正中此人后颈,平削过去,势如破竹,将其头颅削掉头颅飞起,脖腔里的血向空中喷涌而出,就如泉水也似这屯长脑袋虽飞起,脚下又奔了两三步,无头的尸体方才颓然倒地 人的颈骨坚硬,要想一刀把人头砍掉,这需得要有很高的技巧只从高甲这轻轻巧巧的一刀就可看出,他在从文丑征战的这数个月里着实杀了不少的黑山兵卒赵云刘庆赵云等平时好用刀剑之人都是此中的行家,看见高甲这一刀,俱露出赞赏的神色 这神色被台下的郡卒看到,越发骇怖 他们大多不知高甲这一刀的难度,却能看懂赵云赵云刘庆等人的赞赏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想道:“中尉手下的这几个家兵私卒平时见他们也不觉得如何,却原来竟是这般漠视生死,见屯长被杀毫不动容而却赞赏杀人者!” 高甲亦很满意自己这一刀,得意洋洋地提起这个屯长的人头,呈给赵云 赵云转呈给文丑文丑仍是瞧也不瞧一眼,按剑顾视台下的郡卒,轻蔑地说道:“这样的无胆鼠子也能在郡兵里为军吏?他刚才要是不逃跑,返身与高甲搏斗的话,我倒还能高看他一眼,说不定免他一死,却转身逃亡,乃至不敢拔刀后顾,如此鼠辈。真为赵郡男儿之羞!” 他帐下诸将久经沙超见惯了杀戮,高甲杀一屯长,在诸将看来实为小事一件,不足一提。但对郡兵里的大多数来说却是惊骇之事包括李瑾在内,校场上的千余人多半面如土色,惶惶战栗,或汗不敢出,或汗如浆出那个被处斩的屯长之部卒这时亦老老实实的。不敢再有说半个字动一下身子的了高丙轻蔑地哼了声,转马归回台下 文丑转身,请示李瑾,说道:“乱军法者已就刑诛,三军已然肃静,请相君主持都试” 李瑾强笑说道:“中尉掌武职,请中尉主持” 文丑却不肯,甚是恭敬地再三请之 李瑾无法,只得在侍从的搀扶下向前勉强走了两步,举手示意击鼓。开始都试 鼓声毕 文丑再又请示李瑾,说道:“燕赵多慷慨悲歌士,场中诸君既能被选入郡兵,想来定都勇武兼人丑部下的义从家兵从丑征战击贼,亦自觉可称骁勇,试郡兵前愿先演武,以抛砖引玉” “请” 都试主要试箭术文丑带来的这十来人中,箭术好擅弓弩的有赵云苏则高丙夏侯兰几人,赵云苏则夏侯兰善箭,高丙独擅弩文丑即令他四人出列。驰射弩弓 场上早备好了骑射用的靶场 骑射之靶场不似步卒之靶超占地很大,箭靶也多箭靶有高有低有起有伏从台上望去,遥可见约有十余箭靶远远近近疏密不一地分布在靶场上 赵云首先驱马入场中 靶场在郡卒阵的左侧 文丑下令,命郡卒左转。前边的坐下,中间的半蹲,后边的站立,齐观赵云驰马射靶 赵云因为长相太过秀美,为增杀伐气,每当临阵击敌时常戴铁面甲。今天只是都试演武,不是上阵杀敌,所以却未戴面甲郡卒们见他人物美丽,驰马风流,挟绿沈雕弓,乘踏雪乌骓,奔行於高低起伏的箭靶之间,却不似来射箭的,倒仿佛是谁家贵族的子弟春游郊外 知道赵云是谁的倒也罢了,知便是他追杀了张燕不认识赵云的郡卒目睹他的风流人物,却就不免怀疑其能,心道:“此等美貌之少年合该傅粉熏香,游於春野之郊,如何能上阵杀贼?” 却见赵云催马提速,绕着靶场的外围跑了两圈,待马速提上去后,以腿驭骑,挽弓搭箭,斜斜插入场中,迎对诸多的箭靶,时而控弦左射,时而侧身右发,忽而俯射马蹄,忽而仰射月支马蹄月支,皆箭靶之名也高者名为月支,低者呼为马蹄马行如风,带起尘土滚滚,箭去如流行,迅捷带风疏忽片刻,场中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箭靶悉被射中 郡兵们看得眼花缭乱 待赵云射罢,近处的郡兵瞪大眼仔细去看,看得清楚,所有的箭矢皆正中靶中,再去往地上看,地上却是干干净净,未有一箭遗落赵云马上的箭壶里统共装了二十支箭,却是无一落空他射得兴起,把箭射完了犹不肯离超转首远顾苏则,遥相唤道:“阿则!箭来” 赵云苏则均善弓,又是老乡,两人没事时常在一块儿切磋闻得赵云此唤,苏则立知其意,打马奔前,骋入场中两人对面驰行,在靶场的正中相遇,交错而过,到靶场的南北尽头,分别拨马回转,再相向疾行这一次相对奔行却与上次不同,苏则抽弓矢在手,在马上施以连珠箭法,却是向赵云连环疾射 前箭方离弦,后箭已经出后箭方才出,后后箭又已出一连三箭,首尾相连 眼见这三箭分奔着赵云的面门前胸去,旁观的郡卒们惊呼出声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赵云兜马左右行,或仰首,或转腰,探手疾抓,折间将此三矢悉数抓入手中这是,旁观郡卒的惊呼尚未落地,见到赵云此等妙技,惊呼复又转为惊叹惊叹未落地,只见赵云复又左射右发,俯身低就,把这三支箭矢尽数射出,观其去处,俱中左近的月支马蹄 赵云三箭射毕,与苏则於场中再度碰面他冲苏则一笑,拨马转出靶场他骑的踏雪乌骓是文丑专门借给他的人美马楷驰马到台下,下马登台,晏然步至文丑身侧站好,骑射半晌,他面不红心不跳。只额头上被晒出了些汗滴,顺他的脸颊流下,晶莹剔透,更显得他齿白唇红。貌美如画台下的郡卒却都不再把他当做寻常的贵族少年,望向他时,眼中满是敬慕 苏则留在靶场中,一如赵云方才,控弦破左的。右发催月支,侧首回顾处,曲身散马蹄 他射毕,高丙入场高丙不用弓,带了两个骑弩射靶,弩力比弓强,射速也比弓快,如果刚才郡兵还能看清箭矢的去处,这会儿却是根本看不清弩矢的去处了等到高丙射完,有的郡兵往靶上看。有机灵的往地上看,靶子上的箭矢弩矢拥拥挤挤,满满堂堂,地上却依然是干干净净,不管是苏则的箭矢,还是高甲的弩矢,没有一箭射空 赵云苏则高丙演的是骑射,夏侯兰演步射夏侯兰亦擅连珠箭法,五十步内百步穿杨 待其四人演过文丑问李瑾:“相君以为此四子箭术何如?” 李瑾被赵云的美姿射术吸引,这会儿不再似方才那样心惊肉跳。稍微恢复了些精气神,赞不绝口,说道:“四子俱佳,尤以玉郎最妙” 评心而论。苏则高丙夏侯兰的射术固然不错,然却尚称不上精妙,至多也就是中上的水平,真正称得上精妙的唯有赵云一人,特别是他仰手接来矢这一技,堪称绝妙 这绝妙之技却是他平日朝夕苦练出来的 郡卒们只看到了他貌若春华。没有看到他双手上厚厚的茧子和皮甲下的密密麻麻的伤疤茧子是挽弓挽出来的,伤疤有的是来自战场上的敌人之手,有的是来自练接箭之术时这接箭之术不能开始就练接箭,需得先从接去掉了箭镞的箭杆起,待能十拿十稳地接住箭杆之后才可练接箭矢,这在过程中不免会失手受伤 都试主考箭术只是“主考”,并非“只考”,箭术之外,亦考角抵投石拔距之类 角抵之名古已有之,秦时用以为“讲武之礼”的名字投石拔距亦是古名,是早就有之的军训项目,投石是掷远,拔距是跳跃这三项就是典韦刘庆董直赵云诸人之长了 常山国多山,常年地翻山越岭锻炼出了常山国山民的敏捷本领,许多郡卒都能跃远,赵云董直的拔距或许不能冠绝郡兵,但典韦刘庆的角抵投石却足令郡兵咋舌 典韦可投重十二斤之飞石达三百步 李瑾於台上失色惊道:“十二斤重之飞石,以机发亦不过行三百步吾闻前汉甘延寿有力,能以手投三百步,以为是夸大之词,今见中尉帐下的这个虎士,方信之!” 李瑾转任帝国多地,还曾在边疆为将,见过得勇士极多,他尚且惊诧典韦之神力,何况郡卒?刘庆的力气也很大,仅略次典韦若说郡卒方才是敬慕赵云,那么现在就是畏慕典韦刘庆 典韦刘庆两人之技最精彩的不是投石,而是角抵 两个身怀神力之人,裸着上身,只穿犊鼻短裤在郡卒右边的角抵场中扭抱滚打,呼吼不绝,追逐较量,端得是震天动地,动静比方才赵云苏则高丙驰马奔行时还大 角抵场在右边,注目观看的郡卒们瞠目结舌 但见场中烟尘翻滚,当一人将另一人抱起摔倒在地上时,他们隐约觉得地面都在为之颤动,恍惚里看到的竟好似不两个人在角抵,而是两头巨大的猛兽在搏斗 最终两人谨遵文丑预先下达的命令,打了一个不分胜负,退回台上 起初文丑登台,郡卒已觉他英武,不敢久视,这会儿见过赵云典韦等演武,再看被他们捧拥在中间的文丑,已无人敢正面仰视之了 郡卒的涅,文丑尽收入眼底,心道:“可以沙汰了!” 他即请李瑾之令,命郡卒按部曲依次上阵,射以箭术 骑兵试骑射,十二矢中半数以上者留下,未及六矢者淘汰试过骑射,再试骑阵,会者留下,不会但箭术优异能骑射中靶十矢以上者亦可留下,余者淘汰 步卒试步射,弓或弩发十二矢,中六矢者为合格,中十矢者为优异射不中六矢的当场沙汰中六矢以上者再试以角抵投石拔距,不合格的亦淘汰之再试刀盾战阵之术,一如骑兵,也是会者留下。不会但射术或角抵等项成绩突出的也可留下,余者淘汰 有高甲杀人立威在前,有赵云典韦等扬武立威在后,被淘汰的吏卒无人敢埋怨不服。无不俯首帖耳,顺从地服从文丑之发落 演武大半天,快到傍晚,共从千余步骑郡卒里选出了三百余人可用,骑百余。步卒二百余,剩下的悉被沙汰掉了 魏畅对他的族父说:文丑为了控兵权,恐怕会找借口把魏氏安插在郡兵里的奴客尽数沙汰掉这句话他只说对了一半,文丑确是想把郡兵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不过他却是不屑找“借口”来沙汰诸家豪强之子弟奴客的,这些子弟奴客不合格的自被沙汰,但只要合格,他却也会一视同仁,将之留下饶是如此,原本郡中诸家豪强大姓在郡兵里为军吏的奴客子弟共计不下五六十人。最后得以被留下的也还不到五人,——却是因这些奴客子弟或者毫无才勇,只是凭家中势力方能为军吏的,或者只是匹夫剑客,会些刺杀之术,却不通战阵之道 千余郡卒队率以上的军吏共有不到百人,只豪强大姓的子弟奴客这一拨就被淘汰掉了近六十人,余下的亦多半被淘汰掉了大批的旧有军吏被逐走,得以留在郡兵里的没有剩下几个 成绩优异的郡卒就不禁想道:“中尉此前说今日都试当擢优异者以进之,沙汰不合格者以退之现如今都试已毕。也不知他会不会实现承诺?”不少人偷觑赵云典韦等人,患得患失地又想道,“中尉的家兵甚众,壮士多有。他会不会从他的家兵里选人来充任郡兵军吏?” 文丑实现了他的承诺 就在台上,他按照方才记录的成绩,请李瑾当众按次拔擢成绩优异的郡卒,分别将他们任为新的各级军吏 三百余步骑欢声雷动,被拔擢为各级军吏的郡卒名义上是被李瑾拔擢的,但他们欢呼的对象却是文丑先前患得患失之人此时悉数改为想道:“中尉言而有信。言出必行,吏卒违法则必惩之,吏卒优异则必擢之,跟着这样的主将才有奔头啊” 今日都试,文丑对李瑾执礼恭敬,任谁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可李瑾自己不争气,从都试开始到都试结束,在这长达近一天的时间里,他无一言可值一记,无一事可堪一提,却完全是被文丑的光彩掩盖住了在这些郡卒军吏的眼中,文丑才是他们的主将,包括得以留在郡兵里的那几个豪强大姓家的子弟奴客对文丑也都很服气 擢进过优异之人,被沙汰的郡卒军吏则由中尉府出钱,给其路费,放之回家 放他们走前,文丑又把他们召集到台下,令选出的那三百余步骑列阵在台左,令赵云典韦赵云等人布立在台右,指点台右台左,又指点挂在杆上的那个触法屯长之首级,对这些人说道:“吾帐下虎士之勇,汝等亲眼见之;得以留在郡兵里的诸君之能,汝等亲眼见之;吾之军法,汝等也是亲眼见之今放汝等归家,汝等回去后若是能老实为民,谨守本分,那么日后如果遇到难处,不管是谁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必竭力相助,而汝等中如果有不乐为民,甘愿投贼,犯我虎士郡卒及我法者,亦悉听尊便” 被沙汰掉的这近千郡卒伏身叩首,纷纷说话 先是纷乱不堪,各说各话,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很快,各种话声归为了一句,他们齐声地说道:“中尉虎士,我等不敢犯之,中尉郡卒,我等不敢犯之,中尉之法,我等更不敢犯之!” 汉之军队编制是二五制:两伍一什,五什一队,两队一屯,通辰屯为一曲五曲为一部:一部的兵力有多有少,大体以一二千人为常制部之主将为校尉,不置校尉者以军司马为主 常山国的郡兵最多时有近万人,被编为了两个部,各置一个军司马,后因阵亡逃跑者太多,在前常山国中尉阵亡后遂被缩编成了一个部,部里的军司马由相府兵曹掾兼任 经过今天的都试,旧有的三千二百余郡卒被淘汰掉了近千人,只剩下了三百余人 三百余人远远不够一个部的编制,征得国相李瑾的同意,文丑再次对郡兵进行了缩编 先把这三百余人编成三个屯,两个步卒屯,一个骑兵屯,各百余人;再把两个步卒屯合编成了一个步卒曲,同时把骑兵屯和空下的百余匹战马亦合编成一个骑兵曲,常山国郡兵原有骑兵二百余,在这次都试里被淘汰掉了百余人,但淘汰掉的只是人,马还留着 步骑两个曲的军吏除了各自的最高长官曲军候外,其它的所有军吏,上到屯长,下到伍长,全部从考核成绩优异的郡卒里选任曲军候,文丑打算任命元氏荣的妹婿相府兵曹史卢广为步卒曲的军候,骑兵曲则由他亲自统带 他把这个打算告诉了李瑾,李瑾没有反对,同意了 这样一来,原本是六个曲一个部的常山国郡卒就变成了两个曲,人数虽然减少了很多,可战斗力却得到了显著的提高留下的这三百余人至少也是弩弓角抵投石拔距刀盾战阵俱皆合格的能战之士,再稍加磨合训练,送到战场上打上一两仗,就可以称为精锐了 不但战斗力得到了提高,文丑也顺利地取得了控制权 一方面,郡兵里豪强大姓家中的子弟奴客几乎被沙汰一空,不用再担忧下边会有不听从命令的人;另一方面,步骑两个曲的最高长官一个是投效他的卢广,一个是他自己,也就等同把李瑾和相府兵曹掾彻底架空了 反过来,对这三百余郡兵来说,由文丑卢广为他们的长官,他们也能接受 文丑是中尉,统带他们天经地义卢广首先是常山国人,其次久在郡兵曹,当了好几年的相府郡兵曹史,资历不浅,加上又是常山国名族陆氏的子弟,完全有资格统带一曲步卒 缩编的过程很快,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解散郡卒,令之归营后,文丑和李瑾坐车回府 文丑做事有始有终,早上他去接的李瑾,晚上也一样恪守“下吏”的本分,先把国相李瑾送回去,之后,他才回中尉府在回府的路上,他坐在车中总结今天的都试,自觉收获不小 提高了郡卒的战斗力顺利取得了对郡卒的掌控权,这两个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初步奠定了在郡卒里的威望 将有五德:“智信仁严勇”历观他今日之所为,诛恶示威可谓严,部曲耀武可谓勇,遵守承诺则是信,一天之间向郡卒展示了将之五德中的三个至於“智”“仁”两德,“仁”是他的拿手好田,前些天他每次去郡兵营都是轻车简从,徒步巡营,对兵卒嘘寒问暖,已经展示过了;“智”,就不说他自己的智,只荀彧田元皓两人之能就足够他在将来向兵卒示“智”了假以时日,这三百余郡卒就能成为他私兵部曲之外的又一支家底部队了 …… 郡卒的控制权到了手中,接下来该说城防之事了 赵云部已经在卢广的配合下接管了城防 郡卒现今只有三百余人,三百多人显然不足以守城,而且这三百多人刚被重新编为三个屯,彼此间还不熟,也还需得磨合操练,更没空再去守城这城防的控制权也算是到手中了 再接下来就是插手县中的治安了 荀彧田元皓李宣均知文丑的这一系列计划他刚回到中尉府,李宣就从后边的从车里下来,三两步追到近前,迫不及待地问道:“文君,打算何时召见元氏县尉?” 元氏有左右两部尉,县中治安归他们负责 文丑笑道:“不着急”(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中尉国相 李宣楞了下,说道:“不着急?前几天君不是已对国相说过这县中治安该整治一下了?国相不是也同意了么?既然如此,君今日郡中都试,斩屯长一人,逐吏士近千,声威大震,何不就趁此良机挟此声威召见元氏县尉,以雷霆万钧之势整顿县中治安?却为何说不着急?” 文丑笑道:“过两天我准备行一行国中诸县,等我行县归来再说此事吧” “君要行县?” 中尉和国相一样,有行县的权力 文丑点了点头 李宣跟着他步入堂上,心道:“前几天刚在街上遇刺,今天又才缩编过郡兵,於情於理,文君不该在近日行县啊却为何突然说要行县?……,是了!”恍然大悟,顾盼左右没有外人,低声说道,“文君,你是想一举把国中五县的城防治安都控入手中么?” 文丑正往堂中的主位走去,听到李宣这句话,回顾了眼他,笑与随从登入堂中的荀彧田元皓田畴赵云等人说道:“叔业一日千里啊”夸奖李宣进步得快这却是承认李宣猜中了他的心思了 李宣得了夸奖,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微微一红,见荀彧田元皓田畴赵云均含笑看他,他再次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诸君早就知道了文君的心意,……”拍了拍脑袋,“却是我笨拙迟钝,居然到现在才知!”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公宰呢?” 卢广刚上任步卒曲的军候,没有跟文丑来中尉府,去郡兵营了,元氏荣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这会儿却不见他来堂上田元皓答道:“他适才没有进府,府外似有个人在等他” “噢?谁人?” “不知我只在入府时瞥见了一眼,那人年有三旬,身短貌丑,似是罢癃。鼻硕大,胡须稀疏,未尝在元氏县里见过,不知是谁。也许不是本县人吧” “罢癃”,汉代把身高不足六尺二寸的人称为“罢癃”汉之六尺二寸折合成后世的换算单位,大约一米四三多点即使在平均身高远不及后世的两汉,这样的个头也是很低的,一个人口满万的县可能也就是有二三十个罢癃之人罢癃而且貌丑。如果是元氏本县人,田元皓来县里也有半个月了,时常出去,若是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田畴说道:“罢癃?是为了今年的算民之事来找主簿的么?”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测,说道,“不对,主簿是中尉主簿,不是相府主簿,不理民事。即使是为算民之事也不该来找主簿,……,想来或是主簿的旧识吧” 罢癃之人是一个弱势群体,两汉对罢癃之人有很多的优抚政策,为了保证这些政策能够切确落实到罢癃之人的身上并避免有人冒充罢癃以逃脱国家的赋税和劳役,地方上对罢癃之人的户籍管理很完善和严格,每年八月算民时,郡县都要单独列一个罢癃簿 正说话间,元氏荣踏着暮色从院外走了进来 李宣眼尖,最先看见了。“咦”了一声,说道:“田君,你说的罢癃之人可就是那人么?” 堂上诸人转目看向堂外,在元氏荣的身后跟了一人。身短貌丑,冠高冠,穿黑衣,衣长曳地,腰带短剑在诸人的目光中,元氏荣和这个人步台阶上至堂前。在门口脱去鞋履,登入堂中 文丑想起一人,心道:“元氏荣前天给我举荐了两个人,一个卢广,一个郭嘉他带着此人登堂入室前来见我,莫非此人就是?”起身相迎,笑问道,“公宰,这位是?” “此人便是荣前日举荐给中尉的石邑俊杰,姓程名嘉,字君昌” 这短小貌丑之人撩起衣服,端端正正地下拜堂上,高声说道:“石邑郭嘉拜见中尉” 文丑心道,“这石邑郭嘉之名,早在元氏荣举荐他前我就听府中的旧吏说过,却没想到如此貌不惊人” 何止貌不惊人,确如田元皓所言:“身短貌丑” 郭嘉不但鼻头硕大,刚才一眼之间,文丑看到他的鼻上且有点点黑迹,他留了个倒八字胡,稀稀拉拉,颔下的胡须也是稀稀疏疏,不过个子虽低,却不至於罢癃,约六尺五寸上下 虽然他貌丑个矮,但文丑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很热情地从堂上下来,行至其前,欲亲将他扶起,笑道:“久闻程君……大名,久欲一见我自来贵郡,思贤如渴,因虽知君志行清远,在得了公宰举荐后却还是不辞冒昧地传檄贵县,辟君屈就中尉府门下掾,尚请君毋要见责” 文丑心思缜密,本来顺嘴想说“久闻程君高名”“知君志行高远”,到了嘴边,为避免郭嘉多想,把前者改成了“大名”,把后者改成了“清远” 郭嘉受他搀扶,却不肯起,伏在地上,翘首仰望文丑,说道:“嘉丑陋污行之人,何敢称‘志行清远’?今蒙厚恩,为中尉辟用,无以为报,愿先为赵人贺常山国” 他跪伏在地上不肯起来,文丑也不好强把他拉起 郭嘉中午不知吃了什么,说话时满嘴口臭之味,文丑与他离得近,悉将此味嗅到,有心退后两步,心道:“我前天才传下檄文辟除他,他今天就来到了,不可谓不快,我却不好后退,伤其投效之意”强忍着不退,笑问道,“为赵人贺常山国?此何意也?” “嘉闻中尉今日校场都试,威信并立,兵法云:‘赏如日月,信如四时,令如斧钺,制如干将,士卒不用命者,未之闻也’经由今日,郡卒必定就能为中尉所用了!中尉名将,郡卒勇士,以中尉之明,使勇士击贼,何愁不破?贼若破,则常山国安矣!是故,嘉为赵人贺常山国!” 在座的荀彧田元皓赵云李宣田畴等人闻言,彼此顾视,表情各异 荀彧微笑田元皓失笑田畴想笑没有笑李宣账折,心道:“这人挺能说”赵云嗤笑,心道:“不止貌丑,还是个能阿谀的” 文丑看似面色如常,只是却收回了搀扶郭嘉的手。先退后了两步,然后徐徐笑道:“郡卒多不堪用,经今日都试沙汰,留存的只有三百余步骑。以此击贼,虽我将明,怕亦不足用也!” “此事何愁!” “噢?程君有何高见?我愿闻之” “嘉有两策献给中尉” “何两策也?” “嘉不才,昔在乡中,好结交侠客。西黑诸山谷中的群盗里有数股盗贼之渠首与嘉皆是旧识,嘉愿为中尉去招降之此数人均积年老寇,久在山中得此数人,中尉可知山贼底细此其一” “其二呢?” “黑山新破,百姓流离,常山国境内多有流民这些流民无衣无食,但有斗升之米,便可招募而来中尉可遣人分去各县,以谷米招募之,择其年轻力壮者充入郡兵如此。既充实了郡兵,又避免了他们在饥寒交迫下投贼,也算是间接减弱了盗贼的力量此其二也” 在座诸人听郭嘉说出此两策,荀彧田元皓田畴微微颔首,李宣心道:“他认识几个山中的贼渠首?这人表面看来貌丑身短,却原来也是个豪侠之徒” 荀田李宣四人对郭嘉均有改观,只有赵云依旧嘴角蔑笑赵云这个人不拘小节,没甚心眼,对什么人都能接纳,唯独对好阿谀拍马之人没有好感。觉得这种人臭不可闻 郭嘉接着说道:“以中尉之英明善谋为首领,以彼贼渠首数人为内应,以扩充后的郡卒为前驱,再以中尉之家兵义从为压阵。以此击贼,必能破也” 文丑大喜,复上前两步,将之扶起,说道:“君认识山中的贼渠首?” 郭嘉这次顺着文丑的搀扶站起身来,答道:“正是” “愿为我去招降?” “正是” “不怕被贼留在山中?” “中尉不以嘉鄙陋而辟用之。