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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永远恨你们,永远

    语言,这种说得再多也没有重量的东西,究竟能够产生多大的力量?
    此时此刻,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恰似一把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直接作用在人的精神、意识、脑海、灵魂之中,斩的那么肆无忌惮,砍得那么淋漓尽致。灌入人耳的同时,便直接渗透皮肤毛孔,将皮囊里面所有的系统、器官、组织,绞碎了所有……
    那致命的语言,就像是紧紧贴在福生的体表上的一层肉,没有拆穿便温情美好依旧,一旦撕开,便像是剥皮一样,带给人痛彻心扉的痛……
    该如何形容门外瘫痪在地上的男人,此时此刻心中的痛苦?
    他已经不知道,双手该按在哪里,抱着头皮欲裂的脑袋,胸口却撕裂般的绞痛,捂着胸口,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觉得针扎一样,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靠在墙上,仰望着似乎是苍白的天花板,这看上去一脸死寂的男人,内心死否也是这么死水?灵魂是否也亦然呢?
    ‘老天爷呵,你说,我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恨你呢?’
    ‘谢你,让我知道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跟最爱的女人是如何为我编织童话世界的?’
    ‘恨你,喜欢活造孽,而且这次盯上了我?’
    ‘唐福生啊,你说说,你为什么眼睛没瞎掉呢?为什么耳朵没聋掉呢?为什么没死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啊???’
    ······
    每一个细胞都在嚎叫,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咆哮,但是房间中依旧不停的传出摧残人心的声音:
    “k,k,k。停停停,看来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承认自己坏透顶了,但是你,难道就跟你这脸蛋儿一般,一点瑕疵都没有吗?老大莫说老二啊,就别打压对方太高自己了,咱俩本质上就是一对奸夫淫妇……”
    “你,去死……”
    “哈哈哈哈哈……说句实话,宝贝儿,选择福生,后悔过没?”
    “不是后悔过,而是时常都在后悔,但是也仅仅只是后悔。
    找一个会打a的男人却是算是福气,因为大部分a玩得好的男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共性。比如:善于选择,沉重冷静,百折不挠,不轻言放弃,心理承受能力强,决断能力,知道攒钱,能着眼未来,最重要的就是顾家,而且管理起来省心……
    什么都好,但是却有一点前提,那就是这个男人不能是职业的a玩家。因为当a变成职业了,一切的优点,都会在长时间的分离中,化为错误……”
    “嗯哼?分析的很有意思,让我都有点想转行的冲动了!sll,福生从出道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我想,应该是指‘生le莉’的意思吧!的确是个痴情种子,你跟着他,其实真的很好,真的。只可惜……”
    “可惜什么?”
    “哈哈~~没什么!好了!宝贝儿,咱们先去洗个澡,下午继续看比赛。”
    “我懒得动,你抱我过去……”
    “哈哈……来,小骚蹄子,我来抱你,咱俩去洗鸳鸯浴……”
    嬉笑调戏声中,就听见“吱--”的一阵声响。
    那是门板与地面摩擦着,所发出来的强勉的声音,仿佛是不愿意打开,让一切都大白一般。但是那薄弱在反抗,在人力面前,确实那么的不堪一击……
    多情的女人一旦和寡义的男人沾上边,再搭配上一些特定的背景,往往注定会是一个浪荡的故事……
    夜,男人,女人,床。
    四元素一有焦点,瞬间就能构建出一个妙趣横生的完美故事背景,并衍生出一些千篇一律却偏偏又对意义伟大的事情……
    但是,夜,男人,男人,女人,床。
    五元素的交叉却有可能瞬间崩溃一切,然后衍生出,要么就最狗屎,要么就最离奇的情节……
    很微妙的场景--
    男人衣装完整,男人和女人赤身裸*体……
    男人站在窗前,男人和女人私缠在床上……
    男人目光涣散的看着男女,男人嘴角微挑、女人双眼暴突,呆滞的看着床前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的死寂,男人不以为然的淡漠,女人不知所措的惨白……
    ······
    似乎整个世界,就这么凝固起来,唯一运动着的,便是墙壁上那挂着的壁钟,最长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蠕动着,提示着,时间不会受外物影响,依旧我行我素的流逝……
    沉默……
    找不到突破口的沉默……
    沉默……
    10:56--
    如果,有人问我,本质上一样长短的时间段落,有什么差别。
    那么,我会回答,本质上一样长短的时间段落,却可以有着实质上的感知差别。
    就如同曾经有过那么一小会儿一小会儿的时间里,每一秒的流逝,却不若于度过了漫长的一生般,那么漫长。漫长到,足以将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呵——”
    暗哑的吐息声,艰难的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为什么……会是你们呢?”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事实呢?”
    “我记得,有个人说过:爱应该用痛来体现深度,情只能以血来洗刷罪孽。”
    “在今天,或者说在今晚以前,我一直都不曾理解,以至于我一直以为他是在玩文弄字,故弄玄虚。”
    “可是,在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懂了,而且懂得刻骨铭心。因为我真的,有过想要毁灭掉一切,特别是现在在房间里的人。”
    “可是,为什么会是你们呢?恩?我最爱的女人,以及,我最推心置腹的兄弟。”
    “哦!不对,不应该这么说了。现在,应该再加上一个‘曾经不知何时’的前缀才对呵……”
    ······
    福生,就这么自言自语着说着,那双桃花眼,没有再去看床上的男女,而是专注的看着墙上的壁钟,仿佛,是在看着历史与曾经。
    到最后,他不再说话了,缓缓地站起身来,突然间一个弓步,右手臂一个轮旋,向着墙壁掷出一道小巧精致的盒子……
    “啪嚓——”
    “嘭——”
    “哐当——”
    “啊——”
    玻璃碎裂声、金属坠地声、重物四分五裂声、女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穿刺在这片荒诞的世界里,片刻即逝……
    被扔出去的盒子裂开,一枚钻戒遗落了出来;而击中的,是那个喋喋不休的木质石英壁钟;破碎之后,世界万物俱静,除了那一地的狼藉……
    夹在木盒里的钟面,三根渐渐停止颤动的指针,将它们的最后遗言,定格在了——
    12:07
    轻轻的将双手,滑进了裤口袋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啊!啊啊!!福生,福生不要,我爱你,我是爱你的,不要离开我啊!!!”房间中,赤裸的女人,突然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一副歇斯底里的疯狂样子,冲向门口,要从背后搂住福生。
    “滚。”轻飘飘的一句,却带着一种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冷酷:“别他妈要用你那舔过别人j八的嘴说爱我,你不觉得脏,我嫌恶心。”
    女人顿时面色惨白,瘫软在了地面,而福生丝毫没有片刻停留的离开。至始至终,都未曾去看过那男女一眼。
    “我会永远恨你们,永远……”
    轻飘飘的一句话,字里行间本该是充满怨恨的,可却就这么不夹杂任何情绪,空洞洞的传了过来……
    浮光映射下,整个影子也映坠在身前,仿佛告示着,一个人可以吝啬到,连自己背影都不肯给人多看一眼……
    当她纵欲的肉体,
    背叛了他的痴情……
    当他贪婪的灵魂,
    背叛了他的情义……
    下一秒钟——
    他的执着、精神,
    他的专一、信仰,
    瞬间崩溃……
    就像镜子破碎,
    再拼凑不出完美。
    就像琴弦断裂,
    再恢复不了原音。
    “我会永远恨你们,永远……”
    因为在你们的眼里,
    我廉价的身影,
    讽刺了你们在我心中的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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