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已经步入追求自杀阶段的魏正道,是不会想着撕去自己人皮的。
就像是现在的李追远,最珍惜的,就是自己身上这不断长起的皮,每多长出一点,都是莫大的进步与惊喜。
因此,这只能说明,魏正道是从头到尾,都在把陈尊奉当傻子逗。
不过,陈尊奉并不孤单,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大傻子——它。
陈尊奉对自己说的这些,是《无字书》里的它,需要借陈尊奉之口对自己进行的转达。
在它眼里,自己正疯狂渴求于主动剔除身上的人性。
这就是它,给自己抛下的大饵。
李追远耳畔仿佛回响起它的呢喃诱导:
“来高句丽墓吧,到这里来,可以剥离你最厌恶的人皮。”
这一刻,李追远终于明白了,自己与书里那个“它”相处时,自始至终都环绕着的诡异感,到底从何而来。
叶兑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就很直白地指出自己没有人皮、不会有朋友。
但叶兑的全程表现却是,对“剧情”,不停地犹犹豫豫、患得患失、修修补补。
它引自己出来的第一条线,是罗工;可罗工失踪时,自己正在准备应付大乌龟,后又全体养伤,无法及时动身去搜救老师;
接下来,它又通过罗工引出薛亮亮,本质还是为了引动自己。
师生情、朋友情……以及它送给自己的第一根胡萝卜,也极适合自己手下的伙伴。
李追远是根据它写出的剧本类型,设计出同类型的剧本来套路它。
但在帮蛟灵升位格那次,李追远无论是前期、中期还是后期,都表现得无比谨慎,每落一步,都得去观察它的反应。
这种对事态的失控感,以前很少在李追远身上出现。
问题,就在这里。
李追远以为它喊出自己“没有皮”的病情,就应该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结果,它只是喊对了病情,却将自己的立场与目的,弄了个南辕北辙。
自己是想要治病的,它却觉得自己排斥人类情感,认为这是一种低级的污染。
所以,它在设计剧情时,一直都在针对自己的“感情线”。
因为它认为,这是自己的弱点,相当于一直在挑动自己的心魔来影响自己的判断。
什么剥离人皮,什么剔除人性,什么追求纯净……它当年,就是被魏正道完完全全地给骗了!
一直骗到现在,都深信不疑。
可也正因此,反而起到了效果,如果它欺骗自己过去是为了剥人皮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真去了,会被披上人皮?
这个逆推,有点过于简单粗暴。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它的手段高出天际,是在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勾引去高句丽墓。
硬币正反面,都能抛。
可李追远认为这个可能性极低,因为这次故事里,有个魏正道。
如果是魏正道骗了它,那它真就应该是被魏正道给骗了。
李追远不像清安那般对魏正道那般狂热,但该有的基础尊重与认可还是不缺的。
魏正道这个前人,把前面的树都砍光了,让自己终日处于天道目光的暴晒之下。
好不容易,自己见到了一棵由魏正道种下的树,那还不赶紧凑过去,蹭个阴凉?
有人打了前站,自己掌握先机,对方战略误判,风险与收益已严重失衡……
“这高句丽墓,我要去!”
少年模样的陈尊奉,从床上坐起,他抬起手,指向李追远:
“那你……去死吧。”
以陈尊奉指尖为起点,视线似镜子般裂开,而后疯狂猛进扩散。
李追远站着没动,这碎裂的浪潮,在他身前自动分岔避开。
陈尊奉:“你居然偷偷掌握了这宅里的部分禁制。”
李追远:“只是在和你喝酒时,闲得无聊。”
陈尊奉:“是我小瞧了你。”
李追远:“你想回陈家,我没理由阻止;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古葬?”
陈尊奉:“因为,我需要给自己过去这么多年所受的煎熬,做一个交代。”
一片云海,自陈尊奉身上散开。
李追远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双方之间的距离出现了扭曲。
同时,风水气象在少年四周激荡,形成了一层屏障。
云海散得很快,却迟迟无法触及到李追远。
如果是陈曦鸢的域,如此近距离下,李追远真没办法躲,但陈尊奉的云海,与现在的陈家域,还是有着较大的区别。
陈尊奉继续出招,李追远给予回应。
眼下陈尊奉所展现出的,才是陈家人一直以来的传统,像陈曦鸢那样,动辄开域攥着笛子上去砸人,才是特例。
小小的卧室南房里,双方正在进行着斗法,眼花缭乱到了极点,在短时间内,谁都无法奈何彼此。
但要是把时间拉长……
李追远这里神情轻松,而陈尊奉那里,面色已呈现出惨白,眼耳口鼻处,都有细微鲜血溢出。
陈尊奉:“你和他一样,都是个怪胎!”