待之以门下掾的高位,嘉赴汤蹈刃尚不足以报中尉的厚爱,何况入山中招降诸贼?” “好!” 文丑亲切地拍了拍郭嘉的双臂,低着头对他欢笑,心道:“招募流民为郡卒之策并不出奇,他却居然认识几个山贼,并肯为我去招降?这可真是太好了”令侍卫在堂外的典韦李典典韦等人,“为程君上席案,奉汤水” 郭嘉见文丑喜笑,也欢快地笑了起来,笑对文丑说道:“嘉明日就去为中尉招那几个贼渠首,见到他们后,嘉得先给他们行个礼,感谢感谢他们” “感谢感谢他们?却是为何?” “若无此几人,便无嘉为中尉召贼渠首之策,若无此策,嘉这会儿怕早就被中尉逐出堂外了!又哪里能得入席饮汤的待遇!” 他说的一点没错赵云厌恶阿谀之徒,文丑亦不喜,先前“郡卒只存下了三百余骑,以此击贼,怕不足用”这句话正是为了试探郭嘉之才,郭嘉的回答如不能让他满意,为了照顾元氏荣的面子,他固然不会将之当场逐出,可以后却也会对郭嘉这个“只会阿谀”之人“敬而远之”了如今既得郭嘉愿为他招纳山贼渠首之言,那么郭嘉虽然阿谀,却也值得礼敬了 文丑被郭嘉说破心思,毫无尴尬之色,哈哈大笑,笑顾元氏荣,说道:“公宰,我闻高明之士所结交之人往往也是高明之士,君是高明的人,君友果然也是大才,而且诙谐幽默” 1,罢癃 除了身高六尺二寸的人外,驼背腿瘸面有创伤等有先天或后天残疾之人也被称为“罢癃”如陈汤,他的两臂不能屈伸,因便自称:“将相九卿皆贤材通明,小臣罢癃,不足以策大事” 汉代对罢癃之人的优待政策有很多,就好比今之残疾人毕法对残疾人的优惠政策,比如罢癃之人可以视其残疾的情况而不用服劳役兵役,或只服一半的徭役,这服一半徭役的且只从事轻役,又比如罢癃之人不用缴纳口赋算赋,又比如时不时地由朝廷下诏,赐给罢癃之人粟米布帛,又比如允许罢癃的父母和不和儿子分家,又比如若是独身子与罢癃的父母住在一起,那么这个独生子就不用参加离家运粮的劳役 因为对罢癃之人有种种的优待政策,所以两汉对罢癃之人的户籍管理也就很完善和严格,每个郡县都有专门的“罢癃簿”,既保证可对罢癃之人的切实优抚。也避免有人冒充罢癃,逃避国家的赋税劳役 郭嘉今年三十一岁,年龄不小了,程氏是石邑大姓。他本人又好结客,有计谋,多年前便有名於郡中,为郡人所知,按说早就该出仕郡县为吏了。却在文丑辟除他前一直未得入仕,不为别的原因,只因他的身高相貌最 “夫好容,人所好也”汉人以为:“容,用也,和事宜之用也”蔡邕曾上书今之天子,说:“太子官属,亦搜选令德,岂有但取丘墓凶丑之人?其为不祥,莫与大焉”。视凶丑之人为不祥较之长美壮丽之人,貌丑之人本就很难入仕,即便入仕也威严,会被人笑话,如本朝先帝年间的跋扈将军梁冀就曾以此为手段来打击其弟梁不疑,他忌恨梁不疑的声望,便使人举荐不疑之子梁胤为河南尹,胤小名胡狗,容貌甚陋,不胜冠带。“道路见者,莫不嗤笑焉”梁冀以梁胤的丑貌来打击贬损梁不疑的声望,可见汉人对容貌之重视 郭嘉貌丑,而且个矮。汉法:罢癃之人不许为吏,他仅比“罢癃”高数寸而已,蹉跎至今未得入仕却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要是个寻常的长吏,在见到郭嘉的丑貌之后可能会改变主意不再辟用他为吏,文丑却半点也此顾忌,即按照辟书上之所言。辟除郭嘉为中尉府门下掾中尉府内与相府内一般二,有诸多的曹,功曹议曹等,便用郭嘉为议曹掾 先辟元氏荣为中尉主簿,再又辟郭嘉为中尉议曹掾,文丑接连任用的这两个常山国本地人都是有些缺陷不被国相和前任中尉所用的这既是文丑不拘一格用人才,也是不得不如此国相李瑾在常山国很久了,常山国只有五个县,有美名而又能用的人,他早就辟除完了,文丑总不能把手伸到国相府里去和他抢人,所以也只能从李瑾没有用的这些人中选取可用之人 话说回来,元氏荣和郭嘉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一个家声不好,一个长得矮丑,要非遇上文丑,恐怕他们就算是急切地想要入仕,也是遥遥期难怪他俩交好 他俩交好一是因同病相怜,再一个则是因脾气相投:两人均是性格爽朗之人郭嘉虽然矮丑,颇有豪爽气,说次日去替文丑招降山贼,等到次日一早起来,他就来辞别文丑,要去山中 这时天方蒙蒙亮,文丑刚起来不久,正在院中洗漱,见他来辞,丢下用杨柳枝做成的牙刷,吐掉盐水,随手拿巾擦拭了嘴,指了指晨空,笑道:“天尚未大亮,君即来请辞去山中,何其早也!” “为明君效力,披星戴月尚嫌不够,况乎早已鸡鸣?” 汉人蓄须分为两类,一是八字胡颔下飘髯,此为士大夫之蓄须,一是唇上蓄八字或倒八字胡,颔下须,此为下级吏员或武士之蓄须,甚少有如郭嘉这样唇上蓄倒八字胡,颔下却亦蓄须的以文丑料来,这大约是因为郭嘉自知个矮,故此特意不蓄八字胡,而改蓄多为武士所蓄的倒八字胡,以此来显示他的勇悍威猛 在蓄须上郭嘉煞费苦心,在言辞举止上他亦处处刻意表现得爽豪迈 他冲文丑作了一揖,豪爽地说道:“嘉此即行矣!中尉请在府中稍候,少则三两日,多则四五日,嘉必将那几人带来拜见中尉” “山中路险贼多,君一人去可行否?要不要我遣几个人从君同去?也好卫护君之安全” “不必!嘉昨来元氏却非是一人来的,带了有四五个石邑壮士,有此数人从行足矣!” “好!我就在府中静候君之佳音了” 郭嘉按仅头,哈哈一笑,辞别文丑,转身自去 文丑目送他出了院中,转对典韦李宣说道:“程君言辞慷慨,有郭解侠气我今辟他为中尉议曹掾,汝等切不可以其短小而轻视之”前汉大侠郭解也是个子不高,短小精悍 典韦李宣应诺 ……文丑管得住府中人,不许他们轻视郭嘉,却管不住县中人 正如国相府人多口杂,所以没有秘密一样,中尉府里也是人多口杂,亦秘密 文丑的旧部如李宣典韦等知他军法森严,不会外传府中之事,可府中那些前中尉留下的旧吏旧奴婢却不知他军法的厉害,在昨天晚上就把他辟用郭嘉为中尉议曹掾的事情传了出去消息不胫而走,经过一夜的散播,到这天早上县中诸大姓已是家家皆知,人人得闻了 闻其辟用了郭嘉为中尉议曹掾,县中诸大姓多嘲笑之 元氏冠族魏氏的家长魏松吃惊而笑,对家人说道:“前几天魏畅对我说:中尉‘其志不小’我观中尉昨日校场都试沙汰郡兵,果敢英武,赏罚有信,似乎确实‘其志不小’,却奈何在都试后竟就辟了一个筇倯为议曹掾?荀氏是豫州名族,天下知名,中尉用人却有点不智!” “筇倯”是骂人的话,意为羸小可憎之人 魏松的父亲是故九卿,他本人是故二千石,他的从子是现二千石,家中世仕二千石以上,在常山国是一个重量级的存在,因其重量级,所以不像元氏乐杨等诸家士族豪强那样看重在郡县里的权势,又因敬文丑是皇甫嵩的爱将荀氏的子弟,故此前两天在得了魏畅之劝后便将己家在郡兵里的奴客悉数召回,此时闻得文丑用郭嘉为中尉议曹掾,却是略微后悔前举了 魏松还好点,只是“略微后悔”,只说文丑“有点不智”,元氏最大的豪强杨氏家长闻听得此事后却是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他冷笑说道:“前后数任国相虽知郭嘉之名而却均不用之,中尉独用此丑为中尉议曹掾,这是轻视我赵郡人么?我且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元氏的五个大姓豪强里边,魏氏自觉尊贵,不yu与文丑争,以免失了身份;元氏氏投靠了文丑;乐氏的乐彪宴请过文丑,也算是示过了好;韩氏的势力最鞋没资格领头和文丑争;现如今对文丑最不满,也最有潜力和文丑争一争的就是杨氏了 杨氏和文丑本仇怨,结怨始自昨天 昨天都试的时候,文丑行军法诛杀的那个屯长就是杨氏的宾客,随后驱逐的那些军吏中又有好些是杨家的人杨家不是以经书传家的儒学家族,家中的子弟没有在郡府里任职的,也正因此,他们十分重视他们在郡兵里的势力,却不料文丑一点情面不讲,把他们家在郡兵里的子弟奴客几乎逐之一空,只留用了一人,还将此人从队率贬为了什长 他们对此当然是深为不满,由是与文丑结怨 昨天晚上杨家的家长就大发雷霆,摔碎了好几个碗碟,只是因为文丑既是皇甫嵩的爱将,又刚打了个胜仗,正势盛,不可强争,所以才强自按捺下了怨怒 杨家家长有二子,次子狡诈,为其父出谋划策,说道:“中尉昨天都试,把乐韩等家与我家的子弟奴客几乎逐之一空,县中已多有怨言,只是因为魏氏提早退让,人带头,故而不得不忍之也,今他又用‘冻梨’为中尉议曹掾,如此倒行逆施,必令县人越发失望” “冻梨”,意为皮肤上有斑点,如冻梨色郭嘉鼻上有黑头,肤上有斑点,郡人因此为他做了两句民谣,唱之曰:“程君昌,冻梨裳” 杨家的次子继续往下说道:“阿翁,县中民怨累聚,之所以积而不发者,是因为缺少一个带头之人,魏氏既然不肯领头,那么这个领头的重任就非阿翁不可了不如今晚设宴,把乐韩等家之家长请来,阿翁可於席上微露牢骚,以诱探诸家之意” “以诱探诸家之意?”(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闲来美事 “如儿前边所说,县中诸家必定对中尉均有怨言,待诱探出了他们的意思后,父亲便可与他们结党成朋现今中尉势正盛,固不可与之争锋,可老话有说:‘盈满则亏’,盈满不可持久,像他这样倒行逆施,其势早晚会有衰落之时,等到那时,阿翁便可率县中群豪群起而攻之!” 杨家的家长转怒为喜,说道:“吾儿妙计!” 他当即令人写请柬,送去给县中诸家的家长并及郎中令黄明,邀请他们今晚赴宴,——邀请黄明却是因为他家一向对黄明刻意讨好阿谀送礼,黄明实为他家如今在郡中最大的倚仗,他家那些在郡卒里为军吏的子弟奴客就是通过黄明安插到郡兵里的 ……除了乐氏韩氏杨氏,元氏氏在郡卒里的子弟宾客也有被文丑逐走的,只是元氏荣现为文丑门下主簿,元氏氏显是投靠了文丑,所以杨家遍邀县中大姓,只不邀元氏氏 元氏氏世代居住元氏,是本地土著,消息灵通,很就得知了杨氏今晚要宴请诸家的消息元氏相召来元氏荣,对他说道:“杨家今晚设宴,遍邀诸姓,唯独不请我家和魏家,此中必有古怪,你可将此事报与中尉” 元氏荣便去中尉府报告此事 路上碰到卢广 卢广也是去中尉府的,他昨夜在郡兵营里住了一宿,刚从郡兵营里出来,打算去给文丑汇报昨晚在郡兵营里的情况 两人遂并车而行 入到府内中院,看见文丑典韦李宣田畴几个人立在院中,不知在做什么 在他们几人边儿上是辆皂盖朱轓的马车,黑色的车盖两边涂红,这却是文丑的坐车一个前中尉辟用的府中旧吏立在文丑面前,正在说话,又一个斗食小吏伏拜在此吏边儿上 元氏荣卢广走到文丑身边,听这个旧吏讲话,听了几句听得明白,却原来是这个斗食小吏昨晚喝醉了酒。半夜跑出吏舍,不知怎么跑到了文丑的坐车上,不但在车上睡了一夜,而且还吐到车上了讲话的这个府中旧吏是专管府中车马的。刚刚发现了此事,因向文丑上禀 文丑见元氏荣卢广来了,微笑着冲他俩点了点头,随口问元氏荣,说道:“主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简核府中吏员的优劣是中尉功曹之职。刘备还没来,中尉功曹之位尚人,由中尉主簿代为处理也是可以的元氏荣瞄了眼跪伏在地上的这个小吏,只见这小吏惶恐害怕,伏在地上连连叩头文丑随口问之,他亦随口答之:“为下吏而眠吐长吏车,失尊卑之序,黜退可也” 这个小吏簌簌发抖,哀声求饶 文丑笑道:“他在我的车上又是醉眠,又是醉吐。如果逐走了他,谁还会再用他?喝酒没有不醉的,醉了没有不失态不吐的,此小错也他只是睡错吐错了地方,不过眠中尉车茵湿中尉车茵耳何必黜退之!”温声对这小吏说道,“你起来吧酒是不是还没醒?一身酒味回舍中去洗沐一下,换身衣服吧酒可以喝,但以后不可喝得这么醉了” 这小吏感激涕零,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这才起身。倒退着出了院子那个上禀此事的吏员见文丑竟不惩治这个小吏,深服文丑之宽仁大度,衷心赞颂了好几句,随后也退了下去 元氏荣颇是讶然。亦服文丑气度,坦诚地说道:“这若是我,必不能饶此吏!” 文丑笑道:“卿是山虎雄鹰,虎鹰自当发奋勇击” 文丑昨天校场立威,杀那个犯了军法的屯长如杀一鸡,而今天却宽仁大度。不惩治那个小吏,这一严一宽,反差太大 元氏荣倒也罢了,他心存远志,一心只想恢复元氏氏昔日的家声,现今是心旁骛,虽然服气文丑的气度,却也只是在心中赞了一声“中尉宽仁”,如此而已,没有细究 卢广就不行了 卢广生性较真,往好听了说是坚毅强执,往不好听了说是偏狭固执,他有点接受不了文丑在性格上的这种两面性,他欣赏文丑峻厉威严的一面,劝谏文丑说道:“此小吏眠吐中尉车上,中尉却不惩治之,此端一开,广忧府中诸吏乃至奴婢会小看中尉,以为中尉威” 文丑笑道:“中尉之威却不是表现在这种小事上的” “为大人者应该杜渐防萌,怎可因为是小事就轻视之呢?” “不过是换一块车茵的事儿” “今日是换一块车茵的事儿,明日也许就是中尉府换主的事儿了” “何至於此!” “府中的诸吏奴,悉小人也小人者,近之则不逊中尉万不可以仁待之,需得以威驾驭” 文丑有一答,卢广就有一应,如是者四看卢广这架势,只要文丑不纳谏,他就要劝谏不休 文丑奈地想道:“卢子公真是一个固执强谏之士!罢了,反正我也正有意整顿一下府中的秩序,打算一如我在颍川时,以军法约束府吏奴婢,便就以他的固执强谏为由头将此事宣布下去吧”笑对卢广说道,“好吧!子公,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从今天开始就以军法来约束府中吏奴,如何?” “中尉为武职,正当如此!” “子元叔业,你两人立一章程,把禁止之事悉数写清,写完后悬於府内,令府吏奴婢看后遵行” 田畴李宣应诺 见文丑纳谏,卢广方才罢休 他来见文丑是为禀报郡兵营的情况,当下,把昨晚在营中的见闻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昨夜广耳闻目见,所闻所见都是郡兵在称颂中尉赏废明,言而有信,可以说这三百余郡卒已经归心中尉了只要再稍加a练,使其彼此熟悉,就可以用之於战场之上了” “子公,这几天要多多辛苦你了,郡卒的具体a练就由你来安排,协助元皓主之吧” “诺”卢广久在相府郡兵曹,耳闻目濡,朝夕接触兵事。虽没系统地学过兵法,但对该怎么a练郡卒却是熟知於心的这件事对他来说一点儿不难 “公宰,前几天布置校超你多受劳累,我今天不是给你放了一天休沐的假么?却怎么又来府中了?是有事么?” “县中杨氏今晚设宴。遍邀县中诸姓,乐韩诸姓皆在其列,听说郎中令黄明也被他家邀请了,却没有邀请我家与魏氏昨天刚都试毕,他家今天就来这一出。荣以为必有玄虚” “噢?”文丑略作忖思,心道,“遍邀诸姓,只不邀魏氏和元氏氏,杨家这是想搞串联,密谋与我作对么?”笑道,“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家设宴啊他想设宴便由他设去” 元氏荣应道:“是”心道,“中尉说的是设宴不违法,却是明知其有玄虚但也管不了中尉是外州人。我等作为他在本郡的爪牙却得多下些功夫,探听探听杨氏究竟想做什么” 一人步从内院出来,来到文丑等人近前 文丑等转头看去,来人却是李典 文丑问道:“何事这般匆急?” “那妖女子吴妦熬刑不赚像是要不行了” ——1,筇倯 非筇字,音筇,字为左边单人旁,右边上为工与口下为木 吴妦便是左须的小妻,那个带人行刺文丑的酒娘 自吴妦被抓以后,文丑一直忙。没有再见过她,不过却还记得此女的丰腴美貌,听李典说她熬刑不赚像是快要不行了,怔了一怔。问道:“可问出什么东西来了?” 李典搔首说道:“这个妖女甚是嘴硬,没问出什么新鲜东西来” “新鲜东西?” “是艾从她这里问出的东西早就从那两个已死的贼刺客处问出来了她是左须的小妻,肯定知道更多的遁入山中的黑山诸部之事,她却就是不肯说” “带我” “诺” 李典在前引路,文丑等随后而行,步入后院 后院有一个犴狱。临西墙,在地下入口处有几个文丑的亲兵看守沿着石板铺就的台阶下去,一股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狱室不大,墙上插着火把,火光明灭,映得狱内昏昏暗暗正中一个狱堂,两边隔出了各三间小牢房堂中有两个狱卒坐着,见文丑来到,忙起身相迎 那天被抓的刺客活口共有三人,除了吴妦,还有两个男刺客,这两个男刺客早已被拷掠死了,如今六个小牢房大多空着,只有一个里边有人 牢门开着,从堂中可以看到里头 牢室里脏乱不堪,地上随便堆了些麦秸供囚徒夜眠,角落放了个缺角的木盆,却是给囚徒便溺用的因为浸染血渍太多而变得发黑的地面坑坑洼洼起伏不平,未入室内已闻到浓浓的血腥与骚臭气 牢顶的铁环上挂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即是吴妦,还穿着那天的那件绿色襦裙,只是早被拷打得衣衫褴褛,襦裙被鞭子抽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不能蔽体她的双手被悬绑在铁环上,赤着脚,两个脚踝各被一条绳索捆赚向左右拉扯,绳子末端系在牢室两边的两个小木桩上,整个人被扯拽成一个“人”字形,遍体鳞伤,乳腿显露因为昏迷的缘故,她耷拉着头,头发向下散落,遮住了面容 李典领头进去 牢室不大,容不下太多人,元氏荣卢广等没有进去卢广捂着鼻子,皱眉朝里边瞧了瞧,受不了难闻的气味,向后退了几步文丑独自一人跟着李典走了进去 近处看去,见吊在环上的吴妦头发身上都是湿漉漉的,顺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还正往下滴水,地上积了几处水洼,可能是狱卒见她昏死过去,刚用凉水扑了她的脸 李典走到她边儿上,踮起脚尖探出手,撩开遮在她脸前的头发,以便文丑能够看清 刚被凉水冲过,她的脸上倒是没有污渍,很干净,只是惨白得可怕,早不复数日前在街上见到时的妩媚丰丽牢房的墙上插得有两个火把,红红的火光映到她的脸上,像是给她添了几分血色文丑近前了两步,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长,也许是在做噩梦,她眼皮下的眼珠在来回地转着。不知梦见了什么,脸上显出了痛苦的神色 文丑往她的脸上看了会儿,转看了两眼她的胸部和露出来的双腿,瞥见她私/处黑浓茂密 “谁把她吊成这样的?” 李典嘿嘿地笑。不说话 “太不像话了快点放下来,送到府中的房里去,找个医来,要竭尽全力把她救活” “是” 李典个子低,够不着牢顶的铁环。他本想叫外边的吏卒进来,文丑见吴妦奄奄一息的,怕耽误住了,等不及外边的人进来,索性上前搭手帮忙,先把捆着吴妦脚踝的绳子解开,再亲把她的手从铁环上解开,将之抱出牢室 吴妦的身段看着很丰腴,抱在手里也觉得很柔软,柔滑如脂。但却不重 文丑不觉想起了前汉司马相如写的几句赋词:“有女独处,婉然在床……,皓体呈露,弱骨丰肌”他心道:“肌肤丰腴而抱之甚轻,此可谓‘弱骨丰肌’了吧?” 这几句赋词出自司马相如仿《登徒子好色赋》而作的《美人赋》,赋的后半部分讲了一段他的艳遇,说他虽受到美女的色诱然却能坐怀不乱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是千古风流事,在两汉流传甚广,司马相如有消渴疾,也即糖尿铂据民间传言。他悦文君之色,酒色过度以至病发,因此便写了此赋用以提醒自己,只可惜却“终不能改”。最终因此疾而死 卓文君当垆卖过酒,吴妦是以做酒娘为掩护行刺的文丑,在这方面,她两人却是有巧合之处文丑又不由想起了往常所闻人间对卓文君的描述: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十七而寡,为人放诞风流他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吴妦,忽觉她楚楚可怜 出了牢室,外边的吏卒急忙接过吴妦,把她放在地上 文丑蹙眉说道:“地上yin潮,她本就昏迷过去了,再受潮凉,更不利身体快抱起来,放到席上” 吏卒应命,又把吴妦抱起,放到案后的席上 李典挤眉弄眼,对那两个吏卒说道:“快去找个软榻来!抬了她出去,请医救治” 文丑瞧见了他的涅,问道:“你挤眉弄眼的做甚怪样?” 李典挠了挠头,故作愕然,不肯承认,说道:“怪样?没有啊噢!是刚才被牢室内的火烟熏住了眼,所以挤了两下” 文丑知他是在胡扯,不过李典既是他的亲卫,又是西乡的旧人,彼此关系向来亲近密切,故此他却也没有为此动怒,笑骂了一句,说道:“本就像个山猴儿,这一挤眉弄眼,挠头搔首的,越发像了,来日击西黑山谷中的新贼旧寇时把你派去当先锋,正乃是物尽其用!” 李典大喜,说道:“小人早就想为中尉击贼,立功军前!” “说你是山猴儿,你还真顺杆子往上爬了……,快些把吴妦抬出去,找医生来” “诺” “等医给她看罢,具体什么情况,你再来告与我知” “是” 文丑又瞧了眼闭眼昏迷的吴妦,带着元氏荣卢广等人沿台阶而上,出了犴狱 牢狱内,两个吏卒分出了一个去找软榻,另一个见文丑等出去了,乃问李典:“君方才的确冲我等挤眉弄眼了,却是为何?这吴妦行刺中尉,罪大恶极,杀之不解恨,君却怎么又吩咐我等去寻个软榻来抬她出去,这般优待?” “蠢材!没有看出中尉对此女起了兴致么?” “此话怎讲?” “此女受汝等拷打,浑身血污,又刚被凉水浇过,湿漉漉的,便是我尚嫌其脏湿,而中尉却不嫌弃,亲手给她解开绳索,又亲将之抱出给你等,并不满你等把她放到地上,又再三叮嘱我等给她请医,并又吩咐我等医给她看罢速将情况上报这种种样样,你还看不出中尉对她起了兴致?” 这吏卒恍然大悟,扭脸看了看躺在席上的吴妦,说道:“能被中尉看上,却是这个妖女的福气了”顿了顿,眼在吴妦的丰腴的胸脯和肉致致的腿上掠过,又说道,“此女称得上人如其名,的确妦美媚冶,也难怪中尉会看上她……,我等要不要找个婢女来,给她拾掇拾掇,送去中尉床上?” “妦”,意为美好,丰满,姣好这个字是汉时流行於河北地区的方言,自关而东河济之间谓好女曰“妦”,其意与流行於秦晋之间的“窈”字和流行於南楚以南的“窕”字相同吴妦年二十四五,生的态媚容冶,丰肤曼棘身段风流,确是人如其名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 李典是乡民出身,没什么文化,言谈举止不免粗俗无礼,但他是文丑的西乡旧人,又是文丑的侍从亲卫,这个吏卒虽是中尉府的旧吏,却半点不敢露出不快,唯唯陪笑,说道:“是,是” “此女被你们拷打得奄奄一息,这副涅怎么送去中尉的床上?怎么也得等把她治好了后才能献给中尉我说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在做一个小小的狱卒,却原来是因为你这般的不开窍我且先出府去请医,等软榻来了,你们把她抬出去,暂找一个府中的空室置下”李典一边连连摇头,似是深为吏卒的前途担忧,一边迈步出堂,登台阶自去 这个吏卒恭恭敬敬地目送他离去,回到案后,又瞧了几眼昏迷的吴妦,笑道:“中尉御下宽仁,你今得了中尉的喜欢,不但可以保得住性命,而且少不了一场富贵了!” 适才元氏荣卢广在堂中等候文丑时,元氏荣故意当众议论了几句文丑不惩治醉眠吐在他车上的那个小吏的事儿,以宣扬文丑的仁德果如元氏荣的期望,对文丑的宽厚仁德这个吏卒非常叹服,因是之故,虽受李典的小瞧,却是丝毫也不怨望文丑,反颇艳羡吴妦 吴妦受的折磨不轻,要不也不会昏迷过去高速..李典连着请了好几个医生,有治外科的疡医,有治内科的疾医,给她看过后,大夫们都说:“命是能薄的,但要想调理好却得需些时”他把大夫们的话禀告给了文丑文丑没说什么,只吩咐说道:“悉遵医嘱” 李典猜得没错,文丑确是对吴妦起了点心思,但这点心思与感情关,纯是yu念罢了既然只是yu念,对吴妦自也就不会特别的看重,至多吩咐两句令下人把她照看好,如此而已 李典心领神会,领了命令自去安排人照管看护吴妦 说来文丑也是不易,二月出征以来,至今大半年了未曾近过女色,征战的时候强敌在前,没有功夫想这个,现而今黑山的主力已然覆灭,他上任常山国中尉,郡内虽有群盗之患并及在不久的将来之后又有黑山军将起之忧,可比之转战数郡之时毕竟是安逸了许多,人言“食色性也”,又说“饱暖思yinyu”,这一安逸下来,看到貌美丰腴的女子,他难免就会起些冲动 这些都是人之抽,不足为怪 却说两日后的傍晚,吴妦从昏迷中醒来,李典兴冲冲地来禀告文丑 文丑刚从郡兵营里归来,即往去房中探视吴妦 常山国已百余年没有中尉了,没有中尉自然也就没有中尉府,这座中尉府是在战乱时仓促备下的,府内的陈设本很简陋,前中尉在任时府中颇是寒酸文丑是皇甫嵩的爱将,又是平乱的功臣,在接到他将继任常山国中尉的消息后,国相李瑾特地从相府里分了一些陈设物事命令搬给中尉府常山国虽是小国,相府里所用亦俱非凡品,中尉府因此得以稍有门面 李典给吴妦选的这个客室是陈设最奢华的一个 室内的器具都很精美,屏风柜匣雕几坐榻等等诸物齐全,杂以瓷器珍玩,角落里还放了个香炉,一入室中便觉香气熏人正中摆放了一架上等的檀木床,漆为黑色,除正面外,其余三面均有矮栏,栏间镶嵌着珍珠珊瑚诸物,甚是华美(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享受美人 床上悬挂着绣着彩纹的黼帐,两个婢女候在帐外,见文丑来到,连忙将帐幕挑开床上铺着勾绣着美丽花纹的茵褥,褥上躺着一人,正是吴妦 较之前日在牢房中之所见,吴妦的气色虽仍很不好,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可却也不再是蓬头破衣的肮脏涅,脸上干干净净,乌黑的浓松松地挽了个髻,堆在角枕上,身上盖着黑红间色的丝被,右手露在被外可能是听到了动静,她吃力地睁开眼 一个没有戴冠,只裹着帻巾的黑衣带剑之青年入了她的眼中 可不就是文丑! 她一下睁大了眼,也不知哪里的力气,露在丝被外的右手猛地扬起,先往腰腹上摸去,接着又往大腿上摸去文丑近在床前,把她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知她这是下意识地想往腰上去寻剑和往腿边去寻拍髀短刃不必说,她的这番举动只能说徒劳获李典婢女怎可能会把刀剑放在她的身边?何止刀剑,因是卧床,连衣服她都没有穿全,只穿了件贴身的 她不动还好,这一动,把丝被掀了起来,半个身子露到了文丑的眼下 几天的拷打只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些伤痕,未损她丰满的身材是用细丝做成的,她又是躺着,丝衣下垂,差不多裱在了她的身上,身材尽显疑,修长丰润的长腿倒也罢了,丰腴白皙的胸脯着实吸引住了文丑的目光 她年才二十四五,正是年轻的时候,加之已为人妇非青涩少女可比而却又没有生育过,平时又常运动,因而此时尽管是躺着的,胸脯却依然高高耸起,极是坚挺 文丑心道:“好”制止了上去按吴妦的婢女,笑与跟着他进来的李典说道,“好凶也” 李典嘿嘿笑道:“确是好胸”嘴上夸赞,怕文丑生气。■不敢多看,把脸扭到一边儿去了 婢女受了文丑的阻止,退跪到床边吴妦丝毫不顾自己的身材悉被文丑看去,按住床。试图坐起,骂道:“汉贼!我誓要为我兄钟报仇!生不能杀你,死化为厉鬼也不放过你!” “兄钟”是“兄公”的音转,即丈夫的兄长 “兄钟?你刺杀我是为了给丈八左豹报仇?” 吴妦伤病未愈,只不过是刚从昏迷中醒来。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没有力气,试了好几次都坐不起身,反引得身上的那些伤处生疼,要非因不愿意在文丑面前示弱,几乎就要痛叫出声,只得放弃,眼中喷火地死死盯住文丑,启开樱唇,喘着粗气。■●●恨不能一口口把他咬死 她骂道:“我兄钟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大丈夫,却竟被你手下那些兵子的围杀而死!荀狗!我不杀了你这条汉狗,死不瞑目” “谁告诉的你丈八左豹是被我帐下将士围杀而死的?”文丑笑道,“我帐下的将士俱皆勇士,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呢?……,中卿,等会儿你去把阿韦和阿邓叫来,给她说说丈八左豹是怎么死的” 丈八左豹是黑山军中的有数猛士,却被典韦一击杀死,这要是传出去会十分影响黑山兵卒的士气。故此当时张燕张梁编了个假话,说他是被文丑麾下的将士围杀而死的 吴妦非常崇拜她的夫兄,一向认为她的夫兄是这世间最英雄的男子,根本就不相信会有人比她的夫兄英雄了得。因此就听信了张燕张梁的这个假话,把文丑视为了卑鄙耻的小人,早就想杀了他为丈八左豹报仇逃到常山国的山中后,适逢那个军师出计刺杀文丑,她毫不犹豫地主动请缨,於是带着选出的死士来到了元氏 文丑一直以为她是想要为张燕报仇的。却没料到她是来为丈八左豹报仇的,见她双眼中充满了对自己刻骨的痛恨,心中不由一动,想道:“她是左须的小妻,丈八左豹只是她的夫兄,她却只提丈八左豹而不提左须,莫非?” 为了打击吴妦,撬开她的嘴,左须兵败身死这件事,拷问她的狱卒已经告诉了她,但在见到文丑这个大仇人后她却一个字不提左须,只说誓死要为丈八左豹报仇,确实蹊跷古怪 吴妦压根就不信文丑所说,骂道:“汉贼!荀狗!有胆你就杀了我,若不杀我,早晚有一日我必取你狗命,为我兄钟报仇!好贼狗!一日不杀你,我便一日不为人女!”骂不绝口 她出身不高,不识字,家本农人,从黑山起事前日常接触的都是些乡野村妇,骂起人来污言秽语,开始尚好,越骂越不堪入耳,甚是泼辣 李典也是长在农家,听她这般骂人没觉得有什么,跪在床边的那两个婢女原本是相府里的侍女,是大家富室养出来的,却是从没听过这等骂人话,难为情地羞红了脸 文丑啧啧称奇他自穿越以来,生长在名儒之族,来往皆鸿儒,后到西乡,虽结交了许多的乡野轻侠,可这些轻侠如赵云李典等在他面前却不敢礼,从来没有出过脏言细细数来,穿越近二十年了,这还是头次听到这么鲜活的乡野粗俗之言 他按舰在床前,瞧着吴妦,一边时不时欣赏两眼她的曼妙身姿,一边嘴角带笑听她骂人,心道:“长得妩媚艳丽,骂起人来却污言秽语,稀奇少见” 李典见他非但没有动怒,而且露出一副颇感兴趣的涅,也就由着吴妦骂语不住 吴妦骂了好一会儿,口干舌燥,她自认为已骂得够恶毒狠辣了,却见文丑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竟是半点也没有生气文丑越不生气,她越恨怒,几次三番想从床上跳起来去撕咬他却又撑不起身子,又恨又怒,又可奈何她本来身子就虚弱,文丑来前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这是见到文丑了,仇恨上来,方才强提了一口气骂了这么会儿,劲头过去恨怒上来,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复又昏迷过去 她骂声一绝。◆◆●室内安静下来 文丑弯腰帮她把丝被盖好,吩咐那两个婢女:“服侍好她看好了,莫叫她寻了短见”话音未落,自失一笑。笑顾李典,说道,“瞧她恨我入骨的这股劲儿,没杀了我前怕也是不会去寻短见的” 文丑虽说御下宽仁,甚少怒。可当他面对敌人时果决猛鸷,却也绝不是一个唾面自干可以任人辱骂的人,李典越确定了文丑对吴妦必是起了兴致,说道:“要不要小人去嘱咐一下膳夫?给她调理调理饮食?”好是膳夫不仅会做饭,而且懂食养食疗之术 文丑点头允可,说道:“好”低头又再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吴妦,见她即使在昏过去后依旧咬牙启齿的,不禁觉得好笑如此美艳却又粗俗的女子他是头回见到,很有鲜感,又吩咐了婢女几句。这才出室 出到室外,暮色深深,田元皓荀彧元氏荣三人联袂从院外进来 田元皓手中捧了一卷文书,远远地说道:“文君,州牧传檄!” 看过吴妦,出到室外,深深的暮色中,田元皓荀彧元氏荣三人联袂从院外进来,田元皓手中捧了一卷文书,远远地说道:“文君。州牧传檄!” 现而今汉家十三州,只有冀州设的是州牧,这却是独一份レ&レ文丑迎上前去,问道:“将军从京城回来了?”皇甫嵩不但是冀州牧。而且还是左车骑将军 “还没到高邑,刚入赵国” 赵国是冀州最北边的一个郡从洛阳来冀州,赵国是必经的第一站 “噢?刚入赵国即传檄文?是何事也?如此紧急?把檄文拿来,待我观看” 文丑接住田元皓递过来的檄文,拆开封泥,展开细看 随着阅读。◆他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化,先露出喜色,继而转为严肃 荀彧问道:“中尉,檄文里说了什么?” 文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相君可接到檄文了么?” 田元皓答道:“是几个骑士传来的檄文,我问过他们了,说已给傅相各送去一份了” 依照惯例,朝廷上级向国中传檄,向来是傅相中尉并列 文丑点了点头,把檄文交给田元皓,回答荀彧方才的所问,说道:“将军在檄文里讲了两件事,一件是他奏请朝廷减免冀州一年的田税以赡饥民,天子已许之” 荀彧大喜,说道:“这是好事儿啊” 文丑颔说道:“黑山一乱,田原荒废,百姓流离,无以为食,将军请来了这道朝旨,於冀州的饥民而言,如大旱逢甘霖是也” 田元皓一边展读檄文,一边点头说道:“对饥民而言,此是大旱逢甘霖;对遁藏在山谷市井间的张燕之余党而言,这却是暗火逢暴雨州牧文武兼资,不止用兵如神,亦熟知民情也” 皇甫嵩请来的这道圣旨有两个用处,一个是安抚百姓,一个是打击遁藏在市井山泽间的张燕余党张燕是冀州人,黑山道在冀州的根脚最深,张燕兄弟虽死,黑山主力虽灭,仍有许多的张燕余党或遁逃到山中,或潜伏在郡县市井里窥伺地方,冀州是看似平稳而实际上暗流涌动,随时可能会再次动乱刚经过大乱的冀州极度缺粮,在这个时候,朝廷要是没有赡抚地方的表示,那么张燕的余党与饥民们结合在一起,第二次黑山起事很快就会爆皇甫嵩在这个时候请来朝旨,减免冀州一年的田租,既是赡抚了饥民,也是“孤立”了张燕余党 荀彧笑对文丑说道:“君一直在担忧今冬或明会因缺粮之故而导致盗贼群起,有了州牧奏请来的这道圣旨,情况也许会有所好转”问文丑,“第二件事是什么?” 田元皓刚好读到檄文上说的第二件事,说道:“州牧打算把麾下的万余步骑分屯三地,一部屯驻辰,一部屯驻渤海,一部屯驻甘陵,令中尉守好常山国” 荀彧沉吟说道:“辰渤海甘陵?州牧选的这三个驻兵之地很巧妙啊” 巧妙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对内,一个是对外 对内来说,辰国在冀州之西,渤海郡在冀州最东,甘陵国在冀州最东南这三个郡国鼎足而立,是冀州的三个支点,只要把这三个郡国牢牢地控制在手里,那么即使州中其它的郡国出现变乱亦不足惧,平乱的汉兵很快就能从这三个郡国里分别开出。..●抵达乱地尤其是张燕的老家巨鹿郡,巨鹿郡位在冀州之中,正处在这三个郡国的包围中,就好像是被关入了笼里 对外来说。渤海甘陵与青兖两州接壤青兖两州的黑山军闹得也很大,现在虽然勉强被镇压下去了,可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再冒出来,所以在州界不可无备,有了近万步骑在渤海甘陵防备。至少州内可以踏实一点再一个辰,辰国是州治的所在,同时与常山国赵国成南北一线,俱在太行山东麓,山中盗贼多黑山余部多,这里也不可没有重兵驻防 简而言之,在这三个郡国屯驻重兵,对内可以镇压民乱,对外可以拒敌於州外 元氏荣说道:“确乎很妙,……”却见文丑面色肃然。负手仰望暮色,若有所思,似乎心思没有在这上边,遂问道,“中尉,你在想什么?” 文丑的心思的确没在这上边他负手仰望暮色,转看西边的天空,落霞如烧,心道:“下曲阳一战后,将军遣散了大部分的将士。只留下了万余步骑镇守冀州这万余步骑如果都屯驻在高邑还好,现下将军将之分为三部,分屯冀州各地,这黑山军之起怕是势所难免了” 冀州的州治高邑在辰国。邻黑山太行山皇甫嵩是名将,几乎凭一人之力镇压了百万黑山之乱,威震海内,有他在高邑,加上万余步骑,那么黑山太行山里的黑山余部和群盗的胆子再大。估计也不敢在短时间内起乱,可他现在把麾下的步骑分成了三部,分别屯驻在各郡国,留在身边的只有两三千步骑,兵力太少,不足以震慑这些“新贼旧寇”,而他请来的这道“减免冀州一年田租”的圣旨,固然有利於安抚冀州百姓,可这个“有利”却只是针对还没有逃离家乡的百姓而言,对那些流民却作用不大,如此一来,等到今冬来,粮食极度匮乏之际,这山谷间的“贼寇”恐怕依然会声势陡振,这黑山军之起依然是早晚的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皇甫嵩 一来,他不知道“黑山军”这回事儿,不知道,就没办法预先做布置 二来,他就算知道,估计也是无可奈何他现在的头衔是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有民权有兵权,掌管一州之地,位高权重,乃是现下帝国内最有实权的一个人,朝廷也不可能允许他麾下再有过多的兵卒,万余步骑已差不多是极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万余步骑看似不少,放到整个冀州就不多了,特别是整个冀州内外都一片糜烂的时候,皇甫嵩也只能这么安排部署,他不能只顾州西边的太行山黑山,而不顾州北州东州南的安全 文丑理解皇甫嵩的苦衷 他远望西方,目光穿过浓浓的暮色,随着掠空向西飞过的归鸟,似看到了数百里外绵亘在落日下的太行山脉与起伏绵延的黑山西山,说道:“我自莅任以来,尚未行县,不行县便不足以知国内诸县的人物城防,不知人物城防就无法‘知己’,不能‘知己’就无法御贼我原本就打算等整编过郡兵稳定住元氏的城防后便行一遍余下的国中诸县,以做到对国中的虚实尽皆心中有数……”收回目光,指了指田元皓手中的檄文,接着说道,“恰好将军传檄,令我‘守好常山国’,……,元皓公宰文若,我决定明天就行县去” “明天行县?” “不错”文丑笑对元氏荣说道,“公宰,你是我的东道主人,此次行县,你与我同行吧” 公宰是元氏荣的字,他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熟悉地理人情,有他同行路上会很方便元氏荣恭谨答道:“中尉行县,下吏忝为主簿,本该前导” “文若,你也与我同行元皓,你就不必跟我同去了,我走后,郡兵元氏城防就委托给你和子公了”子公,是卢广的字 荀彧田元皓应诺 元氏荣说道:“郭嘉轻侠好交,他与国中诸县的豪侠多有交往,若有他同行将会事半功倍中尉,要不等他从山中回来后再启程行县?” 郭嘉是昨天早上走的,他走时说少则三两日,多则四五日必归 文丑沉吟了下,考虑到郡兵刚刚整编完毕,城防也是才接管到手,为了能进一步地稳定一下元氏的局势,晚走几天也是可以的,当下说道:“好,那便等他几天” 常山国共有五个县,其中,真定九门栾城石邑皆在元氏北边 文丑来元氏上任的时候,路经过这几个县,但只是走马观花,未曾深入调查,只对这几个县的地貌和民情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了解不深,对这几个县吏员的能力尤其更不了解 打仗也好,治理地方也好,靠的都是人他这一次行县就准备把重点放在对这几个县吏员能力的考察了解上,并且为了能更好地了解这几个县的吏员,他决定此次微服私行 田畴谏言他:“郡内不太平,前番方遇刺,君此行最好还是不要微服的好”(热点书库: 较之当初在颍川时,文丑从外在上看来似无多大变化,对待士子仍是尊敬有礼对待下属仍是以恩义结之,依旧温文儒雅克己待人,然而实际上经过这大半年的战场厮杀,别的不说,只他的胆勇和自信就远非昔日可比了数州几个郡近百万的黑山都被平定了,还会怕几个小小的刺客?他笑道:“前遇刺,吾破一股贼,今若再遇刺,当再破一股贼” 话虽说得平淡,充满自信和豪气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自信,他不是轻脱孟浪之人,对此次微服行县还是做了妥善的安排,不但带元氏荣荀彧两人同行,而且还决定带上典韦李典典韦李典典韦两人倒也罢了,匹夫之勇,典韦却乃是百人敌,一人足当百人 有元氏荣为乡导,有典韦从行侍卫,他们此行又不会去钻山沟,走的都是大道,不会遭遇大股的寇贼,顶多碰上些许劫道的蟊贼,安全自是无忧 赵云赵云李典董直等也想跟着文丑去,护卫他文丑没允许,元氏的城防郡兵刚入手中,赵云等均是统兵的心腹将校,不可擅离,需得留下配合田元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郭嘉归来,即可出行 却连着等了五天,不见郭嘉回来 郭嘉走时说的是:少则三两天,多则四五日这一去五天,不见归来元氏荣与他交好,不免就为之的了他对文丑说道:“君昌一去五日不归,荣深为之忧中尉,荣斗胆,请君遣些人去山中找找他吧!” 文丑笑道:“君昌说:少则三两日,多则四五日三两日也好,四五日也好,不过是个约数,再等他一天就是,何必着急遣人去寻呢?” “不然,中尉有所不知,君昌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多年前他出外游学,走前对我说:‘三年后必归’,他走的那天是三月十二,果然到第三年的三月十二就回来了,守信至此!他这回去山中,说最多四五天回来,肯定就不会出五天,如今已经五日了,他却仍旧没有归来!” 元氏荣面带深忧 守信,是儒家君子的美德,也是两汉游侠的美德季布一诺,价值千金先秦秦汉之时有许多守信诺的故事,如尾生抱柱等等文丑倒是没有想到郭嘉竟也是这样一个守信的人,出外游学三年,依照当今的惯例,京师颍川汝南南阳这些人文荟萃儒风醇厚的地方都是应该去的,足迹遍布几个州,少说也得上千里,可三年后却能如约而归,这很难得 被元氏荣这么一说,文丑也有点为郭嘉担忧了郭嘉虽然说他要去招降的那几个山中寇是他的旧识,毕竟现在是“寇”了,手下各有一帮贼寇,见面之后谁知道会生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封山西山 常山国境内的主干道是南北方向,因为郡西多山,所以郡西ei诱shie大路今晨拔营后,文丑等走得就多是小路,过了这座封山,前边更是ei诱甚么好路可走 文丑驻马,扬鞭指向封山的南边,说道:“传令各部,从那里走,绕过封山后继续向西” 封山虽然陡绝多石,但在它的pang逼an却地势平坦,可以耕种此山距栾城县很近,山又不大,故此山中ei诱寇贼,文丑等不需要进山剿匪,nggu山旁的平坦地带绕山西行便是 传令兵接令而去 文丑与荀彧元氏荣徐荣岑竦典韦李典典韦等驱马至封山脚下,下马步行上山 连日阴雨,山坡上的的泥土被浇得松软泥泞,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坑,泥土下边时有石块,这些石块却是被雨水从山上冲刷下来复又被后来冲刷下的泥土掩埋住的,走起来很不好走荀彧一个不小心,踩住了一个掩在泥中的石子,差点崴住脚好在徐荣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等到诸人登上山顶,穿的黑漆履与衣袍的下摆都已沾满了泥 立在山顶向东远望,可隐见栾城县城 向南俯瞰,是较为平缓的丘陵荒野,近两千的义从步骑奉文丑之令,正各部先后依次前行,穿行其上向西进军 向西眺望,则是一望无际的层峦叠岭,在蒙蒙的晨光下,这些远处的山黑压压的,一波又一波,起伏不平,宛如怒海 徐荣遥指西边群山,说道:“这就是西山了” 从封山向西,西山绵亘数百里,直达太行山 数百里的西山里不知藏了多少的寇贼盗匪,若要问他们具体的人数分布。┢╞╡.。别说文丑等人,便是山中的这些寇贼恐怕也不qinghu黄髯部是其中最大的一股,文丑却是早已就查问qinghu,hia他的藏身地就在封山西边约四五十里的一个山岭中 文丑极目远望西边的群山。试图找到黄髯藏身的那个山岭,却终因远远近近的山岭太多了,根本就看不出哪一个是他转问徐荣:“陈君,你能看出哪个是黄髯藏身的山岭么?” 徐荣摇了摇头,说道:“相距太远。山岭也太多,在这儿看不到” “你再把黄髯藏身地的具体情况说说” “是……,黄髯藏身处名叫芦岭,山高二百余丈,占地二十余里,左为石门山,右为腾龙岭,其后险峻,壁立陡绝,无路可走。唯有前山有一条山路通往山内” 方才上山的shihu,黑漆履的履底履面上沾满了污泥,走起路来沉甸甸的 文丑寻了个石头,走到边儿上,抬脚在上边刮蹭履底的泥土,一边刮蹭,一边叹道:“封山虽陡,然四面均可上山,较之只有一面可以入山的芦岭还不算险峻,饶是如此。