李追远:“你不该对我,动这份杀心。”
陈尊奉先前对自己喊“要给自己过去一个交代”时,像极了家里电视机里会播放的琼瑶剧。
坐牢坐久了,把人给坐傻了。
目前看来,那座牢里关押的,还真没有什么正常人。
陈尊奉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身体也出现了痉挛。
前期的斗法,陈尊奉没能快速解决战斗,那他阿弟这具身体,就无法再继续支撑这种高频压力。
这会儿,胜负其实已经分出来了,李追远一点都不用冒险,只需继续再僵持个几分钟,对方就会脱力、昏厥。
对此,李追远早有预料,要真让对方随便找个孩子借用一下身体,就能压制住自己,那自己这两年,难道真的在天天上课学习?
陈尊奉张开嘴,鲜血涌出。
躺了太久的身体,即使一直被冰封保鲜着,血液也已变得浓稠,先前是滴淌,这次大块连续吐出,像是一板没切的血旺。
陈尊奉:“最后输的,还是你,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都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
他们这类人,最害怕被近身贴脸。
先前陈尊奉用的是老婆婆的身体,已经腐朽;这会儿虽然换了他阿弟的身体,但陈尊奉为了确保阿弟身体的未来发展,也没让他提前练武。
两个同龄孩子打架,李追远还真不怕。
陈尊奉:“你忘了,我还有阿妹么?”
“轰!”
一道迅猛的风,冲入了南房。
一个少女,出现在李追远面前。
少女身上寒气森然,但与少年那种被冰封保鲜的状态不同,她身上流转着的,是黑色的怨念。
少女与少年,年龄一致,面容上也几乎是用的同一个模板,只不过换了一下性别。
陈尊奉的弟弟妹妹,是一对双胞胎。
少女头发中央,有一处银色斑秃,里面灌入的是水银。
她身上,满是被折磨虐凌的痕迹,密密麻麻,除了那张脸,身上就没多余的好肉。
陈尊奉,以自己的妹妹为原材料,炼了尸。
为了确保尸化后品级足够,不惜在她生前就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阿弟阿妹,一房双卧,阿妹的怨气,正好经过陈尊奉布置好的阵法,转化为保鲜阿弟尸体的寒气。
陈尊奉顾虑很周全,怕自己回来晚了或者合院阵法出现问题,所以让阿妹给阿弟的冰棺,做备用电池。
陈尊奉:“我不介意我附身回归陈家的性别,但阿弟的天赋比阿妹好那么一点,所以我选择让阿妹来守护阿弟。
现在,你可以鉴赏一下,我的炼尸水准。”
阿妹破开了少年面前的屏障,继续进逼,陈尊奉不顾满脸是血也要在此时站起身,对李追远进行抗衡。
“砰!”
最终,阿妹的手,掐住了李追远的脖子,将他后背贴着墙面,提起。
陈尊奉:“即使再像,你也终究不是他,虽小小年纪却已天赋兑现惊人,但你既然没练武,跟人回家做客时,就得多一份小心。
我是从牢里出来,身上几乎空无一物,可你行走江湖,除了手下护卫外,也该为自己多增添些自保应敌的筹码。
你,太大意了。”
李追远:“筹码么,有的。”
三套符甲,自李追远口袋里飞出,落在了陈尊奉的身旁,顷刻间就化作增损二将。
增损二将身穿裘皮武袍,雄俊异常,杀气毕露。
“官将首,只杀不渡~”
三道身影,各自手持武器,架在了陈尊奉的身上。
陈尊奉如今的少年身躯与状态,根本就无力抵挡。
他不解地看着李追远,问道:
“你既然有祂们,刚刚为什么不用出来?”
李追远:“因为没必要。”
陈尊奉笑了:“现在,我们彼此都掐着对方的命,那不如各自散开,你去你的古葬,我回我的陈家。”
李追远:“我说过,你不该对我动杀心的。”
陈尊奉目光扫向增损二将:“二位神将,此时若隔岸观火,待其死后,我必亲手帮二位解除禁锢,自此不再受制于人!”
增损二将集体露出笑容。
增将军:“兄弟,此言当真?”
陈尊奉:“必然当真。”
损将军:“你若帮我二将恢复自由,我二将愿与你结为兄弟。”
陈尊奉:“可!”
损将军朝着自己左右两侧的两个增将军各看了一眼,随即,增损二将脸上的笑容,带上了讥讽。
增将军:“可不敢与你做兄弟!”