山路已然难行刚才上山时,文若差点被石子滑到,好不rngyi上到山上,这履底上也是沾满了淤泥。走着都费劲,更别说临阵格斗了……,文若,公宰,来日芦岭一战,或将会是一场苦战啊” 荀彧元氏荣以为然 文丑笑问徐荣:“陈君。你熟知芦岭山形,因我令你与君昌为前部,担负我部此次击黄髯之先攻山的任务你可有信心完成?” 君昌即郭嘉用郭嘉徐荣来当先锋好处有二,一个是他俩统带的两个新屯分别是由投诚的山贼和栾城县的吏卒壮士组成的,均熟知山斗;一个是徐荣是栾城县人,熟悉芦岭的地形,郭嘉虽非栾城县人,但他既是赵郡人,自也对山区并不陌生,相比李典刘庆赵云李宣等从平原地带来的诸人,他俩占了“地利”二字 不过却也有一个弊处,即:虽说那些山贼和栾城县的吏卒壮士也不是ei诱上过阵,之前大多见过血,或者是与守县的县卒交过手,或者是与黑山和下山抢掠的寇贼交过手,可到底是组建不久的新屯,只大概hia了军法,还缺乏正规的操练,文丑尚不qinghu其战斗力究竟如何 徐荣在姚升的手底下当了几年的亭长,虽然得了干才之名,却苦无出头之日,辗转县中诸亭,一朝得入文丑眼中,ashang就被擢为中尉府的吏员,早存了报效文丑立功劳以再获升迁的热切渴望,此时听得文丑问他,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有!” 这一个“有”字回答得斩钉截铁,文丑anyi得点了点头,顾望山南行军的部队,见半数都已绕过了封山南麓,对荀彧元氏荣诸人说道:“我等下山吧” 朝阳从东天喷薄而出,山顶顿时大亮 元氏荣回顾东方的天空,红霞片片,又远望西边,群山黑莽,说道:“至迟明天晚上可到芦岭,最晚后天早上即能起进攻了” …… 芦岭山中,黄髯得了军报,紧急召集部下将校 能从巨鹿郡冲出皇甫嵩的重兵包围,逃遁到常山国山中,黄髯还是有些能耐的与左须主要是倚仗手下的那个谋士不同,黄髯倚仗的主要是本人的能力 黄髯是外号,他本名迁,大名唤作黄迁,今年年岁不鞋四十岁了 他善用铁矛,在黑山军中以勇闻名,不但勇武,而且他性格沉稳,能得众,早年在乡间时他就乐善好施,周急济困,有游侠风,投了黑山后更是慷慨不爱财,在军中的名声很好 勇武有好名声,他的相貌也很不错,仪表堂堂,美须髯,就像关羽因胡须美而被诸葛亮称为“髯”yiyang,他“髯”的外号也是因他的美须髯而得来的 跟着他逃到西山芦岭的千许黑山兵卒多是他的乡人,虽是败军,但在军心凝聚力这一块儿上却是远比左须的部众要强得多得了他的召集将令,各部曲的军官纷纷到来 芦岭山形险峻,山道狭窄不易走,然而在山顶上却有很大的空地,足够近万人驻扎,他们就是在山顶上筑营的便在草草搭建起的茅屋里,黄髯与相继来到的部下军官们召开军议 “安插在山外的眼线来报。┟╡┟┠╡┟.〈。说荀贼统领两千步骑来攻我山了” 黄髯一句话落地,茅屋中哗然一片 有惊讶的:“荀贼来了?” 有惊骇的:“哎呀,我等快下山撤退吧” 有惊喜的:“正要为大贤良师报仇,他就主动送上门上来了?” 黄髯咳嗽了声。压住纷乱的声音,环顾诸人,说道:“荀贼是皇甫嵩麾下的名将,到常山国后,又在前不久伏击阵斩左须。实为我道大敌!如今他气势汹汹前来,不可小觑” 诸人皆道:“是” “诸君以为我等该如何迎敌?是战?是走?都来说说” 诸人有提议弃山逃跑的,有提议下山逆击的,意见不一,最终请黄髯决定 黄髯早有定见,当下说道:“芦岭周边皆山,我等是外郡人,对周边的地理山形不熟,乳gu弃山撤退,只有两个下要么是迷乱於山中。要么是军心大乱,不管是哪一个下我等都将死无葬身地因此,以我之见,弃山万万不可” 他分析敌我的优劣,说道:“我部人马虽少,只千许,可荀贼带的部曲也不多,也就才两千步骑,山地难行,他带的那些骑兵在攻山时又用不上。他能用的也就是那不到两千人的步卒以不到两千之步卒攻我千人之军,依我看来,他想取胜却也不易” 诸人细思量,觉得黄髯说得对。╪┠.(﹝。{[{早前嚷嚷着弃山逃跑的那几个人也改变了意见,均点头赞同 “弃山撤退不可行,下山逆击却也不可行下山逆击等同放弃了我山中的地利,荀贼的部曲都是历经鏖战的精锐,在山下与他们平地作战,我部万难获胜所以。上策当是据山扼守” “将军所言甚是!” “我部虽只千人,然均是青壮,无有妇孺,皆可上阵杀敌,只要我等千众一心,利用山形之地利在我的优势,拼力死战,这一仗,说不定我等还能获胜!只要能打胜这一仗,又或者即使不胜,但只要能把荀贼逼退,咱们就算是在常山国立住脚了!待到来年春暖,咱们再出占黄榆岭,用心经营,等过个三年五载,不管说尽常山国之地,可这常山国西边的群山说不好却都是咱们的天下了!” 座中一人奉承说道:“黄榆岭与将军同姓,又暗合黄天之‘黄’,这芦岭北边的山岭又名腾龙,此皆吉兆也!以小人愚见,这分明是黄天在预示将军:芦岭将会是将军的腾龙处,而黄榆岭则将会是将军的根基地等今次击败荀贼,再打下黄榆岭,这赵郡就必将为将军的囊中物了” 黄髯抚须大笑 次日傍晚,文丑率部抵达了芦岭山下 在山脚选了一处较为开阔的谷地做为筑营之所,文丑等到近处观望芦岭的山势 群山遮掩,暮色冥暗,u诱望之,远近皆山,眼前的芦岭拔耸高卓,一条小道从山脚下蜿蜒向上山道不宽,最宽处也只能容两人并行,两边均是山石灌木,起先还算平缓,快到山腰处陡然变得险直,再往上,路被灌木山石遮掩,就看不qinghu了”“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赵云李典刘庆典韦董直何仪李宣徐荣诸将跟从在文丑uy 董直性稳重,仰观险绝的山道,脸上微微变色,说道:“贼如有百名弓弩手,伏在山腰,居高射之,则我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上去一步啊” 李典说道:“贼只千许,断难有百名弓弩手,至多能有个二三十张强弓劲弩已算了得了” 何仪李宣均是降将,熟悉黑山军的内情,赞同李典的意见 在伏击左须一战中,李宣与李典闹有矛盾,他看了李典一眼,ei诱说话 何仪点头说道:“江君说得是,良弓好弩不易得,黄髯部又是溃败之军,是仓皇逃遁到芦岭中来的,强弓劲弩肯定不多” 荀彧元氏荣郭嘉岑竦李宣等也随从在侧 荀彧说道:“贼之弓弩或许不多,然却需得防他们从山上推石木下来” 山道本就很窄,黄髯部若再从上边推石头滚木下来,进攻的兵卒定然会伤亡惨重 文丑本是打算让义从兵卒们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攻山的,但在看到芦岭山形的险要后,改变了原定的计划,他沉吟片刻。说道:“叔至文若所虑甚是……,我部远道而来,黄髯必已得讯息,定已做好了准备,如等到明日再起进攻。纵然取胜,伤亡也肯定不小” 元氏荣问道:“中尉的意思是?” “我等要提前起进攻!” 郭嘉拍手说道:“我部走了两天的山路,刚到山下,ashang就要天黑,黄髯断然难以想到我部会连夜攻山!孙子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即此意也中尉此计甚妙!” 元氏荣蹙眉说道:“今夜攻山固是出其不意,可‘以劳击逸’却是兵家之忌也” 文丑部出元氏县以来,行军数日,并连走了两天的山路。兵卒虽不算太疲惫,可现在却也不是最佳的状态,反过来看黄髯部,他们是坐等守山,相比之下,文丑部就是“以劳击逸”了 文丑笑道:“不然,我部虽然连日行军,可黄髯部却也绝称不上一个‘逸’字” 元氏荣楞了下,随即醒悟,说道:“中尉是说:黄髯部在山中?” “不错。前几天连日,山中犹冻,黄髯部缺衣少食的,士气战力必然早就下降。兼且他们又是败逃之军,今闻我来攻,说不定早已军心惶惶” 郭嘉接口笑道:“中尉连战长,上个月又伏击阵斩左须,我部却是士气高昂,以我之‘高昂’击彼之‘惶惶’。我部虽远道而来,他虽是坐等守山,然我部取胜不难也” 文丑转问荀彧:“文若,你以为呢?” 荀彧想了一想,颔说道:“确如中尉所言,贼部的军心应该不稳,今夜攻山也可” 文丑当即传令,命各部抓紧休息,叫伙夫埋锅做饭,等到今晚四更即开始攻山 选择四更攻山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现在刚刚傍晚,离今夜四更还有好几个时辰,有足够的shi奸让部卒们恢复精力体力;一个是四更时正是人最困倦的shihu,文丑部近两千步骑驻扎山下,山上的守卒今晚定难以好好休息,nae到四更时必定精射n疲惫,对文丑部有利 为了误导山中的守卒,不让他们看出己军今晚即有攻山之意,文丑又令赵云带所部骑兵去四面伐木取石,装成打算要筑营久驻之样 又为了防止山中的守卒今晚下山偷袭,文丑再又令董直李宣带一部兵卒在外警戒 …… 文丑还没进入西山时,黄髯就得了情报,现今文丑率近两千步骑抵达山下,黄髯更是早就知晓他派了几个精干的兵卒潜行到山脚,窥伺文丑部的举动 这几个兵卒窥伺良久,直到夜色降临,这才分出一人回到山上,禀报黄髯,说道:“荀贼到山下后,先是带了些人观望山势,接着即令部卒筑营,又分出一部兵卒在外警戒” 一个黑脸的小帅说道:“令部卒筑营?……,此必是荀贼见芦岭险峻,料难胜,故做了久攻之打算” 黄髯以为然,惋惜地说道:“只可惜荀贼居然分了一部兵卒在外警戒,要不然咱们今晚即可下山偷袭之了!” “虽不能下山偷袭之,未免可惜,可不管怎么说,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养足了精射n,好等荀贼明日攻山!” “荀贼狡诈,我等今晚却也不可大意,吩咐山腰的守卒,叫他们打起精射n,以防荀贼夜袭” 对黄髯的谨慎,在座的小帅们多不以为然文丑部连行了几天的军,是“劳军”,山战又不比野战,以芦岭之险,便是白天攀附仰攻也是不易,何况晚上?大多数的小帅都认为文丑绝不会在今晚起攻势,不过黄髯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对黄髯的命令,他们也ei诱出言反对 黄髯部部众不多,将近千人而已,为了集中兵力防御,他把芦岭下半部的山道都给放弃了,主要布置了两道防线。一道在山腰,这里是山道从平缓转为险要的ifang,或不敢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也绝对是易守难攻。再一道则是在快到山e这第二道防线就是决死之处了 他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到了山腰 山腰这里共有三百守卒,其中弓弩手二十人,余下的都是普通的步卒 黄髯提前遣人清空了山腰这里的灌木乱石。用树石为障,在山道上构建了前后三个壁垒,每个壁垒间隔五十步,各有百人守御在第一个壁垒前边的山道上,又安置摆放了杂乱的木石,并挖了很多的坑,是消能以此来给文丑部的攻山造成麻烦 …… 夜三更,潜伏上山的斥候回到文丑部中,向文丑禀报:“贼在山腰设防,前后筑垒三处。每垒间隔五十步,各有约百人守御,在最先一垒前之山道上堆木积石,并掘陷坑” 文丑先见山道险窄,此时又闻得黄髯部的具体防御部署,他本就有此次攻山恐会不易的预测,这会儿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心中虽如此想,脸上不动声色,笑顾荀彧元氏荣等人。说道:“又是壁垒,又是堆木积石挖掘陷坑,黄髯老贼这是想要与我部死战了!” 黄髯今年四十岁,比文丑大近二十岁。在人均寿命不高的当下,称他一声“老贼”也算合适 荀彧问斥候:“贼之警备可严密么?” “小人等是二更多点潜行到山腰附近的,起初贼之警备尚算严密,火把通明,映照山道,数十步外亮如白昼。垒后警戒森严,小人等无法近前,快到三更时他们松懈了下来,火把被山风扑灭了许多,没人再去重点,小人遥见垒后的贼兵大多枕戈席地睡眠” 文丑问董直:“贼遣下山窥伺我部的哨探,可都摸清他们的eihi了么?” 芦岭通往山顶的山道虽然只有一个,可山体占地甚广,乳gu只有三两个人的话,可以从别处上山,黄髯派来窥伺文丑部举动的哨探和文丑派去山上观察黄髯布防情况的斥候走得不是一条路,所以文丑部现了黄髯的哨探,但黄髯的哨探却没现文丑部的斥候 董直应道:“早就摸清了” “现在是三更,两刻钟后你派人去收拾他们,最好是生擒” 能被黄髯派来窥伺文丑部的哨探想来定是黄髯军中的精锐,对黄髯部的内情应该了解较多,如能生擒之,撬开他们的嘴巴,或许能得到些有利攻山的情报 “诺” “程君陈君” 郭嘉徐荣应道:“在” “汝二屯之兵卒可做好攻山之准备了么?” “做好了” “好,三刻钟后即攻山!” “诺!”郭嘉徐荣接令而去,各归本屯,集合兵卒,预备攻山 “曼城阿邓叔至,你们也各归本屯,黄髯在山腰连设了三道壁垒,程陈二君之屯均是新卒,虽多为山民,善熟山斗,然亦恐难克之,万一不胜,你们就要顶上去!” 李典刘庆董直三人接令:“诺!” 刘庆不屑地说道:“郭嘉徐荣部的新卒要么原是山贼要么本是栾城县的吏卒县民,要是三五人的山中械斗,或许还值得一提,而如论荔斩敌,哪里比得上我等?文君,干脆派我部先击吧!”却是要抢郭嘉徐荣先击的任务 文丑笑道:“山战不比野战,况是夜攻,更增难度汝等的部众虽然接受了半个月的山地操练,逼精不如程陈二君的部卒,他们大多是本地的山民,翻山越岭如过平地,这先击之任还是由他们来担任较好在他们进击之时,汝等可率本部士卒在后细观之,也算是先让部卒们热热身” “是” 李典刘庆董直并及何仪李宣等接令归屯 “玉郎,你带汝部骑士在山下警戒,以防邻近山中的山贼出来援黄髯,从后击我” “诺!” 分派已定,只等攻山了 文丑荀彧元氏荣李宣在典韦典韦李典等的从卫下,又一次来到山脚近处,再次居观山 今夜夜色不错,月光明亮,如水流淌,把远近寂静的诸山笼罩其中,偶闻鸟鸣兽声(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郭嘉徐荣 荀彧说道:“‘月明星犀乌鹊南飞’,此中尉之诗也,今夜虽无南飞之乌鹊,然却月明,倒是减少了我部一些攻山之难” 山路狭窄崎岖,夜攻本就难,要再是个阴夜,伸手不见五指,就更难攻击了 李宣仰望山路蜿蜒,山腰处守卒壁垒的点点火光,喃喃说道:“要是子龙和阿褒在就好了” 文丑麾下诸人里边,赵云勇而有威,陈褒稳而慎重,李宣与他两人俱是西乡人,彼此相识已久,互相知根知底,他觉得乳gu有他两人在这次攻山会更有底气 陈褒跟着荀成回了常山,且不说他对於赵云,文丑这次是有想过带他同来的,只是攻黄髯虽然重要,守元氏更加重要,文丑手下的这些人,如李典董直刘庆赵云等等,或勇不及赵云,或沉稳不及赵云,或威望不及赵云,想来想去,却也只能把他留在元氏 三更二刻,董直亲带人潜去抓捕黄髯派下山的哨探 留下来的还有三个哨探,两个失手杀了,抓获了一个,送到文丑这里文丑令元氏荣审问之,这个哨探嘴甚硬,却没得到半点有用的情报,索性也杀之了事 三更三刻,郭嘉徐荣两人率本屯兵卒当先出了山谷,沿山道潜行而上 李典刘庆董直李宣何仪等部随后上山 赵云率骑士在山脚散开警戒 四更前后,郭嘉徐荣两部摸到了山腰下,离黄髯部最前边的壁垒相距不远,再往前就是黄髯部堆积在山道上的乱石杂木了 不意近处的山石上有一窝宿鸟,受惊腾飞,啼叫之声划破了夜山之静 在李典部中的文丑当即传令击鼓,顿时鼓声大作 宿鸟惊飞,定会惊动山腰的守卒,既然掩藏不住行踪了,索性便就大举擂鼓。※△要看书□壹.□1 ̄k书a看n书展开攻势 徐荣带的屯是由栾城县的吏卒山民组成的,他们多对芦岭较为熟悉,因此行进在最前边郭嘉所屯则跟在其后在这两个屯中间,是文丑拨给他们的数十个蹶张士 闻得命令立刻进战的鼓声响起。这数十蹶张士马上停下脚步,撑弩急射 此数十蹶张士所用之弩均是强弩,可射近二百步远,足能越过前边的徐荣屯,射到山腰的第一个守卒壁垒中去数十个粗大的弩矢离弦如电。瞬息间即至垒上,如雨落下 第一个壁垒后的守卒措不及防,很多守卒正在睡觉,压根就来不及躲避,只听得“刷刷刷”之声不绝於耳,却是不知有多少弩矢几乎不分先后地射中了他们,惨叫声随即而起 雷鸣般的鼓声,尖锐的惨叫,混在一起,彻底击碎了山林之静默 徐荣抓住对面守卒暂时无力反击的这个机会。一叠声催令屯卒搬挪拦路的木石山道两边都是山壁,木石无处可丢,按照早先预定的计划,有的被屯卒搬到道边,有的则被向后传递 后头的郭嘉见徐荣已开始清理拦路的木石,忙令本屯的屯卒迎上去,接住继续往下传再下是李典部,李典亦遣人上前,做好接力之准备 在李典部中的文丑荀彧元氏荣李宣岑竦等仰望山道上边徐荣郭嘉屯在强弩的掩护下,有条不紊地向后传递木石。元氏荣喜道:“黄贼不过如此!……,中尉,没想到数十强弩聚合在一处后竟然这等厉害,矢如雨下无坚不破也瞧这架势。用不着步卒上,只凭强弩即可击破黄贼在山腰的设防了啊” 元氏荣没有上过战没有打过仗,早先黑山军围攻元氏时,他虽然在城头观过战,可数十强弩齐的场面他这却是头次见到,又惊又喜 荀彧李宣等久历征战。要△■看书要看._1□k一a看n书s要h◇u ̄.□这等场面见得多了,事实上,比起敌我十余万主力野战或数万汉兵猛攻坚城时千弓万弩并的场面,眼前的这个场景只能算是个小场面荀彧说道:“我部夜攻,贼无备,这第一个贼之壁垒也许好破,但第二个第三个怕就没这么轻易了啊” 今夜攻山之战局开战确实顺利,然而也正如荀彧之所忧,在徐荣郭嘉部借强弩之威,搬走了拦路的木石,并再接再厉势如破竹地击破了山腰的第一个守卒壁垒后,他们前进的步伐就退下来 山腰的这三个敌垒各有约百名守卒,第一个壁垒后的守卒泰半死在了弩矢下,因无防备,余下的二三十残兵也顶不住徐荣屯的猛攻,可第二个壁垒后的守卒却不但齐员,而且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撑起了盾牌,接连抵住了两拨强弩,之后推动滚石檑木碾压下来 徐荣力大,披了双甲,带着一二十个屯卒刚翻过第一个壁垒,正要向上冲击,仰脸看到木石落下,忙不迭急往后退有两个腿脚慢的屯卒没能及时退回到第一个壁垒下边,被木石击中,一个被砸中了胸腹,一个被砸中了头,立时横死当场 虽有守卒的第一个壁垒为掩护,这些木石没能继续向下滚落,可在前有木石随时落下的情况下,徐荣屯的攻势却也难以再继 元氏荣仰观接战处,虽然隔得远,看不到细节,却也能猜料出徐荣郭嘉受阻於木石之下的困境他极目再往上望,遥见山顶火光大作,想来定是黄髯接到了军报,正在集合部卒 他抽出腰间的宝剑,提在手里,对文丑说道:“中尉,黄髯也许很快就会派兵来援,我等当在他的援兵到来前,先把这三个壁垒悉数攻破!要不然,战事将艰荣愿为中尉赴前督战!” 文丑现如今府中的诸吏,唯元氏荣是赵郡冠族的子弟,以后用他的地方很多,文丑怎肯放他上前线去?笑道:“区区小斗,怎能劳动主簿?况且主簿之责在拾遗补阙,却非临阵督战也” 不得文丑的允可,元氏荣也只能还剑入鞘 文丑目注战局,下令道:“令蹶张士放矢,命徐荣郭嘉再冲一阵” 传令兵飞奔上去传令 文丑又叫来李典,令道:“叫你的部众做好接战之备” 李典接令,自去布置 传令兵奔到前线,把文丑的命令转述给徐荣郭嘉和蹶张士 蹶张士俱是老卒,对文丑的命令是坚决服从,接到命令。不顾第二个壁垒后的守卒也开始了射箭放矢,当即从地上坐起,再次拉动强弩,向上放射 徐荣是憋足了劲儿。想要在今次的攻山中立下大功,他知本屯的兵卒均是新卒,在上有滚石檑木箭矢的威胁下,恐怕没几个有胆气迎着往上冲的,索性也不带太多人。只选了十余跟随他已久的栾城少年,持矛说道:“中尉用我等先,对我等寄厚望,而今却方才破一贼垒我等即受阻道上,实无颜面见中尉!中尉结厚恩於我,我今当以死报之!汝辈可愿从我前击?” 文丑以恩义结徐荣,徐荣以恩义结这十余少年,这十余少年齐声应道:“愿从君前击!” 徐荣不是个话多的人,当即挺矛前奔,翻过第一个壁垒。带着这十余少年冲向第二个壁垒 他带着的这十余个少年都是山地早就走惯了的,一个个身手敏捷,虽又有滚石檑木从上落下,可在蹶张士们的掩护下,他们依然进甚快,面对滚落下来的木石,或跳跃闪开,或抓住山壁上的灌木荡起躲避,在付出了三个伤亡的代价后冲过了这五十步的距离 徐荣抛出长矛,将一个掩身垒后正要往下射箭的弓手刺死。壹看书※看 ̄◇.―1壹抓住壁垒外突出的木石,猱猴也似地爬上一人半高的壁垒,抽刀在手,从垒上跃下。左劈右砍,沿狭窄的山道趋行,转眼放倒了四五个阻击之敌,其余个少年也跟着攀爬过壁垒,紧跟在他的后边,向前砍杀 李典部中。文丑等看到了徐荣带人翻越壁垒的这一幕,李宣咋舌说道:“今我方知中尉缘何定要以徐荣郭嘉两屯为先了!” 别的不说,只徐荣和他带的那些少年躲木石攀壁垒的敏捷身手,在文丑部中就找不到多少毕竟文丑本部的义从多是平原人,很少有攀山经验的,陈褒算身手灵活的一个了,可他的灵活只限在平地上,要让他像徐荣他们这样在狭窄的山道上如猴子似的躲闪木石却也不成 后边的郭嘉见徐荣带人突入了第二个壁垒后,急令屯卒前冲 元氏荣紧紧握住剑柄的手略微松开了点,半松了口气,说道:“这第二个贼垒将要破了” 荀彧遥指山顶,说道:“黄髯的援兵下来了” 诸人仰头望去,见一条火蛇从山顶沿着山道下来 此时不到五更,夜正深沉,月下山巅,这条火蛇十分显眼 徐荣方带人攻破守卒的第二个壁垒,黄髯的援兵已从山顶开下レ&spaesレ 前几天连日,山里都被浇透了,这几天雨虽退,阳光却不炽热,山道上仍还比较泞滑,黄土化成了泥,泥下边有碎石等物,再加上被守卒人为挖出的坑洼,这狭窄的山路越难走 少数身手灵活的山民,比如徐荣等,他们可以克服山道上的泥泞难走,然而对大部分的兵卒来说,尤其是文丑本部的义从来说,这却是一个难以克服的困难 因此之故,在看到黄髯的援兵下来,文丑虽然一再传下军令,命前边各部加快进攻度,以争取在黄髯援兵到达前先把这三个壁垒彻底攻破,可是前边的攻势却依旧缓慢而艰难 徐荣郭嘉合力,在付出了二三十伤亡之代价后,占据了守卒的第二个壁垒,yu待再往上攻时,黄髯的援兵已达第三个壁垒 守卒的三个壁垒,每个壁垒后边原本是各有约百人,只这百人已是难攻,现如今黄髯的大队援兵又至,更增加了攻击的难度 迎对守卒陡然增强变多的箭矢,徐荣率亲从少年连攻了三次,都被阻滞於半途,不得不无功退返 不知觉间,天已微亮 借蒙蒙亮起的天色,守卒的敌情不再需要借助火把之光,直接暴露在了前线的徐荣郭嘉,后边的文丑荀彧元氏荣李典等人眼中 可以看到:在第三个壁垒后边,如同一支长蛇也似,也不知有多少黑山兵卒持矛戈立在山路上山路狭窄,不能容太多的人并立,较宽些的地方是两人并立,窄些的地方是一人持兵器立一眼望去望不到尾,这条长蛇蜿蜒曲折。好像是直通到上了山巅 长蛇阵中,间杂各色旗帜 晨风一吹,旗帜飒飒,山壁上的灌木亦沙沙摇动。守卒的额上多抹有黑山,垂在脑后的巾尾也随之招展灌木旗帜黑山尽皆随风而动,诸般诸样,一时之间恍如整个山都在动 两个词浮上文丑脑海:“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难怪后世之苻坚望山上草木均类人形,又难怪他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敌兵追至 这等景象要是在深夜里看去,因为看不清,倒也罢了,换是在白昼时,因为可以看得清,也还无所谓,最是在这天将要亮却还没有大亮时,能看的到却又分辨不清,最给人压力 荀彧遥指山腰上,说道:“那是黄髯的军旗么?” 一支明显较别旗高大的旗帜竖立在山腰上边百步处。极目望之,隐约可见旗下有几个披甲带剑的人这几人似正在对着山腰下的文丑部兵卒指点议论 …… 前线的徐荣郭嘉也看到了黄髯的军旗 两人虽然看到,表现却不一 徐荣因为连攻第三个壁垒不能破,退到了部中,与郭嘉商议作战 郭嘉此人确实有才能,也有胆气,可是在“坚毅”这方面却不如徐荣有胆气的人或许能逞一时之勇,在面对危险时可以从容赴死,引头成一快,可在陷入苦战时可能却就吃不了这苦 郭嘉就吃不了这苦 第二个壁垒刚被夺下不久。方才经过激战,山道狭窄,战死的敌我兵卒的尸体无处搬移,被随便堆积在山壁边。断肢残体,箭簇折矛,入眼尽是,血迹混入泥中,点点斑斑,触目惊心 郭嘉抬头仰望。看着前边五十步外第三个守卒之壁垒,壁垒后黄髯的援兵好似无穷无粳他望着黄髯的军旗,说道:“贼援已至……,天亮了,苦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夺下两个壁垒,这最后一个壁垒怕是难攻了!陈君,我等应向中尉建议,不如暂且撤退,等明日再攻” 徐荣和郭嘉不熟,虽都是赵郡人,但要非文丑他俩也不会相识郭嘉矮丑归矮丑,却也是个“士子”,徐荣向来对士子都是很尊重的,加上他现是文丑门下的“史”,郭嘉是“掾”,位次上也较郭嘉也低了一级,因此在与郭嘉结识后,他对郭嘉从来是执礼甚恭 此时听了郭嘉退兵的建议,他沉默了片刻,握着布满血迹刀剑砍痕的长矛,说道:“天将大亮,贼援已至,这仅存之贼垒固是难攻,可山路狭窄难行,我等攻贼时还好说,一旦撤退,必会受贼追击,……,程君,你以为一旦被贼追击,我等还有活路么?” 郭嘉徐荣是进攻的先头部队,山路狭窄,难以成建制大规模地调换各部之顺次,那么如果改进攻为撤退的话,也只能由他们肩负断后之责进攻时他们掌握着主动权,想攻就攻,想停一下就停一下,可一旦撤退,主动权就变成守军的了,守军若是乘高而下,紧追不放,可以预见,他两人所部这二百人必将死伤惨重 以郭嘉之谋,他是不会想不到这里的,只是因为震惊於眼前敌我兵卒死伤之惨状,所以他一时失言,提出撤退,这会儿得了徐荣的婉拒,他醒悟过来,说道:“陈君所言甚是,只是……” 徐荣打断了他的话,转望了眼山腰上的黄髯军旗,沉声说道:“中尉付重任於我二人,便是你我二屯的兵卒尽数折在此处,也要把这第三个壁垒为中尉攻下!程君请为我掠阵,我再带人攻上一攻!” 郭嘉壮其胆勇,颇是自惭,说道:“贼兵之前两个壁垒均是陈君攻下的,君屯伤亡甚众,这第三个壁垒就由我来吧!” “机谋奇节,我不如君,临贼陷阵,却也许君不如我……,程君,不用争了,还是我来!” 临敌陷阵,郭嘉肯定不如徐荣郭嘉手无缚鸡之力,让他亲自上阵是让他去送死;徐荣却力大勇武,可以亲自上阵在战场上,特别是在苦战中。主将亲自上阵是可以提高士气的 徐荣与郭嘉商量毕了,又一次召来亲从少年,再度带十余甲士翻过第二个壁垒,向上冲阵 …… 李典部中。文丑等仰观之 见徐荣负重甲,左手顶盾,右手挥矛,出了第二个壁垒后,前冲不过十余步。甲盾上就中了七八支箭矢顶着箭雨,他再往上冲冲不及十步,第三个壁垒后的守卒推下檑木滚石这个时候,他离第三个壁垒只有三十来步了,距离太短,无处闪避,只得丢下左手的盾牌,抓住山壁上垂落的一根黄藤,荡起身子,堪堪闪过接连落下的两三个石木 跟从在他身后的十余少年有的学他的样子。避开了木石,有的却闪躲不及,被滚压砸倒 第三个壁垒后的守卒借此机会,冲出了十余勇士,俱使短兵,一顿掩杀 徐荣等是仰攻,本就吃亏,又刚被檑木滚石打乱了脚步,抵挡不赚节节败退 郭嘉在后见之,忙挥旗传令。蹶张士挽弩射之,勇武的甲士举矛出救 得了后头的支援,徐荣等这才安全地退回到了第二个壁垒后边 出击的黑山兵卒也跟着退了回去 山路狭窄,摆不出阵势。这等乱斗是文丑头次遇到对今次攻山之不易,他虽早做了心理准备,但事到眼前却才现,这“不易”比他想象的更难 他喃喃说道:“事非经过不知难,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早有扩兵之念,至此做出了决定。扩兵之事不宜再迟了,等打完此仗回到元氏便着手进行 李典等观战已久,见徐荣数战无功,冲突再三,不得击破守卒的最后一个壁垒,按捺不赚李典上前请战,刘庆董直李宣等人也从下边赶上来面见文丑,积极请战 文丑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心道:“山路狭窄,此正需勇士突击时,按理说该派上刘庆,只是贼援兵初至,我部数攻无功,贼之士气正旺,这时若是派上刘庆,怕是也难以攻克……,我当用田忌赛马之计,先用中驷击之,待消磨掉了贼之锐气,再用上驷进击” 他下达军令:“曼城,率你部上去,攻上一阵” 山路窄,成建制地调动部队上去是不行的,李典从部中选了三十个精锐之士,亲带之,上到前线,接替郭嘉徐荣,对面前之敌垒起了进攻 在赵云刘庆等一干西乡旧人中,李典有勇武,然却非最勇武的一个,他的心思又较为活泛,临阵击敌时头一个想的不是击破敌人,而是以自保为先,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他先想的是自身的安全,与赵云刘庆杀敌时的“奋不顾身,斗而忘死”不同,所以,他带的三十人虽均是勇锐悍士,他也很想把守卒之壁垒击破,可却也是连战无攻 非但无攻,因为他和他的部卒都是平原人,虽经过了十余日的战前训练,可对山地战仍不很适应,接二连三有部卒被散乱的木石绊倒,或者踩空了脚被陷坑绊倒,不仅没能攻破敌之壁垒,反被守卒追杀得狼狈不堪 郭嘉徐荣在第二个壁垒后观战,目睹李典部的这番狼狈涅,他俩人没露出什么表情,他们屯中的兵卒却有不少露出轻视之色 文丑名号乳虎,他的善战敢战之名早就传开,百闻不如一见,却没想到他麾下的义从兵卒却竟如此“不堪”? 下边的文丑知道这是因为山道难行之故,倒没有因此怪罪李典,却激怒了一人 文丑荀彧元氏荣岑竦李宣等正在仰望战局,忽闻得身后的部众纷乱,文丑扭头看去,见赵云提剑快步奔上 “玉郎?你怎么来了?可是山下有别股山贼来援黄髯么?” “君亲率锐士,於山腰与黄贼鏖战,激战之声闻於四山,鸟雀惊飞,虎狼逃遁,周近山中之贼畏君军威,无有敢出援黄髯者”(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久攻不下 “那你为何上来此处?” “却是因在山下仰望战事,见我部屡战不能克贼垒,心怀憝,故上来请战”赵云仰望山腰战团,正好看到李典与那数十部卒狼狈败退,他指着问道,“败者何人?” 荀彧代文丑答道:“是江曼城” 赵云本以为是郭嘉徐荣部,却不料是李典,登时勃然大怒,挥蕉断近处壁上的一根山藤,怒道:“江曼城从中尉征战数州,转斗千里,岂不知中尉军法?今击贼不破,反为贼迫,狼狈连退,使赵人小觑我等!可恨可恼!”他觉得李典丢了颍川人的面子,大怒之下,连文丑的将令都忘了请,提剑急奔,越过文丑等人,奔去前线 赵云自到元氏后,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军营里,元氏荣知他是斩杀张燕的功臣,也知他是荀氏的亲戚,但因与他见得少,见得不多的几次也没见他过怒,只觉得他貌美风流,实在没有想到他盛怒之下居然如此冲动,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他提剑疾奔向上冲去,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文丑说道:“中尉,前线战危,辛君是骑将,怎能让他上阵?” 文丑笑道:“曼城定不会让他上阵的” 赵云是文丑的亲戚,李典怎可能会让他亲自上阵?文丑荀彧对顾一眼,两人皆心中想道:“玉郎外貌美而内刚烈,有他上去却也有利激励我部之士气” …… 赵云奔到前线,正碰上李典带着部卒败退回到壁垒后 一个败退的兵卒慌不择路,恰好撞到赵云的前边 赵云举剑下斩,将之砍翻,屹立在郭嘉徐荣诸人之前,挡住李典等人的退路,厉声怒道:“贼众虽多,乃系中尉之手下败军,数十万黑山,中尉亦从皇甫将军一鼓而荡平之。今区区千许败卒,逃藏山中,而汝等竟不能克之?山道狭窄,退则死。进则生,江君,请勉之!” 李典不意赵云竟然上来了 赵云是荀氏的亲戚,在文丑部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又有斩杀张燕的赫赫战功。虽然他只带骑兵,不统步卒,可上至赵云这样的老人,下至李宣这样的降将,对他都是很恭敬的 这会儿见他盛怒作,李典不敢多言,带着刚败退下来的部卒转身就又攻了上去 郭嘉徐荣对顾,俱皆惊诧 适才因见李典狼狈败退而显出轻视之色的新卒们眼见赵云蕉退卒,厉斥李典等,亦俱皆惊骇 李典率部卒仰面猛攻。衣甲尽血污,进击更勇,虽数战不能破敌垒,却死战不退 徐荣目睹之,被激起了斗志,再又一次召集亲从少年,鼓励说道:“当使中尉见我赵地男儿的勇武!”又一次持矛出战 李典徐荣轮替进击,对面第三个壁垒后的守卒死伤颇多,然却奈何黄髯的援兵已到,后备的兵力充足。却是连战了近一个时辰,仍旧不能把这个壁垒攻破 壁垒前后战死的敌我兵卒已经堆积了很高壁垒高有一人半,原本要想攻到壁垒后还得攀爬一番,现下已不需攀爬了。踩着阵亡兵卒的尸体就能上去 徐荣李典两人甲之正面,前后各中数十箭矢,看着就如刺猬似的 …… 下边观战的荀彧说道:“看这架势,黄髯是把山顶的贼兵全都带下来了啊中尉,山道窄,战到现在这个份儿上。贼兵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这场仗不好打了啊” 山路狭窄,只需要在后边放上几个督战的,前头的兵卒就无路可退,只能向前死战 战事展到这个局面,对黄髯也好,对文丑也好,都只能拼死力了 要么拼到杀完对方,要么拼到对方崩溃 当然了,杀完对方这不现实,最可能出现的结果是有一方熬不住这种“绞肉机”似的战斗,最终崩溃文丑不怕拼死力,可问题是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崩溃呢?这么拼下去,伤亡太大了 李典带的那三十个勇士,伤亡大半,实无力再战李典有心想退,却见赵云提舰在第二个壁垒上,虎视眈眈地监督着,又不敢后退,正在左右为难际,李宣带了二十人上来了 “中尉军令,命我来替江君攻垒” 得了文丑军令,李典这才得以带人退下休整徐荣部的伤亡比李典更大,只那些跟从他多年的亲从少年就伤亡了一半,文丑亦他令下休整 李宣带人冲击了多时,亦不能破阵,只在战场上又留下了十几具敌我的尸体文丑再又遣董直上阵,小半个时辰后,见守卒的锐气消耗得差不多了,乃遣刘庆上阵 刘庆观战良久,早跃跃yu试,率带二十甲士,猛攻直冲 守卒久战疲惫,一下没挡住他这支生力军,被他冲到了垒前不到十步之处在下观战的文丑荀彧元氏荣等人大喜,敌我双方纠缠在这个壁垒下已有快半天了,各自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只要能把这个壁垒攻破,那么第一,对守卒之士气必是个巨大之打击,第二,没了壁垒这个掩护,守卒前无屏障,后无退路,那么只需要强弩硬攻齐射,也许就能把他们打到崩溃 守军也看出了这一点 一个披甲持矛的守将带着十来人从垒后跃出,迎上刘庆 此时天光早就大亮,已近午时了,文丑等人又往前移动了点距离,能大概看清这个出垒之敌将的相貌李宣眼尖,最先看到了这人浓密黑亮的的长须,说道:“如此美髯,莫非此贼便是黄髯么?” 文丑荀彧元氏荣岑竦等定目观之,见这人铠甲精良,从行在后的那十余敌兵亦皆精甲耀目,一个个身高体壮,这看外形即知必为熊罴精锐荀彧颔说道:“能穿上这等精甲,从行的贼兵也俱熊罴精锐,兼之又美须髯,此贼看来确是黄髯无疑了!” 这人确是黄髯,他这一出击,垒后的守军士气陡振,数人擂鼓为他助阵,鼓声震耳。╪┠╡.?。回荡山间,山道上排成长蛇的诸多卒兵纷纷举起兵器跺脚大呼 元氏荣喜道:“没想到这黄髯自负勇武,却亲出阵了!只要能把他斩下,贼兵不攻自破” 前边的刘庆也猜出了来将之黄髯。并也想到了元氏荣说的这一点,精神大振,挺戟疾击黄髯既敢亲出迎战,就说明他对自身的武力有信心,他善矛。绰舞格挡山壁窄,两边是山壁,矛长,舞动不开,格挡了两下后,矛柄被山壁挡赚眼看再难挡住刘庆短戟的追刺 …… 文丑等屏息仰视 …… 刘庆脚下一个趔趄,却是只顾看黄髯,没有注意脚下,被一个战死兵卒遗落在地的环刀给绊了一下这一下使得他下盘不稳,短戟偏离了方向黄髯抓住机会。及时地弃矛撤步,避开了他这一戟,回手抽出剑,反击刺出,剑尖直奔刘庆的前胸 刘庆立足不稳,闪躲不及,被剑刺中,好在他的甲精,剑没能刺入剑虽没能刺入,可冲击力却加剧了他的立足不稳。要非从在他身后的部卒急上前护救,把他扶赚他这一下就要摔倒在地了黄髯适才格挡刘庆的短戟,已觉出此人力沉难敌,这时占了便宜。不敢恋战,向后退走刘庆甩手扔出短戟,击中他的肩胛 黄髯的从卒抢护着黄髯退到垒后,刘庆被黄髯这么一阻,失了锐气,却也难以再攻上去了。壁垒后箭射如雨,他亦不得不暂且撤退 …… 元氏荣惋惜说道:“这黄髯却是好运!” …… 刘庆是文丑部下数一数二的猛将,连他都退了下来,前边督战的赵云怒极,提剑就要亲上 正如文丑的预料,李典等人明知赵云是骑将,又明知他是文丑之所爱,怎肯让他亲上阵? 刘庆深觉耻辱,持戟奋怒:“自从中尉征战,吾部常为军锋,所向无不破,功为诸曲冠!今各部曲均在道上仰望我等与贼作战,如不能胜,将丢脸面於诸部前!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受此耻辱?”带着从卒再出壁垒,奋进战 只是黑山陷绝地,一如文丑部败退则死一样,他们也是败则死,故此能人自为战,也是尽皆奋勇刘庆等战至午时,犹未能胜 …… 从四更天入山,仗打到现在,兵卒们水米未进,文丑传下令去,令郭嘉徐荣刘庆等且休战,命伙夫造饭 郭嘉从山腰下来,找到文丑,说道:“中尉,我有一计,或能破贼!” 郭嘉从山腰下来,找到文丑,说道:“中尉,我有一计,或能破贼!” 文丑问道:“是何计也?” “山道滑窄,我部又是仰攻,黄髯援兵已至,硬攻怕是难以克胜,以嘉愚见,不如趁黄髯大举驰援山腰,山顶空虚的机会,遣人绕到后山,从后山攀附而上至山顶,由后击之访问下载x小说” 文丑大喜,说道:“你知道有山路通往后山山”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据嘉所知,芦岭只有一条山路,……”他指了指脚下狭窄的山道,“就是这一条,……,除此之外,别道路” 元氏荣愕然说道:“既道路,又怎么从后山绕上山” 芦岭的山势前边尚好,至少有道路可行,后边十分险绝,陡峭壁立,不但陡峭,而且遍布苔藓,现在连日刚过,苔藓湿滑,着手之处,莫说是人,恐怕连猿猴都难以攀爬翻越 郭嘉说道:“我问过徐荣了,他说可以用铁戈拓山,攀爬登顶” “铁戈拓山”,意即用铁戈在山壁上凿出落足点,人顺着攀爬而上 芦岭虽然不算太高,最高点也有二百余丈,试想一下,在一个二百多丈高陡绝耸立湿滑不堪的峭壁上凿洞攀爬,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是从高处跌落,被摔个粉身碎骨的结局这场面,只让人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文丑前世是平原人,这一世还是平原人,荀彧李宣等也是生在平原长在平原,甚少到山地来,听了郭嘉转述徐荣所言之“铁戈拓山,攀爬登顶”此句,或惊讶或骇然,不管惊讶也好,抑或骇然也罢。┝╪.《﹝。[<到最后都转成了钦佩 文丑说道:“陈君竟有如此胆勇?” 他令人上到前线,把徐荣召回,当面询问之:“我闻君昌言,说君建议‘铁戈拓山。攀爬登顶’?” 徐荣沉稳地应道:“是” “后山险峭,猿猴不得度过,君有几分把握?” “午家在黄榆岭,黄榆岭之险也许略不及芦岭后山之险,但午当年在黄榆岭。翻山越岭攀附峭壁却早已就攀附惯了,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五六分的把握还是有的” “五六分的把握?……,后山绝峭,万一失手,天仙难救,君可知否?” 徐荣面色如常,答道:“知” “既然知,还要爬?” “午受中尉知遇厚恩,没有中尉。午这辈子也许就是一个斗食亭长,今既得中尉拔擢,焉能不效死?午此次若能成功,为中尉破一大贼,如不能成功,赵郡不过少一个故亭长” 徐荣这是要报恩,如果他成功了,文丑能够击破黄髯,如果他不成功,对文丑对赵郡也没有损失。只是少了一个前任的斗食亭长 文丑熟视他良久,见他从容镇定,很激赏他的勇气,说道:“好!君既有此等的壮志胆勇。我自当玉成君此次攀越后山,都需要什么?尽管言来” “黄髯虽将大部贼兵带到了山腰,但山顶上料来应还是有些守卫的,午一人独去肯定不成” “需要带多少人同行?” “午已从同乡少年门下宾客和本屯兵卒里选出了二十人” “可要我再从别部中选些轻捷能行者?” “不必了,有此二十人足矣!午所需要的,只是百炼戈头二十个” “二十个不够。我给你六十个!” 山石坚硬,凿洞一需要体力,二需要工具的坚锐,人手一戈可能不够用,为避免出现攀爬途中戈头崩裂的现象,一个人至少得带两个备用的 之所以徐荣只要“戈头”,不要“矛头”,也不要宝刀什么的,却是因为“戈”这种兵器在凿洞的时候有它独有的优势,与刀和矛的直刃不同,戈是“曲头”的兵器,“戈头”这个部位既有能握的直柄,又有能凿洞的横刃,非常方便 文丑部中使用长兵器的兵卒多是用的矛,但戈也还是有的 他一声令下,从全军中精选了六十柄百炼精铁所铸之戈,取下戈头,交给徐荣 同时,荀彧李宣又组织人手,用衣布等物编造了五根长绳这五根长绳均长达二百余丈,却是预备给后续上山兵卒用之的只凭徐荣等三十一个人,他们就算是一个不损失的尽数爬到了山顶,估计也难以对山顶的守卒造成大的威胁,所以得有后续的部队不是每个兵卒都有徐荣等人的胆勇和身手的,这就需要绳子了,后续的兵卒可以拽着绳子攀援上去 绳子太长,二百多丈,徐荣等只有三十一个人,不可能把这五根绳子全带上去,文丑令他们只带一根绳子上去,如果进行得顺利,那么余下的绳子可以由后续的兵卒带上去 李宣选了最牢固的一根绳子,将之分成三十段,每段长六七丈,分由徐荣等三十一人肩负之 文丑又令荀彧从后部的军中选了二百勇敢轻捷之士做为后续攀山之兵卒 等做好了这些准备工作,天已下午,兵卒们已经吃过了午饭,前边的李典刘庆赵云等早已开始了一次的进攻 徐荣和他选出的那三十人饱餐一顿,齐至文丑近前 军中酒,文丑命取山泉来以代酒,亲自给徐荣等三十一人各盛满了一椀,自端了一椀,一一目注他们,说道:“我昔在颍川时就久闻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今诸君自愿从陈君以铁戈凿山,攀绝壁击贼,胆气壮勇,不逊赵地古士!赵地不仅以士之豪侠慷慨闻名,而且盛产宝刀名剑,但凡yu铸宝刀名剑,非要以冷泉好水磨砺不可,这是芦岭的山泉之水,寒冷凌冽迫人,今用此代酒,正配诸君如宝刀名剑之锐气,我便以此水,预祝诸君功成!” 他一饮而粳把椀摔倒地上 徐荣与那三十人亦一饮而粳将椀摔地 山腰上战鼓如雷,喊杀震动远近。回音入耳不绝,徐荣与这三十人向文丑行了个军礼,徐荣带头转身,那三十人紧随其后。在山道两侧兵卒们的目视中肩负绳捆腰带戈头,慨然向山下行去 文丑是主将,不能离开这里,去后山的这一支奇兵由董直负责董直稳重,可担此重任他带着选出的二百兵卒亦辞别文丑。从徐荣等下山 看着这二百多人沿着狭窄的山路迤逦而下,文丑很消他们能够成功,这条计策是郭嘉最先提出的,他因询问郭嘉,说道:“君昌,你以为陈君叔至等人此去,有几分成功之胜算?” “我与徐荣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以我的观感,此人不是个大言之辈,况且他此次攀援后山乃是身先士卒。料来他不会拿他的性命说笑,……,他既然对中尉说有五六分的把握,那么至少就会有五六分的把握” 文丑点了点头,目送徐荣董直等人去远,转对郭嘉说道:“离傍晚还早,陈君等便是绕到山后,一时半刻也不会攀山,君昌,为免引黄髯生疑。山腰的攻势不能停,你回前线去吧,告诉曼城阿邓李宣何仪,命他们轮番上阵!”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灿烂,视野很好,大下午的,徐荣等绕到后山后肯定不能马上就攀援,至少得等到傍晚,这样才能避免被山顶的守卒现一个是为了不引起黄髯的怀疑。