损将军:“你这兄弟姊妹情深,真乃感天动地,我等可无福消受呐~”
无法确保李追远死后,增损二将不杀自己,那陈尊奉就不敢命令阿妹扭断其脖子。
陈尊奉:“各退一步吧,难道你想在这里,与我一个废人,同归于尽?”
李追远:“来,同归于尽。”
“是你逼我的,一起死吧!”
陈尊奉下达了命令。
然而,阿妹并未动手。
“阿妹,你怎么了,阿妹,听哥哥的话!”
阿妹的手臂,缓缓下移,李追远双脚落地,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她刚刚掐举自己时,并未用力,但她身上太冰了,冻得李追远有点不舒服。
陈尊奉:“这……这……这怎么可能!我的阿妹,为什么不听我的,反而听你的!”
李追远:“有一招,你肯定没见他用过,要不然你不会敢把我带进这间卧房。”
阿妹转过身,站到李追远身侧,原本冰冷的眼眸里,正蓄积着怨恨。
李追远:“在你夺舍你阿弟时,我还是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你,把你阿妹唤醒了。”
不存在兄妹情深,哥哥凌虐妹妹千百年妹妹依旧会舍身护卫哥哥的狗血情况。
因为阿妹身上的怨念,是实打实的,真那样的话,这炼尸必然会失败。
李追远也没用黑皮书秘术对阿妹的记忆进行什么修改,当她尸体上残留的灵觉醒时,就清楚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陈尊奉:“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秘术!”
李追远:“要再见一次么?”
陈尊奉:“什么?”
李追远:“满足你。”
“啪!”
李追远打了一记响指。
“下辈子记得,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夺舍,因为你不清楚,到底谁控制这具尸体更快。”
陈尊奉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不听自己使唤,不受控制地举起。
他无法接受这种局面,双眸向上一抬,就欲从阿弟这具宝贵的身体里离开。
李追远:“压回去。”
“得令!”
增损二将一齐出手,兵器于阿弟头顶交叉,向下压去。
陈尊奉,又被挤了回去。
阿弟的双手,朝着自己眼睛抓去。
他与阿妹,当年是相信哥哥,才跟着哥哥一起离开陈家,在他们眼里,哥哥在哪里,哪里才是家。
但哥哥,却亲手杀了自己,而且,在自己被杀之前,他还曾蜷缩在墙角,抱着脑袋,一边痛哭一边聆听着哥哥对妹妹的虐待。
现在,阿弟宁愿毁掉自己的身躯,也要向自己的哥哥报仇,只要哥哥能体验感受到!
阿妹也跃跃欲试,几次身体前倾,就要冲出去。
李追远:“我会给你们复仇的机会,但有些事,我要先做完。”
阿弟放下了双手,阿妹站稳了身形。
“来,跟我学。”
李追远开始掐印,阿弟学着一样的动作。
失去对这具身体控制权的陈尊奉,反而成了这具身体的一部分,阿弟可以借用陈尊奉的力量,在李追远的引导下,操控外头那栋职工楼里,由陈尊奉花费多日时间,布置下的结界。
李追远:“你阿弟的天赋,确实很好。”
……
职工楼里的战斗,还在继续。
八个面具人,所带来的压力,着实不一般,像上次那样轻松放风筝无伤解决一个,显然无法在此时复现。
好在这栋楼被结界覆盖,可供人厮杀的场地区域并不算太宽阔,倒因此削弱了不少面具人的人数优势,且谭文彬手持锈剑,配合敏锐的感知以及血猿的身法,虽在体魄上与林书友没法比,可攻势上的凌厉,还真不差阿友太多。
润生主要负责承担所有,为自己两侧的伙伴提供喘息的机会。
林书友几次示意,想要付出些代价以身破局,只要能成功敲掉对方两个,那这局面立刻就能颠覆。
谭文彬对此都视而不见,依旧保持稳扎稳打偏防御的指挥风格。
林书友:“彬哥,小远哥他还等着我们……”
谭文彬:“听话!”
林书友闭嘴,不再言语。
得益于先前看出了些端倪,所以谭文彬相信小远哥那里肯定能掌控局面,那他们这边,也就没必要抓紧时间以流血方式猛冲猛打。
就在这时,众人视线里,职工楼开始分割,原本不在这片区域的结界,向外扩出。
八个面具人,一个或者两个,被分为了好几组。
而谭文彬三人,则永远在一起。
像是拼图,不断进行重新拼接,每次拼接后,都是己方三人面对对方的落单。
林书友:“是小远哥!”
谭文彬举起手中的锈剑:
“是时候了,上,干死他们!”