再一个是也不能确定徐荣等能否成功,所以山腰的攻势还是要继续的 郭嘉接令,自去山腰 文丑看他上去,心中想道:“君昌有奇谋,也有勇气,却不够沉毅坚韧,非是带兵之才也” 文丑虽然没有去山腰亲自指挥战斗,但他在底下仰观之,却足能把山腰的战事看得清清楚楚 早先郭嘉徐荣在攻山时,他两人的表现尽入文丑的眼中 相比徐荣的果敢勇武,郭嘉在指挥上显得有些犹豫迟缓,不够果决,尤其是在陷入苦战后,他的这个迟缓犹豫表现得加明显 顺风仗谁都会打,要想真正地看出一个人有没有带兵的材料只有在苦战时将乃一军之胆,临阵狐疑是三军之灾,只郭嘉表现的这个“迟缓犹豫”,他就不是带兵的料儿 ——当然,这不是说郭嘉怯懦,他也是勇气的,要不然他不会主动请缨去山中招降旧友,不会驰驱数百里,深入到王当的部中去探听情况,可他的这个“勇”,就眼下看来却非大勇 人非完人,每个人都有优点缺点 秦舞阳年十二岁就敢在市上杀人,入了秦王宫中却色变振恐,要非攫为之掩饰,差点就要露出马脚秦舞阳的这个勇就不如攫的勇攫虽勇,到死都色不变,可如果让他去指挥三军,与敌人苦战,他却可能也不行士之勇和将之勇,虽都是勇,然却不是一回事儿 故有话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通过此次攻山之战,能看出郭嘉徐荣两人的优劣长短,却也是一件收获 ……时当十月底,已是孟冬了,日短夜长,又是在山中,周围群山环立,天暗得早,刚到酉时,天色就已晦暗下来 山腰的李典刘庆李宣何仪郭嘉赵云等数次组织进攻,连番功而返 文丑自起兵以来,除了在颍川郡与波才何曼作战时打过这么艰难的仗,之后就再没有过了黄髯在山腰布置的三个壁垒,两个都已打下,唯独剩下的这最后一个,苦战了几乎一天了,仍然不能克之李宣望而生叹,说道:“山道险阻,这山地之战与平原之战迥然不同啊” 久攻不下,此中固有山地战与平原战不同的原因,却也不能排除“人”这个主要因素 文丑饮山腰上黄髯的军旗,说道:“今早入山前,叔至带人生擒了一个黄髯的斥候,百般拷掠,问其贼情,这个斥候却不肯吐出半字;攻山至今,我部伤亡甚众,贼兵伤亡众,而观贼之士气却似乎并没有因此受挫多少,……,这个黄髯颇能得众啊”(未完待续。) ... 第二百章 半夜山静 李宣连连点头,说道:“是艾不止能得众,此贼亦颇有勇力,前与刘庆格斗,他居然能全身而退,难得少见” 黄髯前与刘庆格斗,虽然是占了地利的便宜,刘庆是仰攻,又被绊了一下,但以刘庆之勇,这黄髯能不死而退,却也说明他是一个有些勇力的人 荀彧也很赞同文丑的话,说道:“黄髯前与刘庆格斗时,我见他形貌,美须髯,仪表堂堂既有容貌,又颇勇武,且能得众,这样的人物便是放在郡县里也是不多见的,奈何从贼!”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一个人若是有个好的相貌,先就给人一个好的印象 黄髯之所以能够得众,能够得到部众的拥戴,一方面是因为他早年在乡中时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一方面却也是和他的相貌有关的,也是因为他相貌堂堂引人喜爱 因其美须髯,加上他本身的能力,连荀彧这个敌方的人也都不由出了“奈何从贼”的惋惜 文丑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天暗了,徐荣叔至应该已开始攀山了吧” ……后山 董直率二百勇敢之士列在山下,齐仰望向山壁 晦暗的暮色下,陡峭滑湿的山壁上,徐荣等三十一人正在赤足挥戈,凿洞攀援 徐荣的位置在最前,他两脚踩在方才凿出的洞上,左手抠着山体的缝隙,右手握着矛头,侧身向着与腰并齐的右边壁上一处猛击 他敲击的地方是预先选好的,较之别的地方,这里略微凹陷,有条不大的缝隙,能够较为轻松地开凿出一个小洞里随着他的敲击,小石块不断落下,小洞渐渐成型 待这小洞能容入一个手指或脚趾后,他收起戈头。〓■〓一■看书看□ ̄.向上望了两眼,选准了上右不远处的一个凸出山石,左臂两腿猛然用力,身体上冲 他上冲窜起这一刻。身体几乎是完全没有支撑的,倘若失手,不能及时抓住那块凸起的山石,下场不言而喻 山下仰望的董直与那二百勇敢之士登时提心到口,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说时迟。那时,只见徐荣双目紧盯那块山石,右臂前伸,在身子落下前,牢牢地将那块山石抓住了底下的董直诸人心落下来,好些人轻轻吐了口气 董直是个很沉稳的人,一阵山风吹来,他背后生凉,却是只观望徐荣攀爬了这么一会让,他已经已出了一身冷汗 徐荣半悬在壁上。他缓了口气,身子屈起,右脚的大拇指伸入到刚才凿出的那个小洞里,通过右手和右脚稳住身子,用左手取出戈头,又选定了一个有小缝隙的左边山壁处,也是差不多与腰并齐,接着用戈头开凿 他刚凿了没两下,突听得底下有人轻呼,低头看之。却是跟在他后边的一人在跃身时没能抓住落手处,失足掉落了下去 为不惊起山顶的守卒,在攀山前,徐荣给从他攀山的三十人下了一道军令。命他们在攀山时不得出声,就算是落下去也不能出惨叫之声这个落下之人是他的一个乡人,遵守了他的军令,在跌落的过程中虽脸色惨白,然却紧紧抿住了嘴,直到摔落到山下为止。一声也没吭 徐荣等人是才刚攀援不久,最高的徐荣也只到了离地五六丈的地方,这跌落之人是从离地四五丈处摔掉下去的比起二百余丈的山壁,四五丈不高,可人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即便底下预备的有厚厚的棉垫等物,料来也是不死即残 这个摔下之人与徐荣自小相识,两人关系极好 徐荣低头看了片刻,见他落下地后,躺在棉垫上一动不动,心知怕是摔死了,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收回了目光,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山壁上,继续凿洞 暮色越来越深,山月升上山头,夜晚来到 山风渐大,盘旋呼啸,立在山下的董直等人站在地上都被吹得甲衣飒飒,攀援在山壁上的徐荣等人所受之风力可想而知 董直深深地为徐荣等捏了一把汗 山体耸立,明月高悬,苔藓密布的壁上,徐荣等越上越高,从山下望之,已不能看清,定目注视多时,也只能隐见一点点的黑影缓慢上挪 山顶上,火光通亮,却是山顶的守卒点燃了火堆照明 ……前山,山腰 李典刘庆李宣何仪赵云郭嘉等点火夜战 敌我攻守鏖战了一天,文丑部的兵卒疲惫了,黄髯部的兵卒也疲惫了 战到半夜时,文丑注意到山腰李典刘庆等的进攻似有变缓之趋势,当即命传令兵上去,问李典刘庆等人:“尚能战否?不行当退,吾亲战之” 李典刘庆李宣何仪等不是血污满衣甲,甲上或残留之箭镞,或刀砍矛刺之痕,点点斑斑,他们这些带兵的人衣甲上都是如此,遑论普通的兵卒了 传令兵到时,李典刚攻了一阵,又是功而退,正拄矛立於兵卒中,恨恨地盯着前边的敌垒,朝地上吐了口混着血的唾沫,骂道:“破山之后,乃公要坑了黄髯竖子!” 刘庆听完传令兵转达的文丑之问,受到了激励,挥戟嗔喝,带了一二十甲士跳跃出阵,迎着守卒之箭雨滚石,奋力向前冲杀 守卒射了一阵箭推落了些滚石后,见不能阻住刘庆之步伐,从壁垒后边跃出一人,手使两刃矛,亦带了一二十甲士迎击下来此人乃是黄髯部中的一员悍将,适才李典之功而返便是因受他的阻击刘庆见他又出来了,大呼奋勇,急趋上冲,未等到他前边,先把短戟掷出,趁这人后退躲闪之际,抽出佩刀,奋力砍向这人手中的两刃矛 刘庆所用之佩刀是几年前文丑送给他的,乃是百炼钢刀,一刀即将这人的两刃矛劈断成两截他得势不饶人,跟着跳跃前冲,反手持刀上撩,刀刃划过这人左臂的铠甲,摩擦声极是刺耳。壹看书 ̄_书.◇1要k_a看n书s︿hu―带出一溜火星这人还没与刘庆正式交手就落了下风,把右手握着的断矛投出,消能以此来暂缓刘庆之攻势,却不料刘庆压根就不管他投出的断矛。任其击中了自家的左肩,右手里的环刀撩到高处,斜斜乡下猛劈,正中这人的脖颈,鲜血喷溅。一刀砍下了他的级 一刀断矛,两刀撩甲,三刀砍 随从这人出来的那一二十个甲士大惊骇怕,不敢迎刘庆之锋,转身逃跑 ……文丑荀彧元氏荣岑竦李宣等在下边看到了这一幕 元氏荣面现喜色,脱口而出:“追上去!” 却是在说让刘庆追上去 刘庆李典等俱是勇将,实际上类似眼下这种“阵斩敌将”的场面已经在今天的战斗中出现过好几次了,只是每次都是在追击的时候却又旋即被黄髯亲率的精卒给赶了下去 文丑也消刘庆这次能攻上去,但他的心态比较稳,不像元氏荣这样惊喜。他一边关注刘庆追击,一边笑了笑,正要对元氏荣说句什么,陡然闻得山顶处喧声大作,哗乱一片 荀彧蓦然仰脸,惊喜说道:“山” “徐荣叔至攻上去了!”文丑急把目光投到山顶,随即落到山腰,喜色难掩,下令道,“击鼓。△※一看书看壹看.︿1书k壹命刘庆李典李宣何仪郭嘉赵云驱勇士大举猛攻!” 徐荣董直相继率众上到山顶 山顶上的守卒不多,只有一二百人,人本来就少,又是被突然袭击。几乎没怎么抵抗就被打垮了,四散逃去徐荣董直没有追击这些逃走的守卒,在打散了他们后,即转向山道进击 时当深夜,虽有明月高悬,然在山壁的掩映下。山道之上颇是黑黝,守卒搞不清状况,不知道有多少人从山上冲了下来,顿时大乱小说章节底下的李典刘庆何仪李宣郭嘉赵云等奉文丑军令,借机向上猛攻上下夹击,黄髯所部之守卒无路可退,惊惶纷乱,自相践踏 夜半山静,这溃乱杀声随风远传,一二十里外都能听到 文丑率部入山以来,近两千步骑行走山路间,声势不鞋沿途经过的诸山里的山贼以及芦岭左近山中的山贼早已知晓文丑本部的义从均是百战老卒,军容威武,铠甲曜日,干戈如林,本就已使不少山贼为之惊恐,接战之后,鏖战不休,从天不亮打到入夜,攻战之声远播,更是使得许多山贼为之胆寒,如今忽闻芦岭大乱,汉兵欢呼追杀之声震动山野,鸟雀因之惊飞,虎豹为之遁走,文丑部追击剿杀的动静响彻山林,周近的山贼遥遥闻之,越恐骇了 黄髯部足足有千许人,都是经历过巨鹿之战的黑山老卒,且占有守山之地利,而却在文丑部的猛攻下竟然只坚持了一天多点就大败了以黄髯之实力尚且不是文丑的敌手,周近山中的这些小股山贼自更不必说了黄髯这一败,这些山贼都不得不仔细想一想自己的出路了 芦岭山道上,李典刘庆等与徐荣董直两边夹击,黄髯部大败溃乱 山道狭窄,在守山的时候是守方的优势,在大败的时候却就是守方的致命劣势了 山上和山腰两边一夹,黄髯部逃无可逃,除了少数勇悍亡命的,冒死向上或向下突围之外,余下的不是自相践踏而死,就是放下兵器跪地投降 李典刘庆等轮番上阵,猛攻了一天多,这才总算因为徐荣董直的奇兵天降而击破了守卒之最后一个壁垒,取得了胜利,自跟着文丑征战至今,这样的苦战久未遇见过了,李典刘庆等俱怀恼恨,也不管当面之守卒是否投降,纵兵大杀,一时间,血流成河,道上伏尸累累 直到文丑赶到战现情况不对,急传军令,这才制止了这场一面倒的屠杀 在典韦李典典韦等的警惕护卫下,文丑登上守卒的最后一个壁垒 壁垒前后尽是敌我阵亡兵卒的尸体,尸体堆积得甚至比壁垒都高在这个时候,“血流成河”已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血流成了河,山道两边有山壁,淤积的血水只能往下流,粘稠的血水差不得得有好几寸厚,从下边上来的义从兵卒,每个人的黑漆履裤脚都被血浸透了 荀彧元氏荣李宣也随着文丑登上壁垒,准确说。他们登上的不是壁垒,壁垒不宽,容不下这么多人并立,他们是站在了堆积的尸体上 深沉冬夜。山月悬挂西方,洒下清辉文丑举望山道上,李典刘庆等与徐荣董直会了师,正分出人手控制降卒,回顾壁垒下。一队队的义从兵卒正在井然有序地向上开进,接管战场 元氏荣看着山道上的伏尸血河,叹道:“‘大兵如市,人死如林’,昔黑山数攻元氏,我登城观战,已觉兵为凶事,而较之今芦岭一战,当日之凶险却远不及今我今乃知何为征战!” 文丑瞧见岑竦没和元氏荣等一起上来,他独自一人站在山道上。面现不忍 文丑因笑道:“恻隐仁者心叔敬,卿为仁人也” 元氏荣性格刚浆不以为然,说道:“小仁为大仁之贼恻隐之心,固人皆有之,可若因为恻隐而纵贼不击,那么受害的将是更多的百姓” 岑竦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他嘴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说道:“主簿说得是” 诸人正说话间。数人从山上下来,来到壁垒前 文丑看去,见带头之人是李宣,两三个兵卒押着一人跟在他的身后。被押的这人披头散,满面血污,狼狈得很,然而铠甲精良,颔下美须髯,可不正是黄髯! 李宣下拜。说道:“小人擒了黄髯,献给中尉!” 文丑从垒上跳下,来到李宣面前,把他扶起,转看黄髯,上下打量,回顾跟着过来的荀彧元氏荣李宣岑竦,笑道:“文若叔业,自起兵击黑山到现在,我等有多久没打过这样的苦战了?” 李宣答道:“也就在中尉初起兵,独击波才何曼时打过这样的苦战” 文丑转回头,再又上下打量黄髯 黄髯被两个兵卒压着,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不敢迎视文丑的目光 见文丑只打量黄髯却不说话,荀彧猜出了他的心思,心道:“丑之必是在犹豫要不要招降此人” 招降黄髯有两个好处 一则,可以让常山国境内的山贼知道,文丑不是滥杀之人,他们只要投降就会有活路二则,今番芦岭之战,文丑部虽然获得了大胜,可黄髯的部卒并没有被全歼,原先被黄髯留在山顶的那一二百守卒在被徐荣董直击败后,约有百余人四散逃去了山林中,这些逃走的败卒说不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留着是个麻烦,若招降了黄髯,也许能把这些逃卒也招降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招降黄髯也有坏处 坏处就是:黄髯是黑山余部,且不说他肯不肯投降,他就是投降了,对他的忠诚度也没把握 招降黄髯有利有弊,相比之下,利大於弊 先,不能因为对黄髯的忠诚度没有把握就放弃那两个好处;其次,就算黄髯降而复叛,料来他也难有什么作为 以荀彧对文丑的了解,在文丑做出决定前,荀彧已猜出:“丑之能容人敢用人,连何仪李宣这样曾经统带上万近万人马的黑山降将都能接纳,并委以兵权,想来对这个黄髯也是能够接纳的” 果然如荀彧所料,在短暂的犹豫过后,文丑决定招降黄髯 他上前两步,把黄髯扶起,拍了拍他的胳臂,注视他的眼睛,笑道:“巨鹿一战,君负我胜,今芦岭一战,又是君负我胜,还要不要再打第三仗?” 黄髯不像左须,他和文丑没有私仇,并且他虽然信奉黑山道,但却并非是坚丑信徒,在生死与信仰之间,他当然不会选择信仰,被李宣生擒押来见文丑时,他忐忑不安,深恐会被文丑杀掉,这时听得文丑笑言,似乎没有杀他之意,他忙恭谨地道:“将军神威,小人畏服” “哈哈,我不用你畏服,我想让你降我,……,君须髯美盛,勇武兼人,本是佳人,奈何从贼?而今战败被我所擒,可愿降否?” 黄髯拜倒在地,伏说道:“愿降将军” “我不是将军,赵郡一中尉耳”文丑欢畅大笑,再次把黄髯扶起 黄髯个头不低,身材雄壮 文丑的目光在他的须髯上汪了下,摸了一把。笑顾荀彧元氏荣等人,说道:“真是美须髯也!”令李宣找了个帻巾来,亲手把黄髯散乱的头扎好,用帻巾包裹赚又拽着自家的衣袖把他脸上的血污擦去。笑对他说道,“我麾下雄壮高健的勇士很多,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也有不少,而有如此之美须髯者,唯君耳!待回去元氏。我当赠君一锦囊,专来盛君之美须” 随着地位的上升,也随着招揽来的人才越来越多,文丑在接人待物上亦渐变得成熟,如果说他以前的“推心置腹”还有刻意的迹象,那么他现在的“推心置腹”就几近浑然天成了他与黄髯是初见,不多时前两人还是敌我两方,而看他对黄髯的言谈举止却好像是老熟人一样 他亲切随意的态度立竿见影,马上见效 黄髯因不知他的为人秉性,虽然降了给他。本来却还是有些不安的,这会儿被他几句话一说,几个动作一做,虽不敢说不安尽去,却也是大为安定了 黄髯一降,底下的事儿就好办了,有他出面,降卒里纵有不甘的也不再蠢蠢欲动了 文丑吩咐夏侯兰记下李宣擒获黄髯的功劳,随后即令李宣带着黄髯去山道上安抚降卒,夏侯兰是郭嘉徐荣两屯的军法官。也一直都在前线,不过他虽善射,近身格斗能力却不出众,所以没有上过阵 打扫战场收拢兵卒安抚降卒。等等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便在这时,又几个人抬着一人从山道上走下,来到文丑近前,这几人把抬着的人放到地上,跪拜在地。叩涕泣,说道:“禀报中尉,何君追敌时为敌所伤” 文丑转目向被放在地上的那人瞧去,见却是何仪,抬他来的这几个兵卒都是跟着何仪投降的黑山旧卒 文丑连忙快步走近,蹲到何仪身边,只见何仪的腹部受了重创,应该是被环刀所伤,整个腹部都被划开了,鲜血染满衣甲,肠子都显露在外 文丑吃了一惊,没想到在攻山时何仪没受伤,反倒在追敌时受了这等重创,以他所知的当下之医疗手段,这样的重伤怕是救不成了 何仪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勉强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起来行礼 文丑按住他,说道:“躺着,躺着!”扭头急叫李宣,“快去找随军的疡医来!” 何仪虚弱地说道:“中尉,不必找了,我自知己伤,便是找了疡医来,料也治不得我自知命不久矣,故令部卒抬我来见中尉,只为有几句说想对中尉说一说” “君请言之” “仪早年一步行错,从了黑山,幸遇中尉,才得重生,随着中尉来到常山国后,常山国多贼,本想着倾尽己力来当中尉的爪牙,平贼定乱,却没想到只击平了左须黄髯便就受此伤创,以后怕是不能再为中尉效力了,深恨遗憾!临死之前,我有一事想托付中尉” “汝妻子我养之!” “我想托付给中尉的并非我的妻子之事” “那是什么?” “当日从我降中尉的黑山旧卒多是仪之乡人故交,我知中尉宽厚,想把彼等托付给中尉” 这却是何仪自觉难活,挂念跟着他投降文丑的乡人故交,害怕文丑不善待他们,故此临终乞求何仪虽投降文丑有些日子了,但文丑对他还不算特别了解,此时闻得他临终之言,不觉潸然,说道:“君是个重情之人,我却也不是个不重义的人汝南颍川同在一州,君的乡人就是我的乡人,君的故交就是我的故交,君请放心,我待彼等必如待我西乡旧人” 何仪知文丑是个重诺的人,得了他这一句话,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笑容,喘了几口气,对抬他来的那几人说道:“赵郡多贼,天下不安,此正男儿用武时中尉英武神明,汝等只要为中尉尽心竭力,日后少不了汝等的功名富贵”(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一章 洛阳来客 那几人尽伏地哀伤,泣不成声 忽一人说道:“啊呀,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中尉,要能快点把他抬下山去,或许还能一救” 文丑抬头,见是徐荣董直不知何时来了,说话的却是徐荣 “还能一救?” 徐荣先是鏖战了一天,接着攀了半夜的山,又追杀了半晌守卒,饶是他体力雄浑,却也是有所不支了,满头是汗,汗水混着血污把他的脸弄成了个大花脸,他拄着长矛,抹了把汗水,说道:“噢,是了,中尉不知,我县中前些日来了个神医,医术高明,精通针术,并擅外疡创,能断肠缝腹,这样的重伤寻绸医也许医不得,但他却定能医之” 汉末的名医文丑只知两人,一个华佗,一个张仲景。△※一看书看壹看.︿1书k壹> 徐荣推荐的此人既非华佗,也非张仲景,不过却与华佗有关系,乃是华佗的一个弟子,名叫李当之,徐州彭城国人。 文丑虽不知此人之名,但闻是华佗弟子,名师出高徒,想来其医术必也是高明的了,马上即令徐荣带路,叫荀彧亲护送何仪下山医治。 荀彧走前,文丑私下叮嘱他:“华佗天下名医,李当之既是他的弟子,医术必也不凡。文若,你此去,一则务必要请他医治何仪,二则,看看能不能把他招揽到军中。” 徐荣说李当之擅长针灸,并擅长医治疡创,能断肠剖腹,这样手段高、精擅外科手术的医生要是能招揽到军中,肯定是十分有用的。 荀彧了然,点头应诺。 山上的战事到此已宣告结束,剩下的都是收尾工作,送了荀彧、何仪、徐荣等下山后,文丑巡视战场,询问己军伤亡,检看俘虏、缴获。 此一战,不说负伤的。只阵亡的,文丑部就有上百人。 他带来攻山的总共才不到二千步骑,赵云部的三百余骑兵还根本就没上战场,上战场的只有步卒。也就是说,这一仗的阵亡率差不多达到了十三分之一。 单从阵亡率来讲,这是文丑自起兵起来阵亡率最高的一仗。 负伤的兵卒约有二三百人,其中重伤员有四五十人,若不能及时得到妥善的医治。这些重伤员恐怕很快也会死去。 文丑部中随军的疡医都是赵相李瑾在郡里召请来的,大多均是寻常的医士,一些普通的外伤能治,像是断肢、破腹、头裂等重伤,他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没有治好的把握。 这数十个重伤员有徐荣、郭嘉屯里的新卒,也有李典、董直等曲中的老卒,新卒倒也罢了,每一个老卒都是宝贵的财富,文丑断不能坐视他们死去。当即令赵云组织人手,命运送重伤员下山,去追徐荣、荀彧、何仪,希望在徐荣找到李当之后,李当之也能给这些重伤员医治一下。 重伤员送下山,轻伤员就地医治,阵亡者放到担架上,等部队走时带回元氏掩埋。 处理过己方的伤亡问题,文丑又检看俘虏、缴获。 黄髯部的黑山兵卒伤亡得更多,阵亡了近二百人。伤了二三百,他部下总共才不到千人,伤亡率达到了一半多。依常理而言,别说伤亡百分之五十以上。通常在交战中伤亡到百分之十左右,寻常的部队就濒临崩溃了,能坚持到一半伤亡仍然苦战不休的必定是强军,黄髯部显然不是强军,之所以伤亡了一半多还能坚持战斗,却是有特定原因的。壹看书看一◇.看1壹一则是因山道狭窄、退则必死,二则也是因黄髯在部中甚有威望。 这要换到平原上作战,可以预料,黄髯部早就崩溃了。 文丑对这些降卒一视同仁,负伤之降卒亦能得到医治。 当然,军中的医疗条件有限,这些降卒的伤员只能等到军医在医治过文丑部的兵卒后再去医治他们,若有因熬不住而死去的,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阵亡近二百,逃散了一百多,余下的便都是俘虏,连带轻重伤员,共计俘虏了四五百人。 俘虏的降卒不算少,可缴获的物资却几乎没有。 黄髯部是黑山的败兵,从巨鹿一路败逃遁入到赵郡的山中,原本就没有带多少军资,在芦岭里待了这么久,更是一穷二白了。李宣对此很不满意,他连连说道:“这一仗真是得不偿失!” 之前打颍川波才、汝南彭脱、东郡卜己、巨鹿张燕兄弟时,每一仗打完,缴获皆如山积,而今这一仗,伤亡数百,却缴获无有,的确是得不偿失。 文丑前世读书时,读到过有前代之将领不愿入山剿穷匪的,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他们很不像话,如今却能理解他们,感同身受了。 他麾下的兵卒都是他辛辛苦苦招揽来的,尤其是那些老卒,俱为百战精锐,今日一战,短短一日半夜却竟就折损了上百,他能不心疼么?折损也就折损了,如能获得足够的缴获、以此缴获再来招兵或许还可弥补一二,而却缴获的都是些破衣烂裳,无用之物,这样的仗好有一比,那就是“只出不进”,要是再打上几次,他的家底可就要被折腾空了。仙有灵犀sha4( 他登上山顶,向下俯瞰。 山道上,兵卒们在各部军官的带领下正在紧张有序地集中伤员、搬挪尸体、押轻伤和没有受伤的俘虏先行下山。 他看了会儿,心道:“早就说扩兵了,只是限於郡中缺粮,所以迟迟没有着手。今观芦岭一战,我部义从多平原人,虽然经过了战前的集中教练,却依然不习惯山地作战,伤亡惨重,攻山伐岭还是得多依靠本地人啊,等回到元氏,募粮、扩兵之事就需得提到日程上了!” 这一次击黄髯虽然伤亡颇重,可也是大胜,借此胜之威,足可以开口问郡中大姓们要粮了。 天亮后,各部络绎下山。 为精告周近山中的山贼,在下山前,文丑令人做了一个石碑,竖在山顶。上边只写了一句话:“左须之死,汝等之所耳闻,黄髯之败,汝等之所亲见。今中尉在元氏,yu从良则降,仍yu为贼则且待亡”,刘庆带人把阵亡守卒的头颅悉数砍下,垒成京观。堆积碑侧。 …… 下岭出山,行军三日,到了栾城县。 栾城令李芬带栾城士绅再次出迎,一见面就恭贺文丑凯旋。 当晚在栾城县外屯驻休息,文丑遣人循踪去找徐荣、荀彧、何仪等,次日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却是正在县外的一个乡亭里。他们找到了李当之,李当之正带着门徒给何仪等重伤员医治。 文丑亲去拜访,开襟下士、当面延揽。 李当之自跟着华佗学医、出师之后,连年周游州郡。悬壶各地,足迹遍布北方诸州,这一次来常山国,却是路过,他本是去巨鹿的。他诚恳地对文丑说道:“巨鹿方经大战,兵、民死伤百万。△一※看书―一.书1一k要a□大兵过后,必有灾年。近数十年来,天下多次大疫,我忧巨鹿可能明年又会出现疫病,所以携弟子前去。yu尽绵薄之力。中尉延揽之请,我深谢之,只是眼下却是无法答应。” 李当之的这番话合情合理,文丑也一直在担忧明年会不会出现大疫。因也就不再强求,赞叹了一番他的医者父母心后,命李宣奉上了一盘金饼,做为他医治何仪等的报酬。 李当之坚辞不受,文丑无法,只得罢了。 要说李当之的医术确实高妙。他医治何仪的时候,文丑没在边儿上,没能看到他是如何医治的,但在来到了乡亭后却看到了他医治别的重伤员,亲眼目睹了他神乎其技的手段,胸腹受创者,他湔浣肠胃,缝线膏摩,箭入头骨者,他割皮破骨,不伤髓脑,断臂折腿者,他去其坏肉,止血缝合,只看他和他弟子、门徒的这些外科手术的手段,文丑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后世。 “这样的人才一定要招揽我的麾下!” 华佗的名气太大,文丑不敢想招揽之事,但招揽个他的弟子想来总还是可以的。从皇甫嵩击张燕兄弟一战,文丑认识了巨鹿太守郭典,李当之既不肯受钱财,他便写了一封给郭典的信,交给李当之,以备他不时之需。这封信,李当之收下了。 在乡亭里待了两天,李当之把何仪等重伤员悉数精心医治过后即告辞离去,文丑远送十里。 得了李当之的医治,何仪等气色大好。 文丑大军在外,补给不便,不能在栾城县久停,又休整了一日,全军开拔,回去元氏。 李芬把他送至县界。 行军数日,这日中午,元氏在望,国相李瑾、国傅黄宗、郎中令黄明等得了讯息,出城相迎,随着他们一起出来迎接的还有一人,却是从洛阳来的。 行军数日,这日中午,元氏在望,国相李瑾国傅黄宗郎中令黄明等得了讯息,出城相迎,随着他们一起出来迎接的还有一人,却是从洛阳来的 这人四十多岁,身材不高,肤色黧黑,精干结实,眼睛闪闪亮,颔下蓄着一部胡须,按剑从行在黄宗李瑾之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地皮似都被他踏得闪动 文丑令部队停下,下马快步迎上小说章节 诸人在路中相遇,文丑注意到这人一直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好像和自己很熟似的,心中纳闷,却又不好开口询问,好在与黄宗李瑾黄明等见过礼后,李瑾即向他介绍:“中尉,这一位是南阳何公,与君家乃是故交怎么,中尉不认得他么?” 文丑心道:“‘南阳何公’?‘与我家乃是故交’?” 姓何,又是南阳人,且又与荀氏是故交的只有一人,便是南阳何顒 多年前,何顒避党锢之祸,变姓名,亡匿汝南间,尝特意前去颍川造访荀氏,见过幼年时的荀彧,一见之下,大为惊异,称其为“王佐才也”说起来,何顒与荀氏的交情也有十几二十年了 文丑心思敏捷,立刻想到面前此人必是何顒,何顒是与荀爽等荀家长辈为友的。文丑做为晚辈,忙行弟子礼,说道:“常闻族中长辈说及何公事迹,丑仰慕已久。不意今日得与公相见,幸甚幸甚!”礼毕起身,急令人去军中叫荀彧来 荀彧比文丑还矮了一辈,见着何顒,更是得行弟子礼 待荀彧见礼过后。何顒把荀彧扶起,笑顾在旁的李瑾黄宗黄明等人,说道:“十多年前,我在荀家见到文若,文若天生聪慧,令我大为惊奇,惜乎当时未能见到丑之!当时如能再见到丑之,我想定会使我更加惊奇的!” 他转回头,又笑对文丑荀彧说道:“黄傅刘相闻你凯旋,特地出城相迎。我一个外人就不打扰你们赵郡大吏们的相会了!……,黄傅刘相,你们聊,你们聊” 文丑心道:“我闻何顒昔在太学时,为友人报仇,有侠风,党锢祸后,他与袁绍结为奔走之友,虽遭通缉,而为了援救天下党人中之穷困闭厄者。却常常冒着被捕的危险私入洛阳,与袁绍商议救助之法,可谓是‘为救同类而不顾己身’,比之他当年为友复仇。此举更有侠风,实为侠之上者今日一见,我见他言辞爽利,举止精干,果然人如其名” 传闻中的何顒是个极有侠气的人 何顒少年时游学洛阳,虽是后进。然郭林宗贾彪等大名士都与他相好,他因而显名太学他有个朋友名叫虞伟高,虞伟高有父仇未报而患病将终,何顒去看望他,他哭泣陈诉,说自家父仇未报,家里又人丁单爆没有兄弟,只有他这一个男子,恐怕病终死后,他父亲只能含恨九泉了依汉之风俗,父母之仇,如家中有男丁的,由男丁报之,无有男丁的,极少数由女儿报之,大多是由从兄弟代为报之,如再无从兄弟的,有的是由族人报之,有的则是托付友人何顒感其义,遂在他死后替他报了父仇,用他杀父仇人的头祭奠他的墓 这件事当年是风传一时袁绍就是因为听说了此事而仰慕他的侠名,从而在他遭到党锢祸后,私下与他来往,两人遂结为奔走之友 所谓奔走之友,指的是彼此尽力相互帮助的挚友,当一方遇到麻烦时,另一方为之奔走相助换而言之,放到当时党锢的这个大环境中,也可以说是政治目标相同的人结交成的朋友 袁绍家是当代权宦,势倾天下,何顒与袁绍结交为友后,再加上袁绍其它的几个奔走之友,如许攸张邈伍琼等,诸人齐心协力,援救党人,党人因他们之力而得到全免的甚多 如果说当年何顒为友复仇只是“小侠”,那么在他与袁绍结为奔走之友后,“救援同类不惜身”的举动就是“大侠”了 也正因为何顒救援党人的功绩,在党锢解后,他於数月前被司空府辟为掾吏 太尉司徒司空,是本朝的三公本朝之政权虽事归尚书台,通抽况下,三公多无实权,然三公之地位仍极尊贵,上自天子下至朝臣,会见三公,均加礼敬 三公均可开府自行辟除吏员三公辟除的吏员被称为“公府辟除”,意即三公府辟除三公府又简称为“三府”,有时会出现四府争辟五府争辟一人的情况,如韩韶之子韩融,“声名甚盛,五府并辟”,又如荀爽,今年初党禁初解时也是“五府并辟”,这所谓的“四府”“五府”,是在三公府外又加上了大将军府太傅府广义而言,这五府皆可称为公府 被公府辟除的吏员,“位卑职重”,因为三公有“举吏”之权,所以他们获得升迁的度往往很快,“或期月而长州郡,或数年而至公卿”如李膺,当年即是先被辟为司徒属吏,后举高第,再迁青州刺史 本朝之三公虽然尊贵,但换的很快,依据儒家天人感应之说,每遇到灾变就要策免三公,换人担任今年以来,朝廷单只司空一职已经换了三个人了,最先是袁逢,后来换成张济,四月时又换成了张温 何顒是在袁逢为司空时被辟为司空府吏的袁逢在司空任上时,不止辟除了何顒为府吏,而且召辟了荀爽,不过荀爽没有接受辟除,袁逢又举荀爽“有道”,荀爽仍然“不应” 袁逢是袁绍的生父,袁逢辟何顒为属吏,这其中自少不了袁绍的建议 不过,何顒既有高名,又有干才,被辟为司空府吏却也是名副实归,他在被辟为司空府吏后,“每三府会议,莫不推顒为长”,可见其名望与能力 这样一个享有高名负有干才公务繁忙的人却忽然从洛阳道路迢远地来到赵郡元氏,却是为何?文丑一边与黄宗李瑾黄明等叙话,一边心中猜忖 他想道:“何顒忽从洛阳来,是因公事而来?还是因私事而来?若因公事,他是司空府吏,他手头上应该也没有什么与赵郡有关的公事,……,看来他只能是为私事而来的” 要是为私事而来? 文丑心头一跳,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他是代表袁绍前来,专门与我相见的?” 1,今年以来,朝廷单只司空一职已经换了三个人了 查《后汉公卿表》,中平元年这一年,有史记载的司空是两个人,一个张济,一个张温 《荀爽传》里说到“党禁解,五府并辟,司空袁逢举有道,不应”,查中平二年三年,皆未见有袁逢为司空之记载,所以把袁逢当司空的年份放到了中平元年 下个月月票的系统上线,这个系统不再是只有会员有月票了,用户都有月票 上线当月,上月有消费的用户就可以获得和等级相对应的保底月票,也就是说,只要这个月有消费的用户下个月即可获得与等级相对应的保底月票 文丑猜得不错,何顒确是代表袁绍专为见他而来的”“ 袁绍名门之后,素有大志,长居洛阳,结交天下英雄,用中程赵忠的话说,他是“坐作声价,好养死士” 他最先知道文丑之名不是听曹操说的,而是听李膺之子李瓒说的李瓒的儿子李宣与袁家定有姻亲,袁绍是李宣的外家,李瓒和袁绍常有书信来往,在信中李瓒曾提及文丑之名,并对文丑大为称赞随后不久,袁绍又从曹操口中听到了文丑之名,再跟着没多久,汝南家里给他的家信里又提到许劭评价文丑是“荒年之谷” 文丑之名早先不显,而在黑山起后却接二连三地被人称赞推许,并且推许他的人要么是海内名士要么是袁绍的亲近友人作为一个胸有大志的人,袁绍当然不会动於衷,况且文丑出身名门荀氏,乃是荀家的子弟,亦有足够的资格值得他结交,故此,他先是与曹操合力,在洛阳为文丑活动,使文丑就任常山国中尉一职,继而又於现下委托何顒特来赵郡与文丑相见 袁绍与文丑不认识,他的身份也高,如今俨然已是清流士子们的领袖,不可能亲自来见文丑,他的友人中与文丑认识的只有曹操,可曹操现在已经出为济南相,也没可能来亲见文丑,那么就只有何顒最为合适了 一来,何顒在士林中的名望很高,又是袁绍的奔走之友,由他来见文丑,可显袁绍对文丑之重视,并也给足了常山荀氏面子;二来,何顒与荀家是旧交,由他来见文丑也不显得突兀 在元氏县外,与黄宗李瑾黄明等叙话毕,文丑令部队回县外的营中歇息,吩咐跟着黄宗李瑾等出迎的田元皓赵云负责安置伤员整编俘虏埋葬死者之类的事宜,自带着元氏荣荀彧李宣郭嘉岑竦等与李瑾黄宗黄明何顒等齐入城中 入了城中,先去拜见赵王刘豫 文丑上任才两个月,先灭左须,再破黄髯,常山国境内的三股大贼被他接连消灭了两股,赵王刘豫心怀大畅,连说要上表朝中为文丑请功 这天晚上,李瑾设宴,饮至半夜,诸人方尽欢而散 何顒也参加了宴席,散席时,李瑾邀请他去相府客舍里赚但他谢绝了,推说要与文丑叙旧,和文丑一并去了中尉府(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二章 中尉何想 今晚宴席的主角是文丑,众人是为他庆功的,饶是荀彧元氏荣等在席上为文丑挡了不少酒,文丑因记挂何顒来访之事也尽力少喝了,然而仍是喝了不少 他醉意朦胧,强撑着,扶醉把何顒送到了客舍门外,大着舌头,饱含歉意地说道:“何公,今今夜我实不想多饮,本欲拜听公之教诲,奈何尊者长者之酒却却难推辞” 何顒善解人意,笑对文丑说道:“黄傅刘相皆卿之尊长,他们的酒自是难辞……,卿今夜饮酒颇多,夜也深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你我再详谈不迟” 夜深风寒,荀彧李宣典韦等扶着文丑回到住室,文丑原本还打算和荀彧谈会儿话,聊聊何顒今次前来见他会有什么目的,却因为受风吹之故,酒意上涌,吐了个天旋地转,沾到床上即睡着了 次日醒来,天光刚亮,文丑只觉头痛欲裂 婢女奉上热汤,他披衣坐在床边喝了几口,外边李典进来禀报:“田君文君来了” “请他俩进来吧” 田元皓昨天忙着安置伤员等事,在县外军营里待了一夜,没有参加酒宴,荀彧酒量比文丑好,昨晚又没文丑喝得多,他两人精神奕奕 文丑放下汤椀,揉着头,苦笑说道:“酒之一物,少则怡情,多则伤身,这酒艾以后还是少喝为妙”喝多了不但伤身,而且误事,要非醉酒,也不致昨晚没能与荀彧商讨何顒来意 田元皓笑道:“昨在营中,我闻曼城阿邓他们说,这次击讨黄髯真是一场硬仗中尉戎马辛苦,饮些酒水解解乏也是好的” 说起击黄髯一战,文丑想起了黄髯。问道:“黄迁和降卒怎样了?” 黄迁是黄髯的本名为了便於整编俘虏,昨天黄髯没有进城 田元皓说道:“降卒半数带伤,负伤的都安置好了,我打算把没负伤的先整编一下,这事儿已经布置给了子龙曼城等,让他们视各部伤亡之情况酌情安排” 文丑的本部义从在此战里伤亡不鞋李典刘庆各部包括郭嘉徐荣⊥syle_x;两屯均需兵源补充黄髯部的降卒是最好的补充来源补充剩下的。文丑打算将之编为一曲,交给黄髯统带 文丑现为常山国中尉,已不是早先的那个颍川郡兵曹掾,这种种战后的琐事不需他亲力亲为,只要定下个方向,自有田元皓赵云等去做 听了田元皓的汇报,文丑点了点头,他审视田元皓的面容,蹙眉说道:“元皓。你越发清减了,公务虽然重要,身体是要紧啊案牍劳形,不要总埋首案牍,也有出去走动走动” 文丑麾下的人马现如今虽说仍然不多,只有两三千人,可却也隐然自成一派系了,田元皓赵云李典等大多是他昔年在颍川时的故人。这其中尤以田元皓赵云两人的地位最高,严格说来。田元皓的地位比赵云还要高一点田元皓既然身处“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位置,平日显是十分忙碌,中尉府的公务他要处理,军中的一些事也需要他配合去办,e逼e是到赵郡,人生地疏。又是万事开头难,忙的时候,他有时一天睡不了两个时辰,吃不了两顿饭 不过虽然很忙,他却乐在其中 自负才干多少年。苦施展处,今终得机会,再苦再累也是甘之如饴 田元皓笑道:“案牍固然劳形,然较之中尉冒矢石伐山击岭实不算得什么”转开话题,说道,“何伯求不远数百里,从京师来到赵郡,想来是特意来见中尉的,中尉可想好怎么答复他了么?” “中尉可想好怎么答复他了么”?田元皓这一句话却是在问文丑是否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袁绍的招揽 荀彧田元皓比文丑聪明,文丑能想到何顒是代表袁绍来的,荀彧田元皓当然也能想到 “昨夜就想与文若商量此事,只是醉酒,却没能议成元皓,你觉得我该怎么答复他?” “袁本初名公子弟,誉满天下,如能与他结交,当然是好事一件,只是……” “只是如何?” “袁本初这许多年来未尝出仕,客居洛阳,而却结交天下英雄,私蓄勇敢死士,朝廷高官出入其门,海内名士飞信传音,此人志不在小我闻他昔年与何伯求诸人积极救助党人,以此观之,其志应在除宦自先帝以来,二十年间,两次党锢,宦者虽久为天下憎,然彼等却因能得天子宠信之故,根基不倒中尉如与袁本初结交,利在当下,只是日后或会受其所累” 田元皓这话说得很中肯 袁绍之志,连中程赵忠能都看得出来,忿忿地质问袁逢:“此儿终欲何为”?何况田元皓这样见微知著的聪敏之士? 也是因为田元皓与文丑的关系不比寻常,所以他才对文丑说出这番话,这要是有个外人在超他绝对不对这么说的为何?宦官是士子的大敌,袁绍志在除宦,那么作为士子一员的文丑自然应该义旁顾地支持他才对,怎能反为自己的仕途而犹豫矛盾呢? 文丑颔首,转问荀彧:“文若,你以为呢?” “两次党锢,我家也被禁锢之中宦者当权,黄钟毁弃,朝政黑暗,瓦釜雷鸣,诸宦之父兄子弟姻亲布列州郡,贪婪残暴,民不聊生,黑山之乱即因此而起,以常理言之,我辈本来该奋起与之抗争,还天下以朗朗乾坤,然《易》云:‘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一时之蛮干只能逞一时之,党锢之祸,殷鉴不远,现下时事未明,君子却应当珍重自身,候机乃动” “如此,你与元皓是一个意见了?” “不错,我也以为中尉如与袁本初结交是利在当下,但也许会不利於后” 本朝阉宦之势根深蒂固,先帝当今天子岂会不知阉宦之恶?可要想与外戚争权,要想与士大夫争权,先帝也好当今天子也罢。却都不得不依靠阉宦的帮助因此之故,两次党锢延续近二十年要想根除阉宦,以眼下之形势来看是几乎没有可能的,田元皓荀彧虽是才智之士,然不知历史之走向,却也万万想不到便就在四年后。当今天子崩幼帝立后,大汉的宫廷里会发生一场血腥的政变,先是阉宦杀何进,接着又是袁绍袁术兄弟在走投路将临绝境之情况下悍然带兵入宫,一举竟把宫中的宦者尽数杀掉了其实,从袁绍袁术兄弟杀宦官这件事也可从反面看出,当朝宦官之势确是一手遮天,何进身为外戚大将军,他们都敢设伏杀掉。要非袁绍兄弟死中求生孤注一掷,恐怕第三次党锢又要因此而兴起了 “那我该怎么答复何伯求呢?” “如能得袁本初之助,至少在当下对中尉是有利的,攸窃以为,中尉也不必拒绝何伯求,先拖一拖而今黑山方定,朝中的局势地方的局势都还没有明朗,且等一等再说不迟” “元皓。你也是这个意见么?” “然也” 文丑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了” “然则中尉打算如何回复何伯求?” “二卿之议。固是老成之谋,然大丈夫以名立身,名扬则身立,名恶则身毁,不能够首尾两端汝南袁氏累世公卿,袁本初名满天下。以豪侠得众,海内的英雄侠士不倾心相从,他既知世间有一文丑,我岂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自当报之!并且阉宦是我士族的大敌,阉宦不除。我辈终展眉之日!”文丑的回答慷慨激lie,落地有声 荀彧田元皓闻之,对顾一眼,下拜在地,心服口服地说道:“中尉的胸怀志向,我等不如” 文丑下床,把他俩扶起,看着他俩佩服的表情,面上从容晏然,内里颇是惭愧 何顒此次来,的确是代表袁绍而来的 袁绍野心勃勃,志在除阉,如前文所说,本朝的阉宦之势极大,要想把除阉这件事做成,只凭袁绍一个人显然是不行的,汝南袁氏虽是累世公卿,但一则,只凭袁氏一家亦难做成此事,二则,袁绍那些位居高位的族人从父们对宦官的态度大多与袁绍不同,对待宦官,他们多的是井水不犯河水,乃至趋炎附势,并不像李膺等这些党人一样与宦官坚决势不两立,也正因此,在天下名士多被禁锢的情况下,袁家却依旧还可以保有富贵,因此之故,袁绍要想做成这件大事,就必须结交同道中人,与他同道的有能力的人越多越好 文丑是个有能力的人,可是不是与他同道?又或者说,文丑也许与他同道,亦有除阉之志,可又有没有这个勇气?在这一点上,袁绍需得到确认,所以他请何顒来面见文丑,亲试其意.. 近二十年中,两次党锢,多少名士党人身死族灭,前车之鉴不远,惨烈之状犹在目前,文丑若是不知历史之走向,对袁绍的招揽可能会如荀彧田元皓一样矛盾犹豫,可他既然知道历史的走向,对袁绍递过来的橄榄枝,他当然要接赚不会拒绝 从沙河亭长到西乡有秩蔷夫再到郡北部督邮再又到郡兵曹掾再又到佐军司马再又到别部司马再又到今日比二千石的常山国中尉,回首这些年,文丑一步步走来不容易,尤其是今年以前,他最高的官位也不过是郡中一个的百石吏,可以说,他的发家全是因为黑山起事通过镇压黑山起义,他趁势而起,朝廷解除党禁,他因借军功位至比二千石,并结识了曹操,又通过曹操搭上了袁绍的线,到现如今,终於得到了袁绍的重视,何顒亲来与他见面 如果说,他以前只是郡中闻名,最多州中有名,能改变的只是历史之局部,而却偏离在历史主线外的话,那么今次与何顒见过面,被正式纳入袁绍一党后,他就有了参与改变历史主线的资格和机会了,当然,这个“参与和改变”说的并不是眼下,而是四年后 毕竟在眼下,便是袁绍也还只是“名满天下”,没有什么操纵政局的实权,但是四年后就不一样了,四年后。旧有的实权人物几乎死了个干净,当今天子大将军何进十程等宦官全死了,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董卓入京后又“倒行逆施”,激起天下士族的不满和反对,袁绍这样有高名有人脉的青壮派领袖自然而然地就有了出头之机 文丑消等到四年后。他能与袁绍这一党的曹a张邈等一样,也成为讨伐董卓的关东诸侯之一,如能天随人愿,那么可以说,他就由此奠定了日后逐鹿天下的资本了 他既存了这份心思,与何顒的会谈当然就很愉 不等何顒显露袁绍之意,他就直言说道:“颍川与汝南接壤,我与袁本初是州里人,素闻他昔日与何公一道周急济困。援助党人,为天下志人之所望何公回到洛阳后,请告诉袁君,日后如有需用我之处,尽管言之,只需一封书信送到,我必竭尽全力” 文丑的态度很诚恳,姿态也放得很低 由不得他姿态不低。曹操的父亲深得当今天子之宠信,是现下朝中的红人。可就连曹操在面对袁绍的时候也自觉不自觉地要低一头,何顒张邈伍琼许攸等俱是海内名士,成名已久,可对袁绍却也是很尊敬,何况既强大后台名声又不如之的文丑? 要说起袁氏,真是“门生故吏遍布朝中州郡”。远的不说,只近十来年中,袁家当过三公的就有三人,熹平元年,袁隗被拜为司徒。熹平五年,袁隗又被拜为司空,光和元年,袁滂被拜为司徒,光和二年,袁滂复被拜为司徒,袁逢被拜为司空,从光和元年到光和二年三月,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三公里边两个都是袁家的人,光和五年,袁隗又被拜为司徒,朝廷的三公之位,多少人求之不得,对袁家来说却是轻松之极,三公有辟除府吏之权,又有“举吏”之权,所谓“举吏”就是使吏员得以升迁,可以想象袁家的门生故吏会有多少 荀氏也是天下名族,可荀氏的发家是从荀淑起,至今不到三十年,族中固是出了几个二千石的太守国相,可莫说三公,就是九卿也没有人做到过,比起袁氏这样的顶级门阀差得远 文丑怎能不放低姿态? 