……
李追远停止了动作。
对面的阿弟,也停了下来,眼里血泪,已经淌出。
李追远重新掐印,这是一套封印。
阿弟跟着一起,对自己施加成功。
“嗡!”
一张封禁符,自李追远掌心弹出,贴在了阿弟额头,做最后的保险。
这样,陈尊奉,就无法离开这具躯壳了。
李追远伸手,拍了拍阿妹的肩膀:
“去吧。”
“吼!”
阿妹扑了上去。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过于血腥和残忍,阿妹疯狂发泄着自己积攒这么多年的怨恨,阿弟则不断做着切换,一会儿快意地笑着,一会儿发出不甘的哀嚎。
李追远没有去欣赏这人伦惨剧,他绕开了那片血腥,来到了阿弟先前躺着的那张床上。
伸手,在丝质的床单下,摸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翠玉。
这应该是一对。
李追远又去了北房。
北房里,阿妹也有床,但她的床是一个下沉式的,更像是一口棺材。
有点深,里面像冰窟一样冷。
李追远打算叫增损二将过来帮自己取一下。
损将军见状,正欲上前效劳。
谁知增将军先让自己一具身体卡住了损将军身位,另一具身体快冲上前,主动跳入了坑洞。
损将军气得嘴里不停:“咿呀呀呀~”
增将军在下面摸到了同样大小的一块墨玉。
一双玉,被李追远掂在掌心。
这可是好东西,被陈尊奉拿来做“冰柜平衡”,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将它们一并吞入腹中,共同炼化,能有助于将体内两种不同属性的力量加深融合。
这很适合林书友。
将东西收好,再回到南房时,那边已经结束。
一滩血污碎块中,阿妹跪伏在地上,嘴里还在奋力撕咬着一团淡淡的黑雾。
她无法彻底杀死陈尊奉。
李追远掌心摊开,业火升腾,走到阿妹身后,拍在了她身上。
如果恶蛟在,那自己就不用再走这几步路,火势也能得到极大增幅。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业火焚烧,没有让阿妹感到痛苦,反而带给她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而这时,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本该还需李追远再费点心思才能彻底灭杀掉的陈尊奉,残魂居然在阿妹燃烧的裹挟中,快速虚化。
这应该是兄妹俩身上流着同一血脉的缘故,阿妹凭借本能与满腔恨意,自己领悟了基础的炼尸咒意。
弟弟的天赋很好,妹妹的天赋,真的也不差。
如若他俩没有被陈尊奉带出陈家,那么陈家的历史上,必然也会留有他们俩的深刻痕迹。
“不,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死在……不能死……”
伴随最后一丝来自魂念的尖叫,陈尊奉彻底湮灭。
阿妹“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身体快速化作脓水。
李追远指了指地上老婆婆的遗体。
这次,增将军没再抢,让损将军抱起了尸体。
损将军终于消气了。
李追远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顺手拆掉一些地基,让本就摇摇欲坠的这里,正式开始塌陷。
增将军一左一右,护持在李追远两侧,不停用兵器挡去天上与四周飞来的杂物。
“小远哥,您尽管向前走,有末将在!”
后面跟着的损将军,眼睛又泛起了红,但祂只能抱着老婆婆的尸体低下头,让那砖头连续砸在自个儿脑袋上。
走出那扇石门,回到房间,等石门再度关闭时,又变回了木质卧室门。
李追远吩咐损将军将老婆婆的遗体,放在了床上。
老婆婆确实是寿终正寝,不是陈尊奉杀的,在这一点上,陈尊奉没说谎。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润生三人出现在了门口。
李追远:“彬彬哥,你在屋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子女的联系方式,如果子女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就收殓一下停在这里,如果来不及赶回来,你就和润生哥把她先安葬了。”
谭文彬:“明白。”
李追远从兜里,掏出那两块碎玉,交给林书友。
“小远哥,这是?”
童子:“乩童,好东西啊,这对你我有大用!”
李追远:“童子认得吧?”
童子:“快说我没说话,我没影响你,我很安静,我很乖!”
林书友点点头:“嗯,祂认得。”
童子:“……”
李追远:“找个空屋,让童子教你炼化它们。”
林书友:“明白!”
李追远一个人,走回最开始借宿的那个屋。
屋子门窗都开着,穿堂风,把那本放在床头柜上的《无字书》,吹得“哗啦啦”作响。
李追远走到床边,先从背包里拿出一罐健力宝,打开,喝了一口,又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注视沉思许久后,少年自言自语道:
“呵,我终于找到弄死你的办法了,心魔。”
———
目前还在双倍月票期间,小龙求大家的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