对文丑的表态,何顒极是欣喜 何顒是个有侠气的人,不喜欢绕弯子,文丑不等他提袁绍托付给他的事儿就主动表示愿与他们共除阉宦,这让他觉得很痛,大喜,说道:“早年,我初见孟德,尝叹曰:‘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丑之,许子将誉你为‘荒年之谷’,荒年者,乱世也袁本初,英俊之才,有孟德有你相助,我等同心协力,汉室虽将亡,而天下终能安也!” “汉家将亡”这样的话,何顒都能对文丑说出来,对文丑是非撑任这其中有荀氏素有清名之故,也有文丑在颍川时曾使张让的侄子张直被捕入狱的原因 文丑说道:“是” “袁本初志在除奸,今党锢解,被禁锢的名士士族很多出仕州郡,我辈声势大振,阉宦惶惶,大将军厚爱名士,也许诛除宦官的机会很就要到了丑之,你当慎事自重,藏器於身” …… 何顒身为司空府的掾吏,不能在元氏久待,与文丑达成了除阉的共识后,当天下午就告辞离去了 送走了何顒,回到府中堂上,荀彧田元皓问文丑他和何顒上午都闭门聊了些什么 文丑不瞒他两人,说道:“何公言袁本初yu说服大将军诛除阉宦” “大将军厚爱名士”这句话,何顒暗示得很清楚,袁绍显是想通过何进来诛除宦官 两汉之世,外戚宦官轮番掌权,前汉外戚盛於宦官,本朝因登基之帝多来自宗室,yu掌政权必须借助内宫宦官之故,宦官盛於外戚,宦官与外戚争权经常获胜,如先帝时,借助中程单超唐衡等五人之力,先帝乃得以诛跋扈将军梁冀,单超唐衡五人因功得以封侯,号为“五侯”,遂权倾朝野,又如本朝,因先帝重用宦官之故,本朝初年宦官之势已很大,时为大将军的外戚窦武与陈蕃等谋之,yu诛宦官,却事泄身死,引发了第一次党锢之祸 虽然本朝外戚与宦官相争常败,可要想诛灭宦官,士子还必须也只能通过外戚 因为依两汉之惯例,外戚多被拜为大将军,权大,而且有兵权 袁绍如能说服现为大将军的何进,文丑知道他也的确说动何进了,那么,上有大将军的兵权,下有已出为太守的曹操等和复出的诸多党人名士之支持,辅之以袁氏的声望门生故吏,只要不出昏招,事前细密谋划,事发果断处置,一举将宫中的宦官除掉还是有点可能的 荀彧说道:“中尉,你觉得袁本初能说服大将军么?” 文丑问田元皓:“元皓,你以为呢?” “先帝时,‘五侯’除外戚梁冀,本朝故大将军窦武又谋诛诸宦,宦者与外戚缘何不能并立?它,‘权’只一个宦官当道,外戚权;外戚主政,宦官权大将军虽出身寒微,然现既为大将军,又破黑山,声威大振,岂会争权之意?袁本初必能说服他” 荀彧细思慎想,对此事却终究不是那么乐观,说道:“元皓所言固是,可诸中程居深宫之内,与天子朝夕相伴,深得天子信赖,袁本初纵能说服大将军,要想尽诛他们却也不易,故大将军窦武得天下士子厚望,有诸多重臣名士相助,可最终不却也失败了么?除非……” “除非怎样?” 荀彧摇了摇头,却不肯说了 窦武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窦融的玄孙,其女是先帝的皇后本朝的太后,他本人久有盛名,位居党人的“三君”之首,论是出身家世名望,都远胜何进,而且他与陈蕃等谋诛宦官的时候是在当今天子初即位不久时,宦官的权势还比不上今日,可最终因为事泄,主要的是因为京都的戍卫军“素畏服中官”,也就是说京都的戍卫部队多被宦官控制而事败身死 何进要想成功,确是非常不易,要想通过正常的手段来取得成功是不易 荀彧的话虽没说完,文丑田元皓却均知他想说些什么:“除非采用非常之手段” 何为非常之手段?即是:在宦官们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发动兵变,入宫诛之 何进有这个魄力么?荀彧对此存疑 文丑暗叹一声,心道:“如果何进有这个魄力,那么四年后的那场政变也不会变的那么血腥”只是这话却不能对荀彧田元皓说 田元皓问道:“除了这些,还说什么了?” “何公叫我多与皇甫将军书信来往” 黑山之灭,皇甫嵩独占八成功劳,他现是左车骑将军,在帝中的地位仅次何进,而名望实远高过之,又是掌有实权的冀州牧,举足轻重,如能得到他的支持,那么诛除宦官这事儿就能多点把握 “还有别的么?” “并询问了下赵郡西边的贼情,以及我等先后击破左须黄髯的经过,他说会把这些转告给司空张公的,还暗示我可在击贼上多下些功夫” 荀彧田元皓对顾一眼,俱皆了然 何顒这是在给文丑指路,是在变相地告诉文丑:只要军功够了,他就会想办法促成文丑再获升迁这就是“效忠”袁绍的好处了,还是那句老话:朝里有人好做官可以预见,以袁家在朝中的势力,只要文丑赚够了军功,那么再获升迁必定不难 “那中尉是怎么想的?” 文丑望向堂外的广阔的蓝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yu平贼定郡中,有两桩事需得先办,一是募粮,一个征兵公宰早就想为我借粮了,我想,这件事现在可以办了” 次曰,文丑去相府拜谒李瑾,说起此次击讨黄髯之战,忧心忡忡地说道:“今番此战虽胜,可是相君,境内的局势仍不容乐观啊.”(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三章 一日三惊 文丑来前,李瑾是一曰三惊,文丑来后,捷报频传,他不需要再的军事,顿感轻松,本来见文丑破黄髯凯旋,他是很开心的,此时闻得文丑突然口出此言,登时紧张,说道:“中尉此话怎讲?” “左须黄髯虽破,境内尚存王当我闻辰贼褚飞燕与王当私下勾连,意入赵地褚飞燕者,冀州大贼也,如不能尽早击破王当,坐视王当引褚飞燕入赵境,则我恐赵郡将再遭大乱” “褚飞燕?”李瑾在冀州待的时间比较长,听说过褚飞燕之名,他大惊说道,“褚飞燕乃辰巨贼,我听说他极是能战,辰郡兵多次征讨皆不能破之怎么?他要来赵郡?” “这是我府中掾郭嘉探听来的消息” “这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 李瑾起身,拈着胡须,在堂上转了几圈,对文丑说道:“绝不能坐视褚飞燕入我赵境!我赵郡不比辰等郡,总共只有五县,地方狭窄,一旦被褚飞燕入我境内,则将再无宁曰了!” “是也,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不知中尉打算何时再出兵,击王当?” 文丑欲言又止 “中尉为何踌躇不言?莫非是有难处?” 文丑苦笑说道:“我也想尽快击破王当,奈何……” “奈何什么?” “奈何我部义从多平原人,不习山战,此次击黄髯虽然获胜,然而却是惨胜!兵卒伤亡惨重近两千步骑出元氏,归来的只有三千五六百人……,相君,黄髯是新贼,在本郡立足未稳,击之尚易,王当却是旧寇,各县多有他的耳目。.??`他手下的亡命贼寇也远比黄髯要多,差不多得有三千多人,非是我不肯尽快击之,实是击之不易啊” 文丑说的这是客观情况 文丑为何先击左须再击黄髯。把王当放在最后?一则是因为左须黄髯离元氏近,二来也正是因为左须黄髯好打一点 李瑾知他说的是实情,连连叹气,连道:“这可如何是好?”转见文丑安坐席上不动,心中一动。笑道,“中尉必已有对策,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我能有什么对策?说到底,不外乎还是征募新卒” “征募新卒?……,中尉以前对我提过此事” “是啊王当部众三千余,不但远比黄髯部多,也比我郡现有的兵马多,欲想进击他,非得再招募新卒。并且这些招募的新卒还必须是习山战之人不可” “招募新卒容易郡内的流民曰渐增多,彼等流民有不少是从辰中山等郡国来的,辰中山等郡国均多山,从中招募些习山战吃苦耐劳能走山路的山民不难,难的是粮食也” 文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说道:“相君如能下决心,我看这粮食并不算问题” “不算问题?” “然也” “中尉有何筹粮的良策?” “郡库县库缺粮,民家却不缺粮” “中尉是想?” “正是,我想问民家借粮” 李瑾本是个说话啰嗦的人,这会儿吃惊之下。?.??`??连啰嗦都给忘了,说道:“中尉可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 文丑故作不知其意,笑着反问道:“能有什么后果?” “黑山乱起后,不止郡库县库的粮食。民家的存粮也多被抢掠一空,而今冀州之各郡郡治是缺粮这次黑山之乱是从二月乱起的,虽然月即被平定了,但却耽误了春种,大多民家颗粒无收本就缺粮,今年又颗粒无收。中尉,你这是要从他们的嘴里抢食抢命啊” 李瑾的这番话说得有点颠三倒四,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他的话简而言之就是在说:今年没收成,往年的存粮又多被黑山抢走,民家手里怕也是没有多少余粮,民以食为天,没有吃的就要饿死,文丑如果向地方征粮,那么就等同是在要民家的姓命 “普通民家固亦缺粮,强宗右姓豪强大户却不然” 本朝光武皇帝是借豪强大户的势力中兴了汉室,所以本朝豪强在地方上的势力远比前汉强得多,就不说那些良田万亩僮仆千人的大豪强,便是寻常的小豪强往往也自建的有庄园,组建的有宗兵,有坞壁有武装,兵乱的时候就有自保之力相比大的县城,造反作乱的兵马在初期更倾向於进攻县城,因为这些坞壁星罗棋布,遍布乡野,实在太多,要想打就得分兵,分兵就分散了力量,再一个,就算把这些坞壁都打下来,收获也不一定有打下一个县城多 因此之故,兵乱之后,赵郡境内的普通百姓确有不少家破缺粮的,而这些豪强大户却大多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中尉是想向元氏魏乐杨诸姓借粮么?” 文丑看出了李瑾的为难之色,说道:“我知此事不容易办只要能得到相君的应允,那么不需要相君出头,全交给我来办就是” 李瑾紧紧抿住嘴唇,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可能出现的赵郡全郡大乱的局面,一边是得罪地方豪强大姓,可能引致骂名的后果,他左右为难,低头忖思了半晌,这才做出了决定,心道:“王当部众三千余,只他这一部贼寇,本郡就难剿灭,万一褚飞燕再来,则本郡势必将沦为贼域,我身为国相,一个‘软弱不胜任’的失职之责是跑不了了,不仅这个责任跑不了,还会使亲友子侄受到侮辱……,罢了,既然中尉愿意出头去办此事,那就允了他吧!” 两汉的风气雄健进痊为官吏者,如果落个“软弱不胜任”之名,那么不但是自己的耻辱,而且连带着家族都可能会被人看不起 因为思想斗争太激烈,他拈着胡须的手指不自觉地力气过大,把胡须都给拽断了两根,吃疼之下,回过神来,他问文丑,说道:“不知中尉对借粮此事有几个把握?” “我府中主簿元氏荣对我说,他有十分把握” “好!” 文丑是中尉,无权参与民事。向郡民募粮这种事情必须要得到国相李瑾的同意&1-》 得了李瑾的同意后,文丑辞别回中尉府 田元皓元氏荣荀彧郭嘉等在府中已等候多时 见他归来,元氏荣急切地问道:“相君怎么说的?” “相君应允了”文丑取出李瑾亲笔写的募粮檄文,递给元氏荣 元氏荣接之观览。看罢大喜,问文丑:“不知中尉打算何时向元氏诸姓传此檄文?” 文丑募粮不是只向元氏一县的大姓募粮,赵郡五个县他都要募,不过此事擎太大,却不能一开始就同时向五个县传此檄文。所以他打算先在元氏试试水,把元氏搞定之后,再向其它四个县下手他不答元氏荣之问,反笑问道:“以公宰之见,何时传此檄文合适?” “宜早不宜迟!” “那就依公宰之意” 元氏荣喜道:“诺!荣现在就亲去元氏诸姓家中宣此檄令” “此事非同小可,公宰切不可操之过急也” 元氏荣初被文丑辟除为中尉主簿时就自告奋勇,愿为文丑募粮,只是文丑因考虑到自己方到赵郡,初来乍到,在本郡还没有什么根基所以婉拒了。??.??`?直忍到今日,一方面挟两次“击贼”大胜之威,一方面自恃有了何顒袁绍在朝中的支持,这才决意下手,不过虽然决定下手,他却也不愿因为此事而导致郡中的强宗大姓联合起来反抗,故此叮嘱元氏荣:不可急躁行事 对元氏荣来说,自被文丑辟为中尉主簿后,文丑待他虽然甚厚,事事与他商量。凡是他举荐的人才尽皆辟用,凡是他提出的可以采纳的建议也都悉数采纳,可是比起田元皓荀彧,甚至李宣田畴这样的文丑故交。元氏荣却一直自觉均不如之,认为自己尚未能融入文丑的核心圈子,早就提足了劲儿想办成募粮这件大事,消能以此来奠定他在文丑圈中的地位 他为这件事准备了很长时间,并和他的父亲商量过多次,已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他从席上站起。行至堂中,面向文丑,按溅身,大声说道:“中尉放心,此事荣必能办得万无一失!” 文丑笑道:“好,那我就静候你的佳音了” 元氏荣不多废话,下拜行了一礼,退出堂外,穿上鞋子,自去传檄募粮 田元皓探头向堂外看,看他出院去远,转脸笑对文丑说道:“中尉,公宰刚健敢为,家又是本郡冠族,上有相君檄文下有他亲自操办,募粮之事自是如反掌观纹,手到擒来”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却也不能大意” 就像李瑾说的,今年颗粒无收,粮食本就紧俏,那些豪强大户一个个都不是善男信女,向他们要粮实同於下刀割他们的肉,元氏氏魏氏乐氏这样的士族或许还好说,有元氏荣出面,他们纵是不愿,大约也不会生乱,可如杨氏韩氏这样的豪强却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杨氏,因为文丑沙汰郡兵一事,杨氏的族长对文丑已经十分不满,私下里多次去拜谒黄明等郡中大吏串联县中的大小豪强,隐隐有聚众与文丑相抗之意,募粮的檄文一下,可以预见必将会激起他更大的不满,说不定就会借机作乱,搞些风波出来 荀彧以为然,说道:“中尉,要不要把李仓子龙召来?” 文丑击黄髯前,把元氏县的治安收到了手里,交给田元皓负责田元皓跟着文丑来到赵郡未久,要想控制住地方的治安,非得有本地的县尉配合不可,元氏右尉周良外谦内猾,不可用,田元皓乃重用左尉李仓周良以黄明为后台,平时经持李仓之权,李仓衔恨久之,得了田元皓的扶持后,他遂反过来侵夺周良之权,现今已控制住了元氏县内大半的治安 县内的治安现多在李仓的掌控下,县城的防御和县外的治安则在赵云的掌控下 荀彧提议召李仓赵云来,却是未雨绸缪,是建议文丑先做好军备,以免真的出现杨氏等豪强大姓抗令作乱之事 豪强大姓在地方上本就势大,本朝自中兴以来,各地州郡多次出现地方上的强宗右族围攻郡县吏员乃至围攻县寺的事情,现今又是黑山新破,郡中盗贼丛起,如果真的出现类似之事却是半点也不 文丑颔说道:“文若所虑甚是” 即令侍卫堂外的典韦李典典韦等亲卫遣人去召李仓赵云 …… 却说元氏荣出了中尉府。亲去县中诸姓家中传达檄令 他这段日子早把县中诸大姓家中各有多少存粮摸了个清楚,传达完檄令后,即分别向各家提出要求他们出粮的数目,此数目分是各家存粮之五分之一 魏氏乐氏这样的士族果然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当面说什么,只是敷衍诺诺 元氏荣也不和他们多搭话,读完檄令说过要求他们出粮的数目,即辞别离开,赶赴下一家 跟着元氏荣一起去各家宣读檄令的中尉府吏员在路上忍不住问元氏荣。说道:“主簿,适才魏乐两家虽然当面没有拒绝,可察其颜色闻其言辞,却俱是敷衍之辞,……,万一他们不肯出粮,又该如何是好?” 元氏荣冷笑了声,说道:“卿不闻‘杀鸡儆猴’?找只鸡出来杀了,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向魏氏乐氏等居住在县里的士族豪强传达过檄令,元氏荣等人出城去杨家 入了杨家的庄园。传过檄令说过要求杨家出的粮食数目,杨家的家长杨深当着元氏荣的面就拉下了脸子,铁青着脸一个字也不说 元氏荣说道:“杨公可是不愿出粮么?” 杨深不满文丑损害杨氏的利益,这些天与黄明等郡中大吏来往甚密,并与县中的大小豪强也来往密切,他原本是打算说动黄明聚合诸家之力,把文丑撵走的,地方豪强驱逐二千石的长吏在本朝初年中期与豪强围攻郡县吏员yiyang,也都不是少见之事,这类事在近二三十年虽然不多见了。可也偶有生,却不料还没等他说动黄明,文丑就先找上门要粮了 如果说文丑沙汰郡兵把杨氏安插在郡兵里军官几乎淘汰一空只是损害了杨氏在县中的力量的话,那么现在文丑开口要粮。而且一要就是他杨家存粮的五分之一,这就已经是在损害杨家的根本利益了 他寒着脸对元氏荣说道:“元氏主簿,你难道不知中尉此举将会得罪多少人么?主簿是本县人,又何苦为中尉得罪县人?” 元氏荣正色说道:“荣虽是本县人,然今出仕中尉府,就是中尉的掾吏中尉募粮是为了击讨山中群盗。是为了痹郡之安,我身为主簿,自当为中尉分忧” “州伯统兵屯驻高邑,赵郡有事,高邑朝夕至,稍许山贼,何必惧也?今豫人沽酒,何故妄与赵人索价?” “豫人沽酒,何故妄与赵人索价”,意即:买酒的是豫州人,何故向赵郡人索价? 杨深这是在暗讽文丑,意思是说:你想升迁,所以带兵打仗,可是为何向我们要粮? 元氏荣勃然大怒,霍然离席,按谨身,直至杨深对面,嗔目斥道:“中尉虽是豫州人,贼却在常山国境!高邑虽近,中山辰亦有贼,倘若中山辰常山国同有事,州伯顾此失彼,焉能及时救我?又且,高邑距我县数百里,贼近者距我县不到五十里,设若变生肘腋,贼夜攻我县,高邑救之可行?今王当贼众,彼又欲引褚飞燕入我赵地,侵迫诸县,杨公不思自保,仗区区一处坞壁百数乌合,自以为安,岂不令智者不耻勇者失笑?” 杨深不意元氏荣蓦然怒,面色微变,身子往后挪了点,随即复又挺直腰杆,迎着元氏荣的怒目,说道:“募粮之事,朝廷如有诏令,我倾家与之,可你有朝廷的诏令么?只凭一道相府檄文就要我家纳粮?我家的谷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我只知朝廷诏令,不闻相府檄文” 所谓“朝廷诏令”,在遇到边乱需要打仗而国库却又空虚时,朝廷常会下诏,问地方上的士绅豪强借粮如前些年击羌,朝廷就借过粮 连“只知朝廷诏令,不闻相府檄文”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杨深这却是摆明反抗到底的态度了 元氏荣盯着他看了半晌,回颜作笑,说道:“尊家自诩强宗,平素纵横於郡县。肆虐於乡亭,既引民怨,而今外有群盗流民遍野,复又吝啬谷粮。视财货重於性命,公是自取亡也!” 元氏荣在说这句话时脸上虽带着笑,然而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yiya他说罢转身,带着从吏大步离开 杨深的几个儿子也在堂上。见元氏荣如此“跋扈”,尽皆失色,一人说道:“中尉入境不足三个月,先后击破左须黄髯,声威振盛,阿翁,就这么拒绝他募粮之令,会不会?” 又一人说道:“元氏荣说得也有道理,郡西山中群盗丛生,如不及早击破之。终成我郡大患” 杨深阴沉着脸,说道:“正因如此,粮才不能借!” “阿翁此话何意?” “黑山虽破,群盗蜂起,郡县的路上早早晚晚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流民,这世道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太平下来!在这种时候,谷粮就是命啊他文丑募粮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招兵!我家要是把粮食借给了他,他是能招来兵了,可我家怎么办?我家安插在郡兵里的族人宾客大多都被他逐走了,而今能够依靠的只有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百十号宗兵。如果我家把粮借给了他,我家的粮反不够了,恐怕宗兵明天就会散去!他们一散去,咱们的性命谁来保护?” 杨深从席上站起。走到堂门口,远看着元氏荣等出了庄园大门,指着庄外,接着说道:“就不说郡西的群盗,只庄外路上那些日夜不息的流民就能坏了咱们的性命!” “话虽如此,可中尉若因此而怒?他手里可有两千多的步骑啊” “有两千多的步骑怎样?他还敢遣派兵马来把我家给灭了?他要敢这么做。必激起众怒,除非他不想在赵郡待了,否则他绝不敢这么干” 杨深这话说得对,且不说杨氏世居元氏,亲友遍布郡内,文丑如果敢这么做,只郡内各县士族豪强的兔死狐悲群起攻之他就受不了 “阿翁说得是” “不过,我听郎中令等人说文丑这个豫州儿过去的事迹,此人看着虽然儒雅,处事却极是果决狠辣,他既敢请得相君檄文,向诸姓借粮,必有后手,我家却也得及早预备” “如何预备?” “我现在就去县里拜见郎中令段君,汝等去韩氏等各家请他们的家长今晚来咱家里,我要与他们密议应对此。 杨深驱车入元氏县城,拜谒黄明. 今天非休沐之曰,黄明在官寺里,杨深到的时候,元氏右尉周良也在 黄明是中程段珪的侄子,身为千石的郎中令,在赵郡之地位也不低,仅次於傅相中尉,颇有权柄,平稠边自有一帮阿谀之徒簇围,在这些巴结讨好他的郡吏郡人中,周良杨深是最得他喜欢的 周良年五十余了,在官场上混妓几十年,善能察言观色,极会度人心思,是个奉承人的好手杨深家大业大,出手大方,每次来拜见黄明都会带一些珍贵的礼物,并且对黄明执礼甚恭世人谁不喜欢被奉承,又谁不喜欢财货呢?黄明对周良杨深有特殊的好感也实属正常 黄明正与周良在堂上投壶饮酒,观歌舞作乐,听得杨深来了,忙就请他入内 杨深把坐车随从俱留在郎中令官寺的院里,独自一人,亲手捧着黑底红漆的礼盒登堂入室 “今儿个曰暖风美,杨公不在家里享福,怎么却又来我这儿了?” 杨深跪拜堂上,奉上礼盒,说道:“正因风暖曰美,思念黄公,故此不请自来,冒昧冒昧!” 堂上的侍吏接过礼盒,转呈给黄明 杨深送给黄明的礼物要么是昂贵的珍宝,要么是西域来的新奇玩意,每次都让黄明很满意黄明看到礼盒,脸上就露出笑容,不过却没当着杨深的面打开看,挥了挥手,示意侍吏退到一边,请杨深起来,吩咐落座,笑道:“杨公实在太多礼了,每次都这么客气”(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